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被伴侣逼成战神—— by小土豆咸饭
小土豆咸饭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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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棱哥哥强硬地转过崽的脑袋,把雄父桌上剩下的蛋糕搬过来。
“你吃这个就好了。”
“唔。”刺棱眼珠子扎根在雌父新买来的蛋糕点心上,嘴巴也不停歇,快速塞塞,和两个哥哥一起吃掉雄父的剩饭。
恭俭良自然是吃最好的。
作为家里唯一的雄虫,他小时候有哥哥和雄父宠着,结婚后有禅元宠着,生了崽也不会委屈自己,有崽和雌君一块宠着他——他什么都是最好的。禅元给他泡了茶水,准备漂亮的茶点餐具,用软帕擦干净手才慢慢悠悠吃起来。
“军部有人打你吗?”
“怎么会呢?”禅元安慰道:“大家都是好人怎么会打我呢?”
“好吧。”恭俭良为禅元的格斗能力担心零点一秒,聊起了自己家的事情,“阿洛伊说,哥哥快要回来了。九一伯伯也会回来。”
“……宝贝,我们换个话题吧。”
恭俭良点点头,告状起来,“支棱好笨。他都不会好好教我做题目。”
支棱被铺天盖地的脏水扑得一头雾水,大喊起来,“我怎么笨了。是雄父——”
禅元理解,禅元太理解了。他捡起一块点心堵住老二逼逼叨叨的嘴,宽慰雄主道:“对。支棱就是太笨了。他一点都不会教人。宝贝,我来看看好不好。”
恭俭良欣然答应,临走前叫三个孩子过来吃点心。
“吃掉。”恭俭良把自己尝过的口味适中的一块给扑棱,把口味清淡的推给支棱。最后才把眼巴巴看了许久的小刺棱抱起来,把腻甜的塞给他,“要都吃完知道吗?”
“知道了。”扑棱拿着蛋糕叉,礼节满分。
支棱正往嘴巴里塞着点心,胡乱点头。
小刺棱抬起自己的花猫脸,甜滋滋喊了好几声“雄雄”“雌雌”。
恭俭良安心去烦禅元了。他拽着禅元解释自己家复杂的情况、阿洛伊的家长和雄父温格尔的关系,重点在自己同雄异雌的蝴蝶哥哥回来后,禅元要做什么。
“哥哥已经是圣歌女神裙绡蝶家的人了。”
“所以阿烈诺哥哥不会参与夜明珠家的事情。”
禅元听得快要做笔记了。
“等等,等一下!宝贝。让我再重复一遍,你是打算去抢夺夜明珠家吗?”
“没有。”恭俭良趴在禅元背上,懒洋洋道:“今天雄虫协会的人劝我去试试看。我没想好。他们说,我是雄父唯一的雄子,离家这么久,应该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禅元心中给雄虫协会记上一笔,什么人啊,都来撺掇恭俭良闹事。
不料恭俭良下一句才是重点。
“雄虫协会上门时,给我送了安东尼斯的茶会邀请函。”恭俭良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纸片,嘀咕道:“阿洛伊说要给我准备衣服和饰品。”
“我陪你去。”禅元可不放心恭俭良一个人和夜明珠家的簒夺者见面,他自告奋勇道:“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弄清楚茶会是什么。”
恭俭良:?
雄虫首次古怪地看了眼自家雌君,不解道:“禅元。茶会默认是不准带雌虫的。”
作者有话说:
真的快要结束了。交代完夜明珠家和恭俭良的事情后,就是番外收尾了!
——*——
【90】
继“恭俭良沾花惹草”“刺棱一打十三”后,禅元松一口气,乖乖缴纳了保释金,把自己的警察雄主从警局保释出来。
“宝贝,要不我们别上班了。”
“为什么?”恭俭良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个新的变态。”
禅元心想:不会是刺棱吧?
恭俭良盯着禅元的表情,随手拧着雌虫的耳朵,不高兴哼哼起来,“真的!真的是变态!是连环杀人犯。”
禅元又爽又疼,配合嗷嗷叫许久,哄得恭俭良松手。
“宝贝宝贝,我们回家玩。”
恭俭良不理会,跳到禅元背上,双臂收紧勒得禅元呼吸困难,惹得小刺棱也要过来掺和一脚。一家三口胡闹好一通,禅元数次把崽从身上扒拉下来,为自己逝去的啪啪机会落泪。
“哪里有这么多杀人犯。”禅元嘀咕道:“刺棱。雌父说得对不对?”
小刺棱仰头,刚要说什么,又被恭俭良按下去。
“雄父说有就是有。哼,刺棱,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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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会是雄虫专属的社交模式。
早年间是孵蛋期雄虫无聊透顶, 聚在一起吃下午茶聊天消遣衍生出来的新社交模式——对大多数孵蛋就精疲力尽的雄虫来说,坐在一起和同伴们互相交流孵蛋心得,免于家里雌虫幼崽上蹦下窜疯狂贴贴——茶会真的太棒了。
雄虫们聚在一起喝完茶吃点心, 找个阳光充足空气清新的花室, 盖上从自己家带来的毯子, 安详睡觉或小声玩一些棋牌游戏。
简直是太完美!
禅元想象不出恭俭良参与这种孵蛋茶会的画面。
“你要去和别的雄虫躺在一起晒太阳睡觉?”
恭俭良正在翻看阿洛伊送来的服装首饰。他套着一件宽松的蝶式睡袍, 镂空后背设计可以让有翅种的双翅随时展开。禅元看得心猿意马,都顾不上恭俭良嘴巴里说什么, 贴上去用手指戳戳点点。
“现在又不要孵蛋, 去茶会干什么?”
恭俭良正尝试把绸缎绑在自己的头发上, 扎起来往里面藏激光短剑。他折腾好一会儿都没能达到心里的想法, 拽过禅元的手按在自己脑门上, 抱怨道:“茶会东西很好吃。”
禅元看着短剑开关,莫名觉得熟悉,“真的?”
他按下开关,犀利光芒怼着脸突突到鼻尖。天花板不堪重负“呲呲”烧出一个焦黑小洞。三个孩子看过来, 扑棱道:“雄父,宾馆赔钱要付三倍。”
“……”禅元觉得赔钱不重要。
雌虫挥舞着长两米五, 宽15厘米的“激光短剑”,有种自己拿着长枪冲击的既视感。
“你要带这玩意去雄虫茶会?”
“不可以吗?”恭俭良理直气壮,“到时候一口气刺穿安东尼斯!我要把他扎个透心凉,做成虫虫串串!”
禅元觉得自己需要揪住伊泊这个改装狂魔,好好说道一番。
不要给恭俭良这种人间杀器匹配这么危险的武器啊!
“不。宝贝,直接杀了是不是太危险了?”禅元组织语言, 小心劝说, “安东尼斯毕竟是现在的夜明珠家家主……”
恭俭良转头, 用两颗血红的眼珠子看着禅元。
他也不说话, 就是看着禅元,看得禅元心里发虚,在唯唯诺诺中改了说法,“……当众杀死雄虫是不是有点……违法了刑法。”
恭俭良的表情在听到《刑法》的那一刻轻微融化。
禅元乘胜追击,拿即将到来的转业考试说事情,“宝贝。我们还要当‘犯罪克星’对不对。你想啊,为安东尼斯这样的雄虫进监狱是不是不太值得啊。”
这套说辞有些说服恭俭良了。
可雄虫还是有些不甘心,甩着手里长串的水蓝珍珠勒住禅元的脖子,低语道:“那怎么办?”
“打成轻伤?”禅元翻开刑法。
夫夫两个认真把最新版的《刑法》和《雄虫保护法》阅读一边,恭俭良负责选择自己喜欢的对应法条,禅元负责找漏子。两个人制定了严苛的狡辩计划,力求能够把安东尼斯打成半身不遂,恭俭良无罪释放。
“这就是法律的力量吗?”支棱听完了雄父雌父大大咧咧的犯罪计划,看向兄长扑棱,“你记笔记干什么?”
这个家别那么卷好吗?
很快,到了茶会的这天。
禅元对自己的军部事业一点都不关心,草草请假后,仔细呵护恭俭良到茶会门口。他在航空坪上看了一眼,默默把“给雄主购买新航空器和地面车”抬上日程。
别家雄虫有的东西,他的宝贝雄主也要有。
看着自己通讯器里大笔的遗产现金和股份。禅元压抑住自己的贪欲,调出军部发放的工资,可怜巴巴搜索买什么给恭俭良最好。
用温格尔阁下留下的私产?开玩笑,他禅元是那种要啃老的雌虫吗?禅元一边埋汰,一边理性分析动用遗产后可能导致得重重后果。
安东尼斯。
不入流的小家族举全族之力供养和培育出来的雄虫,独自一人获得了蝶族长老会、雄虫协会、基因库等各方势力的支持。在当年击败了阿洛伊等一众老牌家族雄虫,得到了夜明珠家大部分的资产。
面对这样的雄虫,恭俭良真的能和计划中一样,把他打个半死吗?
禅元不好说,他担心到不想离开,随便找个台阶坐着,潦草等着恭俭良出来。隔着一层淡白色的玻璃门,禅元依稀可以看见贵族雄虫们华服美景,透过门缝传来甜腻的香薰味道。
终于有点迈入上层阶级的实质感。
禅元抓抓头发,扯扯衣服,忽然怀念起自己和恭俭良在泥与血中打滚的样子——可能是生长在普通家庭,又从底层爬上来,他还真没点什么拘束,二十年远征更是磨炼到脸皮都不要了。
“呼。也给自己买一件好一点的外套吧。”禅元琢磨道:“以后舞会、出席正式活动,总不能给恭俭良丢面子吧。”
恭俭良的衣服也要重新购置了。
总不能一直让他的宝贝穿阿洛伊的东西吧。
禅元走神想着,门内却传来一阵一阵响动。他看过去,什么也看不到。
室内,恭俭良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夸夸。
“天啊。”
“这就是温格尔阁下唯一的雄子吗?”
“您真的是太美了。”宴会中的雄虫并没有想象中的漠视和冷嘲热讽。相反,他们的目光在恭俭良进门的那刻,再也没有离开。矜持者垂下眼眸,飞快抬起一眼,又继续垂下细细品尝美色;热情者则上前,带着酒水茶饮和糕点,殷切给恭俭良推荐各色美食,贴心找二十年前的话题闲聊着。
“您在远征军里过得怎么样?”
恭俭良目光落在远处的酥塔上,他才看过去,就有小家族的雄虫贴心拿过来。数个穿着华服的雄虫众星捧月般围绕着恭俭良,叫雄虫完全无法实行自己的暗杀计划,只能咔咔炫点心。
和在家里不同,恭俭良对外吃相斯文多了。
安东尼斯过来时,提前准备好的软帕和手巾都没有用上。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随后错开。
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恭俭良想着,拍掉手上的残渣,大步上前。他今日选择一身宽松简约搭配,整体上更接近蝉族雄虫的传统服饰。
“您和您的雌君关系真好。”安东尼斯笑着说道:“这身搭配也是他花了心思吧。”
恭俭良上下打量着安东尼斯。
作为一位纯粹的蝶族雄虫,安东尼斯无论是服饰还是配链,都有着浓郁的蝶族风味。两者站在一起,从礼仪到装扮,都是安东尼斯更像夜明珠闪蝶家的亲生子。
“你找我来干什么?”
禅元生怕恭俭良忘记套话,特地在恭俭良胳膊上誊了小字,叫雄虫忘词时瞅两眼,好挖出安东尼斯的心思。
恭俭良小心扒开袖口,放下手道:“有话就快点说。”
“快不了。”安东尼斯眯着眼试探道:“恭俭良阁下,不如我们到花房茶桌上慢慢说……啊?”
恭俭良抽出自己编发里的收缩短剑。
相比于之前那可怕的“长矛”短剑,这一版短剑更加温和,收缩功能只能控制在70厘米上下,也不具备激光热能等其他buff。
安东尼斯捂住嘴,“太酷了,恭俭良阁下。”
恭俭良不和对方废话,冲上前就要刺穿安东尼斯的胸口与双翅。他不打算一击致命,内心古怪地希望对方重伤,用各类药物吊着一口气,频频体验濒死的滋味。
——就和他的雄父温格尔一样。
肌肉压缩到极致后告诉爆发,恭俭良从原地消失,绕行到安东尼斯背后发起突刺。他的短剑刺穿雄虫的翅翼,沸腾的磷粉扑面而来,两人摔倒在地上,安东尼斯终于闷哼一声,在周遭雄虫的惊叫声中,抬手制止冲上来的雌虫警卫。
恭俭良的短剑刺入他的背部,锋芒顶着安东尼斯向前,鲜血就像是破碎的红绸从雄虫的身体里飞溅出来。
“你为什么会得到夜明珠家。”恭俭良问他,却没能得到预期的答案。
安东尼斯像是早就预料到一般,除了那一声闷哼后,没有惊慌,也没有失措。他甚至微微挺起胸膛,转过头,若情人低语般道:“我早就听嘉虹说过,他的弟弟是个不一样的雄虫。”
恭俭良拔出短剑,再次刺入安东尼斯的体内。
他的思维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失去对手的控制,“不对雄虫下手”的陈规被抛之脑后,鲜血呲出声随着安东尼斯急促的呼吸一遍又一遍放大。
快!更快!把这个雄虫杀掉!不要让他继续说话。
恭俭良双眼落在安东尼斯的心脏上,他确定自己渴望剑锋贯穿过偷窃者的心脏,用鲜血洗刷一切!
“闭嘴。”
安东尼斯的嘴角溢出鲜血,牙齿被鲜血浸湿,在恭俭良平静的挥刀中,他就像自己的蛊惑,呛出的铁锈味大口进入恭俭良的鼻腔。
“温格尔阁下病逝前一天,我和他见过面。”
恭俭良的剑锋硬生生刹住。
身前雄虫破碎的双翅发出风一样的声音,美妙若死亡。他们几乎是同时开口,嘶哑声带如出一辙,声音重叠在一起。
“你害死了雄父。”
“他说他最担心你。”安东尼斯双手捂住胸口,背后的刺穿伤在胸口只是一个轻微的小点,源源不断的鲜血渗透出来。他道:“温格尔阁下把夜明珠家托付给我。”
“你骗人。”恭俭良粗暴打断他,强调道:“夜明珠家永远是嘉虹哥哥的。嘉虹哥哥才是夜明珠家唯一的继承人。”
嘉虹哥哥。
雄父唯一的婚生子。
也是雄父最偏爱也最器重的雌长子。
恭俭良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雄虫了。他抽出短剑,跌跌撞撞向后退,直至退到冲入茶会的禅元怀中。
他终于想起来了。
安东尼斯是嘉虹哥哥唯一带回过家的雄虫。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安东尼斯会入赘到夜明珠家,成为嘉虹哥哥唯一的雄主。
“哥哥呢?”
“我不知道。”安东尼斯被人搀扶起来。他的评价不是恭俭良那毫无生机的冷酷平静。他的平静总让人想起一种温和无害的气质——像是从温格尔阁下那继承来的温柔,剔除了脆弱与软肋,形成层坚硬的铠甲。
“恭俭良,你真的是很特别的雄虫。”安东尼斯说道。
他的话里待着某种诡异的磨砺,恭俭良缓慢地打了个寒颤,拔出短剑,甩开禅元按住他的动作。
“闭嘴!闭嘴!你给我闭嘴!!”
不要再说下去了,这个雄虫,这个雄虫……
“温格尔阁下和嘉虹一直都在保护你。”安东尼斯淡然地复述过去,眼中怀念与温柔交织起来,像看着不懂事的孩子般望着恭俭良,“他们把你托付给我。看到你过得很好,我真的很开心……”
“闭嘴!”恭俭良咆哮:“你这个骗子!”
他的雄父和哥哥绝对不会把他托付给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小兰花难过,小兰花不开心。
——*——
【91】
禅元在家里待了一天半,就被上级连环呼叫,打包送完前线。
恭俭良悠哉悠哉住在禅元新租的套房里,看着小刺棱的作业,心猿意马。小刺棱整个人软趴趴瘫在课本上,不理解自己不去学校了还要继续写作业。
“雄父!雄雄。”小刺棱学着恭俭良撒娇,钻到香香怀抱里蹭来蹭去,“要抓变态。”
恭俭良得到幼崽的赦免,快乐把崽作业一丢,“好的。雄父带着你证明给雌父看。”
禅元临走前还要自己安分。哼,安分什么安分?恭俭良所有的安分都用在远征中了,现在的他要和禅元一样努力卷,拼命往上爬。
“雄雄雄雄。”小刺棱腿短,跟在雄父背后嘟嘟跑老跑去。
恭俭良也不管他,给崽塞了一把短刀叮嘱道:“会打人吗?”
“嗯。”
“很好。”恭俭良戳幼崽肚子,认真道:“不许拖雄父的后腿。”
小刺棱点头,小刺棱迈开步子跟在雄父身后,乖巧和雄父搭档成“上阵父子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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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斯被恭俭良揍进医院。
禅元拼命把恭俭良拽回到航空器上, 按照之前计划的流程让恭俭良平静下来。“宝贝。冷静,我们已经把安东尼斯砍了。”
恭俭良一巴掌扇在禅元的脑门上,觉得一次不解气, 接连扇了好几巴掌, 咆哮道:“他说我!”
禅元知道。
禅元当然知道安东尼斯戳着恭俭良的伤口用力。可他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真让恭俭良大庭广众之下把安东尼斯砍成肉泥, 好好一大家子人分崩离析吧。禅元只能一边哄着雄虫, 一边和雄虫讲道理。
“宝贝,你想为了安东尼斯蹲监狱多不值得啊。”
恭俭良不听。他二十年来都被禅元娇养起来, 既面对过政/治斗争, 也没有任何政/治素养, 升迁晋级的申请都没有自己写过, 更别提和安东尼斯这样的老油条斗争了。
“他说雄父和哥哥不要我了。”恭俭良一把蒙住脑袋, 脸贴在禅元脖颈处,呼出的热气搔得禅元心痒痒。“他在骗人。”
“当然。”
“禅元。我讨厌他。”恭俭良问道:“真的不能杀吗?”
禅元没有正面回答。他安抚着恭俭良回到家中,提前准备好热茶点心和鲜花浴,三个孩子也出奇地安静, 没有做任何幺蛾子,乖乖照顾雄父的情绪。
一家人度过一个平静的晚上。
第二天, 安东尼斯的律师上门了。
他们的诉求简单又让人难以接受,禅元第一反应是把恭俭良送到房间里,自己拽着这几个律师翻开法典好好说道说道。
“安东尼斯无权得到恭俭良的监护权。”禅元摊开法典,认真说道:“诸位怕不是忘记了。恭俭良已经成年并结婚了,就算他有精神病史,第一监护人也应该是我, 而非安东尼斯。”
律师专业极了, 面对禅元的质问有条有理道:“恭俭良和您结婚前, 已经在基因库等专业机构中留下精神病史记录。按照当年的法律法规, 恭俭良要和您结婚,必须要温格尔阁下或夜明珠家主的亲笔签名。”
“温格尔阁下同意了啊。”
“不不不。”律师微笑着拿出第二份文件说明,“按照您和恭俭良的结婚登记时间来看。温格尔阁下当时已经不具备清醒的意识,这点是他的雌子和安东尼斯阁下证明并公正过的。在那段时间里,温格尔阁下签署的文件都将做无效化。”
禅元懂了。
自己遇到一个硬茬子。
他看着对面律师一张牌一张牌的往外送,脸上惯用的嬉皮笑脸一点一点消失,呈现出无肌理的冷酷,“所以呢?从二十年前开始布局,是为了保证夜明珠唯一的雄子不离开你们的控制呢?”
“怎么会呢?”
安东尼斯已经被送进医院,进行治疗。
他的律师抓着这一点大作话题,“如果恭俭良精神稳定,我们肯定不会提出这种无理要求——温格尔阁下在世时,就希望恭俭良找一个能管住他的雌君。可情况,您也看到了。”
当众殴打雄虫。
毫无理由地施展暴力。
在场任何一个雄虫都清楚恭俭良对安东尼斯的不满和怨气,但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猜到恭俭良会采取如此暴力血腥的方式解决问题。
他们都吓坏了,恐惧、不安和极大的刺激会叫他们把这件事情记得很久。久到下一次茶会还拿出来说事,一众雄虫心有余悸,无形中排斥恭俭良进入雄虫的社交圈。如果安东尼斯适当地提起此事,他们就是最好的证人。
雄虫协会和他们的亲属会比任何人都迫切要求恭俭良付出代价,支付天价的赔偿金。至于恭俭良最后会被送入监狱还是精神病医院,就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了。
“我们也不希望恭俭良阁下在监狱和精神病医院度过余生。”律师笑嘻嘻提出安东尼斯的诉求,“所以,双方折中一下……夜明珠老宅是一个适合疗养的地方,更是恭俭良阁下从小生活的地方。”
“恭俭良的监管权是归安东尼斯吗?”
“如果您担心您雄主的安危,可以签署这份协议。”律师掏出第三份文件,铺开在桌子上,“您和安东尼斯阁下将共同享有对恭俭良阁下的监管权。您可以继续持有温格尔阁下分割给你们双方的私产,并定期与之发生关系。”
禅元翻开文件第一页,扫过第一行。
他听懂了。
结合文件上“自己必须和恭俭良离婚”的前提。自己答应这个提议才是真正的大傻瓜,是眼睁睁把恭俭良往火坑里推。
“这份协议的代价是,没有安东尼斯的同意,恭俭良一辈子被困在夜明珠老宅。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财产、出行的自由……呵,把那么好看的雄虫困在夜明珠老宅,很难不让我联想到其他东西啊。”
比如,让其他雌虫偷偷享用恭俭良之类的。
禅元心想,安东尼斯是真没有意识到恭俭良是何等的人物。他一边在内心暗戳戳想真把恭俭良放出去,会不会杀得整个夜明珠家血流成河,爽得起飞;一边想恭俭良看上其他雌虫,自己冲过去把整个夜明珠家杀得血流成河,爽得起飞。
禅元悄悄扫一眼卧室房间门,拿起协议,撕成两半,丢到律师面前。
“知道我会撕,所以拿出复印件?安东尼斯阁下太没有诚意了吧。”
律师微微笑,“因为阁下从一开始就知道,您不会通过这种协议。您可以看看我们给出的第二个解决方案。”
禅元怀疑这帮子人和自己一样,有什么拿计划本打扑克的癖好。文件啪啪打印了一大堆。
不过,和上一个一样。
禅元翻开第一页,扫过第一行。
“直接拿出你们最终的方案。”禅元按揉太阳穴,“我真的……毫不怀疑,你们写这些方案是用来来刺激我雄主的。”
从内容上来说,很有效。
恭俭良看见分分钟杀进医院,把安东尼斯看成三段丢出去喂狗。
律师笑容保持不变,语气和蔼,“怎么会呢。安东尼斯阁下一直很期待自己身边有真正的夜明珠家血脉。您的长雌子无论从样貌还是品德来说,都是真正的夜明珠作风。年龄更是无可挑剔,过两年就能怀上虫蛋,生下真正的夜明珠家血脉吧。”
禅元身后的扑棱被点名,挑眉看过来。
他本以为最先会被夜明珠家牵扯到的人是面容姣好的幺弟——不曾想,第一个被卷入夜明珠家风波的人会是他自己。
“只能是我?”
“您最合适。”律师得到当事人的回应,开心咧嘴笑。
扑棱也回之微笑,看得边上用烤箱烘烤骨粉的支棱翻白眼。他可太了解他这个哥哥了,笑可不是什么被雄虫青睐的笑容。他扑棱哥绝对是想打入敌人内部,一边搜刮对自己有利的信息物件,一边偷偷给雄虫戴绿帽子。
扑棱做得出来吗?
他肯定做得出来啊。
但禅元和恭俭良绝对不会放任孩子带十八个心眼子入火坑。别的不说,恭俭良听到就要癫狂到上街砍人——撺掇自家家产的仇人和自己最偏爱的亲子在一起,把扑棱一并送上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禅元自然知道这件事情。
他瞪眼不安分的长雌子,微笑看着律师。两头笑面虎你好我好大家好地吃茶谦虚,你来我往一顿虚伪,具体口吻和具体内容天差地别。
“这个也是复印件吧。我撕掉了哦。如果安东尼斯还有什么垃圾主意,请让我们家把垃圾桶机器人叫过来。”
“禅元少将说话真有意思。哈哈,安东尼斯阁下怎么会是这种人呢?阁下都不舍得破坏您和恭俭良阁下的美好生活,阻止好多人塞雌侍的行为呢。”
“哈哈哈那我可真得谢谢他啊。”
“应该的。毕竟恭俭良阁下还是夜明珠家的一份子。”
“哪里哪里。一直忘了和您说,我们家在蝉族也是历史悠久的老牌世家。只不过一直没有来首都圈发展。”禅元脑袋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现场口嗨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名字,“恭俭良作为我们翡翠玉家族的雄虫,之前是太匆忙了,没有给他登记上家族名……哎呀,让你们产生误会真是太抱歉了。”
扑棱:?
支棱:?
两个孩子大眼瞪小眼,把禅乌祖父和他们那寒碜又平民的大小叔叔们拿出来回忆一遍,怎么也套不上“历史悠久”“老牌世家”的印象。
至于什么家族名?什么什么家族名?他们家五个人谁又这种贵族风气的名字。
还翡翠玉?
扑棱的目光扫过弟弟和雌父脖颈上的油绿色虫纹,明白了。支棱被点一下,嫌弃呲牙,忍不住用手扣扣虫纹。
噫啊,这就是翡翠玉吗?好敷衍啊。
他们自家人知道底细,对面却不知道。律师的笑容僵硬,显然被禅元这招打个措不及防,“真是太棒的名字了。敢问翡翠玉家族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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