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里面当村长—— by优秀的元宝
优秀的元宝  发于:2023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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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舒派人去通知其他几个村的村长,召他们入伙,几个村子的村长早从红方村、杏花村那?里得到了消息,正苦于没法拥有这泼天的富贵,没想到富贵就送上?了门来。
这还说什么,一个字,干!
如?此好的赚钱机会谁不赚?
不赚是傻子!
连赵不会都满脸堆笑,一改往昔敌视态度,亲切地喊沈舒:“沈侄儿。”
沈舒虽不至于跟赵不会计较,但看?到他那?态度的三百六十度转变,也不免得嘴角一抽,与他客气?逢迎。
五日后,平梁村来了一堆闻风而动的商人,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拜沈舒为师,学习做酱,交了大笔大笔拜师费。
十日后,天量单子砸下,十几个村子齐齐赶工做酱。
身处县里暗自嘀咕着“上?次来访清河县的大人物莫非就是七王殿下”的姜县令冷不丁听说全?县百姓大半改业,研究起了黄豆酱的制法,一脸茫然,询问师爷。
师爷前脚才?弄明白个中缘由,后脚对姜县令禀报道:“哎哟喂我的天老爷,平梁村做的酱被今上?看?上?了,马上?就要成为御用酱品了,如?今各大州都来咱们县里买酱,那?银两?都往咱们县里进呢。”
姜县令内心涌起滔天骇浪,面上?更?是肉眼可见的失态,他连忙追问:“平梁村最近给县里缴了多少税收?”
师爷答:“还没来得及清算,我这就去算。”
说完,他火急火燎的走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他又火急火燎的回来,那?叫一个脚步带风。
师爷报上?了数目,使得姜县令两?眼一呆,双腿发软地跌坐在椅子上?,拍着椅子扶手,喃喃道:“竟……竟有这么多……”
那?他这个官是迁还是不迁?
师爷也难了,老早他就想跟着姜县令一起升官到别?处去,离开清河县这个鸟不拉屎之地,不想清河县突然天降横财,这税收鼓囊得都快抵上?几个县的总和?了。
如?此一来,清河县哪儿还称得上?什么穷乡僻壤啊,简直就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富庶肥土啊,继续留任于此,躺个几年,政绩斐然,岂是现在马上?申请升任的官位所能比拟的?
“奇哉,妙哉……”姜县令想到什么,唰地一下站了起身,“赶紧派人去把送到州上?的调任文书追回来,这清河县不能走,得再任三年!”
师爷一拍脑子,也想起了此事,赶紧去了。
姜县令立在原地,一派傻乐,想起每年的县官例行下巡之事,心里突然对此无比憧憬起来。
到时……到时他一定要抬一个钦赐牌匾过去,让全?县都知道沈舒的功劳,赞誉沈舒的美名。
生意上?的兴隆固然能削减沈舒的惶然,然而每日夜晚回家的时刻,沈舒总是能想起之前顾怀瑾住在这里时,为他留的那?一豆灯火,温暖了他的苦寂孤寒。
他躺在床上?,顾怀瑾给他做的布老虎放在枕边,他借着月光瞧着那?别?扭的针脚,静默一片。
……蠢死了,在平梁村住那?么久,做了那?么多只布老虎,才?做出这一个能看?的。
他若是真应了蝴蝶效应丢了性命,他以后得找个聪明的人做伴侣,不能从事什么高?危职业,害得自己牵肠挂肚。
他早就想逃离他的掌控不是吗?
念头缓慢的从脑海里划过,像是床前洒下的皎洁月光清凄无情,沈舒忽又执着身前的被子,将脸埋了进去,整个人蜷成一团。
……再不回来,再没动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沈舒啊沈舒,你?没出息,这才?几天,你?就担心成这样。
迷迷糊糊之中,沈舒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穿到了原著里,以上?帝的视角看?到了顾怀瑾所发生过的一切。
月光之下,燕州城矗立在黑夜中宛如?巍峨大物,影子森森投落在地,城门连着敦厚的城墙,撑着刻着“燕州”二字的石质门额。
威风凛凛的骏马队伍一路疾驰到城门之前,马蹄踏着月光嘶鸣扬起,男子身着墨衣手握缰绳,乌发在风中飞扬。
他容貌俊美,面庞冷峻,一双凤眸如?同天上?星子般冷冽摄人,那?腰间的束带上?的银质带钩棱角发亮,腰间却系着一只玉佩,和?一只小?巧的布老虎,削去了一丝不近人情。
顾怀瑾吩咐道:“叩城门,秘密入城。”
为防打扰异族使团,方便?筹谋后续事宜,一行人来得低调,仅叩开城门出示令牌入了城,便?直奔燕州太守府邸。
空荡的街道,无一丝人影,唯青石板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城中巡逻在近处接连被迷药放倒,“尸体”横七竖八的散布在街道上?,不省人事。
一支冷箭却从暗处射出,直奔为首之人。
一场严密的刺杀拉开序幕,刺客如?同鬼魅般连打斗的动静都极力放轻,与这危机四伏的寂静相对的是,太守府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四处都是妙曼的丝竹声。
此时,燕州太守正于主座上?,搂着异族美女的柔软腰肢,喝得满面醺醺发红,脑子糊涂傻笑不止。
底下,异族使团依次而坐,吹嘘着燕州太守的能干与清廉,直道待得入京为其在圣上?之前美言。
虽然扯淡,但也受用。
那?酒便?一杯又一杯的下了肚,醉得燕州太守不管不顾的和?异族美女席间作乐起来。
顾怀瑾应付了一阵,看?向去而复返的墨羽骑近卫,眼神一暗,沉声问:“怎么回事?”
近卫如?实禀道:“太守失职,醉倒宴席,与异族使团厮混在一处,不敢擅进。”
顾怀瑾闻言凤眸瞬间转冷,直直穿透黑夜望向太守府邸的方向,很快做了决定,让近卫持着虎符去调燕州军营燕州兵士来。
“殿下,燕州军营驻扎在郊外,城内的驻军没有太守令,怕是难以调动。”
刀光剑影之中,近卫的话语恍然带起更?深的危机,应声接踵而来的便?是更?多的刺客涌出,惊得街道旁的一些人家屋内传来窸窣响动,百姓们皆是躲在屋里不敢吱声。
短暂沉寂后,顾怀瑾决然发下命令:“撤,先与燕州军汇合,明日再入城。”
行到城门处时,守城的小?卒已然断送了性命,其余的守城士兵不见踪影,俨然军中有内鬼,使得那?厚重的城门早已敞然大开,只为等着顾怀瑾出笼。
一瞬间,顾怀瑾想明白了许多事,连带着开着上?帝视角的沈舒也莫名明白了局势。
他们就是想逼顾怀瑾出城,在城外动手,因为这些异族目前还没解决掉顾怀瑾这位神勇无敌的战神,不敢公然与大邺撕破脸皮。
为防刺杀失败留下把柄,他们每一环都算到极致,行动隐秘而低调,介时如?若能杀掉顾怀瑾,那?就一并杀了燕州太守,开始宣战。
如?若不能,也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上?京进贡,以谋后事。
——燕州城,离异族地界还是太近。

一夜过?去, 顾怀瑾率墨羽骑逃往并州。
燕州城外早已设好的圈套任是他有通天之能,也无法迅速打破,计划再次被迫更改, 他决定铤而走险去旁边的并州城求援。
并州城离燕州城不远,二城原是一城, 因朝代变革分为两城, 那座小小的城池屹立于泪江边上, 滚滚大江铁索森寒。
不过?, 欲入并州城, 须经?城外许多贫瘠村县, 顾怀瑾一路跋涉,暂时?甩开了追兵, 于某贫瘠村子下马补给。
老瘦的妇人看到官兵,颤颤瑟瑟的递上了粮食, 那一张张发黄发干的面孔令顾怀瑾眉头一皱, 朝近卫使了个眼色。
近卫便拉着村民去一边询问本地情况,才知此村名为小水村, 因山上有一伙强盗隔三岔五就来抢女?人打牙祭,村里能走的都走了,就剩一群老弱病残,跑不动,干等死,过?得水深火热。
再一问此地县官为何不管,村民只道:“起初也管的, 但那伙强盗凶悍, 杀了一队剿匪的官兵,把头颅挂在县城门上, 官大人就不敢管了,反正这村里也没多少人,索性睁一只闭一只眼。”
说着,老妇人小心翼翼的将竹筒递给近卫,又偷偷瞥了一眼顾怀瑾,略带讨好地说道:
“大人莫要嫌弃,村子里太穷,能有些吃的已经?不得了,这些已经?是我们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了。”
近卫心生?怜悯,接过?竹筒,将其转交给顾怀瑾,如实汇报了情况。
顾怀瑾极为不悦地问:“此地父母官姓甚名谁?”
近卫答:“小水村归属酆县,酆县县官名为何午,是五年前?的进士,因犯了罪被贬职至此。”
——呵,怪不得连一个村子都管不好,原是手?段平庸无能,抑或是对朝廷有怨,方才对百姓不上心。
“让村民拿着我的腰牌去知会何午,再派兵来剿匪,不然?他就等着我闲后清算,人头落地。”顾怀瑾冷冷道。
近卫连忙去了。
过?了一会儿,负责警戒的墨羽骑过?来与顾怀瑾低声耳语,便见顾怀瑾神色微变,看向来处,阵阵马蹄声由远至近。
顾怀瑾将竹筒里的水喝了一口,挎在马背上,翻身上马,严声吩咐:“走。”
一众墨羽骑跟着翻身上马,往村外撤。
这时?,一伙土匪好巧不巧从山上冲了下?来,他们皆是戴着猞猁帽子,穿着褐色布衣汗衫,下?着黑色长?裤,腰间一溜烟围着狼牙齿骨,还串着人的眼珠,看上去分外骇然?。
为首的土匪头子是个刀疤脸,一手?勒着缰绳,一手?持着大刀,看到底下?的人,哈哈大笑道:“兄弟们,今个儿有赚头了!瞧瞧,小水村里来了群什么家伙……”
其他土匪跟着哄然?大笑,回道:“又是那群窝囊废的兵……”
顾怀瑾凤眸一扫,这群土匪足有七八十个,许是因为长?年占山为王,规模已是不小。
接着,又闻得刀疤脸开口,并用刀尖指着顾怀瑾,“喂!你,把你腰上那块玉交出来。”
立于顾怀瑾身侧的侍卫瞬间拔剑,却被自家主子一拦,顾怀瑾徐徐摘了腰间佩玉,爽快抛出。
刀疤脸接个正着,哼了声:“算你识趣。”
顾怀瑾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抿紧了薄唇。
然?后,刀疤脸掂了掂玉,亦是爽快道:“你们走吧,老子求财,不与你们官兵结怨太深。”
顾怀瑾挥了挥手?,与一众墨羽骑撤离小水村。
谁知得了意外之财的土匪们并未甘心离去,仍是欺虐起村中人,那村子里的村民一个个被从屋子里赶了出来,或男或女?,或老或少,顷刻哭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大爷,放过?我女?儿吧,她已经?成?亲了,求求你了。”
“呸,老掉牙的东西,也配求我,老子看上你的女?儿,是你一家子的福分,滚!”
“娘,你没事吧。你放开我,放开我……呜呜呜……”
“老伴儿!啊——,我跟你们拼了。”
“爹!”
此起彼伏,聒噪令人心烦。
睡梦中,沈舒锁紧眉头,不安的颤动眼皮,他旁观着这一切,心如置冰窖,担忧顾怀瑾离去,更担忧顾怀瑾回来。
他看得分明,顾怀瑾握着缰绳的那只手?愈发青筋凸起,也看到了那浩大的追兵离他不过?咫尺之隔。
不能回。
回了就要被追上了。
救,不救?!
沈舒无声呐喊着,额头沁出细密的汗。
然?而事与愿违,顾怀瑾还是回了头,在所有村民都被挟持于凶恶之下?,满心满眼都是绝望的时?候,一剑斩落了刀疤脸的人头。
他回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村民和土匪喽啰们都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脸上俱是一片空白。
随后,那刀疤脸的头颅跟脖子分了家,鲜血从里面汩汩流出,村子里的村民发出一声尖叫,忍着、抖着、哽咽着、恐惧着缩成?一团。
又过?了须臾,土匪喽啰们反应了过?来,个个举着刀喊打喊杀,顾怀瑾眼皮子也不抬,任由戾气从浑身散出,用剑尖挑起尸身上的玉,恹恹吐出一个字:“杀!”
墨羽骑顿时?杀人如切瓜,以最快的速度将这群强盗一斩而尽,但飘出去的血腥味也成?功勾来了异族追兵。
“这群土匪的据点在哪里?”顾怀瑾望向村民们问。
村民们早已被眼前?境况吓得失声,不敢回答。
半晌,一个小孩指了指村子旁边的山头,说:“沿山道往西爬半个时?辰,看到营地就是了。”
顾怀瑾便毅然?离开村子,朝山上去,临走仍不忘让村民们找地方躲起来。
后面的事情便很是简单,顾怀瑾上了山被追兵围困,仗着易守难攻的地形,守了好些时?日,然?后断粮突围。
墨羽骑人数死伤近九成?,活下?的不过?巴掌之数,顾怀瑾遁入酆县,酆县位于大邺与异族的交界,前?不着后不着店,异族出兵攻伐。
所有派出去求援的人手?皆被杀死,酆县百姓突遭大祸,上下?一片恐慌,那县令何午贪污成?灾,谎报税收,县里粮仓堆的全是陈芝麻烂谷子。
何午身死。
酆县正式由顾怀瑾接管。
沈舒沉溺于漫长?的梦境中,眼睁睁看着顾怀瑾一步一步走入绝境,每一步都似老天有意相逼,逼他承受违背原著剧情的磨难。
燕州太守失职,一夜过?后得知自己犯了大错,连派人打听顾怀瑾的下?落,并往邻近的并州太守那儿送信,让他帮忙找人。
并州太守亦是害怕顾怀瑾逃到自己地界,而自己未能及时?接应担了大罪,脊背发凉,连下?三道敕令,派兵在并州附近进行搜寻。
如此,顾怀瑾逃到并州的谣言沸沸扬扬,好事者一番添油加醋,更惹得百姓们人心惶惶。
在顾怀瑾逃至酆县半月后,县里的粮食已然?开始紧张,因着百姓们无法出城买卖,乡下?的五谷杂粮瓜果蔬菜一应送不到县里来。
异族军队迟迟无法攻下?酆县,更是心烦气躁,多番强攻,均被顾怀瑾临时?组建的县军抵住,为防燕州军和并州军及时?来此解危,异族谋士提出假意撤退之策,欲使引蛇出洞之计。
顾怀瑾让人拿来了并州城的地图。
对手?在想什么,他自是心知肚明,但到底该如何决断,他还需细细思量。
侍卫将并州城的地图展开,山河走势尽入人眼,沈舒一眼就看到了酆县身后的泪江,泪江对岸的罗州,罗州临江第二的县是……清河县。
他看到顾怀瑾搁在地图上手?指一顿,眼神一刹变得锐利凛然?。
鸡啼唤来破晓,村庄笼罩在微熹天光之下?,村子里到处都是早起的人。
张铁牛家的院门刚开,对门的邻居就粗着嗓子笑喊了声:“铁牛,你家媳妇儿怀孕了?啥时?候生?啊!”
张铁牛笑容爽朗且幸福:“怀胎十月,你自个儿算,等生?了请你喝酒!”
邻居的村民哈哈大笑,指了指他的隔壁,说:“你还是先请村长?吧,到时?候让村长?给孩子取名字,到时?候保管有大出息。”
张铁牛也是这么想的,正准备去找沈舒呢,他知道这些天沈舒辛苦坏了,早出晚归的也没人给他洗衣做饭,所以他决定主动替沈舒揽下?家务活,照顾他一些。
谁知,刚准备敲院门,院门就从里打开,沈舒清冷疲倦的脸映入眼帘中,眼睑下?有着罕见的青黑。
他似是一夜没睡好,眉目笼罩着萎靡,见到他也并未有平时?的笑容,只是嘶哑地说了句:“铁牛哥,早。”
张铁牛一愣,回了个“早”,问:“小舒,你怎么了?”
沈舒抬头看向张铁牛,欲言又止,却终是一个字都未能说出口,摇了摇头,“没事。”
张铁牛不信,愈发觉得沈舒心事重重。
接着,沈舒出了门,走在土路上,不知道是要往哪里去。
张铁牛紧跟而上,语气更加关切:“小舒,你吃早饭了吗?我娘蒸了包子,馅儿是昨个儿去县里新鲜剁的猪肉和拔了地里的嫩韭菜做的,你不如先到我那儿吃点,喝点粥暖暖身子。”
沈舒步子骤然?一停,转眸看向他,“铁牛哥,我要出一趟远门。”

第151章
沈舒其人, 向来和煦,说话留有三分余地,鲜少用笃定的语气, 这在印象中还是头一回。
张铁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快步上前, 急声问道?:“现在就走?吗?不吃点东西?要不要跟村里人说一声?遇到麻烦, 大伙都可以帮你的小舒。”
沈舒摇了摇头, 道?:“不, 我要先去告诉表姑父还有九叔公一声。”
虽然担心顾怀瑾, 但他毕竟是一村之长, 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不可能一声不吭就走了。
张铁牛这才顾得上问, 语气小心翼翼的:“是要?去找那?个人吗?”
一刹沉默,沈舒点了点头。
他想, 他到底是不能放下顾怀瑾不管的, 尽管这个人从前可恶,现在也就好了一丢丢, 但他好像确实……没法见他陷在困境里面?。
他对自己说,找一找吧沈舒,无论找不找得到,你都?安心了,空茫的等待总好过日复一日的着急。
张铁牛立刻正色起来,说:“那?我?现在回去帮你收拾包袱,给你准备干粮, 免得路上受冻挨饿, 春还寒着呢。”
停了一停,他又低下头歉疚, 闷闷地道?:
“对不起小舒,我?媳妇儿正怀着,离不了人,不然我?一定陪你去。”
沈舒就没打算让张铁牛陪他一块儿去,扯了个笑容出来,“没关系的铁牛哥,麻烦你了。”
说完,他这才往前迈步。
等到了沈文庆家?里,沈文庆也是大感意外,一双老眼?睁得老大,听沈舒道?尽个中缘由,才沉默的点头,说:“小舒你去吧,村里我?帮你照看着。”
听闻沈舒要?去找沈谷堆,他又说自己帮着说一声就行,让他事不宜迟早点出发,也好早点回来。
沈舒堪才回去取包袱。
张铁牛已经给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还给他额外包了两个热呼呼的包子,让他拿着路上吃。
沈舒没在意包袱里的细软,兀自回到卧室取了匣子里的祖产,以及这些日子赚的钱,他怕自己用得上。
一股脑塞进包袱里,他坐上了马车,离开平梁村,一路上他受到了许多?村民的注目,但村民们没往心里去,只以为他要?去县里办事情。
草长莺飞,人间四月,乡野的桃花都?凋得差不多?了,仅剩枝头零星几抹嫣红。
这还是沈舒第一次离开平梁村,去到这本?书?里另外的世?界,带着户籍和路引,经过诸多?县、城的盘查,赶往那?个困住顾怀瑾的地方?。
他没拿地图,仅凭着梦中那?一瞥深刻的记忆,一直往西走?,边走?边问,唱歌的浣衣女、种田的农夫、游走?的货郎……都?是他询问的对象。
终于,地图上咫尺之隔的地方?在他一路赶赶停停中近了,耗时将近半个月,路上不止一遍让沈舒头疼……这操蛋的交通。
为了防止自己没见到人还白给,沈舒在酆县附近的村子打听了一下情况,却?见村子里露出个爽朗的笑容,说:“围?什么被?围?你是说,一个月前七王殿下被?困在酆县的事么,嗨,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
不等沈舒有所反应,村民跟倒豆子似的吐话道?,“咱们七王殿下可神勇了,愣是带着一支临时召来的杂军将那?群异族人挡在县外,誓死守城,等到了并州军的救援;听说并州军再来晚一点,酆县的粮就要?断了,当时县里各大粮铺米价飙升,你猜怎么着,七王殿下禁止米粮涨价,砍了好几个粮铺的人,让咱们百姓都?有吃有喝,没有闹出大事……”
自古以来民以食为天,战乱一起,粮贵如金,百姓们要?么抢得抢死,饿得饿死,谁知酆县到了那?个地步,都?没内乱,如今酆县百姓都?称顾怀瑾为“七王战神”。
沈舒好歹放下了心,但又极其的懊恼,猛地拍了下脑袋——
也是,他足足赶了半个月的路,这场危机怎么也会落下帷幕,人不论是死是活,岂会像他想的那?样还困在酆县里面?。
接着,他又有些无语,无语自己的愚蠢,竟是关心则乱,白白跑了一趟,早知道?自己应该再坐得住一些,等着顾怀瑾回来就好了,也不知道?等他进到酆县,顾怀瑾会不会已经走?了,两人失之交臂。
念头频闪,沈舒终究还是开心的,他漾起个清浅的笑意,道?:“那?七王殿下还真是厉害啊……”
“何止是厉害,七王殿下还宅心仁厚。”村民夸起顾怀瑾就不带喘气的,可见顾怀瑾这次有多?得民心了,“我?跟你说,当初异军以退为进,退至三十里外,七王殿下受困于此,本?可不顾咱们百姓死活,带人自行离去,跟并州军接头;但是七王殿下说,异族军队或会在他走?后攻打酆县,绝不能让异族军队有此机会。也正因为这个,那?些个异族人气急败坏,还在酆县附近的山头上往下吹毒,当时县里好多?人都?中招了,包括七王殿下……哎,殿下人真是好……”
沈舒的心顿时一揪紧,也顾不得跟村民继续闲聊了,连寻了机会告辞,匆忙进酆县县城。
解禁的酆县县门大开,盘查严密,足问了沈舒好几遍,确认他不是异族奸细,才将他放进去。
一踏进县门,就见熙熙攘攘的街头,商铺叫卖不绝,小贩百姓串走?,毫无危机过后的颓然。
沈舒只是买了个烧饼,问了句“七王殿下住哪儿”,就有人争先恐后的告诉他,七王殿下在县试府新设了一场考试,正准备拔擢新县令呢。
此次考试,不论贫富贵贱,不论身份如何,均可参与。
只因七王殿下说,读书?人以才干品德为先,应是“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更应“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这两句话一句刻在平梁村村学?堂的门柱上,一句由他亲口说出。
沈舒确认无疑,又问了县试府的地址,往县试府赶去,到了府门口,才知这次考试由前来观考的百姓共同监考,当场出结果。
这密密麻麻的人头挤在县试府门口,令沈舒立在外围,连一丝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过了好一阵,里面?突然传出百姓们的哗动,以及高声的欢呼:
“我?我?我?我?我?……我?考中了,谢谢殿下,谢谢乡亲们的推荐,我?以后一定会当一个好官,绝不贪污受贿,绝不泯灭良心!”
又过了一阵,所有的百姓如潮水般退开,摩肩挤脚推推搡搡的,在府门口分出一条道?路。
沈舒被?挤成了柿子,还被?挤到了最后边。
他不由腹诽,早知道?他就不来了,鞋都?要?被?挤掉了。
然而,还没等他深想,只见身着玄色衣袍的男人在侍卫的簇拥下走?出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乌发被?一只镶着玛瑙的银冠束得整整齐齐。
踏出府门的那?一刻,所有百姓都?跪了下来,齐齐高喊“七王殿下”万岁,唯独沈舒一人挺拔的站着,俨然鹤立鸡群。
沈舒:“……”
跪在沈舒身边的路人老兄眼?皮一跳,连忙扯了扯沈舒的袖子,示意他跪下来,别触了七王殿下的霉头。
虽说七王殿下是爱民如子,但毕竟隶属皇室,是位金尊玉贵的人物,容不得人冒犯。
沈舒没动,也没开口,等着顾怀瑾朝他看来。
事实上,顾怀瑾确实朝他看了过来,原本?唇角衔着的淡淡笑意滞住,乌黑的眸子犹如深海,涌动无数令人读不懂的晦暗情绪。
半晌,他恢复了常态,云淡风轻的,仿佛没认出他一样,开口说:“来人,将他绑了,送到我?府上,本?王要?亲自治他的罪。”
沈舒还没来得及反应,甚至临到嘴边的“顾怀瑾”三个字都?没呼出来,就被?他身旁的侍卫押了起来,押上了路边的马车。
此时此刻,沈舒心里分外恼火——
顾怀瑾究竟在搞什么?!
丢脸死了!
但是很快,他就被?押到了县衙,一路去往衙后的住宅。
朴实无华的厢房木门大敞,侍卫立在门槛处通禀,得到了顾怀瑾应允,将人推了进去。
沈舒被?推得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要?跌倒,结果撞到了一堵温厚的肉/墙。
他刚想抬头,厢房的门被?合上,室内变得昏暗,漆黑光线中,他被?一具高大的身躯笼罩,抵在门板上。
两人交杂对望,皆是定住,沈舒只觉落入一潭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古井里。
他望着顾怀瑾的凤眸,分明感觉顾怀瑾想吻他,但不知为何,顾怀瑾并没有吻他,只执着他的下颌,更深的凝视他,薄唇勾着充满笑意的弧度,问:
“来这里用了多?久?”
沈舒偏了偏视线,如实答:“没有多?久,两个周吧。”
顾怀瑾又问:“是专程来找我?吗?”
“不然呢。”面?对自己的心意,沈舒极其不自然,却?还强撑着说,“我?让十三给你送信,你没收到?”
“收到了。”
既然收到了,那?为什么迟迟没有回信?
沈舒不禁又把眸子转了过去,蹙着眉,眼?神含着询问。
顾怀瑾笑得愉悦,答得无比理所当然:“含璋,总是我?贴着你,你也该为我?急一急……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你一来我?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怎么办,你骂我?一骂?”
沈舒确实想骂他,便骂了:“顾怀瑾,你有病吧!”
顾怀瑾用指腹压着他的唇瓣,笑得更惑人:“嗯,我?病得不轻,含璋你心悦我?,再骗不了人了。”

无语, 就是很无语。
沈舒极不喜欢顾怀瑾的火辣直白,打掉了?他压在?自己唇上的手,没好气地说道, “这很重要么?”
“当?然?了?。”顾怀瑾说,“向来都是含璋你拒我于千里?之外?, 还?是头一次千里?之外?来?见我, 我心中的欢喜, 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含璋, 你再?骂我两句。”
沈舒听得一噎, 却是不想再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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