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 by阿辞姑娘
阿辞姑娘  发于:2023年10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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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可惜秦鹤觉悟的太晚,目前事成定局,已无法更改。秦鹤只好在心底安慰自己,反正他又不真的是柳不花亲哥,谁是柳不花的干爹干妈关他屁事啊?
靠着这个理由,秦鹤再三深深呼吸,最终硬是咽下了这口气,重新挂起笑容和众参与者道:“感谢诸位道长帮在下寻回亲弟,了却一桩心愿,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请诸位道长帮忙,想必道长们来此之前,也已经听到些许风声了吧?”
参与者们无人应声,唯有步九照语气淡淡道:“是。”
他们是为了镇压凶兽暴动而来妖精客栈的。
秦鹤又接着问:“那诸位道长可曾听闻过上古四大凶兽?”
步九照神色漠然地答:“略有耳闻。”
他们俩像是安排好的戏子,在台上说着属于自己的台词,参与者们则是台下的观众,仅仅需要听就行了,故秦鹤继续开口:“诸位道长知道我这客栈为何叫做妖精客栈吗?”
“因为来这住的,大多都是修炼成精的妖怪,亦或天地生出的异兽。”
秦鹤负着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徐徐与大家说话,他的嗓音很独特,像是婉转动听的清脆鸟鸣,能引人静下心来细听他讲的每一句话:“妖有好有坏,异兽也是如此。”
“不同的是,妖是好是坏,是后天决定的,而有些异兽,则先天就注定了本性——这些异兽中,出世会引发天灾劫难者,称之为‘凶兽’;出世能预示祥瑞之兆者,则称之为‘灵兽’;当然,还有一种是集三界仙气所诞出的神兽,不过呢,在下这客栈太小,来住的客人,以前只有妖怪和寻常异兽。”
“至于为什么说是以前呢?”
话说至此处,秦鹤忽然提高了些声音,抬眸看向大家:“那是因为,在下发现最近来住客栈的客人里,居然有数位是凶兽,然而这不应该。”
“万年前,上古四大凶兽混沌、梼杌、饕餮、穷奇出世,引发灭世业火,致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众仙门道派竭尽所能将其逼入长雪洲封印,才使尘世重获生机。而自那时起,寻常凶兽便避世不敢再出,偶尔现身一两只已是罕见,还会被众仙门道派迅速斩杀,绝不会像最近这般,成群结队肆无忌惮地露面。”
“因此在下认为,或许是长雪洲封印阵法出现了裂隙的缘故,所以上古四大凶兽戾气外溢,导致了凶兽暴动。”
听到这里,众参与者们终于搞清楚了凶兽暴动的原因,但还有其他地方没弄明白,甘洪昌、宣霆、庆平那四人小团伙中的智囊楚仪杨想了想问:“凶兽暴动会怎么样?”
秦鹤望着他冷冷地勾起唇角:“它们会遵循天性,进行压抑了万年的杀戮盛宴。”
说罢他抬起右手,下一刻,众人便见一群只有他们膝盖高的小人嘿咻嘿咻推着几辆推车过来,等走到众人面前后便将推车里的东西全数倒出。
——那是几具尸体。
它们小手小脚的,身体也很纤细矮小,乍一看就像是已经成形却被流产掉的婴孩,故身体支离破碎,有些甚至仅剩下一副骨架,内脏皮肉则全被吃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些黏在骨头上碎肉没被啃去,被倒出推车后便与其他尸体的肉块碎皮一起滚落,在地上拖出一条血淋淋的痕迹,带着浓烈的血腥味冲到众人面前。
“妈呀——!”
辛天皓喊了一声就双眼翻白往后一倒,若不是柳不花扶住了他,他就要后脑勺着地了。
其余人虽没晕过去,却也没比辛天皓好到哪去,女生们捂着嘴巴阵阵作呕,男的同样额冒冷汗,惨白着张脸,目光躲闪不太敢看这些血肉模糊的小人尸体。
庆平搓着鸡皮疙瘩问:“这是什么啊?”
秦鹤回他:“这是近几日在下客栈中惨遭凶兽毒手的菌人小厮们。”
甘洪昌皱眉:“菌人?”
推车的那几个小人闻言细声细气地说:“就是我们呀。”
秦鹤抬手,用袖口揩拭着眼角不存在的泪水:“那些凶兽极其凶残狡猾,它们伪装成了普通客人进入客栈,我也是在看到第一具菌人小厮尸体时才察觉的,奈何在下修为太差,之前一直没发现,后来发现了也无法找出它们真身,更无力诛杀,便只能向仙音门门主和万剑宫主写信,恳请诸位道长前来相助,帮在下找出藏匿在客栈中的凶兽,将其一一斩杀。”
说不出什么缘由,大伙总觉得秦鹤低婉悠扬的声音,在说“一一斩杀”四个字时,有种难以言喻的冷酷意味。
谢印雪掀起眼帘,望了秦鹤一霎,启唇问他:“一定要杀了吗?”
“以诸位道长的修为来说,寻常凶兽自然是杀得了。”秦鹤轻轻地笑了两声,声音依旧温柔,仿佛众人刚刚从他身上感受到冷冽气息只是错觉,“但是上古凶兽,你们是杀不死的。”
“还有上古凶兽?!”
辛天皓被柳不花掐了人中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可他听完秦鹤的话后又差点晕倒了,他吸着凉气问:“你不是说它们都被封印在长雪洲吗?”
秦鹤无奈道:“是呀,可在下不也说了么?长雪洲封印阵法已出现裂隙,搞不好上古四大凶兽已经逃出来那么一两只了,所以诸位道长除了要找出藏匿在客栈中的凶兽以外,还要调查是否有上古凶兽逃出,若是有,诸位道长就还要将其逼回长雪洲,并修补封印阵法,否则等四大凶兽全部逃出了长雪洲,咱们都得死。”
谭凡毅向秦鹤求解:“怎么修补阵法啊?”
秦鹤道:“修补阵法的具体方式诸位道长可以询问步道长,他身为万剑宫首席大弟子,这事他定当比我清楚。”
羊毛卷发的女生表情急切地追问:“那客栈里一共藏着多少只凶兽呢,还有我们要怎么调查是否有上古凶兽逃出?”
“具体藏匿在客栈中的凶兽数量在下不知道,不过从今日起,在下会关闭客栈不再接客,凶兽数量总归不会增多的。至于上古凶兽的行踪嘛……那些寻常凶兽大概会知道些线索,诸位道长抓到它们时不妨先严刑拷问一下再杀掉。”
秦鹤的最后一句话很像在给众人出馊主意。
瞧瞧那些菌人小厮的恐怖死相,他们如果对上凶兽,到底是谁会先被严刑拷问再被杀掉啊?
楚仪杨伸出一根手指头,盯着秦鹤道:“秦掌柜,最后一个问题:长雪洲在哪?是在我们这里吗?”
“不,咱们这是博物洲。”秦鹤绕到客栈走廊圆窗那,指着对面一处地方说,“长雪洲在咱们客栈正对面。”
众人闻言也快速走到窗边,朝秦鹤所指方向望去,但外面还在下雾,且雨势越来越大,砸入江海后便氤氲出白茫茫的一片雨雾,令大伙什么都看不清楚。
吴煜说:“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见啊。”
“是啊,那里霜雾重,等明日天晴些也许就能看清了。”秦鹤点点头,又叹气,“唉,这么近的距离,上古四大凶兽倘若出世第一个死的必是咱们。”
众人:“……”
他们无语间,灰珠白鹅两只小狐狸手捧托盘靠近众人,然后举高道:“诸位道长,这是你们的房门令牌,请收好。”
那些令牌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名字前头是一个“人”字加数字,譬如柳不花,他拿到的【人·八·柳不花】。
“哦?我是八号。”柳不花拿起令牌端详须臾,侧身问谢印雪,“干爹你是几号?”
谢印雪言简意赅:“九。”
楚仪杨颠了颠手里颇沉的房门令牌,疑声道:“这个‘人’字和数字有什么意义吗?”
“人字,代表着客房等级——天地人,住宿环境由高为低,仙音门女修们肌肤娇软,住地字客房好些,万剑宫诸位剑修道长身强体壮,就委屈些住人字号房间吧。”秦鹤为他们解惑道,“房号数字则是按照各位道长的修为高低安排的。”
楚仪杨看了眼谢印雪捏在指间的“九”号房门令牌:“数字越大修为越高?”
秦鹤微笑道:“不,数字越小,修为越高。”
在男性参与者这边,排行第九的谢印雪,是修为最低的人。
听罢秦鹤所言,谢印雪眉尾微挑一瞬,却又很快抚平,抿唇没有出声。
女生们同样晃晃手里的房门令牌问:“那我们也是按修为高低排的吗?”
秦鹤“嗯”了一声。
托这些房门令牌的福,众人知道了羊毛卷女生叫虞佳忆,她的房门令牌数字是二,默默无闻几乎没说过的一个黑发女生叫蔡乐乐,她的房门令牌数字是三,问过步九照眼睛怎么是竖瞳的那个麻花辫少女叫刘斐,房门令牌数字是四,留着金色短发的那个女生则叫百合子,看上去像个假名,她是四个女生中修为最高的人,房门令牌数字是一。
至于万剑宫男性参与者这边,拿到一号房门令牌的是辛天皓,二号房门令牌是甘洪昌,顺序往下,依次为:三号宣霆,四号庆平,五号谭凡毅,六号吴煜,七号楚仪杨,八号柳不花,九号谢印雪。
万剑宫修为最高的首席大弟子步九照的房门令牌没有数字,他拿的是人字“玄”号房。
柳不花很好奇:“玄字号房在哪?”
“在谢师弟隔壁。”身量高大的男人神色冷漠,与他所言表示出的体贴周到完全不符,“谢师弟修为最低,我与他挨得近些,方便照拂一二,诸位师弟夜里若是有什么事,也可来敲我房门求助,师兄定当护你们周全。”
秦鹤眯着眼啧啧感慨:“步道长对师弟的爱护之心,真是日月可鉴天地可昭啊。”
步九照仍是面无表情,看也不看他一眼。
百合子一手抱琵琶一手拿房门令牌,拧眉问:“那我们和他们比,修为高低又怎么排序呢?”
她问的是男性参与者——万剑宫的剑修们。
“万剑宫剑修擅近战,仙音门音修擅用琵琶灵音远攻,你们若是对上,那百合子道长你的修为,约莫能与甘洪昌道长齐平。”秦鹤说,“同理,虞佳忆道长的修为能与庆平道长相齐;蔡乐乐道长能与吴煜道长比肩,刘斐道长的修为则与柳不花道长并齐。”
而修为总体排在最首的仍是辛天皓,排在末尾的……还是谢印雪。
柳不花狐疑不已:“哥,咱们干爹这么弱的吗?”
“我的好弟弟,是你的干爹,不是咱们的。”秦鹤咬牙切齿,在“你的”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切磋一下。”
作者有话说:
①有小人,名曰菌人——《山海经》
菌人是《山海经》中记载的人种。
步九照:我是个爱护师弟的好师兄。
秦鹤:爱护所有师弟?
步九照:只爱护你干爹。
秦鹤:?

柳不花扭头又去问谢印雪:“干爹,我们要切磋试试吗?”
他们两个切磋应该能把握好尺度,不用担心误伤彼此。
谢印雪却缓缓摇首,拒绝道:“不用了。”
秦鹤既然能放出这样的话,他必是有底气能确保谢印雪无论和在场哪个参与者对上——只要他们比的是修为,谢印雪就一定是最低的那人。
且谢印雪还没有任何辩驳反对、控诉不公的余地。
因为他和柳不花的锁长生通关次数与在场其他参与者比较起来,差距堪称悬殊。而他们的通关次数越多,对锁长生内的副本套路就越是了解。
譬如这个副本中引导者npc的真实身份,谢印雪敢断言,除了自己与柳不花以外,剩下所有人大概都会觉得引导者npc是步九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毕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进入这个副本时听到的第一道来自非参与者的声音,是那只白鹤发出的,不是步九照——白鹤,秦鹤。
如果光凭一个名字不足以证明什么,那当秦鹤几乎把这个副本的通关要求全部说出以后,谢印雪和柳不花便能彻底确认:秦鹤才是这个副本中,真正的引导者npc。
而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出结论,还不是因为他们曾经历过青山精神病院副本?这是那些通关次数少的参与者们所没有的宝贵经验。
所以秦鹤必须把谢印雪和柳不花的“修为”压至最低,才能让全部参与者的起点相对公平。
不然再加上个步九照,谢印雪和柳不花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其他参与者们还玩什么呢?
见谢印雪未多言,秦鹤便知道他已经懂了其中关窍,于是笑眯眯地往下说:“客栈内所有客人会在午膳后出来活动,天明前回房休息,现在时间还早,诸位道长可以先回房整理一下行李,待午饭时再来饮月堂。”
饮月堂就是妖精客栈的大堂,参与者们的一日三餐在这里进行。
“如果道长们还有什么困惑不明了,可以来天字玄号房寻找在下,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了,那搜寻出客栈内所有凶兽和调查长雪洲是否有上古凶兽逃出的事就拜托诸位道长了。在下还有一些杂事要处理,先失陪了。”
说完秦鹤便转身离开。
辛天皓还在对他失踪的限量版球鞋念念不忘,嘀嘀咕咕的:“我们哪有什么行李?来客栈的路上全都丢了啊。”
“有啊。”虞佳忆拎起腰间的一个金色小锦囊反问他,“你们没储物锦囊吗?”
辛天皓举起食指:“没有,我们只有储物戒。”
“那也差不多。”虞佳忆道,“我们的储物锦囊里有一瓶丹药,里面共五枚药丸,三枚能用来治伤的疗伤丸,还有两枚聚灵丹,能够在短期内大幅提升修为,你们呢?”
辛天皓盯着储物金戒,在心中默念:把里面全部东西都放出来。
下一瞬,他的掌心就多了一个白玉药瓶,瓶内恰如虞佳忆所言装着五枚药丸,蓝色的是疗伤丸,红色的是聚灵丹。
辛天皓惊喜道:“诶,我们储物戒里装的也是这些东西耶!”
谢印雪循声将目光落向辛天皓那边,倒不是看那自己储物戒里也有的白玉药瓶,而是看其他人的手——他们的储物金戒,都是戴在食指上的。
唯独他和步九照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谢印雪唇角微扬,侧首看向自己左手边三步外的男人,一转眸却发现他又在望着自己,于是谢印雪开口唤他:“步……”
“步师兄,修补长雪洲封印上古凶兽阵法的方式是什么啊?”
不过在场有人比他更先出声,问话的参与者是百合子。
步九照像是被打扰了般,双眉不着痕迹地皱了一霎,但弧度细微,且舒展极快,若非一直望着他亦或对他了解不够深刻,是绝对察觉不到这点变化的。
在那些人眼中,步九照那张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百合子话音一落,他便抬手掷出数枚底部坠着红穗子的竹简,送到参与者们手中:“修补阵法的方式都在竹简里,你们回客房后自行查阅吧。”
“哦,好。”百合子拿到竹简后就不看步九照了,可走了两步她又回过头来,视线上上下下把步九照打量了一番,然后摸着下巴如同登徒浪子似的说,“步师兄,你好生俊俏啊。”
步九照:“……”
步九照下意识看了谢印雪一眼,瞧见青年回望他轻轻挑眉,便对百合子肃声道:“百合子道长,请你慎言,我并非你师兄。”
百合子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知道知道,咱俩不是一个门派的嘛,我跟着你的师弟们叫叫也不行?”
正在朝地字号客房走去的蔡乐乐见状停下脚步,神情错愕:“百合子,你在干什么?”
“调戏npc啊。看看他们,现实里这么好看的人可不多见,好不容易碰到,和他们玩玩呗。”百合子和蔡乐乐说完话,又去看步九照说,“对吧,步师兄?”
男人一言不发,直接转身走了。
“唉,果真剑修不管在游戏、电视剧还是副本里,都是这种不解风情的。”百合子失落了两秒,又亮起眼睛去和饮月堂圆池中央舞台上的两位细腰女子打招呼,“女菩……啊不,两位美女,你们好呀。”
两位女子停下舞蹈,从舞台走下来垂眸笑道:“见过百合子道长。”
“你们叫什么名字呀。”百合子左拥右抱,一手揽住一个,“你们好香啊,哇,腰也好软。”
左边的女子回她:“我叫蛮。”
右边女子道:“我叫小蛮。”
百合子赞叹道:“这是我听过最美的名字,就和你们的美貌一样美丽。”
两个女子羞笑着轻轻锤了锤她的肩:“百合子道长你嘴真甜。”
“不许瞎说。”百合子又去牵她们的手,“哪有你们两个美人儿甜啊?”
蔡乐乐:“……”
蔡乐乐看傻眼了。
其他参与者也看愣住了,还没走远的步九照都停下了脚步,眼底浮现些许震撼。
他们甚至觉得秦鹤要不是走得快,也要被百合子拉住调戏一番。
柳不花陷入沉思:“或许我可以向她学习?”
谢印雪赶紧制止他:“不,你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宣霆看着百合子,表情复杂而扭曲:“你是认真的?”
“嘘,不要打扰我们。”百合子空出一根手指抵在唇上,动作油腻地阻截宣霆继续发言,随后重新搂住俩女子的腰肢,侧头深情地问她们,“我的蛮儿,我的小蛮儿,你们俩是妖精客栈聘请的舞姬吗?”
蛮和小蛮异口同声回她:“是的。”
百合子又问:“那你们应该知道,最近客栈里新入住了多少客人吧?”
“知道呀,客栈最近生意很好,入住的客人足有三百位呢。”蛮和小蛮说话仍旧同步,还轻轻拨开鬓角的乌发,给百合子看她们的藏住的,颜色青中带红的耳翎,“他们长得全都人模人样,没一个像妖的,不像我们。”
百合子:“噢,你们也是妖?”
蛮和小蛮:“是呀。”
“是妖好,是妖好,我最喜欢妖了,它们也好可爱。”百合子说完就对灰珠白鹅两只小狐狸眨眼发射了个wink,“来来来,给姐姐抱抱,姐姐问你们点事。”
辛天皓后退两步,恐惧道:“警惕福瑞控。”
谢印雪:“……”
灰珠白鹅不觉危险,傻乎乎地走过去:“百合子道长,您想问什么事呀?”
百合子摸摸它俩的头:“这三百个客人里,你们有觉得哪些客人不对劲吗?”
事情到这,大家也算是知道百合子的最终目的其实想和妖精客栈的员工打探线索了,就是这个打探的方式有点一言难尽,好在效果是有的。
灰珠告诉百合子:“蛮和小蛮姐姐是蛮蛮鸟,她们跳舞时博物洲就会下雨,不过自从前天地字十号、十一号、十四号和二十二号的四位客人住进客栈以后,她们不跳舞,客栈外面也会下雨了。”
“蛮蛮鸟?”庆平抓抓自己的平头脑壳,“小杨哥,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
“比翼鸟。”楚仪杨说,“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谭凡毅崇拜地望着他:“牛啊,兄弟,你怎么知道的?”
“山海经里是这样记载的。”楚仪杨自谦道,“我喜欢读些杂书,所以知道这个。”
“见则天下大水?她们出现天下就会发大水,这是凶兆啊。”宣霆却注意到另外一点,举剑对准蛮和小蛮,“那她们就是凶兽咯。”
白鹅举着前爪求他:“宣霆道长,蛮蛮姐姐她们不凶的,求求你不要杀她们。”
宣霆才不管它,对还搂着蛮和小蛮的百合子说:“百合子,你起开。”
“大哥,你有没有搞错?她们俩是客栈的员工,不是客栈的客人。”百合子朝他翻了个白眼表示无语,“客人得等午饭时间过后才会出来。”
宣霆的老大甘洪昌也教训他道:“你他妈蛋白粉喝多了?脑子全长肌肉上了。”
“大哥我错了。”宣霆老实认错,显然他听得进甘洪昌的话,但他很不服气百合子的态度,还把自己挨骂的憋屈迁怒到百合子身上,故他后面再看百合子时,脸色就有些阴沉。
百合子不理他,和灰珠打听:“那灰珠妹妹你知道我们还要等多久才能吃午饭吗?”
“快了快了。”灰珠说,“还有半个时辰就可以啦。”
作者有话说:
①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山海经》

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这个时间不算长,却也不能说短。
辛天皓觉得在外面干等着很无聊,就说:“那我还是回客房一趟吧,歇会儿,等饭点再过来。”
“嗳,你不用回去呀。”谭凡毅立马挽留他,“我们三个可以在附近转转,看看客栈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
谭凡毅话语中的“我们三个”,指的是他自己,吴煜和辛天皓。他向辛天皓发出这个邀请,其实也有点拉帮结派的意思在里面,毕竟在锁长生内成团行动无疑要比单打独斗好,而十三个参与者中,甘洪昌、宣霆、庆平和楚仪杨的四人小队明显容纳不下其他人,四个女生八成会一起活动,那还能拉拢的人便所剩无几了——辛天皓、谢印雪、柳不花。
三人里,辛天皓是“修为”最高的参与者,让他入伙肯定不亏。
至于柳不花和谢印雪这两人,谭凡毅暂时是不考虑拉拢的,首先他们俩的修为乃众参与者中的最低谷,迄今为止表现也平平无奇,没什么特别之处;其次柳不花和秦鹤的脸一模一样,谭凡毅感觉这里头必然藏着什么猫腻,在弄不清楚之前,还是再观望观望方为上策,总归只要不与他们交恶,后面就有再交好的余地。
而辛天皓虽然挺想跟谢印雪和柳不花两人组队,奈何还没吃过爱情的苦,“忘了爱”家族容不下他,便应邀随谭凡毅去了妖精客栈的后花园。
故来时熙攘如云的一行人,最后就只有谢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拎着房门令牌回了客房。
但是呢,他们仨里真正算是回了自己房间的唯独步九照一人。
因为柳不花刚走到半路,便被不知从哪又冒出来的秦掌柜给截走了,秦鹤说柳不花如今是他弟弟,住客栈原先为诸位道长准备的人字号委屈了,所以现在要给他换房,换去住尊贵的天字号房。
谢印雪问了下步九照柳不花跟秦鹤离开会不会有事,在得到男人“柳师弟是秦掌柜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亲生弟弟,秦掌柜绝不会让他出事的,这点谢师弟你大可放心”的回答后,才点头允了秦鹤把人带走。
可当周围仅余他们二人时,步九照却仍是端着那副孤冷淡漠、高不可攀的万剑宫首席大弟子姿态,并肩与谢印雪走路时与青年严格隔了半臂的距离,一路上都不曾逾越分毫。
这样的疏离谢印雪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
上一次经历好像还是在丰年寨冥婚那个副本——他们俩为了不睡一张床差点打起来,自欺欺人地把一张床劈成了两半,觉得这样就能保持清白了,结果如今他们别说是睡一张床,就是没床,他们都能幕天席地“打”得比在床上还要火热。
说实话,谢印雪还是挺怀念上回副本里那几日住在野外的时光。
他从小身体就病歪歪的,又因命格使然禁欲冷情,故向来循规蹈矩、克己复礼,然而床笫之欢这种事情,一旦酣畅淋漓地品尝过就极容易上瘾,更何况他又不打算戒。
于是谢印雪在男人打开自己房门的那一刹,也抬步跟着他进屋了。
步九照的修为按照副本设定来看,应是最高的那一位,他如果想要阻拦谢印雪这修为最低的人肆意闯入自己屋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可直到青年委身埋进他怀中,双手也缠至腰上时,步九照依旧不做反抗,就由着谢印雪挂在他身上无法无天、胆大妄为。
青年唤他:“步九照。”
“师弟,你该唤我‘步师兄’。”
男人神色一如既然地漠然自持,只有那不复清冷,骤然发哑的嗓音,泄露了他早已失序,波翻浪涌的几缕心绪。
他垂下眼眸,睨着靠在他肩侧静静凝神着自己的青年,明明他们两人之间离经叛道、横行不法的当是这位小师弟,可那张眉目如画的精致面容上的神情,却比自己还要从容自若,仿佛此刻昏头目眩,意乱神迷的唯独自己一人,故他开口哑声问:“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低下来头来——”青年闻言弯唇笑起,不像剑修,更似魔修,蛊惑道,“我便告诉你。”
步九照俯身与他挨得更近了,几乎都要贴上青年唇瓣了,却又在即触吻上时停下,只和他气息交叠,似乎真的仅仅是想听一个回答,而不是想谈风月。
谢印雪也不吻他,只微微仰起面庞,偏着脸去蹭步九照高挺的鼻尖,指尖往下,待男人身体不受控的僵滞一瞬时才轻嗤,又目无尊长连名带姓叫他:“步九照,都被我抓到‘小辫子’了,你还在装什么?”
放在以前,谢印雪提到这东西时但凡说个“小”字,步九照绝对要拉着他“澄清事实”,但今儿是真邪门了,步九照的嘴比“小辫子”还硬:“师弟,你这话是何意?师兄听不懂。”
搞得谢印雪也有些迷惑:步九照到底是在和他玩情趣呢,还是真的什么都不能说?
他瞥了眼步九照这间玄字号房里的家具,目光停在檀木大床上,问他:“这里有床,我们到床上去说?”
男人应声:“好。”
说完还阔步径直走向床榻,在靠右边的床沿边坐下,给谢印雪留出左边的位置。
谢印雪过去也不坐,就站在步九照面前,居高临下地睨他:“你现在又能听懂了?”
男人仰头回望他,解释间喉结上下攒动:“师弟所言有些师兄听不懂,有些还是能听懂的。”
听着他的话,青年眉眼含笑,约莫是响起了什么高兴的事,他抬手用指腹按压着男人的喉结:“师兄,把你衣裳解了,让师弟看看你……白不白,这句师兄听得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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