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气我就要演你了!—— by猫界第一噜
猫界第一噜  发于:2023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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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他有过被姜天云掐死的梦的前提。
姜天云……
老实说,昨天燕折还担心自己把姜天云打成那样,报警后被抓的会不会是他而不是姜天云,结果警察连笔录都没找他做。
原来有钱有势,这种程序都可以省略?
燕折快速地洗了个澡,又给白涧宗拍了张衣柜的照片——
白上加白:我的衣服脏了,可以选一套您的衣服穿吗?
白:不想走在路上裤子掉地上你就穿。
燕折:“……”
他不服气地回复:我前凸后翘,能卡住。
“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很久,但白涧宗也没发来一个字,估计是打了“孟浪、放荡”之类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没发过来。
衣柜里的衣服基本都是正装,休闲款式很少。
要不说白涧宗是个骄傲的人呢,这种双腿不便的情况下,他依旧比所有人都穿着得体,甚至不肯依仗任何人的照顾。
好不容易在旁边叠层理发现了一套休闲装,尺寸意外得小,燕折套在身上竟然刚刚好。
可能是白涧宗年少时的衣服。
他没逗留太久,直接和张三乘上电梯离开大楼,回到了车上。
驾驶座上的李四问:“您还要去其他地方吗?还是回山庄?”
燕折深吸口气:“我想去一下梦海路。”
“是。”
燕折一路上都很紧张,一只捏着手观望窗外。
梦海路不算远,四十分钟的车程。
“就这里,停一下。”
这一片灰尘很多,无他,只因为对面是一片正要开发的荒地。
四周都已经围了起来,贴着姜氏集团的广告语。
【质量,是企业永恒的主题,与姜氏工程一起打造文明家园。】
书里,原身就死在了这里面。
他搜了下这片土地的招标时间,正是他穿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
如果早一点,也许他还能想办法阻止,哪怕是螳臂挡车。
可惜太晚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哪怕拥有第二次人生,也依旧不能面面俱到。
燕折鬼鬼祟祟地绕了半圈,试图溜进工地,奈何周围都是铝合金钢板围起来的墙体,很难破坏。
张三看出了些门道:“您是想进去吗?”
燕折点点头,提议:“要不,你把我托起来,我跳进去?”
张三猛得后退一步,肢体动作和表情都在说:您可别害我!
他委婉道:“您可以走正门进的。”
燕折:“哦。”
工地里已经在施工了,但估计因为三伏天的缘故,工人们都在休息,里面空无一人,门口只有一个保安在睡大觉,根本没发现他们。
工地灰尘很重,地面凹凸不平,阳光下望去十分空旷。
正在建的没几栋楼,因为是要建娱乐场所,所以楼房不需要很多,右面的几栋商铺楼已经用钢筋、绿网、木板搭起了初始轮廓。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零散的集装箱,以及堆积的沙子水泥等材料。
没什么可看的。
如果按照小说的剧情轨迹,燕折将在几个月后,埋葬在这片工地的某处。
燕折甚至无法确定是哪个方向。
他不由自主瑟缩了下,身体有些发冷,本能地抗拒这个鬼地方。
“走吧。”燕折小声说,“万一被保安抓到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身后不远处就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藏着躲着、踩在沙地上的脚步声。
燕折头皮一麻,和张三对视一眼,做了个手势。
意思是我们包抄过去。
张三奇迹般地看懂了,他们一人一边,各自围着集装箱绕了大半圈,直到在另一头汇合,也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
燕折正要说话,张三嘘了声,指了指半掩着门的集装箱。
他示意燕折后退,然后靠边猛得推开集装箱门,发出了“哐”得一声!
“喵!”
一道黑影蹿了出来,躲在燕折身后——
是只很小很小的奶猫,黑色的。
它甚至不敢跑,只瑟缩在燕折脚后跟,身上没几根毛,颤颤巍巍的感觉一戳就倒。
燕折浑身一震,一动不敢动:“快拿走!”
张三笑了,弯腰拎起小奶猫的后颈:“燕少爷,只是只牙都没长齐的奶猫,您别怕。”
燕折咽了下喉咙,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紧张,额头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应该是不怕猫的,偶尔短视频刷到别人家的猫咪还能津津有味地看几眼。可刚刚小奶猫朝他靠近的那一瞬间,他头皮像炸开了一般,有种刻在本能里的恐慌在心里蔓延。
“你……”
燕折本想想说你把它扔下,可环顾四周都是工地,小猫留在这估计得饿死。
他犹豫了下:“带出去吧,找个宠物医院。”
张三:“是。”
燕折抗拒道:“你用那只手拿,离我远点!”
“……”
张三不懂,这么小的猫有什么好怕的?但燕折脸色苍白,鼻尖全是汗,看起来是真的怕。
他是不太理解。
两人快步离开,他们本来就是违规进入,连安全头盔都没带。
刚走到门口,燕折就被一个行色匆匆的黄毛撞到肩膀,对方也是一个趔趄,双手合十低声下气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不好意——”
两人对上视线,都认出了彼此。
“……曹安?”是清盛那个泄露标书的高层的儿子。
燕折对他给白涧宗下跪磕头、苦苦哀求印象深刻。
“燕折?”曹安勉强笑了声,“改天有空我们聚聚?现在我有点急,撞到你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掉头就走,脊背微弯。
原书里对曹安的描述不多,但燕折依稀记得曹安是个张狂跋扈的性子,如今却为父亲变成这样……
甚至习惯了低声下气。
有点惨,听那天白涧宗说的,曹德华在外面还有一个养了很多年的情妇和私生子,真是不值当。
“诶诶,你们怎么回事?这里也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保安被声音吵醒了,怒气冲冲地跑出保安亭:“都给我出去!!”
燕折来得及多想曹安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我家猫跑进来了,我是来找它的,我们现在就走。”
保安虽然很生气,但阻止正往里冲的曹安更重要。
他来不及管燕折和张三了,连忙追上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知不知道工地很危险!?无法无天了这是,赶紧给我出去……”
燕折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口气:“走吧。”
他没再回头。
不管如何,既然他替代了原来的燕折,就绝不会再走上原书的老路。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粗长的鞭子甩在身上,姜天云痛得龇牙咧嘴。
他刚被父亲捞出警局,在里面关了十几个小时早就腰酸背痛了,正想着到家能休息会儿,就见父亲掏出了祖鞭。
姜父愤怒到了极点:“警察给我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你他妈胆子大了啊!什么人都敢肖想了!?”
又是一鞭子甩在姜天云身上,他像个猴子一样东躲西藏:“爸,你别打了,别打了!”
“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逆子!!”
姜天云越跑,姜父怒火越盛,祖鞭追着撵上去:“你个混账东西!给我站住!!”
姜天云哪敢停,只是三两鞭子,他身上几乎已经皮开肉绽了,一旦停下他估计能被怒火中烧的父亲活活打死。
他一边跑一边祈求地喊:“妈,妈!救我!”
姜母就在二楼,确实于心不忍,但一向最溺爱孩子的她这次都没劝阻。
她红着眼眶,别开视线,狠心地说:“我看你是欠一顿打,不然怎么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
眼看鞭子越来越近,姜天云想从沙发上跳过去,奈何晚了一步,姜父的鞭子还是落在了背上。
姜天云痛得一踉跄,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还好地上有毯子,才避免了下巴骨裂的结局。
“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姜父仍未消气,气得头晕,咬牙切齿道:“你平时跟男人玩玩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昨天在干什么?”
“你真的是熊心豹子胆,你敢在白家老宅的订婚宴上猥亵白老夫人的孙子!?”
“你连白涧宗都敢肖想?你真以为他腿废了就能任人折辱了!?”
“我……”
姜天云有苦说不出,他怎么可能去猥亵白涧宗!
他脑子又没病!
分明是那个活阎王为了维护燕折的声誉,才报警说自己猥亵他!
颠倒黑白,扭曲事实!
草他妈的!
姜父再次扬起鞭子,刚挥到一半,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响了。
他气冲冲地接起:“什么事!”
“……”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姜父怒气一收,皱起眉头:“谁在我们工地跳楼了?你说谁?”
姜父一头雾水:“曹安是谁?”
“曹德华儿子?清盛的那个曹德华?”姜父愕然,“他儿子怎么会在我们家工地跳楼!?”
作者有话要说:
燕折:有钱人真好,笔录都不用做。
姜天云气晕:废话,白涧宗报警说我猥亵他!你当然不用做笔录!

燕折撑着膝盖喘粗气,缓了会儿才起身,将腿架在一旁的栏杆上进行拉伸。
连续跑步将近半个月,他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跑个十分钟就气喘吁吁了,身体素质确实有变化。
不过每天一到运动时间,他还是会习惯性拖延,直到在家的白涧宗发现他还没出门、或者在公司的白涧宗通过监控发现他还没出门,直接一个电话播过来又秒挂断,以作“威胁”的催促。
今天不一样,燕折难得主动围绕山庄大道跑了一圈,刚好四十分钟。
再过一会儿,他就要和心理医生见面了。
跑完步心率会飙增,这样就算等会儿聊天的时候医生发现他有撒谎的“显症”,也能解释成刚跑完步。
他可真聪明。
燕折一边往回走一边给白涧宗拨视频,这个点应该已经下班了,但谁让他亲爱的未婚夫是劳模呢,经常比员工还晚退。
那边过了几秒才接通,看背景竟然不是办公室,周围声音有些嘈杂。
“什么事?”
屏幕里出现了白涧宗冷漠的面孔,不知道是是因为视频还是夜色的问题,显得更消瘦了。
来这个世界第一次和人视频、对象还是白涧宗,燕折感到十二分的新奇。
“你……”白涧宗蹙了下眉头,“怎么穿的这套衣服?”
这语气仿佛在说,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
燕折低头看了看,又朝屏幕一笑,无辜道:“在您衣柜里找的,就这一套我穿着刚刚好,不会走在马路上裤子突然掉下来。”
白涧宗冷笑:“你不是前凸后翘?”
他特地在最后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格外嘲弄。
燕折红着脸,小声说:“前面一直凸着是不是有点变态?那可能得时时刻刻想着您才行——”
白涧宗咬牙:“孟!”
还没说完,又因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忍了回去。
燕折忍着笑,正儿八经地问:“您下班了吗?”
白涧宗:“嗯。”
“我今天有乖乖跑步。”天已经黑了,燕折站在路灯下,整个人都是暖色的,笑容也是,“好累的。”
白涧宗面无表情:“半个月乖这一次也好意思邀功。”
燕折嘿嘿一笑,汗津津的脸蛋反着光,他眨了下眼问:“您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白涧宗:“办完事。”
燕折哦了声……既然说的是办事,说明应该不是工作上的事情。
他神秘道:“早点回来哦,我给您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白涧宗依旧不近人情:“别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事上。”
燕折充耳不闻,补充道:“不许问张三李四是什么。”
“……”白涧宗冷声道,“还不回去洗澡换衣服,打算这样见医生?”
“那多没礼貌啊。”燕折狡黠一笑,“当然要郑重打扮,穿得得体。”
“叶医生是不婚主义,也不喜欢小的,别招蜂引蝶。”
白涧宗说完秒挂。
燕折一懵,什么小的?他一时没分清白涧宗是在开车还是在说他年纪。
还有……白涧宗怎么知道叶医生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他莫名有种危机感,却故意发去一条语音:“您不要有危机感,我的性取向是您呀。”
白涧宗没回他。
但从屏幕上方一闪而过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来看,白涧宗应该是听了语音的。
这反派真扭捏啊……
看在他过去经历挺惨的份上,宠着吧。
燕折快步回到主楼,顺着楼梯跑回卧室,冲了个热水澡。
他一边擦着头发,犹豫再三还是换了套日常的居家服,努力让自己自然些,显得没那么紧张。
吹干头发,燕折走下楼,端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地等着,一会儿捞过抱枕、一会儿朝门口眺望。
最后被自己整得焦虑了,赶紧掏出手机刷小视频静心。
小视频果然很能消磨时间。
门口很快响起车子马达声,燕折连忙放下手机,端正坐姿,有种见教导主任的紧迫感——
虽然他没有见教导主任的经历,但能想象出来。
车子停下约莫半分钟又开走了,门口很快响起高跟鞋的声音,燕折连忙站起来,拘谨地看向来人:“您好。”
“你好。”女人靠近,笑道,“我是叶岚君。”
她和燕折脑补的样子完全不同。
燕折以为她会是利落、成熟、充满洞察力的风格……
但实际上,虽然叶岚君一身女士西装,也化了妆,但五官柔和,声音也听着很舒服。
就像春天的风一样,感受不到侵略性。
这让燕折放松了少许:“我叫燕折,是……”
“燕家的小少爷,白总的未婚夫,是吧?”
叶岚君放下包,轻笑:“你和白总订婚的消息已经传遍全网了,我自然知道。”
燕折莫名窘迫:“我、我们在这聊?”
“都可以。”叶岚君语气温和,“选一个你觉得舒服的环境?别紧张,我们今天就随便聊聊。”
燕折脱口而出:“不催眠啊。”
叶岚君没忍住笑了:“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催眠,也不是一上来就能催眠的。”
燕折干脆坦荡承认了:“我不懂这些,太专业了。”
他干脆带着叶岚君换了个地方——
三楼的大露台。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叶岚君突然道:“是不是只有和白总相处、对话的时候比较自在?”
燕折撇撇嘴:“才没有……”
就那阴晴不定的性格,谁能自在啊。
叶岚君轻笑了声,不置可否。
燕折推开露台门:“他有和您说我的情况吗?”
“嗯,说你丢失了二十二岁以前所有的记忆,还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叶岚君隐瞒了白涧宗对燕折人格分裂的猜测。
“他瞎说!”
燕折差点崩溃,羞耻到无以复加:“我才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就是想太多!”
叶岚君看他这状态就不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也大致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由笑起来:“大概是关心则乱。”
燕折在心里哼了声。
露台上有沙发、茶几,还有燕折最喜欢的藤椅秋千,晚上坐在这里吹风总是很舒服。
但白涧宗时常不给他上来,因为蚊子过敏的缘故,夏天不论防蚊措施有多好,永远都是空调房里最安全。
燕折和叶岚君面对面坐下,后者问:“泳池竟然还没放水吗?”
燕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他第一次上来就注意到了这个露天泳池,外墙都是加厚的透明玻璃,在夜色中畅游其中应该很痛快。
他对里面没水也并不意外,毕竟白涧宗的腿怎么看也不像是能游泳的样子,一直放水也很浪费。
但叶岚君的问题有些奇怪。
“以前有水吗?”
燕折记得没错的话,这个山庄是之前一个富豪买下来做避暑山庄的,结果意外破产了。
榕城有钱人对这块山地都不是很感兴趣,加上之前建设到一半,不论是改造还是继续建设都要投入不少钱,便一直没人接手,荒置多年。
直到白涧宗遭遇车祸一年后,将这里改造成了私人山庄——
漂亮安静、像没有坟墓的墓园一样。
“不记得了吗?”叶岚君笑着说,“白总曾告诉我,是因为你喜欢游泳,所以临时改造的泳池。”
燕折愣住了。
不是因为白涧宗为原身建泳池,而是叶岚君那句“白总曾告诉我”。
燕折试探地问:“您和……”
他卡住了,一时不知道怎么对外人称呼白涧宗。
我老公?没到那种地步,也很奇怪。
我未婚夫?又有些生疏……
称白先生就更奇怪了,也只有萧玖那个憨憨会信是情趣。
至于叫“涧宗”……
目前燕折只见过长辈这么叫过,再者白涧宗也不喜欢这个名字,“阿白”的话……太亲昵了,又是外人不知道的昵称,更不合适。
还好叶岚君猜到他想问什么,开口道:“我和白总也是医患关系,他是我的病人之一,现在依然是。”
燕折五指一紧……
也是,白涧宗明显心理状态不正常,但他那个性格肯老实看医生也真是出乎意料。
“很奇怪吧?他会看医生。”叶岚君语气平和,仿佛所说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因为再不看医生,他真的会死。”
燕折:“……”
叶岚君道:“他这几年的个人名声越来越差,传闻满天飞,有些是空穴来风,有些毫无依据,但这都不是他状态最差的时候。”
燕折顿有所感,许久没吭声:“……最差的时候是‘我’性格大变的那年吗?”
叶岚君点点头,嗯了声:“大概是你们关系淡了的半年到一年之间,他严重到整宿整宿无法入睡,一直觉得腿痛,消瘦得不成人形,脸色惨白发青,有很严重的自残倾向……”
晚风吹动了燕折的头发,他怔然道:“自残?”
露台门口,管家敲敲门,给他们端来水果与果汁:“有其他需要都可以致电我。”
叶岚君微笑道:“好的,谢谢您。”
“是的,自残。”管家走后,她才继续,“不过也不完全是因为你性格突变的缘故,算是那些年发生的变故积压在一起,他心里的气球终于膨胀到扛不住气压了。”
于是“砰”得一声,爆了。
燕折呐呐道:“他有过实际行动吗?”
“你是指自残?当然。”
一句当然,让燕折的心跳升到了嗓子眼。
“有一次,他失手划破了腿上的大动脉。”
“大动脉!?”
燕折有些失声,就算他不懂医学,也知道划破大动脉有多严重。而且大动脉应该很深吧?
这是能“划破”的吗!?
“那次差点死掉,还好管家及时发现才抢救过来。”叶岚君缓缓道来,“醒来后,他便找到了我。”
“但他求医并不是想自救,只是觉得自己暂时不能死而已,因为他还想找到失踪的母亲。”
“……”
燕折莫名有些反胃、作呕的感觉,叶岚君这句话像是突然触碰到他某根敏感的神经,脑子里晃过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画面苍白且晃动,让人头晕。
只见白涧宗靠躺在床上,脸色惨淡且平静,面容消瘦,眼下是挡不住的青黑,看起来就像一个睡着的病人。
他的腹腔不再起伏,脖颈的脉搏也已然停止跳动,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支针管。
画面不停晃动,燕折作为第一视角,惊慌失措地看着这一幕,他想大声呼叫,却发不出声音,他想去触碰白涧宗,却在刚碰上的那一刻——
所有画面烟消云散。
“燕折?没事吧?”
燕折呆呆地看着叶岚君,他尚处于夜色之下的露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他忽而明白,为什么之前他和白涧宗坦白自己穿书,白涧宗能那么确信地问他:“我什么时候死的?”
也许不是因为白涧宗得了绝症,而是因为他清楚自己不想活,一定会在将来选一个日子死去。
作者有话要说:
迟到五十二个红包,还有一章。
这两天状态有点差,睡眠质量快把我逼疯了,叹息。

书里的白涧宗真的是病逝吗?
他之前有猜测会不会是燕颢或者杨家的人害死伪装成病逝的,但独独没往自杀这一方面想。
为什么?
是因为书里死亡的那段时间已经找到白茉了?甚至找到的时候很可能已经死了……
所以白涧宗没了念想,没了活下去的欲望,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家财万贯,也不想要继续活在这人世间吗?
所以……有他存在的情况下,这个真实世界的白涧宗依然会自杀吗?
从上次白涧宗的话来看,他似乎依旧确信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选择死亡。
燕折安静了很久。
叶岚君试探道:“真的没事?”
燕折摇摇头,他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坐到露台边的高脚凳上,吹了很久的风。
他闷声问:“你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病人隐私吧?告诉我没问题吗?”
白涧宗要是知道这事,指不定得犯病。
“当然有问题。”叶岚君笑了,“但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告诉你?”
燕折懵懂地摇摇头。
因为得到了当事人的许可?还是想要他帮白涧宗走出心理问题?
如果是后者,未免太偶像剧了。
叶岚君这次没为他解惑,反而聊起了正题:“你对以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了吗?”
燕折含糊地嗯了声:“偶尔会梦到以前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思来想去,燕折觉得想要理清真相,还是得尽量把事实和盘托出,而不是一直说谎,只要藏住穿书的事实和未来的剧情就好。
“一般都会梦到什么呢?比如什么人、什么时间?”
“梦到的人很多……时间的话,应该都是十几岁的事。”
当然,燕折还会梦到书里关于未来的剧情,这个他就没说了。
叶岚君若有所思:“完全不会梦到十四岁以前的事吗?”
燕折嗯了声,随后又犹豫地驳回:“也不是完全没有……我曾梦到过一个女人,叫我崽崽。”
“你觉得那个女人是谁呢?”
“我觉得……是白茉。”
叶岚君问:“能记起来当时处于什么样的场景吗?例如环境是什么色调,有风吗?有别的人吗?”
燕折摇摇头,有些出神:“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个女人一直在呐喊“快跑”。
她叫他快跑,为什么呢?
“除了这个梦,就没梦到十四岁以下的任何事了吗?”
“没有了。”
叶岚君道:“不介意的话,和我说说其他梦的内容吧。”
“等我一下。”
燕折给白涧宗发了条信息。
白上加白:我可以像信任您一样信任叶医生吗?
白:没看出来你对我有信任。
白:所有话都可以对她说。
白上加白:[我冤呐jpg.]
白上加白:我还不信任您吗!连穿书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您了!
白涧宗只回复了他一串省略号。
有白涧宗的首肯燕折放心多了,他理了理思绪,准备将和过去时间线有关的梦境都说一遍,从十四岁车祸躺在病床的那个梦开始。
反正他也想和白涧宗坦白的,通过叶岚君告诉白涧宗也一样。有白涧宗帮忙,谜团可能会破开得更快。
叶岚君意外地哦了声:“你和燕氏夫妇竟然没有血缘关系吗?领养啊……”
这其实有点没道理,燕家不是普通人家,会为了所谓“祈福”就领一个记忆全失的陌生孩子回家吗?还安一个私生子的身份?
对于有钱人来说最简单有效的祈福方式,难道不是捐款?
不过叶岚君不是来破案的,她笑着说:“你好像有点紧张,来杯酒吗?”
“好啊。”
燕折都不知道山庄的酒在哪,但好在管家帮忙送来了。
叶岚君鼓励道:“其他的梦呢?也说说。”
燕折一一道来。
风在夜色中涌动,有了酒精的加持,燕折的回忆十分流畅,对梦境的描述也很清晰,防备感也少了很多。
叶岚君抿了口红酒,突然问:“除了过去的记忆,你还会做其他梦吗?”
燕折结巴了下,严谨道:“你是指……”
叶岚君微笑道:“什么梦都可以,包括春梦。”
燕折脸红了。
风也没能吹散他脸上的热度。
他坐在露台边的高脚凳上,也因此看见了远方大道上的白色车灯,在夜晚十分晃眼。
白涧宗回来了。
他咕了口酒:“很少做其他梦……但有时会梦到白先生。”
叶岚君:“可以和我说说吗?”
燕折惊恐地看着她。
这么羞耻的事要说吗?他要怎么说?他梦到过白涧宗滴蜡滴到他私密部位?还是说梦到过白涧宗亲他、弄他?
已知他性取向男,正值年轻火气旺的时候,身边可以亲昵的男性又只有白涧宗,梦到他很正常好吧!
叶岚君询问:“不可以吗?”
燕折吸吸鼻子。
他其实能区分出原身的记忆和纯粹的梦,只是不清楚记忆里有多少他自己加工过的痕迹。
除记忆以外的梦,他好像真的只梦到过白涧宗……几乎都是春|梦。
燕折心虚地往楼下瞄了眼,白涧宗的车已经停了,俞书杰从后车厢拿出轮椅,穿着单薄的白涧宗正借用拐杖的力挪到轮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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