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而已[重生]—— by日暮为安
日暮为安  发于:2023年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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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卿梧下了马车,看着面前陵园一般的地方,问道:“这里是哪儿?”
“余家祖坟。”
“余家?”
提起余家,祝卿梧瞬间想到了堂溪涧敬重的余先生。
这是他们家的祖坟吗?
堂溪涧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回了句,“是。”
然后牵着他一起向里走去。
余家是大族,这里埋葬了余家祖祖辈辈的先人,祝卿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不知是想到再厉害的人最后终究不过一捧黄土还是这里的气氛让人不由肃穆。
祝卿梧瞬间安静了下来。
堂溪涧还以为他是不适应,连忙握紧了他的手道:“别怕,我今日来是带你见一个人。”
祝卿梧听到这儿心中瞬间一惊。
能埋在这儿的自然是余家的人,难道余先生去世了?可是他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的消息?这是怎么回事?
祝卿梧虽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此时也不好多问,因此只是默默随着堂溪涧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直到走到了最里面,才看见了两座孤零零的坟。
这两座坟和前面一排排奢华的坟墓都不同,显得格外简单。
一个小小的坟包前竖着两块相同的碑。
一块碑文上尚且空白,什么也没有,另一块碑文上只有两个字:吾妻。
与前面其他人的墓碑相比,这两个人的墓碑就像是一对寒门夫妻,孤零零地依偎在一起。
祝卿梧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丝好奇,这究竟是谁的碑?
只是单凭墓碑上的两个字,他根本看不出任何信息。
只是虽然两块坟墓同样简陋,但无字碑那块坟墓前空空荡荡。
然而那块写着“吾妻”的碑前却摆了一束刚摘的桃花,还有新鲜的枇杷和一瓶桃花酒。
虽不知这墓主人是谁,但想必生前也是一个美好的女子,死后也如此被人惦念,甚至还记挂着她生前喜爱的吃食。
“这是我母亲的墓。”堂溪涧在墓前立了许久,这才开口道。
祝卿梧闻言一惊,有些惊讶地再次审视起面前的两块墓。
他想起直到水家翻案时才被人提起的名字。
水沂映。
那是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女子,貌美却薄命。
被一场人为编织的谎言困于皇宫,最后死于一场大火中。
据说当年观星台上的那场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连后来的观星台都是重新修建的,人肯定也已经化为了乌有,怎么可能还会留下尸体,还被埋在余家的祖坟中?
堂溪涧看着他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这是衣冠冢,母亲当年什么也没留下,余先生便把幼时母亲给他绣的荷包葬了进去。”
“女子是不是单独进祖坟的,必须和夫君合葬,但母亲虽然名义上为“圣女”,实则……”
堂溪涧说到这儿,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里面满是厌恶之意,似乎一点也不想提起,“所以余家耆老并不同意,但先生坚持多年,才终于为母亲在余家祖坟立了一块碑,因为母亲的身份,他们不能合葬,也不能声张,一切只能低调行事,所以母亲的墓碑上连名字都没有,只有这两个字。”
堂溪涧说着,手指一点点划过水沂映的墓碑。
那两个字鲜红如血,也不知是用什么刻上去的。
祝卿梧听得心中酸涩,若不是光帝当年横叉一脚,她和余先生本应是青梅竹马,少年夫妻。
他们本应该合葬在一起。
想到这儿,祝卿梧连忙转头看向旁边的无字碑,突然间明白了什么,“这是余先生的……?”
余至还未去世,因此祝卿梧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但堂溪涧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回道:“是。”
“他们毕竟不是夫妻,因此余家虽妥协,但仍不许他们合葬,余先生只能退而求其次,将他的坟立在母亲坟旁,百年之后他们还能陪伴在一起。”
祝卿梧听得心中一酸。
他两世都见过余先生,似乎无论何时见到他,他都是满头白发,明明他并不老,还那么年轻。
祝卿梧只知他感情不顺,与夫人不和,十年未曾圆房,更无子嗣。
祝卿梧从前并不明白为什么,如今才终于得知了原因。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一个人。
那人不是观星台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而是喜欢鲜艳的桃花,爱吃枇杷,喜欢桃花酒的明媚少女。
是他的妻。
“母亲。”堂溪涧没有用宫中的那一套称呼,而是像这世上最普通不过的孩子一般对着面前的墓碑叫道。
“这是我心爱之人,我们马上就要大婚了,所以带他来见见您。”
“他和我一样是男子,但我知道您会祝福我们的。”
堂溪涧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握着祝卿梧的手不断收紧,像是正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祝卿梧心中一酸,连忙回握住了他,也对着面前的墓碑喊道:“母亲。”
堂溪涧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笑了。
身侧有风吹过,温柔地撩起他们额前的碎发,就像有人正在怀着爱意轻柔地抚摸着他们,像极了母亲。
他们在水沂映的墓前呆了许久,堂溪涧与她说了许多话。
直到天色将暗,他们才离开了余家的祖坟。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堂溪涧以为是今日的事让他难受了,因此回到皇宫后并没有急着回寝殿,而是散了身后的宫人,牵着他去御花园散步。
此时夜色深静,御花园的花朵都浸在月色中,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蝉鸣。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走停停,像极了凡俗中最平常不过的一对夫妻。
“还好我答应了。”祝卿梧走到一株结香花前突然停下,然后像很多年前一样在柔软的枝条上打了一个结。
堂溪涧虽然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祝卿梧的举动也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
那还是很多年前他们在离桧宫相依为命时,祝卿梧有了愿望,便喜欢给外面的结香树打一个结。
据说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还好你答应了什么?”堂溪涧一边看着他打结,一边问道。
祝卿梧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他,好看的眸子映着月色,显得亮晶晶的,像是掉进去了破碎的星星。
“还好我答应了成为你的君后。”
从前的种种顾虑担忧都在今日烟消云散,祝卿梧甚至有些庆幸那日的决定。
“为什么?”虽然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但堂溪涧还是有些好奇。
毕竟当初祝卿梧确实是在他的“逼迫”下才勉强答应。
此时夜色温和安静,空中只有万古不变的悬月照着他们,身旁的结香花开得正好,淡淡的清香似乎一直贯穿了他们两世的岁月。
那些难以启齿的话如同今夜的月光一般就这样从唇齿间流出。
再不必有任何的遮掩。
“因为百年后我也想和你合葬在一起。”祝卿梧道。
“生同衾,死同穴,无论生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①
作者有话说:
①元·佚名《货郎担》四:“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在黄泉底下,做一对永远夫妻。”
出意外了,下章大婚TvT

第61章 正文完 从此以后,祝卿梧便是他的君后。
帝后大婚非比寻常, 因此流程极为繁琐,阖宫上下提前许久便开始忙碌。
因为婚礼中有许多流程会涉及母族,所以堂溪涧特意下令寻找了祝卿梧的家人, 想要授予官职, 提拔他的家族, 为祝卿梧改换身份,这样日后也不会再有人拿他的出身说事。
然而却没想到祝卿梧入宫后不久他们便全部死于灾祸。
堂溪涧怕他难过, 因此并没有告诉他,而是退而求其次,将他记在余至的名下,名为义子,并写入余家族谱。
余至是朝中一品大员,天子老师, 余家又世家大族,因此祝卿梧的身份立刻水涨船高, 今非昔比, 再无人敢置喙什么。
纳采问名后, 堂溪涧便以黄金万两下聘,虽然大家都知道祝卿梧是堂溪涧心尖上的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立他为君后, 但这样阔绰的手笔还是令人侧目。
虽然祝卿梧是男子, 但堂溪涧一个环节也没有落下。
纳采纳征,问期奉迎,按部就班, 逐步就绪。
虽然大家都知道祝卿梧只是借余家之名, 但堂溪涧还是赐了余家全族百桌纳采宴, 并按皇后礼制又送来纳征礼, 给足了祝卿梧体面。
接着便是册立礼,正式将皇后册书册宝交给祝卿梧。
然后便是大婚那日。
因为是从余家出嫁,所以自余家至皇宫的那条路上铺满了红毯,街路两侧全部挂满了红绸彩灯,沿途摆满了喜糖,天下同庆。
按照惯例会有奉迎使迎接祝卿梧入宫,然而大婚那日,堂溪涧却并未派使臣,而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御龙喜服,头戴冠冕,骑马亲迎。
婚礼上的一切都预演过千百遍,因此婚那日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然而不知为何,祝卿梧还是觉得混乱。
他穿着嫁衣,盖着盖头,眼前红彤彤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耳边各色声音不绝于耳,来往的人那么多,让他觉得慌乱。
直到一双熟悉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祝卿梧才觉得自己犹如漂泊在海上的船,终于看见了港湾,于是连忙握住了堂溪涧手。
堂溪涧的手和他完全不同,因为常年骑马握剑,布满了薄茧,然而握住那一刻,祝卿梧却只觉得心安。
“阿涧。”祝卿梧隔着盖头小声叫他。
此时外面乐声掺杂着人声很吵,然而堂溪涧还是听见了。
“别怕。”堂溪涧握了握他的手,牵着他向外走去,低声安抚道:“我在呢。”
天子迎亲,因此这一路上围满了人,祝卿梧坐在花轿中,听着外面的声音。
他有些害怕听见一些不好的声音,然而并没有,一路上听到的全是祝福之语。
祝卿梧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一路回到皇宫,祝卿梧被堂溪涧牵到乾明殿内,在婚床上坐下。
因为大婚的缘故,乾明殿内也焕然一新,入目皆是红色,格外喜庆。
祝卿梧戴着盖头,视线内的距离很短,只能看到一小片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
他以为屋内只有他和堂溪涧,因此乖巧地向南而坐,等着进行下一步。
他知道接下来便是等堂溪涧掀起盖头行合卺礼,然而等盖头真的掀开,却发现屋内竟然站满了人。
不仅有宫人,还有玉珠,小张公公,九皇子,小五和花房的众人,甚至还有许久未见的齐三。
祝卿梧瞬间睁大了眼睛,惊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今日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来。”齐三第一个说道。
九皇子也跑了过来,满脸开心地抱着他说道:“阿梧,你今天真好看。”
然而刚一说完,便被堂溪涧揪着领子提开,“没大没小,叫皇嫂。”
九皇子撇了撇嘴,冲堂溪涧做了个鬼脸。
大家瞬间笑了起来。
因为时辰有规定,一旁的喜官赶忙上前,让堂溪涧在祝卿梧身旁坐下。
然后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金钱彩果,轻轻撒在了他们身上。
一边撒一边朗声祝福道:“一撒荣华和富贵,二撒金玉又满堂,三撒龙凤配呈祥,四撒四合同春长,五撒夫妻同偕老,六撒六六大吉祥……”①
虽然都是最朴实无华的话语,却包含着最真诚的祝福之意。
祝卿梧从小孤单,因此活了这么多世也并没有多羡慕婚姻。
从前看到电视上新人总是会在婚礼上哭泣,他并不理解。
直到今日这一切真切地发生在了他身上。
身侧是此生最爱的人,面前是亲朋好友,他们怀着最美好的祝福今日专程为你而来,只为亲眼见证你的幸福。
祝卿梧也有些控制不住。
堂溪涧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连忙转过头来,祝卿梧看向他,却发现他的眼眶也红了。
“我终于娶到你了。”堂溪涧说着,抬手温柔地抹了抹祝卿梧的眼角,“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
“嗯。”祝卿梧点了点头,冲他露出一个笑来。
接下来便是同饮合卺酒。
“合卺酒,锦帐情缱绻,月圆花好。”②
一旁的喜官说着端来龙凤酒杯,给他们每人递了一杯,祝卿梧接过,和堂溪涧相视一笑,然后环着他的胳膊一饮而尽。
不知是这酒实在太烈,还是旁边全是他们起哄的声音,祝卿梧竟感觉到了几分醉,双颊一片绯红之色。
堂溪涧看得心中一动,然而后面还有许多事,尚且不能太亲近,只能暂且忍着。
接着他们又吃了长寿面,闹了洞房。
然后换了便服,去祭拜天地祖宗,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
这场婚礼从开始到结束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
因此等所有的仪式彻底结束那一刻,祝卿梧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累极了。
但却还是不能休息,还剩最后的洞房还没有入。
堂溪涧于前殿宴请百官,他则换回了婚服坐于乾明殿内等着堂溪涧。
这些日子见了太多的人,祝卿梧实在累极,于是将宫人全部散了出去,自己就这么穿着婚服靠在床上睡了过去。
睡得迷迷糊糊时,祝卿梧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空,似乎被人凌空抱起。
他下意识抓住那人的前襟,正想睁眼,却闻到了堂溪涧身上熟悉的气息,因此心下一松,又重新睡了过去。
堂溪涧看着怀中的人,祝卿梧今日一身嫁衣,衬得他肤色更加白嫩,双颊因为熟睡而泛起淡淡的粉意,比涂了胭脂还美。
堂溪涧看着他在自己怀中睡得毫不设防的模样,眸色逐渐幽深,刚才在外面喝的那些酒似乎全都在这一刻氤氲成了醉意,让他有些上头。
不过他虽然期待了许久新婚之夜,但也知道祝卿梧这些日子有多累。
因此看他累成这样,堂溪涧也不好再做些什么,因此只是把他放到床上,然后脱了鞋袜。
正准备给他解开外衣,让他睡得再舒服些,然而刚一动作,手却被人按住。
堂溪涧垂眸,这才发现祝卿梧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堂溪涧以为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只是帮你把外衣脱了,我知道你累了,继续睡吧。”
说着,堂溪涧还温柔地捏了捏他的脸。
然而祝卿梧却没有闭眼,而是依旧静静地望着他。
他这样看着自己,堂溪涧再继续解他的衣服总觉得像图谋不轨,因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还不睡?想喝水吗?我去给你倒一杯。”
堂溪涧说着想要起身,然而袖子却被人拽住。
他低头下头,然后就见祝卿梧领口半解,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不知是害羞还是酒醉,从脸一直红到了脖颈。
“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两人不是第一次肌肤之亲,堂溪涧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于是笑着在他旁边坐下,用手背轻轻碰了碰他的脸,“不累吗?”
“累……”祝卿梧悠长地叹了口气,然而不知想到什么,却又笑了,“但反正是你动。”
祝卿梧在床事上一向害羞,今日难得这样大胆,反而弄得堂溪涧一愣。
“好。”堂溪涧随即笑了起来,一边俯身吻住他的唇瓣,一边说道:“那为夫今夜伺候阿梧。”
说着,一边解开衣服,一边拉下床外的帷帐。
红烛摇晃,喜帐翻涌。
这么多年的求之不得,终于归他所有。
从此以后,祝卿梧便是他的君后。
虽然成了君后,但和从前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宫人如今待他比从前更加敬重。
堂溪涧的后宫空空荡荡,因此他的事并不多,日子过得无聊,于是祝卿梧又开始琢磨起了做生意的事。
虽然当初大婚时堂溪涧光给他的聘礼便已经足够他这一世衣食无忧。
但祝卿梧还是想着自己找些事情去做,而堂溪涧支持他的任何决定。
因为有充足的启动资金和现代的信息差,所以祝卿梧的生意很快便风生水起。
他一开始只是想找些事做,没想到生意却越做越大,店铺开满整个北方,短短十年时间便已经可以和南方巨贾风啟抗衡。
被世人戏称北祝南风。
因此祝卿梧也是历史上少有留下名字的君后,与武帝堂溪涧一起被载入史册之中。
【武帝,少时即聪慧,文韬武略,无一不精,然不为光帝所喜,幼时即弃于离桧宫中。然帝不自弃,自强自勉,苦练骑射,后于春猎鸣山狩猎时自白虎口中勇救光帝,重获帝心。恰彼时边关来报,西北不平,帝以十四之龄自请出关,率八百轻骑深入敌营,夜袭吐落中军大账,杀敌数千,大胜!后又自请戍边,直至光帝病重才得归郢,顺应天命,继承大统。
帝继位后,数次御驾亲征,平西北,定吐落,减免赋税,重视农耕,并立祝氏卿梧为君后。
祝氏为淮宁余家族长,太师余至义子,故不改姓。聪颖明绝,极擅经商,以“人弃我取,人取我与”之理念迅速崛起,商铺产业遍及北方,为一时巨富。然性情淡和,所赚之资半数充于军库,以资军用,令帝无后顾之忧,先后平定北疆,南黎,西歧,东瀛。③
此后数年无人再犯,天下太平,立不世之功。
帝后恩爱异常,琴瑟和鸣,一生唯彼此二人而已,共创乾元盛世,然一生无子嗣,后传位于宗氏子弟,并于百年后合葬于沂陵。】
——《大凉通鉴》
作者有话说:
①②来源于网络
③“商祖”白圭,“人弃我取,人取我与”的经商理念。

第62章 番外一 婚后生活
自从大婚后堂溪涧便再也没了顾忌, 夜夜都缠着他要,且每次都不止一次。
祝卿梧这才知道堂溪涧体力这么好,明白了他从前在床上时都是在让着自己, 已经收敛了不少。
祝卿梧一开始还纵着他, 但后来实在吃不消, 刚好那段时间忙生意,便借口忙, 住到了行宫,把堂溪涧一个人留在了宫里。
一开始祝卿梧还因为夜晚终于能睡个好觉而觉得开心。
然而日子一久,却有些担心。
毕竟从前堂溪涧离开他一日都不行,如今竟然沉得住气,足足过去了一个月也没派人叫自己回宫。
这让祝卿梧不禁有些狐疑,他不会是在宫里有别人了吧?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再也去不掉了, 因此祝卿梧没忍住,自己偷偷跑了回去。
这个时辰堂溪涧一般在批折子, 因此祝卿梧直接去了乾明殿。
到了门口, 果然看见海恩正守在外面。
“君后, 您回来了。”海恩连忙行礼道。
“陛下在里面吗?”
“在。”
祝卿梧点了点头,正准备推门进去。
然而看到海恩,犹豫了片刻, 又多问了一句, “这些日子……”
海恩是个人精,他刚一开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陛下一直都在乾明殿, 要么批折子, 要么召见大臣, 有时候直接睡在书房里。”
祝卿梧点了点头, 这才抬步继续走了进去。
屋内燃着淡淡的龙涎香,一进去便让人只觉得心中一静。
堂溪涧果然正坐在书桌前批奏折,看见他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像刚分别不久一般淡淡地说道:“回来了。”
堂溪涧的反应这么平淡,这让祝卿梧有些没有想到。
刚被他掐灭的念头重新升起,难道真的有人了?
可祝卿梧想起前些日子堂溪涧的日日痴缠,又不像这么快就会对他厌倦的样子。
应当只是他多心。
“看着我做什么?”大概是祝卿梧的目光太炙热,堂溪涧终于把视线从折子上移开,挪到了他的身上。
祝卿梧看着他端庄持重的模样,决定测试一下。
于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然而虽这么说着,整个人却走到他旁边在他的龙椅上坐下。
堂溪涧的龙椅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
坐一个人刚刚好,两个人便有些挤了,因此他们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挨在了一起。
祝卿梧很快便感觉到堂溪涧的身体一僵,不由笑了一下。
然后头抵着他的肩,故意对着他的耳朵说道:“奏折有我好看吗?陛下。”
话音刚落,便见堂溪涧的耳根红了。
堂溪涧手里还提着笔,依旧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然而那笔悬在空中久久未落,似乎不知该批些什么。
又似乎他目光虽是看着奏折,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陛下怎么不批了?”祝卿梧故意问道。
堂溪涧闻言握着笔的手腕一颤,笔尖上一滴墨就这么滴了下去。
祝卿梧知道堂溪涧的心已经乱了,本以为小别胜新婚,下一步肯定是拉他回寝殿干柴烈火。
谁知堂溪涧竟只是抹去了那个墨点,然后真的继续批起了奏折。
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祝卿梧:“……”
不是这些日子真的有人了吧?
这让祝卿梧不禁生出了一丝危机感,果然男人就是善变,大婚前还保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两个月就腻了。
狗男人。
祝卿梧本来是想逗他玩,但堂溪涧的反应真的伤自尊。
祝卿梧瞬间便逗不下去了,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刚站起身来,手腕便被人扣住,接着一股大力袭来,拉着他重新坐了回去。
只是这次坐的却不是龙椅,而是堂溪涧的腿上。
祝卿梧坐下去的一瞬便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是什么,脸立刻红了。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堂溪涧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忍得太狠,堂溪涧眼眶微红,眸色幽深,看起来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似的。
“你……”祝卿梧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刚才看他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不想。
没想到都是装的。
想到这儿,祝卿梧再不复刚才的模样,乖乖巧巧地坐着,一动也不敢动了。
“怎么不继续了?”然而堂溪涧却故意反问道。
祝卿梧摇了摇头,他怕今日走不出书房。
“我还以为你对我厌倦了。”
“我永远不会对你厌倦的。”堂溪涧说着,呼吸都粗重了起来,狼一般望着他,仿佛恨不得现在便将他吞吃下肚,然而终究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望了他许久,然后牵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手指。
“那你刚才反应怎么那么冷淡?”祝卿梧问道。
堂溪涧笑了一下,“你躲我躲了一个月,我怕不克制一些,又把你吓跑了。”
“是吗?”祝卿梧笑得像只小狐狸,“我还以为你有新欢了。”
堂溪涧闻言捏了捏他的脸,“有你就够了。”
祝卿梧闻言瞬间又想起了堂溪涧那好的惊人的体力,这些都要他一个人承受,只是想起来便有些害怕。
堂溪涧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放开了他,“你先回去,我一会儿便过去。”
祝卿梧闻言一愣,看着他脖子上因为忍耐而迸出来的青筋,意有所指道:“我一个人回去?”
“嗯。”堂溪涧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个字。
祝卿梧听到这儿,“我走了你要去找谁?”
“我后宫中只有你。”堂溪涧连忙回道。
“那你……”祝卿梧说着低头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有些难为情,“为什么不让我帮你?”
堂溪涧听到这儿,呼吸瞬间重了,似再也忍耐不住一般狠狠将他抱进怀里,然后头埋在他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祝卿梧看他忍得这么辛苦,也不再别扭,伸手抱住了他,闷闷道:“你明明就是很想要。”
“……想。”
堂溪涧说话时喷洒的热气扑在祝卿梧的脖颈上,烫得他有些发疼。
“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事,你躲我都躲到行宫去了,我自然得体贴你。”
祝卿梧听到这儿才明白误会大了。
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躲你。”
堂溪涧目光幽幽地望着他,似乎并不信。
“我也不是讨厌这种事,只是你太……”祝卿梧有些不好意思,“太不知节制,我受不住,所以……少一些便好了,也不是让你禁欲。”
堂溪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手臂一紧,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你不讨厌和我做这种事?”
祝卿梧有时候几乎分不清到底他是古人还是堂溪涧是古人?
怎么青天白日地问这么不害臊的问题。
但不回答又怕他多想,因此还是红着脸道:“当然不讨厌,只是你收敛一些,每日不可以太多次。”
堂溪涧闻言瞬间笑了起来,小狗一样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好,那阿梧说每日几次?”
“嗯……”
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一次的话堂溪涧肯定不够,但再多了他也受不住。
因此试探地伸出两根手指,“两次?”
“好。”堂溪涧应得痛快,“那今后每日只做两次。”
祝卿梧刚要点头,然而却又反应过来,堂溪涧刚才和他讨论的是每日。
每日两次他也受不住啊!
“等等,不是每日……”
然而话还没说完唇瓣便被人堵住,接着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然后堂溪涧便开始解起了他的衣服来。
“不是,你干什么?这是书房!”祝卿梧趁着换气的空隙试图制止。
堂溪涧望着他点了点头,然而手中的动作却一刻没停,“我知道。”
“而且现在是白天,你要白日渲淫?”
堂溪涧推开面前的奏折,将他小心地抱到书桌上,虽没有回答,但从动作可以看出来,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回寝殿。”祝卿梧知道制止不了,只能试图守住最后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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