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小结巴他又浪又怂—— by墙上阳光
墙上阳光  发于:2023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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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安回头看了眼,张妈在餐厅和客厅之间忙碌穿梭,他哥在门口跟钻空子往客厅溜的包青天对峙,察觉到他的视线,就侧脸抬眸,淡淡朝两人看过来。
“不能。”顾怀安大手牢牢抓着他肩膀,另只手从他腰侧探过去开了门,“进去。”
池鸦被他拉着进门,无措地回头看了眼大伯哥。
顾怀章却只定定站在原地,浅褐色眸子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门被顾怀安甩手关上,池鸦心都凉了。
连大伯哥都不救他!鸦命休矣!
进了门顾怀安就松了手,径自走到沙发上去坐下,朝他一勾手:“过来。”
池鸦紧紧贴着门,并不很想过去:“你要、干嘛?”
“啧,那么紧张干什么。”顾怀安睨着他,“老子今天又没喝酒。”
你喝不喝酒都一样神经好吗!
池鸦默默吐槽,看他确实不像要抽风的样子,就松了背后抓着的门把手,慢吞吞蹭过去:“到底要和我说什、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事儿。”顾怀安看了他几秒,从裤兜里摸出来个什么东西,轻飘飘地朝他一扔,“这个,你拿着。”
池鸦下意识接住,低头一看——
信、信用卡??
“上限五百万,够不够?”
顾怀安一只脚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大喇喇地靠着沙发,一条胳膊搭在沙发背,仰头瞧着他。
“你、你给我这个……做什么?”池鸦有点茫然,有点无措,结结巴巴地,“我、我有工作了,我有、钱了……”
他是想过在找到工作之前厚着脸皮来顾怀安家里蹭吃蹭喝,可他绝没有想过,顾怀安竟然会给他信用卡。
曾经秦玉泽失言问顾怀安怎么不给他买衣服,顾怀安当时的表情他现在还记得。
他捧着卡,活像捧着个烫手山芋,很无措地朝顾怀安伸着手:“我、我不要,你拿、拿回去吧。”
结结巴巴地说完,他才想起来可以把卡放下来。他匆匆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往后退了几步,手指下意识在衣服上擦了擦。
顾怀安的脸黑下去:“怎么,老子的钱脏手?”
他看了眼池鸦身上的衣服,又皱眉:“明天就去买衣服,把我哥的衣裳换了去!”
“没、没有……”池鸦急忙说,“不是的。你给、我钱,我、我谢谢你,可是,可是我已经有、有钱了,我能、自己买衣服……”
他本来今天就想买的,可是刚拿到小提琴太激动,就给忘了。
他视线扫到桌上的卡,抿了抿唇。
说起来,这还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有人给他这么多钱,叫他花。
虽然是很像施舍了。
而且他已经不需要了。
他有点疑惑地看顾怀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就这么好心,早上还跟他吵架,晚上就突然要给他钱花。
池鸦有点不安,故作镇定地试探:“你为什么、突然想、想给我钱啊……?”
顾怀安没直接回答他,拿下巴指指旁边的沙发:“老子是在罚你站吗?你不会坐着说话?”
池鸦犹豫着,坐到沙发里,有点犹疑地看着他。
这么反常,真的就很不对劲!
鸦心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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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说要搬走那事儿, ”顾怀安顿了下,开门见山,“不是说气话?”
“我早、早上就和你说了, ”池鸦无辜, “你不信。”
顾怀安脸色变了变, 忍下了,问他:“行。房子找了么?你想什么时候搬出去?”
这人难得跟他好好地讲事情,池鸦也就认真跟他说:“房子、还没找,我想这几天找、找好,就搬走。”
他也不要太好的房子。A大附近就有很多廉租房,有厨有卫的套房两千不到就能押一付三,他昨天问莫失预支了3000块,足够他撑到下月发工资。
而且听莫失说, 他自己还在经营一个短视频账号, 等把网店这些衣服加紧拍完, 一放暑假就能正式开拍。
这也是一笔收入。
他都想好了,现在小提琴也有了,等手里攒下点钱, 他就能买点器材,自己直播、比赛、做家教, 慢慢地也能赚到钱。
“你不用、担心,”池鸦认认真真地对顾怀安说,“等我一攒够钱, 就立马、立马还清欠你的、债,绝不会、拖赖的!”
顾怀安看着他, 眼里似乎有些玩味, 重复道:“欠我的……债?”
“嗯嗯。”池鸦严肃脸, “你要是不、不放心,我写欠条、按手印,也是、可以的!”
顾怀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就笑了一声。
池鸦:“??”
顾怀安却像是被打开了个什么开关一样,抬手捂住眼睛一下笑得止不住,就是那种闷闷的笑,笑得池鸦人都懵了。
哈喽大哥,我刚刚哪个标点符号戳中您笑点了,敢不敢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池鸦呆呆坐在原地,看面前男人笑得整一个花枝乱颤。
他张了张嘴,磕磕绊绊地:“你、你在,笑什么啊……?”
顾怀安终于笑够了,挑眉看着他:“我没发现,你怎么这么可爱?”
池鸦木着脸,直觉他嘴里吐不出什么象牙。
“你可真是……”顾怀安像是笑叹,“蠢得可爱啊。”
池鸦:“…………”
什么玩意儿?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欺人太甚!鸦要怒了!!
“你计划得好妥当啊。”看他瞪大了眼睛,一副无声质问的模样儿,顾怀安又笑了声,微微直起了身子,盯着他眼睛道,“那你有没有计划到,我不让你走呢?”
池鸦猝不及防:“……啊?”
“别忘了小结巴,当初可是你自己要来南湖的,现在又想搬出去?”顾怀安冷笑,“你当南湖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池鸦张了张嘴,打了个磕绊。因为没钱企图来南湖蹭吃蹭喝,这一点他永远理亏。
他试图争取:“可、可你不是,不想看见我?我走了,岂不是、正合你的、意?”
“你管我什么意。”顾怀安啧了一声,“老子叫你呆着,你就给我好好儿呆着,没在我眼皮子底下,谁知道你又会做什么事儿,老子对你不放心!”
池鸦瞪大眼睛:“我、我会做什么事儿?”
“谁知道呢。”顾怀安嗤笑一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他,“毕竟那种手段都能使出来,谁知道你这人还有多下流?”
池鸦一下抿紧了嘴唇。
那种手段?哪种手段?
他也找过了“池鸦”的东西,却并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面对顾怀安这个“受害者”,他偏偏又不能理直气壮的辩驳。
“那我要是、要是非搬走呢?”池鸦攥起手指,瞪着男人说,“你还能、把我关关、关南湖不成?!”
顾怀安走到他面前,俯身按住他身后的沙发靠背,盯着他看了两秒,倏地露出一个笑。
很阴森的笑。
“你要有那个胆子,”他声音轻轻的,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你就试试看?”
池鸦不由向后仰了仰头,紧紧抿起了嘴唇。
“没话说了?那就这样吧。”
顾怀安直起身,瞥一眼桌上的信用卡,顺手拍拍他脑袋:“给你的,你就拿着用,算我送你,就别往你那小账本上记了。”
池鸦有点生气,使劲拍掉他的手:“我不要,你拿走!”
“这可由不得你。”顾怀安似乎挺喜欢瞧他炸毛的模样儿,又看了他几眼,哼笑一声,抬脚就往门口走。
好好的计划叫这顾老二一番乱搅,池鸦气得失态,腾的一下站起身,抓起信用卡就朝男人背影狠狠砸过去。
轻飘飘的卡片就像片羽毛一样,轻轻碰了下顾怀安的屁股,紧跟着和那两条大长腿缠缠绵绵地磕碰几下,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地面。
顾怀安回头瞧了他一眼:“给你个建议。”
他吊儿郎当地说:“——要砸人,下次起码拣个花瓶儿吧。这么温柔的算什么事儿?怪像调情的。”
池鸦、池鸦气得眼圈儿发红。
这个顾怀安!!混蛋王八蛋!!!
“咔哒”一声顾怀安按下门把手,准备抬脚走出时又回头:“对了——”
池鸦狠狠瞪着他。
顾怀安若无其事:“你口口声声要租房,是哪儿来的钱?”
池鸦攥着拳头,咬牙:“我工、工作了!我有自己的、工作!!”
“那行。”顾怀安掏出手机,“那先算一下这么长时间的伙食费吧。”
池鸦想骂人,池鸦真的想骂人了!!
“你不是不想欠我的么?”顾怀安挑了下眉,“怎么,口是心非啊?”
池鸦深呼吸,抓起手机怒冲冲过去:“算就算!”
“硬气。”顾怀安愉悦地点开收款码,往池鸦眼睛前头一怼,“你来南湖起码得有快俩月,给你优惠,就算一个月吧——五千。”
“五千?!!”池鸦眼睛瞪得溜圆,一下抱紧自己手机,“讹钱犯犯、犯法的!”
“讹钱?你他妈别血口喷人,老子看得上你那点钱。”顾怀安冷哼,“你当南湖什么生活水平?不说别的,就刚才吃饭你喝了两碗那鸡汤,人参粉掺了贡米喂的,一只八千块。”
池鸦:“!!”
“没这么多钱啊?”顾怀安看着他表情,低笑,“那行,再给你打个折——三千吧。”
池鸦紧紧抓着手机,眼底露出微微的难堪,结结巴巴地:“我、我现在,给你把鸡汤吐、吐出来,来得及嘛……”
要钱没有要命拿去,实在不行你把我给炖了吧!
“?”顾怀安都愣住,“三千都没有?那你拿什么租房?”
池鸦咬着嘴唇,眼睛里头都憋出泪花来了。
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顾老二!
他咬着唇低下头,拿手机在顾怀安的二维码上扫了下,给他转过去两千。
“就……”一出声就带出哭腔,池鸦倏地闭嘴,缓了下才接着说,“就两千,剩下的、剩下的,等我、赚钱,就还你。”
顾怀安怔怔的,眼睛里头那点捉弄人的恶意已经不见了踪影。
身后客厅门外响起脚步声,顾怀章才把精力过分旺盛的德牧牵去狗窝回来,一进门,就看见他弟弟和小青年在客房门口站着,一里一外,状似僵持。
大约是听见他进门,脑袋低垂的小青年迅速抬手抹了下眼睛,这才抬头看向他。
对上视线,顾怀章盯着青年湿红的眼圈和红红的鼻尖蹙了蹙眉。
这才一会儿没见,他弟弟又把人给欺负哭了?
池鸦还当自己没露馅,羞于叫大伯哥看见自己又哭,就故作自然地朝男人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可那一抹勉强的笑容落在两个男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某种说不出的幽怨和委屈。
顾怀章微微一怔,看见池鸦匆匆笑过后就又垂落了脑袋,攥着手机退后一步,不轻不重地关上了门。
门外两个男人甚至听见了落锁的声音。
顾怀章:“……”
顾怀安:“……”
客厅里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半晌,顾怀章微微侧眸,眸色沉沉地看向顾怀安。
顾怀安一脸冤枉,不忘压低了声音:“我给他钱了!”
但是他知道按小结巴那性子八成不会动那张卡,他就把他的钱要过来自己先扣着怎么了!
五百万够这小结巴吃香喝辣买跑车了,还省得他揣着自己那三瓜两枣整天想着怎么往外跑!
他不信池鸦能赢过心里头那点硬气,拿着他的卡去租房。
可谁知道随口逗弄几下,这人就又哭起来了啊!
他冤比窦娥!
作者有话说:
小池马上就要投身大海的怀抱啦!
(就是个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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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 他兜里穷得摸不出半个子儿,饿得只能去捡破烂。
这天晚上,他正拎着个蛇皮袋子埋头翻垃圾桶, 身后不远处那个高级餐厅的门忽然就开了。
餐厅里头金灿灿的光照在他身上, 池鸦下意识回头, 就看见高高的台阶上,顾怀安西装革履,牵着一个男青年的手,缓步走出餐厅大门。男青年看不太清长啥样儿,只感觉气质很优雅温柔,甚至还有点熟悉。
但他就是死活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这样的人。
顾怀安牵着男青年下台阶,动作很轻柔,好像对这人很珍爱的模样儿, 一点也不像对着他那样的恶劣。
池鸦很想走, 立刻转身走!可不知道为什么, 在梦里他就站在垃圾桶边呆呆地看着台阶上的这两人,手里还紧紧攥着他脏兮兮的蛇皮袋。
顾怀安大约察觉了他过分灼灼的视线,就偏过头, 漫不经心地瞥来。
池鸦被那视线中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刺得一哆嗦,眼睁睁看着顾怀安柔情蜜意地跟男青年附耳说了什么话, 两个人就一起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呦,捡垃圾呢?”顾怀安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他, 身边的男青年动作优雅地掩住鼻尖咳嗽两声。
好一个娇花照水,弱柳扶风!
……这又是什么病弱白月光的狗血桥段?
池鸦只觉得自己无法fu吸!
他听见“自己”哀哀切切地央求:“顾怀安, 我、我是那么的、那么的喜欢你……你、你……求求你, 不要这样对、对我……”
顾怀安冷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管我什么事, 你的喜欢值几个钱?对我而言还不如一碗鸡汤!”
他抬起和男青年十指相扣的手,趾高气昂地宣布:“这才是我顾怀安真正喜欢的人,这才是我顾怀安放在心头的白月光!”
池鸦:“……”
yue。
梦里头内容很跳跃,之后再说了什么已经模糊了,然而顾怀安挽着白月光双双扬长而去的背影却格外的清晰。
池鸦看着“自己”拽着装了小半饮料瓶的蛇皮袋,浑浑噩噩地走回南湖去。
结果才进门,就看见大伯哥一身黑衣,面庞雪白,高高在上地立在二楼栏杆处,琥珀眼瞳冷淡淡地俯视他,声音冰冷毫无一丝感情,从二楼轻飘飘地丢下一张薄薄的卡片。
“这是五百万,离开我弟弟。”
“………”
池鸦愣在原地,却只看见大伯哥冷漠离去的背影。
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遭受接二连三的冷眼,他好像痛苦极了,机械地抬脚回到卧室,在寂静如死的房间里站了很久很久,目光空洞地看向了桌上的水果刀。
“唔……啊!”
池鸦被满池子粉红粉红的水给吓醒了。
好、好冷,好疼,好恐怖!
“咣当!”一声,胳膊肘撞翻了一个什么东西,从茶几上骨碌碌滚落到地上去。池鸦嘶了一声,捂着胳膊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么坐在地毯上、趴着茶几睡着了。
他茫然地爬起身,房间里的冷气吹动他头发:“……”
梦里那股子挥之不去的冷意的罪魁祸首找着了!
手腕长时间压在一个笔记本上,硌出来一道红印子。池鸦搓了搓手臂上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赶紧找出遥控器把空调关了,接下来却不知道做什么,怔怔地发呆。
他慢慢地想起刚才那个梦。
在梦里,他的视角很奇怪,好像一个旁观者,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传达自己的意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哀求、痛苦、最终……绝望。
那种感觉,就好像梦里的那个“自己”,其实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样。
那会是……“池鸦”吗。
池鸦倏地一悚,脊背上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会不会、会不会就是原著中“池鸦”的结局……那缸粉红的水??
可“池鸦”不是主角受吗?!这种狗血虐文不该是he结局吗?!!
等等——
从头到尾,Susan好像也没说过那本小说是he!
池鸦瞪大了眼睛。
要是he,那必不可能没有主角受“池鸦”跟他男人的幸福生活,而如果有,按照Susan的性格,就一定免不了要来开他的玩笑了。
但Susan没有。甚至到后来,这个开朗又话痨、乐于跟他分享故事的姑娘,却再没跟他讲过“池鸦”的故事。
池鸦生生把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
梦见他穷得要去拾破烂,大概是刚被顾怀安薅走钱,太焦虑了,所以有所思故有所梦;已经饿到捡破烂了还住在南湖,大约是他从穿书来也就住过医院和南湖,想象力所限制的。
可顾怀安有白月光以及他……自杀,这种梦里的意象又是从哪儿来的?
简直毫无根据!
所以,除了这就是“池鸦”的原本结局,他想不出任何解释。
池鸦呆呆地举起手腕,望着硌在动脉上的那道红痕怔怔出神。
原来,“池鸦”是……死了吗。
一阵风从未关的窗户外吹进来,拂动雪白的纱帘。窗外的天空竟然已经蒙蒙亮,墙根下的虫鸣已经消匿了,远远地传来一声鸟雀清脆的啼鸣。
池鸦倏然回神,视线下落,看向地毯上一堆七零八碎的东西。
全是秦玉泽送来南湖的原主的东西。
昨晚顾怀安走后,池鸦想了很久,想为什么顾怀安明明很厌恶他,却还是不肯让他走。
想了半天,也只能想出一个理由——顾怀安还惦记着他手里的某个“把柄”。
顾怀安大概是觉得,与其叫他捏着自己的把柄逍遥在外,不如叫他一直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起码这样更好控制。
毕竟,当初“池鸦”使尽手段捏住他把柄,不就是为了能够把他捆在自己身边么。
顾怀安捏着鼻子忍了他,却也保证了随时能够掌握他的一举一动,或许还想着能揪出他的小辫子,彻底拿回某些不该存在的东西。
以绝后患。
站在顾怀安的立场上,这样做似乎也没错。
可关键是,他根本就不知道顾怀安的那个“把柄”,到底是什么啊!
池鸦望着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愁肠百结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其实从秦玉泽把这些东西尽数打包送来南湖,他就全部塞在衣帽间了,除了用了下电脑,其他的再就没去动。
因为感觉那是另一个人的东西,未经允许就私自去碰,总感觉怪怪的,很不自在。
但如今再不想动也得动了。
那个他根本不知道会是什么的东西就是战后土地里被遗忘的炸弹,他没法假装不存在,否则迟早有一日,他就会因为踩雷而被炸上天。
池鸦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梦里那一缸粉红可怖的水,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捡起刚刚被他胳膊肘碰翻在地的一本同学录。
昨晚好像一直埋头翻找到凌晨一两点,他实在困得抬不起头,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这么坐在地毯上睡着了。
虽然他敢打赌,这些东西送到他手里之前,一定已经被顾怀安和秦玉泽翻找了无数遍,但他还是心存侥幸。
万一呢?
只要找着了那个东西,他立马就会交给顾怀安,到时候看这狗男人还怎么扣着他!
池鸦想起昨晚被扣走的两千块,恨恨地一砸茶几。
他刚刚到手的工资,他好不容易揣到兜里的钱!还没捂热乎呢,就被顾老二给弄走了!!
简直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池鸦把满腔悲愤化为力量,顾不上补觉,立马就又开始翻找起来。
然而顾怀安和秦玉泽找了那么多遍都一无所获,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哪儿来的那么多万一。
池鸦颓然地躺倒在地毯上,睁着眼睛看见窗外的天空渐渐被朝霞染成了紫红。
客厅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在走,他一下都不想动。
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找不着?
“池鸦”呀“池鸦”,你到底把那玩意儿给藏到哪里去了呀!
池鸦想得头痛不已,干脆把自己放空。
直到一个脑袋忽然出现在他的头顶。
“喂,小结巴,死了没?”顾怀安踢踢他屁股,背着手弯腰,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张妈敲门你不应,怕你噶里头,我哥叫拿钥匙开门的,可不是老子愿意来啊!”
“……唔?”池鸦迷迷糊糊地睁眼,从一片混沌晕乎的疲倦中挣扎出来,看了顾怀安一眼,就绝望地撇过头,喃喃,“怎么又、又梦见,这个人……”
顾怀安一愣:“你说什么?”
什么梦见?什么“又梦见”?顾怀安不承认心里头突然生出的那点沾沾自喜,又踢踢他:“这都几点了还做白日梦?赶紧给老子起来!出去晚了没饭吃啊我跟你说!”
池鸦又睁开眼,愣愣地望着他。
顾怀安瞧着他:“清醒了没?”
池鸦抬手,胳膊挡住自己的眼睛:“我不、吃饭,你走、走吧。”
“啧。”顾怀安说,“你耍什么脾气?”
“没耍、脾气。”池鸦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说,“你们、顾家的、的饭,我吃不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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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安一噎, 立马想到昨晚那两碗八千块的鸡汤。
“至于么你,”顾怀安拿不耐烦遮掩心虚,“不就那点事, 至于这么娇气?”
池鸦是真的不想吃饭。他扶着额头坐起来, 感觉脑子里有点昏沉沉的, 没什么胃口。
他胳膊搭在膝盖上愣愣地坐了会儿,才有点缓过神来,抬头看了眼顾怀安,忽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顾怀安一惊,倏地后退一步,桃花眼睁大了瞪他,泄露出一点羞恼:“我怎么可能有?!”
脱口而出才反应过来,立马又说:“你管我有没有”
真的很像是在嘴硬啊……
池鸦睫毛颤了颤。
竟然还真的有么……
“哦, 我知道了。”池鸦脸色木木的, 动作缓慢地收拾起地上的东西。
“你知道什么了?”顾怀安炸毛, “你在打什么哑谜?敢不敢跟老子说清楚!!”
池鸦:默默收拾东西.jpg
顾怀安没得到回答,在背后脸色阴晴不定地盯着池鸦的后脑勺看了好半晌,又看着堆了一地的东西:“……你翻出这些是想干嘛?收拾东西偷跑么?”
“钱、钱都没了, ”池鸦垂着睫毛,伸手捡起地上的书本, 拍拍,“我还能、怎么跑。”
……好像是这样。
顾怀安哼了一声,提了提裤管半蹲下去, 随手翻了下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大学课本和一些记满笔记的本子。
他问:“怎么突然翻这些东西, 你不是已经毕业了?”
池鸦没说话, 从他手上把本子抽出来, 重新放回箱子里,随即爬起来,端起箱子往衣帽间走。
顾怀安蹲在茶几旁,看着他马上要走进衣帽间,忽然又抱着箱子回过头。
“顾怀安,”池鸦神色认真,问,“如果、如果我说,我没有保、保存那些东西。”
“——你信吗?”
顾怀安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那些东西”是哪些东西。
他在原地沉默了会儿,盯着池鸦的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冷笑:“你觉得我信么?”
听到他这一句,池鸦就微微垂落了睫毛,好像是有点……失望?
顾怀安看着他抱着箱子,在衣帽间门口呆呆地站了会儿,始终低着头,又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顾怀安紧紧拧起眉。
你又知道什么了?!
可青年单薄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衣帽间的玻璃门后了。
顾怀安站起身,手叉着腰瞪衣帽间的门:“你真不出来吃饭?”
池鸦的声音隔着门,闷闷的:“不吃。”
“哼。”顾怀安冷笑,“随便你!”
他转头大步走出,把客卧门摔得震天响。
顾怀章在客厅门口逗狗,闻声起身回头,淡淡瞥来。顾怀安冲担心询问的张妈叫嚣:“不用管他!他要饿也没人给他追着喂饭吃!说两句就耍脾气,明天他得骑我头上来!”
张妈无奈叹息。
这小俩口怎么三天两头吵架拌嘴的,没个消停!
老二脾气总是这么坏,当大哥的也真是淡定,还在那儿逗狗玩儿呢,也不说叫小池出来吃饭。
好好一孩子,给饿坏了怎么办?
淡定的顾家大哥目光从紧闭的客卧门上一掠而过,面无表情地丑拒了再次企图钻空子溜进客厅的包青天。
包青天抬起狗狗眼,委屈地呜呜叫。
今天又没有人在桌子底下偷偷喂你肉包子,跑进来做什么。
顾怀章垂眸,琥珀眸子冷淡地盯着它。包青天怂怂地缩起耳朵,不情不愿地趴在了台阶上。
顾家今早的餐桌上缺了一个人。
只是缺了一个人,却就像空出了很大的空缺似的,顾家兄弟俩坐下来时,不约而同瞥了眼那个空出来的座位。
顾怀安撇了下嘴。顾怀章表情未动,淡淡收回了视线。
张妈走进来,放下粥锅,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笑说:“快趁热吃,看等会儿馒头都冷了。”
顾怀章嗯了一声,依旧稳稳地坐着,两只手修长劲瘦的手指在胸前交叉,白皙手背上凸起淡青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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