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双腿无力,腿上的肉软绵绵的,毫无美感,碰起来又软又松,平日里看不见或许还不觉得,今日看见了,说不定便生了厌恶之心。
还有……
还有祝卿梧最不愿回想的一处。
虽然从前他拥有一具健全的身体,但如今他是一个太监,年纪轻轻便被阉割。
他活了两世都没勇气看过自己那处,更何况是堂溪涧。
他如今是帝王,想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必要他这样一个身负残缺的男人。
所以他是不是看见了?然后后悔了?
想到这儿,祝卿梧终究还是一点点把手收回了被子里,默默望着堂溪涧的背影。
祝卿梧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此他其实也一直刻意回避着和堂溪涧更加亲密的举动。
可是自重生后,堂溪涧对他表现的一切实在太像深爱着他,让他生不出半分疑心。
尤其是自己昏迷时他突然白了一半的头发,以及愿意用最讨厌的巫蛊之术为他续命。
这让祝卿梧对他彻底敞开了心扉。
他以为堂溪涧是愿意接受他的一切的。
但没想到堂溪涧会恶心。
只是一想到这两个字,祝卿梧便觉得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整个人彻底冷了下来。
双腿似乎被他的情绪影响,也跟着抽起筋,难受得他想要坐起来。
堂溪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转过身来,看着他难受的模样,习惯性地起身想要给他按摩双腿。
然而祝卿梧还沉浸在刚才的猜想中无法平复,怕他嫌弃自己,连忙缩回双腿,不想让他碰到自己。
堂溪涧这才察觉到了他的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祝卿梧没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了被子里,被子里又黑又闷,很快便有些喘不过气。
但哪怕是这样祝卿梧也不愿意掀开被子面对他。
外面许久都没有声音。
就在祝卿梧想堂溪涧是不是已经懒得再哄自己,自顾自睡下的时候。
头上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触感,是堂溪涧在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样亲昵的动作让祝卿梧眼眶不由一红。
正准备把头再埋得深一点,就听见头顶突然传来堂溪涧的声音。
“阿梧,你是不是生气了?”
毕竟这也是人的正常反应,谁会喜欢一具残缺的躯体。
但祝卿梧又不知道该气谁,因此只能生自己的气, 可若是能选, 他也不想落得这样的境地。
想到这儿祝卿梧鼻头不由一酸, 心中的那股气渐渐化成了委屈。
堂溪涧似乎有些无措,语气中添了几分着急, “阿梧,到底怎么了?和我说说好不好?”
祝卿梧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堂溪涧还对自己避之不及,如今却又表现得如此担心。
这样小心翼翼的语气,表现得就好像对他依旧珍惜。
“没什么。”祝卿梧闷闷道。
但他的反应哪里像没事的样子,因此堂溪涧并不相信。
“是因为腿疼吗?”堂溪涧说着,再次试探着握住了他的腿, 轻轻按了起来。
祝卿梧这次倒没再把腿缩回来,只是将被子掀开一条缝, 抬眸看向堂溪涧。
如今的堂溪涧已不再是曾经的少年, 身体已经有了成人的轮廓, 只是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坐在那里,便莫名让人感觉到安心。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祝卿梧在看他,只是认真为他按摩着双腿, 神色专注, 脸上并没有半分嫌恶的神色。
祝卿梧昏迷的日子里,堂溪涧特意向太医院的太医学过许多推拿的技巧,因此很快祝卿梧的双腿便重新放松了下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触碰的缘故, 还生出了几分热意。
“好了。”祝卿梧说着连忙收回了双腿。
堂溪涧也没有勉强, 帮他盖好被子后便重新在他身侧躺下, 然后抬手理了理他鬓边的头发,问道:“刚才是不是因为腿疼所以心情不好?”
不知是因为此时殿内太过安静,还是因为堂溪涧的语气太过温柔。
祝卿梧刚才心底的别扭就这么散了些许,于是摇了摇头。
堂溪涧也没有追问,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祝卿梧对上他的目光,犹豫片刻,这才低头问道:“不恶心吗?”
“什么?”堂溪涧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
“腿……还有身体。”祝卿梧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吐出这几个字,随即便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不敢再抬头看他。
堂溪涧闻言愣怔了片刻,这才意识到了他在别扭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原来是因为这个,怎么会呢?我爱你的一切,怎么可能觉得恶心。”
祝卿梧闻言立刻抬起头来。
然后就见堂溪涧熠熠地望着他,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爱意。
祝卿梧在空中悬了许久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原本的苦涩瞬间被他话冲淡了些许。
“那你今日为何要避着我?”祝卿梧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来了心底的话。
“还有……”说到这儿,祝卿梧双颊生出一抹绯色,好在有夜色的遮挡,应当看不出什么。
“还有什么?”堂溪涧望着他问道。
“为何今晚不抱着我睡了?”
祝卿梧说完便见堂溪涧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目光突然躲闪了起来。
祝卿梧看着他的反应,一颗心瞬间凉了下去,他就知道堂溪涧都是为了不让他伤心骗他的。
他果然还是嫌弃自己。
然而下一秒,堂溪涧却好似作出什么决定一般掀开了他的被子,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了自己怀里,双臂环过他的身体,紧紧抱住了他,头埋在他的脖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堂溪涧的声音似乎在一瞬间低哑了起来,说话时喷洒在他颈侧的热气几乎能灼伤他的脖颈,“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祝卿梧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仿佛被煮熟的虾子,从上红到下。
祝卿梧先感觉到的便是热,虽然堂溪涧本来就火力旺盛,然而今日的热意却与往日都不同,那似乎是从心底生出的一股燥热,裹挟着铺天盖地的爱欲,几乎要将他吞没。
接着他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抵着他的腿心。
事到如今,祝卿梧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原因。
他本以为是堂溪涧嫌恶他的身体,却没想到恰恰相反,原来他并不恶心。
“我……”堂溪涧的身上太烫,几乎要将他灼伤,祝卿梧一时间手足无措,说话都结巴了起来,“我以为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才……我太瘦了,而且还是个太监。”
“怎么会呢?”堂溪涧垂眸,他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人此时就躺在他的怀里,只穿了薄薄的单衣,长发松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领口处因为刚才的动作被扯得有些散,他一低头便能看到祝卿梧小巧的耳垂和琼脂一般白嫩的脖颈。
以及……
堂溪涧连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继续看下去。
“很美。”
祝卿梧听见堂溪涧说道。
这句话像是久旱的甘霖,瞬间浇灭了祝卿梧所有的不安。
他抬起头。
两人的目光隔着夜色纠缠。
空气浓稠而暧昧,祝卿梧觉得热意似乎会传染,于是下意识仰起头来想要亲吻。
然而堂溪涧却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阿梧。”
堂溪涧的拇指按着他的唇瓣,明明眼睛都忍得通红,却还是没再有什么动作。
“你身体还没好,不可以。”
祝卿梧望着他,从前的少年已经变成了青年,眉眼轮廓更加深邃,望着他的目光透着成年人的欲望和野性。
额头上因为难受而渗出了汗水,但因为顾念着他的身体,又生生将欲望压了回去。
耳边似乎听见了隐隐的风声,不知是不是外面下起了雪。
祝卿梧看着面前的人,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浸在水里,慢慢被泡大,涨得酸涩不已。
已经到了今日,他怎么还会怀疑堂溪涧的爱意?
不知是不是被他吓到了,祝卿梧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望着他。
像一只乖巧的狐狸,又像一只安静的猫咪。
堂溪涧已经忍到了极致。
他本来只是想消除祝卿梧的疑心,却没想到面前的人简直就像毒药,只是碰到便会落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堂溪涧怕自己再抱着他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因此想要离开,自己去旁边的软塌上将就一宿。
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见祝卿梧突然伸出一截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压在他唇瓣上的拇指。
接着唇瓣张合,堂溪涧辨认了许久,才发现那两个字是:
“可以。”
大脑似乎空白了一瞬,又似乎在一瞬间闪过许多东西。
然而堂溪涧已经无暇分辨那些东西是什么。
他只知道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就这么断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祝卿梧压在了身下。
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化为乌有,他似乎变成了一头毫无理性的野兽,只剩下了本能的反应,那就是将身下的人标记。
这是他的爱人,他的阿梧。
他缺失了一半的灵魂,他填充骨骼的血肉。
而今,终于将他完整占有。
祝卿梧第二天醒来时嗓子是哑的,整个人像是被马车反复碾压,又疼又累,动弹不得。
堂溪涧第一次缺了早朝,一整个早上都呆在寝殿内小心照顾着他,百般哄着。
祝卿梧看见他便生气,但回想起来昨晚是自己主动挑起的一切,反而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自己憋着一肚子的气。
“阿梧,喝点水吧。”堂溪涧给他穿好衣服,然后端了杯子,过来把他扶起想要喂他。
祝卿梧看他面上小心翼翼,眼中却藏满饕足后的笑意,只觉得他就是一只没安好心的狐狸。
因此一眼也不想看他,撇过了头去。
“不多喝些水,嗓子会疼的。”堂溪涧继续说道。
祝卿梧本来还好,一听到这儿瞬间想起昨晚,这人简直和疯了一般。
祝卿梧虽说做了心理准备,但衣服被脱下来的那一刻还是有些害怕,他终究还是因为这样的身体而自卑。
祝卿梧害怕堂溪涧眼中出现厌恶的神情,害怕他讨厌自己瘦弱又无力的身体。
然而堂溪涧却吻遍了他的每一寸肌肤。
一边亲吻,一边狼一般望着他一遍遍说道:“很美。”
祝卿梧也忘了昨晚究竟做了几次,最后实在受不住想要逃跑,然而双腿无力,他连跑都跑不了,只能被他一次次拖入欲海,甚至连叫喊都没有力气。
这是祝卿梧经历过最漫长的一夜,几乎被他“折磨”到崩溃。
最后也忘了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只记得最后一幕是堂溪涧把他抱在怀里,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我爱你。”
想到这儿,祝卿梧耳朵不由一红,伸手接过了堂溪涧手中的茶盏。
“还在生气吗?”堂溪涧见他终于肯理自己,立刻开心了起来,小狗一般凑过来亲了亲他的嘴唇,顺便卷走了他唇瓣上的水珠。
“没有。”
其实这种事儿也没什么好生气的,毕竟是床笫之间的事,他只是有些恼昨晚堂溪涧有些事做的太过火。
哪怕让他一个现代人都有些承受不住。
“阿梧不喜欢的话,今后便不做了。”堂溪涧望着他,继续以退为进。
“没有不喜欢……”祝卿梧刚一开口才发现这是个坑,怎么回答都不对,于是立刻闭上了嘴。
“那就是喜欢了?”堂溪涧反问道。
祝卿梧闻言,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模样,彻底沉默了下去。
“是我不好,昨晚没控制住。”堂溪涧见他恼了也不敢再继续逗下去,连忙认错,“下次我会控制的。”
“下次?没有下次了。”祝卿梧冷飕飕地回道。
“没有下次的话,那我们新婚之夜做什么?”
“新婚之夜?”祝卿梧闻言正准备嘲讽,然而刚一开口便感觉到无名指突然一凉。
他低头,这才发现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戒指。
很简单的一枚戒指,上面用宝石刻成了一朵结香花的模样。
“你说你们那里求婚会用戒指,所以这些日子我自己做了一枚,我想用你们那里的方式向你求婚。”
堂溪涧脸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慢慢变得严肃,“其实我早该发现你和我们都不一样的,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有你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不会限制你。”
“我不会限制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会限制你成为你想要成为的人,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的阻碍,你永远都是祝卿梧,但我想永远站在你的身侧陪着你。”
“我想娶你,但我保证这不是束缚。”
“所以阿梧,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曾经在边关的大漠,祝卿梧向他坦白了自己的一切。
他本以为堂溪涧只是当玩笑听了一遍,却没想到他竟真的记在心里,并相信自己所说的一切。
祝卿梧不知道堂溪涧是如何说服的他自己,也明白他们之间隔了这么多年的距离,堂溪涧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有多不容易。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这一刻的他们,是多么深爱着彼此。
因此,祝卿梧抬眸望向他,一字一顿地回道:“我愿意。”
第59章 我答应 “阿梧,我只要你。”(一更)
虽然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但因为祝卿梧的身体还没有恢复,因此堂溪涧并没有再放肆过,每日除了上朝, 召见大臣外, 其余时间都守在寝殿, 陪着他一起慢慢康复。
祝卿梧不想一辈子这样,因此给自己制订了康复计划, 训练得格外刻苦,从一开始站着都费劲,到如今已经能自己绕着屋子走路。
一日日过去,努力终于见了成效,流逝的力气终于一点点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
因为心情好,连气色也跟着好了起来。
祝卿梧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在乾明殿里呆了多久, 只觉得日日看着同样的摆设,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麻木。
因此趁着身体终于好了点, 对堂溪涧说道:“我想出宫一趟。”
“去看玉珠吗?”堂溪涧问道。
“嗯, 还有善堂的孩子们和我的甜点铺。”
“好。”堂溪涧立刻应道。
堂溪涧说到做到, 当晚便准备了马车,又和他换了寻常的打扮,然后一起出了宫。
祝卿梧太久没有出来过, 一路上兴奋地掀开车帘不住往外看。
今日不知是什么日子, 街上人来人往格外热闹,瓦舍酒肆挂满了红灯笼,哪怕已经到了晚上依旧灯火通明。
看起来一派盛世之景。
“今儿是什么日子?”祝卿梧收回目光, 对着旁边的堂溪涧问道。
“元宵。”堂溪涧说着, 握住他的手回道。
祝卿梧这些日子过得格外混乱, 没想到原来外面的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不禁有些感慨。
堂溪涧似乎看出了他的怅然,连忙问道:“想去外面玩吗?”
“想。”祝卿梧立刻回道。
“那一会儿看完玉珠他们,我们便去走走。”
“好。”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在了善堂外。
祝卿梧一下车便见玉珠已经等在了外面。
玉珠旁还站着一个人,竟是许久未见的小张公公。
祝卿梧还没来得及询问他怎么会在这儿?就见玉珠已经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声泪俱下道:“祝哥哥,你终于好了,担心死我了。”
说着,便抱着他哭了起来。
祝卿梧知道自己当初突然昏迷不醒一定很吓人,也知道玉珠肯定日日都在为他担心。
因此刚醒来时便让堂溪涧给她送了信,说自己一切安好。
但这么久没见,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因此祝卿梧连忙回抱住她安慰道:“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然而玉珠依旧抱着他不肯撒手。
还是一旁的小张公公走上前来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提醒道:“玉珠,快给陛下行礼。”
玉珠这才回过神一般松开了祝卿梧,然后擦了擦眼泪,赶忙对堂溪涧行了礼。
“走吧,我们进去。”外面并不是说话的地儿,祝卿梧说着,便和玉珠一起走了进去。
许久未见,善堂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院子里多了几个秋千,还有一些玩具。
孩子们见到他纷纷围了上来,抱着他不肯撒手。
祝卿梧陪孩子们玩了一会儿,这才问起了小张公公。
祝卿梧这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里,堂溪涧怕玉珠一个人撑不住,于是特意派了小张公公来这里帮忙。
一帮就是这么久。
祝卿梧不知道堂溪涧是不是故意的,但看着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甜甜蜜蜜的样子,祝卿梧也欣然一笑。
突然觉得善堂交给他们两个,自己也很放心。
因为还有事,祝卿梧并没有在善堂呆太久。
出来后便和堂溪涧一起去了甜点铺。
这些日子堂溪涧也同样派了人专门看顾,因此甜点铺运营得也很好。
祝卿梧转了一圈,这才都放下了心。
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他不想那么早回去,反正他们两个穿的是便装,于是便一起沿着面前的路,漫无目的地继续向前走。
因为今日过节,所以街上格外热闹。
一路上热闹不断,歌舞丝竹从两侧的高楼上飘过,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些商家为了揽客,在门口挂了许多灯笼,上面写着灯谜供路人猜迷取乐。
还没走多久,就见不远处一片空地上围满了人。
不时传来各种叫好。
祝卿梧抬起头,然后就一条条鱼灯漂浮在空中,在空中婉转舞动。
那鱼灯做的优美轻盈,栩栩如生,如在水中游动,祝卿梧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
等他回过神时才发现堂溪涧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阿……”
祝卿梧刚一开口才想起这是在宫外,他不能直呼天子名姓,因此连忙闭上了嘴,开始寻找起堂溪涧来。
然而还没走几步,就见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祝卿梧看着熟悉的身影,也不禁笑了起来,连忙走了过去。
堂溪涧的面上不知何时戴了一张狐狸面具,狐狸嘴巴弯弯,透着笑意。
“哪里来的面具?”祝卿梧问道。
“刚才在路边买的。”堂溪涧说着扬起了手。
祝卿梧这才发现他的手里竟然还有一张面具,看造型也是一只狐狸。
“看着好看,便给你也买了一个。”堂溪涧说着,伸手给他戴上。
祝卿梧刚才没有来得及仔细看,因此并不知道自己的面具具体什么样。
“我的面具和你的一样吗?”祝卿梧问道。
“一样也不一样。”堂溪涧回道。
“什么意思?”祝卿梧更加好奇。
然而话音刚落,手上突然一暖,堂溪涧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牵住了他的手,祝卿梧一惊,连忙向四周看去。
然而今日元宵夜,大家都沉浸在欢度节日的气氛中,并没有人特意看向他们。
再加上戴了面具,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他们的脸,因此祝卿梧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和他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向前走去。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祝卿梧追问道。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堂溪涧握着他的手指紧了紧,这才慢悠悠地答道,“一样是因为都是狐狸,不一样则是因为……”
堂溪涧说着,突然停下,在他面具的眉心处点了点头,“我这张是狐狸相公,你这张是狐狸娘子。”
“你才是娘子!”祝卿梧一听立刻反驳道。
“好好好,我是娘子。”堂溪涧说着俯身凑到他耳边,“那今晚阿梧在上面。”
祝卿梧听得耳尖一红,他没想到堂溪涧堂堂天子居然愿意委身于人下。
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是个太监,就算想在上面也有心无力呀?
不过再细细想来,人和动物的区别不就在于会不会使用工具,所以他在上面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事。
因为堂溪涧的这句话,祝卿梧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准备。
但等晚上真到了床上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原来此上面非彼上面。
第二日腰疼的祝卿梧:“……”
春暖花开时,祝卿梧的双腿终于彻底康复。
堂溪涧给他准备了三件康复的礼物。
一块可以随时出宫的令牌,一架御用的马车,以及……皇后的册宝。
祝卿梧知道前两件东西的意思,堂溪涧希望他能留在皇宫,但不会限制他的自由。
只是第三件东西,他如何担待得起。
“这是皇后的册书和宝玺?”祝卿梧看着面前的东西问道。
“嗯。”堂溪涧点了点头,“但阿梧不必觉得有负担,中宫管理后宫事宜,但我没有后宫,只有你一人,所以用不着管理,我也舍不得将你一直困于后宫。”
“可是……我不能生育,你不要继承人了吗?”若是在现代,只要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有没有孩子他都无所谓。
但这里毕竟是古代,堂溪涧家里还真有皇位要继承。
堂溪涧看见他担忧的模样,反而笑了,低头亲了亲的额头,郑重道:“阿梧,我只要你。”
“那些大臣会同意吗?”祝卿梧想起之前堂溪涧提起要立君后,文武百官于乾明殿外跪了一地,苦苦相逼的事。
现在肯定也不会同意。
“只要你同意,其他人都不是问题。”
“可是……”祝卿梧还是有些犹豫。
堂溪涧见状眼中突然生出一丝委屈,问道:“难道你不想和我一生一世?”
“想,但……”
“难道阿梧还想娶别的女人?”
“自然不是,我怎么可能……”
“那你爱我吗?”
“我当然爱你,但……”
“那就答应。”
“我答应。”
祝卿梧说完不由一愣,这才发现自己竟就被他这么带进了沟里。
刚想继续,“但是……”
然而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人堵住。
堂溪涧把他抱在怀里,长驱直入,祝卿梧很快便被吻的喘不过气,大脑一片空白。
许久,堂溪涧才放开他,眸色深深地问道:“还但是吗?”
“我……”
祝卿梧刚说可一个字,便被重新吻住。
原本只是一个吻,但吻着吻着便有些变了味,最后也不知是谁先解开了衣服。
祝卿梧被折腾了一天,各种话全都求了一遍。
然而堂溪涧却全都不满意,丝毫不留情面。
最后直把他眼泪都逼了出来,这才俯下身来抱住了他,一边轻轻吻净他的眼泪一边问道:“阿梧,当我的君后好不好?”
祝卿梧被欺负得大脑一片混乱,哪里还说的出一句不好。
他此时浑身都没了力气,只能用眼神试图恶狠狠地瞪他,但他刚哭过,眼眶还泛着红,里面泛着盈盈的水波,看起来梨花带雨,反而像是在调情。
堂溪涧瞬间看得一硬,但怕祝卿梧承受不住,因此还是硬生生忍住,只是低头亲了亲的唇瓣,又问了一次,“好不好?”
祝卿梧没想到从前那个淡漠冷清的小崽子竟也有这样缠人的一面,但如今早已没了反悔的机会,只能认栽。
因此最终还是慢悠悠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道:“好。”
作者有话说:
不出意外的话下章大婚,然后就开始更番外啦,大家想看的能写都会写的~
祝卿梧答应后, 堂溪涧便重新提起了立君后的事。
登基这些年来,无论大臣上多少折子,堂溪涧始终没有立后, 甚至连女人都没有, 偌大的后宫住的还是先帝的太妃。
因此堂溪涧第一次提要立祝卿梧为君后时, 大臣们还以为他是一时冲动。
但这么多年下来,也明白堂溪涧是认真的。
他真的想立一个太监为后。
如今边关安稳, 堂溪涧又是雷霆的手段,再不复他刚登基时的模样。
因此一时间也没人再敢像上次一样跪在乾明殿外触他的霉头。
只有几家早早为后位打算,特意培养了贵女的世家仍不死心,上了几封折子。
但很快,上折子的人无一例外全被堂溪涧处理。
一时间朝堂上风声鹤唳,没人再敢提出反对的声音。
堂溪涧摆平了一切, 自己去观星台上求问了日期,然后便让礼部开始着手准备大婚的事宜。
帝后大婚, 天下同喜, 马虎不得半分。
各种东西都要准备, 因此连祝卿梧也忙碌了起来,大婚时各种需要用到的东西他都要亲自过目一遍。
这些日子日日都要忙到很晚,因此祝卿梧难得有些赖床。
平日里堂溪涧都会纵着他, 然而今日却坚持把他叫醒。
“怎么了?”祝卿梧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问道。
堂溪涧没有回答, 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今日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祝卿梧不知道堂溪涧要带自己去哪儿,但他很少有这样郑重的模样,因此还是乖乖起身穿好了衣服。
然后和堂溪涧一起坐上马车出了宫。
清晨的街市有些清冷, 店铺还没开张, 路上也没有什么行人, 显得有些冷清。
因此祝卿梧向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堂溪涧, 他正襟危坐着,目光不知看向各处,显得有些空荡。
祝卿梧很少看到堂溪涧这个样子,总觉得他的心里似乎藏了什么事。
但他也没有想着追问,若是堂溪涧想说,自然会告诉他的。
因此只是握住了他的手,然后靠了过去。
堂溪涧眼中的阴霾在碰到他的那一刻如春日冰雪,瞬间消融。
随即勾了勾唇角,反手握住了他。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走了一路,直到马车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