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血虫的感染过程会持续多久,有医疗方案吗?”徐十煦沉吟一会后问道,他适用于末世的医疗知识还是相对匮乏,C号基地能提供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前两阶段是十多分钟就结束了,最后见分晓会慢点,”云锡说,“第二和第三阶段中间会有间隔,那段空隙里被感染者的精神是正常的。
正常的时间没有准确数字,可能一分钟也有可能一小时,所以过程持续多久这点我并不能给出答案。”
“至于治疗方案,”他无奈摊手,“我只能说有关寄生虫感染的几乎都没有救治办法,不小心被染上就自认倒霉咯。”
他的一句话成功将气氛推向了冰点,谁也不知道陈盛会是他口中的幸运还是不幸。
徐十煦不抱希望地最后连了一次陈盛的频道,紧接着在一阵熟悉又漫长的忙音后
他的脸上顿时染上欣喜,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救我。”
【作者有话说】:小贴士
言队是天生的病弱,后期是会慢慢调养逐渐成长,直到身体能承受异能带来的副作用
云锡则是开局就比较逆天的存在,因为没有和平时期的记忆所以他比别人更能接受末世和更好地生存
同样,他的身份也是个秘,以及和常人的不同点种种也是在后面才会揭露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云锡没有固定的情绪,他非常非常多变,这也和他的失忆有关?
陈盛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出声,只能听到另外那头粗声的喘气。
仅仅两个字就足以让徐十煦的心都揪了起来,他赶忙询问位置,得到的却是挂断通讯的嘟嘟声。
就在他以为又要重新与两人失联时,同样失踪的余铭也打来了通讯。
“实验室,速来!再晚点陈盛快烧死了!”不难听出对方正在极力压低声音,仿佛是害怕被什么东西听到,“我都不确定他现在是要变异还是怎样,温度高到吓人,都能煎牛排了。”
他说完安静了一会,陈盛估计在一边嘟囔了啥不太真切,一阵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传来后余铭的声音重新响起:“他说他要是死了你就去他的三号战衣口袋里拿他的积分卡,里面还有C号基地的午餐使用券……不是,三号战衣是什么东西?”
徐十煦无语凝噎,他倒是知道三号战衣是什么,就一件洗到发白的白衬衫,因为是第三次出任务穿的所以被陈盛命名为三号战衣:“让他嘴上给自己积点德,你们为什么会到实验室里去,就算是陈盛状态不正常想去你也不知道拦着点吗?”
余铭苦不堪言:“我倒想拦,谁知道半路窜出一只耗子,有我手臂大的那种,要知道我最怕那玩意了,当时大脑没经过思考就躲里边了,现在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此时的他和陈盛缩在一摞一摞的纸箱子后面,纸箱子上还印着大大的“科研专用品”。
起初他只是想短暂地这栋没上锁的平楼里躲一下就出去,正巧陈盛这个看起来傻了似的人也往那靠他就没拦着。
可谁知一进去那只变异白鼠就不动了,停在原地盯着他好一会。
余铭愣是在白鼠豆大的眼珠子里看到了恐惧和难以置信,不由得也生出几分恐惧,转头想拉陈盛出去就对上了白墙上有些掉漆的【个人实验室】几字,一个不好的预感从他的心中缓缓升起。
之前新闻里说,造就末世环境污染的是什么来着?
完,完了。
察觉到危险的余铭赶紧溜,没曾想陷入幻觉的陈盛往里走一步触发了警告,红色的警示灯瞬间亮起,刺耳的警报声充斥耳膜,无一不在恐吓他们两个闯入者。
余铭反应过来赶紧把陈盛拉了回来,可惜已经晚了,警报声依旧在嘀嘀嘀地响着,与此同时两人身后的门前猛地降下了铁帘,断了他们唯一的后路。
接下来不知从哪窜出了一只通体橙灰条纹的残疾老虎,老虎脖颈处戴着的黑色项圈同样闪着红色的警示灯。
它的身形不知道比平常老虎大了多少倍,就算右腿绑着绷带有些坡脚速度也丝毫不减,几乎是立马就扑了上来,要不是余铭 除了逃的快以外其他就没什么本领还真躲不过这一下。
他拽住陈盛的领子拉着人往后躲还撞到了一些瓶瓶罐罐,不出意外锋利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胳膊,但余铭根本无暇顾及,只是咬了咬牙便半抗着陈盛朝实验室深处躲去。
徐十煦他们打来通讯的时候两人正在逃命,压根没时间接通,在一阵七拐八外地追逐战后他们躲进了二楼,这时的陈盛也清醒了不少,能自己走不再被扛着了。
二楼的房间全都上了锁,只剩下一间杂物间,趁着跟老虎拉开了一段距离他们躲进杂物间,选来选去还是选择拿纸箱子隐蔽自己。
杂物间无法上锁,两人只能尽可能地多找一些东西堵门,等一切妥当后才敢回徐十煦他们的通讯。
“实验室?”听完徐十煦的复述,云锡挑了挑眉,“那可不是什么好闯的地方。”
就连他为了安危都没有尝试过进入实验室,来折人路多次都是把实验室当个普通的建筑,靠近的心思都没有。
据说,进实验室的人都没一个出来的,要这不是谣言的话余铭他们恐怕凶多吉少。
徐十煦再担心也知道实验室的危险程度,知道自己无法贸然行动的他沉下心问言临归:“言队,怎么办,要去找他们吗?”
言临归却看向了云锡,语气淡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可以留在车上。”
要换在之前云锡肯定想都没想就会抛弃那两个队友,保全自己为重,但是现在。
他对上言临归的视线,勾唇:“去,我可不想你死在那里。”
根据余铭的报点,三人来到实验室门前犯了难。
实验室的大门依旧是上锁着的,不仅防止余铭他们逃出去,也阻挡了三人进去救人。
通讯那头得知此事的余铭陷入绝望,开始学着陈盛交代后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
“打住,陈盛说的我还能勉强知道你说的除了你自己谁清楚,”徐十煦冷着脸打断了他,“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入口,先不说了,记得频道不要挂断,陈盛有什么情况直接讲。”
“我真感觉他要变异了啊,他现在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渴望。”余铭简直要抓狂。
“他那是单纯饿了,以往这个点我都会给他带点心。”徐十煦扔下这句就没再理那头的哀嚎,开始在周围寻找有没有后门之类的。
在徐十煦找后门之际,从来到实验室就感觉哪里古怪的云锡伸手抚上了实验室的大门,他应该没来过这里吧,那为什么会莫名觉得熟悉,难道是路过太多次了?
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却无论如何都抓也抓不住,他一下就明白了,自己肯定是失忆前到达过这里。
曾经的他很少会去想自己丢失的到底是记忆到底是什么,相反,他一点都不在意过往的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就连现在的名字都是在一本书里随便挑的顺眼两字。
会造成这一切还得归根于他经历过太多太多杀戮了,从记事来见过最多的就是血还有蛮缠的怪物,人类光鲜外表下隐藏着的肮脏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他无法想象在别人口中安稳时代里的自己会是怎样的,他也想象不出不用打打杀杀的日子是怎么样的,只知道该怎么在这个时代里生存下来。
“怎么了?”许是觉察到云锡的态度不对,正在安抚另外两队员情绪的言临归抬眸看了云锡一眼。
“没什么,就是感觉我失忆前应该来过这里。”云锡没想隐瞒,直接告诉他了。
言临归愣了下,不过也没多问什么,只是道:“如果你一会想在这里多待段时间寻找记忆的话,我可以陪你。”
这下换云锡愣住了,他还以为言临归会不在意或者问能不能努力回想一下其他进入实验室的方法,没想到对方给了他一个出其不意的回答。
他沉默良久,然后轻轻道:“好。”
我陪你三个字好像冬日里的暖阳,在他被称作石头一样的心上照射一抹阳光。
在之前的队伍里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想法的,江醒楠只在乎他能为他带来多大利益,他也能猜到对方找了个和他相像的人估计是想以他的身份做一些便事,并非真的不舍。
如果说云锡见过太多人心险恶,那言临归就是他见过的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最后徐十煦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后门,不过也不用找了,在云锡把手摁上去的没几分钟实验室的大门竟然意外开了。
“你以前,应该是实验室的工作人员?”言临归看着这一幕,思索一会得出结论。
“我不知道,”云锡摇了摇头,“我看起来像是会搞实验的吗?”
那倒确实不太像。
于是他们只能把这个疑似身份暂且放在一边,进门找人再说。
徐十煦因着急不觉走得快了些,刚踏入里面就出现了余铭所描述的红光,紧张的气氛一下就上来了,结果下一秒云锡进来红光又瞬间消失了。
伴随着的还有一句机械音:“欢迎回家。”
…所以果然是工作人员吧??
【作者有话说】:云锡真实身份首次透露信息,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猜到。?
第十五章 薄情
如果说刚开始他们只是猜测云锡是实验室工作人员的话,那后面发生的事会让他们更加确定这个想法。
徐十煦耳麦里传来的声音和从拐角处缓慢走出的残疾虎重合:“我这边外面的动静没了,我猜它应该是去找你们,小心一点!”
在路上就听余铭讲了半天这只老虎的凶猛,就算知道肯定有夸张成分徐十煦也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站在原地取出腰间的军刀对准了它,做好了时刻都有可能战斗的准备。
然而,这只凶狠的老虎却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向了面露困倦的云锡,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蹭了蹭云锡的裤腿。
云锡:“?”
不是,这老虎哪来的,他不认识啊。
此时的猛兽就像是骤然变成温顺的宠物一样,绕了云锡转半天后蹲在了他的脚边,令人不由怀疑下一秒它是不是就要摊开肚皮任人抚摸了。
云锡“呦”了一声,如它所愿地摸了摸虎头,指尖顺着杂乱的毛发从老虎头顶滑到项圈处,一人一虎相处融治,接着,他忽然笑了声:“它是不是和我很像。”
两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也不出声,毕竟这只老虎对云锡以外的人都充满杀气,看向其他人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猎物。
“不过,又好像没那么像,”云锡似是在跟两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喃完这一句话后原本享受般眯着眼的条纹虎突然难以置信般睁开双眼,瞳孔瞬间放大,有那么一刻似乎是想再看一眼云锡,却根本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倒在地上,猩红的血液浸湿了它的毛发,形成一道新的花纹,“换做我,是不会把命脉交给别人的。”
他刚刚温柔抚摸虎头的手沾满鲜血,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杀死老虎的,又是在什么时候将刀藏在了袖口处。
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云锡的神情冷漠,仿佛刚刚杀死的不是一只和他友好互动的动物,而是微不足道的蚂蚁。
他抬眼看向两人的时候,宛如从深渊里爬出来索命的烈鬼。
在那个瞬间,徐十煦承认自己是害怕的。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做到变脸如此之快,下手快又狠不带一丝留念的。
“被吓到了?”云锡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深不浅的笑容,意味不明,“如果这都会被吓到的话,那你们就不适合在这种时代生存了,或者说.....你们认为我这么做太残忍了?”
不懂事情经过但听到云锡声音的余铭在耳麦里疯狂叫唤:“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云锡把老虎干掉了还是把你干掉了,为什么说残忍?”
酝酿起来的恐惧被他这一打断彻底全无,徐十煦咬牙切齿地留下一句“陈盛没其他问题前别来找我”便挂断了通讯,深吸一口气直视云锡:
“从感性的角度上,我确实有点于心不忍,但实话说,我并不认为残忍。”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是吗?”云锡不置可否,转而看向言临归,“你呢言队,怎么一副被吓傻的样子?”
徐十煦听到这话默默向面无表情的言临归投来视线,心说这不和平常一样吗哪里看出吓傻了。
言临归真不愧是感情薄弱的人,闻言眸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似乎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表现出了被吓傻的样子:“我在想,附近没有洗手的地方。”
“……”
是一个出乎意料又貌似合情合理的回答呢。
等等,刚刚云锡喊队长什么?
徐十煦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云锡刚才叫的是言队吧,可他不是说自己不会加入任何一个队伍吗?
他也不知道云锡是被前队长激到改口,还以为在他们单独下车的那段时间言队说了什么改变对方的看法,不由怀疑言临归这个闷油瓶真的会说好话吗。
云锡对言临归这个可以说是跑题了的答案相当满意,慢条斯理地从上衣口袋里拿出白色手帕,将沾到手上的血慢慢擦净:“这就不用担心了,之前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我都会备上手帕。”
言临归静默了几秒,把拿出一半的小包纸巾又塞了回去。
果然,有卧龙的地方就会有凤雏,一般人还真做不到他俩这样无用的默契。
等云锡仔仔细细慢慢吞吞地把血都擦完后,随即开口:“走吧,去找他们。”
另外两人点头,他们抬脚还没走出几乎,原本安静下来的红光忽然重新闪了起来。
“警告!检测到三号实验体生命特征完全消失,开启一级戒备状态!”
红光闪了几下又像是迟疑般消失:“检测到攻击三号实验体的为四七……系统错误、错误,戒备指令取消…执行!”
系统就跟脑抽了一样一会亮红光一会又消失了,伴随着一段语序混乱的声音后,红光依在。
觉察到了不对的徐十煦迅速重新打开通讯频道,询问余铭现在是否能带陈盛下来,得到否定的回答后面色难看:“余铭说陈盛快不行了,状态没有好转,我们得上去把人带下来。”
另一头的余铭又说了什么,徐十煦听完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形容了:“楼上的警戒系统没有一楼这样混乱,已经有新的实验体出来找人,余铭还说杂物间的门被砸烂一半了。”
这下根本就没时间耽搁,三人想加快速度上楼却意外找不到通往二楼的通道,余铭所说的位置只有一堵白墙。
“…一楼不是混乱,是早就开始了警戒,”不知道是不是受紧张的气氛所影响,不属于他的一段记忆忽的浮现在脑海,“一级警戒的第一部 分,就是断了闯入者的后路。”
【作者有话说】:已经有人猜到了云锡的身份,为了让你们不会那么没悬念我只能说不止,那算是一层。
他背后隐藏着的还是蛮复杂(的吧),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猜到一部分了?
第十六章 怪物
再多的信息云锡也想不出来了,只知道大脑的警铃在疯狂作响:“我们现在的处境会比余铭危险。”
还没等徐十煦细问原因,三人同时听到了一道细微的响动,像是坚固铁链断开的声音。
几人闻声看去,抬直接头对上了一只猩红带有血丝的可怖大眼。
那是个极为可怕怪物。
他们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来形容面前这只几乎占据了一楼三分之一空间的生物,它的体型似豹,却比寻常的还要大上百倍。
它的五官像是都融合在了一起般,猩红大眼竖在正中央,两颊都是锋利闪着碎光的鳞片,看着像是某种鱼类的鱼鳞。
怪物的身后还有着条细长的白色尾巴,在它通身黑色的身子上显得尤为违和。
在和三人对视了几秒后,它扬起头颅抖了抖身子,身上早已碎裂的铁链唰唰地掉下,随着一身浑厚的嘶吼声,巨大的兽爪狠狠拍向他们。
战斗的螺号瞬间被吹响,还好这点反应能力他们还是有的,在兽爪落地前纷纷散开在了不同的位置,都不由握紧带来的武器。
他们走的仓促,更适合现状用的枪都留在了车上,每个人手上都只有随身携带的近身匕首,靠这小东西和眼前的庞然大物对抗谈何容易。
一爪拍下,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只剩下碎裂的地板和一个巨坑,假如当时站在原地不动那现在已经和陈盛下车踩死的虫子一样变成摊肉泥。
云锡面色凝重,双眼紧紧盯着怪物的脖子。
乍一看或许会以为他是在找机会一击毙命,实际上,他是在看那个半藏在杂乱毛发中,不太显眼的深蓝色吊坠。
那个吊坠,他在刚刚的老虎身上也摸到了一模一样的。
云锡低下头,视线在自己藏在外衣下的同款吊坠上停留片刻,又状似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他对这个吊坠的来源没有丝毫印象,只知道在有记忆起身上就佩戴着了,连他的耳坠也是这么来的。
要按这情况来讲的话,比起工作人员,他倒感觉自己和那群怪物更像同类,就如其他人对他的称号一样。
“这个时候就不要分心了。”
在他分神思考的那几秒,怪物在分散三人之间选择了云锡攻击,注意到他还站在原地的言临归顾不上危险抓紧时机过去把人拉开了,第二次拍下的兽爪堪堪擦过两人的脸颊,打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言临归没有责怪,只是用一贯清冷的语气低声提醒。
“抱歉。”云锡把思索间不觉松开的刀柄重新握紧,对着言临归露出一个让人放心的笑。
“刚刚只是小失误,不会再犯了。”他很快收起这个笑,然后在对方意识到的时候抽走了他的刀,眨眼间云锡已经来到了怪物下方。
言临归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刚还在琢磨云锡那转瞬即逝的笑容里藏着的其他情绪下一秒刀就没了,莫名有种被偷家的错觉。
云锡的动作迅速而敏捷,快到只留下一道残影和怪物骤然发出的吃痛声。
定睛一看,云锡刚才从言临归手上抢来的匕首不偏不倚地正中怪物的脚背,几乎整个刀身的没入其中,鲜血喷涌而出,不出所料地又溅在了云锡身上。
言临归望着自己悲惨的匕首沉默了,反正不缺这一把,回去换个好了。
然后又看到身上都是血并且还在揪着怪物的毛发打算爬上去刺眼睛的云锡,心想,这个洗洗还能要。
怪物的毛发实在是过于杂乱,又因为携带很多种动物的基因导致很难找到弱点,唯一明显好找的就剩下这个大眼珠子。
云锡先是在它的脚上插上一刀分散注意力,随后便在怪物的身上找个助力点一鼓作气爬上了背,艰难地继续向上。
怪物似乎有所察觉,开始左右晃动身体,企图把云锡甩下去。
就算如此,云锡也依旧稳稳当当地待在它的背上,速度丝毫不减。
身处危险当中的他是无所谓,但另外两人看着的都替他狠狠捏了把汗。
尤其是言临归,经常面无表情的他竟然难得流露出明显的担忧情绪,多次想使用异能又怕会伤到云锡。
在除了当事人以外的担心受怕中,云锡终于接近了怪物的头部。
而此时的怪物也正好发现了自己无法将他摔下去的事实,于是干脆转移了目标,盯上了不远处一直看着它的言临归。
脑袋灵光点了的它知道自己空拍人是无法碰到他们,所以怪物不再继续用那不变的招式了。它直接直起身子咬断了连接着吊灯的线,然后“啪”的一下打歪了吊灯掉落的方向,正好对准了言临归的位置!
“!!”云锡一惊,结果太过专注言临归的情况没注意自己这里脚滑导致半个身子都挂在了空中。
徐十煦:“队长!!”
“不用管我!”言临归显然也看到了他的情况,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就被支撑着这层楼大半边光亮的吊灯砸了下去。
全场静默。
云锡咬着牙重新爬了上去,却不知怎的频繁失误,为了集中注意力他往自己的胳膊用力划上一刀,在看到没有出血的伤口才想起自己没有痛觉一事,寻常人能用的方法在他这根本无效。
他暗骂一声,头次憎恨自己这个特殊体质。
言临归生死未卜,云锡自知自己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光线暗下来后怪物也意外地停止了晃动。
又或者说,是从大幅度晃动转变成了小幅度抖动。
——它在害怕。
云锡在这个时候又奇怪地共情了,他仿佛知道怪物为什么怕黑,而且不止这个怪物,在这个实验室里的大部分生物全都怕黑。
包括他。
“如果我们真的是同类的话,”云锡轻声说道,冰冷的刀身代替他的手划过怪物的皮毛,犹如之前安抚老虎一样,“那么……”
话音未落,他猛的一松手任由自己坠落下滑!
然后在看准某个地方将匕首直接捅入,由着下坠力把哗啦地把那部分划开,粘稠的血液再一次溅了他一身。
怪物发出比之前还要高好几个声贝的嘶吼,把云锡的最后一句话都盖过去了。
“那么,我们的弱点应该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喜欢写剧情文但不擅长写打斗的我是屑TT?
第十七章 你是谁
当他重新落回地上,怪物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微弱的喘息。他罕见地没像之前一样会补完刀再离开战场,而是带有怜悯地扫了怪物一眼便匆匆收起匕首去查看言临归的情况。
吊灯不算很大,不过也足够将一个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压在底下。
徐十煦的力气和他文弱的外表相当符合,辛苦扒拉半天才把吊灯勉强搬起一个弧度,接着在看到里面的场景后手一抖让吊灯又砸了下去。
云锡一来看到的就是这个,不由皱眉:“你这是在做什么?”
“下面是空的,”徐十煦神色复杂地解释道,“言队掉下去了,不确定究竟有多深。”
云锡闻言怔了怔,没想到下面竟然还有一个空间,那言临归在被砸的情况下坠落岂不是……
“你们不是有通讯频道,联系过了吗?”
徐十煦:“早联系了,显示频道错误。”
频道错误,就意味着持有该频道的设备出现问题,照现在的情况估计是摔坏了。
云锡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思索了几秒,当即断定:“把吊灯挪开,我下去看看。”
徐十煦欲言又止,良久才点头道:“…好。”
经过两人的共同努力,沉重的吊灯总算被移至一旁,深不见底又黑漆漆的洞口顿时显现在他们眼前。
徐十煦默默退至一旁,那模样好似在说你请。
云锡探头看了眼,在下去前还有些迟疑。
他倒不是怕太高把自己给摔了,只是担心万一言临归正巧就在那个位置他直接砸人家身上怎么办。
他受伤不要紧,小少爷可不能砸坏。
于是,云锡将目标转向了怪物第一次拍烂的地板。虽说那里没有像吊灯砸出一个洞,但他只要在裂开的地板上加以施工一下,还是勉强可以弄出个够一人下去的洞口。
徐十煦见状表情更复杂了,他很想问云锡真的不努力回想一下有没有正常通道吗,非得跟个地鼠似的到处打洞么。
真担心一会余铭他们下来的时候会不会不小心踩空。
当然,云锡自然是不知徐医生的内心戏会如此丰富,在和对方交换了通讯后他就不带一丝犹豫地跳了下去。
幸运的是没什么高度,他十分稳当地落了地。
不幸的是下面一片黑。
“言队?”云锡试着喊了声,无人回应。
“啧。”他轻啧一声,有些不悦。
说实话,云锡真心不喜欢黑暗的场景。原因很简单,在什么也看不清的情况下一切都是未知的,包括危险。
他开始停在原地按照记忆回想从言临归那个位置掉下来大概会在哪个地方,想的太过专注完全没意识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直到听见不太明显的呼吸声才反应过来:“谁!”
云锡下意识地转过身反手一拧,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立马松开:“言队?”
“你怎么回来了,”那人咦了一声,“言队是谁?”
这不是言临归的声音!
云锡才稍微放下了点的警惕心又被提了起来,他连忙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吗,还是又认不出我是哪个了,”那人仿佛与他相识许久,自顾自地说道,“也是,你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我们,这倒也正常,除了博士没人能分清我们。
哎,也只有你是最好认的,因为你很完美。”
那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云锡听不懂的话,见他除了跟自己聊天以外没有其他恶意云锡便也渐渐放松了些,一边分心找人一边听他唠叨。
然后听着听着他就惊悚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人和他的声线很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除了语气。
刚刚太紧张他完全没发现不对,结果现在越听越不对劲。
是巧合吗,怎么会有人和他的声音如此相像。
“说起来,‘云锡’是什么新编号吗,”他见云锡半天不搭话不免感到疑惑,以为对方是听腻了就开始换话题,“刚刚掉下来了个废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创造出来的,听到我说话后叫了我声云锡,好纳闷,云锡是哪个。”
“那个人现在在哪?!”察觉到他说的人是言临归后云锡没忍住提高了点音量,这一举动似乎吓坏了对方,他瞬间停住了念叨。
“…人?这里除了博士还有什么是可以称为人的吗,”他的语气明显冷了下来,“你真的是它吗,你让我好陌生啊,它明明不会过问除了博士以外的任何一个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