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有没有触犯南决明的忌讳,就难讲了。
然而,姜归辛实在不可能放过丁天麻——这次放过了他,以后可后患无穷。
再说,虽然丁天麻作出这样的蠢事有几分姜归辛的推波助澜,但就凭丁天麻真的做了这件事,南决明就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姜归辛知道,现在是报复丁天麻的最好时机,断断不能错过。
姜归辛深吸一口气,积极应对道:“他能作出这样的事情,决不能轻易饶恕。”
南决明微微一笑,追问道:“不能轻易饶恕?那么,你认为应该如何惩罚他呢?”
姜归辛也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我认为,应该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的行为严重损害了他人的利益和尊严,也触犯了法律和道德底线。因此,他应该面对法律的制裁,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
听了这话,南决明未置可否。
倒是那个会所经理脸色大变:这是要报警?要闹上法庭?那这事儿岂不是闹大了?他的私人会所专门服务高端人士,实在不想沾染上相关丑闻。
会所经理压低了声音,焦虑不安地说道:“姜秘,您的意见我们会认真考虑,但这件事情如果真的闹上法庭,恐怕会对我们会所的声誉造成不小的影响。我们一直以来都以高品质的服务著称,不愿因个别事件而蒙受污名。更别提,我们的声誉事小,南总的声誉事大!这件事说出去,对南氏和南总的形象也是会有影响的。”
姜归辛哪里能在乎什么声誉不声誉的,便笑了笑,说:“按您的说法,就悄悄地在后山挖土把丁天麻埋了?这也是一个好办法,既能给南总出气,又能悄无声息地把事情盖过去。”
会所经理闻言脸色更加难堪,他哪里想到平日斯文客气的姜归辛突然丢出这么狠的话,也是吓了一跳。
南决明也是头一次看到姜归辛把那层小白兔的皮给掀了,露出小狐狸的模样,不觉讶异又新奇。
会所经理却是一头冷汗,转头僵硬地笑着看南决明:“南总,这不是开玩笑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不敢做啊。”
南决明依旧微笑,手指在绒面沙发上拂过,却不言语,好像在仔细感受丝绒柔腻的触感。
会所经理此刻真是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又转头朝姜归辛笑了一下:“姜秘,您也说句话呀。”
姜归辛笑道:“我刚刚说的话还不够吗?要是再说,怕您的心脏受不了。”
会所经理想到刚刚姜归辛就地填埋丁天麻的建议,头皮一阵阵发麻,脚下发虚,急需吞一把速效救心丹才能挺过这一关。
“好了,小姜。”南决明悠悠发话道,“你也别跟经理开玩笑了。”
姜归辛乖巧点头,一瞬好像又成了那温驯无害的小白兔。
会所经理见南决明开腔了,忙满脸堆笑地说:“还请南总明示。”
“姜秘不是给你选项了么?”南决明轻声说,“你选哪个?”
南决明这话轻飘飘的,落在会所经理耳里,却成了一座大山。他脚下不稳,心神乱动,但最后还是一咬牙一笑道:“好的,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报警。”
“那之后检察方需要这边作证的地方,还请您与员工也配合。”南决明温声说,似客气,却傲慢。
会所经理苦笑着说:“当然,当然,配合法院和警方是公民义务。我等义不容辞。”
说完,会所经理就带着茶师离开了。
豪华套房里便又只剩下姜归辛与南决明二人。
气氛一下变得沉重,空气都凝固成砖块可以一拳砸开的程度。
姜归辛当然能够感受到这种微妙的压迫感,但他故作不知,表现得平静自若,仿佛一切都如常。他对南决明说道:“南总,您是想在这里休息一会儿,还是准备即刻离开呢?”声音平稳,没有丝毫异样。
南决明朝他微笑,说:“先回公司吧。”
“好的,我马上安排。”姜归辛答道。
二人离开了会所,驾车回到公司。
这次开的公务车,所以坐在驾驶座上的是姜归辛。
他一边驱车,一边像平常那样插科打诨,哄南决明高兴。
南决明亦赏脸地笑几声。
因着南决明的笑脸,车内的氛围相对轻松了许多,仿佛之前的交锋的紧张气氛已经留在了豪华套房,并未被二人带走。
姜归辛一边讲着不着边际的笑话,一边盘算着南决明的想法,又默默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沿途的风景流转,南决明移目窗外,像想到什么,忽而问道:“你的十字绣还在做吗?”
姜归辛听了这话,心下一紧,面上平静如初:“哦?您是说金线十字绣?”
“是的。”南决明微笑,“你不是说要为了杜若那小子学女红?”
姜归辛一笑而过:“南总不是劝我放下?”
“你放下得倒是很快。”南决明温声说,“让我怀疑你根本没拿起过。”
姜归辛心里咚咚几下:你大爷的,全穿帮了。
不久之后,车子停在了南决明的公司总部前。
待车子停下,身为秘书的姜归辛便先下车,再给南决明开车门。
南决明点头一笑,跨出长腿下了车,对姜归辛说:“辛苦了,姜秘。”
姜归辛笑道:“不辛苦。”
“去人事那边办一下手续吧。”南决明笑容依旧温和,“你被解雇了。”
此话如刀,快狠准,直中靶心。
姜归辛愣在当场。
南决明看着姜归辛瞬间放大的瞳孔,微微张开的嘴巴,才觉得:这才真正像个小白兔的样子。
只是须臾,姜归辛那完美无瑕的表情又笼罩脸庞。
姜归辛一如既往地露出纯白无辜的微笑,温顺如羊羔地点头说:“好的,南总,我马上去办理手续。”
这下轮到南决明有些意外了。
姜归辛的离职手续办得十分顺遂,以至于显得有点“早有预谋”。
南决明要辞退姜归辛,显然是提早至少几天跟人力资源那边打过招呼了。姜归辛来到的时候,人力总监亲自替他办离职,材料已经准备完全,只待姜归辛签字确认。
至于赔偿,也就是按照相关法律法规和员工合同中的规定给出,姜归辛入职仅一年,因此所获赔偿亦不多。
人力总监虽然尽力保持专业,但看着姜归辛的眼神其实也难掩探究,心里很惊讶为什么这个南总眼前的大红人一夕之间惨遭解雇。
姜归辛看起来却是一脸平静温和,安安静静地签下文件,明快地完成了一系列的手续,再回到工位,收拾一下私人物品便离开。
总裁办众人看到姜归辛收拾包袱离开,更是震惊得不知所以。
看来南决明虽然跟人力总监打了招呼,却没怎么跟身边的秘书们打招呼,大家都很吃惊。亚心更上前问询:“好好的,你怎么突然离职了?”
姜归辛听出了亚心的言外之意,明白她实际上是想问:“是你自己辞职的,还是被解雇了?”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口,但这种暗含的疑问在言辞间显而易见。
众人也都纷纷竖起耳朵,似乎也很想知道答案。
姜归辛只是微微一笑,淡然地回答:“谢谢亚心姐关心,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关照和支持。希望未来我们还有机会再见,或者有合作的机会。”
他的回答既不明言也不回避,在这温和的措辞背后,传达出了一种不愿多谈的意味。亚心便笑了一下,不再追问,只说:“小姜,那我祝福你一切顺利。”
姜归辛微微点头,表情依然平静:“谢谢,亚心姐。”
众人虽然都十分关注姜归辛离去的背影,但大家也同时悄悄用余光偷看隔着一墙玻璃的南决明。却见南决明依旧坐在办公室里,稳如泰山,表情平静,并没有对姜归辛的离开有任何表示。
然而,这种没有明示的冷漠态度反而成为一种最强有力的表示。大家开始倾向于相信,姜归辛的离职可能是因为某种原因得罪了南总。
尽管南决明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但这种静默反而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事情的严重性。众人心中的好奇进一步升温,他们开始思考:上午还一切正常,中午姜归辛还与南总一同外出办事,怎么回来就突然被解雇了?姜归辛一直以来都表现得乖巧懂事,究竟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惹怒了南总,导致他在短时间内做出了解雇的决定呢?
几个相熟的便不免去茶水间窃窃私语。
李雨轩业务上不太精通,期望可通过讨好上司发达,和姜归辛在赛道上有些重合,因此早对姜归辛颇为嫉妒。现在见姜归辛走了,李雨轩不免有些暗喜,还淡淡嘲讽道:“该不会是小姜泡的咖啡温度突然变化了吧?唉,难为他泡一年的咖啡,次次都恨不得用蒸馏器来滤水,可惜还是……”
小文和张丽是李雨轩带的小新人,自然也笑着附和他——
小文笑了一下,低声说:“是啊,不知道他这次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被解雇。”
张丽也跟着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是啊,有些人总以为他是南总的宠儿,结果还是不经意间被请走了。”
亚心刚巧路过,听到之后,便表情凝重,她说:“小姜走了,也许是他自己的选择,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我们没必要对他做出这种判断。”
小文和张丽都是李雨轩带的新人,李雨轩说什么,他们都自当附和。但他们也明白自己的位置,不敢在亚心这位资深秘书面前叫板,只好低下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咖啡杯。
李雨轩只是轻轻一笑,然后说:“亚心姐,我知道你和小姜关系不错,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一味站在他这一边。显然,他已经招惹了南总,你现在为他说话,不是间接地在对南总不敬吗?”
亚心听了李雨轩搬出了“不敬南总”这种大帽子,脸色微微一沉,但她仍然保持镇定。她注视着李雨轩,微笑着说道:“李雨轩,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认为我站在了某一边。我只是在强调我们没有足够的信息来下定论。至于你说小姜招惹了南总,你是有什么凭据吗?如果没有,那么你阴暗地猜测南总的想法,岂不也是一种对他的不敬吗?”
李雨轩听完亚心的回答,脸上的微笑变得略显僵硬,轻描淡写地说道:“亚心姐,我并没有猜测南总的意图,只是从事实出发提出一种可能性。”他看着亚心,见她脸色沉下来了,心想自己也不能跟亚心闹太僵,便软和态度,说:“当然,我也尊重你的观点,毕竟我们每个人的看法都可能不同。”
“那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亚心冷笑着转身离去。
姜归辛的离去掀起了一场波澜,但却也只是茶杯里的风波,片刻便消散了。
人们的注意力总是随着新鲜事物的出现而转移,办公室内的日常事务和工作逐渐填满了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姜归辛的空位也被新的变化所填补,人们开始逐渐习惯没有他的存在——但亚心却不这么觉得的。
亚心留意到南决明喝咖啡的习惯改变了。
南决明不指定任何秘书泡咖啡了,大概是谁泡的他都不满意,他便索性随机让秘书来泡咖啡。
李雨轩在这方面是最积极的,学着当初姜归辛的样子,一大早就到办公室鼓捣咖啡,调节室温,但却有点儿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效果。
南决明喝李雨轩的咖啡,从无赞赏,而李雨轩虽然预先调过室温,南决明回来还得自己手动再调节一遍。
这样的事情次数多了,南决明还温和地笑道:“小李,这些功夫你就不用做了。”
南决明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李雨轩却比被骂了还难受,简直觉得自己被啪啪打脸了。
他端着南决明没有喝完的咖啡,走出办公室,抬头就迎接到亚心嘲弄的目光,心里更是一万个不是滋味。
亚心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了。
但她心里始终还是盘旋着疑问。
南决明原本对咖啡也没有十分高的要求,但喝一年姜归辛泡的咖啡,却是有些喝习惯了,饮其他人泡的,总觉得差点什么意思。
同样的,他也习惯了踏入办公室便是最宜人的温度湿度,甚至香薰的气味都要恰好。
偏偏……一切已不复。
只是一年,就能让习惯写入南决明的工作空间,也是姜归辛的本事。
在这一点上,南决明倒是有点儿佩服他了。
有这样的耐心、技巧和想法,做什么不能成功?
非要在不入流的事情上费心,倒是大材小用。
南决明心下莫名有些惋惜,却也只是一瞬而过。
他看着墙角摆着的香薰,只见香薰已将用尽,只剩丝丝缕缕微弱的香气萦绕不散。
到时候轮到新秘书换上新香薰,也不知是否仍然合心。
他心里不免又想:姜归辛真的会坦然接受这个变化吗?
姜归辛费尽心思留在自己身边,却是一说解雇他就半点不做抵抗,转身就走,走得这么干脆?
南决明心里只觉得,姜归辛说不定还有什么后招。
姜归辛不应当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然而,香薰已快耗尽,姜归辛仍然未归。
办公室也好像已经完全习惯了没有姜归辛的氛围,连李雨轩都放弃了对姜归辛的拙劣模仿,一切好像渐渐都回到了一年前姜归辛不在的样子。
人事那边也提交了几分十分亮眼的简历,早有履历比姜归辛优秀十倍的候选人排着队等着坐那空荡荡的工位。
人力总监已问过几次南决明是否要安排新人面试。
但南决明一一含糊拒绝,只道太忙,而秘书团人手亦足。
然而,当看着那一瓶挥发将尽的香薰油时,他抬手敲下亚心的号码,让她去找人力总监安排面试新人的事宜。
“南总希望大概什么时候进行面试?”亚心在内线电话另一端小心翼翼地问。
南决明看着即将见底的香薰油,答:“越快越好。”
新秘书的面试在一个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内进行,南决明坐在会议室的一侧,面前放着一叠准备好的面试材料。而在他旁边,人力总监坐在一侧,亚心坐在另一侧。
南决明在这个空间已不知面试过多少人的,但唯独今天,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问道:“当初小姜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没有走这个面试环节?”
亚心和人力总监听到南决明突然提起姜归辛,心里都莫名跳了一下,二人慢慢对视一眼。人力资源总监干咳两声,笑着回答:“是的,南总。姜归辛当初是因为参与了合作项目而进来的短期实习生,所以并没有经过您的面试。后来,他在实习期间表现出色,得到了您的认可,我们便决定将他转为正式员工。因此,他的确没有经过您亲自的面试环节。”
南决明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便让面试正式开始。
这些年轻的候选人一个个走进了会议室,候选人们有的紧张,有的自信,有的回答流利,有的思考良久。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但也大差不差,都带着中产出身的名校毕业生所特有的气质。
南决明却不免想到姜归辛,甚至开始想象:如果是姜归辛经历这一场面试,他会怎么表现?
说实话,即便南决明自以为十分聪明,也很难预计到姜归辛会怎么做。
姜归辛的行为模式,似乎往往出乎南决明的意料之外。
姜归辛的行为方式似乎总是充满着一种灵动和机敏,每一步都像是精心编排的舞蹈,游走在南决明所无法捕捉的边缘。
面试结束之后,人力总监和亚心都给对方一个眼神,彼此心知肚明,刚刚南决明整场下来兴趣缺缺。
人力总监咳了咳,开口说道:“南总,刚刚的面试你觉得怎么样?候选人们都有不少优势,他们中间是否有你心仪的人选呢?”
南决明靠在椅子上,微微一笑,回应道:“候选人们的表现都还不错,各自有自己的亮点。”
人力总监:得了,这不说了等于没说。
亚心看了一眼人力总监,接收到他求救的眼神,便笑着说:“那么这次的候选人中是否有符合您期待的人选呢?”
南决明微笑着回应:“我需要一些时间来仔细考虑。毕竟,新秘书是一个重要的职位,需要充分匹配团队的需求和公司的发展。我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综合考虑候选人的表现,然后作出决策。”
人力总监心里骂街:嘿,你大爷的耍猴儿呢!我特么白干了呗!
人力总监笑容可掬:“南总说得对,选人的确是需要仔细权衡的。我们会等待您的决定,不过也希望您能尽快确定,毕竟团队的运转也需要一个稳定的安排。”
南决明斜瞥他一眼,笑笑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面试结束之后,南决明也差不多准备回办公室了。
却在这时候,他收到一则短信息,竟是来自南杜若。
【南杜若:哥,下午能出来喝个咖啡吗?】
这话突兀生硬,南决明直觉就意识到:这或许和姜归辛有关。
南决明想了想,给南杜若发了一句:【你把我招新秘书的事情告诉姜归辛了。】
不是问号。
南决明觉得自己想得不错。
姜归辛确实还对自己有所想法,所以知道自己要招新秘书,便坐不住了。
南杜若那边卡壳了一会儿,才回复:【这用得着我告诉么?招聘流程是公开的。】
南决明回复:【所以姜归辛现在就在你身边。】
——南决明看得出,那句回复不是南杜若的逻辑,应当是姜归辛教他说的。
南杜若懵了:卧槽,老哥该不会在我的身边安了监控吧!
他开始瑟瑟发抖,疑神疑鬼,左顾右盼,如坐针毡。
他小心地瞥向姜归辛:“老哥看着笑眯眯,其实脾气大着呢!他要是生气了,我也得掉一层皮啊,兄弟,不是我不帮你……”看起来,南杜若是不想继续帮姜归辛把南决明约出来了。
姜归辛倒是气定神闲,眼皮一抬,说:“你老哥回你信息了。你看看吧。”
南杜若连忙拿起手机,只见南决明发来一句:【时间,地点。】
南杜若更懵了:【什么时间地点?】是要处死我的时间地点吗?
南决明回复:【不是说要约我喝咖啡?】
南杜若惊讶得很,转头看着姜归辛:“他答应来了?”
姜归辛点点头,说:“显然是的。”
南杜若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这个思维,便咂咂嘴,说:“行吧。”他正要输入时间地点,却被姜归辛拦住了。
“还是别写这个咖啡厅了。”姜归辛阻止他。
“为什么啊?”南杜若好奇道,“不是说好了是那儿吗?”
那个选址确实是姜归辛早早选好的。
但南决明的反应和姜归辛猜想的不一样,因此,姜归辛的计划也要随之调整。
南决明觉得姜归辛总在自己的想象之外行动,事实上,姜归辛也常常对南决明的言行举止感到意外。
其实,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是自己难以掌控的人。
“不去那个咖啡厅了。”姜归辛轻微摇头。
“不是吧,那个咖啡厅很难订的!说不去就不去啊?还有比那儿更好的地方吗?”南杜若好奇,“那你说去哪儿?”
第14章 今夜来否
南杜若听说姜归辛被解雇了,十分震惊。姜归辛找到南杜若,说和南决明有些误会,才遭解雇,希望南杜若能帮忙把南决明约出来,当面澄清误会。
南杜若拍着胸脯说愿意替姜归辛做和事佬,但是出乎意料的,姜归辛突然改了主意。
姜归辛说:“你就告诉南总,我会等他。杜若哥就不用一起去了。”
南杜若很惊讶:“我不用去了?”
“你不用去了。”姜归辛微微一笑,“我和他说清楚就好。”
南杜若虽然有些意外,但也答应了下来。
南杜若便按着姜归辛的意思,给南决明发了一条信息。
看到信息上的地址,南决明心下很熟悉:喜曲街。
姜归辛所住的地方就是喜曲街。
南决明从前时常送姜归辛归家,自然知道这里。
南决明驱车行过熟悉的路线,再一次来到喜曲街,到步将车停在路边,信手关掉引擎。
隔着车窗,他看到姜归辛站在路边。
南决明见惯了在写字楼里西装革履的姜归辛,竟是第一次见穿着休闲服的他。
姜归辛上身穿一件杏白色休闲夹克内搭同色衬衫,下身着浅卡其色休闲裤,腰身上点缀一条棕色金扣皮带,脚踩软牛皮白鞋,颇为随性自然。
姜归辛的纤细身材和少年感十足的外表,在这样的装扮下显得格外吸引人。
他微笑着迎向南决明,笑容温暖而自然,仿佛在这展现出与办公室里不同的真实自我——但南决明却知道,这也是假的。
姜归辛在办公室里的细心体贴小秘书人设是假的,现下这个反差甚大的元气清澈少年风,也是同样精心的设计。
但很可怕的是,南决明不讨厌这样的设计。
南决明脸上浮现并不深刻的笑意:“你欠杜若这么大一个人情,把我约出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没什么想说的。”姜归辛淡淡一笑,“就是想请南总喝一杯咖啡。”
南决明沉默了一瞬。
请喝咖啡。
——他对姜归辛莫名出现的在意,好像也是从姜归辛半夜一句“要不要上来喝杯咖啡”开始的。
他忽而想到一句俏皮话“咖啡因是咖啡果”。
二人竟真的因咖啡而莫名结了因果。
听到姜归辛的话,南决明淡淡地笑了笑:“巧了,我也想看看你的咖啡是怎么泡出来的,我也好回去让新来的秘书参照学习。”
姜归辛听他提到新秘书,笑容依旧稳固。
南决明以为姜归辛是因为招新秘书而坐不住。
但事实并非完全如此。
姜归辛并不在乎有没有人代替他秘书之位,说来说去,姜归辛也不是奔着当秘书泡咖啡来的。
但南决明要招新,确实让姜归辛知道自己该刷刷存在感了。
欲擒故纵,可不是一动不动,不然你擒的对象就要无影无踪了。
姜归辛的小公寓虽然面积不大,却布置得十分温馨。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明亮的客厅。白色的墙壁和淡木色的地板相映成趣,让整个空间显得通透而清爽。
客厅收拾出了一个精致的咖啡角落——一台现代感十足的咖啡机占据主位,旁边摆放一排整齐的咖啡豆罐,每个罐子上都贴着标签,标明了不同的咖啡豆种类和产地。
在咖啡机另一侧,放着咖啡磨豆机、滤杯、壶等器材。
如此齐全规整,宛如一个小小的咖啡工坊。
看到这个角落,南决明似笑非笑:“看来,小姜是真的很喜欢咖啡。”
姜归辛微微一笑,说:“如果您要让新秘书泡出像我泡出的咖啡,那么请听我接下来的说明。”
姜归辛把手在咖啡豆罐上一一拂过,问:“南总,您知道您最喜欢哪个口味的咖啡豆吗?”
南决明竟然被问住了,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本来他就觉得咖啡能喝能提神就行,是姜归辛的出现,才让他开始喜欢咖啡的口味。但事实上,他也没有分神思考过自己喜欢什么口味的咖啡豆。
姜归辛笑着说:“您或许不知道,您自己对咖啡的品味并不笼统,您的味蕾对咖啡的要求也是很独特的,所以我在选择豆子和泡制过程中更加细致地关注这些细节。其实您偏爱浓郁、深度的口感,所以我会挑选带有浓郁巧克力、坚果香气的咖啡豆。”
南决明蓦地沉默下来。
姜归辛继续说明:“为您泡咖啡的每个步骤都需要精心的处理,以确保最终的味道符合您的喜好。接下来,我会用精密的磅秤称量咖啡粉的分量,确保每一杯咖啡的比例都是恰到好处的。”
泡咖啡的过程中,姜归辛的动作流畅而稳定,手法毫不匆忙,仿佛在为咖啡萃取创造一个理想的环境。
“我深知南总喜欢咖啡浓郁,所以我总是会严格控制浸泡时间,确保咖啡的风味在水中得到充分释放,同时又不至于过于苦涩……”姜归辛似在讲故事一样将每一个步骤娓娓道来。
经过一系列的细致步骤,姜归辛终于将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泡制完成。
姜归辛把杯子搁在托盘上,然后微笑着抬起托盘,将咖啡递到南决明面前:“南总,请您品尝一下。”
南决明并没有立刻喝下这杯咖啡,而是看着姜归辛,笑着说:“看来,你是处心积虑。”
“不,我是全心全意。”姜归辛笑意染上眉梢,越发似一个清纯的少年人。
南决明不置可否,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却皱起眉头,这味道显然和他喝惯的不一样,带着一股微妙的酸意。
姜归辛看着南决明的反应,笑了起来,解释说:“这不是您喝惯的咖啡豆泡的,是我自己喜欢的口味。”
南决明听了姜归辛的解释,不由得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微笑道:“看来,我还是得自己来泡咖啡才行。这些事情,以后还是不能假手于人,谁又知道身边信任的人会突然给我吃喝下什么东西呢?”
“可是,南总真的有信任的人吗?”姜归辛眨眨那双得天独厚的大眼睛,带几分做作的幼稚好奇问道。
南决明闻言,依旧微笑,只是把咖啡杯放下,说:“你来我身边,是为了报复丁天麻?”
姜归辛心里有一只靴子落地:他果然查到当年的事情了。
南决明难得开门见山,姜归辛自然不耍太极,不然就太不给面子,惹人烦厌了:“这是有一部分的原因。”
“那就是还有别的原因了。”南决明淡淡地陈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