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揣着兔子被抱着骑上马,苗笙还在不爽,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还被人说什么心慈手软,这么联想就仿佛说他太过软弱似的。
游萧虚虚地环着他,偏头看他侧脸,见他嘴唇抿得紧紧的,唇角向下撇,就知道他的确是被气着了。
小小一句话能气好一会儿,可见他有多在意自己目前这种病弱的模样。
“别气了,本来就被熏得够呛,还因为他生气,多不值得。”游萧安慰道。
苗笙这又不肯认了:“我没生气,就在想这个人感觉有点怪,看着迷糊却又很仔细。江湖不是总有这样的怪人吗?他会不会就是一个?你看得出他会武功吗?”
“如果是高手故意隐瞒的话,那就看不出来了。”游萧宠溺地笑着安慰道。
苗笙没再吭声,看得出还是对那句评价耿耿于怀,不过回到客栈之后,看着娥影的状态似乎好了点,他心里轻松了些,总算把秋寒云说的话忘到了脑后。
这来回一折腾,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午饭吃得迟了一些,吃完饭两人就没打算再出去,现在去找附近的苗氏宗族有些太晚,不如改天再说。
“闲着也是闲着,你现在就教我练内功吧?”洗去脸上易容,恢复本来面目,苗笙兴致勃勃地提议。
早点学,早点变强壮!
看他兴致盎然的模样,游萧勾唇点点头:“好啊。”
两人一起进了东厢房,脱鞋面对面盘膝而坐,苗笙心里按捺不住地兴奋。
“难学吗?”他不由问道,“多久可以掌握门道?”
游萧不想打击他,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看各人情况,以你这般天资聪颖,肯定很快就能学会,至少足够用内力给自己调理经脉。”
“这倒是。”苗笙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夸奖,“又不是武功招数,对身体条件应当要求不大。”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自己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因着始终参不透修习关窍,暴躁得简直浑身冒烟。
修习内功,先要从呼吸吐纳开始学起,这要求他足够静心,跟着游萧念的口诀调整呼吸,可他根本抓不到气息的运转方法,呼来吸去的感觉没有任何区别。
盘着的腿开始发麻,腰也开始酸了,根本挺不直,呼吸不但没有找到轻盈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凝滞,就像胸口压了块大石头,越发提不上气来。
挫败感加上身体不适,苗笙急躁得狠了,脑子逐渐发晕,双手冰凉,微微发抖。
正当他生气地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时候,两只温热的手握住了他的,与他掌心相抵。
“笙儿,莫急,跟着我的引导来吧。”游萧温声道。
苗笙深呼吸一口气,感觉到对方的内力从自己的掌心缓缓流入经脉,汇聚于他的丹田。
游萧用传音入密道:“注意将气息凝结于此,顺着我内力流动的方向游走。”
直接响在脑海里的声音听起来比嗓音更沉稳而有磁性,就像一只温柔的手,抚平了苗笙炸起来的毛,让他重新静下心去,跟着经脉中那股暖流,调整呼吸的节奏和频率。
只是这每次都要经过丹田的气息运转一圈实在太累人,才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觉得浑身疲惫,连手掌都抬不起来,胳膊虚弱地垂了下去。
游萧担心地攥住他细瘦的手腕,将人拖到怀里抱住:“不能着急,修习内功不是一蹴而就的,多给自己一点时间。”
时间,我还有多少时间,苗笙一刹那情绪上头,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病歪歪的,什么都做不了,学个内功而已,却连呼吸都不会了。
真是个废物。
他闭上眼,紧紧抿唇,不想再暴露出半分虚弱的模样。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稍稍给你加快点速度。”游萧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是对你来说不见得好——”
苗笙挣扎着从他怀里坐起来:“什么方式?!我可以!”
“我可以直接传功给你,但是不能太多,否则你承受不住。”其实游萧心里很犹豫,但他又不想看对方这样失望,“凌盟主出身行伍,像风姨还有我爹爹他们一样,全都不练内功,他是闯荡江湖时偶然被人传了功,才打下了一个速成的底子。”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解释道:“其实不能算速成,只能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人临死前把自己全部内力过给他,若是他不能化为己用,就会当场爆体而亡,幸好他挺过来了。”
苗笙脑筋转得很快:“我明白,就像娥影一样,一下子吃太多,肯定是要胀死的。我不要那么多内力,你只给我一点点就够了,让我能够敲开内功修炼这座大门。”
游萧心中叹息,如果可以的话,全都给你又何妨呢?
哪怕将我全身内力尽废,也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
“好,那我就试一下。”他温声道,“传功和用内力帮你调理是不一样的,我会稍稍拓宽你的经脉,好让它能够将这内力承载住。”
苗笙立刻点头:“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配合。”
“经脉可能会有些疼。”游萧仔细叮嘱,“若是觉得难受了就告诉我,我会立刻停下来。”
苗笙太想变得好起来,可现在怀着胎也不太敢乱喝药,修习内功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只要有一点可能性他都不会放弃。
他立刻起身盘腿坐好:“我会的,绝不贪多,毕竟肚子里还有个崽要照应。”
游萧按住他的肩膀,推着他转了个圈,让他用后背对着自己:“你太累了,手举不起来,我从你肩胛骨处过内力给你。”
苗笙立刻坐直了身体,感觉到他的掌心放在自己的后背上,熟悉的暖融融的内力瞬间涌入了自己的经脉中。
若说之前的情况是内力友好来串门,现在就是要在这里安营扎寨,这就免不了敲敲打打钉些钉子什么的。
钉钉子岂有不疼的道理,很快苗笙就开始感觉全身的经脉都在胀痛,酥酥麻麻,还有些痒。
他知道游萧已经很温和了,尽管自己也很想坚强,却还会疼得眼眶发酸,想要流泪。
“笙儿,不要抗拒我,要把这些内力当做是你自己的。”游萧温声在他耳边道,“回忆方才的呼吸吐呐方式,用同样的方法来感受内力,运转它们,将它们存储在你的丹田之中。”
平小红一直在厅房内照顾小白兔,她闲得没事做,便用自己的旧衣服做了一个窝,比兔笼更保暖一些,又准备了很多布片垫在上边,弄脏了可以直接扔掉,免得这几天一直要清洗兔笼。
等她把小兔子放进去,便发现一直没精打采的娥影终于恢复了一些精神头,会耸着鼻子闻她的手。
“真是太好了,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平小红怜爱地轻轻抚了抚它的毛耳朵,然后蹦蹦跳跳去给师父和未来师娘报喜讯。
刚走到东厢房门外,就听到了如下对话——
游萧声音温柔:“如何?还受得住吗?要我快些还是慢些?”
苗笙喘息声急促:“疼……不行,我不行了……慢一些吧,求你了……”
平小红步伐流畅地拐了个弯,抱着兔窝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种话小白兔可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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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你才软,你全家都软!
游萧:笙儿内硬外软。
平小红:早晚我变成小聋瞎,这个世界会美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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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意外的话下章会出点促进感情的小意外。
第51章 五一 难耐
游萧的内力十分强劲, 哪怕他真的已经慎之又慎,相当于从自己的汪洋大海中只是取了一捧水注入苗笙体内,对方还是承受不住。
多了肯定不行, 可少了就没用, 等于白受这茬罪, 于是他只能逼自己硬起心肠, 在用一股内力护住苗笙胞宫的同时,强迫对方学着将这点几乎不能被称之为内力的“力”在经脉中运转几圈,堪堪稳定住。
等游萧收功之后,苗笙虚脱地向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已经累出了一身大汗。
“我还以为, 有了内力会、会身体轻松、会有力气……”他胸口剧烈起伏,气喘吁吁道,“现在却觉得身子更、更沉了。”
游萧浑身气血都调动起来, 却不能畅快淋漓地运转内力, 实际上也压抑得有些难捱,同样不怎么舒服。
他抽出汗巾给苗笙擦了擦汗, 解释道:“只有你能驾驭自己的内力, 才会觉得轻松, 现在你只是盛纳它的容器,不仅要想方设法令它为你所用, 还得防止它在体内作乱,自然会觉得疲累。”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将它掌控自如啊……”苗笙又累又郁闷, 低声嘟囔。
这嗓音十分慵懒, 显得很是绵软, 就像粘稠的糖浆灌进游萧的耳朵里,把他的心一层又一层地包裹住, 令他心脏跳得厉害,却又跳不脱这束缚,于是挣动得更加剧烈,使得刚刚冷静了一点的气血突然间暴涨,烧得越发旺盛。
两人满身大汗地靠在一起,身体的气息都被蒸腾了起来,苗笙身上淡淡的汗气钻进了游萧的鼻子里,这特有的味道激得他陡然一阵晕眩,有一种渴望在心中勃发滋长,难以控制。
可苗笙却浑然不知,他累得不想挪窝,反正靠在游萧怀里也习惯了,现在纵然粘腻了些,但总体还是舒服的,于是往里钻了钻,后脑搭在人家肩膀上,张着口急促地呼吸。
游萧知道自己内心暴涨的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不该任其肆虐,却偏偏现在无法自持,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他偏过头,看向肩膀上的苗笙,美人身体不好,平素面色瓷白,嘴唇有血色的时候也不多,光那股病气就足够惹人怜爱,现在因着气血翻涌,脸上多了一抹血色,泛着不正常的红,则是另一番风景。
因为出了不少汗,他面庞微微发胀,两鬓被汗水沾湿,贴在脸颊上,一张俊脸显得很是鲜活动人;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聚了一捧潋滟水光;嘴唇微微有些发干,粉色舌尖悄悄探出来,飞快在上唇舔过,很快便缩回去,隐藏在莹白色的贝齿之后。
这画面看得游萧喉头一紧,恨不得撬开他的齿列,好让自己能多看几眼那漂亮的舌头。
苗笙有些晕头转向,脑袋正在放空,目光也比平时迷离了许多,桃花眼更具迷惑性,令人分不清他是在发呆,还是暗示着邀请。
游萧心火燎原,确实有些控制不住,盯着他的唇,不仅呼吸越发粗重,脸庞也越靠越近。
怀中人本就靠在他的肩上,是呼吸相闻的咫尺之距,只要他稍稍低头,就能吻住那双朝思梦想的柔软嘴唇。
发觉游萧越靠越近,苗笙目光稍稍聚焦了些,看向他的脸。
这张被汗水浸透的面容英俊无匹,鼻梁挺直如刀削斧凿,平素看着自己的温柔目光陡然变得浓黑而富有侵略性,却比平时更增添了一股魅惑力。
尤其是眉间那颗红痣,被汗水浸染得闪闪发亮,宛若一颗璀璨宝石,令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
原本无限靠近就令游萧十分难耐,被那纤长的指尖触碰到眉心,他几乎是浑身一凛,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起来,将对方抱得更紧。
“笙儿,你做什么……”他声音哑得厉害,鼻尖快要蹭到苗笙的鼻尖,喉结上下一转,像是压抑到了极点。
苗笙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想法,只觉得晕乎乎乱糟糟,心口跳得厉害。
看到游萧的喉结滚动,他觉得自己下腹处的胞宫像是突然紧缩了一下,仿佛受了什么蛊惑似地,莫名又想去碰那里,但这次他没有成功,指尖离喉结还有一寸远,便被人握住手腕。
游萧简直是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不要惹我。”
“我就是……好奇。”苗笙越发气短,忍不住又舔了舔嘴唇,心脏鼓胀得厉害,像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
“好奇什么,眉心痣就罢了,可喉结你也有。”游萧抓着他的手,捉出一根手指,点到他的眉心,顺着向下滑落到鼻尖,再到唇峰和瘦得略显尖巧的下巴,最后落在了他的喉结上。
但他并没有停下,而是顺着修长的脖颈继续移动,最终停在了那瘦得明显凸起的锁骨上,轻轻一顿,然后沿着颈下那一端,缓缓向领子内侧滑去。
只是握着苗笙的手,没有触碰到对方半点其他的皮肤,游萧却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兴奋得战栗。
苗笙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觉得包裹着自己手背的那个掌心热得发烫,像是烫进了他的心里,烫得他更加头昏脑涨。
要亲吻吗?他知道自己是想的,这全然是身体驱动,是欲念的蓬发,不知道是少年太诱人,还是因为自己意志力太薄弱,他有些蠢蠢欲动,无法自控。
但他想起游萧想要的“真心的吻”,顿时又觉得愧疚,自己可以一时臣服于这古怪、脆弱又滋生着无尽渴望的身体,可这般为所欲为,对对方太不公平。
贴着少年的身体,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反应,这让苗笙愈发煎熬——游萧与自己不同,他的欲念来自于真心,自己虽然没有同样的感受,却也不忍亵渎。
就当苗笙怔愣的时候,游萧突然松开了他的手,动作尽可能轻柔,又尽可能迅速地将他放进了被窝。
“一身大汗,别晾着了。”他的眼睛因着欲念涨得发红,却又拼命压抑住,尽力露出寻常的笑容,“夜里凉了,别沐浴了,如果觉得难受,就让小红找伙计打些热水来,擦擦身体便好。”
苗笙哪顾得上洗不洗澡,疑惑地问他:“你去哪儿?”
“我……”游萧声音突然轻了许多,“我去练刀。”
说罢他便一阵风似地跑出了房间,等苗笙抬起头来,门口已经没了人影,只留了“咣当”一声门响。
病美人虽然身体不好,但现在能揣崽,说明这方面不受影响,他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头脑一片空白,一边休息,一边等待自己的那点反应也冷静下来。
天气确实冷了一些,苗笙的汗也很快退了,并没有觉得多么粘腻,也没有力气洗澡,他睡了一会儿醒来,觉得肚子有些饿,左等右等等不到游萧来关心他,只好自己起了床,披上外袍出去。
平小红受了游萧的嘱咐,抱着兔子又回到了厅房,见苗笙出来,就问他要不要洗澡。
苗笙摇了摇头:“不必了,叫晚膳吧。”从兽医那里回来就折腾着练内功,不知不觉天都快黑了。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游萧的影子,便问:“你师父呢?”
“说出去练刀,还没回来。”平小红推门出去,“我去跟伙计说一声。”
苗笙查看了一下娥影的状况,发现它精神了许多,便放了心,接着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向下望去。
这间房下边正对着后花园,此时正值傍晚,还能看得到人影,他刚一探头,便看见身着黑色衣衫的少年郎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动作流畅而又潇洒,在他这个不懂武功的门外汉看来,也觉得美得像一幅画。
苗笙望着他的身影,想想觉得游萧好像有点变化。
先前不管是嘴对嘴渡药,还是在船上吻他又替他纾解,这人都显得很主动,也很有侵略性,现在忍成这般模样,最后连一个吻都不曾落下过。
好像也并非完全因为忌惮自己怀孕的身体。
苗笙没有想出答案,却被游萧的刀法吸引了注意,说起来,他还没有看过对方正儿八经地展示武功。
第一次是对方在假装姜阿宝,把功夫藏得比家传宝贝还仔细,
第二回是在四泽镇,那时候他被车厢吊在半空,又隔着一段距离,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想到这里,他燃起了强烈的兴趣,回房拿了披风把自己裹好,脚步匆匆地出了门,生怕自己还没到楼下,游萧就回来了。
其实苗笙的担心非常多余,唤笙楼主今天十分不冷静,打算把自己的精力耗光再回去,免得看到喜欢的人那副病恹恹却又美到令人惊艳的模样,再度燃起邪念。
他努力让自己做到忘我,却始终静不下心来,脑子里全都是苗笙方才那脆弱又漂亮的脸,心疼着对方因为身体不舒服而难受,却又无法自控地想要把本就濒临破碎的美人弄得更破碎一些。
让他在自己的怀里碎掉,再把他一片一片拼回来。
那么他就是自己的了,永远也不能再离开。
这种自相矛盾的心情令游萧时而狂躁时而内疚,以至于大概练刀练了半个多时辰,出了一身大汗,体力也消耗得厉害,却还没能将情绪平复下来。
其实苗笙一时半会儿无法爱上自己,他并不着急,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就变得急切起来。
冷静,必须冷静,游萧在心中叮嘱自己。
太阳终于落到了院墙边边上,天光只留最后一点余晖,马上就要被夜晚吞没,他正想要停下来,就见有人进了花园里,颀长瘦弱的身体裹着一件深紫色的披风,像是一朵迎风摇曳的夜来香。
“笙儿,你怎么下来了?”游萧还刀入鞘,快步跑到他面前。
苗笙本想悄咪咪地欣赏,没想到刚来就被人逮了个正着,顿时有些失落:“想看你练刀,光从那些话本上知道你武功高强,我还没正经看过。”
说到那些话本,他不禁有些脸热,那上边关于唤笙楼主武功多么高强其实着墨不多,连篇累牍描写的是另一方面……让楼主在这后花园练了这么久刀的那个方面。
心上人想看自己的功夫,那当然是好事,而且意外的是,游萧心里这股邪火因对方而起,此刻也因对方而平静,就好像狂躁的野兽看到了熟悉的主人,自觉地收起了爪牙,打心眼里变得乖顺。
游萧碰了碰苗笙的手背,确认不凉之后便道:“那我舞给你看,看几眼就回去。”
说着他便一个跟头翻出去好远,确定距离对苗笙来说是安全的,这才重新抽出无锋,大开大合地舞了起来。
苗笙将双手缩进披风,袖进袖筒,兴致勃勃地欣赏起来。
他单知道游萧的刀法是行伍中的快刀,没想到会这么快,看得他目不暇接。
人影和刀影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又似乎引下了落日余晖掺杂其中,整个人微微闪着光,那般少年意气着实耀眼,仿佛天上太阳落到了人间。
看着便令人心生希望。
苗笙原本心情还有些复杂,现在却突然轻松了许多,觉得不管什么烦恼,看到这副好光景,都可以先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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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小狼狗真的很诱人呐!
游萧:不如你这朵娇花诱人。
第52章 五二心猿
游萧怕苗笙受风, 舞刀只舞了一小会儿,给他看个新鲜便停了下来,而且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也看不着什么了。
苗笙也不想他太累,便冲他招手:“不早了, 回去休息吧, 我让小红叫了晚膳,应该快备好了。”
“嗯,回去。”游萧向他伸出手臂,“我懒得爬楼, 抱你用轻功上去如何?就是身上汗味重了些, 你可以暂时屏住呼吸。”
这哪是他懒得爬楼,分明是怕自己爬上爬下累着, 苗笙心领了他的好意, 走过去搂着他的腰, 故意夸张地在他颈间嗅了嗅:“啧,真有男人味儿。”
其实不算难闻, 而且闻起来还有属于游萧的特别气息, 每当自己靠在他怀中时, 闻到这个气息都会觉得特别安心。
现在就是加倍安心了。
游萧抱紧他,脚尖一点地, 轻盈地跃上树顶,从树梢和楼墙上借力, 没几下就跳到了他们那一层, 轻松跳进了窗户里。
平小红正奇怪怎么回来屋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看见他俩从窗户回来,顿时了然。
嗐, 师父和未来师娘又出去玩了。
“师父,苗公子,这会儿吃饭的人多,晚膳得稍迟一些,但不会太久。”她装成小瞎子,没问两个人的行踪,只管汇报自己的。
游萧点头,对苗笙道:“若是饿了,先吃点点心垫垫吧。”
“还好,方才是饿,这会儿又没什么感觉了。”苗笙摸摸胃部,看着划过他喉结的一缕汗水,非常体贴地说,“正好你趁这个机会洗个澡——就在我房里洗吧,免得小红不方便。”
平小红立刻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帮师父叫热水!”
没过一会儿,两个店伙计把浴桶和热水送进了苗笙卧房的屏风后。
游萧盯着那薄纱一样透亮的屏风,心里犯了嘀咕。
刚刚才冷静下来,现在又要当着笙儿的面沐浴,这真的好吗?
可是不洗也不行,而且确实没有更合适的地方。
此前在杳溟宫,他还能在院子里直接用凉水冲,现在在客栈,不方便这么做。
“诶,再不洗水凉了。”苗笙看他面色犹疑,也起了促狭之心,拽了拽他的衣袖,“需要我帮你吗?”
游萧看出他想逗弄自己,那自然要反逗弄回去。
于是他张开双臂,神色泰然:“方才确实累得狠了,手臂抬不起来,辛苦笙儿帮忙。”
苗笙额角抽了抽,心想听听你找的这个借口,你自己信吗?!
但他还是动作柔缓地扯开了游萧衣袍的腰带,修长手指缓慢沿着衣领边缘往下滑,徐徐撩开,露出里边的内袍。
见游萧盯着自己的手,喉结轻轻滚动,苗笙心里就很得意。
看着一向沉稳的人因为自己而躁动,其实颇有成就感。
游萧让他过瘾,但也不允许他放纵,笑着握住他的手腕:“笙儿身娇体软,手上没有力气,这么脱我岂不是要脱到天亮去?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三下五除二地将外袍脱去,又干脆地把内袍扒掉,露出了健美的上半身。
苗笙:“……”
好像给了他炫耀的机会。
但这人身材确实很值得炫耀,健而不硕,匀称并不粗壮,轮廓流畅得恰到好处,肌肉丰盈,块垒分明,如雕塑般精美。
看苗笙盯着自己的身体挪不开眼,游萧轻笑道:“又不是没看过,为何还目光发直?”
“你想多了。”苗笙垂眸,长睫毛遮住目光,指了指他腰侧曾被自己捅伤的那块疤,“我在看这个。”
游萧莞尔,手指触碰疤痕:“笙儿在我身上留的痕迹,只有这个能留得久些。”
苗笙自然明白他说的那种留得不久的痕迹是指什么,当即额角又抽了两下。
算了,不逗他了,每回都被反制,无趣!
他舔着后槽牙,笑里带刀:“等这条消失了,我可以再给你补一刀。”
“那就不必了。”游萧抬手勾了勾他的下巴,笑着阔步往屏风后面走去,“我其实更喜欢那种留得短的,虽然在后背上看不到,但是又疼又麻,很带劲。”
苗笙气得冲他喊:“你要是皮痒我可以帮你抓,保证挠你一后背花!”
屏风后面的人轻笑一声,脱了裤子,迈进了浴桶里:“我要沐浴了,不要偷看。”
苗笙确实下意识地盯着那屏风上的轮廓来着,被他这么一说,登时恼羞成怒:“谁稀罕!”
游萧没再回嘴,专心致志地泡澡。
苗笙退到床上坐着,听到屏风后传来的哗哗水声,忍不住探出头往那方向看。
那边也有一个烛台,将游萧的身影映在了屏风之上,尽管只能看到他结实的肩膀和修长的手臂,但苗笙的确有一点心猿意马。
他忍不住想,欲念这东西真是奇怪,哪怕自己现在并未动心,仍是免不了被这人吸引。
爱与欲确实可以分开。
可若是结合在一起,又会是什么感受?
会更美好么?
喜欢一个人,感觉又是怎样的?
一时间他俩都没吭声,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浴桶的水声,苗笙觉得静得有些尴尬,便清了清嗓子:“游萧,需要帮你擦背吗?礼尚往来。”
他清楚听到屏风后的人动作顿了顿,然后含着笑意的声音传来:“不必了,我怕你挠我一后背花。”
苗笙:“……”
于是观察者平小红又发现,方才还亲亲热热的师父和未来师娘,不知道为了什么,又闹别扭了。
好像是未来师娘单方面闹别扭,气得脸发红,吃饭还拒绝师父夹菜。
师父倒是笑意很深,痞痞坏坏的,不知道干了什么坏事情。
第二日起来,苗笙觉得身体状况尚可,小白兔的腹泻也止住了,直往人手边蹭,像是饿得要吃的,说明恢复得不错,于是他决定,今天务必要去拜访至少两家苗氏宗族,推进一下事情进展。
但他俩就没有再易容了,把自己扮成对方也是他一时兴起,晚上睡觉的时候左思右想,好像太暧昧了,很是不妥。
尤其是经过一番逗弄与反逗弄,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就诡异了起来,至少苗笙自己这么觉得。
尽管跟人家孩子都有了,但他自己没走过心,就不觉得有什么尴尬,还莫名觉得自己是位欢场老手,面对游萧这种表面见多识广但内心实际上还很纯情的少年郎,他自己是游刃有余的。
而且现在跟游萧熟了起来,开玩笑也肆无忌惮了一些,不知不觉就会显得亲昵。
但苗笙慎重反思,现在自己病弱不能自理,免不了要和他搂搂抱抱,有肢体接触,再不多加注意,搞得气氛暧昧,还是会给对方误导。
虽然早就预警过对方凡事不要当真,只是兴之所至,但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这么有兴致,那成什么了。
“体内内力感觉如何?是否还觉得凝滞或沉重?”临出发前,游萧关心地问道。
苗笙实话实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我的身体一直都觉得沉甸甸的。”
“若是累就别出门了,你近些日子状态还不错,不如巩固几天再说。”游萧握住他的手,飞快地用内力在他经脉中巡查了一圈,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便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