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的实在是太详细了，就好像写这个的人和他长期接触过一样。
言临归还是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那张纸又翻了过来，背面端正地写着“江醒楠”三个字。
都说字如其人，江醒楠的字就如同他的外表一样温尔儒雅，极具欺骗性。
也只有在面对云锡的时候，他才会撕掉那层伪装暴露出本性。
“我就知道是那傻逼。”云锡骂了声，差点把那张纸撕烂。
他忍下怒气，尽量不在言临归面前表现得太过暴躁:“他为什么把这个给你？”
“我要的。”今晚言临归的话似乎格外的少。
云锡也觉察到什么:“言队，你心情不好？”
言临归摇头。
想了想又解释:“带你回来前，我需要了解你才找他要的。”
“…没事，不怪你，”江醒楠对他的又恨又怕全然体现到了这张报表上，每段话中都有不太明显的贬低，他不知道言临归现在的奇怪状态是不是看到了被那些话影响，“你在这里待那么久，都是在看这些？”
出乎意料又似乎是料想之中的，言临归否认了。
怕云锡不信，他还把手头的摊开给他看，是基地这几年来的发展趋势表，都是专业术语，云锡看不大懂。
“这些年，我们过的都还算安稳，”他忽然开口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一样，一顺口说了许多，“初期，每个基地都建在远离感染源的地段，就算基地附近的感染源稀少也要全副武装。
人类就跟避世般躲着，他们宁愿蜷缩在狭小空间也不愿出去面对，竟然还这样躲了四年。”
可能是太久没有诉说了，也可能是知道云锡指定发现自己的不对，言临归干脆一股脑把纠结许久的事倒了出来，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声线平缓，却带着不易差觉的悲凉。
“躲不下去了。”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才会说出这番话，云锡听完莫名泛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
言临归垂眸，目光在那张基地发展趋势的纸张里又停留了好几秒:“在我和队员离开基地的半年里，基地里减少了两千人，不是投奔去其他地方，而是都死了。”
“都死在了基地里。”
死了两千多人是什么概念他们都心知肚明，本身在灾难下成功活下的幸存者就是寥寥几万，四年下来又淘汰掉了不少适应不了这种生存法则的人，最终活下来的也就两万余人，除去C号基地的六千，剩下的都分布在了其他基地。
现在C号基地只剩四千，云锡作为前A号基地成员当然也知道，A号基地原本的一万只剩七千。
B号基地的状况他俩一概不知，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去。
这种时代就算繁衍下的婴儿也都大多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人类数量减去的速度远远大过增加。
言临归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报国情怀，他的情感薄弱自然也不会对死去的同胞感到心痛。
但他对数据一类的都极为敏感，在把江教授他们给的基地这几年来的总结和趋势表看完后他突然怔神，又匆忙把前些年的翻出来对比，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可悲的事实。
尸潮将近，C号基地最多也再撑个一年。那到时候呢，还有哪个地方够他们躲的？
想到江教授费劲心思想要合作找到的那个东西也只不过是为了给基地的防御再上一层，言临归更迷茫了，难道他们做的只有防护和躲避吗。
难道他们真的没有对抗的机会吗，其他基地苦心钻研四年，到底钻研出了什么？
可惜，他们根本无法与自然环境对抗，这是事实。
【作者有话说】：这是比较沉重的一章
言队是极致理智的，但有时候太过聪明也是种可悲?

第二十七章 近距离
云锡不懂安慰人，于是两个人在这种颇带点压抑的氛围里相对无言，最后他被言临归以天色渐晚早点休息的理由请了出去。
对方可能需要一个人待会消化这个事实。
云锡没有他那么强烈的反应，可能是没见过和平时代的原因，但是潜意识里见言临归这样他也不好受。
他面对紧闭的门站了好一会，多次想抬手敲门又放下，思量许久还是敲了敲门，却没进去也没说刚刚的事，只是问自己在睡哪。
里头没回，云锡又耐心等了会才听到声音:“让十煦带你去。”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憋过最多的话和耐心都花在了言临归身上，好不容易把那句“为什么不是你”憋回去就见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了。
视线触及言临归那张俊脸的瞬间，还是没忍住把咽下去的话问出口。
“现在是了，十煦刚刚和我说不放心陈盛。”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对方身边的那种不放心，言临归知道他俩关系好也不逼他，只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本来打算在书房过夜的，算了。
云锡其实还挺想知道一楼到底哪有装卧室的，他之前浅浅参观了一下，看到的也就只有厨房洗衣房什么的，找也找不到能装卧室的地。
而言临归怎么说也是房子的主人，对楼层的布局了如指掌，一下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被云锡忽视的客房。
客房空间不大，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就占据了大半，言临归摸着黑找到开关摁下，昏暗的房间瞬间亮堂起来，随后他侧过身让云锡进去:“这。”
云锡停在原地:“你呢，你呆哪个房间？”
“我睡沙发。”
他这才反应过来，难怪刚才言临归待书房里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敢情一楼就一间客房啊。
“不行，这天这么冷，夜里容易着凉，”云锡后退几步远离这间房，“而且你还是个伤患。”
“有被子睡哪都差不多。”言临归道。
“那我也睡哪都差不多，我不睡都行。”
云锡这句话是真没瞎说，估摸着是所谓身体进化的原因，他比平常人都能熬，曾经一周没合眼依旧生龙活虎，要不是基地里的人担心他猝死强行把人拉去休息的话他还想挑战一个月不睡觉。
“我是你队长，听话。”言临归的态度难得强硬。
云锡当然不会让步，正准备开口争辩就被一句话堵了回来。
“你知道伤患的心情会影响伤口的愈合速度吗？”
这他的确不知道，仔细看了看言临归眼神一点心虚都没有云锡还是败下阵来。
他能怎么办，病人最大。
推让房间之战就这么以言临归的胜利收场，云锡不放心地看着他熟练地在沙发上铺毛毯盖被子，忧心忡忡:“这还是会冷的吧？”
言临归看了他一眼，又默默打开了一旁的暖气。
好像是没那么冷了。
他最终带着满满的不信任一步三回头地被赶回了房间，但他可是出了名的叛逆，怎会如此妥协，早就暗搓搓地准备好人一睡就把他搬床上去。
他刚刚看了，沙发这么小，就算没着凉以言临归的身高也指定睡得不舒服，那怎么行。
指针滴答，他在等待的期间用通讯问了徐十煦此事的真实性，那头听完他的问题静默了几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对方给了个肯定的答案，云锡没多想就信了。
另一边的徐十煦替陈盛捻好被子，心说这肯定是队长跟人讲的。
入夜，云锡看时间差不多了，悄然起身出门。
从拐角处看，客厅的还亮着微弱的光芒，他一阵疑惑，难道言队还没睡？
那还要不要过去了？
算了，去吧，万一人家喜欢开灯睡呢。
云锡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发现言临归的确睡着了，和在车上小憩的样子没多大差异。
他不知道言临归是在实验室察觉到他不喜欢黑暗才留的小灯，还在庆幸得亏对方有开灯睡的习惯，不然自己十有八九就不会过来了。
他绕到了沙发前面，微俯下身盯着言临归观察起来。
此时的他面色比车上失血严重的样子还要红润一些，从额头到后脑勺的地方缠了一圈绷带，明明是受重伤的形象，却增添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呼吸平缓，应该是睡着了没错。
言队真好看。
云锡再次想道。
在欣赏了好一会他终于有所行动了，谁知刚伸出手都还没来得及碰到就被猛的攥住了手腕，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股拉力扯着云锡不由自主地向下倒，要不是他在中途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撑住了沙发就要砸人身上了。
言临归似乎是还没完全睡醒，等云锡都要贴他身上了才慢慢睁眼，被强行开机的脸上写满了戾气，在看清楚来人后又迅速收了起来。
“你……”
“我……”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被拉进，云锡甚至只需要再低下一点点他们就会亲到。
在如此尴尬的姿势下，云锡脑海中想的竟是就连近距离看言队的脸上都没有瑕疵，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完美。
言临归花了一分钟消化现在发生的情况，他对外界的危险比较敏感，所以在感受到有人靠近时身体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在看到接近他的是云锡时他紧绷的情绪又放松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言临归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沙哑，再加上他本身说话惯用的语调就比较冷，一句普通的问话愣是变成了质问。
听到他开口云锡才回过神来，赶忙想要起身可攥着手腕的手却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言队你，要不先把我放开？”云锡试探着问。
但言临归就跟没听到一样，不仅没松开反而攥的更紧了:“说。”
言队是有起床气吗这么凶，云锡不由心想。
事实上他猜对了一半，言临归的身子不好入睡也困难，这导致每次被外界影响醒来时都会遮不住的烦躁，要不是云锡他注意力在其他方面上不然不会没发现这点。
“我说我是来看你睡的踏不踏实的，你信吗？”云锡看着他问。
不信的话他再想办法编一个。
【作者有话说】：熟悉的桥段，但不一样的发展
云锡，一种言队激推?

言临归听后的表情明显是不信此说法的，却不知怎的就这么松开了云锡。
“回去。”他吐出两字，眉眼间还是有些难以压制住的燥怒。
“真有起床气啊？”到这个时候云锡反倒停着不动了，“还是第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
“没有，”言临归静静地看着他，“你先下去。”
“你答应我回屋睡去我就下来，省的我还得搬你。”
言临归依旧盯着他，幽深的眸子里藏着看不懂的意味:“你确定要继续维持这样？”
他这状态其实有点奇怪，不过云锡并未多想，还在坚持着:“确定。”
两人这样近距离对视僵持了五分钟多，对视着对视着言临归被吵醒的怒气也消下去了，不轻不重地推了把云锡让他起身，轻声说:“先起来，就算现在我进屋也睡不着了。”
“为什么？”云锡嘴上虽说不信但还是老实起身了，他再厚脸皮也做不到和个还不算太熟的人近身贴着这么久。
言临归简单地把自己的病情讲了，然后不出意外地在云锡的脸上看到了复杂纠结。
他哪能想到言临归的病还带影响睡眠的。
“…我真不知道你会这么容易醒，反正，我也不太睡得着，要不陪你聊聊天？”云锡试探着问。
言临归轻叹口气。
“都可以。”
这一聊就聊到了天蒙蒙亮，远处的天边一泛起鱼肚白窗外就传来清晰的敲锣打鼓声，代表基地的清晨训练时间到了。
说的是聊天，实际上大部分都是云锡在讲，言临归偶尔附和回个一两句，直到六点多余铭他们下楼他才重新有了些困意。
言临归对于每天都有一定的时间安排，在听到刺耳的声音后朝钟表的位置撇了眼，离他早上安排好的第一个时间点还差一小段。
余铭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到他们两个都坐在沙发上第一眼没感觉到哪里不对，打招呼道:“醒挺早啊。”
接着又转头看向和他一同下来的人:“陈盛呢？还没好？”
“烧退了，暂时没变异迹象，”徐十煦应声，“四点多才退的，我看他睡得不多就没喊。”
“那你岂不是四点多才睡？”余铭一脸震惊，刚起床如浆糊般的大脑都被他说的话惊醒了。
徐十煦嗯了声。
“就睡俩小时那够啊，你身为医生还不知道睡眠的重要性吗，”余铭说着就想把徐十煦重新推上楼，小声嘀咕，“再睡会再睡会，这在基地又不是在外边，不用那么守时。”
徐十煦正想拒绝，就听见怕徐十煦拒绝的余铭站在半截楼梯上冲最有发言权言临归喊道:“言队——你也劝劝他啊——！”
好不容易有点困意被这一嗓子吓跑的言临归:“……”
“知道了，你们都再休息会吧。”言队的样子看起来更加疲惫了。
余铭欢呼一声，更卖力地劝徐十煦回去。
徐十煦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一块重新回了二楼。
这两人一走外面的噪音紧跟其后的停下了，开始有亮光透着窗户照射进来的一楼恢复寂静，听他们对话莫名心虚的云锡摸了摸鼻子:
“那什么，言队，你现在困点了吗？”
他把人吵醒的时候是两点多，这么一想言临归似乎也没睡多少。
言临归没说话，只是摇头。
云锡更愧疚了:“那你晚点有什么要做的，急吗，要不我替你去？”
他才刚回基地不久自然没什么大事，繁琐的小事推推也不是不行，重要的无非就是那场合作。
言临归想了想:“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代我去研究室看样本，是否答应合作由你决定。”
要换之前云锡肯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此刻却有些犯难:“我倒很想帮你，但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好像做不了决定吧？”
他现在的地位顶多比主基地打地铺的无业游民好一点，就算那些人会忌惮他之前的身份也是不合规矩的。毕竟他并不隶属于C号基地，这种显然是高层商讨的事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做决定。
“他们要是有问题，就说我任命你当副队长了，”言临归背靠沙发合上眼几秒又睁开，补充道，“不用担心余铭他们会不满，他们对这个位置不感兴趣，空着也是空着。”
他们的队伍组起本就很随意，也就言临归还有点为人类贡献的责任心了。剩下两个喜欢摆烂的搜寻能手和一位只想当后援主治某人的医生，当初队内职责投票三人甚至默契地把正副队长都投给了言临归，最后又同时决定把副队长的位置空出来，若是后面有加新人谁爱当谁当。
作为怨种新人的云锡对此毫不知情，还以为言临归是想起了碰到江醒楠时对方画的大饼。
他欲言又止，见言临归看着实在是疲惫得不行还是答应了下来。
就短暂借用一下这个身份好了。
江教授等人万万没想到前来的人会是云锡，几位高层人在昨晚构思的四五种说服言临归的方案全都打了水漂。
而且据A号基地那边传来的消息，云锡是不会被任何条件所诱惑，帮不帮人讲究的就是一个看心情，这让他们顿时感觉这次的合作恐怕很悬。
“那个，这位小生，怎么称呼啊，”宋先生搓了搓手，怕不小心说错话彻底把这次合作搅黄，“对了，小言呢，他怎么没过来？”
“言队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我就代他来了，”云锡勾唇笑了下以示友好，“不用拘谨，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好、好，”他连说了几声好，“那我们现在去看看样本吧？”
云锡点头:“麻烦带路了。”
他不敢耽搁，低声和其他教授说了些什么得到同意后为云锡让开一条路:“请跟我们来。”
可以看出，那些人对这个样本是真的很看重，云锡跟着他们不知道绕了多少个弯爬了几层楼才终于抵达存放样本的地方。
到了研究室还不够，他们又派出一人进到研究室备用房，连备用房都上了三把锁，在磨蹭了几分钟后可算见这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个透明展览柜出来了。
云锡原本无所谓的态度在看到玻璃柜里的东西时忽然正经起来。
【作者有话说】：被吵醒的言队和平常性格上会有差异，大概是被吵醒的更接近年少那会的性子（没错就是起床气）?

被重重保护的那一小块晶体，在云锡视线触及的刹那冥冥之中有了感应。
这种感觉很微妙，好像自己见过这个东西，并且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接触过，很熟悉，可他想不起来。
那是一小块光滑泛着光泽的晶体，就是不懂行的都会被震撼到，但仔细瞧就会发现，晶体上被切割的那一面却平平无奇像是普通的石头切片。
云锡定了定神，随后脱口而出道:“它会影响到异能者的异能？”
此话一出，江教授等人的脸色都僵住了，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江教授:“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这个东西？”
可是，A号基地那里不是说这块晶体是前天才被带回来的吗。
云锡看出了他们的想法，笑笑:“没见过，可能是异能者自带的感应吧。”
实际并不是，这个认知是突然冒出来的，就和在实验室里一样。
他们都是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闻言便都恍然大悟，很快相信了此理由。
“你猜对了，这块晶体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异能者的异能，使其削弱，”江教授说着目光不由落在了样本上，眼神中流露出对艺术品的痴迷，“但只要不靠近就没事了，而且，它的用处多得多，在影响异能者范围的情况下也会让变异体靠近不了。”
另一个人搭腔道:“对啊，要是拥有了完整的它我们基地的防御就可以再升一层了……说起来它的用处和你的异能还有些相似呢，真巧。”
云锡一顿，猛然想起之前出任务时前队友经常会突然失效的异能，那时他们都规划为异能不稳定，从来没有人往另一层方面想。
他从来没思考过自己的异能从何而来，为什么别人都是在摸爬滚打一两年才会感染激发而他一醒来就自带，他当初只觉得自己幸运，可现在看到这块样本时忽然不确定了。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那几人见云锡不说话，顿时心紧起来，有人小心翼翼问他怎么样，是否有合作意向。
云锡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大问题，这东西确实挺好，只不过……”
众人听前面刚放下的心又被迫悬起。
“别太紧张，”云锡微微一笑，“我只是想问问，今天其他基地提出的合作条件，是否有提高一点呢？”
“这你就放心好了，”江教授松了口气，“昨天听了小言的话我们也尝试跟其他基地联系，那边松了口，只要能找到完整的核心给予的积分会高达两千，时限一个月，要是一周内就找到甚至能到五千。”
这个条件的确够诱人，就是不知道发生了让对方的态度转变如此快，由八百积分改为两千积分。
积分太少的事解决云锡也没再有拒绝的道理，他面色平静地点了点头，仿佛他才是那个甲方:“那么，替我跟他们说声，合作愉快。”
云锡回去后把这件事跟其他人说了，言临归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该注意的地方还是很多，于是几人就这拿到的资料当天下午开了会议讨论。
又过了半天陈盛终于能下地了，他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就是不知为何总是会对着窗外绿植发呆，还经常碎碎念，有人靠近就立马闭嘴，再嬉皮笑脸地离开。
距离约好的合作时间还有七天，在这七天内云锡有空就去揭揭任务榜赚点积分，言临归有时会跟着有时不会，大部分时候两人都还算有默契。
在知道云锡是橙卡持有者后不少无业游民都对着他毕恭毕敬，还有人追着问能不能带带某某某。
这让他很不习惯，曾经A号基地的人对橙卡持有者都司空见惯，哪会出现这种情况。懊悔不已的云锡之后每天都是能绕开这些人就绕开，生怕一不小心又被缠上。
在这样忙碌的日子中，C号基地的第一小队迎来了这场高额合作进行的第一天。
在他们出行的当天，C号基地的大部分人都前来送别，明白的知道这是要去场长时间的任务，不清楚的还以为这是走了几个大人物。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云锡总算明白为什么两大基地一定要点名让他们来了，不止他们，只要是能力稍微强点的都被点名去了。
两大基地之所以寄过来的样本会这么点并不是担心给太多C号基地的人会拿了就翻脸，而是他们找到的就只有一小块，大概有掌心那么大点。
经过两边的科研人员来回分析，发现这块作用颇大的晶体只是部分，这意味着还有更多更有用的晶体在等待他们发掘。
他们坚信，只要找到了，那就极有可能可以让人类重建家园，过回之前的和平生活。
而这么一小块晶体，却是他们损失了上百人才从域外找到的。
这里的域外可不是单单指脱离基地的地方，而是让所有人恐惧、提都不愿提起的尸潮出发地——
顾名思义，死城里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的，他的危险程度远远高过折人路，要是说人们对折人路还有一点了解的话，那死城，就是完全未知的存在。
死城离每个基地都相当远，按之前的说法就是得坐飞机三小时再下机打车两小时才能到，末世前那里是最繁华人口最多的城市，这样的城市曾经是人人羡慕想前往，现在则是人人恐惧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死城人多，被感染的也多，末世初期从死城逃出来的不足百人，其他全都徘徊或者葬在了这座城市。
同样被葬在那里的，还有许多未曾公开的先进科技。
近几年来两大基地都会派不少人去死城，几乎全都无一人归来，唯有近期，第五次派去死城的人竟然有一个回来了，并且带来了这块让人惊喜的核心。
可是很可惜，那人回来没一天就突发脑溢血死亡，基地的人都没来得及询问有关死城的细节。
这是一个巨大的收获，两大基地的科研人员都欣喜若狂，然后在一天一夜的会议过后，做出了这个决定。
派出目前得知的大部分高能者，再次前去。
【作者有话说】：上横幅啦，看，横幅上的言队是不是很帅?

这注定是场难打的硬仗。
死城和基地的距离过远，他们一天之内指定是赶不到的，只能暂时先和其他人汇合。
汇合地在A号基地门口。
云锡在之前想过无数次回到A号基地质问那些人为什么擅自把自己踢出基地，但当他真的重新回到这森严的大门口前，忽然发现自己原来连进去的心思都没了。
A号基地的人都太过木纳无趣，远不比C号的人鲜活，哪怕在工作方面和理智上他是完全偏向前者的，但日常生活上他还是更喜欢后者点。
更何况，A号基地里有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当初江醒楠他们能进A号基地毫不夸张的说是托了云锡的福，A号基地的人想要把他圈住，又自知凭他们的福利无法吸引到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整支队伍捞进来。
江醒楠这种顶天混个B号基地的人自然是不会拒绝这种从天而降的馅饼，喜滋滋地带领其他队伍加入A号基地，再和其他队友洗脑是他辛苦挣来的名额，导致大部分人全都对他忠心耿耿。
当然，那小部分人就是云锡一个。
现在他被江醒楠冒充名义踢出去，倒还挺好奇现在他的前队友是否还在这里待着。
只是他没想到，会在此次出行的队伍里看到他。
这次的见面比上次还尴尬，在各色各样的步行车聚集在一块时，陈盛刚下车时忽然脸色一变，然后不知抽了什么疯跑到远离众人的草丛一边蹲下，又开始碎碎念。
他们对此差不多都习以为常了，刚开始徐十煦还担心他是不是没有好的彻底，扯着人去医疗部自己拿仪器检查，检查了几遍都没发现问题，甚至还能看出他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好上不少。
久而久之就当作是后遗症偶尔会犯病，反正他两三天才会抽次疯就任由他了。
可今天是在众多精英的注视下，影响终归还是不好的，云锡拦住了言临归想要过去的动作，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就走了过去。
谁知他一动，人群中也有个衣着一丝不苟的人跟着出来了，云锡本来不想管别人，看都没看只当是个看戏的，谁知就听到了那道令他厌恶的声音:“这是你的新队友吗，小锡？”
提问，新队友不知哪根筋不对的样子被讨厌的前队长看到了怎么办，对方疑似还要嘲讽的样子。
答案是先他一步嘲讽回去。
“你那有跟没有的直觉难得有点用处了。”云锡连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他，语气淡漠地回了这句后拍了拍陈盛的肩。
低声道:“人多，先回去。”
陈盛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严肃:“你们压到它们了。”
云锡:“……”
虽然陈盛之前也会说这种无厘头的话，要是追问它们是谁他就会说它们就是它们，余铭每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要拉他去脑科，其他人都在一旁任由他俩闹。但此刻这句一听就有问题的话被江醒楠听到，云锡突然体会到了什么是替人尴尬。
有点不想承认他是我队友了，怪丢人的。
江醒楠表面挂着和善的笑容，说出口的话明显有言外之音:“这次的行动危险，搭档最好还是正常点比较好哦？”
一方面是暗指陈盛的状态不对，另一方面则是隐晦地讽刺他离开了前队伍就选了这么个下家。
意外的是，云锡没有反驳他，反而点了点头。
就在江醒楠诧异他是变性了还是没听懂时对方说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顿时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