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by猫不皂
猫不皂  发于: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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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其他人身份尊贵, 自然是由她这个小徒弟先呛声, 况且她正憋了一肚子气, 正愁没地撒火,要不是不想把事情闹僵, 她真有心把眼前这人臭揍一顿。
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水貔貅不讲道义,卑鄙无耻,但他们唤笙楼不能自降身份。
只是游萧也懒得跟这信使废话,毕竟梅谢了和园绮还在他们手中,于是便道:“小红,不必同他多说!”他冷冷看着对方,“你让我去见我就去?马洲他配吗?你回去告诉他,让他亲自把我们的人送回来,否则我还真不介意再夷平一个建川分舵!”
“楼主,我们舵主诚意邀请,并非威胁,那位大姐和婴儿也得到了妥善安置,不会有性命之虞。”信使笑吟吟地说。
游萧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凌厉五官显得桀骜不驯,绝非可以被人随意拿捏的模样。
他不吭声,旁边孔昙和韩汀也不说话,三人营造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那位信使逐渐笑不出来。
苗笙自然是不希望游萧前去,一来正如平小红所说,双方身份不对等,我们楼主凭什么过去见他们一个舵主;二来,对方费尽心力设下这样一个圈套,当中肯定有诈,不能就这么上当。
会客厅里沉寂片刻,水貔貅信使迅速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脸上重新堆起笑容:“既然那位大姐和孩子请不动楼主,不知道再加上这两个,能不能打动楼主的铁石心肠。”
他从袖子里取出了两样东西,并排放在掌心上,向前一伸。
平小红眼尖,失声喊了出来:“是兰姐姐的发饰!”
苗笙心里一惊,之前的担心到底是变成了现实,看来另一个物件肯定是属于梅雪铮。
游萧确实已经认了出来,那是梅雪铮的带钩。
他霍地从座位上起身,步速极快地冲到信使面前,一手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按在了廊柱上,目光中已透出一抹杀意。
“你们跟那袁三,到底什么关系?!”
信使看这两样东西已经起了作用,便不慌不忙道:“楼主这就有所不知了,袁三哥曾经是我们自家兄弟,与我们马舵主关系更是不错,只是十年前因意见不合,离开了水貔貅。这些年他自己混得还不错,只可惜马有失蹄,这次被纠缠得不轻,听闻马舵主调任建川分舵,特意前来求救,希望能将自己从悬红名单上除去。”
“于是袁三哥便主动提出帮舵主一个忙,促成他与楼主您的见面,这才将那位大姐和孩子请走。至于梅、兰两位大侠,估计是涉世未深,刚追到盈尺山便中了袁三哥的埋伏,被他一举成擒,没想到倒也帮了我们舵主一把。”
“再有,重荫山的孙大当家,是我们马舵主的旧友,楼主前阵子才纡尊降贵亲赴北岩府,把他给料理了,您还记得吗?这兜兜转转,遇到的都是自家人,还真是缘分。”
这话说得很明白了,原来当日孙大当家说自己有兄弟在水貔貅,就是这马洲,再加上鱼龙堂的事,私仇加公仇,马洲才来找游萧报复。
而袁三与马洲曾是旧相识,或许他犯了什么帮规,被踢出了水貔貅,这回摊上事了,听到马洲来当建川分舵主,便让他来帮自己解决问题。
为了“互相帮助”,他便替马洲出手,绑架了梅谢了和园绮,谁知兰折玉和梅雪铮还自动送人头,现在他们手里的筹码从两个变成了四个,不怕游萧不答应。
只是苗笙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一开始不亮出底牌,还要分批拿出来?
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呢?
“自家人?你们还真好意思往自己脸上贴金。”游萧鄙夷道,但他沉默片刻,冷声道,“好,我就跟你走一趟,看看马洲安的什么心!”
信使见任务完成,露出了轻松的微笑。
苗笙却沉不住气了:“游萧!”
喊完名字,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说的话当着这么多人并不适合说出来,便只能满怀牵挂地看着对方。
游萧走到他面前,低声道:“没事,不管这马洲带多少人来,都不是我的对手,放心吧。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若是伤了我,他会死得比凌迟还惨。”
这点苗笙当然知道,如果他有什么事,别说孔昙、韩汀还有凌盟主不会善罢甘休,聂云汉和卓应闲也得把姓马的给片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希望游萧置身于危险之中。
然而四名人质在跟前,楼主铁肩担道义,不可能不管。
这时孔昙站起身,负手走到那位信使面前:“我与楼主同去。”
他说得气定神闲,不是商量,是通知。
信使眼珠转了转,微笑点头道:“辛苦孔前辈了。”
平小红按捺不住道:“师父,我也去!”
“你留下来。”游萧的语气不容质疑,他转头对韩汀道,“韩三伯,麻烦你……”
不需要他把话说完,韩汀自然明白他是希望自己照顾好苗笙,立刻道:“自家人,不用说这个。”
事不宜迟,游萧与孔昙立刻随那信使出发,苗笙、平小红还有韩汀将他们送到了一笑居门口,看着三人上了一辆马车,缓缓远去。
望着马车在夜色下渐渐离去的影子,苗笙的心悬到了喉咙口,他只恨自己不懂功夫,连内力都不成,没办法帮助游萧,只能在这里无助地等待。
韩汀安慰他道:“苗公子,你别担心,以萧儿的身手,那帮人为难不了他,顶多就是以人质相逼,逼他做出个什么承诺,到时候萧儿自会寻找时机救人脱身。”
苗笙知道,水貔貅那边的人应当是没有修习内功,不用过招,游萧只要一用内力,就可以绝杀全场,是以那个马舵主才得搞那么多人质来傍身。
但越是功夫不济,那些小人越会用一些狡诈的法子,防不胜防。
“希望师父大发神威,把那些混球都干掉,平安救出所有人来。”平小红认真祈祷。
他们在门口站了许久,苗笙始终不肯回院里,韩汀显然是个嘴笨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劝道:“苗公子,咱们回去等吧,比这再难的情况我们都遇到过,一定不会有事的,萧儿多机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八岁的时候就差点——”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险些将什么不该说的说漏了嘴。
苗笙登时转头看他:“游萧八岁的时候差点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韩汀连连摆手,“不是危险的事,你看他现在不是全须全尾的吗!”
他明显不善撒谎,许是被游萧叮嘱过什么事不能说,但毕竟还没习惯,一时间把握到底该怎么说话,就容易秃噜嘴。
苗笙脑子突然拐了个弯,庆幸韩汀原本在行伍中只负责搞暗杀,若要是加入聂云汉他们那个专门跟敌国细作打交道的赤蚺,恐怕我国秘密危矣。
他淡淡笑了笑:“既然不是危险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说个开头我听听,或许他跟我显摆过。”
平小红跟在苗笙身边这么久,一下子就听出来师娘在套话,但她没提醒韩汀,因为她也想知道师父八岁的时候干了什么。
“啊……这个……”韩汀尴尬地笑了笑,“说起来有些丢脸,以前我们经常在绿,哦不,以前我们还不能公开露面,怕西蛮人追查到这里,就常常易容示人,有时候会去你们乐馆不远的一家酒楼待客,许多成年人都没能识破,我二哥却被萧儿给看了出来,你猜怎么着?是他的一颗痣点的位置不够精确,萧儿人小鬼大,观察力很强,在旁边看了几次就看出了端倪。”
“凌盟主么?”苗笙忍俊不禁。
韩汀点点头:“是啊,这事儿还常常被我们拿来取笑。”
平小红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连连点头:“确实,师父的洞察力简直吓死人。”
虽然是发自内心的笑,但苗笙也知道,韩汀方才隐瞒的绝对不是这个,毕竟那句话说的是“差点”,而这件事是“已经”,另外,这人方才说在“绿”什么,不知道又是什么地方。
但他也没心思追根究底,于是道:“咱们回去吧。”
三人转身正要走,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像是跑得很快。
苗笙闻声回头,便见一前一后两个骑马的身影向他们冲了过来,转瞬便到了跟前。
平小红惊讶大叫:“兰姐姐!梅前辈?!你们没事?!”
来人正是被抓走的“人质”兰折玉和梅雪铮!
苗笙登时呆立当场,明白了为什么那信使最后才拿出两人的信物,原来袁三根本没能抓到他们,只是拿东西来唬人的!
不过兰折玉和梅雪铮两人显然曾经身陷囹圄,他俩全都衣衫破烂,发髻散乱,脸上也糊了泥巴,一副狼狈相。
“苗公子,小红!”兰折玉从马上跳下来,与平小红紧紧拥抱。
梅雪铮牵着两人的马,面露疲态,冲苗笙和韩汀一点头:“你们怎么在外边?楼主呢?”
“听说你俩被水貔貅俘虏成了人质,游萧去救你们了。”苗笙淡淡道。
兰折玉和梅雪铮吃惊地面面相觑,然后一个跺脚一个捶拳,异口同声道:“我就知道!”
在外头太吵,韩汀赶紧拉了他们先进了院子,把马交给了下人。
几个人往会客厅去的路上,已经把相互情况给交代清楚了。
原来兰折玉两人追查那江洋大盗袁三的下落,追到了五陵渡城外的盈尺山中,但他们对山上情况不熟悉,着了袁三的道,先被困在了捕兽的陷阱里,又吸入了投下的软筋散,一时没能出去。
好在俩人合力运功,尽快将药力排出体外,早上便逃出了陷阱,只可惜袁三等人已经消失不见,而他俩又在深山里迷了路,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方向,下山时还幸运地找到了他们遗失的马匹,这才回到了一笑居。
“可能那些东西就是我跟雪铮落在陷阱里的,是马洲告诉袁三我们的身份,他才跑回去寻我们,但当时我俩已经逃了出去,只落下了那两样‘信物’,他没办法,便拿来骗人。”兰折玉义愤填膺道。
梅雪铮点点头:“他们不能判断我俩到底去了哪里,怕这俩样东西没用,才把目光盯上了大妹,趁她和园园在外边,将他俩掳走!”
苗笙见他俩说话间一唱一和,已经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相信这次一同历险,定然是感情有所缓和。
只不过他现在顾不上问这对“怨侣”的感情状态,只关心游萧的情况。
“这么看来,那马洲其实愚不可及,若真是有四名人质在手,师父必定投鼠忌器,可现在只有两个,显然更方便营救了。”平小红道,也说出了苗笙心里的想法。
梅雪铮刚才脱险,就得知自家侄女身陷险境,十分着急:“他们去了哪儿?我和折玉这就过去救他们!”
“对,我们去帮忙!”兰折玉怒道,“水貔貅居然对妇女婴儿下手,实在是臭不要脸,老娘定要砍死他们!”
平小红更是激动道:“对对对,我们要去,不能让师父和孔前辈身陷险境!”
有他们这话在,苗笙心思更加活泛,他当然不想在这里干等,也想去看看游萧那边的情况。
韩汀听着他们一个比一个说得热闹,十分无奈。
他行伍出身,向来遵循令行禁止,训练手下护卫也是如此,可眼前这些人,没一个会听从他的命令,这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掌控能力。
更别提苗笙那双亮晶晶、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望向自己,韩汀之前对他诸多隐瞒,本就有些心虚,再被这么一看,着实扛不住,把脸扭向一边。
“韩三哥,你那里是不是有寻影?”苗笙看出来他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也就毫不迟疑地下手,“孔大哥不会让他和游萧置于危险之中,定然留了后手,就算他没想起来,游萧也会想到,他们只会把寻影交给你。”
面对他这单刀直入的攻势,韩汀实在头疼:“没有,你别乱想了,时间不早,还是快回去休息,大哥和萧儿这边我盯着就行,今晚肯定让他们平安脱困。”
“韩前辈,若是你知道师父他们去了哪儿,就告诉我们吧!”平小红扑过去,抓着他的手臂摇晃哀求,“我担心师父,也担心梅姐姐和园园,他们一定被吓坏了,师父和孔前辈都是男子,照顾起来定然不方便,我和兰姐姐过去接应更合适。”
梅雪铮也道:“前辈,我和折玉都没受伤,内功也不错,一定能帮忙对付他们,大妹是我侄女,她现在出了事,我这个当二叔的决不能坐视不理!”
“对,当日跟那什么鱼龙堂的较量也有我一份,若是摊上事了,我也要负责!”兰折玉大声道,“怎么能让楼主和孔前辈替我们担责?!”
一个安静的苗笙已经让韩汀无法招架,眼前三个吵吵嚷嚷的家伙搞得他更是脑瓜子嗡嗡的。
“你们稍安勿躁——”
苗笙看他已经有所动摇,不介意在这快塌了的墙上再踹一脚:“韩三哥,求你了,尽管萧儿和孔大哥都很有本身,但我们去帮忙不是更好吗?”
韩汀自然也牵挂自家大哥,况且孔昙十年前腿上受过火铳伤,之后腿脚一直没恢复到全盛时期,他也有些放心不下。
若要去帮忙,自然还是早去的好,他犹豫片刻,咬牙一点头:“成,我们这就带人去,但是得有一个人留下来护着苗公子。”
“我当然要跟你们去。”苗笙笑眯眯地说,“别忘了我有可以飞上天的神奇马车,任何人都伤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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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体力我不如你们,脑子和嘴我可以!
游萧:那是非常可以。
韩汀:老实人总被拿捏。
周靖:韩三叔比我还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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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盆友们520快落!么么么!

第131章 百三一 冤魂
不多时, 兰折玉和梅雪铮骑马,韩汀和平小红驾马车带着苗笙,在一笑居门口集合。
待宵孔雀一支精英小队也已经就位, 这些人将施展轻功跟在他们身后一同前去。
出发时, 韩汀才打开寻影, 看到孔昙两人大概位置之后, 不由有些迟疑。
苗笙担心地问:“韩三哥,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他们会具体在哪里。”韩汀将寻影揣回怀里,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他一句, “苗公子, 以前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是吗?”
“的确,记忆方面一点碎片都没留下。”苗笙据实相告。
韩汀点点头:“其实也是好事。坐好, 我们这就出发。”
马车飞驰起来, 借着杂音掩映, 他突然低声问旁边的平小红:“你师娘还记不记得绿绮琴?”
“绿绮琴?那是什么?”女侠一脸茫然,“从没听师娘提起过, 是一种琴吗?”
韩汀像是松了口气, 淡淡笑道:“没事, 记不起来就好。”
只是自己擅自带苗笙去那里,恐怕萧儿不会高兴。
那马洲特意选那片地方, 保不齐是知道些什么,故意刺激他。
韩汀预测得不错, 不久前, 当马车停下, 游萧下车,看到眼前的地方, 面色登时沉了下来。
作为当年那件事情的亲历者,孔昙也立刻意识到了马洲的用意,立刻拉了游萧的胳膊一下。
“他是故意激怒你,别中计。”
游萧双手紧紧攥拳,用力得骨节发白,但他很快将沸腾的情绪压抑住,松开了拳头。
他冷笑道:“这种人实在是太自以为是,难成大器,难怪十年了连长老都混不上,只是个分舵舵主。”
占得表面先机又有什么用?玩这种把戏,只能暴露马洲的身份。
知道用此处来打击自己的,无非是知晓当年那件事的人,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跟段展眉有关系。
原本游萧没打算弄死马洲,现在胸中却杀意甚浓。
当年他恨不得杀死所有跟段展眉有关的人,让这个名字随着他的主人一同灰飞烟灭,可这件事着实难以做到,他只能含恨作罢。
既然马洲不知死活地送上门来,那自己就不必客气了。
现下这里是一家乐馆,马洲应当是用了蛮横的方式鹊巢鸠占,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游萧和孔昙随那信使进去,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诡异的香气。
是软魂香,同软筋散有同样的效力,可令人筋骨松软,变得手无缚鸡之力。
游萧两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趁那信使不注意的时候,服下了自家的百解丹。
百解丹虽然解不了烈性毒药,但是对这种类似迷药的东西,绝对药到毒清。
用这种东西对付擅长医术的唤笙楼主,这手法再度暴露了马洲的另一个特质——愚不可及。
水貔貅能做这么大,显然总把头是个人精,可是不知道他手底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蠢货,还都出现在五陵渡附近。
这位愚不可及的舵主,此刻正在乐馆大厅里,欣赏旁边那位瑟瑟发抖的乐师弹奏的琴曲。
他看上去四十岁左右,长了一副小人的精明相,身着一件黑色锦袍,装出了上位人的姿态,却丝毫没有上位人的气场。
见游萧和孔昙进来,他才施施然起身,向两人抱拳道:“楼主少年英才,在下久仰。这位……如果没猜错的话,应当是孔前辈?”
如此惺惺作态,令人恶心,楼主和前辈自然不会理他。
游萧端详他的面容,确定自己小时候没有见过他,想来这人并非段展眉的左右手——这也没错,当年姓段的被水貔貅总把头执行帮规之后,他的左膀右臂也被清除了不少,马洲若与他走得太近的话,也很难有机会混到现在成为分舵舵主。
他一边想着,一边迅速打量周围。
这家乐馆他很熟悉,这楼都是他画的图纸,之后又找人盖的,所有的细节都印在他的脑海里,现在观察过后,确定马洲应当是没来得及做什么手脚。
看来人质是对方唯一的筹码。
游萧冷声道:“我的朋友们呢?先把他们放了。”
“他们自然得到了妥善的照顾,楼主不必担心。”马洲笑容可掬,五指并拢,指向面前的茶座,“两位请坐,今夜难得一见,不如我们好好聊聊。”
孔昙轻蔑道:“跟你有什么好聊的?你配吗?识相的就快些放人,免得多生事端!”
“前辈,生事的那个可不是我,是楼主出手在先。”马洲脸上仍旧挂着令人恶心的笑意,“他害我们鱼龙堂全军覆没,这件事总得有个说法。”
游萧不解道:“他们害人性命,我锄强扶弱,合乎江湖道义,你跟我要什么说法?况且我又没杀他们,只是送去了官府罢了,你要说理去找官府,何必来我这里撒泼?”
“江湖道义?哈哈哈哈,真是可笑。”马洲骤然收起脸上的笑容,神情可怖,“十年前你们坑害我段大哥之时,可曾想过江湖道义?!”
游萧闻言,眯起了眼睛:“你果然曾经是段展眉的人,怎么,等了十年终于等到机会,要帮他报仇?”
“报仇不敢说,毕竟楼主和前辈两人都位高权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分舵主,怎敢对你们下手。”马洲脸上又挂起笑容,“我只是想跟两位打个商量,若是你们肯在江湖上公开声明,将来不再与我水貔貅为敌,那我自当顾全大局,前尘恩怨一笔勾销。”
“若是两位不肯卖我这个面子……”他矫揉造作地故意停顿了一下,苦笑道,“我肯定是不敢动你们,哪怕想给段大哥报仇,也只能杀你们几个朋友来出口气。至于我这条贱命,本来并不值钱,可若是楼主先杀水貔貅堂主,又杀舵主,我们总把头恐怕咽不下这口气。”
游萧也同他笑:“那他又待如何?”
“几次交锋,总把头都后退一步,并不是怕了你们唤笙楼和待宵孔雀,想必二位都清楚,他老人家只希望和气生财。”马洲笑得极其狡诈,“可一番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好脾气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那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楼主和前辈,你们两个也不想闹到那一步吧?生意和人头,都不想要了?”
听了这话,游萧脸上笑意更甚,眉心痣被通明的烛火映得闪闪发亮:“马舵主还真是置生死于度外,你觉得用这些来威胁我,我就不敢动你?”
“楼主侠义为先,必然不会擅杀人命,鱼龙堂二十五口人,至今还活得好好的。”马洲笑盈盈地看着他,“我对你以礼相待,你总不会先对我下手吧?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游萧身形瞬间动了,他转眼间便到了马洲面前,伸手掐住对方的脖颈:“可你曾是段展眉的人,那我就不得不对你下手了!”
马洲依然肆无忌惮,哪怕被掐得已经面色涨得通红,还顾得上打了个响指,请出自己的保命符。
“住手!不然我就杀了她!”
一声大喝从里边的门里传来,袁三押着抱着园绮的梅谢了走出来,闪亮的大刀就架在她的脖子上。
唤笙楼主的确年轻,血气方刚,但他最不吃的就是激将法和威胁,否则这十年间他早就被气死了。
尽管他确实很想杀了马洲,但对这人动粗,无非是要逼着对方把人质带出来。
而之后并没见到兰折玉和梅雪铮的身影,游萧其实大致能猜到,这两人并不在他们手里。
马洲啊马洲,虽然当年并不得段展眉重用,但是他把对方的刚愎自用学了十成十,活该今天要折在这里!
“阿梅,你受伤了吗?园园怎么样?”游萧没有放开手里的人,而是先问梅谢了。
梅谢了看上去并无大碍,她吓得声音发颤,眼泪在此刻才滴了下来:“我没事,可是园园、园园他……他们不知道给他吃了什么,他一直睡,一直睡,好久都没醒了……”
居然对一个婴儿下这样的毒手,游萧目眦欲裂地瞪着马洲,恨不得当即把这人像蚂蚁一样捏死,但是他只能恨恨地松开手,将对方使劲往地上一掼,咬牙切齿地说:“拿解药来!”
那袁三将刀贴紧了梅谢了的脖子,威胁道:“游萧,你个小屁孩,做事之前最好三思而后行!别再自以为是,难道你忘了当年苗公子是怎么死的?!”
“你?”听到这话,游萧的眼睛登时变得赤红,他的目光如刀片一样,反复在袁三脸上刮着,最后露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我认得你,你是那混蛋的三把手,难怪你被逐出了水貔貅!被段展眉连累,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你还在忠心于他?”
他明白了,马洲在段展眉手下排不上号,幸得免罚,才能在水貔貅里混壮了,但是能叫上名的袁三却因当年之事被迫离开,现在时移世易,两人又搭上了关系,这么巧赶上了自己为梅谢了出头,得罪了水貔貅,还杀了跟马洲有私交的孙当家,得罪了马洲本人,一来二去,他们便合伙对付自己。
至于目的,自然不是为段展眉报仇,水匪有几个讲忠心的,一切不过是由头罢了,马洲想要在水貔貅里立个大功,袁三或许也想借此重回帮派,他们蝇营狗苟,全都是为了自己!
“我对我大哥当然忠心,哪像你,能过上好日子全拜我大哥所赐,到最后你一个小屁孩竟敢暗算于他!”袁三狠狠啐了口吐沫,“看起来一表人才,他妈的就是个白眼狼,活该最后死的是你舅舅,他的死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孔昙在一旁自然也听出来,此人深谙当年往事,他们两个今天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刺激游萧,想让少年方寸大乱,进而拿捏他,利用他。
饶是对游萧的城府放心,可他还是忍不住大声喝道:“住口!”
这件事是那孩子十年不能忘却之伤,孔昙身为长辈,怎么能眼睁睁看这些无耻之徒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偏不住口!什么唤笙楼主,少年英才,你骗得了世人骗不了我!”袁三疯狂叫嚣道,“当年那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滋味好受吗?!没想到吧?苗公子又那么痴心于我大哥,明知道是——啊!”
游萧猝不及防地出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向他面前一甩,动作快如闪电,袁三还没反应过来,持刀的手背上深深扎了一枚飞镖,痛得他当即松了手,大刀“咣当”一声落了地。
梅谢了被吓得瑟瑟发抖,反应更是迟钝,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人从袁三身旁拽走。
游萧一声不吭地接过园绮,检查他的身体情况。
孔昙立刻挡在他们身前,虎视眈眈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马洲和在一旁痛苦哀嚎的袁三。
水貔貅的手下全都围了过来,他们大概有二十多人,屋里屋外地围了几层,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
“马洲,我劝你别自作聪明,以为自己有本事在我们三方之间周旋。”孔昙冷声道,“当年段展眉也算是谋略过人,但他还不是功亏一篑,你问问你自己,比他如何?当年至少我们三方人互相之间还有利益冲突,让他有空子可钻,可现在我们待宵孔雀和唤笙楼是牢不可破的同盟,再加上我二弟的四府盟,你真觉得,我们会让你们水貔貅占了先机?”
“段展眉的下场,你忘了吗?!”
马洲坐在地上,脖颈上还残存着发紫的指痕,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只面带笑意地看着为园绮诊病的游萧。
梅谢了担心地看着了无生气的婴儿,声音颤抖道:“楼主,园园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孩子始终陷入昏睡,嘴唇青紫,是中毒症状,但现在看来,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不知道这样下去对身体有没有更进一步的伤害。
就算马洲肯给解药,游萧也不会相信,他将园绮还给梅谢了,低声道:“等我料理了这里,用内力帮他祛毒。”
梅谢了紧紧抱住孩子的襁褓,揪心地流下眼泪。
“楼主,别太笃信你的内力。”马洲仰头看他,懒洋洋地笑道,“万一耽误了时间,救回来也会是个傻子,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解药我立刻双手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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