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临归淡淡一笑:“可他能力很强,不是吗。”
“强是一回事难搞是另一回事啊,我交接你本意是想锻炼锻炼你结果听其他人说他们之所以听话是受胁迫了,是谁胁迫的你比我清楚吧,”林殷说着说着又正色起来,“今天这事怎么说,我听他们七嘴八舌的也没听懂具体发生什么了就想来问问你。”
言临归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林殷听得眉头是越皱越深,到后面都觉得自己需要一个呼吸机急救:“我也要快些回去了,得赶紧把那些人隔离开,万一出什么事……”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还有云锡那事,以他的性子自己给自己摆脱嫌疑的可能性是不大了,而且照你说的真实情况口说无凭没人信的,
就算有其他看到的谁又能证明一切不是自导自演呢,毕竟除了你以外有人看到两个他同时出现吗?”
“那个人和他不一样,”言临归主要纠正了这点,而后道,“那你呢,你信任他的理由是什么?”
“嗯?我以为你发现不了呢,”林殷挑眉,“我不是信他,我是信我的学生,信你的决定。”
“…你只教了我一年,而且教的大部分都是我已经知道的知识。”
“那你还不是叫过我一年的老师,”林殷哈哈大笑,“我当时的主要关注的人可就是你,因为你的气质让我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同事,你看着就像适合当老师的人,可惜啊,还没等到你到就业的时候末世就来了。”
言临归不明白他突然提这个是要做什么,不过他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听着,就当是林殷突然念旧找他倾诉了。
好在林殷的本意不是真的念旧,他说完这句便话锋一转:“所以,如果你真的能把他教好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如果不能我想我会想办法让他脱离这次行动,不然不止会给你我,乃至整个行动队伍的人带来麻烦,小麻烦也是麻烦。”
言临归明白他这说的是云锡威胁人的事,这事他只听了一点也没想到云锡威胁范围这么广的,看来以后不能再让他随便玩去了。
“我知道,”言临归微微颌首,“下次我会看着点的。”
林殷满意道:“这样最好……哦对了,你们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个关系。”
“林指挥官要是有这闲多余功夫八卦的话,不如现在就开始给同胞土葬?”
“…你是在转移话题吧,绝对是吧,我就说你们有猫腻!”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云锡不出所料地一回来就被逮,但这次就用不着别人压着了,他自己走进了审讯的地,放松得跟回家似的。
审讯的还是上次那个男人,对于会第二次见到他男人丝毫不意外:“终于露馅了?”
“露什么馅,这么急着就给我扣帽子么,”云锡的姿态和上次一样随意,唯一的区别就算这次没有笔给他转了,只能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有什么话就问吧,不过问话之前,我需要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在旁边?”
一个长木桌,对面各坐一人,还有一位在桌子的旁边,握着云锡上次玩的笔,拿着本小册子一副准备记东西的样子。
听他这么说,那人露出一个看似温尔儒雅的笑:“因为我要帮忙记录这次的询问。”
而审讯的男人则是哼了一声:“在这次事故发生之前,他就提前告知了我很有可能会出事,并且祸首是你,果不其然。”?
第六十五章
“哦,这样啊,”云锡看起来并不想纠结对方是怎么知道的,“他扮预知异能者上瘾你竟然还顺着他,真的,令我动容。”
“停,我知道你一定要反驳,但是在此之前,我先表明我的态度,”他指了指江醒楠,“他不走,我不说。”
本就严肃的氛围因云锡的这番话现在更是添了几分火药味,的确,任何个“警官”被“犯人”这么直言地挑衅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但云锡就是这样肆无忌惮的人,哪怕身处“劣势”,也依旧漫不经心无所畏惧的样子,他这种态度有人喜欢有人恨,不过有一点众人都非常清楚,只要不是他想,他们就绝对做不到让他这么老老实实地在椅子上坐着,更别提这样提要求了。
江醒楠注视了云锡一会,而后似是无奈地低下头,浅浅地笑了笑,正如他曾经伪装的表面那样:“好,我没意见。”
椅子腿划过地面发出不太明显的刺啦声,他起身后却没立马走,状似无意地在云锡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在对面真正审讯的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敛起那几分虚假的笑,用只有两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看,我说的没错吧。”
云锡本来都懒得多看他一眼,闻言,似笑非笑地抬眸对上他的视线,说出口的话并没有丝毫掩盖音量的意思:“那我是不是要给你颁个奖,奖励你想得周到,两边都做好了搞我的准备?”
“你在说什么呢,就算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脱身也不能把这一切推到我身上吧,”江醒楠像是早就预料他会这么说一般,回应起来也相当自然,看不出半点表演痕迹,“从这次行动开始到现在我都和杨队待在一起,他能替我作证。”
正当云锡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搜寻杨队这号人物时,对面的审讯员突然附和般点头:“对,我能给他作证。”
哦,有备而来啊,江醒楠这人还提前找上了审讯的这位。
云锡在这一刻明白江醒楠为什么会这么肆无忌惮的出现在他面前了,看来在一切开始前,他就已经在棋盘上下好了精挑细选的棋子,并且有信心把白棋污染转换,让棋盘上只剩下他的黑棋。
不过呢,江醒楠把他当做白棋子这点一开始就错了,他向来不是什么白棋,真正的他是披着白色外壳实际墨水早就从里渗出的坏棋,专门来毁他棋盘的。
对此场面,他没再反驳,这次的行动不是一早发布而是当天突如其来组织的,完全没有预告,就算江醒楠再厉害也做不到提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如果再争论下去无非是给他坐实这项异能,那想要扣什么帽子不就他说了算。
江醒楠见他不吱声,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那么几分意味深长,然后简单地和审讯员打了声招呼后便选择离开,没再过多逗留。
就是走之前的那个眼神让云锡很是不适,这种露骨的打量,还是他头一次在江醒楠身上看到。
放长线钓大鱼么……之前也没见他能这么沉得住气啊。
在江醒楠走之后,云锡才缓慢地收回思绪,对面的人也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立马提问,仿佛在给他提供编织谎言的时间。
房车内的灯光一闪一闪的,估计是驱逐蝗虫的事费了他们不少备用电,现在供应量有些许不足,倒给当前的局势平添几分悬疑。
云锡的半边脸藏在黑暗中,看不到此刻的表情,只有语气里能听出他难得收起了几分懒散:“人走了,问吧。”
他这架势,仿佛两人的身份对换他才是审问的那人似的。
“在行动指挥最开始交接的时候,你离开原来位置很长一段时间,去哪了?”
“随便走走,和其他人打打招呼。”
“有证人吗?”
“有。”
“把人名写一下待会我会让人去问,第二个问题,有人指控你伤害同队队员,并且在事发后火速逃离和其他人碰面,以另一个理由离开造成不在场证明,对此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云锡头也不抬,唰唰几下在纸上留下那两个被蛇吓傻的人名:“哦,我想知道是谁指控的,造成不在场证明这个有点蠢,那里那么多人都知道我是要去救人,而且,要真是我做的那我有继续留下来的必要吗。”
“请认真对待问题,我没有在和你闲聊,至于你为什么留下来,我有理由怀疑是你有些目的没达成不得已留下。”
“目的?”云锡认真想了想,然后双手一摊,“我并没有什么目的,亦或者说,我能有什么目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的目的就是待在言临归身边……话说这个算目的吗?
“我说了我没有闲工夫和你闲聊。”审讯员的眼神凌厉起来。
“我没闲聊啊,我在很认真地回答你的问题,审讯员先生,”云锡弯了弯眼,“既然在你口中的我心机这么深,那不妨你告诉我,我伤害同队队员的好处是什么,我为什么不把事做绝让他彻底消失,反而给自己留个把柄让你们抓?”
他的这一串反问把审讯员问愣了,他蹙起眉头,像是觉得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推翻了。
在他之前的调查中,云锡这人性格多变,擅长把人绕进自己的圈子中,就算这次的事件与他无关对方也绝对不是干净的:“好,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件事就暂时绕过,接下来,在加入这次行动之前,你是否向上边隐藏了你的能力?”
“没有,”云锡淡淡道,话语中又带了点讽刺,“我有什么能力A号基地的那群老头比我清楚,他们早把我钻研透了,真能给我隐瞒的机会?”
审讯员哽住,云锡说的这点的确是实话。
这样下来,似乎没什么可以问的了,云锡态度随意是随意,可回答的又让他找不到漏洞。
就这样无言了几分钟后,云锡扯起笑,知道对面的人大概率是无话可说了,站起身:“关于我交接那会消失的点你可以先去问他们,我说的句句属实。”
“要还有什么怀疑我的地方欢迎随时重新找我,乐意奉陪。”
【作者有话说】:棋盘这个和下棋没有什么关联哈,就是突然想到这个比喻?
第六十六章
审讯员没有阻拦,可能是今天发生的事太过太杂让他一时没有过多的精力来抓漏洞,也可能是这次的问话太过突然他没准备好更多的措辞问话,总之,绝不是因为信了云锡的话。
这点云锡很清楚,他也不指望对方能相信,至少在下次复审来之前,让他先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另一个他是怎么一回事。
而最直白摆在明面上的线索,亦然是江醒楠。
云锡下了车,不出所料的江醒楠正靠在车旁的一棵树干上等待着他,现在正是太阳火热的时间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零零碎碎地洒在地面上,投射在江醒楠身上时像是被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好似在象征着什么。
他这个人,如果不着重注意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他在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
云锡下来的第瞬间没有立马过去询问,他先是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看到言临归的身影才放下心来,潜意识里他不想让言临归掺和这些,却还有些小小隐晦的想法,在失望言队没有如上次一样到来。
“聊聊。”检查完毕后云锡径直走向江醒楠,开门见山道。
“聊什么?”对于他这一举动的江醒楠毫不意外,甚至挺悠闲,语气中不乏轻松,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如果你是想问中午为什么会发生那些的话,我不知道。”
至于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两人心里都门清。
“你别忘了你自己说的,要是反悔了就跟我姓,”江醒楠看着他道,讽刺意味十足,“我可提醒了你不止一次,现在才后悔,不如先去改个姓再来问我?”
“抱歉,后悔什么的在我这不存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想搞我还是要毁了这次行动,如果是前者的话,似乎并没有必要做到这么绝,后者对你也貌似没有什么好处?”
云锡不觉得江醒楠真能这么轻易告诉他,但是他同样了解的一个点就是对方经不起激,能套一点是一点。
听他这么说,江醒楠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不,都不是,这些事并不是我做的,包括你列的这两项对我而言也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没有你还想办法把锅推我头上,”云锡自然不信他这番说辞,“你敢保证,在我们离开之后原地待命的人受到虫类袭击不是巧合?”
“那我哪知道,我全程可没离开过,”江醒楠耸了耸肩,“就算你不信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改变不了你是重点怀疑对象的身份。”
“我要是你,就趁早离开不给新队伍里的人添麻烦,听说你队里还有人为此受伤了啊,你是真不觉得这一切是自己带来的还是装不知道?”
“我说,你为什么一直在试图让我离开,”在江醒楠挑衅的话中,云锡捕捉到了关键点,“怎么,我离开对你是会有什么好处吗,还是说,真的利于的是那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这的确是个很明显的怪异点,江醒楠这个人怎么说虽然喜欢给人洗脑但不至于洗脑一个已经无法对他造成任何利益的人了,云锡早已脱队,不管是干的什么好的坏的于他都没有什么影响。
为何在这种情况下,江醒楠会从行动开始前就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告诉他“你会给周围人带来不幸”呢。
难道打击云锡的自信会有什么好处吗。
江醒楠神态自若的表情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出现了一丝裂隙,不过很快就被他掩盖起来了:“我只是在好心劝说,听不听随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像是多呆一秒就会露馅一样准备离去:“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在此之前不管你想套什么话都没用的,望周知。”
云锡本想拦下,但转念一想继续套话估计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无非是继续浪费时间。
于是便止住了制止的动作,对着江醒楠看着像落荒而逃背影幽幽开口:
“今天死了差不多二三多个人吧,估计还是无辜牵扯进的人,我没记错的话这其中还有你算是交好吧,如果这也在你的计划中那我无话可说。”
江醒楠明显踉跄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云锡心情颇好地收回视线,正打算也离开去看看余铭时,一转头对上了刚下来的审讯员的目光。
男人显然听到了刚才他们刚才的对话,也不知听了多久,神色僵硬地盯着他看:“你们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这一切会发生?”
云锡现在看到这人就烦,没好气道:“你偷听能不能听全些,到底是我早就知道还是自称会预知的他早就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既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来阻拦我,还是选择告诉你呢?”
“哦说起来,你既然提前知道了,怎么也跟着他一样袖手旁观?”
男人脸色一白,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不是没有想过拦你,但是人那么多根本就找不到你在哪个地方,他也只是说你会带来麻烦没告诉我会死这么多人。”
“是没找过还是找不到,你自己清楚咯。”
随后云锡没多余心思和他再多说一句,敷衍地抬手表示自己不想听解释,抬脚离开。
至于男人在后面自我怀疑了多久,他就不得而知了。
云锡还是没能见到余铭,也不知道是不是医疗部的人认定是他做的了,总之就是不让他靠近说是会刺激到病人。
也不知道余铭一个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又看不到他能怎样被刺激。
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余铭还是没有醒来,唯一庆幸的是他的心跳一直处于一个稳定的水平线。
其他从茧蛹里逃生的或多或少也都重新陷入沉睡,在耽搁了两天路程的情况下,为了保证不耽搁和其他人的汇合,林殷下决定继续赶路,由为数不多清醒的正常人轮班来。
云锡就是这正常人其中之一,此刻他一边开车一边不满路途都宽敞了还不让骑摩托,言临归在后座看之前的病毒报告。
他在翻,历代报告里面是否有些被蜘蛛感染的例子。
【作者有话说】:你们五一放几天,我先来,四天?
第六十七章
云锡很烦躁,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是他独自开车实属无聊,车上除了言临归的其他人都处于浅眠休整模式,他想和言临归聊天然而对方专注看资料一点说话的心思都没有。
在第三次试图挑起话题得到一声敷衍至极的“嗯”之后他彻底放弃,妈的,更烦躁了。
这份烦躁在前面的车不知为何停下半晌的时候显得尤其明显,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一下又一下,象征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在停下等待了五分钟的时候,过于专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言临归也发现了不对,他放下资料抬头,问:“怎么了?”
云锡一边心说言队可算舍得搭理他了一边回道:“不知道,前面可能遇到什么障碍了,一直停着不动。”
他说完这句就从后视镜那观察言临归的反应,希望对方能就此别再动那堆破纸,可惜他还是想太多,言临归问完这句又重新低头看资料去了,别说跟他聊天了,就连多分一个眼神都没有。
这下云锡不由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所在,以及言临归这个人心里是不是只装了资料。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下一秒言临归又离开了他那成堆的资料,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出声:“等等,开门下车看看。”
云锡一愣,虽然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但手已经很自觉地摁下了开车门的解锁键,副驾驶上假寐的徐十煦也忽的睁开眼,一手握在开车门的把手上一手解安全带:“这么久都没通知,前面可能出什么问题了。”
他这么一说云锡也跟着反应过来,之前要是被什么拦住而停下林殷基本都会让人传话告知后面的人大概还要等多久,如果预估时间过长也会让其他先下来透透气,像这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动静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排去林殷忘了的这个微小可能性,只有一个原因就是出事了。
陈盛还在后座睡得香不知发生什么,云锡思索片刻也跟着下了车,拎着车钥匙顺带把车门重新锁上防止陈盛独自一人出什么事。
入夜的林子静悄悄的,静的可怕。跟在后面的人估计还没想到这茬无一人出声,等他们三人下了车后才有人看到摇下车窗询问发生什么事。
徐十煦冲他们摇了摇头,比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个时候人越多不一定会更有利,那个探头问的虽然不解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把车窗重新摇下,静等结果。
在云锡他们前面的车共有三辆,还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三人都格外默契地选择了打头人林殷所在的车辆。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跟林殷感情有多深厚,主要若其他车辆出了问题停下林殷也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并查看,而不是现在半点出来的迹象都没。
就当前情况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林殷那里出事了,他现在自顾不暇没法管其他人,剩下的见他停下又不下达指令一时摸不着头脑,全都选择了原地待命。
但是等他们到了林殷所在车旁边时,很快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林殷的车窗贴了反光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边发生了什么。
云锡率先屈指用力敲了几声车窗喊林殷的名字,没有回应。
这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全都心知肚明。
云锡很快就从敲改为拍,拍的愈发大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行为影响了里边的状况,在他这么做之后原本死锁的车门门突然开了,同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
门一开,还没来得及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林殷充满怒气的声音率先传了出来:“走!先走一一!!去看那些被寄生虫影响过的人!快!”
直到他的最后一个字音节落下,车内的情景才彻彻底底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林殷被一个浑身是血的高大男人压在了驾驶座上,正死死与人僵持着,那人的眼珠外翻呈现浑浊的眼白掺和着红血丝,猩红的血液从他的脸颊边滑落,几乎全都滴在了林殷衣服上,把他整个人也染上了血污。
后座的另一个人脑袋仰着“看”向车顶,从喉咙里发出嘶嘶的喘气声,他的脖子处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伤口之大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血肉,并且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试图钻出。
这熟悉的场景。
那两个人都在当初昏迷的人里面,如果云锡没记错的话,他们还是最先醒来的那批人。
在后面的检查中,不是显示他们没问题了吗?
当前的情况根本来不及令人多想,云锡的视线快速扫过车内的一切,最后定格在了副驾驶上被忽视的手枪。
他立马绕去了车的另一边,一把拉开靠近副驾驶的车门,举起手枪对准和林殷纠缠的人的脑袋扣动扳机,子弹瞬间没入了他的头部。
按理说变异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头部,可是,在这一枪下去对方竟然没有反应。
“我就是拿枪没用才把它扔到那的!”林殷可以说是吼着说话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林子中格外明显,“目前看来利器对它造成不了什么伤害!我没事!去后面看其他人……呃——”
说话间,压在他身上的变异人已经趁着空隙咬向林殷的脖颈了,好在他的反应过快,迅速把手上的刀柄塞它口中才得以躲过一击,然而这样还远远不够,林殷被它这样压着耗持续半小时了,仍然没有发现解决办法。
刚才给云锡他们开车门还是费劲力气按的按钮,就为了让他们快点去看后面的情况。
除了林殷车上的这两个,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载了一些昏迷过的人,最多的则是医疗部的车,一些还处于昏迷的人全都还在医疗部的担架上躺着。
云锡总算知道,为什么在停留这么久之后没一人抱怨了。
明明照之前他们的态度应该等个没几分钟应该就会开始质问,现在却无人出来查看,恐怕是根本没有办法再质问。?
第六十八章
当前情况是谁的异能来了都不好使,那位压着林殷的变异体大概率已经是个空壳了,他的一切行为都是由寄生虫控制,以至于哪怕云锡靠近也依旧无动于衷。
它们现在的目标恐怕是给林殷造成伤口,利于新的“孵化”。
林殷见车外的三人在他说完后还没什么太大反应,以为他们是不放心自己,咬咬牙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动静成功使原本寂静的草丛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被吸引过来了。
没给他重复第三次的机会,言临归一手撑在被拉开的车门框上偏头看向云锡,视线对上的那刻都不用说什么,对方就秒懂了他的意思。
“我回去看看。”云锡说。
徐十煦很快跟着道他也去,他留下来的意义不大,这里受伤的人全没救,没受伤的又用不上他来帮,还不如回去看看能不能捞几个还有的救的。
云锡走前还是有些担心言临归的,然而上午那会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他只能强压下那份情绪,头也不回地离开。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管其他人,可是言队让他救,那就听他的。
徐十煦可能是出于归属感第一时间直奔医疗部所在地,云锡则是遇一辆停一步,好在不是所有人都和林殷一样有闲心思给车贴膜,大部分车内什么情况都一目了然。
除去一些幸运没载昏迷过的人的,其他全都难逃恶战。
他们的情况跟林殷比起来根本好不上多少,虽然能参与这次行动的人排去人品以外能力差不大哪去,但面对这种突发情况或多或少都有些难以应对,有的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咬上,当场成为了寄生虫新的躯壳。
云锡往回走遇到的第一个突发情况就是这样,夺取了开车人躯壳的寄生虫第一时间就是把车门和车窗同时锁死,彻底断送后排人想要逃离的想法。
车窗还是防弹装置的,要想离开只能硬刚,找办法摁下开门按钮。
云锡在心里啧了一声,有点麻烦,当初为了行动顺利每辆车都是经过改良最优选的,为防的就是路上遇到什么危险车不至于那么快报废。
现在倒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引狼入室后直接断掉后路。
云锡在车窗外和后排青年绝望的眼神对视几秒后,转头就走。
他并没有走多久,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串备用钥匙。
没错,为了防止各种意外,每辆车都同样配对了备用钥匙,并且写上编号一同放到林殷那保管。
而林殷这个人怕自己在其他方面上耗的精力太多保管不周,被有心人偷拿了去,便又把贵重的资料钥匙等托付给言临归。
刚才云锡的那一走是回自家车后备箱找钥匙去了,顺路再看看陈盛的情况,见对方仍然什么都不知道接着睡他自己的不由放了点心,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原路返回。
待他回来的时候后座唯一的幸存者已经受了伤,幸运的是伤口不深,只是一道轻微见血的划痕,他目前还尚有力气和被寄生虫操纵的同伴对抗。
云锡不紧不慢地找到对应的备用钥匙开了车门,打开的瞬间就有什么黑色影子朝他扑来,同时,精准地咬上了他开车门的那只手臂。
云锡眉头一皱。
“等、等一下!”才从魔爪中逃离的青年甚至都没来得及多喘一口气,连滚带爬地捂着伤口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最先被寄生现在软趴趴的尸体上,脸色登时一白,却还是磕磕绊绊地接着说,“别杀他!他现在才被寄生不久,我看那个小吴医生也是这种情况,他应该还有救……!”
青年说到后面的声音愈发小起来,因为对于这些他也仅仅是有所耳闻,具体有关寄生虫的一切完全一概不知。
云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当前的情况,到底是谁想杀谁?”
“你不是没有痛感吗…这点小伤应该没什么吧……”青年心虚地不敢看云锡的眼睛。
这句话落在任何一个人耳中估计转身就走了,让他自己自生自灭。然而云锡心大,这种程度道德绑架对他来讲无伤大雅,比挠痒都轻。
他移回视线,然后,在青年的注视下捏住咬着他的人下颚,以极其熟练看似轻松的方法卸掉了对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收起被咬伤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