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归辛连忙摇头:“不,不,我哪儿敢?”
说着,姜归辛深吸一口气:“丁少爷那么冲的脾气,我怕他打我。”
南决明笑了一下,说:“你别怕。你身为‘举报人’的信息被严格保密,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闻言,姜归辛一副柔弱的笑容:“那就好。谢谢南总的照顾。”
考虑到和丁氏的关系,南决明没有让丁天麻去吃牢饭,已经是非常仁慈,但对丁天麻而言,却也已经是倒了大霉。
丁家几个孩子各有所长,就丁天麻最短,干啥啥不行,闯祸第一名。但他这几年紧紧抱着南决明的大腿,也混得几个项目,勉力支撑着堪忧的竞争力。
现在,他竟然因为商业丑闻而被南氏拉入黑名单,这可真是比把丁天麻吊起来打还让人难受。
丁老总也觉得脸上无光,对着丁天麻破口大骂:“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蠢货!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闹出这种事,给我整得一团糟!现在你给我滚出公司,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丁天麻也全没有在外头作威作福的威风,只有满脸哀求。
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爸,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改过的,求您别把我赶出公司,我会认真反省,一定会重新做人的。”
丁老总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中也是矛盾重重。
然而,他家里那些兄弟姊妹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天麻,你怎么能够这么不懂事!”大哥一脸恨铁不成地说道,“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支持你,为了你的事情受了多少委屈,没想到你竟然在关键时刻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是啊,你怎么能这么不长脑子!”大嫂也不满地加入进来,“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行为不仅伤害了自己,更伤害了整个家族的名声。”
“爸,你也太心软了!不能姑息他,不然他永远不会长大!”二哥丁家刚则是一脸严厉,“他早就该自己承担后果了。”
“南决明这次的态度也很明显了,如果我们不拿出端正的态度来,恐怕还惹南决明不满意吧。”二女儿也如此说道。
丁老总虽然有些心软,但他也清楚,没有什么比公司利益更重要。
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你的行为已经给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和影响,微/博/小/金/布/谷/推/荐这是我不能容忍的。你暂时离开公司,重新审视自己的行为。你要做出实际的改变,也给公司一个时间来处理这个事情。”
丁天麻听到这个决定,心中一片惶恐。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没了,现在是争夺权力的关键时刻,他却被踢出局了!说什么“暂时离开”,他现在离开了,以后哪儿还有他的位置?
在兄弟姊妹看似关怀担忧实则落井下石的表情里,丁天麻今天真的麻了。
丁天麻感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之中。他的心情从最初的沮丧逐渐转变为愤怒,一种难以抑制的情绪在他心头燃烧。他愤怒于自己的失策,愤怒于兄弟的虚伪,愤怒于姊妹的嘲讽……
他更愤怒:到底是哪个王八蛋举报的他!
他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断喃喃自语,努力回想过去的种种,似乎想凭借自己的脑子去推理出到底是谁把他害到如此境地的。
就在这时候,他的电话却响了。
竟然是姜归辛约他会面。
丁天麻完全没怀疑姜归辛,甚至说,姜归辛是他觉得最没有嫌疑的人之一。
不但因为姜归辛看起来是人畜无害小白兔,更因为姜归辛收了他的银行卡。
丁天麻的怀疑对象主要在自己的兄弟姊妹以及竞标的对手。
逻辑很简单:看谁能得益,谁就有嫌疑。
现在他的兄弟姊妹得益了,丁氏的竞标对手也得益了,最惨就是他丁天麻了。
他现在算是彻底无缘“储位”之争,只能被投闲置散,从此以后,只能沦落为“trust fund kid”,每个月从家族基金里拿个几十万零花钱,十分凄凉。
——当然,这在他看来是很凄凉,在姜归辛这等“草民”看来还是“你的凄凉,我的梦想”。
因此,姜归辛决不让这件事就此落幕。
他姜归辛对丁天麻,落井必须下石,搞事必须坚持。
丁天麻虽然对姜归辛的邀约十分讶异,但也赴约了。
会面地点定在一家安静的咖啡馆,丁天麻提前到了。他在咖啡馆的一个角落坐下,焦虑和紧张交织在他的心头。不知道姜归辛为什么突然约他见面,他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不禁揣测着各种可能性。
没过多久,姜归辛也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神情平和,十足一位成功的商界精英。也难怪丁天麻完全不认得他就是当初那个修车店里瘦弱的少年。
姜归辛走到丁天麻面前,微笑着点了杯咖啡,然后坐了下来。
“丁少爷,你好。”姜归辛客气地开口道。
丁天麻面带微笑,尽量隐藏内心的不安:“姜秘,你突然约我见面,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姜归辛轻轻抿了口咖啡,看起来略带焦虑,小声地说:“发生那个事情之后,南氏反舞弊部门的人找过您,跟您确认了么?”
丁天麻冷笑一声:“没有,问都没问。直接给我判了死刑!”
姜归辛闻言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
丁天麻好奇地打量着姜归辛的神色:“姜秘怎么问起这个?”
“您曾经打点过的几个中层干部都已经被解雇了。”姜归辛沉默一会儿,欲言又止,才说,“你给我送银行卡的事情,并没有写在调查档案里。我想,可能是反舞弊部门并没有查到我们的事情……因此,我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丁天麻平常没什么大智慧,在这些地方却专有小聪明,一下就抓住了关键,并自以为机智地笑了一下:“你是怕过几天贵司反舞弊部门的人联系我,我会说出你的事情来?”
姜归辛听了这话,面露讨好的笑容:“丁少爷果然是聪明过人,不同凡响。”
这个“姜秘”在丁天麻面前总是不卑不亢不冷不热态度颇为高傲还曾打坏过丁天麻精心挑选的施华洛世奇水晶摆件,丁天麻早就对姜归辛憋着火,只是因为姜归辛是南决明的秘书,他不好搞。现在看平时清高的姜归辛现在也觍着脸求自己高抬贵手,丁天麻心里一下涌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他不打算这么轻易答应姜归辛的请求。
丁天麻收敛起笑容,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姜秘,我并不是什么好心人,你倒是挺会说话。不过,要封本少爷的口,不是那么容易的。”
姜归辛看着丁天麻脸上又摆上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心里十分怄气。姜归辛却满脸顺从地说:“当然,我知道这对于您而言并非容易的事情。但我希望您能够高抬贵手……”
姜归辛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态度越来越恭敬。
丁天麻见状,心中暗暗一笑,他很高兴看到姜归辛跟自己低头,卑躬屈膝。
但让姜归辛低头卑躬屈膝有什么好处?
丁天麻也没想到。
反正他看到别人跟自己低头卑躬屈膝,他就爽。
爽就完事儿了。
姜归辛原本以为丁天麻会趁势开始威胁自己,却没想到丁天麻一副脑袋空空的样子,居然都不懂得打蛇随棍上。
姜归辛只好自己把戏演下去:“我知你的不易,但你也不能想着拿这个威胁我!”
丁天麻确实原本还没想到可以拿这个威胁姜归辛,现在一下被提醒了,立即险恶一笑,但这笑意挂在嘴角三秒钟就消失不见了:我威胁姜归辛干嘛?我想要的无非钱和权。要说钱,姜归辛能有我多吗?要说权,他也没有权力帮我绝处逢生。根本没有威胁他的必要嘛!
于是,丁天麻潇洒摆摆手:“我威胁你干什么?”
姜归辛都要气死了:就是佩奇和麦兜联姻都生不出你这样的猪啊!
姜归辛只好一脸义愤地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想让我帮你重新回到南总的视野里,让他受你影响,我是不会答应的。”
丁天麻一听,整个精神振奋:“什么!你可以让我重新回到南决明的视野里、让他受我影响?”
第11章 加油,丁天麻!
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之中矗立一个私人会所,入口两侧耸立着一对造型独特的雕塑,宛如守护者一般注视着来往的人群。
在姜归辛的陪同下,南决明踏入了私人会所的门厅。
映入眼帘就是高挑的大理石柱廊,与精致的雕花墙壁相得益彰。地面铺设着光洁的大理石地,细腻的光泽仿佛是对踏入者的欢迎。
见贵宾到来,身着旗袍的迎宾小姐上前迎接。
和普通酒楼服务员穿的流水线化纤大红大绿旗袍不一样,这位迎宾小姐的旗袍是特地订制的,精心挑选的上乘丝绸,质感出众,颜色与会所的装饰相呼应,呈现出一种优雅的统一感。
她步履轻盈而来,朝南决明一笑:“南总,方先生已经在里头等候了。”
南决明和姜归辛一同走进包厢,入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很有意趣。
包厢内摆放着一张新中式循环流水茶桌,茶棕色的桌面呈圆形,中央开有一个小型的水池,流淌的清水在其中形成了柔和的涟漪,模仿古人曲水流觞的雅意。
坐在桌子旁边的便是等候多时的方海。
方海,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人面容刚毅而沉稳,浓密的眉毛下有一双锐利的眼睛,但却很是爱笑,使得深藏的锋芒在笑容中渐渐融化。
“南总,姜秘,真是久违了。”方海微笑着,语气中透露出一份客气与亲切。
原本南决明也应该第一时间跟方海微笑致意的,但他的目光却不禁落在方海身边的人身上——除了方海的秘书,那里还坐着丁天麻。
丁天麻注意到他的视线,立即站起来,谄媚地笑道:“南总,好久不见了。”
南决明并没有立即回应他的话,而是把目光转向方海。
方海笑着说:“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点误会,这小子为此寝食不安,特地来求我,给他一个机会来见见你,好当面跟你解释一番。”
——丁天麻知道去求方海,当然也是受了姜归辛的指点。
南决明却未必喜欢这样的“不期而遇”。
方海虽然受了丁天麻的钱,但也知道南决明的态度更重要。
他哈哈一笑,对南决明道:“南总要是不想理他,我就把他打出去!”
南决明的确是不想理丁天麻的,但因为南决明是一个体面人,无论喜不喜欢,都不会摆在脸上。当年南思君把南决明推进水里,南决明都可以笑着说没关系,现在这种情况,南决明怎会置气?
他便微笑抬起手,轻轻摆了摆:“没关系,与人交往,误会总是难免的。既然他愿意解释,我自然会倾听。”
方海点点头,转头看了一眼丁天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吧,有话自己说。”
丁天麻连忙点头,心情显得有些紧张,然后转向南决明,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南总,我确实有些事情想跟您解释一下……”
南决明却摆摆手,笑道:“老同学,不要这么拘谨,先坐下再说吧。”
听到南决明笑着说“老同学”,丁天麻心里还多了几分勇气,也觍着脸笑着坐下了。
但方海和姜归辛都知道:南决明就算被人扇大嘴巴都能保持笑容,还能温柔地说“到底是我的脸先碰了您的手”,随后微笑着拿出AK47将对方扫射在地,最终也是笑眯眯地说:“不好意思,原该给你留个全尸的”。
南决明这样温和地笑着看丁天麻,丁天麻不应该放心,而是应该担心。
但方海和姜归辛都不担心。
方海收了丁天麻的钱,只负责把人带到南决明面前,无论成不成功,他都落袋为安。
而姜归辛巴不得丁天麻在雷区上蹦跶得越畅快越好,最好在狂舞中把南决明的雷点踩个噼里啪啦。
方海也看得出来丁天麻这人没有眼力见儿,不想留在这儿,便站起来,笑着说:“人我已经带到了,我也不便听你们的私密,我先离开了。”
南决明微微点头,也笑了笑,跟方海道别。
方海便带着秘书麻溜地离开了。
在方海离开后,丁天麻有些局促地摸着茶杯,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犹豫着该如何开口解释。而南决明则坐在原位,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开腔,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整个包厢中,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静谧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丁天麻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姜归辛教他的话,深吸一口气,便漫谈开来,先是长篇大论回忆自己和南决明的同学之谊——这让南决明觉得十足不堪回首,那么多年和丁天麻做同学,家人还逼着他和丁天麻做朋友(因为当年丁氏集团财力雄厚,值得交往,还有姻亲),现在想来,南决明都有点儿憋屈。
丁天麻说完同学之情,看南决明笑容可掬,心想:姜归辛教他的果然靠谱!
随后,丁天麻又开始说起自己工作的艰辛,以及这些年和南氏的合作颇为顺利——这一点,南决明更是呵呵。丁天麻弄出的乱子不少,和南氏的项目推进成功,少不得南氏这边帮忙擦屁股。
丁天麻说完这一部分,瞧南决明一边笑一边点头,心里越发有底气了,讲话声量更大,便开始声情并茂地诉说自己的冤屈。
姜归辛教他,说从反舞弊部门那边的报告看,并没有找到丁天麻行贿的实质性证据,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转账记录,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若非如此,早就诉诸法律了。
因此,姜归辛便让丁天麻咬死不认自己行贿了,彻底来一个“无罪辩论”,就说自己没有做过!
于是,丁天麻便声泪俱下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根本没有行贿:“南总,我知道您现在可能对我有着一些误会,但我必须要坚决地告诉您,我没有行贿,绝对没有!”
丁天麻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激情,他似乎在为自己的清白而战斗:“我是个诚实的人,我从事商业多年,一直本着诚信为本的原则,我绝对不会去行贿,更不会去做违法的事情。”
说到此处,丁天麻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我被冤枉了,我知道证据可能看起来有些让人怀疑,但我真的没有行贿,我不能为了一个我从未做过的事情背上这个污名。”丁天麻的声音渐渐高昂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个含冤莫白的倒霉蛋。
这里头每一个字、每一个情绪、每一个停顿都经过反复排练,他的哽咽和眼泪也是说来就来——这一场完美表演更让丁天麻充满信心:我一定能打动南决明!
事实上,看着丁天麻表演的南决明无语透了:这是把我当傻子吗?
虽然心里讥诮,但南决明眼神淡然,嘴角微微扬起,依然保持礼貌笑容。他没有反驳,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感,他只是静静地等丁天麻表演完毕,然后点点头,开口说:“你说的问题我很重视,我会回去让人进一步调查的。”
丁天麻听了这话,头皮发麻。
丁天麻双目含泪,说:“如果要进一步调查,得花费多少时间才能使我沉冤得雪呢?这个项目的竞标也早就结束了!失去了这个项目,就等于失去了一切!这对我而言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丁天麻停下来,眼含泪水,期待着南决明的回答。
南决明微微点头,然后淡淡地开口:“我理解您此刻的焦虑和无奈,事情的发展确实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但是公司有自己的章程,就算我身为总裁,也得遵守这些规则。”
丁天麻没想到自己表演得这么声情并茂最后还是得了个零分,心里真是怨愤不已。
他把姜归辛的教导从头到脚细细思量一番,也记得姜归辛最后语重深长千叮万嘱地说“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就算失败了,你也千万不要想着对南总行那些腌臜手段!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这“千万不要”在丁天麻脑子里回荡许久,他忍不住想:我能对南总行什么腌臜手段?
但说起来,丁天麻行腌臜手段由来已久、很有经验,但他一直都比较谨慎,不会对真正有权势的人下手——比如南决明。
但现在他已成落水狗,竟然生出一腔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孤勇。
事实上,他对南决明也是积怨已久,虽然时时恭顺,但心里总怨恨南决明高高在上。
因此,在赴宴之前,他也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是顺着姜归辛教的,细细备好了说辞和演技。
第二便是姜归辛再三强调“千万不要”的……腌臜手段。
在此刻,他横下心来,决计豁出去了——他已不再指望能从南决明那里得到什么怜悯和姑息,因此他选择了孤注一掷。
若他能成功,抓住南决明的把柄,那岂不是能反客为主,让南决明跟自己低头?
一想到素来高高在上的南决明要屈服于自己的威风,他心里简直比大热天时流大汗得饮冰可乐还爽歪歪美滋滋。
丁天麻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既然是这样,我就以茶代酒,谢谢您给我的机会。”
说着,丁天麻便指示茶师来送茶。
这个茶师收了丁天麻的钱,乐意为他效劳,因此把丁天麻需要的茶泡好,并给丁天麻递了一个眼神。
丁天麻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拿起泡好的茶,心跳好像也加快了一些。
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但一想到对方是南决明,丁天麻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真是“烂人出烂招,沙雕大促销”。
“南总,这茶……请您品尝一下。”丁天麻小心翼翼地递上来。
南决明接过茶杯,他的目光平静而深邃。
丁天麻的眼神紧紧盯着南决明,脸上保持着微笑,但心中却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别说是丁天麻了,就是姜归辛都开始紧张起来,背脊发汗。
南决明倒是特别自在,并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将茶杯抬到唇边,轻轻地品了一口。
在南决明的淡然表情面前,丁天麻的内心却在翻腾。他几乎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南决明,希望立即看到一点什么改变。
但南决明看起来依然淡然,只是和笑着和丁天麻淡淡说了一会儿的话,然后又显露出疲惫的样子。
丁天麻心中一紧,他对南决明的反应有些不确定,但他明白时间紧迫,药效即将发作。他急切地想要为南决明制造一个相对隐蔽的环境。
于是,丁天麻忙说:“您是不是累了?我在这儿有个VIP套房,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歇一下。”
南决明微微侧了侧头,仿佛在思考丁天麻的提议,眼神透露出一丝困倦,然后缓缓点头:“好吧,那就麻烦你了。”
丁天麻听到南决明的答应,心中一喜,但他的表情并未过于显露,仍旧保持着微笑和谦卑:“南总,请随我来。”
姜归辛马上跟着站起来,说:“我也一起吧。”
丁天麻转头一脸古怪地看着姜归辛。他还记得姜归辛警告过自己不许行腌臜手段,因此,丁天麻并不把姜归辛当自己人了。
但现在如果丁天麻阻拦姜归辛跟着,也显得奇怪。他沉吟一会儿,只好点头,又想着待会儿等药效发作,就叫保镖把姜归辛捆起来算了。
三人沿着包厢的走廊前行,最终来到了VIP套房前。丁天麻推开门,恭敬地示意南决明和姜归辛进入。
套房内的装饰风格是现代与古典的结合,金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富丽堂皇的油画,映衬着奢华的沙发和茶几。
南决明进入套房,环视了一下房间的陈设,然后稍微颔首示意了一下。姜归辛也跟随进来,目光扫视了一圈,心想:丁天麻还真是准备周全啊,干好事没天赋,干坏事是一把好手。早日把他送进监狱踩缝纫机,也算是给他找到一个废物利用的好去处。
姜归辛转头对丁天麻微微一笑说道:“丁少爷,我有一些私人的事情需要和南总单独谈谈,可以请您稍作等候吗?”
丁天麻心中稍微一紧,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点了点头,笑着说:“当然,姜秘,您们尽管谈,我在外面等候。”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却在心中警觉地想着:姜归辛这小子应该是对我起疑心了,我得加紧行动!
姜归辛等待丁天麻出去后,轻轻关上房门,然后转向南决明,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南总,实话告诉您,我刚刚发现了丁天麻的一些可疑行为。” 姜归辛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紧张,“我怀疑他可能有什么阴谋,而且刚刚他送上来的茶,我觉得不太对劲。”
南决明坐在沙发上,微微倾身,眉眼温和地笑了起来:“你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不阻止我喝?”
他语气松弛、笑容可掬,仿佛在和姜归辛轻松聊天。
姜归辛却一下子从头皮到脚趾甲都发麻了。
姜归辛的内心一片紧张。他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心脏。
南决明的反应和表现,让他感觉自己的计划和谎言仿佛被看穿了一样。
这种压力和紧张感几乎让姜归辛无法呼吸,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必须保持冷静,继续努力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
姜归辛的表情保持平静,他以镇定的语调回应:“南总,实话告诉您,您喝茶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但让我怀疑的是,在您喝完茶之后,我注意到您突然感觉困倦,然后丁天麻又把您安排在这个隐秘的房间。”
“你的观察很敏锐,小姜。” 南决明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仍然保持着温和,“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你的疑虑也是有道理的。”
姜归辛听着这类似赞同和赞赏的话,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时也拿不准南决明的意思。
南决明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宛如羽毛轻轻滑过水面。
他凝视着姜归辛的表情,眼神温和而又略带玩味,似乎在欣赏着姜归辛的表现:“那么小姜,你以为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姜归辛心中平地起波澜,察觉到形势不对,心念急转: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行动是否被南决明看穿了……看来是的,但他看穿了多少?知道了多少?心里是什么想法?
——无论如何,现在可不能再按着他原本的计划行事了。
这突发变故在姜归辛心里腾起一股烈焰似的煎熬。
但这煎熬却忽让姜归辛热血沸腾,心思翻涌:就是这样才好,这才是他喜欢的南决明。
如果是步步都落入他算计的傻子,又怎么配当他姜归辛的梦中情人?
姜归辛轻笑一声,说:“看来,是我多虑了。”
看着姜归辛刚刚还如困兽焦虑,现在却忽摆出一副盈盈笑脸,南决明一阵讶异,却又更多是好奇与探究。
南决明笑问:“怎么说?”
姜归辛轻声讲道:“南总刚刚一脸困倦,但现在却神志清醒,听我提起事有蹊跷,也稳如泰山,丝毫不觉得惊讶。我想以南总的英明,应该比我更早看出了丁天麻的诡计,所以,是我多虑了。”
姜归辛把这话挑破,也实在有点出乎南决明意料。
南决明眼中笑意更深,拍了拍掌,片刻之间,就见会所的经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刚刚泡茶的那个茶师。
显然,那个茶师虽然受了丁天麻的钱财,但却反手就把丁天麻卖了——这一点倒和姜归辛的行为有点异曲同工。
只是这个茶师的动机和姜归辛不一样。
姜归辛有意陷害丁天麻,但茶师却没有这个意图。
其实是丁天麻先找上茶师,提出要她下药对付南决明。
茶师不敢得罪丁天麻,只好当面答应。
但她不敢得罪丁天麻,难道就敢得罪南决明?
她一个平凡打工人夹在中间,只好两害相较取其轻,对不起丁天麻了。
茶师自己拿不准如何决断,便把丁天麻的计划告诉会所经理。
会所经理一听丁天麻要在这个自家会所串通自家员工设计陷害南决明,吓得鼻孔都要封闭直接窒息差点晕厥原地升天。
会所经理麻溜带着茶师去找南决明谈话。南决明听了他们的话,倒不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看着南决明的反应,会所经理心想:看来南总也是有所防备的,好险茶师来告诉了,不然我真的死了都没地方埋。
姜归辛看着茶师和经理,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却反而比刚刚不明白的时候更觉紧张。
他心下纠结:南决明到底知道了什么?知道了多少?对我又是什么看法?
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确定感,他试图从南决明的眼神、表情和话语中找到答案,但这一切却显得扑朔迷离。
毕竟,南决明的微笑比蒙娜丽莎他二舅老娘的微笑还神秘。
姜归辛表面还是稳如老狗,笑对南决明说:“南总可真是算无遗策,英明神武……”
南决明轻轻摆摆手,截断了姜归辛脱口而出的恭维套话,只转头问经理:“丁天麻呢?”
经理忙说:“他和他带来的人都被控制住了,现在就等着您发落呢。”
南决明点了点头,神情平淡从容,似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幕发生。
他转头问姜归辛:“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丁天麻?”
南决明语气和煦,表情温和,好像真的在征询意见。
但姜归辛却知道这他大爷的是一道送命题。
姜归辛心下想到:我可从没教过丁天麻去行贿,更没教过丁天麻胆大包天地给南决明下药玩仙人跳。这一切一切都是丁天麻自己没有道德自己作孽自作自受。就算把所有事情一件件用摄像机录下来正放倒放,我也没有丝毫违法乱纪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