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象中京圈名媛大打出手的名场面,宴会厅的舞台上围着很多人。
那些人的表情有的哀痛,有的复杂,还有的明显是看热闹,有些看见傅朝闻站在那里,不时的投来同情的目光......
傅朝闻年纪轻轻,却已经历过几番起落,家庭也好事业也好几乎没有什么能动摇他。
所以他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就生厌,冷淡地走近,人群自觉让出条道。
鲜花拥簇的舞台中间,刚才还亲密拥吻的俞寂无助地哭着,怀里是半身是血的傅景明。
第53章 没办法救大哥吗
傅朝闻觉得脑袋发出阵阵轰鸣,眼前顿时变得血茫茫的,目之所及都充斥着刺目的红。
周围声音非常嘈杂,有因慌乱高脚杯砸地碎裂的动静,夹杂沈璧强作冷静的急救命令,还有俞寂的抽泣声......
他愣在原地没有往前走,眼前的傅景明,是傅朝闻这些年来从未见过的模样。
傅景明素来精明强干,未成年时就展现出经商和管理天赋,是父亲和集团的得力助手。
后来他顺位继承了集团股权,坐上傅氏一把手的位置,雷厉风行地收买人心稳固地位,手段甚至比父亲还要硬还要狠。
董事们那时没有敢兴风作浪的,那道习惯含着温和笑意的目光,透过那副金丝边眼镜,在他面前好像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
他向来是强硬的,强势的,冷血的,是不容置疑的,没想到他某天会狼狈到满身是血,眼睛半睁着失去意识。
救护车来得很快,傅家保镖和医生迅速地把深度昏迷的傅景明抬上担架,俞寂沈璧和傅玄跟着上了救护车。
歇斯底里的鸣笛声渐行渐远,以最快的速度驶向中心医院。
这场变故来得太快,李叔负责留在宴会现场送走所有宾客,女佣们迅速打扫舞台和现场的狼藉。
陈姨红着眼睛过来把傅朝闻扶到沙发边,他才缓缓地回过神来。
“宴会接近尾声时,大少爷本来在跟傅玄少爷在喝酒,可半路鼻子里突然淌出些血。”
“我以为他是平常的流鼻血,就立刻去准备纸巾和冰袋,谁成想回来就看见大少爷胸膛前和手上流的全是血,嘴里也在吐血......”
陈姨说着抹了抹眼泪,“沈医生说可能是劳累过度和吃饭不规律导致的胃出血,但愿没有什么大碍。”
傅朝闻神情平静,眼神没有聚焦,不知道听没听进耳朵里,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二少爷您别怪陈姨多嘴,大少爷这么多年撑起傅氏集团和咱们家,其实挺不容易的,您多体谅他......”
说着说着,傅朝闻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陈姨就自觉地噤住声音,她太过心疼傅景明,却不慎犯了傅朝闻最大的忌讳。
傅朝闻非常讨厌说教那套,更讨厌别人跟他提傅景明,就算是这种生死未卜的时候。
陈姨暗叹着气离开,难受地抬手抹眼泪,老爷那场说不清道不明原因的车祸后,这家里所有人都变了......
刚刚傅朝闻喝过不少红酒,此时半靠在沙发里醉意有点上头。
虚无的视线盯着舞台上残留的血迹,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浮现刚才的场景——
因为工作劳累过度吗?忙于集团事务导致吃饭不规律吗?这确实是傅景明的作风,他把钱财权势看得比命都重。
现在病倒也算是给他长长记性,否则成天不知死活地扑到工作上,身体早晚也会败坏。
以前就仗着年轻早饭不吃夜里不睡,现在三十好几的人,没那么多精力能供他胡乱来。
想着想着又觉得自己可笑,他闲着没事可怜那家伙做什么......
他七年前犯的错,造的孽,对妈妈和自己以及这个原本健全的家庭造成的伤害,无论做什么都已经弥补不回来......
酒意稍微清醒些,傅朝闻就晃晃悠悠乘电梯到了底楼,客厅里陈姨正在打电话。
她嘴里叫着小俞,说明电话那边是俞寂,陈姨在问俞寂傅景明现在的状况。
傅朝闻快步走近,接过正在连通的电话,快而迅速地命令那边的俞寂:“让沈璧接。”
俞寂听出是傅朝闻,应了一声就把手机给等在旁边的沈璧。
没等傅朝闻张嘴问,沈璧就立刻把傅景明的情况告诉他:“检查结果跟预想的差不多,是胃底静脉大面积破裂导致的胃出血。”
“要动个小手术输点血,医院的专家已经对接好血源,手术完休息半个月就能痊愈。”
沈璧说的很快,就像提前排练过很多遍。傅朝闻沉默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没说多余的,俞寂的手机里很快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俞寂接过手机后看看沈璧,又抬头望向前面手术室亮着红灯的“手术中”刺眼的字——
然后神色复杂问沈璧道:“沈医生,大哥到底得的什么病?”
沈璧闻言微顿,皱了皱眉道:“我刚跟闻哥说过,大哥是胃底静脉破裂导致的胃出血,做完手术就能痊愈。”
“如果真像沈医生说得那样简单,还要进重症手术室吗?”
俞寂的神色满是担忧:“沈医生求求你跟我说实话吧,我刚进傅家时大哥就在吃胃药,到现在已经快有半年的时间。”
“而且我搜过大哥常吃的那种药,是抑制疼痛的特效药,常用于治......治疗肿瘤导致的疼痛......”
说完俞寂急切地盯着沈璧的表情,想从他脸上看出些异常的反应,但是沈璧的眉眼始终淡淡的,仿佛根本没听见俞寂的话。
但就是这种若无其事的反应,让俞寂的心脏如坠冰窟,他习惯也非常擅长看人的脸色,好的坏的总要有反应。
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想极力掩盖真相时装出来的淡然。
“我猜对了是不是?!”
俞寂红着眼睛,情绪控制不住有些激动,“大哥他......他是不是真的得了——”
“小俞......”
沈璧打断俞寂,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周围,跟着傅景明的三五个保镖和傅玄都在。
尤其是傅玄,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不远处的连椅上直直地望着这边。
医院的走廊不适合交谈,沈璧起身把俞寂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沈璧办公室后,俞寂越发的不安,沈璧神色严肃长长叹息着说了句话,彻底把俞寂仅存的希望压碎——
“小俞你说得没错,大哥的确得了胃癌,而且现在......现在已经是晚期。”
俞寂徒劳地张了张嘴,没发出半点声音,对他而言癌症是非常可怕的字眼,晚期更是相当于提前判了死刑。
他嘴唇都在发着抖:“什么......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已经有好几年,以前的时候大哥年轻身体底子也很好,癌细胞比别的患者扩散得慢,但这病终究是癌症,总有拖垮身体的时候。”
“发现的时候已经很难有好的对策,当时只做了手术,保守治疗也是大哥自己的意思,其实能到现在在医学方面已经是奇迹了。”
听着这些话俞寂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之前还能好好的站着,怎么突然间就躺在重症室。
俞寂咬着嘴唇,眼睛被泪染得通红,他近乎哀求道:“沈医生就连你......就连你也没有办法救救大哥的命吗?”
沈璧神色悲痛地偏过头,真的没有办法,他何尝不想让大哥继续留在这世界上,如果能救他早就救了。
这反应让俞寂再也止不住眼泪,他对于傅景明是有感情的,不是对傅朝闻那样的感情,而是久违的亲情和温暖。
傅景明撕去商人精明算计的面皮,其实是位温和善良的大哥。
经常问俞寂还有没有钱花,在工作方面也是时常提点他,在集团里被别的董事们使唤,或者会议上提出不成熟的建议时,傅景明总会替他说话。
而且只要傅景明回祖宅,必然会带着给鱼崽儿的玩具和零食,鱼崽儿也很喜欢他......
“小俞。”
沈璧出声喊俞寂,他才恍惚地回过神来,沈璧接着道:“傅氏是京圈商界的半壁江山,董事长罹患癌症不是件小事情。”
“大哥既然已经决定隐瞒到现在,自然有他的道理,小俞你和我也就帮他继续瞒着吧,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
俞寂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点头,他明白这件事情不能传出去,尤其是对傅氏集团的董事。
傅景明在时,叶良民等主要董事就有向其他小董事收买股权的倾向,如今要是知道他彻底病倒,集团的势力可能会重新洗牌。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俞寂问沈璧道:“那二少爷呢,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沈璧摇头:“先不要告诉他,这也是大哥的意思。”
既然是傅景明的意思,俞寂就只能遵从,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也不能告诉任何人。
俞寂先洗了把脸,才离开沈璧的办公室,没成想刚刚打开门就遇见了傅玄。
他仿佛有意等俞寂,见俞寂出来就离开靠着的墙壁走近:“沈医生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大哥的病怎么样要紧吗?”
俞寂尽量装的自然,把沈璧糊弄他的说辞原原本本说出来:“大哥是胃出血,沈医生说做完手术休息半月就能痊愈。”
傅玄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当时大哥吐血真的吓坏我,医生确诊没有大碍就好。”
他说完摸握住俞寂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张病房卡:“我给你要了间独立病房,去休息休息。”
第54章 敢弄脏他让你死
俞寂没有接受傅玄的好意,靠着医院走廊的长椅将就半夜,天亮时手术终于结束。
惨白墙壁挂的刺眼红灯熄灭,主刀医生满脸疲惫地走出来,朝俞寂招招手意有所指道:“家属你自己跟我过来。”
听到医生说这句话,本想跟着上前的傅玄脚步微顿,不着痕迹地靠回了墙壁。
既然傅朝闻不在,俞寂这冒牌情人就是傅景明的家属,而且医生应该受过沈璧的嘱托,只将手术的结果跟俞寂说。
俞寂熬得眼睛通红,眼皮也有点肿,焦急悲伤又可怜,看着手术主刀医生。
“经过抢救后傅先生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仍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医生脸色凝重,将嗓音压得很低:“现在需要转移到监护室继续观察,总体来说情况不乐观,你们家属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俞寂忍不住啜泣,声音颤抖着执著问道:“现在真的......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主刀医生和沈璧是同样的回答:“所有能用的医疗的手段都用过,患者活到现在已经是医学奇迹。”
”癌细胞病变引起胃部大面积损伤,即使切除仅剩的胃我们也无能为力,作为家属您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
后面的话俞寂没听清楚,他像行尸走肉般跟着被推出来的傅景明走到监护室,被护士拦在外面。
扒着透明的探视窗往里面看,傅景明瘦的只剩皮包着骨头,只有医疗监测仪器的波动,证明他暂时还没死。
脸色蜡黄,枯瘦如柴,跟平时常见的淡然从容的模样截然不同,傅景明真的倒下了......
“小俞......”
管家李叔刚刚赶到医院,就见俞寂对着监护室发呆。
他轻轻地走近,拍了拍俞寂的肩膀:“小俞,你去集团上班吧,这里交给我。”
李叔对傅景明破败的身体情况心知肚明,就没问俞寂那些糟心的事,直接让他去上班。
这种关键的时候俞寂不能留在医院,他要回应媒体铺天盖地的舆论,还要帮陈松防备那些隔岸观火的董事。
照傅景明的身体情况,就算是瞒也瞒不过太长时间,但现在这种时候能拖一时是一时,董事们得知真相傅氏集团就会陷入危机。
离开医院时大概是早晨七点,天空飘起细如花针的雨丝,萧瑟的风吹来更是刺骨的冷,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了。
医院门口聚集了很多媒体记者,以前俞寂很怕这种被人拥簇的场面,而此刻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付他们。
问的最多的是傅景明的病情,俞寂熟练地把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对着怼到嘴边的话筒复述下来,还请媒体朋友们放心......
再细致深入的问题俞寂没回答,傅家的保镖很快保护着他离开。
到集团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情景,几乎所有的董事和同事们都来问俞寂,俞寂别无他法,像复读机似的撒着谎。
心里牵挂着躺在监护室的傅景明,俞寂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傍晚的时候还头疼恶心,他决定先回傅家看看宝宝再去医院。
祖宅客厅静悄悄的,徐姨在教崽崽走路,鱼崽儿刚学会自己靠墙壁站着。
他就像只随时要摔倒的狗狗,肉乎乎的小拳头紧握着抵在墙壁,眼睛滴溜溜地在求助,抿着小嘴巴局促地动都不敢动。
看见俞寂后,鱼崽儿情绪立刻激动起来,张着小手啪啪地拍来拍去,阿巴阿巴地叫着要他爸爸抱。
俞寂没往前走,而是隔段距离张开双臂,引着鱼崽儿往他这边慢慢走。
鱼崽儿想爸爸,不到两米跌跌撞撞,连踉跄着走带爬也能扑进俞寂的怀里。
他的崽崽蹒跚学步的场景,冲得俞寂的鼻尖直发酸,眼眶瞬间变得有点湿乎乎的。
他半跪到柔软的海绵垫上,把他家奶香味的鱼崽儿搂进怀里,低头亲亲他的发顶。
鱼崽儿则抱着俞寂的脸亲来亲去,久久搂着他爸爸不撒手。
“小俞,你脸色怎么这样差?”
说着徐姨担忧地探了探俞寂的额头,明显带着滚烫的温度,而俞寂自己还没有察觉到。
徐姨匆匆忙忙地站起来:“阿姨摸着你烧得很厉害,我请陈姨打电话请私人医生来。”
俞寂不好意思麻烦傅家的私人医生,就连忙拦着徐姨:“不用了徐姨,应该是昨天夜里在医院走廊着的凉,我吃点退烧药就好。”
“吃退烧药太慢效果还不好,小俞你让司机带你去医院看看,鱼崽儿这里有徐姨呢。”
善良的徐姨挣着一份月嫂费,对鱼崽儿和俞寂都是操碎心,俞寂无奈就只能答应下来,反正他本来也要去医院的。
临走前俞寂穿了件加厚的白色毛衣,又倒回去摸摸他宝宝的小脑袋,才裹好风衣出门。
司机的车里开着暖风,俞寂靠在后座只觉得浑身疲累,两侧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很难受,还有些反胃恶心想吐。
二十来分钟的车程,到医院的时候,俞寂已经昏昏欲睡,头昏脑涨地勉强走到挂号处。
刚取出身份证站在队伍的最末尾,他的手腕就忽然被只手掌抓了,迷迷糊糊回头看去,竟然是傅玄。
傅玄摸了摸俞寂的额头,不由分说就把他带到了昨晚准备的那间休息用的病房,这里跟其他病房区是完全隔离的,所以异常的安静。
没有走挂号那些繁琐的流程,三五分钟就有医生来给俞寂测体温,然后迅速配药输液。
俞寂躺在病床上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刚刚不适的症状就已经稍微缓解。
傅玄还穿着昨晚宴会时的西服,精瘦却不显得单薄,从背后看分明还是少年人的模样。
他湿了块冷毛巾敷在俞寂额头,俯身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肉:“俞寂,现在好些了吗?”
嗓音微哑低沉,带着些刻意的蛊惑,眉眼间夹杂着令人不舒服的温柔。
俞寂不自然地躲开他的触碰,摇了摇头:“我没事,谢谢小少爷......”
傅玄的手尴尬地顿在半空中,眸色微沉:“我有名字,我叫傅玄,你试试喊我的名字。”
“对......对不起小少爷,我......我现在有点累......”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受过傅玄的帮助俞寂也很怕他,更不想跟他多说话。
见俞寂抿着嘴唇打定主意不作声,他意味不明地弯弯唇角,贴心俯身帮俞寂盖好棉被:“你觉得累就先睡会儿,我在这里守着。”
俞寂嗯了一声就侧过身去,疲累到极点眼皮就忍不住缓缓阖住。
病房里的光线很暗,被棉被包裹起来的身体有节奏地起伏,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片刻后,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集团的主要董事叶良民。
那边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俞寂在集团说傅景明没有生命危险,吐那么血都能痊愈,是真的吗?”
傅玄轻轻转着中指的戒指,语气轻松道:“叶叔,我大哥现在还昏迷不醒呢,你说呢?”
“那就是半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
叶良民心里稍稍放松,但还没彻底松懈,阴恻恻道:“输完匹配血源转危为安也正常,到时如果火候不够,小少爷就不如帮帮他?”
傅玄闻言不悦地眯眯眼睛,凉凉道:“叶叔您就管好自己的事,无论用什么方法尽快把股权弄到手。”
“不过我提醒您,尽量避着点陈松那老狐狸和跟他走得比较近那几位,他们跟我大哥穿一条裤子。”
那边叶良民低低地应了声,傅玄就迅速挂断了电话,这时候俞寂正懒洋洋地翻了个身。
有晦暗的光线照着,俞寂的脸庞像经过精雕细琢般,漂亮的眉眼微微蹙起,眼尾挂泪。
因发烧白皙的脸蛋变得红扑扑的,鼻尖也被揉得红红的,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最后,傅玄松散的目光落到俞寂的嘴唇,这薄薄粉粉的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致。
窃听器录的车厢录音里,傅朝闻亲得这副唇瓣那么响,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好亲。
想着傅玄已经凑近些,就在俯身的瞬间,病房的门陡然重响,还没等回头他的后领就被股怪力掐住。
随即毫不留情地狠狠推开,踉跄着撞翻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他撑住手臂恨恨地抬眼看,竟是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医院的傅朝闻。
傅朝闻红着眼睛盯着傅玄,像只被侵犯到所属物的猛兽,拳头骨节攥得咯咯作响。
被推倒在地的傅玄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发疯似的笑起来,笑得直咳嗽:“哥,我真的很久没见你动这么大气性了......”
“名利圈的虚伪残忍见得多了,他是我接触过最干净的人。”
傅朝闻面色决绝狠厉,望向俞寂的目光,却是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你要是敢把他弄脏一点,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傅玄眼中寒意森森:“哥,可是干净的,我也喜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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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给俞寂测测体温(刷新看)
俞寂是被阵酥麻的疼痛弄醒的,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有人解开了他牛仔裤的金属纽扣。
小狐狸精生完崽崽后,没有经历过正经八百的情事,随便什么东西的侵犯就感觉难受。
他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的,已经忘记自己发烧在输液,只想赶快驱逐这不舒服的感觉。
嘴里嘟嘟囔囔说着胡话,伸着手臂无意识地胡乱挣扎,输液的软管被带的晃来晃去。
正沉迷于摸他的家伙反应也是极快,几乎同时就按住连着输液针的左手,然后迅速拉过他的右手,钳住纤细的手腕摁在床侧。
就凭俞寂那点力气,在压制他的人面前根本不够看,所有的抵抗都变成徒劳。
两道漂亮的长眉紧蹙着,委屈得眼尾忍不住沁出些泪花,唇瓣被他自己咬的通红。
鲜艳魅惑的红色,只要在俞寂的五官显现总是很性感,给小美人更添几分姿色。
病房里的光线又昏暗,但也是这种黑暗最能助长邪恶念头。
随着身体被迫慢慢蜷缩,俞寂痛得意识也在回笼。
不知被触碰到哪里的敏感点,俞寂嘶哑地哼唧着逐渐清醒,紧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模模糊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傅朝闻那双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的桃花眼。
“少......少爷......”
俞寂似乎不敢相信,意识朦胧着伸手碰了碰傅朝闻的侧脸:“真......真的是你吗......少爷......”
傅朝闻手腕微微转动,冷着张慵懒的俊脸淡淡地回应:“你仔细看看是不是我?”
手腕的动作很细微,对俞寂而言却仿佛掀起惊天骇浪,惹得他瞬间惊呼起来。
都不用问究竟是不是他少爷,趁人睡觉的时候做这种羞耻的事情,除了他还能有谁!
俞寂带着哭音,惨兮兮地乞求道:“少爷......少爷有点疼......”
“别动。”
傅朝闻嘴里是难得的温柔诱哄语气,手指的力度却丝毫不减:“我试试你还发不发烧。”
闻言俞寂扯过棉被盖住脑袋,害羞地躲着不好意思露脸,呜咽一声:“可......可是这样真的好痛......”
听完傅朝闻的解释俞寂就有点理解,原来他是在摸自己是否发烧。
俞美人极力忽视难受的感觉,怯怯从棉被里探出脑袋,热心地给对方普及基本常识:“其......其实只需要摸额头就行......”
说罢他指指病床旁边的白色小柜:“抽屉里面也有体温计,是那种有自动感应功能的,放在额头就能立刻显示体温。”
瞧着他忍着痛认真解释的可爱模样,傅朝闻心里只觉好笑,这纯情到有点愚蠢的家伙,随时随地都能惹人犯罪。
他坐到俞寂身边,把那副浸透雨水味的身体半揽进怀里,像逗猫似的蹭蹭他的小鼻尖:“可我就是想这样给你测体温。”
耳朵被灼热的呼吸烫到,俞寂瑟缩起来:“这样测得不准,而且只有刚出生的小猪崽才这样测体温......”
傅朝闻闻言失笑,俞寂脑回路果然清奇,他究竟是怎么联想到小猪崽的......
输完两瓶点滴后,滚烫的温度基本消褪,傅朝闻也没有再按着他欺负,终于肯放过他。
“少爷怎么会来医院?”
俞寂手忙脚乱地扣上牛仔裤的金属纽扣,披着衣服坐起来,用湿纸巾给傅朝闻擦手。
傅朝闻懒散地半倚到床头,睨着他小嫂嫂羞红的脸蛋,“回家后听徐姨说你发烧,来看看你。”
说到这里他话锋微转:“不过俞寂你倒是给我个惊喜,本来想找名陪护能时刻照顾你,原来嫂嫂早就已经有人陪着。”
听这话俞寂后脊发凉,无措地张了张嘴,他很清楚傅朝闻嘴里的陪床是傅玄。
便焦急地解释:“我......不是......我没有,是他帮我找的这间独立病房,我当时头疼得厉害,没有力气......”
“我也不要有人陪床,不......不严重的,输完液就能退烧......”
他单纯的小嫂嫂急得满面通红,生怕傅朝闻因为这事情不悦。
傅朝闻斜眼看他,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这家伙连被人占便宜都不知道......
不过傅朝闻对俞寂倒没有那么不满,毕竟经过刚才那通对峙,他很清楚他真正该防备的是傅玄,而不是毫不知情的俞寂。
俞寂很会看脸色,尤其是傅朝闻的脸色,他擦完后握住傅朝闻的手没松开:“我已经退烧了,少爷要回家休息吗?”
傅朝闻道:“在这里睡。”
祖宗发话,俞寂就得遵命,顶着鸡窝头连忙起身给他收拾陪护床。
再转身时,那祖宗却脱掉大衣,已经在病床躺好了,高大的身躯几乎占据所有床位。
勉强给他空出个狭窄的位置,拍拍身侧简短命令道:“过来。”
慢吞吞挪过去躺好,俞寂发现自己根本不需要留的位置,整个人都被傅朝闻抱在怀里。
然后那变态照着他后颈猛吸,手相自然地从衣服下摆伸到胸前,不收力道揉捏了两把。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谁都没有再说话,黑暗中唯有心跳和清浅的呼吸声。
或许因为刚刚醒来,或许心事重重,俞寂没有睡着,傅景明骨瘦如柴躺在病床的场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傅朝闻既然已经来到这家医院,有没有去探望过他,见没见过他那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就算如此,对病倒的哥哥还那样憎恨吗,有没有想过就此谅解他......
无法避免的死亡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是带着遗憾死,兄弟间的芥蒂就是傅景明的遗憾。
俞寂受过傅景明的太多恩惠,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世界。
想着他轻手轻脚地翻过身,小心翼翼地凑在傅朝闻的耳边,“少爷你已经睡着了吗?”
暗色里,傅朝闻缓缓睁开了眼睛,手摸到俞寂的鸡窝头胡乱揉了揉。
这是还没睡着,俞寂抿了抿唇紧接着问:“少爷想去病房区看看大哥吗?”
提起傅景明,傅朝闻的身体就明显微僵,本就凌厉的冷眸变得更加深沉。
可惜俞寂太想替兄弟两人讲和,没察觉到傅朝闻气场细微的变化。
便摸索着抚到傅朝闻的侧脸,真挚地道:“少爷有没有想过尝试着去跟大哥沟通呢?”
“我看过少爷父亲车祸的报道,既然是警方都没有查清楚的事情,我们也不能跟随媒体舆论去冤枉谁。”
“大哥是少爷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家人,家人间没有永远的误会,只要......”
“俞寂——”
傅朝闻嗓音陡然发沉,毫不留情打断他,喉间溢出丝轻笑:“你真是翅膀硬了。”
男人明明是笑着的,那双桃花眼里甚至沾满了实在的笑意。
俞寂的脊背却冒着寒意,果不其然瞬间他的下颌就被狠狠掐住。
那力道仿佛要把他直接掐死,凛冽的吐息咬到他耳边:“怎么现在什么事情都想管管?”
“以前低眉顺眼软软糯糯的,不是挺乖挺讨人喜欢的,你背地偷偷调查那件事情了?”
那件事情自然是指他父亲的车祸,这是傅朝闻的逆鳞,更是他给自己划定的绝对底线,无论是谁都不能越过去。
半是疼的,半是吓的,俞寂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流,喉间哽咽着根本说不出话。
单纯的俞寂只替别人着想,他想缓解兄弟两人的关系,想让病重的傅景明在离开之前,得到弟弟的亲口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