这可是《杰出访谈》的经典环节。
也是这节目制作播出100年的秘诀之一。
主持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胡乱洗牌三两次后,抽出其中一张,念道:“请问禅元少将,如何在一穷二白、身无分文、长相平庸、毫无肌肉的时候找到雄主?”
视频里,禅元的笑容僵硬一秒,很快松弛下来。
他道:“勇敢追爱,你也会找到自己的雄主。”
“据我们节目组打听,您的雄主是那届唯一一个随军雄主。您是如何说服他的?”
视频里,禅元昂首挺胸,正襟危坐,“当然是靠我们的感情。当时我们正处于热恋期,不想分开。”
“原来如此。我们的观众似乎对您英年早婚十分感兴趣,不少朋友希望您出书传授谈恋爱的技巧。”
视频外,恭俭良盯着逼逼叨叨的禅元,和身边不断擦汗的禅元。
“勇敢追爱?”
“热恋期?”
“英年早婚?”
禅元起身,寻找逃跑路线,“难道不是吗?我们当时不是在热恋吗?”
“你哪里追过我!明明都是我在倒追!”恭俭良捂住脸尖叫,手中的饼干袋稀里哗啦炸开,饼干碎屑挥洒一地,三个孩子头发、衣领都是渣滓。小刺棱可算停下来,抬手抓着一块就往嘴巴里送。
恭俭良吵得更凶了,“胡说八道。是我和你求得婚,费鲁利说是我在倒追你!你那时候都不喜欢我,你还要找雌侍!!禅元你还要找雌侍!”
翻旧账永远不会迟到。
禅元承认自己是见色起意。可说到底,恭俭良和自己根本就不是普通情侣能参考的模板吧?难道要让禅元在访谈节目里说,“追到雄虫的秘诀是七年如一日给对方发自己的*照吗?”
军部会杀了他的!
“你都没有追过我。”恭俭良翻开聊天记录,娴熟找出各种作证,“当时都是我追你。”
“追着我砍吗?”禅元幽幽道。
“你闭嘴!”恭俭良可不管,他找了好久,才掰扯出点自己的道理,“我都给你送过礼物。给你亲手做了蛋挞和牛角包。”
“宝贝,蛋糕点心我没做过吗我还给你洗澡、洗衣服、擦地、收拾东西。”
恭俭良道:“是你自己要做家务奴的。我有没有逼你。”
到这里,小刺棱听不懂了。
他抬起头,问自己的吱吱哥哥,“吱吱哥哥,家务奴是什么?”
难道是哥哥另外一种小奴隶,专门负责给哥哥们擦地板、捡垃圾吗?小刺棱回忆起自己进贡给大哥二哥的各种零食,隐约羡慕起这种只干活不上缴零食的“奴隶品种”。
支棱残忍扭过弟弟的脑袋,“脏死了,别听。”
“唔?”
家务奴,一种喜欢在做家务时被打被艹被虐道嗷嗷叫的*奴隶。
很符合扑棱和支棱对雌父的认知。他们两罕见站在雄父这边,认为雌父当时做家务根本不辛苦,相反雌父可能爽到爆炸。
禅元本人忿忿不平。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要做这个什么家务奴?!”
恭俭良搜搜翻出七年聊天记录,大声朗诵,声情并茂,“馥郁清香,我现在做家务都能高/潮。我好像有做家务奴的潜质。”
支棱捂住刺棱的耳朵。
恭俭良情感充沛,跳上沙发躲开禅元的擒拿,两口子在大厅乱跳。并不正经的内容配合上运动后的轻喘,让“台词”有种一比一复刻的韵味。
“跪在地上擦地板时,有人在后面挥舞鞭子。皮鞭擦过我的后臀……我去找一些片子看。”
“找到了。你要不要,看上去真的很不错。”
“可惜一个人玩不了。我敢在家里做家务时这么喘,我雌父会把我扭送到呼吸科。”
“给你看看我列的家务奴日常作息。”
恭俭良一个横扫,将禅元撂倒在地。乘禅元还没有起来,雄虫坐上他的胸腔,将聊天记录里的照片放大,怼上前,“哼!你还列了日常作息。”
禅元一扫而过,安详地闭上双眼。
他永远想掐死网聊时期的自己。
扑棱道:“我看看?”
支棱道:“我也要。”
小刺棱看看两个哥哥,也翘着脚要凑热闹,“刺棱也要。”
禅元张开双眼,低三下四哄恭俭良起来,重获自由后,从大到小把三个孽子痛揍一顿。
访谈节目也进行到下一个问题。
“请问禅元少将,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愤图强,立志成为‘战神’级别的军雌呢?”
这可不是个好问题。
毕竟禅元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成为“战神”。他现在都觉得自己是赶鸭子上架里的鸭子,军部夹带私活要他说点好听的,那就说点好听的吧。
发挥恋家人设!充分展示恋爱脑元素。
禅元道:“从我结婚的那一刻开始。”
“因为爱情吗?”主持人夸赞道:“你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房间内,用冰袋敷伤口的支棱冷笑。
“确实。”他阴阳怪气道:“雌父不发愤图强,就要被雄父打死了呢。”
扑棱敷冰袋消肿,附和道:“不锻炼身体就会被雄父干死在床上”
小刺棱根本没受伤,但为了合群也顶了个冰袋在脑袋上,挥舞拳头唔唔乱叫,“死死!”
恭俭良上去给这三个崽一人一个脑瓜崩吃。
禅元举办婚礼那天, 他蝉族老家来信说不来。
倒不是关系不好,或不讨厌恭俭良。而是禅元老家认认真真算了一笔账, 将路费、伙食费、出席婚礼用的衣帽费、礼物费乘以全家人口数后。禅元老家上下一致同意放弃去首都圈参加禅元的婚礼
大不了让禅元到时候在老家再办一场嘛。
禅元本人正有此意。
他第一年在自家新房举办了草坪婚礼,第二年假期刚到手,就要拽着恭俭良去蝉族老家体验蝉族传统婚礼。
恭俭良被迫休假,还迷迷糊糊睡觉呢。禅元用被子把他卷成一团,扛着上了航空器,等恭俭良醒来时,被子一滚,睁开眼就在半路上了。
三个雌崽,禅元能叫回来都叫回来了。扑棱半路开始刷军校思维训练题, 支棱依旧琢磨弟弟刺棱的体能上限。禅元休息时看航空器里热热闹闹一大家子,顿然有种衣锦还乡的满足感。
这可比做题刷分拿什么第一厉害多了。
禅元从没想过自己能泡到这么好看的雄虫,还能生出一二三个各有千秋的崽。
人生很多事情对他来说,过分简单,过于无趣。禅元时常做着做着, 失去兴趣, 最后选择摆烂——恭俭良就不一样。面对恭俭良, 禅元永远不知道他的小脑袋瓜又在想什么事情。而如何诈骗恭俭良和自己玩新花样, 禅元玩了20年都没有腻歪。
他也暂时不想腻了之后的事,专心琢磨回老家怎么办婚礼。
“宝贝。你一定要试试看蝉族传统服饰。”禅元中途把长子薅过来开航空器,自己被子一盖, 和恭俭良躲起来卿卿我我。“我专门找老裁缝做剪裁。到时候我们两底下都不穿裤子……”
恭俭良一巴掌把涩涩雌君推出来。
禅元囫囵两下,滚到刺棱和支棱中间,两孩子娴熟让开, 目送雌父拍拍灰摇着尾巴继续去雄父面前挨揍。
恭俭良越拧巴,禅元越开心。如果恭俭良气急了, 狠狠把禅元上下修理一遍,禅元会满意到回味一整个星期。
因此,恭俭良开始清心寡欲、修身养性。
主要是戒色。
禅元敢要,恭俭良就重拳出击收拾东西睡到扑棱房间里,坚决不让禅元吃到一点甜头。
“滚远一点。”恭俭良拽着被子,和禅元做斗争,“我还要穿裤子。”
“没关系的宝贝。”禅元轻声细语,“婚服很宽松,不穿别人也看不出来的。”
恭俭良一巴掌扇过去,两个人在航空器里上跳下窜。扑棱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控制航线,还是没有护住可怜的航空器内舱被这两打得坑坑洼洼。
“好极了。”支棱用力鼓掌,“本月第二个报废的航空器。”
第一个航空器在雄父追捕凶犯的过程中,充当碰碰车,给地面公共路面造成了直径二十米的坑洞。
小刺棱倒不太了解这些事情。他看着雄父一拳揍在航空器上跃跃欲试,“吱吱哥哥,我可以揍揍吗?”
支棱平静拧过弟弟的脑袋。
禅元回家已经不再是他一个家庭的事情了。早在禅元打通讯定做婚服的时候蝉族长老会就听到风声,火速调查蝉族居住地里最适合举办婚礼的风景名胜,提前安排好档期,保证禅元及他的雄主可以玩得开心。
他们本人只在禅元进出港口的时候,小小出现一会儿,前后十分钟都不到,把剩下的大好时光都让给禅元和他的家人们。
“禅元哥哥。”
“小元哥哥。”
“阿元哥哥。”
“禅元——”
“弟弟,你瘦了。”
首当其冲是几十种不同年龄、不同声音、不同远近的“哥哥”声。恭俭良和三个雌崽第一次直面虫族正常家庭的人口基数。
乌泱泱四十多口人把禅元环绕起来!他们年龄大的已经结婚生育,年龄小的还被雌父抱在怀里。禅元的亲生雄父还得扒拉开好几个崽挤到禅元面前,亲昵拥抱下他。
“禅元,天啊,一眨眼时间你都这么大了。”
禅元:……
很好。他的雄父还是这个样子,不管是那个孩子,他第一反应都是“啊?都这么大了”,然后亲昵表示一番,把重心放在最小的那群身上。
他不是不爱孩子,纯粹是孩子太多了,各种原因下他专注关爱年龄最小的那一批。
在雄父眼中,禅元还是小时候那个性格古怪、凶巴巴、喜欢收集美人卡的孩子。
父子两在边上叙旧。其余禅元兄弟和他的叔伯们都没闲着,娴熟分流,挑自己最感兴趣的人问东问西。
扑棱身边都是年龄相近的蝉族孩子。扑棱和他们说军校的事情,他们和扑棱说农业学校的事情——禅元出生在一颗农商混居星。他们整片星系都是做农业生意,禅元本家上下三代都事农业生产相关的工作。
谁也没想到他们土里抛食世家居然崩出一个战神!
什么天降紫微星?
“听说你们在首都注册了什么家族?”其中一个蝉族孩子询问道:“是什么翡翠果家族?”
“我知道翡翠果。我最近申请了一块地打算种这个。”
“这种特供品,盈利很高!”
“不好养,太容易死了。”
他们聊着聊着,扑棱心动起来,跟着一众孩子们翡翠果试验田里摘果子吃。
而支棱则被一群蝉族长辈们环绕起来,从成分上来说,这都是禅元雄父的雌君、雌侍。他们和支棱没什么血缘关系,但眼中的关爱和血亲没什么差别。
最起码比禅元和恭俭良更关心支棱。
“和禅元一样,是青襟油蝉种。”
“蝉种好啊。以后打算做什么呀?”
“来来来,叔叔给你点零花。来到自家就别拘束着。”
就连和禅元说话的雄父,也把注意力放在更小的蝉崽身上,丢下禅元,对支棱嘘寒问暖,是不是再塞点今年刚刚收下来的瓜果好东西。
支棱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不一会儿就飘飘乎起来,要找雄父雌父炫耀了。
然而,他瞧一眼就忍不住偷笑,接着是大笑。
哈哈哈哈雄父啊雄父,你也有这么一天!!
恭俭良提着小刺棱,站在原地。
方圆两米寸草不生,战战兢兢的蝉族兄弟们眼巴巴看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眼神交换中兄友弟恭。
“你去。”
“怎么会是我呢。你是哥哥,你先去。”
“你不是和禅元关系最好吗?你去。”
“开玩笑。那可是螳螂种啊。”
“你怕死,我就不怕吗?”
螳螂种带来的恐惧刻在每一只蝉骨子里。两族实打实肉搏,蝉族只配给螳螂种做沙包。
蝉族长老会表面上宣言禅元与恭俭良的爱情是“两族联姻之好”“克服天性与仇恨的爱情”。实际上他们自己都很奇怪,禅元怎么会和螳螂种雄虫混在一起?
有病吧。
不会被螳螂种雄虫揍死吗?
“说不定这是个性格温顺的螳螂种。”家中老七信誓旦旦,蛊惑道:“你们想想,禅元别的不好说。他看美人的眼光可从没错过。”
一众雌虫兄弟点头,想到禅元年幼时搜集美人卡的时光。
“没错。禅元可从不会看错美人。”
他们看向恭俭良,意识在雄虫和他崽那漂亮的脸蛋中逐渐沉迷,最后悠悠哉迈出第一步!
刺啦——恭俭良下意识往前刺了一步。
所有蝉族兄弟齐刷刷往后退了七步,愣是把两米缓冲区,变成四米缓冲区。
小刺棱还不明所以,频繁想要跳下去,去找这些奇怪大人玩耍。
“唔雄。哇呜雄雄。”小刺棱两只脚太短了,被雄父提起来后够不到地面。他摇晃来摇晃去,片刻后不开心嘟嘟嘴撒娇,“我要找哥哥玩。”
恭俭良把崽丢到地上。
小刺棱拍拍灰,撒欢地跑去找哥哥们玩。所过之处,蝉族开道,畅通无阻。一众成年雌虫目送豆丁大的小崽崽找哥哥,心有余悸重新绕出一个圆圈,小心打量恭俭良。
“他刚刚把崽丢在地上。”
“有点凶。”
“怎么办?要不要打招呼?”
“你去?”
“为什么是我?”
禅元已经跟一圈长辈说过话了。他匆匆而来,见到这一幕,不知道是开心兄弟们没有人搭讪自己雄主,还是无语兄弟们怕螳螂种怕成这样。
螳螂种怎么了?大家都是虫族,都是有翅种——好吧,禅元也承认虫种之间有一些格斗差异。但害怕成这样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
禅元决定自己上前打破僵局。
“宝贝。”禅元拨开人群,亲昵揽住恭俭良的腰,对着雄虫的嘴啃两口,“宝贝,怎么站在这——”
恭俭良一巴掌扇过去,禅元脑袋都给打歪了,整个人踉跄着,四肢着地。
“啊!禅元!”
“果然是螳螂种。螳螂种!”
“天啊,不行。不行,我要昏厥了。让我先出去。”
禅元:……
不是,不要再这种时候增加种族刻板印象啊!!
“禅元。”恭俭良慢吞吞道:“我饿了。”
蝉族兄弟的恐慌持续不到一天,就消失了。
因为他们发现,恭俭良很凶,但他只打禅元——除此之外,漂亮雄虫也会回应他们,内容局限于好吃的、犯罪故事和禅元童年生活。
于是,禅元的老底被他的兄弟们卖个干净。
“恭俭良阁下,如果您想知道禅元小时候的故事,找我就没错了。他小时候我给他泡过奶粉,还给他收拾过烂摊子。他小时候特别像个混球……”
“禅元哥哥上学一点都不积极。他还让我帮他写作业。还说对得太多,就不借给我美人卡……啊,后来他就不让我帮他写了。他说我错得太多了,让他被老师罚站一节课。”
“我来我来。漂亮阁下。禅元小时候有个网友,您知道吗?他神秘兮兮,又很犯贱,老喜欢和我们炫耀自己有个网友……”
恭俭良来精神了。
恭俭良道:“我知道!我就是那个网友。”
他有种学渣终于看懂题目的狂喜,恨不得冲上去把正确答案写一千遍,什么话张口就来,“禅元每天都和我聊天。我们在谈恋爱。”
蝉族兄弟们震惊。
想不到啊,在他们只会暗戳戳期待舞会,私下讨论哪张美人卡最好看,然后疯狂购买周边时。禅元已经先下手为强,把漂亮雄虫揣到怀里,密不透风私聊了七年。
天啊,这小子私底下吃这么好吗?
恭俭良特喜欢蝉族兄弟们微微震惊的表情。
禅元可是他从四千三百七十三个雌虫中选出来的超级变态!禅元是他的!是他恭俭良亲手选出来的超级抗揍变态!
想到此处,雄虫忍不住夸耀两句,“禅元特别喜欢给我发自拍。我给你们看看。”
恭俭良掏出聊天记录。
禅元一把抱起自己的雄主,揣在怀里,连人带通讯器藏得严严实实。
“宝贝,我们该去看婚服了。”禅元板着脸,誓死捍卫自己在老家的尊严。
“唔~~”恭俭良努力从禅元怀里冒出头,狠狠用通讯器敲禅元脑袋,“变态!放开我!”
禅元抱得更紧了。
放开?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
恭俭良把他打死,他也不可能放开!
第两百八十七章 番外6:大哥与二哥
恭俭良一直以为自己和大哥嘉虹会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里见面。
他对兄弟间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话产生了无数幻想。一度和禅元琢磨过许多次, 逼着禅元把“见面第一句”做出十几个方案,反复背诵到倒背如流。
是直接喊名字比较好?还是先问问嘉虹哥哥这些年的生活比较好?还是和阿洛伊那样关系哥哥的生活, 直接打钱呢?最不济也该是其乐融融,兄友弟恭才对。
“大哥。”恭俭良道:“你为什么要抓我雌君?”
恭俭良的大哥,夜明珠家的正统继承人,前叛军首领,新鲜出炉的大帝嘉虹.阿弗莱希德惊讶反问,“你的雌君?小兰花你结婚了?”
恭俭良的大哥根本不知道他结婚了。
在恭俭良离家参军前,大哥嘉虹先他一步被迫服兵役。等恭俭良回来时,又多年没找到大哥嘉虹的踪迹,双方阴差阳错, 对彼此是一问三不知。
“对啊。”恭俭良上下蹦跶,生气道:“禅元,那个战神,是我雌君!”
大哥嘉虹五官挪位,面露痛苦, “是他啊。”
那个打仗特恶心的家伙。
嘉虹手下和禅元打过的将领, 谈到他务必面色狰狞, 咬牙启齿, 说到细节又难以启齿,支支吾吾——没办法,他们和禅元斗了十五年, 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带着三百万原装人马,把整个战线溜了一遍。
人称“战线街溜子”。
嘉虹作为首领,看着一个又一个向自己请罪的下属, 头疼欲裂。禅元没有战地,没有后勤部队, 按道理来说早该被拖死了。但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天天带着三百万人这里打一下秋风,那里打一下秋风。最离谱的一次,他还带头全员诈降,跑到嘉虹某个俘虏区炫光了存量,三百万人拍拍屁股走了。
没错,就走了。
三百万人一个都没留下来,都不知道怎么跑,从禅元本人到高级将领,从底层军雌到他们自个养的畜牧猪,一只都没有给嘉虹留下。
气得当时负责这块的某将领拔营而起,全员出击,追着禅元和三百万人轰了足足一年三个月,中间包括但不限于和其余同僚一起追杀禅元,全身心享受街溜子带给他们的侮辱。
十五年时间,三百万人一个都没死,还有时间结婚生虫蛋。
禅元还能时不时帮同阵营的人打打仗——神奇的是,他打仗不一定赢,但一定没有人死。
这导致禅元在哪里,哪里就是新兵最向往的地方。
哪怕后来他输多赢少平局占大半,禅元也依旧是广大群众心里正儿八经的“战神”。
他打仗不死人啊!和叛军打不死,和寄生体打不死,和自己人内讧也不死。战争中还有什么比不死人更神奇的操作吗?
所以禅元军团又被人叫做“不死军团”。
嘉虹手底下每一个将领都和禅元有“奇耻大辱”,嘉虹自己倒还好点,也就是被禅元在大局上不知道从哪里坑了七八回。攻占首都圈前,叛军全体集体请求“先抓禅元再打首都”,疯狂跳脚提防禅元冷不丁冒出来吃他们的粮、拿他们的枪、睡他们的雄虫、骗他们的崽。
嘉虹同意了。
这群宿命之敌结合禅元十五年的轨迹,发现他最近一个月频繁去一个地点。他们确定、肯定、堵上自己后半生,出动13支特勤小队,上天入地360度环绕式蹲点,终于把禅元套了麻袋。
他们第一件事就是隔着麻袋把禅元痛揍一顿,上了三套锁,把钥匙融化成铁水,快快乐乐开香槟喝点。
第二天醒来,他们看见禅元坐在自己面前吃早饭。
离谱程度堪称战争期间之最,但更离谱的是禅元打好招呼,拿着早饭自己回到牢房,干饭睡觉,和上门挑衅的废物们干架。
“哼。”恭俭良知道后,顿时不满意起来了,“他自己是懒得出来。”
嘉虹:“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们抓他的日子,他是来找我睡觉的日子。”恭俭良想起来又生气,和哥哥告状,污黄五黄的,“禅元特别过分。他老说自己很辛苦,说要我狠狠艹,还要穿着军装玩这个玩那个。”
话都没说完,恭俭良的通讯器响了。
雄虫掏出来一看,更生气了,“你看!他让我穿警服去找他。还说要玩囚犯和狱警。哼!涩涩变态!超级变态。”
嘉虹接过通讯,往上一翻,精神收到了污染。
他闭上眼,清空那些不堪入目的对话和照片,看向自己已经长大却越来越迟钝的雄虫弟弟。
“小兰花。”嘉虹忧心忡忡,“你需要离婚仲裁吗?”
恭俭良不需要离婚仲裁。
恭俭良只需要痛揍禅元。
雄虫发挥出幼年的撒娇技能,非得去牢房里看看自己的涩涩雌君。嘉虹也拿他没办法,只是叮嘱他千万别穿警服,别让禅元吃到一点甜头。
恭俭良点头。
恭俭良转头换上了警服,一脚踹烂栏杆,冲上前给禅元一拳头。
嘉虹硬生生把“你对我弟弟做什么”给咽了下去。他忽然觉得,禅元对自己及下属所做的一切,可能是天道好轮回。
这家伙那么抗揍,是挨了兰花多少顿打啊。
“这是我大哥。”恭俭良揪住禅元的衣领,用力摇晃,“哥哥都告诉我了!你居然偷吃哥哥的饭!太过分了。”
禅元:“昂。”
“你还被抓到了,真丢脸!”
禅元:“昂。”
“哼。不跟你玩了。我走了。”恭俭良最不喜欢禅元躺平的样子,才松手,又被禅元抱住。两个人在牢房里叽叽喳喳半天,不知道谁先亲了谁,水声逐渐大了起来。
嘉虹咳嗽好几声,才让难分难舍的两人停嘴。
“大哥好。”禅元擦擦水渍道:“恭喜大哥登临皇位,统一虫族。”
态度之敷衍,赶人之意味,深入骨髓。
嘉虹忍不住想起下属和自己吐槽,禅元战场摸鱼的一百种罪行。以及禅元在军队宣扬的那套邪念。
和其他抵抗军不一样,禅元的战前动员简单粗暴现实。
他十五年来就一句话: “如果我们败了!我们的社保、医保、养老金怎么办?”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叛军版本的战前动员。效果惊人得好,好到开战第一枪,嘉虹的下属们都选择炮轰禅元那张臭嘴。
如今,倒是可以问问。
嘉虹道:“小兰花要我放了你。你有什么想问的吗?比如社保、医保、养老金?”
禅元想都不想,脱口而出,“我能连休十五年吗?”
一身咸鱼味装都不装了。
嘉虹真不放心小兰花和他在一起。
禅元只能往下减年份,“十年!我好歹打了十五年的仗哎。你们也没损失多少,我还给你们培养了三百万的成熟军雌。”
嘉虹挎着手看着禅元瞎逼逼。
禅元咬咬牙,抱着恭俭良,继续谈条件,“五年!但你要给我加退休金。”
嘉虹笑出一口白牙,他按住摸鱼蝉的肩膀,欣慰道:“百废待兴,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禅元,我看好你。”
给!我!工作!
还有,把你的手从我弟弟的裤子上拿开!
对比起来,恭俭良的二哥和蔼太多了。
禅元在嘉虹.阿弗莱希德手下干了十多年的苦活,才有机会见到这位“前通缉犯”。刨除掉兄弟之间为温格尔阁下尸首吵架的部分,禅元认为恭俭良和这位关系最好。
“没想到小兰花现在都没离婚。”二哥序言咬着肉饼,道:“禅元,你可真是活菩提。”
他边上的地球人伴侣小声提醒道:“是活菩萨。”
“都一样。”序言满不在乎道,“总之,就是好人。禅元是个大好人,对吧小兰花。”
恭俭良“哼哼”两声嗤之以鼻。他吃吃二哥伴侣带来的地球食物,跑去和哥哥嘀咕嘀咕,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快速跑开,徒留下禅元和地球人面面相觑。
相对无言。
禅元:“你好?”
地球人:“你也好?”
双方陷入了语言不通的尴尬中,除了吃东西就是给彼此倒茶,笑笑,然后不说话。
他两什么时候回来啊。禅元端起茶,忍不住想着。
轰——从上至下的响动,天花板上簌簌落下□□,三人宽的木板砖裂开,禅元抬起头隐约能看见恭俭良和他二哥灰扑扑的脸。
“看。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手艺吧。”序言叉着腰洋洋得意,“有没有找到童年的感觉。”
恭俭良一抹一把灰,慢悠悠点头,“嗯。”
“不过这是谁的房子?”二哥序言苦恼道:“糟糕。还以为是在夜明珠家,可以随便搭房子炸。小兰花,你雌君会不会生气?”
“不会。”恭俭良摇摇头,慢慢说道:“这是嘉虹哥哥送给他的。加班专用。”
打工人禅元现在的工位,就在他的直系大老板前面。嘉虹抬眼就能看见禅元电子打牌、撩骚小兰花、清点购物车、激情下单雄虫新衣、检索不良影片下载再一键举报。
这班给禅元上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
偏偏他摸鱼归摸鱼,所有工作完成得漂漂亮亮。
嘉虹一开始那点教育禅元的心都淡了,恨不得打电话给小兰花,让他多花钱、往死里花钱,最好让禅元穷得一干二净,不得不回来努力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