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自来熟,也讨人喜欢,跟陈姨见过两面就哄得她眉开眼笑,说什么都要留他吃饭。
为不耽误大家吃晚饭,俞寂百般恳求,傅朝闻才停下来。
两人若无其事地从衣帽间出来,正撞上给鱼崽儿去吧台拿奶瓶的梁漱。
两人是前后脚,都是发梢带汗喘息未定,梁漱满含深意地斜了他们一眼,意有所指道:“两位这是吃饱了?”
俞寂的脸腾地红了,局促地接过梁漱手里的大奶瓶,煞有介事地回应道:“还......还没有吃......”
然后别扭地整了整衣服,顶着张大红脸逃似的跑开。
衣帽间前面转眼就剩梁漱和傅朝闻,梁漱望着俞寂惊慌的背影道:“他对你死心塌地。”
“他这人单纯善良,又认死理,他全心全意这么长时间,你不觉得他很值得被爱吗?”
傅朝闻眯了眯眼,没应声。
梁漱垂下眼眸,难得有几分严肃的神色,叹息道:“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辜负他。”
“婆婆妈妈的......”
傅朝闻低头笑着整了整领带:“你有跟我瞎扯的功夫,不如多教他点角色扮演play。”
严肃的气氛都被傅朝闻的笑声打破,梁漱如鲠在喉,气得牙根发痒,妈的,真不要脸。
这顿晚饭吃得时间久些,将近九点梁漱才离开傅家祖宅。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外面气温逼近零度,傅朝闻洗完澡后就早早上了床。
但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傅氏股权的事情就像块石头压着他,由此带来的焦虑使他难以安眠,越想睡反而越来越清醒。
在他因为失眠难受的时候,卧室门被轻轻推开道缝隙。
这种时候敢悄悄溜进来的只有俞寂,傅朝闻悄无声息地闭住眼睛。
他觉得小狐狸精不会再来这儿,他忙着陪鱼崽儿那烦人的小东西骑马,还要哄他睡觉。
傍晚在衣帽间做时又累得要命,傅朝闻以为他会早休息。公,中,好,四
瘦削的黑影儿轻轻靠近床边,伸手探了探傅朝闻的额头,“少爷,你明明没有睡着......”
黑暗中傅朝闻睁开眼睛,仿佛夜色里绽开的两颗星辰,他握着俞寂的手放在唇边摩挲:“我装得那么明显。”
俞寂趴在床沿道:“我猜少爷会失眠,就想过来看看。”
烦躁的情绪好像凭他几句话就得到抚慰,傅朝闻猛然抱住俞寂,连带着他滚到被褥里。
清爽干燥的睡衣,温暖细滑的皮肤,把俞寂抱进怀里仿佛冬天都没有那么冷。
傅朝闻把俞寂压在身下,在他白皙的脖颈和脸蛋细细亲吻着,手不断沿着脊背往下摸:“所以你来陪我睡觉。”
俞寂一听,后腰和屁股又是阵疼痛,急忙辩解道:“不,不是的,我觉得少爷闻闻我的味道可能睡得快些。”
“嗯......”
傅朝闻笑笑,没力气再嘴贱跟俞寂调情,疲倦地叹了口气钻进对方的颈窝里。
呼吸着清浅但能令人安心的雨水味,沉沉地睡到天色大亮。
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傅朝闻几乎泡在傅氏集团的会议室,拉着窗帘翻各种资料。
俞寂不敢贸然去打扰,顶多借着送午饭送果汁的机会,怀着私心去看看傅朝闻。
他来的时候,傅朝闻会把俞寂拉着他的手腻歪片刻,不管旁边有没有其他人,吃过午餐很快又去和陈松以及齐司封翻找资料。
傅朝闻的状态有时候看起来很不好,熬的眼睛通红,总是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除去拜访过那几位董事,俞寂插不上手,也帮不上忙,只能驻扎在公司的公共厨房换着样的给傅朝闻做饭。
到最终表决大会那天,上午所有的董事都来到公司,在各自的休息室做准备,傅朝闻在穿衣镜前整理着西装。
齐司封忽然推门闯进来,脸上的喜色把这些天的疲惫都冲没了:“老板,找到了!”
傅朝闻猛然回头,也是一喜:“快说!”
“六年前,叶良民做过一笔假账,他批出自己股份的百分之三,帮那里边儿几位当官的洗黑钱,前后差出来的全进了他的腰包。”
“现在那边儿查得正严风声正紧,他想攀傅家高枝儿也说得过去,要是查到他脑袋上,别说股份保不住,他进去是迟早的事儿。”
“我查了这事儿跟集团没关系,跟您父母和大哥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找证据咬出叶良民,他十年八年都不够判的。”
傅朝闻扯着唇角笑笑,抬眼间眸色陡然变得深沉起来。
他不是任人摆布的人,叶良民提出跟叶清联姻本身没问题,错就错在用错了方式。
如果跟他坐下来好好说,而不是现在这种半斜胁迫的状态,说不定他会接受这段联姻。
但傅朝闻自己的安排被别人掌控时,那意思就截然不同,既然不能劝说对方回头是岸,他便不介意斩草除根。
像傅氏集团的股东董事们,手底下多多少少沾过些脏事,只要深挖是能挖出来的。
何况叶良民的胆子太肥,居然六年前就跟里边儿的人牵上线。
傅家把打点各方面的利益关系看得很重,尤其是能暗地里为他们助力的。
他们时代为商虽不说绝对干干净净,但命令禁止跟ZF牵扯上关系,更别提双方明目张胆的利益输送。
傅朝闻摩挲着手里的黑丝绒盒子,若有所思道:“拿下这案子,咬出叶良民,要多久?”
齐司封斟酌道:“至少两个月。”
傅朝闻望着窗外:“那要过年了啊......”
“老板,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齐司封看得出傅朝闻的心思,“只要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保证把叶良民送进去,所以您和叶小姐的联姻......”
暂时的联姻还是要进行的,既能将集团股份拿到手,也不失为稳住也叶良民的好招。
但这段联姻有期限,叶良民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之时,就是跟叶清的联姻结束的时候。
第68章 宝贝儿想死我了
“订婚宴定在华尔顿顶级酒店的婚宴厅,酒水和蛋糕从德国法国空运过来,你跟清清也尽快做准备。”
叶良民脸上的喜色根本掩饰不住,翻看着台式日历,“日子我找大师看过,结合你们俩的年龄和属相,就月底二十八号最合适。”
傅朝闻玩着手里的黑丝绒首饰盒,眯着眼勾了勾唇角:“等结婚的时候再算日子不迟,哪有订婚就算日子的。”
“我可就这么一个优秀的宝贝女儿,万事都得仔细着来,从订婚到结婚都不能出差错,小到餐具都得我来亲自把关。”
“海鲜也空运吧,通知澳洲那边的代理,所有海鲜都要从海里现捕捞,到国内必须保证活蹦乱跳的。”
“宾客名单确定下来后就发到印社,提醒他们要用金粉印,就当我们两家提前送他们的小礼物。”
叶良民兴致勃勃地说着,转头看向拿着平板的齐司封:“齐助理,都记下来了?”
齐司封周密地露出个笑:“叶总,我记得清楚着呢。”
现在是午休时间,走廊里很安静,即使他们的说话声没有刻意放高,也听得特别真。
俞寂颓然地后退两步,收回了已经握住门把的手,到最后事情还是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说不心痛是假的,说不眼红跟傅朝闻拥有受法律保护的婚姻也是假的,俞寂作为股权纷争的无名小卒,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但这已经比他最开始的打算强太多,他本来想攒够房租和宝宝的奶粉钱就离开傅家的。
现在有傅朝闻赤裸裸的偏宠,以及两人间浓烈的感情和默契,俞寂不敢也不愿离开。
不敢奢望跟那样耀眼的人并肩而立,能在他的背后默默支持,待他疲累时给他做顿饭,被他抱在怀里俞寂已经心满意足。
这时候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看见俞寂后叶良民脸色一黑,随后嘱咐沙发上的傅朝闻。
“他虽然是翰城壹号出来伺候人的,跟谁睡觉都是睡,我也没有要求你跟清清有感情,但是在外人眼里他是你嫂子。”
“在你傅家关起门来玩归玩,千万别闹到公司和媒体面前,否则到时候可不好收场。”
傅朝闻点头:“好,叶叔,我知道。”
叶良民发完怨气就扬长而去,俞寂局促地站在休息室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傅朝闻挥手,齐司封就自觉出去,然后他懒洋洋地朝俞寂招手:“过来。”
俞寂慢吞吞地刚走近,傅朝闻就像头饿狼似的扑上来,搂住俞寂的细腰原地转了个圈。
使劲儿往他嘴唇上亲了口:“宝贝儿你可想死我了。”
俞寂被箍得难受,只好伸手扶住傅朝闻的腰稳住身形,被迫承受着热烈的亲吻。
现在的傅朝闻,跟俞寂最初印象里的傅朝闻相去太远,那时候是个高冷俊帅的变态,现在是个跟鱼崽儿争宠的黏人精。
他拉着俞寂坐在沙发上,不老实地照着他的大腿摸来摸去:“今天中午怎么没来送饭,他们订的餐难吃得像草。”
俞寂紧紧闭着腿,低垂着眼睛:“被工作绊住了。”
“嗯......”
俞寂钻进傅朝闻的怀里,仰着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少爷看起来很高兴。”
傅朝闻揉了揉俞寂的头发,又低下头深深浅浅地吻着他,舌尖习惯性探进温热的口腔,把俞寂亲得喘息不定。
他轻轻抚摸着俞寂泛红的眼尾,边笑道:“集团股权拿到手,当然高兴。”
俞寂笑了笑,心间拥堵的心绪陡然消散,往傅朝闻的颈窝里埋了埋,只要傅朝闻高兴,他就高兴。
“给我戴上。”
说着傅朝闻打开了他手里的黑丝绒盒子,里面躺着俞寂送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那是枚亮银色的领带夹,低调奢华,俞寂觉得跟傅朝闻很像。
俞寂的动作很娴熟,垂着眼睛将领带夹固定在西装上,弄好后抬头冲对方笑了笑。
傅朝闻看着他,眼眸微沉,翻身利落地把人压在了柔软的沙发间。
傅家和叶家都是京圈响当当的豪门,订婚宴的规格更是极尽奢华。
用到的餐食和酒水普通人连见都没见过,三米高的奶油蛋糕抬进宴厅要拆掉门,叶清的鱼尾礼服是BADGLEY MISCHKA高端定制。
整个宴会厅被玫瑰和百合簇拥包围,天花板吊着珠光宝气的钻石灯,柔软红地毯延伸到尽头是方舞台。
俞寂作为傅朝闻名义上的嫂嫂,理所当然应该参加仪式,还是坐在离舞台最近的桌位。
他有些恍惚地坐在角落的木头椅子,呆滞地望着做最后调整的服务人员。
今天这场京圈世纪订婚宴会,他是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连奢华的装潢和金钱的味道,都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俞寂不喜欢任何人多的场所,不喜欢近乎奢靡的上流聚会,每当这时候偷偷躲在角落,就是他隐藏自己的方式。
以前的宴会都有傅朝闻在身边的,哪怕是怀着流氓心思调戏他,哪怕只是说几句荤话,他都觉得安心。
可是今天不行,今天傅朝闻不属于他。
“小俞......”
俞寂闻声抬头,原来是许久未见的沈璧。他自如地走到俞寂旁边的柱子靠着:“怎么不去宴会厅主桌坐。”
嗫嚅半晌,俞寂才尴尬地说:“我......不习惯......”
经过傅景明住院那几天,俞寂跟沈璧逐渐熟络起来,但不代表他愿意吐露自己的难堪,尤其是在耀眼的沈璧面前。
沈璧显得很苦恼:“我也搞不懂他们有钱人怎么想的,婚姻怎么就能跟集团利益挂钩,对我们来说很匪夷所思吧。”
俞寂被沈璧带的思绪也陷进去,顺着他的意思局促地点头,他其实真的不太能理解。
沈璧总是这样,温和的眼神永远给人坚韧可靠的感觉,明明在说俞寂不愿提及的事情,他却不觉得有多么冒犯。
说着说着,沈璧话锋一转:“但是我相信闻哥的考虑,他既然这样做就必然想好后路,他不是任人宰割的性格。”
俞寂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脑子都不够用,怎么好赖话都让沈璧说了。
他笑笑道:“沈医生是来给少爷当说客的吗?”
沈璧也笑道:“唉,谁让闻哥在乎你呢,前天出去喝酒,他那么骄傲的人,三句话不离俞寂,听得我们耳朵都起茧子了。”
俞寂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没说话。但心里确是异常受用,在他朋友面前被他提起来,说明傅朝闻真的是在乎他的。
看俞寂脸红的模样,沈璧笑了笑,“等你有空去我医院,我帮你找位专家看看腰伤吧,闻哥都跟我提好几回了。”
俞寂心里一暖,抿唇,“好,谢谢。”
奢华的订婚宴在七点开始,两人没时间再聊些别的,俞寂不得不去主桌就坐。
同桌坐的还有叶良民,叶良民的小老婆,再就是傅玄。
傅玄穿着身黑色燕尾服,将本就挺拔的身材衬得更好,他正神情悠闲地靠着桌沿,玩着左手中指上戴的白金戒指。
“俞寂。”
傅玄自然地朝他摆摆手,嘴里的溢美之词毫不吝惜:“你今天看起来真漂亮。”
俞寂尴尬地看看周围,叶良民正跟他小老婆窃窃私语,并没有注意到桌子对面。
他这才松了口气,岔开话题道:“给少爷投票的事,我还要谢谢小少爷。”
“别客气。”傅玄满不在乎地笑笑,“不知道今晚订婚宴结束后,我能不能请你吃饭?”
俞寂下意识拒绝:“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情要忙。”
他当然不能跟傅玄吃饭,也觉得跟对方没什么好说的,恰巧这时主持人上台,他便扭身去看金光闪闪的舞台。
傅玄盯着俞寂的背影,玩味的视线依然含着绅士的笑意,并没有被拒绝的失落。
他其实对俞寂半点不感兴趣,当初说追他也只是玩玩,没付出多少实际上的行动。
这人脸蛋漂亮,脾气却不是他喜欢的款,他喜欢脾气火爆性格辣的,那样才有征服欲。
像俞寂这种温柔贤惠又认真忠心的,在物欲横流的圈子里不受欢迎,操起来没滋没味,也就傅朝闻把他当个宝贝儿宠着。
想着想着,傅玄的视线变得深沉,慢慢从俞寂的背影转到叶良民脸上。
他用了极大的涵养才跟叶良民同座,其实恨不得将这老东西撕碎。
傅玄被老狐狸摆了一道,两人前面说定的趁乱拿下傅景明转让的的股权然后平分,谁承想他打的是攀傅家高枝儿的念头。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发出连续的震动,傅玄接起来放在耳朵边:“什么事儿?”
那边语气恭敬:“少爷,有人来医院探望老刘。”
“谁?”
“他说他是老刘的远房侄子,长得白净,高高瘦瘦的,穿着身很宽松的休闲装。”
傅玄警惕道:“老刘醒了吗?”
“醒了,但是挺虚弱的,护工在病房照顾他呢。”
“等会儿再让那人进去。”傅玄眯了眯眼,眸子里尽是危险,“别忘了按好窃听器。”
第69章 叫声老公来听听
傅叶两家的订婚宴空前绝后的奢华,当晚就占据了各大娱乐版面的头条,充斥着双方交换婚书的照片。
这件事情傅朝闻好像信手拈来,全程和叶清配合默契,在媒体面前丝毫没有表演痕迹,大方得体又绅士有礼。
最后一支舞曲跳完,主持人宣布订婚宴到此结束,俞寂便迫不及待钻进了厕所。
厅里四处弥漫的酒味让他有些反胃,捧起两把冷水泼到自己的脸上,才逐渐清醒过来。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脸色煞白着显得异常憔悴,眼角因近几天的失眠熬得通红,水珠顺着脖颈流进扯开的衣领,是副狼狈相。
俞寂没办法,他没有办法装得从容,这里到处都是傅朝闻和叶清的合照,温柔相互贴着额头的,深情对视的,手牵着手的......
而且方才的仪式太过庄重,也是俞寂从来未曾见过的奢华与浪漫。
看到最后已经不知是感动,还是被难以启齿的嫉妒摇曳心神,他掐着自己的大腿在暗处无声流泪,哭得难以自抑。
现在俞寂只想回傅家自己的房间,回到目前属于自己的领地,钻进被窝什么事都不想,就只是抱着崽崽好好睡一觉。
家里那说话还不清楚的崽崽的存在,仿佛变成他跟傅朝闻相爱的证据。
崽崽身上流着他和傅朝闻共同的血,这对此时不甚清醒的俞寂而言,就是莫大的安慰。
俞寂抽了张纸巾把脸擦干净,整了整衣领转身想回家的时候,却忽然撞见了一个人。
是叶清。
这是男女厕所之间的共用洗手池,因位置偏僻没怎么有人来,叶清更不该出现在这儿。
但是俞寂只想回家,低声喊了句“叶小姐”就要侧身绕过她。
“站住。”
叶清冷冷的一句话刹住俞寂的脚步,她从包里掏出一管口红,对着镜子仔细的涂抹着。
边如常地道:“你觉得,以你这副模样,配得上傅氏集团新任总裁傅朝闻吗?”
俞寂一愣。
叶清继续道:“你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门当户对这个词语吗,就是提醒像你这样居心叵测的人,离不属于你的东西远点。”
“翰城的婊子就是婊子,以前你勾引他,再怎么缠着他,我都可以当做没看见。”
说着叶清悠悠地转过身,长长的指甲勾起俞寂的下巴,“但是以后你要在他面前消失。”
俞寂脸色更白,被挑起的下巴颏发着抖,他整个人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现在这场面来得太突然,身着鱼尾华服的叶清太具有攻击性,他甚至还没完全转过弯。
叶清瞧着他满脸的迷茫,忍不住嗤笑道:“你跟朝闻哥那点事儿早就不是秘密了,不用跟我装无辜。”
“我知道他现在疼你宠你,可人的口味随着年龄增长是会变的,他总有玩儿腻的时候,你也趁年轻,重新找个愿意养你的。”
“或者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和你孩子下半辈子吃喝不愁,比你当小三儿赚得多,当然前提是你离开朝闻哥。”
令人窒息的话像冰冷的刀刃,一下又一下地刺破俞寂的鼓膜,生生往他的心脏上扎。
他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模糊了实现,紧咬着嘴唇才没有流出来。
他不是悲伤地哭,也不是因为叶清的居高临下和冷嘲热讽,而是觉得委屈。
俞寂虽生性懦弱,没什么争辩和驳斥欲,但也不是谁有没有理都能来踩他一脚。
而且他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叶清现在来强迫自己离开傅朝闻才不对。
半晌沉默后,俞寂喃喃道:“少爷说联姻是为利,你们没有感情,我也不是小三。”
“没有感情?”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正戳中叶清最难以接受的痛处。
没错,傅朝闻对她叶清没感情,不管是作为朋友或者未婚妻,都没有任何其他感情!
叶清猛掐住俞寂的下颌,眼里精光闪烁:“你倒是牙尖嘴利。”
“俞寂,趁我没有生气,愿意跟你好说,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俞寂对她的威胁充耳不闻,后退了一步,扭头挣脱开叶清的辖制,“不好意思叶小姐,我先走了。”
“俞寂。”
叶清眯了眯眼睛:“从傅家搬出去吧,离朝闻哥越远越好,如果你还不识好歹,继续赖在傅家不走,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面的话飘散在空气里,俞寂已经走出洗手间逐渐听不清楚。
他整个人都是木的,凭记忆的路线踉跄着往酒店大门走,俞寂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不知委屈更多些,还是愤怒更多些,叶清究竟有什么权力要他离开傅家!
那天傅朝闻解释得清清楚楚,他们之间不过是利益联姻,不会动摇他和傅朝闻目前的状态,傅朝闻明明说过的。
俞寂抬手狠狠抹了把眼泪,竭力忍着心头酸涩,把叶清刚才那番话从脑海驱逐,他虽然是外人,但只要傅朝闻不赶他走,他就不会离开。
瘦削的身体看起来蛮可怜,摇摇晃晃的,脚步却越来越坚定。
不知何时,他的骨子里生出些不属于他的反抗欲,以前即使有理也不敢跟人对峙的。
而这正是傅朝闻的疼宠带给俞寂的,让他不知不觉有了对抗的勇气和底气。
傅家的司机在大门等着,他只想逃离这偌大的宴会厅,回傅家抱抱他跟傅朝闻的崽崽。
这时,忽然有个服务生模样的人拦住他,往他冰冷的手里塞了张卡:“俞先生,有人让我给您这张房卡,他说他会在套房里等您。”
俞寂神情恍惚:“请问,是谁。”
那服务生暧昧地笑笑,看不出是何意味,“这我不知道,应该要您自己去看。”
“谢谢。”
俞寂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房卡,金光闪闪的很有厚度,“SVIP总统套房”的字样印在上面。
总统套房在酒店的顶楼,日租五万,虽然不知道约他的是谁,但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
坐电梯前往顶楼时,俞寂心里有点挣扎,有些惴惴不安,几番都想落荒而逃,基本的礼貌还是逼他停住了脚步。
俞寂整理了下西装,敲开总统套房的门,门没有锁,从门缝看里面有晦暗暖黄的灯光。
他鼓起勇气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把他生生钉在了原地。
整个套房原本的格局都变了,家具和高档电器被搬空,半边儿的房间堆满了兔子玩偶,毛绒绒软乎乎的可爱极了。
墙上缠绕着一闪一闪的彩灯,红玫瑰和香水百合的花瓣铺出条花路,延伸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京城整座城市的繁华夜景,近前有餐桌和相对的两把餐椅,有芝士炙烤牛排和法国红酒。
旁边是洒满花瓣的浴缸,里面纯白的牛奶快溢出来,还在像温泉似的腾腾地冒着热气。
俞寂站在门口,像是完全被吓呆了,迟迟不敢进去。
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房卡,就是这间套房分明没错......
“宝贝儿。”
身后低哑性感的嗓音响起,俞寂还没等回头看就被搂腰抱住了。
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傅朝闻把瘦削的身体抱在怀里,不深不浅地吻着俞寂的脸颊。
从知道订婚消息的那天到现在,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地涌上来,俞寂眼底酸涩得要命,不管不顾转过身狠狠抱住了傅朝闻。
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压制着声音啜泣着,把名贵的西装布料哭得湿哒哒的。
傅朝闻摸了摸俞寂的后脑,像是明白他的不甘和委屈,“俞寂,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不忍心推开俞寂,但走廊也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直接迎面抱起来把人带进总统套房。
两人在餐桌前相对而坐,被毛绒兔子和红玫瑰包围,傅朝闻把俞寂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我亲自布置的,喜欢吗?”
被芬芳的花海拥着,俞寂还没反应过来,惊讶地都忘记了给傅朝闻回应。
最近傅朝闻顾不上跟他说话,更别提像以前似的抱着睡觉,他总是往这家酒店跑。
俞寂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在忙订婚宴,可偶尔问起来他却说都交给齐司封,原来他在布置这间套房。
“喜欢吗,宝贝儿?”
傅朝闻捏了捏俞寂的手,脸上居然有点紧张的神色:“说话,你这样我心里没底啊。”
俞寂连忙点头,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他感激地反握住傅朝闻的手:“我特别喜欢,谢谢少爷。”
从小到大俞寂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种场面,他忍住鼻头的酸意,鬼使神差地问:“我们在谈恋爱吗?”
傅朝闻撑着下巴,看着他挑眉道:“那叫声老公来听听。”
俞寂眨巴眨巴眼睛,脸蛋腾地变红,一直红到耳朵尖,红透细细的脖颈,白皙的皮肤逐渐浮出层诱人的光泽。
傅朝闻嗓子发紧:“吃完了吗?”
俞寂低头看看未动的餐,“啊?”
“吃完干点正事儿。”
说罢拉起俞寂,转身把人摁在落地窗前,手法娴熟要脱掉碍事的西装革履。
未及反应,衬衫已经被撕扯得凌乱,傅朝闻的亲吻铺天盖地堵住俞寂。
唇瓣和俞寂的热烈地相互碰撞,舌尖勾着他胆怯的舌头辗转啃咬,近乎疯狂地掠夺着他的呼吸。
温热有力的手沿着脸侧,滑到白皙脖颈处微微凸起的喉结,温柔地揉摁了几下,俯身用湿滑的舌尖去轻缓地舔舐。
俞寂的喉结很性感,平时几乎看不出来,只有被弄得狠时才会高昂起脖颈,毫无防备地露出来。
傅朝闻顺着俞寂的前胸摸下去,连摸带揉停留片刻,径直伸向后腰和他饱满的臀部。
两人脱掉的西装和衬衫被随意扔着,压皱了满地玫瑰花瓣,背后是落地窗外繁华夜景,周围是浪漫的牛奶气息和昏暗的灯光。
俞寂仰着白细的颈子,没头没尾地咽道:“怎么办少爷,我好像要醉了......”
傅朝闻含着他的耳珠笑:“乖,等会儿换我醉。”
“唔......嗯......”
余下的呻吟全被傅朝闻吞掉,俞寂眼尾染出道道性感的薄红,喘息也越来越急促。
俞寂像被抛在惊涛骇浪中,身体和心神都摇摇晃晃的,甚至傅朝闻还没有做什么,他就感觉自己的腿根软了。
两人干这事情的频率有点太高,最开始两天就要有一回,最近傅朝闻忙着公司的事情,隔得时间才比较久些。
男人磁性低沉的声音,滚烫的嘴唇,胸腹结实的肌肉,时而温柔时而凶猛的热吻抚摸,无一不教俞寂深深沦陷其中。
傅朝闻留给他的身体记忆太过强烈,只是被摸俞寂就立刻有反应。
傅朝闻掰过俞寂肩头,让他面朝落地窗,短促的撕包装声,随后火热的温度迅速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