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并没有多少的东西,只有三个字:【人在回】
白静温看完就把纸条扔进了正在路边燃烧的火堆里,对小姑娘笑着说了句:“帮你加点火。”
又从口袋里拿了两块铜板给她:“去买糖吃吧。”
那是几个小孩烤红薯的火堆,小女孩本来看着不远处玩伴们玩耍的身影,正百无聊赖、闷闷不乐地拨弄着面前的火堆。
看着这位白衣男子的动作,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脸,下一瞬脸渐渐涨红,有些口不择言地喊了句:“是,是神仙……哥哥?”
白静温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有不远处小女孩的玩伴喊道:“小花!红薯好了吗?!!”
小花连忙把手里的铜板塞进袖口,回过头大声喊了回去:“还没有!”
再转头看向男子的方向,却发现很好看的神仙哥哥早已不见了踪迹,仿佛和真的神仙一般 ,飞天遁地瞬间消失了。
白静温快步往闻风楼赶去,而邱雪就坐在楼下喝茶,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门,看到白静温总算是出现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把面前杯里早已冷却的茶叶水一饮而尽,站起身走了过去。
两个人往楼上走去,邱雪帮白静温拍了拍肩膀上的雪:“公子总算是来了,我都快慌死了。”
“刚刚小文说公子回来了,我就一直坐在大门口等。”
白静温任由他拉开自己的袖子,查看自己的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子毒的原因,本来一早醒来出现的青青紫紫,现在都消失了大半,白静温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没什么事,我被骆柏宇带走了而已,他不是答应了三皇子来救我,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至于身上的不舒服也不是什么大事。”
“你逃出来的时候,没被太子的人发现吧?”
邱雪彻底放松了下来,一边帮白静温整理了一下衣物,一边摇了摇头:“没有,不知为何,太子府内一个人都没有,不过……”
毕竟是从太子的府里逃走,不知道夏皓乾会不会故意颠倒黑白为难公子。
白静温笑了笑,宽慰道:“不会,他不会说什么的。”
太子虽然有些蠢笨,但也断不会把自己给朝廷忠臣下毒的事情捅出去。
毕竟自己有可能会在意清白,但夏皓乾肯定不愿意赌,也不敢赌,赌自己到底是如何离开的太子府。
就怕还有除他自己身边之外的人,知道在太子府发生的事情。
毕竟夏皓乾肯定很清楚,毒已经被白静温吃进了肚子里,而他身边的侍卫也早已被打晕,那么白静温就不可能能完好无损地从太子府离开。
但现在……白静温做到了,想必今早夏皓乾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只是自己无从得知。
邱雪没有如自家公子一般曲曲绕绕的脑子,他只有一颗无条件相信自己公子的心,所以他选择点了点头:“何公子在屋里等着公子,我就在门口候着。”
白静温把披风放在邱雪的手里,往屋里走了进去。
屋里一个男人正拿着香筷,略显烦躁地拨弄着面前的熏香,坚毅的脸上挂着半张面具,如果仔细看,就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面具下,一丝被灼烧后留下的红印。
听见动静男子抬起头看了过来,说话语气不似脸上面具那般严肃,反而有些轻快地说着:“主子,你回来了?!”
白静温拉开凳子直接坐了下来,看着被拨弄到看不出原本模样的熏香,按照某人的强迫程度,必然应该原本是按照模具样式摆放在这里,知道他也是等急了,先安慰道:“嗯,回来了。”
何华灿笑了笑,身后的尾巴开心地直摇,但很快想起自己原本苦恼的事情,背后幻视出来的尾巴又耷拉了下来:“此事确实是我的问题,信息没有收集到位,我不知道他们本就不安好心。”
“要不是小邱哥跟我说,我都不知道太子的恶心行径,不过咱们的人过来说,主子被骆小将军救走了,我就没有派人再过去。”
毕竟邱雪也不确定自己究竟中的是什么药,所以何华灿也就知道个大概,不过有自己之前的命令在,自己和骆柏宇在驿站发生的事情应该无人知晓。
白静温淡定地摆了摆手:“无事,我就是很奇怪,我们怎么会都不知此事,桃花姑娘呢?”
桃花姑娘是闻风楼放在太子府的眼线,本来没想用她,想着安排几个仆人进去,但这姑娘却毛遂自荐,表示她和茉家有血海深仇,就算是牺牲清白也要留在太子身边通风报信。
坐在对面的何华灿低下了头,一时没有回话,白静温皱起眉头,手指在桌子上上敲了敲,语气冷了下来:“灿灿。”
何华灿瞬间挺住了腰板,脸上的表情也压了下来:“主子,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你可知晓?”
白静温想到之前在驿站听到的窃窃私语:“你说的,可是京城现在少女接连消失的事情?”
何华灿点了点头,把抽屉里一些信件拿了出来:“桃花姑娘也是在前不久出去一趟后就不见了,当时我喊人去调查了,但很奇怪的是,这些少女和妇人消失的手笔,不像是同一个人。”
“而且,我们的人追到城外就没有了动静,不过桃花姑娘并没有出事,母虫还好好的在那里。”
白静温沉默了片刻:“下次这种事情早点告知于我。”
何华灿连忙说了声:“是。”
白静温:“我让你去调查的那些呢?”
何华灿把最底下的信件抽了出来:“最近三皇子在刑部处理案件,民间声誉很高,但有一个案件,情理上说得过去,但从律法而言,却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
白静温把那些信件一一看过后,就全放进炭盆里烧掉了,红橙色的火光照在白静温略显艳丽的脸上:“让人带着蛊虫去找桃花,还有……”
“算了,没什么。”
“对了,主子,神盜来了,要去见吗?”一片沉默中,何华灿想到了另一件事。
白静温却摆了摆手:“让他别惹事,现在没空陪他玩。”
何华灿:“是。”
和何华灿找人调查的一样,很快,夏皓月处理的一个案子就出了问题,本来这事轮不到白静温处理,骆柏宇一个护军统领就够了,但圣上却瞥了眼站在下方的太子,特意点了骆柏宇和白静温一起去处理。
--------------------
圣上:其实,我是红娘你信吗?
上榜单啦,然后发现上下左右都是大佬【捂脸】
第十三章
鬼知道这两个人都互相躲了对方多久,白静温虽然心里清楚,圣上这是想让自己好好和骆柏宇相处,估计也是听闻了最近的传闻,毕竟这几日骆柏宇上门送东西,自己都是把他拒之门外。
要不是太子知道自己的计划失败,不然还以为白静温这副样子是做戏给旁人看,就为了来自己阵营呢。
但很明显,白静温并没有这个想法。
看着稳坐高位,面带微笑说出提议的陛下,白静温一想到之前的尴尬经历,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
只是圣上的旨意已经下了,白静温也只能跪地接旨:“是,陛下。”
下了朝,纵使两个人都有百般的不愿,也只能走在一块,骆柏宇看着身侧被阳光照在脸上,白到发光的白静温,忍不住伸出手帮他遮住阳光,再次强调道:“我真的没偷偷打你!”
白静温也没说信不信,只是被骆柏宇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然后愣了一下“哦”了一声,大步往前走去,没让骆柏宇看见自己有些可疑的泛红耳朵。
不知道为什么,那日在驿站发生的事情,始终在自己脑子里循环着。
这让白静温有些惧怕骆柏宇的接近。
而骆柏宇看着他的表现,也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显得有些苍白了。
他也不知道白静温怎么就认为,自己把他救出来之后,还带到驿站,为了发泄之前心头的怨气,偷偷摸摸地把他打了一顿。
虽然也不难理解,想到那晚自己在白静温身上留下的斑斑点点,如果白静温没有记忆,直接看到那些痕迹,确实会以为自己被揍了。
但不是都说,那种事情做完,躺在下面的人应该腰酸背痛,爬不起床吗?
怎么白静温就不这样……
白静温没有在意骆柏宇幽怨的眼神,他走到自己马车前,摆平心态,用对待公事的语气问道:“那骆小将军,我们先各自调查?”
骆柏宇毕竟是武将,步子垮大,几步就走了过来,拽住马车外延的窗棂:“我和你一起。”
白静温本想随意找点借口搪塞,然后就看见不远处圣上身边大公公走了出来,行吧,白静温只能点了点头:“小将军请。”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骆柏宇看着白静温提防自己的样子,还想解释一下,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毕竟总不能跟白静温说,他中毒是自己这样那样解开的……
骆柏宇慢慢瞪大眼睛,他记得自己去找白静温的时候,他还能清醒地拿刀威胁自己来着!
白静温莫名感到背后一股恶寒,忍不住低头又咳嗽了好几声,从马车上的暗格里拿了颗药丸塞进嘴里。
正想去拿茶水过一过嘴里的苦味,骆柏宇却早已端好茶杯放在了自己的面前,白静温忍不住挑了挑眉,不过没有故意越过他去拿别的,毕竟……
唯一的茶杯就在骆柏宇的手上了。
骆柏宇则看着白静温接过茶杯,还以为这是两个人关系可以缓和的信号,趁白静温在喝水无法说话的时候,骆柏宇开口了:“白静温,你应该记得吧。”
白静温差点因为他这话一口水呛住,连忙把茶杯放回来了骆柏宇的手里,弯下腰咳嗽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嗓子里那股痒意压下去,才哑着嗓子,抬起头疑惑道:“你说什么?”
骆柏宇抿了抿嘴唇:“我说。”
“你是不是,还是记着点的?”
白静温微微蹙起眉,心里燃起逗弄骆柏宇的想法:“记得什么?”
骆柏宇低下头:“就,就,就那次我去太子那边救你。”
白静温故意揉了揉下巴,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好似一点没注意到骆柏宇期待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后才对着骆柏宇说:“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
还以为骆柏宇憋了个大的,没想到他的目的还是那么的朴实无华:“我就是想说,我真的没打你。”
白静温有些失笑,还以为他要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想解释清楚自己污蔑他打自己的这件事,白静温小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你这性子是怎么长大的。”
随后很是坦然地回答道:“我是还记得一点点。”
“记得我好像让你看见了我随身携带的武器。”
骆柏宇缓缓睁大了眼睛,他总算是看到清白的曙光在向自己招手了,连忙点了点头:“对啊,那你还记得当时你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让白静温有些沉默,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更主要是不知道骆柏宇的意思。
所以他只是回了句:“什么感受啊?”
“我就记得,我爬起来看见我身上的痕迹……”
骆柏宇实在受不了白静温这么污蔑自己,闭着眼睛打断他,摊牌道:“其实!”
“你中了药,那是我把你放到冷水里,磕磕碰碰碰到的!”
白静温真的以为骆柏宇要坦白了,结果他说这么大声,也还是在说他真的没有打自己,在白静温对这个直肠子人有些无语的时候,骆柏宇拉开白静温的袖子,一板一眼地解释道:
“而且要是我打的,这么快你肯定消不下去。”
白静温没说信不信,只是点了点头,故意说:“那就是你收着力,没有用十成的力。”
骆柏宇有些急了:“真不是!”
白静温笑了:“骆柏宇,是不是…”你重要吗?
本来脱口而出的话,在意识到某种危险讯号后,选择了消踪隐迹。
白静温妥协了:“好吧,你没有打我。”
本来是骆柏宇一直想要的答案,但当白静温真的说出来后,骆柏宇却又有些不确定,忍不住再三确定道:“真的吗?”
“你不会是故意哄骗我,其实心里还想着等会儿等我不见了,又换回原来的想法?”
白静温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我真的相信不是你打的,毕竟你也知道我随身携带刀,就算被你压着打,我多少也是要划你一刀的。”
骆柏宇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了愉悦的表情:“那我来看你,你就不能把我避之门外了。”
白静温没想到他的目的在这,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就为了这事?”
骆柏宇有些无奈:“毕竟你在太子殿下那里中毒和我脱不了干系,我要是早点到去救你,你就不会……”
白静温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刚刚没有问出口,也是,都是自己想多了,骆柏宇只是不想和自己牵连过深,明明之前也是这样,自己怎么这次就多想了呢。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我知道了。”
聊着聊着,马车也在刑部大门停了下来,骆柏宇先下车打算去搀白静温下来,却没想迎面碰到了一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
--------------------
小狗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只是不想让主人误会,他有什么错!?
第十四章
骆柏宇本想装作没看见,那人却好似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般,迈着大步就走了过来:“哟,这不是骆小将军吗?”
“骆柏宇,陛下看在骆老将军面子上,赏的护军统领,待遇不错吧?”
“怎么现在喊你出来,你都爱搭不理的?”
骆柏宇没有接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打了声招呼:“梁文道。”就转回头,把白静温从马车里搀了下来。
听见车外的动静,白静温一边下车,一边抬头看去,以这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虽然不意外,但发现能有人和骆柏宇呛起来,那就让白静温有些意外了。
毕竟在白静温印象里,骆柏宇就没有和谁明面上交恶过,倒不是说骆柏宇心机极重,与所有人都关系很好。
反而是因为骆柏宇对于看不惯的家伙,一般都选择无视,所以才会面上根本没有交恶。
毕竟都见不到面。
只是有些没想到,眼前这个人明明都让骆柏宇不喜,还能和他成功开口打声招呼。
这就让白静温有些好奇了。
而现在站在眼前的人,正是之前在私宴出现过的刑部侍郎,梁大人家的儿子。
按理来说,骆柏宇的官位比梁大人都大,不说这位梁文道公子,看见骆柏宇应该毕恭毕敬,再不济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副表情啊。
只见那人脸上满是嚣张,和对骆柏宇的看不起。
好似站在他眼前的,并不是护军统领骆柏宇,而是路边可以随意逗弄的小乞丐。
这个发现让白静温停住了脚步,骆柏宇本想拽着白静温就往刑部里面走,没想到这人不依不饶,不仅出口嘲讽,还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怎么,骆柏宇,你现在怎么跟个缩头乌龟一样,连我问你的话都不回了?”
骆柏宇本想绕开他,白静温却开口了:“这位是?”
骆柏宇只能夹在中间,介绍了一下这人的身份:“刑部侍郎梁大人家的独子,梁文道。”
梁文道挑了挑眉,这才把眼睛移到了一旁的白静温身上,因为身体不好,圣上特许白静温上朝不用穿繁重的官服,而梁文道自然也不是什么热爱读书的人,平时对别人去书肆买书的行为都嗤之以鼻,好不容易被爹塞进刑部捡了个官职,更是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所以认不出白静温也很正常。
但他直接出口讥笑,就有些不太妥当了:“哟,小美人,你怎么会想不开跟着骆柏宇?”
“就你这张脸,啧啧啧,跟他有什么意思,跟我,我爹可是刑部侍郎,我可以包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骆柏宇听他直接给白静温安上了这样一个名声,本想开口解释,白静温却伸手拦在了骆柏宇的前面,故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种贵人看上一般。
看着梁文道被迷到五迷三道的样子,白静温压住眼底的寒意,慢慢说道:“那小人可真是好大的福气,不过小人还是更喜欢骆小将军一点,反正骆老将军不在,骆将军在边关,这骆家还不迟早是小将军的。”
一边说着,白静温一边用手指故意在骆柏宇手臂划了几下,看起来和一般撒娇的小倌并无一二。
别说骆柏宇一愣,梁文道看着白静温这副小鸟依人的样子,都痴痴地笑了起来,忍不住和白静温说起了骆柏宇的事情:“美人有所不知,这骆家啊,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眼下看来,骆将军在边关做大将军,骆小将军在朝堂上有个一官半职,骆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要知道,骆家在圣上和茉家面前可一点都不吃香,小美人,你可知道多年前骆老将军为何携一家老小入京,又为何病重去世…”
他还想再继续讲下去,骆柏宇却面色铁青地打断道:“梁文道,梁大人应该还在里面吧?”
对于告诉家长,梁文道是一点都不在怕,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笑着说道:“骆柏宇,你今年年岁几何啊?”
“怎么还能说出这么幼稚的威胁 ,我都替你害臊,你不会觉得我爹会为你出气吧?”
骆柏宇和白静温一时没有说话,只不过骆柏宇是板着脸,白静温则笑着摇了摇头,只见不远处一个两鬓有些泛白,但身体硬朗,身着官服的男人昂首阔步走了过来,人还没走近,声音就先传了过来:“柏宇和白大人来了?!”
骆柏宇连忙行了个礼:“邓大人 。”
男人笑着摆了摆手:“都和你说了好多遍了,喊我叔父就行,我和你爹可是结拜的兄弟。”
虽然说起来,两个人应该是一同上朝下朝,但毕竟是来刑部查案,还事关皇子,邓大人作为刑部尚书,不得不尽快提前赶回来,把两位大人需要的资料提前整理出来。
邓大人把目光看向骆柏宇身后的白静温,抱了抱拳:“白大人,东西都已准备完毕。”
白静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站在一旁的梁文道,缓缓长大了嘴巴,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比自己爹官还大一级,平日里的阎王爷邓大人,竟然会对白静温这么毕恭毕敬。
要知道,当邓大人一开始出现的时候,梁文道还以为人是来给骆柏宇撑腰的,虽然自己爹不会训自己,但邓大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士族里坐享其成,还对他人口出狂言之徒,所以一时都没敢乱动。
直到听见邓大人对着白静温喊:“白大人。”
梁文道才警觉地意识到,自己原本以为的小倌,竟然是现在在朝堂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飞猛进的一匹黑马。
是可以挥挥手,就把自家爹搞死的存在。
梁文道想到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彻底吓傻了,一时拿捏不住主意,而邓大人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了个自己同僚的儿子,小时候就经常碰见他欺负骆柏宇,邓大人当场眉头就皱了起来:“梁公子,你怎么站在这里?”
梁文道讪讪地笑了笑:“碰见小将军,在这里叙旧。”
骆柏宇冷笑了一声,看着梁文道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并没有想着戳穿他,因为骆柏宇根本懒得和他掰扯:“邓叔父,我们进去吧。”
邓大人这才没有说什么,领着两个人往里走。
但白静温却故意慢了几拍,站在梁文道的面前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茉家圣上虽然怀疑骆家,但骆大人可是正二品的官职,圣上不会对骆柏宇做什么,但你可就不一定了。”
“小心点吧,梁小大人。”白静温故意拍了拍梁文道的肩膀,跟着骆柏宇向前走去。
徒留梁文道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
感谢在2023-08-29 18:17:13~2023-09-02 19:1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花 7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五章
骆柏宇自然注意到了白静温的动作,虽然没听到两个人在聊什么,但看梁文道那如同吃了苍蝇的样子,就知道白静温讲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等到白静温说完向两个人走过来的时候,骆柏宇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点什么来,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他爹和我阿兄职位上有点关联。”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不是怕他,只是不想牵连到远在边关的兄长。
作为人精的白静温当然能听懂,但他只是挑了挑眉,还没来得及接骆柏宇的话茬,走在前面的邓大人就爽朗地笑了笑:
“我就说你们肯定是好友,老莫非说不是,说什么你俩是死对头,互相两看生厌的那种。”
“你看看你看看,我还没见过几个会帮小骆出头的好友,白大人能和小骆成为好友真是太好了,这孩子从小玩伴就少,小时候就爱和我家阿烈玩,我都是把他当我第三个儿子看待的……”
白静温听着邓大人的絮絮叨叨,跟在一旁时不时的点头,仿佛是最捧场的观众,只有骆柏宇一脸的苦闷,眼看着邓叔父都快把自己底裤掀掉了,多次想开口打断他说话,却发现不得其门,好在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档案室门口,邓大人的啰嗦也只能止住。
东西邓大人没有假手于人,找到后就放在了一旁的盒子里,带着两个人走进档案室后,才把卷宗递给两人。
在来之前,两个人对案件并没有大致了解,只知道这是太子,为了让三皇子交出刑部这块肥肉的一步棋,但开始翻看卷宗,两个人才对这个案件有了更一步直接的了解。
其实不是什么大案子,说小了就是几个人之间的纠纷,起因是吕氏女被父亲卖给了城里的胡氏,说是卖,其实就是赚彩礼和订金。
骆柏宇看着一边读,一边脸色越发难看的白静温,心里多了不少的猜测。
不过回到卷宗上继续看,无论怎么想都能猜到,胡氏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家族,要了这个女孩的目的肯定不单纯。
但吕父却觉得无所谓,钱管够就行,随后就对卖出去的女儿不管不顾了。
本来到这里都没有什么,但很快,吕氏女不见了。
胡氏不肯吃这个哑巴亏,觉得是吕父在自导自演,于是去找吕父,想让他把彩礼订金全数返还,却没曾想吕父翻脸不认人,直接表示没有看管好这个死丫头是你们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两个人就闹上了衙门。
这也就是一些大致的背景。
而在卷宗下面,写着夏皓月之前的处理方式,虽说这好似是说媒结婚的一件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位父亲就是在卖女儿,拿的就是原本该给女儿的彩礼钱。
虽然能看得出来,但理由并不充分,于是夏皓月选择亲自去胡家走了一趟。
最好的解决方式,肯定是先找到吕氏女,其余的事情就留给几位当事人聊,如果真的是卖女求荣,夏皓月自然会按照律法处置,但很不巧,现场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同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妇人失踪案一般,吕氏女如同凭空消失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虽然卷宗里没有明说,但当夏皓月在胡家调查了一下后,就发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于是胡家松口,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后此事作罢。
却没曾想现在胡家又闹了起来,说是有证据,吕氏女肯定和失踪案没有关系,她是自己跑的,而且还是跟江湖中人跑的!
还说三皇子和江湖中人有牵连。
这话可就把衙役吓了一大跳了,要知道当今圣上非常不喜江湖中人的做派,这话挑明了就是在说夏皓月不配来刑部查案,所以闹起来后,圣上也就喊了骆柏宇和白静温两个人过来调查。
毕竟三皇子这几日出去了,并不在京城。
白静温合上卷宗的时候,缓缓地深吸了口气:“他们觉得是哪位江湖中人干的?”
邓大人思索了片刻:“他们说是神盜。”
“因为最近有传闻神盜来了京城,所以他们就怀疑其实是神盜干的。”
白静温想到那位躺在闻风楼,吃吃喝喝睡睡的家伙,当时就想摇摇头,表示绝对不可能是那位废物干的。
他对女人根本不不感兴趣。
但白静温不能明着说,只能言辞模糊地说道:“不应该啊,我记得神盜有妻子啊。”
邓大人有些惊奇于白静温知道消息之广,骆柏宇倒是早已习惯,点了点头就说:“那吕氏女能去哪呢?”
“按照吕父所言,吕氏女甚至没有离开过那一亩三分地。”
更何况,看起来吕氏女就算有想逃的想法,那都不知道该如何逃,身上更是一粒子都没有,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此事就有些蹊跷了。
骆柏宇想了想,折中道:“那我们先全城逮捕神盜?”
白静温却摇了摇头:“抓不到的。”
“我觉得,我们要么先去找这个吕氏女,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要么就把全城女子经常失踪的案子处理完成……”
骆柏宇听着他的答案,皱起眉头拿起了一旁的令牌,面对两个都困难重重的方向沉默片刻后,骆柏宇选择了第三条路:“那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胡家一趟看看吧。”
白静温想了想觉得也可以,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他确实也很想先去胡家看看,三皇子在这份卷宗里,并没有写他转变想法的原因,再飞信去问又要好几日,只能先让自己调查了。
不过看样子,胡家有的蹊跷并不少。
邓大人没有再跟,而是把两个人送到了刑部的门口,目送着两个人上了同一辆马车,嘴里还在止不住地说着:“感情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