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嫁到,统统闪开—— by观音坐的不是莲
观音坐的不是莲  发于:2023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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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重云插话道:"可惜了,王子你来得太不是时候。我们这位阙氏寻常人是不得见的,除了成亲当日,平日里他从不踏出宫帐一步,娇贵得很。"
"哦,难道大燕的美人真的都喜欢躲在屋里绣花,不见外客?那我今日路遇的男子,当真不是大燕人?"
晏重云惊诧,刻意地询问了当时的情景,继而大笑道:"王子你不知晓,大燕人听不懂我们苍蒙话,更别说骑着汗血宝马在草原上奔驰。他们娇弱得很,坐在马车里都嫌弃马车晃动得太厉害,颠簸得头昏脑涨。骑马,更怕跌断了他们那秀气的脖子。"
楚乔给自己斟上烈酒,与阿卜塔举杯:"虽然王子迟到了半个多月,但无论如何,我都得感谢王子的远道而来。也不知是为了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阿卜塔叹口气:"大君心知肚明。没错,你的兄长,苍蒙的叛徒阿不尔斯已经逃到了我们九华,他被我的大哥奉若上宾,并且引荐给了我的父亲。"他猛地灌了一口酒,浓烈的酒液顺着咽喉吞入胃里,搅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疼。
"父亲同意了阿不尔斯的提议,答应借兵,让他夺回苍蒙的大君之位,报仇雪恨。"
楚乔握着自己的腰刀,抚摸着上面一个个纹路:"好处?"
"好处!"阿卜塔定定地对视着他,"自然是你们苍蒙另外一半最肥沃的草原。"
"不。"楚乔摇头,指着阿卜塔,"我是问你,你要什么好处?"
大燕即将迎来硕果累累的秋收之时,郯其大草原上的夏日也已经远去,接踵而来的是岐峎山谷里时而呼啸而来的强风,还有逐渐变凉的白日。
草原上没有秋天,只有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夏日还有白雪皑皑的冬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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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十面埋伏自逍遥】【下】
河床的水位逐渐降低,不用多久,这片繁荣的大草原将再也见不到一只活蹦乱跳的野禽,干涸的土地里再长不出一根翠绿的野草。每当这个时候,无论是哪个部落,他们的大君都必须带领着自己的族人往更北方的岐峎山脉迁徙,去山里寻找避风的谷口,重新安居乐业。
岐峎山脉连绵几千里,山顶常年被冰雪覆盖,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蛰伏的白龙沉睡在天地之间,翻过无数个山头,更远的北方将会是另外一番景象。山的那边有鲜嫩的野草,有攒动的河流,有肥硕的动物在欢快地奔跑。
"再过几年,小彬就可以带领着部落里的牧羊人一起,去山的那一头放牧,然后在隔年的春天再回来。那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牧羊人,同时也会更加强壮,更加勇敢,等上了战场,你就会变成和大君一样的英雄,保护我们大苍蒙世代安定。”
十二岁的少年咬着酒槽子,看着陆夫人亲自给他的酒壶里灌满新酿的烈酒,含含糊糊地道:"我才不去放牧,我要跟着哥哥一起去战场。听说九华的二世子带来了阿不尔斯的消息,我要去砍下他的头颅,献给哥哥。"
两个月肯定就穿不下了。晏以秋正在给他缝补新的长袍,少年的身量一天一个样,一个月前的衣裳再过
"那是武士们才能做的事情,你别偷偷跟着去。我会担心。"
许文彬显然是没有听进去,晏以秋像个真正的姆妈一样,抚摸着他一头粗短的发:"在苍蒙,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强壮的乾离保护我们的牧场,坤泽与和元们为他们看护家园,孩子们尽快地长大,学该学的本领,做力所能及的事
许文彬哼道:"那大燕来的世子做什么?"
晏以秋愣了愣,轻柔地笑道:"他是大君娶的阙氏,他什么也不用做。"
"可你也是阙氏,你却什么都要做!"
晏以秋低垂着眉目,强颜笑道:"不同的,他是大燕的鹄鸾,是大君心中唯一的齐娜,而我只是大君身边一个卑微的仆人,是一个奴隶。"
"你才不是!"许文彬刷地跳起来,"我听陆夫人说了,那个世子住着我们苍蒙最好的帐篷,吃着最鲜嫩的食物,骑着最高大的骏马,身为阙氏,却从来没有替我们苍蒙做过任何一件事情。"少年尖锐地嘲讽着,"我怀疑他连马奶都不知道怎么挤,他不配做我苍蒙的阙氏。"
"小彬……"
"我讨厌他!"少年气呼呼地跑出了帐篷。他已经厌烦了晏以秋一次再一次地提醒,告诉他大燕的世子多么的尊贵,告诉他大君有多么的疼爱世子,告诉他,阙氏才是许文彬真正的嫂嫂,是他的家人。
许文彬一点都不喜欢大燕来的那个世子,他恨不得那个世子立即滚出苍蒙,这样他心目中最善良、最美丽的晏以秋才能够成为哥哥唯一的阙氏。
"赤那,你这又抬着什么东西?"气呼呼的少年看什么都不顺眼,直接在路过其他帐篷时,对着一行的侍卫吼开了。
赤那见了来人,半侧过身子躬身道:"九王,我奉大君的令,送些东西到阙氏的帐篷去。"
"又送东西!"许文彬快走两步,强行打开后面盖得严严实实的木箱子,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仔细看去,整个木箱子里面居然塞满了圆滚滚的紫红色葡萄,都被碎冰镇着,也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运送来的。
"一个多月以前就快马运了好几箱荔枝和水梨,半个多月前抬来了蜜瓜,现在居然是连我都难得吃上一回的葡萄。"少年单手叉腰,"我问你,我哥哥的帐篷放了几箱?侧阙氏的帐篷又送了几箱,我那边又有多少?"
赤那尴尬地笑道:"九王,我只奉命给阙氏送去,大君那边有多少我哪里会知道。侧阙氏的供奉一直是晏家的人在张罗,九王的东西我更是碰都不敢碰了。"
许文彬对着那木箱猛地踢了两下:"我告诉你,我的帐篷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现在你把这些都抬到我的帐篷去,立刻!"
"九王……"
少年怒火中烧,直接错开双脚,对着箱子猛地踹去,一整箱耗费了无数的心血和苦力运送到大草原的嫩果就滚入了细小的碎石沙土中,晶莹的碎冰有多洁白,浑圆的紫葡萄就有多脏。许文彬犹不解气,干脆狠狠地踩了上去,将勉强还能拾起的水果给踩得皮肉分离,核珠飞溅,最后他猛地将赤那推开,急火火地冲向了阙氏的帐篷,将手中一串汁液横流的葡萄朝着白如雪的地毯砸去。
“大燕的世子,本王来给你们送珍贵的葡萄了,还不出来叩谢!"
青霜从屏风后绕出来,冷眼瞧着地上那一摊脏物,用着生涩的苍蒙话轻声道:"阙氏刚刚安歇,九王有事?"
许文彬冷哼道:"没事就不能来了?我们苍蒙上上下下都在忙着迁徙,忙着为过冬做准备的时候,他倒好,刚刚喝过奶子吃过肉,就悠哉游哉地去睡觉,他当自己是我们苍蒙请来的天子?还是他就是你们大燕口中那种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猪!”
青霜面色一变:"九王,请慎言!"
"难道我说错了?"许文彬将整个宫帐环视了一周,看着那些精美非常的雕花瓷器,那些巧夺天工的金玉用品,朦胧薄透如彩霞般的纱帘,丝滑缎,镶嵌着无数珠宝的屏风、书架,还有擦得雪亮的各色武器挂饰,除了地上这一张完全看不出拼缝的白色棉毛大地毯外,这帐篷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件苍蒙的物品。
他指着这一片金碧辉煌:"你们根本不是我们苍蒙的人,你们连供奉最伟大的格帕欠天神的神龛都没有,你们凭什么得到我的认同,得到我的尊敬!你们这群大燕来的蝗虫,给我滚回你们自己的土地去!"
"不错的提议。"一道慵懒而娇柔的声音从屏风后绕了过来。微弱的木樨香回旋在宫账。
青霜低下头去,伸手从里面接出了一名男子。
半睡半醒的连澄只梳着散散的垂髻,眉目松散,脸颊半红,嘴角一抹疏离而又高傲的轻笑,罩着一件青胆褐底金丝雁南飞的长衫,懒懒地靠在屏风外的榻上。微微散发的木樨香令人着迷。
他缓缓抬头,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少年:"本王既然不是你们苍蒙的人,自然也不能待在你们苍蒙的草原上;就算勉为其难地住在了这无片瓦片墙的帐篷里,却也无法装模作样地去朝拜你们苍蒙的神;就算吃着你们的牛羊,喝着你们的马奶,本宫这具身子也是在大雁的土地上长大,受着大燕子民的滋养,哪怕以后死在了草原上,本王的魂魄也依然会不远千里地回归故乡。你说,你们苍蒙留本王在这里到底有何用?"
他随手从一旁的冰盆里挑起一小块西瓜吃了。这东西只有大燕才有,在大草原上几乎从未得见,是连澄的生母赵王妃千方百计让人送来给儿子解馋的。
连澄直接用行动表明,他看不上苍蒙的任何东西。他们认为珍贵的物品,连澄唾手可得:他们认定楚乔对他有无上的宠爱,而他嗤之以鼻;他们对他的嫉恨和不屑,他又何曾真正放在心上?
"在这大草原上,除了大君楚乔,你就是苍蒙最尊贵的人。你都对本王忍无可忍了,其他人可能早已对本王恨之入骨。既然如此,九王何不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让大家各得其所?"
几乎是醍醐灌顶,许文彬倏地大笑,指着连澄的鼻子大骂:"我一定会让你滚出我们的大草原!"
连澄吃完了西瓜,挑眉笑道:"拭目以待。"
许文彬刚刚跑出帐篷,赤那已经跪在了帘子门口:"阙氏请恕罪。"
青霜刷地拉下帘子,用大燕话抱怨:"谁要饶恕你!好端端的,以前送东西过来的时候没有一点问题,就今日偏生被九王撞见了,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你对我们大燕的世子有意见,别来就是了,让你们苍蒙的大君把你调开去,省得相看两相厌!"
赤那站起来,木着一张脸,用草原话回她:"在苍蒙,任何人都不会违背大君的命令,哪怕是要砍下我自己的脑袋。"
青霜瞪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赤那哼哼:"你又说什么,我也听不懂!"
青霜气得眼眶一红,抿着嘴瞬间就落下泪来,赤那吓得倒退一步。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被自己弄哭的少年,正不知所措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楚乔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过来,脸上的表情比愤怒的野狼还要凶狠几分。
青霜一惊,正准备去通知连澄,楚乔一把推开了他,撕开帘子,从牙缝里面蹦出几个字:"连澄,你一定要闹得我们兄弟反目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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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挑拨离间君困情】【上】
连澄像一只正在梳理毛发的妖艳狐狸,顺着发丝歪着脑袋,无限风情地呛他两声:"本世子何德何能啊,大君你太高看我了。"
大野狼楚乔再吼:"你都给小彬灌了什么迷汤!居然让他当着臣子的面要求我放你回大燕?"
小狐狸无辜地眨着眼:"你同意了?"
"当然不可能!"
连澄叹气:"没用的小子。原本以为你会对你的宝贝弟弟言听计从,居然估计错误。"
楚乔气结:"身为苍蒙的大君,怎么可能让一个孩童左右朝政大事。"
"所以他在臣子面前撒泼打滚威逼利诱,逼着你在他和我之间做出选择,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楚乔强压怒火坐在垫子上,一双鹰目阴霾密布,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宫账里溢满了“烈酒”,“酒杯”中微微冒起的烟雾,似乎预示着这款“烈酒”的烈性。
沁人心脾的气息,热力迸发,“烈酒”的味道让人立刻醒目。
对方不甘示弱,木樨香簌簌地涌出,那浓浓的幽香,朦胧如梦,优雅而空灵。
不是所有的烈酒都醉人,
不是所有的浓香都呛鼻。
两者混杂于一体,却出奇的迷人,撩人心弦。
连澄嗤笑:"那小子性子暴戾恣睢蛮横无理,轻世傲物又妄自尊大,不仅喜欢仗势凌人狐假虎威、还恣行无忌鼠腹蜗肠……"
"够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你不是说我挑拨你们兄弟和睦吗?本世子明人不做暗事,真要挑拨也会明着来。就像这样,当着你的面数落你兄弟的愚不可及鼠目寸光。"
"连澄!"楚乔躬着背立在她面前,"他是你的小叔子。"
"不!我没有这种忘恩负义的亲戚。"连澄摇头,直视着对方,"在这片草原上没有我的亲人,一个也没有。"
楚乔瞬间哽住,半晌才道:"这就是你给我的回答?"
"对!"
连澄背过身去,孤独地立在天窗之下,整个身子被灰蒙蒙的日光笼罩着,像是置身在一团迷雾中,离他那么的遥远。
"你的兄弟说我是异族人,没错,我本来就不属于苍蒙;你的臣子对我两面三刀,明面恭敬暗地嘲笑,这也没错,因为对你们乾离来说,我们坤泽只是牺牲品,是交易,是筹码,是政治;你的子民蔑视我,说我是大草原上最华贵的驽马,是大君帐篷里饲养的一头不能生育的马,这也没错,因为我除了能够让你发泄之外,连拥有自己孩子的权利也没有,孤身而来,也会孤身而去……"
"我从来不知道……"
"你根本不需要知道!"连澄打断他,"我走的这条荆棘之路,是任何一位和亲的公主及世子都要踏过的血路。我们不能怨,不能恨,不能逃避,不能退却,我们只能迎难而上!面对苛责,我们要么反击,要么忍耐;面对辱骂,我们要么仰头无视,要么低头哭泣;面对背叛,我们……要么难得糊涂,要么就清醒地将背叛者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楚乔噎地直起身来:"你认为我是背叛者?"
连澄一动不动。
楚乔握紧了双拳:"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遭遇这些,我也不知道我的臣民会如此对待我费尽心力迎娶回来的阙氏,我甚至没有预想到小彬会对你产生这么大的误会!"
连澄冷笑:"你既然没有想过,那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堂堂大燕的世子,为你们苍蒙带来了和平和安定,为两国换来了休养生息的机会,为所有的子民换来了一家团圆的日子,最,我居然沦落成苍蒙的敌人!成为草原上的异族人!成了你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到底是什么缘故?你敢说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吗?把天之骄子的尊严踩在脚底,能够满足你的虚荣心吗?把堂堂大燕朝贬到了尘埃里,能够满足你们苍蒙的盲目自大吗?"
砰的一声巨响,楚乔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架子上,无数的精美瓷器纷纷坠了下来,支离破碎。
"我从来没有命令他们这样做过!"楚乔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低垂着头,"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经历这些。这些责难、疏离、暗算和嘲笑,我一个人经历过就够了。我在秦山关兵营里面遭遇的那些,跟你现在的境遇没有太大的区别,我明白一个异乡人在异国的感受。"
他接而苦笑:"我记得每一次路过大街,被大燕的子民骂'野孩子'的感受;我也记得刚刚从战场捡完尸体回来,把村民们的尸身送还归家,被他们的妻儿用柴刀砍得遍体鳞伤的疼痛;我更记得,你的伙伴笑我'小白脸'的神情。"我不甘心,觉得世道不公,觉得自己懦弱无能。我向每一个对我不善的人挥起拳头,我对每一句恶意诋毁发起挑衅,我想要证明,我是个男人,更是个乾离,我会是个英雄,我迟早会站在大燕的朝堂上,堂堂正正地向你们的皇帝提出要求——‘我要迎娶连澄!’"
他缓步从碎片中走出来,一步步迈向迷雾中的男子,凝视着他的双眸:"你不知道,在秦山关的三年里,我学到了什么,我认清了什么,我立下了多大的志愿。你甚至不知道我在你的父亲赵王面前许了什么样的誓言,才借到了三千精兵杀回苍蒙,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我想让你认识我的家,看看我的子民,数一数我的土地。莲子,不管你愿不愿意,苍蒙都会是你后半生的家,我的子民也是你的子民,你必须学会去宽容他们、爱护他们。"
"然后呢?"连澄问,"等着他们的背叛,就如同你当初所做的一样?"
楚乔不顾他的挣扎,把他紧紧地锁在怀抱里,下须抵在他的发顶:"如果我的子民背叛你,我就带着你一个人走。我们去征服另外一片领土,去收容真正需要我们保护的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尊称你为大草原的“洛神”,是大草原上最美丽的河流。"
夜幕即将降临之前,厚实的云层终于散去了些,露出背后微晕的阳光。
许文彬在大君的帐篷里终于等到了楚乔的回归,沉默的兄长越过他直接走到了武器架前,从上面抽了一把腰刀放在了桌案上。
"从明日起,你就随着克古塔一起筹备冬牧的事情,半个月后起程,明年的春末再回来。"
许文彬大惊:"我不去!"他稍一思索,就大叫道,"是那个世子让你赶我走的,对不对?"
"他是我的阙氏,是你的嫂嫂!"
帕琏大吼:"我讨厌他!"
楚乔怒从心头起,毫无预兆地抬手,对着许文彬的脸颊就挥了过去。皮肉清脆的响声在宫帐里回响,许文彬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兄长。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就算你再如何讨厌他,他也是你的救命恩人!当年若不是他命令自己的亲兵深入苍蒙,救下你的性命,你早就死在了阿不尔斯手里。"
"不是,我是晏家派人救下来的,是晏家保护了我,是侧阙氏把我养大,跟大燕那个世子没有关系!"
楚乔冷哼:"晏家!你相信晏家?"
许文彬坦然直视着自己的亲哥哥:"没有晏家就没有我们方家的苍蒙,就没有我,哥哥也不会当上大君。"
楚乔猛地抬脚,将许文彬踹飞了去:"苍蒙一直以来就是我们楚家的!即使你跟着姆妈姓,但你依然是我们楚家人!如果不是姆妈拼死保护了你,你以为你能够活到汉人救兵出现?为了救你,有多少汉人和楚家人死在了护送的路上?如果不是为了你,不是为了替姆妈报仇,不是为了夺回我们楚家的一切,我会冒死杀回苍蒙吗?你居然说我用血肉之躯夺回来的土地,都是晏家的!滚,你给我滚!"
楚乔的狂怒几乎要掀掉了帐顶,晏以秋遥遥听到声音,从帐篷里面跑了出来,见着许文彬狼狈的样子,心里又急又疼,跑上前去拥住少年:"小彬,你又惹大君生气了吗?快给大君赔罪……"
"放开他!"楚乔一把将少年从地上揪了起来,"一天到晚混迹在奴隶和吃喝享乐之间,别的没学,倒是把小肚鸡肠鼠目寸光学了个十成十,草原武士的勇猛果敢你都学到哪里去了?"
"大君!"大合萨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扶正他怀里的少年,"大君,不如让我来教导九王吧,就如当年我指导您读书习武一样。"
楚乔顺了口气,语调平和了下来,手按胸口行礼:"大合萨,这样太辛苦你了。"
大合萨笑道:"我整日无所事事,能够替大君分忧的话正求之不得。"
两人很快敲定了许文彬的去处,少年几次三番想要反驳,却不知为何说不出一个字,吐不出一个音节,一直到被大合萨拖离了部落的帐篷。
晏以秋看着那两人的身影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冷。他拥住了双臂,想要进入大君的宫帐再去劝说两句,帐帘却已经放了下来,手持大刀的武士门神般矗立在两边,无声地表示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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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挑拨离间君困情】【中】
"你怎么又去跟人打架?"梦中的男孩一把揪住少年的耳朵,数落着他身上无数新的旧的伤痕。
少年根本挣脱不了,一边忍耐着疼痛一边反驳:"男子汉大丈夫,况且我还是乾离,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的,除了打架还能干什么?"
男孩从床榻底下熟练地挖出一只破旧的木箱:"可以去给附近的村民帮忙,就要秋收了,大家都忙着收割稻子,正缺人呢。"
"不去!嘶……你轻点。"
男孩摁着他结痂的胸口,笑得皎洁:"你再说一遍?"
少年扭头:"不去,就是不去。"
砰的一声,男孩一脚就把人给踹出了门:"敢跟老子唱反调,你不要命了!"
少年从地上爬起来,倔强地瞪着他:"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吗要去帮忙?"
"那我还不认识你呢!我干吗每次都要给你上药。"
"你都说了啊,你是我老爹。"
"哎呀!"男孩一蹦三尺高,"老爹今天就要收拾你这个便宜儿子,让你不听话。"他提着长剑就冲他砍了过去。
少年连躲带闪,从院子蹿到树上,又从树上翻到墙上,从柱子爬到屋顶,伤口又迸裂开了,他气喘吁吁道:"我跟着你来秦山关,是为了学武,不是为了给外人劈柴盖房子割草喂猪的!"
男孩站在屋檐下喊:"你下来!"
少年蹲在屋顶上,招呼:"你上来!"
男孩在院子里绕了几圈,只能又着腰仰头训人:"你以为学武不用交银子?你以为你现在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白来的?我告诉你,这秦山关上到大将军,下到煮饭的小兵都是由百姓供养。有仗打的时候我们就打仗,没仗打的时候就得忙农活,不能整日里游手好闲等着天上掉馅饼来给你填饱肚子。"
"我不吃馅饼,我会自己打猎。"
"那你干吗不自己找猎物去学武!干吗不让猎物给你衣裳穿,不让猎物给你上药,不让猎物给你房子住,不让猎物变成一位大美人天天围着你这野孩子嘘寒问暖愁白了头!"
"你算什么大美人?"
男孩嘿嘿奸笑:"我不算大美人吗?兵营里可是有不少人爱慕我来着,在我的老家,想要娶我做媳妇的官宦子弟可是排成了长龙,都可以从秦山关排到你苍蒙老家了。"他转身走了几步,"你不去就算了,我找唐家哥哥去。唐家哥哥性子可好了,样貌清俊,性子随和,他爹还是魔教的掌权人……"
"我去!"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顶上跳了下来,抓着他的剑一丢,拖着他就跑,"农活那种事情我最拿手,你唐家哥哥一身的毒物,别把田里的毒蛇给引来了,咬死了人看你哭给谁看。"
"哭给你看。"
"嗯,只许哭给我看。"
"喂,楚乔,你今天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
"没有。"
"真的?"
"说了没有就没有。天底下,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对了,以后不许你自称'老爹',我也不是你的'儿子'。"
"好!"众人的拍掌声惊醒了连澄,回头看去,赤那已经被连澄的双剑给挑翻在地。
围观的青霜和燕支笑得最为欢畅,引来了不少侍卫的注目。
连澄眨眨眼,觉得混沌的脑子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
昨日发生的些许事情早已在部落里面传得沸沸扬扬,九王许文彬被打,侧阙氏被冷落的细节被有心人翻来覆去地琢磨。聪明点的联想到下午九王在群臣面前对大君的威胁,纷纷觉得此事与连澄沾上了不少关系。
相比楚乔的大动肝火,连澄除了在楚乔离去之时发呆发愣之外,依然毫无动作。
直到第二日清早,入秋的阳光迟迟不肯露面,楚乔强制性地把连澄拖到了练武场,指着满场打着赤膊的侍卫们宣布:"你们中间,不管是谁赢了阙氏,就可以从阙氏的帐篷里挑选一位侍从回去做妻子,君无戏言!"
众人哗然。
燕支更是急得眼角冒泪,抓着连澄的衣袖,只喊"世子,世子"。
连澄人都没清醒就被推到了一群臭汗的武士中间,十二分的迷糊:"谁说要给你们做妻子了?"
楚乔道:"为了公平,如果阙氏赢了,也可以随意挑选里面的任何一个侍卫回去给你放马牧羊。"
燕支躲在连澄身后,跺脚:"我们世子不稀罕。"
楚乔可容不得人反驳,一个眼色,就有跃跃欲试的武士挥舞着拳头招呼过来。他们苍蒙的乾离自然不稀罕大燕的坤泽,不过他们倒是真的想要见识大燕的武功。自迎亲的那一日起,苍蒙部落就有人流传着这位新阙氏武功了得,能够跟大君比肩的谣言。
如果赢了阙氏,那么是不是代表有可能从大君的手中夺取"苍蒙第一武士"的称号?
结局,显而易见。
连澄一脚踹飞了赤那,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多个莽汉,抖了抖肩膀,直接剑指楚乔:"让小兵替你冲锋陷阵有什么意思!真要从本王手上拿人的话,得你自己亲自动手。赢了,本王的侍从随你挑;输了……"
"输了,我到你的帐篷前当一个月的门神!"
连澄冷哼一声,就知道这个野蛮人不会让他钻空子。
再不多话,连澄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直取对方的胸膛。楚乔手腕一抖,随身携带的腰刀已经出鞘,两种兵器在空中划出刺耳的吱吱声。两人靠得太近,楚乔几乎可以嗅到连澄那带着木樨香的信素,他沉笑一声:"火气真大,公平比试而已,你犯得着开局就使出杀招吗?"
“烈酒”在口中燃起了烈火,楚乔感觉整个身体都被点燃了一样。
连澄显力道不够,对着他啐了一口,单剑横划向他的颈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告诉你,除非我的人心甘情愿地出嫁,否则,没有人可以逼着他们留在不愿意留的地方。"
"他们不能这样跟随着你,一直到老死。"
连澄踹开他:"说得好听!我的人不用你来操心。"
楚乔半弯膝盖,短短的腰刀平在眼前,透过刀刃可以看到对面男子眸中的冷静和自持。他说:"如果不这样,你我如何重新开始?来吧,攻过来!就像我们第一次相遇,谁赢了就听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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