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圈—— by忘了下鹽
忘了下鹽  发于:2023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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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里?”余有年问。
全炁报了个地名,余有年说:“我没去过。”
“你放寒假的时候带你去?”
余有年一把搂上全炁的脖子说:“老板真好!”转眼却指著全炁的碗说:“哎呀怎么吃得这么慢。”
全炁跟他呆久了也学坏了,捏住他刚说完话还来不及闭上的嘴,把自己咬了一半的莲子渡过去。余有年这才想起全炁一个人吃两人的分量。
早上出门的时候全炁已经处理好家里的垃圾,现在吃完甜羹天黑夜深的,余有年让他洗洗碗去掉惹蟑螂蚂蚁的糖渍,垃圾留到明天再下楼扔。时间不赶,全炁慢悠悠地洗著,不一会儿背后贴上个人。余有年不说话,就这么圈住全炁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著。水哗啦拉地流到洗碗槽的排水洞里,刹那间,全炁的耳朵沾上了做棉花糖用的粉红砂糖。
“喂,”余有年轻声喊道,没名没姓,“我们去洗澡吧。”
全炁关了水龙头把碗盛在一起,转过身捏了捏余有年的脸,“我去拿衣服,你先进去。”
“我拿好了,现在就去。”
赶鸭子似的,原来早有预谋。
全炁喜欢和余有年接吻,特别是嘴唇碰嘴唇之前的那段对视。他只需要用眼神探索一下余有年眼珠湿润的表面,再细数一下乌黑秀气的睫毛,须臾,余有年就会像夜间捕捉猎物的猛兽一样屏息靠近。全炁迷恋于被余有年的气场包围时的压迫感,那是一种跳脱在理性之外的安全感。
从胯部至胸膛,余有年一寸寸贴合而上,拓印全炁的唇纹。
“喂,”余有年又轻轻地喊了一声,“真的不会反悔?”
全炁笑起来总像一种花,余有年说不出名字,小小一朵的,长在树上,在绿叶间探出一张张白嫩的脸,很常见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注意到。
“那些小文章我都很喜欢。”全炁说。
余有年伺机而动,把人压在洗碗槽边啃食。“这可是你说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全炁比他干脆,弯腰一把将他扛起往浴室走。余有年的肚子硌在全炁的肩头上,手脚不断挣扎著嚷嚷:“反了反了!”
全炁把人放在浴室的地板上,然后自顾自脱衣服走到莲蓬头下。余有年还以为全炁不愿意了,结果对方没别的动作,他便爽快地脱掉身上碍事的布料。浴室的瓷砖地板被余有年踩得啪啪响,他像个兴冲冲的,放学跑去淋雨的小学生。
“琪琪,帮我洗澡。”余有年从后环抱住全炁命令道。
“好。”全炁转身低头亲了亲余有年的鼻尖。
两人都喜欢用的绿茶味沐浴乳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有卖,换了别的牌子,同样是绿茶味却不怎么喜欢,两人选来选去最后定下来用蜂蜜柠檬草味的,和润唇膏一样清新。
全炁虽然在帮余有年洗澡,但双手规矩得很,倒是余有年气喘连连,还一把推开全炁。
“你洗你自己的。”余有年哈着气说:“洗干净一点,我喜欢干净的琪琪。”
他俩独自洗澡都会开大灯,但只要是一起洗,大灯永远不会亮起,只开一盏拳头大小的无线夜灯。那灯是非常可爱的大头蜜蜂造型,放在洗手台上,发出柔和奶黄的光芒,不太亮但刚好可以照明浴室的每一个角落。
光线不足之下全炁眼角的阴影给他画了眼线,瞥向余有年时像在控诉又像在撒娇:我什么时候不干净了?
被提了要求,全炁一一照办。要干净就得洗得仔细,洗得仔细就得慢。全炁的指甲每周都会修剪,留一条细细的白边不剪到肉。他的指甲抓在手臂上,胸腹上,皮肤太白看不见抓过留下的白痕,反而很快泛红,仿佛不小心在身上抹了豆沙泥。不管全炁挠哪里握哪里,都很纯粹地在清洁身体,简直当余有年不存在。
余有年原本就被全炁那一眼瞥得躁动难安,大概等了两分钟,再也忍不住地把人拽到怀里。
“洗得太慢了。”余有年训斥道,上手给全炁搓掉滑溜的泡沫。
只是搓著搓著变成揉,揉变成捏,捏又变成按压。做面皮的本领都使上了,恰巧手里的肉又白如面团。
全炁侧脸朝外伏爬在余有年的肩膀上,一只手搁在余有年的胸膛上,一只手握住余有年的脖子,毫不掩饰粗重的喘息。
“琪琪,我忍不住了。”余有年抚摸著全炁乖顺地靠着他的颈项,“在这里做好不好?”
全炁的呼吸滞顿一瞬,额头抵著余有年的肩膀转动,鼻尖碰上余有年的脖子,又用嘴唇磨蹭了一下:“站着不太好做。”
余有年百忙中抽空回忆了一下自己务农的经历,的确一开始不太好操作,更何况全炁一只雏鸟。他抱着人喘了一会儿气,环顾浴室一周,蓦然脑子被触动,拉过全炁走到洗手台前。余有年拍了拍琉璃台,被冰凉的石面刺激得一抖,可他不但没躲开反而将另一只手也放上去,来回按在不同空位上。
过了一会儿他朝在一旁挨蹭的全炁下指令:“坐上来。”
全炁越过他,单手撑在台沿,腿上使力一蹦,手腕轻转带动身子转向余有年,安坐在被温热了的琉璃台上,连带心脏也被温热了。他禁不住低头亲吻余有年。
靠近光源,两人脸上的潮红被映得一清二楚。余有年撤离一寸,双手撑在全炁膝盖上,好好细赏对方陷入迷茫的神态。他用指尖蹭掉全炁眉毛上的水珠,避免滴到眼睛里。
低沉嘶哑和无尽温柔拼凑出余有年的情动:“问你最后一遍,真的不反悔?到时候我可不会停下来。”
余有年一脸的慎重其事和全炁的茫然若失形成强烈的对比。
坐在洗手台上的人露出一瞬间的清醒,不假思索地抬起小腿圈住余有年的腰,一点一点朝自己收拢。全炁越是徐缓埋下头,越是义无反顾地亲上余有年的嘴唇。他的脚后跟抵在余有年的腰窝上,像猫踩奶一样不自主地按压。
浴室里有劳动工具,藏在收纳柜靠里的地方,余有年按照全炁的指示找到了。他挤开荒油的时候作弄心起,竖起一根水光淋淋的手指在全炁眼前晃。
“琪琪小朋友,这是几啊?”
全炁双颊酡红,“‘1’。”认真回答问题的样子像醉酒。
余有年还打算作弄人,却被全炁握住竖起手指的手往下探。余有年咕嘟一声咽下口水。排气扇轰轰地转着,幸好浴室里安装了暖风机,停了热水没有蒸气也不会着凉。
教数数的人孜孜不息,学数数的人孜孜不倦。余有年每问一次“这是几”,喉咙便紧一些。全炁开始失神,坍塌脊椎赖在余有年身上。
“有年……有年……”
黄口微张,嗷嗷待哺。余有年的骨头酥成一盘散沙。
大概两年前,全炁从叫他“小余”变成“有年”。急迫于成长的人即便是口头上的虚势也不放过,等到和年长者站在同一高度,称呼又有了转变。
酥归酥,余有年心生不满,掐住全炁的下巴把人提起来问:“喊我什么?”
全炁眼神迷离,轻轻皱起眉头,却乖乖地喊道:“哥哥。”
“还有呢?”
全炁摆头甩开余有年的手,把脸又停靠回余有年的肩上,肆意吐著热气:“有年哥哥。”
平时劳动全炁不是没有过叫“有年哥哥”的时候,只是气势不一样。换作之前那是开山凿井的魄力,现在是鸡蛋花随风飘,又轻柔又逸仙。
对!余有年想起来了,就是鸡蛋花,花心透著鲜艳的嫩黄,朝外淡化成雪白,几朵扎堆生,长在树上像发饰,这里一撮白,那里一撮白。余有年亲了亲惹他怜悯的朴素的鸡蛋花。
数,数完了。
全炁难耐不适地拧紧眉头嘀咕:“哥哥,屁股疼。”
余有年大惊,连忙低头查看。全炁侧倾身子抬起腿,展示被窄小的洗手台硌出来的一道红痕,长又宽。余有年赶紧把人搂到身上,双臂一揽勒住全炁的大腿根。全炁盘上他的腰,被抱到蓄满水的浴缸里。
泡进热水,两人都止不住叹息。全炁跪立着,余有年拨开全炁的额发。
“你看过的那些小文章,有这样的吗?”余有年小心谨慎地压下全炁的腰。
全炁闭目蹙眉,边忍耐边点头。
“说给我听听?”
余有年的声音里满是笑意,全炁刹时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一张不怀好意的笑脸。余有年等全炁缓缓下沉到底,力度适中地替人揉腰,舒缓不适感。
他知道的,全炁对文字的记忆力很强。
夜刚开始,谁也没有催促太阳上班。当水面荡起波浪,夜更长了。
全炁双手撑在浴缸两侧,仰著头大口大口地呼吸。余有年故意用食指作钩去搔刮全炁向后弯曲的颈线。
“说嘛。”余有年软糯地恳求道。
全炁似是刚回神,咧开眼缝失焦地望着天花板。余有年一手搂住全炁的腰,一手绕到全炁的脑后,张开五指托住湿淋淋的后脑勺。
“就当哄哄我嘛,好不好啊琪琪?”
全炁终于低头盯着余有年瞧,秃鹰碰上腐肉,毒蛇遇上硕鼠,他渴极了似地用舌头压住自己的唇瓣再掠过。
“‘余有年在水里抚上全炁的腿根,狠狠地掐了一把。’”
余有年收回托住全炁脑袋的手,顺着身体的曲线溜到全炁的腿根,画圈。在全炁准备出声提醒的时候倏然狠狠地掐了一把。全炁瞪大眼睛闷哼了一声。
“然后呢?”余有年不耻下问。
“‘全炁被掐得泪眼汪汪,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可能,”余有年用拇指轻抚著全炁的腿根反驳道:“我不可能让琪琪哭的,对吧。”
见余有年较真起来,全炁忍不住发笑,像在夜间林里点起一盏小灯。他用力地点头,接着说:“‘余有年肆虐心起,猛地把全炁压到水里亲吻到缺氧,再狠狠贯穿。’”
这个有意思,余有年眉梢跳动,鼓起胸腔吸入一大口气。全炁软软地勾起嘴角,学着余有年填充肺部的氧气。余有年并没有“猛地”欺负人,反而倾身轻柔地包裹住全炁的唇瓣,再次托住全炁的后脑勺,徐徐将人放倒在水里,自己也没入水中。发丝飘荡,刮得两人的脸痒痒的。唇瓣转换角度时有温水灌入,舌头的触觉在水下有些不同,感觉舔到什么都皱巴巴的,除了牙齿。
说了不让人哭,余有年信守诺言,在缺氧之前把人捞出水。全炁伏趴在他耳边道:“余有年抱紧全炁,一遍遍地说‘我爱你’。”
闻言,余有年捏住全炁的脖子把人带到眼前,虚起眼睛问:“琪琪,这是你想要的还是文章里的啊?”
计谋被识破了,全炁笑得东倒西歪。余有年不玩了,抱着人认真干活。在脑子的命令下,腺体分泌的激素让两人失魂,彼此攀附着,压制着,索取著。
黏腻的亲吻令余有年神智游离在外,他张嘴喊了一声:“宝贝儿。”
全炁煞时停了动作,捏住余有年的下巴,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喊一次。”
余有年的神智回归大地。他捧住全炁的脸一下一下地啄著对方的嘴,毫不吝啬道:“我的宝贝儿,我的琪琪,我的祖宗,我的小棉袄,我的贴身‘小──雨──衣──’”
全炁乐了,一把扑倒余有年,忘了两人在浴缸里,结果双双被翻腾的水呛得直咳嗽。
第一轮农耕是在余有年的宣布下结束的,可全炁年轻力壮没满足,于是余有年敞开腿邀请对方当牛。
随着第二轮农耕的展开,高峰会议的议题也有了新的方向。
余有年看着那个一边凿地一边喊“哥哥”的人,说:“我以后还想要‘鱼落圈’。”
全炁爽快道:“行啊。”
余有年问:“真的?”
全炁亲了亲他的鼻尖说:“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我都欢迎你向我索取。”
余有年欣喜地勾住全炁的脖子,没羞没臊地说:“那我也随时随地向你敞开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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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外是年年琪琪,不是琪琪年年,慎食

第88章 番外2
最近这两天网上讨论最多的是余有年要演舞台剧《南海十三郎》(1)。不是那几个忙忙碌碌前一秒穿裤子后一秒穿裙子的万能配角,他要演的正是主角“十三郎”。
这舞台剧剧本有多经典就不必多说了,拍成电影也斩获了几个大奖,担任男主角的演员更是从首演到现在都没换过人,一人磨一个角色磨了二、三十年,快跟角色同样成为传奇。可现在突然换人演,还是一个在大多数人眼里行为品德有瑕疵的,这不被讨论才怪。然而,这舞台剧的演员消息放出来后,没有更多的信息供人抽丝剥茧,即使有人反应不该用余有年,官方也没作回应。
消息灵通的狗仔早在这之前已经去蹲守余有年。
这人刚退出娱乐圈那会儿大家都找不着他,后来他的住处几乎成了行内的公开秘密:原以为他会潦倒得露宿街头,结果与全炁同住一屋檐下。不管是以前在市中心的出租屋,还是后来靠海的高层公寓,他俩都没分开过。没看明白的想不通两个闹翻的人怎么能和平相处,看明白的基本不会说话。
现在狗仔又不懂了,怎么蹲这么多天不见余有年出入?难不成想蹲一个余有年在别界正式复出的料,蹲成了一段关系的绝裂?
余有年闭起眼睛打了个大喷嚏,把路边一个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婴儿吓哭了。他缩着脖子,眯起眼睛,笑出八颗牙齿跟女人道歉。这女人挺年轻,不自主地端详起余有年那张脸,忽而眼睛一亮,正要喊出名字时发现余有年已经徒手擦着鼻子走远了。
这附近是一片住宅小区,不算高档但也有精简的配套设施。余有年来到一栋楼房前,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房门号,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摁响门铃。门一开他便响亮地用粤语喊了一声“谢老师”。
“谢老师”“十三”“十三郎”,都是应门者的称号,前者为尊称,后两者则是昵称。
“仲以为你要叫我‘师父’添。(还以为你要叫我师父呢。)”十三郎自身的幽默和角色的血肉融在了一起。被人拜访他一派轻松,让余有年顿感自在。
“咁我起码要斟杯茶俾你饮先啊。(那我起码得先给你倒杯茶呀。)”
余有年说着进门,还真自己摸到厨房去倒了杯白开水,单膝跪到坐在沙发上的十三郎脚边。十三郎眉头轻轻一拨动,嘴角翘得像吃过一件酥香的甜点,正要接过杯子却被余有年一手盖住杯口。
“??口水唔文明啊,浪费水唔环保。(吐口水不文明,浪费水不环保。)”余有年说完,看见十三郎皱起眼角的纹路笑开,不自觉地吁一口气。这小聪明他耍得还行。
他俩看似熟络,实际上这是第三次见面。第一次在《南海十三郎》的选角会上。第二次是角色定下来后,余有年私下约十三郎想偷师,十三郎却表示到时候跟着剧团排练就行,没必要这么紧张。余有年不同意,这角色得从青年演到老年,人生还大起大落,不好把握,他不想这经典毁在他手上,那他宁愿辞演。十三郎有点被打动,余有年抛出剧本金句“文章有价”,百年后文章仍有人读,那得中间传承的人一字不差地传达。十三郎最终同意在舞台剧正式排练前给余有年上上课。
“你啲白话好得喔,你系广东人?(你的粤语不错,你是广东人?)”十三郎问。
当初选角选上余有年,有很大的原因是他本身精通这门语言。《南海十三郎》自打首演以来一直坚持用粤语做演出,来试戏的有各地的演员,有舞台功力深但粤语不流利的,有母语为粤语却演不好的。余有年恰巧演得还行,语言上又没问题,一下子就拍板他了。
“我之前演过要讲粤语嘅(的)角色,学过下。”
十三郎喝下杯子里的水。“虽然,你识讲粤语,但系同剧入边嗰个时代嘅腔调好唔同,先学呢样啦。(虽然,你会说粤语,但是跟剧里面那个时代的腔调很不一样,先学这个吧。)”
就这样,余有年在附近找了一家一晚上一两百块钱的宾馆住下。十三郎只是因为工作关系在这边短住一段日子,余有年趁老师收工或者休息的时间跑上门偷师,有时候还会煮一手好菜犒劳对方,毕竟这老师资历深又不收钱。余有年早把台词背好了,一次次地跟着十三郎顺,学着对方摇头晃脑疯疯癫癫的样子。师母来过几次,看见屋子里俩疯子能躲就躲。倒是十三郎的女儿对余有年比较感兴趣,特别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余有年不近视但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捧着饭碗嘴巴张得老大,没个正形地问师妹:“你系(是)Lily?”
师妹自然知道这是“十三郎”求而不得的女人,便说:“唔系Lily就唔得咩?(不是Lily就不可以吗?)”
余有年捧着饭碗跑,活像见到追兵:“我可以为咗(了)Lily跳火车。你?唔得(不可以)。”
十三郎见女儿被欺负了先是笑,而后才抓过余有年和女儿拍照签名走流程。
余有年曾提议向十三郎学粤剧,岂料十三郎连连摆手。
“我就唔系专业嘅,当年都只系学过啲皮毛嘢,呢样你要揾第二个师父学喇。(我不是专业的,当年也只是学了点皮毛,这个你得找别的师父学。)”
余有年变成两头跑,十三郎没空时他飞到南方学粤剧,十三郎有空他又跑回来,揣摩角色晚年潦倒如乞丐的状态。到后来十三郎没什么可教的了,两人便一起看余有年演的电影,《活到死》。十三郎感叹一句:“哇,呢(这)个人同十三郎完全相反,几得意(挺有趣)。”
看完电影后两人聊了一会儿。十三郎埋首于话剧多,对影视圈了解不算全面。他听了余有年分享的拍摄经验,说范空怪人拍怪片,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兴趣捣弄话剧,明显对范空感兴趣。
“揾日介绍你两个识。(找天介绍你俩认识。)”余有年说。
十三郎抿一口茶,沉默片刻问余有年:“今次攞你个名嚟做宣传,唔嬲呀嘛?(这次拿你来做宣传,不生气吧?)”
余有年“哎呀”一声,“湿湿碎啦,呢出剧本嚟就多人钟意睇,我个名根本唔重要。(小事,这剧本来就多人喜欢看,我不重要。)”
十三郎对于幕前幕后的工作都有参与,用余有年来做宣传确实别有用意,但他没跟余有年说。茶杯搁到桌上,十三郎为余有年续了杯茶,眼里的欣赏之意和茶水一样透澈可见。
余有年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并没有避讳十三郎。
“点啊(怎么了),靓仔(帅哥),有何贵干?”余有年这段时间没特别原因都只用粤语,十三郎快忘了这人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
电话那头笑了笑,回以粤语:“今日系(是)最后一日?”
“如无意外。”
“之后入剧团排练?”
“系啊,做咩啊,想过嚟睇我?(对啊,怎么了,想来看我?)”
对方没说见不见面,只说:“你讲嘢嘅语调同之前唔同。(你说话的语调跟之前不一样。)”
余有年窃笑:“哇,我好认真学?!”
电话里的人只知道笑,轻轻柔柔的,“寄俾你啲嘢收到未?(寄给你的东西收到了吗?)”都是一些润喉的东西。拍戏有收音,舞台上当然也有,但还是以演员自身的发声为主。“记得分啲俾老师。(记得分一点给老师。)”
“已经俾咗老师喇,(已经给了老师,)”余有年的嘴角转了个弯又勾起:“管家婆。”
对方忍不住大笑:“做你管家婆唔(不)好?”
余有年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一边诚心说道:“当然好啦,最好做一世。”
十三郎在旁边打了个冷颤,指了指电话用嘴型问:“你爱人?”
“爱人”这说法一点也不符合余有年的年纪,可这段时间他泡在旧时的戏剧氛围里,没觉得过时或者甜掉牙,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十三郎送余有年到门口,把手搭到学生肩上捏了一把,郑重道:“记住,‘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余有年愣了愣,然后朝十三郎深深一鞠躬。十三郎受不了他这样子,连忙抬手把他扳直,又示意他电话还没挂断别让对方等着。余有年转身看了看电梯和楼梯,最后选择了不会断开通讯的楼梯。
通话续起,全炁莫名委屈起来,小心翼翼地说:“我刚被记者问到戒指的问题”
余有年脚步一顿,转眼又继续下楼。“那你怎么回答?”
全炁今天有个电影座谈会,余有年是知道的。至于那戒指,全炁戴上去后除了拍戏需求,平时没摘下来过,余有年也是知道的。
座谈会虽然不是严肃的活动,但出席的大媒体不少,有普通人提问交流,也有媒体记者发问。全炁回答完几个意料之内的学术问题后,一个娱乐媒体记者举手,语调高昂似乎想要带动现场沉闷的气氛:“全老师,在问跟电影相关的问题之前,能说点题外话吗?”不等全炁换个表情,这记者便单刀直入:“最近你总是戴着同一枚戒指,是不是好事近了啊?”
人的脸部看上去好像就那么几块肉,但其实细分之下远比表面复杂,否则不会牵动丝毫神情就霄壤之别。全炁似怒非怒,仿佛没动一根汗毛但又像换了张脸。他晾着那记者,拧开面前的水瓶安安静静地喝了一口。主持人赶紧出来圆场,全炁却把水瓶移离嘴边压了压手,示意主持人稍缓。
万众瞩目的人用戴着戒指的手举起话筒,不慌不忙地对记者说:“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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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海十三郎》杜国威(编剧) 古天农(导演)
为啥有人收藏沒人看!

“忘了自己后面想问什么。”
余有年笑声太大,回荡于楼梯间把自己吓了一跳。等他笑完发现全炁一直没说话,他敲了敲扶手,“你是怕我说你,还是怕他们牵扯到我?”全炁还是没说话,余有年猜两者都有。“不会说你,是他先问起的,你的私事你怎么回答都行。而且你看这么多年了,也没几个敢光明正大写我俩的,估计这次也差不多。”
还有一层楼到大堂,余有年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戒指说:“琪琪,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防火门比其它门要结实,余有年费了点力气推开,外面是光亮的大堂。他深呼吸一口没被困住的空气,听见全炁轻飘飘又捧着全部心意地喊了他一声“有年哥哥”,没再说别的。
刚好电梯门打开,里面一个小孩被母亲牵着走出来,小孩仰着脸睁大一双困惑不已的眼睛问:“妈妈,你和爸爸总是吵架,那你们为什么要结婚?”
母亲被问得有些茫然,回答不上来,直到走出大堂才喝道:“你懂什么呢,以后别问这种问题!”
余有年看见那位母亲手上已经不戴婚戒了,而他自己那只正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暖意。他对着电话说:“我也是。”
两人戴的是订婚戒指,求婚是几个月前求的,过程一点也不浪漫,甚至有点好笑。
《南海十三郎》早在几个月前放消息要选演员,余有年看过舞台剧和电影资料后颇感兴趣,但碍于选的是主演,他不想给剧团招来麻烦,和全炁提过一嘴便没有下文。结果有一天选角的负责人打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有空去试戏,他才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你跟人家团队说了什么?”余有年逮住拍戏期间在酒店休息的全炁问,没有一点探班的温情。
全炁这次接的是一个糙汉的角色,可他怎么晒也晒不出导演要的肤色,最后只能靠化妆把脸和身体抹黑。他下戏后急着回酒店,妆没卸就蹬上保姆车,在狭小的空间里草草拿卸妆湿纸擦两下,擦得脸东一块白西一块黑。余有年把人拉到浴室洗漱台上坐好,给那张花脸仔细打上卸妆膏,边伺候边审问。
全炁怕东西跑嘴里去,只咧开一条缝:“我只说你感兴趣,他们要是不介意就让你试试。”
全炁的胡渣刮得余有年手发痒。后者听明白了,剧团不介意他之前搞的风风雨雨。“我答应了,等他们那边准备好我就去碰碰运气。”
全炁的脸搓得差不多了,他跳下来捧水洗脸。一旁的余有年递着毛巾但他没接过,只顾着把人搂到怀里轻声说:“不是碰运气,只要你努力,这就是你的。”
然而全炁万万没想到,余有年努力到几天不洗澡,蓬头垢面得出门连狗仔也认不出来,只为体会“十三郎”跳车后疯掉又穷困落魄的生活。
全炁杀青拉着行李回到家,一开门就闻到一股闷闷的酸臭味,有些熟悉可他一时说不出在哪里闻过。一个脏兮兮的人影杀到他面前,两只手停不下来地挠胸又挠背,真怕下一秒有跳蚤跑出来。
“你返嚟喇。(你回来啦。)”余有年说。
全炁诧异不已:“怎么不洗澡?”
余有年两步跑到客厅,身子一仰摔到沙发上,还蹦两蹦:“嘿,男人紧系臭?啦,臭男人。(嘿,男人当然臭呀,臭男人。)”翘着的二郎腿脚尖上下点动,像在打节拍。“男人臭啊,女儿香。男人唔臭又点觉得女啊儿香。(男人不臭又怎觉得女啊儿香。)”说得像唱的。
全炁明白过来了,收拾好行李,把脏衣服拿去洗后,看见余有年眼睛跟着他转,哪还有刚刚疯癫的样子。全炁憋住笑,到浴室搓了条毛巾出来轻轻擦了擦余有年的嘴巴,其它“杰作”原封不动。他伏下身似有似无地啄了啄余有年的嘴唇,然后直起身子问:“想抱抱吗?”
两人离得近,余有年捂着嘴巴不敢说话,几乎察觉不到地点了点头。全炁不带一丝犹?地抱了余有年满怀,皱起鼻子说:“好臭啊,臭哥哥。”余有年要往后缩,被全炁揽腰阻截了。“什么时候把有年哥哥还给我?我只回来几天又要出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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