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揣崽跑了—— by猫不皂
猫不皂  发于:2023年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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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倒是很会说话。”花雨深看看周靖,“当年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比她也大不了几岁。”
周靖冲她笑笑,憨厚地说:“娘子现在也没变,还与十年前一样。”
就在会客厅这拨人感慨时光沧桑和讨论怎么给苗笙配落胎药的时候,苗笙已经吃完了饭,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
夜色很美,这方小院更是安静,月亮在池塘中投下一个弯钩似的月影,芭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这画面的确令人安心放松。
望着池里的明月,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苗笙忍不住在心里问道——我决意落胎,到底是对还是错?
将来的我,会后悔吗?
“苗大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呀?”稚嫩的童声从院门口传来。
苗笙回头一看,便见花欲然蹦蹦跳跳地过来,身旁跟着那只大猫离离。
这猫跟她形影不离,俨然就是她的保镖。
“你怎么到处乱跑?”苗笙确实不擅长跟小孩打交道,游萧那个义妹向竹月好歹已经十岁了,能听懂大人话,可这位花欲然还不到六岁,对他而言就是另一种生物。
小姑娘果然很不理解这句话:“这里是我家,我哪里都能去得,怎么能叫乱跑。”
“你家这么大,到处都有危险,万一——”苗笙四下张望,指着池塘边的假山,“万一你登高爬低摔到了怎么办?”
花欲然打量了一下那假山,茫然道:“我为什么会去爬那里?”
“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们家这么大,高高低低的,难免有个磕了碰了。”苗笙解释了一句,看到她依旧不解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多余废话,于是招了招手,“走吧,进屋坐着去。”
花欲然不肯:“我不去,这个院子我没怎么来过,要好好转转。”
“你一个人可以?”苗笙不太放心。
“当然了,还有离离护着我呢。”花欲然小大人一般背着手往院子一角走去,“我要给娘亲采几朵漂亮的花。”
苗笙站得有点累了,想着她父母放心她一个人带着猫在杳溟宫四处溜达,想来应当也是不会出什么危险,于是便道:“我回屋坐会儿,你渴了就进来喝茶。”
“知道啦!”小姑娘脆生生地回答。
杳溟宫喝的是山泉水,特意搭建了管道从山上引下来,苗笙这间房里存了几桶,都是今天刚打来的。
厅内有茶桌,桌上摆了一整套的茶具,烧水用的是银壶,看起来很是讲究。他灌了水,又拿火折子点燃了小炭炉,将盛满水的银壶坐在炉子上。
炭火旺得很,没过一会儿水就开了,苗笙很熟练地装茶、洗茶、滤茶,感觉这一套自己都很熟悉,像是以前就这么做过。
难怪游萧说自己以前想开个茶楼,看来确实是喜欢这些。
他将茶泡好分好,想着出去看一眼那小姑娘,叫她来喝口水,谁知这会儿就听到“扑通”一声,接着便是水花四溅的声音。
我的个亲娘!
苗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腿都软了,跌跌撞撞跑到院子,看见池塘边灯笼映着水里一个小小的人影在挣扎,大猫站在池边冲她喵喵只叫,叫得声嘶力竭。
看到这一幕,他更是惊慌失措,一边往池塘跑,一边大喊:“有人吗?!孩子落水了!”
苗笙先跑过去,想都没想就跳进了池里,水面只到他胸口深,他立刻将花欲然抱在了怀里,死命往上举。
山中太过清凉,这池水颇有些刺骨,他被冻得打了个冷战,孩子还在挣扎,也不是很听话,他一个没站稳,抱着她一屁股蹲了下去,这下两人都被水没到了口鼻处,被呛得连喝了几口水。
幸好门口守着的杳溟宫弟子已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跳进池子,先将花欲然给拽了出来,再将苗笙从里边扶起。
“快,先给她擦干。”苗笙满心都是担忧,怕这小姑娘着凉。
杳溟宫弟子自然先关心自家大小姐,把他扶到池边坐着,一个把花欲然抱进了厅里,一个赶忙跑去汇报周靖。
离离一溜烟地跟进了厅里,看到自家小主人被放在榻上,外边裹了那弟子身上的外袍,赶忙凑过去贴她。
花欲然方才吓坏了,但是因为在水里挣扎又呛水,没有哭出声,现在缓过劲儿来,吓得抱着猫放声大哭。
苗笙还没力气站起来,浑身湿透地坐在池边,听着小姑娘中气十足的哭声,倒是没那么担心。
反正比自己是有力气多了。
“笙儿!”游萧第一个赶过来,情况着急便用了轻功,从院墙上跳了下来,落在苗笙身边,将他拥进了怀里,一摸他浑身冰凉,立刻心疼坏了,“怎么好好的会落水。”
苗笙指指屋里:“你先、先去——”
“没事,周大哥他们也来了。”游萧话音刚落,便见周靖也从院墙跳了下来,冲进了厅房里,“其他人都没过来,落水罢了,小孩子没事的。”他抱紧了苗笙,浑身释放内力,热乎乎的很快就将怀里的人烘了个半干,“暖和些了吗?”
被热气包裹住,身上确实暖了不少,苗笙点点头,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游萧当即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回了厅房。
花欲然也已经被她爹用内力烘干了,但还在哭,主要是在撒娇,一张可爱的小脸泪水涟涟:“呜呜呜……爹爹我好害怕……我想吃松子糖……”
“好好好,一会儿给你拿。”面对女儿,周靖就是个慈祥的老父亲。
小姑娘还怕他反悔,强调道:“不能说话不算话哦!”
“一定算话,今天给你破例。”周靖揉揉她的脑袋,“怎么好好的落水了?是离离跳到假山上了吗?”
花欲然转头就指向刚被放在椅子上的苗笙:“是苗大叔让我上假山的,我没站稳就掉下来了!”
苗笙:“……”
我跟小孩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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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苗笙:小孩难养。
游萧:有我在呢。
聂云汉:当年我也曾想吃油炸小孩,后来还不是收养了这熊崽子。

听到花欲然这句话, 周靖和游萧都愣了愣,对视了一眼,二脸茫然。
“然儿别乱说, 苗公子怎么可能让你爬假山。”周靖先反应过来, 连忙对苗笙道, “抱歉, 孩子太调皮了。”
苗笙心想我真是比窦娥还冤,但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孩子是在自己院里落水的,还是歉意道:“无妨,也是我没看好他。”
花欲然不高兴, 扁着嘴说:“他方才指着假山说我登高爬低的摔了怎么办,我才不会摔呢, 就上去试试, 谁知道就掉水里了!就是他害的!”
这下真相大白了, 游萧无奈地摇摇头,周靖十分尴尬, 抱起孩子说:“苗公子好好休息, 我们先回去了。”
花欲然还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趴在她爸爸肩膀上:“我要吃三块松子糖,好不好?”
大猫离离轻盈地窜上了周靖的另一个肩膀, 蹲得相当牢稳,隔着他的脑袋冲另一边的小主人“喵”地叫了一声。
“吃几块得跟你娘商量, 我说了不算。”周靖哄着她, 快步离开。
花欲然扭头看了眼苗笙, 不爽地瘪了瘪嘴。
游萧只担心苗笙的安危,站在他身旁替他号脉, 见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不是我让她爬的,我脑子又没进水,这小孩怎么胡乱说话。”苗笙被那口大锅堵得心口发闷,非常委屈,仰头看他,无名火又从心头起,“你小时候也这么熊吗?”
游萧莞尔一笑:“我比她还熊,七岁八岁狗都嫌,总惹你生气。”他想起了以前的事,神情突然变得伤感,“干了坏事还得你来收拾烂摊子。”
“你看,我跟小孩就是不投缘。”苗笙意有所指。
他不知道那“烂摊子”代表什么,只当做是给人赔礼道歉之类的事,并未多想。
游萧捋了捋他还潮湿的头发,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这句话茬,转而问道:“虽然身上差不多干了,但是那水太凉,不如泡个热水澡,暖和暖和?”
“好啊!”苗笙爱干净,但旅途上沐浴总是不太方便,这些天没洗过几次,只能天天擦身,他早想洗澡了。
游萧很快命人备好了热水、抬来了浴桶,在卧房里支起屏风,让他好好泡一泡,自己还是守在屏风外,笑道:“有需要就喊我。”
“我又不是不会洗,喊你做什么。”苗笙觉得他没安好心。
游萧忍不住隔着屏风望进去,看着浴桶里那个纤瘦的人影,心里多少有些不太平静。
他才十八,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跟喜欢的人有了那么一次真刀真枪的接触,自然食髓知味,绝对做不到清心寡欲,但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只能拼命自我压抑,不想当畜生。
但聊骚几句还是忍不住的。
“我闲爹爹喜欢擦背,从小我跟他泡温泉,学了一手擦背的好手艺,舅舅若想试试的话,我一定好生伺候。”游萧轻声道。
苗笙额角紧了紧,觉得“伺候”这两字听着就不怎么正经,但是一听能叫人擦背,那一颗爱享受的心便蠢蠢欲动。
应该会很舒服吧?
他低头往浴桶里看看,水面上飘着些泡沫,光线又暗淡,应当看不见下边的光景——而且俩人早就“赤诚相见”过,看见也没什么,就像男子去澡堂,还不是都能互相看个精光?
那就没必要矫情这些了。
“成,你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手艺有多好。”苗笙懒洋洋地说。
游萧没想到他能答应,当即体会到了老鼠掉进米缸的快乐,拎起了一个坐墩去了屏风后。
浴桶里,苗笙被热水蒸得面色红润,真真是唇红齿白,脸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被烛光一映,看起来无比鲜活娇艳,配上他慵懒的神情和澡豆散发出来的香气,整个气氛无比撩人。
“你不要动歪心思。”苗笙发觉少年的目光不善,郑重警告。
游萧卷起袖子,拿起放在一旁的丝瓜络,伸手到他身前,将丝瓜络浸入水中,这姿势像极了将人半抱在怀中。
“你还没答应我,现在还有孕在身,我能动什么歪心思?”他浅浅笑着,双眼弯成两牙促狭的月亮,“我又不是畜生。”
半人半兽罢了。
苗笙往前挪了挪,露出薄薄的后背给他:“来吧,下手别太重。”
“遵命。”游萧轻声道,“若有哪里不合适,舅舅一定要告诉我。”
苗笙莫名红了脸:“别瞎叫。”
说起来,游萧的手艺确实不错,力道适中,丝瓜络不轻不重地擦在皮肤上,很是舒服,等用丝瓜络擦完,他还在后背各处穴位上轻轻揉按,按得苗笙通体酥软,眯着眼舒服得快要睡过去,忍不住发出长长的叹息。
“啊……”
游萧:“……”
好了,到此为止,不然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温声道:“笙儿,向后靠靠,我帮你洗头发。”
苗笙正懒得自己动手,从善如流地靠过去,仰头靠在了浴桶边缘。
游萧另取了一桶热水过来,将桶放在他头发下边,用水瓢舀了水轻轻淋在了他的头发上:“闭上眼。”
苗笙享受被人照顾的舒适,唇角不自觉地上翘。
润湿了头发,游萧便给他头发涂上皂膏。这是用皂角和一些香料制成的洗发用品,晒干了是块状,遇水则融化为膏状,揉在头皮和头发上,很快便能生出很多丰盈的泡沫。
打出泡沫之后,他轻轻帮苗笙挠着头皮,顺便点按头上的穴位。
“你怎么什么都会……”苗笙舒服极了,不由感叹,“是从小就这么照顾你两位爹爹吗?”
游萧笑道:“那倒不是,我两位爹爹各自都很会照顾人,他们互相服侍,哪有我的事,是我后来特意跟他们学的。阿爹,就是聂爹爹,擅长做各种美食,我闲爹爹从小照顾他师父,侍弄生活是一把好手,”
“阿闲的师父,我记得是一位道长?”苗笙问道,刚苏醒过来那会儿,被灌了很多信息都还没来得及消化,现在才从脑海里一点点往外摘。
“嗯,云虚子道长,对外宣称擅长外丹术,实际上是会做各种火药和火雷。”游萧笑道,“我跟他学了不少。”
苗笙忍不住皱眉:“你学这些危险的东西做什么?”
“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再说我闲爹爹没跟他学,我唯恐道长后继无人,一时好奇就学了不少。后来他云游四海去,我就去看他私藏的那些书,一看才知道,啧啧,老头很不正经。”
“都是什么书?也是风月话本吗?”
游萧抿唇,促狭道:“道家房中术。”
苗笙忍不住睁开眼,倒着看向他:“你这从小都受的什么熏陶!”
“还好还好,我看到这个的时候,已经学了好几年医术,人体什么我不了解?看些道家书籍,倒是很利于修习内功。”游萧用水瓢舀起水,作势要往他头上淋,敲了敲他的额头,“闭眼。”
听到医术,就想到自己要落胎,苗笙沉默着,感受温热的水流从头发上缓缓滑落,片刻后才忍不住问道:“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有适合我的落胎药吗?”
“已经有了初步结果,这事儿交给谢大哥和晏大哥,他们更熟悉药理。”游萧帮他冲着水,温声道,“明后天应当就会有结果,到时候便可以给你试一试。”
就只有一两天的时间了,苗笙闭着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得甚至有点凹陷的小腹,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这真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玩笑。
游萧为他冲了好几遍水,确认头发已经冲洗干净,起身拿了布巾,正想帮他把头发包起来,低头看见这张花朵般动人的脸仰头靠在浴桶边,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低下头去。
苗笙满脑子都在想落胎的事,突然感觉额头被什么软软的东西碰了一下,一激灵睁开了眼,对上一张好整以暇的俊脸。
“你干什么?”
“什么?”游萧用布巾包住他的头发,托着他的后脑把他推起来。
苗笙扭头看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冷酷无情地问:“你是不是偷亲我了?”
“没有啊,应该是手指碰了一下。”游萧显得很无辜。
苗笙眯眼看他:“你当我分不清手指和嘴唇的区别?”
“怎么?”游萧趴在浴桶边,下巴抵在手臂上,坏笑道,“想我亲你?”
苗笙“呵呵”冷笑一声,抬手往他脸上撩了一连串水花。
“舅舅,你可真调皮。”游萧猛地拽过旁边的浴巾,兜头就往他身上罩去,伸手将他从浴桶中抱起来。
苗笙被治得动弹不得,猛地身体腾空,惊慌得“啊”地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
游萧笑着在床前扔了块布,把浑身还淌着水的人放在了布上,把他的脸从浴巾里扒拉出来,叮嘱道:“站稳了,自己穿衣服,穿好出来,我帮你烘头发。”
苗笙泡了澡,换上干净里衣,觉得浑身舒服得不行,皮肤都能自在呼吸似的,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厅房里,游萧已经把炭炉准备好了,见他出来,往身前摇椅上一指:“舅舅,快躺下吧,早点烘干头发,也好早点休息。”
苗笙躺在摇椅上,把湿头发披在头枕位置,游萧端着小炭炉,一边轻轻拨着他的头发,一边用炉子烘烤。
享受这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苗笙心里自然也是有感觉的,他自不可能把对方当做下人,无法泰然自若地接受。
“游萧,你不用伺候两位爹爹,为什么要学这些?”他偏头轻声问道。
“明知故问,那时候不就想着等你醒来,好好照顾你么。”游萧拨着手里偏硬的发丝,笑着说,“当然,后来起了歹心,是我不对。”
苗笙沉默片刻,又问:“若我将来永远都不可能对你产生同样的感情,你会怎么办?”
“不怎么办,舅舅去哪,我就跟去哪。”
“荒唐,你那么大的万客楼,还有唤笙楼,都不要了?”
“那本就是等舅舅醒来的时候无聊才做的,现在你醒了,照顾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游萧撩起他一缕头发,捧在手心里亲了亲,“再说那些生意都大了,也有靠得住的人张罗,不必事事问我。”
苗笙心一横:“耽误你的人生,岂不成了我的罪过?”
“自从舅舅把我救出来,我的人生本就是该跟舅舅在一起,怎么叫耽误?”游萧觉得这个话题走向自己不会喜欢,便没了耐心再用炭炉一点点去烤他的头发,掌心释放内力,将最后一点潮湿的头发烤干,然后起身把他抱回了卧室,放在床上。
“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他将苗笙用被子裹好,负气地捏了捏那微翘的鼻尖,“晚安,舅舅。”
月亮虽然只是个小弯钩,但月色还算明朗,时至深夜,月光映照下的杳溟宫越发安静,重重叠叠的宫殿像是酣然入睡的怪兽,只留一个庞大而安静的影子,显得十分寂寥。
游萧坐在他们这小院院墙上,独自喝着酒,冷峻凌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那美人痣看上去都黯淡了不少。
“萧儿。”一个身影落在他身边,是万里风,她话里有话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我还以为苗公子醒了,你会很高兴。”
游萧冲她无奈地勾了勾唇角:“风姨,别笑我了。”
“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你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感情。”万里风在他身边坐下,“小时候你说要当他男人,我只当是童言无忌。”
“那时候的确是童言无忌,我哪知道当别人的男人是什么意思。”游萧想起幼时往事,淡淡笑了笑,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一口酒。
万里风笑着看他:“苗公子不想要这个孩子,你是不是不太高兴?毕竟那也是你的骨血。”
“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游萧坦言道,“我知道自己是个断袖,就没想过孩子的事,再说我自己小时候就够难对付的,从没想过折腾个孩子出来。”
万里风托着腮:“所以,你只是苦恼苗公子不爱你。”
“我能理解他,他刚醒过来不久,忘却了一切,心里一定是茫然不知所措的。别看他装作风轻云淡,其实把苦恼都藏在心里。”游萧长叹一口气,“我现在只是觉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重了,怕他想逃,轻了,怕他觉得这世上无人可依。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唯独对他,方寸大乱。”
“身为男子又怀了胎,他心中定是怕得不行,现在又要落胎——若是女子,扑到人怀里大哭一场,撒撒娇也都没人说什么,可他偏偏是个男子,自尊心也强,什么都不肯表露,我若是安慰得太过,又显得很刻意。”
万里风理解地点点头:“这件事确实是太稀奇了,换了谁都不容易接受。萧儿,若你信得过我,明日我去和他聊一聊,如何?”
“成,等他醒来,我跟他说。”游萧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道,“风姨,别劝他留这个孩子,别给他压力,他愿意怎么选都行。还有,他敏感得很,说话别太大大咧咧,以前的事最好别提,免得要撒谎,陷你于不义。”
万里风无奈地仰天长叹:“我的天!宠成这样,我都不知道该笑话你,还是该羡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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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游萧:我是一名手艺人。
苗笙:贪图享受误我!

清晨,是鸟鸣把苗笙给吵醒的。
两只黄鹂鸟不知道起了什么兴致,站在卧室窗外的枝丫上,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简直要把一年的天儿都给聊完了。
苗笙先被它们吵醒一次, 勉强再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又被吵醒, 把被子罩过脑袋,声音是小了,可憋闷得再也睡不着,最后无奈地坐了起来,抄起枕头往窗口扔了过去。
他那点力气扔不了多远,枕头才飞出半丈多就落在了地上,根本吓不跑那两只黄鹂鸟, 倒是把游萧给吓了进来。
“笙儿, 怎么了?一大早发什么脾气?!”
苗笙指着窗口那两只鸟, 气得手哆嗦:“给我找个弹弓,我要把它俩打下来!”
游萧见状哭笑不得, 把地上的枕头捡起来, 拍了拍尘土, 抬手弹了一下,释放出一股内力, 打得那树枝轻轻摇晃,吓得两只鸟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再继续睡会儿?”他问道。
苗笙无精打采地扶着床框站起身:“不睡了, 等中午吃过饭睡午觉吧。”
“风姨说想来找你聊聊天, 可以吗?”游萧帮他淘洗脸帕, 顺嘴问道,“就只是叙旧。她人很好, 当年你昏迷后,她照顾我一段日子,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
“见见见,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地铺垫这么多。”苗笙没睡好,脾气比以往更暴躁一些,还觉得腰酸背疼,原地扭了扭腰,“我还想跟故人聊聊天,看看能不能问出我以前的事。”
昨日平小红只探听到他们说自己以前不爱理人,没有更详细的信息,看来还得自己亲自去聊。
游萧走过来,将脸帕递给他:“成,今日我要帮周大哥做些事,白天可能不在,小红也跟我一起,有风姨陪你我也放心。”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苗笙擦着脸,听到这话手滞了一滞,心道就把我扔在别人家了是么?
游萧看到他露出明显舍不得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笑道:“晚上陪你吃晚饭,如何?”
“嘁,我就是问问,不需要你陪。”苗笙把帕子蒙回脸上,挡住失落的神情,不叫他看出端倪。
不知道游萧要帮周靖做什么,陪他洗漱完就带着平小红匆匆离开,苗笙不好寻根究底,显得自己太过关心,就咬牙什么都没问,一个人吃了早饭。
没吃两口又开始恶心干呕,吐完就不想吃了,便叫人把饭食给收拾了,一个人坐在床前发愣。
昨夜睡得不安稳,梦得也不好,本来以为自己要落胎,那孩儿会托梦来劝他,谁知道这几天他竟从未梦过小孩,就连此前看到的腹内亮点也没在梦见过。
或许是孩儿觉得我不要他,伤了心,不肯再与我相见?
苗笙胡思乱想了片刻,接着转回头劝自己别想这些,现在这就是个胎囊,算不得孩儿,不来相见倒也好,免得影响自己的决定。
一上午闲得无聊,也不知道万里风什么时候过来找他,他便出了门,主动去找对方。
路上有杳溟宫的弟子引路,走到花园处,恰好遇上了要找的人。
“苗公子!”万里风笑容满面地跟他打招呼,“正要去找你,没想到这么巧。”
苗笙向她拱手行了礼,扭头看见花园池塘附近有个小亭子,便道:“不如我们去亭子里小坐?”
“好啊!”万里风爽朗应道,又吩咐杳溟宫弟子送些茶水过来。
两人在亭子里的石桌边坐定,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苗笙:“苗公子,你现在虽然气色不算太好,但这状态看上去比十年前可好多了。”
“我十年前是什么样?”苗笙好奇问道。
万里风没有迟疑,直言不讳:“有种身陷囹圄、 不得自由的痛苦,挣不脱逃不掉,时时总想自戕,觉得这样可以一了百了。”
这种话游萧从未跟自己说过,苗笙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
只是听到这个描述,他却觉得跟现在的自己没什么关系,仿佛那只是别人的故事。
“我那时身陷什么囹圄?”但他还是很想知道,“我开着自己的乐馆,身为老板,又怎么会被束缚?”
万里风怔了怔,眼底泛起一抹笑意:“当然是你不想开乐馆,想开茶楼。”
“这个我知道,可是什么让我开不了茶楼?”苗笙追问道,“因为钱吗?可是开一家茶楼,并不需要太多钱。”
只要不是唤笙楼那种的就行,那个确实费钱。
万里风垂眸沉吟片刻:“那时我们与你不过是点头之交,是阿闲跟你熟识,才借了你的地方,利用‘乐馆’设局,执行我们的任务。当时情况紧张,其实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闲聊,因此对你的情况并不算熟悉。”她促狭地笑了笑,“而且你当时并不爱理人,咱们没怎么打照面。”
这话术跟游萧和卓应闲不能说非常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如果这两人都含混不清,苗笙还不至于起疑,但听到万里风说的也差不多,他就不免有些怀疑。
如果是真相,说法当然会一致,但是不知为何,他直觉上就觉得这些人有事瞒着自己。
不过,她与戴雁声还有聂云汉都是出身“赤蚺”,曾是大曜边防军的特种小队,专与敌军细作打交道,头脑灵活至极,反应敏捷,游萧他们没说的话,她同样不会说。
说不说都没关系,苗笙还是要试探:“风姐,害我昏迷的毒酒,是不是我自己饮下的?”
万里风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愕然:“你怎么会这么想?”
“既然我那时不得自由,又整日寻死觅活,若是遇上了毒酒,还不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苗笙淡淡笑道,“你别有负担,或许萧儿不让你们说,怕我知道了难过,但实际上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那是我完全陌生的人生,就算知道,也不会影响我现在的心情。”
万里风知道自己轻敌了,当年便十分睿智的苗公子,现在也不遑多让,反而因为没了那些情绪困扰,思路变得更加清晰。
果然不好糊弄。
“若是觉得那段人生与你没关系,你又怎么会还踏上这段寻觅身世的路途呢?”她笑着反问道。
杳溟宫弟子已经送上了茶水,苗笙端起来啜饮一口,桃花眼笑得弯弯的:“就算没关系,也总是我本人,失忆了记忆找不回来,找点存在过的痕迹,也算有个目标。”
“我看不光是为这个。”万里风也喝了口茶,冲他眨了眨右眼,“你是为躲避萧儿吧?”
苗笙的耳朵瞬间红了:“我实在是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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