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哥谭法外律师—— by红枣排骨鸽子汤
红枣排骨鸽子汤  发于:2023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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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诺的颤抖被默多克当成了被戳穿真相的震撼,他体贴地拉远了一些距离,短短几分钟时光,尼诺第二次在内心毫无风度地破口大骂,默多克的手指拂过尼诺的脊背,他的嗓音像丝绸一样柔软。
“谁能想到纽约最后的良心过去替夜枭那个疯子干了这么多活?”默多克微笑起来,“我早清楚你不是好人,甜心,就像是你第一眼就知道我才是金并一样。”
尼诺死死咬住口腔内侧柔软的肉,他一时间没空搭理“纽约最后的良心”这个诡异到离谱的外号,也没空搭理默多克是纽约金并的事实,他正沉浸在平行宇宙的自己也没法逃离给哥谭首富干活的悲惨事实中。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想输,”默多克轻声道,“可我们之间不是战争,你必须得站在我这边,你以为夜枭遗忘了你?他只是忙着找他的利爪。你以为斯塔克没来找你?只是卢瑟最先表达了对你的兴趣。别犯蠢了,佩蒂特,你知道这个世界容不下你这种人。”
尼诺不知道。
这是他头一天担任检察官,现在办公室里还有三十二个没有处理的案件,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他和平行宇宙自己的混蛋前男友站在天台,恨不得就从这儿跳下去看看能不能回到自己的温暖宇宙。
该死,他甚至开始想念哥谭了,他的哥谭。
“别走神,”那个混蛋还在继续,用一种志得意满的肯定语气,“我清楚你也想要我,你舍不得杀我,杀了我,你还从哪儿找出第二个敢把灵魂给你的人——你爱我,尼诺·佩蒂特。”
“呕。”尼诺不受控制地干呕了一下。
或许出于惊恐,或许出于震惊,或许这个狗屎宇宙终于冲破了尼诺的心理防线。
总之,他没抑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求求你,别自作多情,”这句话被尼诺说得抑扬顿挫,“睡到检察官并不能帮你胜诉,默多克。”
他人生头一次见到马特那张漂亮的脸蛋能露出这么难看的表情,盲人的眉毛轻微地动了一下,尼诺知道这是他听取心跳的微表情,可尼诺的心跳诚实地跳动着,律师铁青的脸色中缓缓透露出了难以置信。
“劳驾让让,”尼诺礼貌地拍拍他的胳膊,假笑道,“我还有很多案子没有处理,下次来我的办公室记得预约。”
作者有话说:
番外三是轻喜剧哇!你们信吗? *感谢在2023-01-09 23:06:20~2023-01-12 00:26: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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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番外三 03
马修·默多克从检察官办公室落荒而谈的故事迅速在几天内成为了整个纽约法律圈子的笑柄。
永远别低估这个圈子里那群西装革履的混蛋对八卦的热爱,尤其是沾染上桃色信息的八卦,在尼诺埋头处理本不属于他的那三十二个案件的同时,不少人拿这事调侃他。其中一部分人开玩笑般嘲笑佩蒂特检察官的糟糕择偶品味,尼尔森——是的,在这个宇宙里,弗吉竟然是佩蒂特的同事,与他共同于一层楼办公。
在午饭时分,尼诺拿着佩蒂特的午餐盒,弗吉假装无意地坐在他桌子对面,他的演技差劲极了,冲尼诺干巴巴地笑:“嗨。”
“嗨,”尼诺抬抬头,“上午的开庭怎么样?他当庭认罪了吗?”
弗吉发出长长的叹息,他打开午餐盒,里面是咖喱牛肉和炒饭,“没有,他的律师又提出了新证据,当庭,证据偷袭——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尼诺同情地瞧了他一眼,拿出自己的三明治,弗吉咽了口唾沫,手中的勺子在咖喱里搅拌了一圈,“对方的律师是默多克。”
尼诺默默把三明治放回午餐盒,他的好胃口不翼而飞,吼叫着食物的肠胃被焦虑填满,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不乐意听到马特的姓氏。
“所以?”他交叉双手。
弗吉·尼尔森审视了尼诺几秒,突然开口道:“你知道我和他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同学吧?”
“我只清楚你们是校友。”尼诺低头答道。
“我们是同一届的同学,默多克从上学时候就是个混蛋,有消息传言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监护人,”尼诺拧紧了眉毛,弗吉尴尬地捏着勺子继续,“默多克一直保持着成绩领先,他毕业后迅速成为了纽约最炙手可热的律师,我以为他会像当时那样,一直干着脏活,你知道,像是城里的药贩子,杀人犯,走私犯,他们都知道应该打电话给谁——”
尼诺按着眉心深吸了一口气,“他是个值得下地狱的人渣。”
“一个让你开心的人渣。”
尼诺紧紧咬住自己的舌尖,哪怕以他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一段极度离谱的爱情故事,他冷静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会在劝我去和默多克求和吧?”
“当然不,我不在意他!我关心你!”显然这个打算也让弗吉受惊不小,他的勺子搁在一遍,餐盒里的咖喱也才吃了几口,他犹豫着组织言语,“我们认识七年了——自从你从哥谭来到这儿后,我们经常合作办案,你是我见过最棒的检察官,哥们,我不知道怎么说——你一直不怎么开心,像是有把刀悬在你头上一样。”
“可能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操蛋了。”尼诺冷笑。
“或许,但默多克?你的品味真的很糟糕,”弗吉继续叹气,“我有眼睛,我见过你俩在一起的样子,并不是说你的职业道德有什么问题。我的意思是,你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考虑协议的检察官,而他是唯一一个能把你从工作日约出去的人,这说明了点什么。”
弗吉温声问道:“你还好吗?”
尼诺僵着脸道:“当然。”
弗吉同情的目光让尼诺更不好受,他屁股下的椅子像是长满了尖刺,内心中却有不安的念头自角落里钻出。
佩蒂特检察官,多好的名声,多光明的人生,像是在哥谭的过去丝毫没有侵染到纽约法制底线的守门人。似乎他人生的污点就是爱上了一个人渣,执着地被拉着下坠,最后落到这种局面,听证会即将来到,政治前途摇摇欲坠——要不是尼诺亲眼所见,他决不相信这是个叫尼诺·佩蒂特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过去的阴影能这样被轻易摆脱吗?一个习惯于黑暗和血腥的人怎么会如此简单地过渡到光明?他在忙于三十二个案件的闲暇时间,除了快速了解两个世界的法律规定不同,就是浏览了佩蒂特检察官过去的案卷,出乎尼诺的意料,那真是份极度优秀的工作报告。
在他手上的每个案件,小到有流浪汉对着街上未成年的孩子暴露了隐私部位,有人偷走了邻居家的萨摩耶,大到威尔逊·菲斯克的杀人案件,佩蒂特完成的无可挑剔。甚至尼诺也不会比他更好,他做到了在这个腐败法制系统里,一位检察官能做的一切。
只是有一件事。
一条已经过时的报道。
有这么一桩案件,一位官员的受贿案件,那位官员背后站着纽约市的一些大人物,尼诺不知道那是谁,但他猜那一定不是默多克。那桩案件以法律专业的角度来看已经无可指摘,以道德的角度来看不可思议,那位官员在得意洋洋判处六个月缓刑后,走出法院大门的时刻还冲着记者招手。
三个月后,他因为药物成瘾淹死了自己家的浴缸里,周边药物散落一片。
六个月后,处理案件的法官于家中自杀。
佩蒂特检察官仍然提着公文包出入法院。
尼诺坐在办公椅上仰头,他头顶上漂浮这一个女人的亡灵,亡灵与他对视,冲他礼貌地笑笑,那是佩蒂特留下来的——为了保护尼诺的安全,他这么说。
“弗吉。”尼诺张口,弗吉正埋头收拾他的午餐盒。
“怎么了?”尼诺两个世界的朋友问道。
“我下周的听证会……”尼诺低声问,“我听说需要我的同事作为证人?”
“别担心,”尼尔森检察官拍拍尼诺的肩膀,他笑道,“得了吧,难道大家都不清楚你是什么人吗?没人会相信你过去在哥谭杀人的鬼话的!”
尼诺也配合的大笑起来,他连连感谢弗吉,语气真诚又自然,仿佛背后的冷汗一点也不存在,然后他独自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锁上门。
半空的亡灵怜悯地注视着他。
“你跟他多久了?”尼诺冷声问道。
“我有名字,”女人回答,“我叫瑞秋。”
“很好,瑞秋,”尼诺点头,“你跟着他多久了?”
“十五年,为了报答他,”瑞秋古怪地笑道,“他把我的老爹送进了地狱,各种意义上的。”
“他是不是杀了所有不符合他判决预期的对方当事人?”
“不是所有。”
“除了马特·默多克的代理案件,”尼诺死死盯着女人的表情,“他手上那道疤痕就是那样来的。”
“——他们该死!”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她迅速俯冲,指甲即将落在尼诺喉咙上时,却被重重弹开。女人狼狈地落在房间另一头,眼神愤恨。
尼诺走过去,他玩弄着一枚镂空硬币,阳光从硬币上照下,落在女人身上迅速变成灼烧的伤口,亡灵的惨叫声只持续了一瞬,尼诺就轻轻挪开了硬币。
“告诉他,”尼诺俯下身去,温柔道,“让他来见我,这无关于对错,你知道的,我只是恨有人照我的手段骗了我,亲爱的。”
另一个佩蒂特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出现,尼诺正对着电脑敲打。
他桌边放了一杯酒,冰块已经化掉,杯子在桌上留下水痕,酒液被冲淡,尼诺无所谓抬头瞧了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一眼。头一次见面的场景被再次复刻,但不一样的是,这次尼诺被不熟悉的法条折磨得身心俱疲。
“你是怎么坚持的?”他问道。
佩蒂特笑了一声,“什么?”
“这些枯燥的工作,呃,那些随地便溺的蠢货,你还需要费心同他们打交道,”尼诺指指电脑,“你拿着如此微薄的工资,相比起来于你的工作量不值一提,我们同样心知肚明,你和我——”
尼诺撑着桌子凑近佩蒂特,“我们都瞧不起大部分人,所以,为什么?”
“你出生在哥谭,你前二十五年人生都在哥谭度过,是什么让你抛弃一切来纽约?”尼诺嗤笑道,“你想让自己好过一点?童年的英雄梦再次复发?靠着杀死别人来满足正义感?有点迟了,不是吗?”
佩蒂特依旧那副笑眯眯的模样,他笑起来比尼诺更自然,眼角细微的笑纹加上朴素的西装,反而让他显得平易近人。听了尼诺的控诉与嘲讽,他也没有恼火反而拿起桌上尼诺的酒杯,慢悠悠喝了一口。
他们拥有共同的品味,威士忌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男人满足地叹了口气,“你们世界的哥谭怎么样?”
“像是地狱,但和你这比起来可能还算天堂。”
“你从地狱里爬出来,尼诺,”佩蒂特翘起腿,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他向尼诺举杯,“你不可能是个圣人,哥谭的圣人或许只有死去的布鲁斯·韦恩——哦,他在你们那里是个活人——”
男人摆摆手,突然坐直了上身,揉了揉眼睛,平静地同尼诺对视,“你能顺着那根蛛丝到达人间,为什么我不能?”
那双蓝眼睛闪着摄人心魄的光,佩蒂特的视线并不咄咄逼人,他整个人柔和又真诚地坐在那把扶手椅上,穿着旧西装和棉布拖鞋,比起尼诺来,他更像是度过了平凡一天的上班族。每天清早提着公文包迈入法院,晚上回来给自己倒一杯酒,过去的黑暗与痛楚被平凡的日子埋没,每天的安眠渐渐抚平身上的伤疤。
这让毫不留情开口的尼诺反倒成为了那个恶人。
“因为你根本不想离开地狱,”尼诺说,“你在地狱里办着家家酒呢,你骗了我,让我误以为某个世界的我真的生出了英雄的勇气——没有,你更像是通过了司法考试的惩罚者——我指弗兰克·卡塞尔,或者选错了职业赛道的莱克斯·卢瑟。你给自己营造了一块围城,在这儿你是光明骑士,人们钦佩你,爱你,拥护你,欣赏你。”
尼诺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接下来的话让佩蒂特渐渐收起了笑容,他冷着脸坐在尼诺对面,那种危险锋利的,带着血腥味的东西一下子从旧西装里破土而出,尼诺艰难地把剩下的话说出口,“你要知道,大部分人都没见识过真正的你,过去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消失,那些东西依旧存在。”
他和对面的男人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做了好一会,房间里最大的声响是他们的呼吸声。
佩蒂特冷淡着开口:“我们俩的交易并不要求我回答你的每个问题。”
“是,”尼诺答道,“但我们俩的交易也不禁止很多事。”
男人的眉毛和尼诺如出一辙扬起,“比如?”
“比如我明天在法院当庭和默多克求婚,或者告诉所有人你暗恋卡塞尔警长很久了——呃,这个还是算了,”尼诺冲佩蒂特露出灿烂的微笑,他摊开手,“再比如我可以在听证会上告诉其他人,你在哥谭的过去并不是在给夜枭收拾尾巴,你只是他的小情人,因为对方移情别恋——终极人?利爪?路易斯·莱恩?随便吧,你为情所伤远走高飞来到了纽约。”
尼诺在愈发肃杀的氛围中吹了声口哨,“我能毁掉你的生活,亲爱的,现在告诉我——你所谓的解决麻烦,包括杀掉马特·默多克吗?”
电脑屏幕的微光是室内唯一的光源,从窗外看去,这儿的纽约甚至比尼诺的纽约要更繁华,斯塔克工业大楼灯光彻夜不歇。整座城市宛如童话里的恶魔,在夜晚才真正苏醒,窗外广告牌的流光印在佩蒂特脸上,他的脸在阴影和灯光的交界处,尼诺瞧不清他的表情。
大约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佩蒂特终于重重地吐出气,房间里的氛围终于随着这口气放松下来,佩蒂特凝视着手上的伤疤,整个人苍白又疲惫,甚至有几分可怜。
“不,我不打算杀他,”他苦笑,“我早该杀死他的。”
尼诺没有放过他,“那如果发现你过去的人不是默多克,你的……例外,是弗吉·尼尔森,卡塞尔警官,史黛西局长,或者说是蜘蛛女侠——格温·史黛西对吗?你还会放过这群正义之士吗?”
刚刚升温的气温回到了冰点,佩蒂特扭开头去,他没再喝杯子里的酒,酒液在里面微微晃动。尼诺头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瞧见自己难过的模样,佩蒂特死死盯着窗外的广告,那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播放斯塔克最新的产品,攥住酒杯的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
“我在尽力。”他破碎的嗓音飘过房间。
“你不相信我,”他指责尼诺,尼诺刚想开口就被打断,一部分是因为佩蒂特的语气不容置疑,另一部分或许是因为婚姻生活终究让尼诺软下了心肠,“我知道我们都很难相信别人,我们甚至并不太相信自己,而我之前之所以对你隐瞒……”
佩蒂特笑了一声,“你觉得我的宇宙怎么样?”
尼诺略一思索。“我宁愿死。”他诚恳说。
佩蒂特的笑声愈发大了起来,几乎让尼诺心惊胆颤,任何一个哥谭人都会害怕这种持续不断的笑声。好在没一会,男人勉强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擦擦眼泪,“哦,你还没了解到这儿的千分之一——”
他朝尼诺伸出一只手,“如果你坚持,那就自己来看吧。”
尼诺不知道那天晚上,是什么战胜了他的理智和谨慎,是让他多次跌入困境的好奇心,还是突破临界点的压力。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和另一个宇宙的自己相握,两双一模一样的蓝色眼睛对视——
他获得了这辈子最差的记忆体验。
尼诺·佩蒂特本不愉快的人生在这个宇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拐点。
和大部分宇宙一样,有些事终究是难以避免的,比如犯罪巷散落的珍珠项链,比如埃塞俄比亚的爆炸,比如马修·默多克总会告诉他父亲假拳的真相,比如氪星的飞船总会降落在地球。
在尼诺的人生中,这个既定事实是凡妮莎·佩蒂特的死亡。
女人冰冷的尸体在浴缸里渐渐僵硬,像是所有宇宙固定的道路,这个尼诺·佩蒂特选择了复仇,靠着他那时候三脚猫般的法术和几个孱弱的亡灵,他踏上复仇之旅。只是在这儿,害死佩蒂特母亲的男人不断扩张的生意意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亡灵印上男人脖子的那刻,猫头鹰带着死亡的气息来临,尚且年幼的男孩并不了解那具体代表了什么。很快,他在男人的求饶中,在男人狼狈的失禁中明白了那是怎样的存在。
猫头鹰和男孩对视,一人的护镜后是冷漠与打量,一人含着泪水的双眼中是恐惧与算计。
“你想杀了他?”猫头鹰问。
“他难道不值得死?”男孩反问。
猫头鹰点点头,他的靴子用力,传来清脆的脊柱断裂声,男人发出惨叫,像只待宰的羔羊。一双带着手套的手放在了不断颤抖的男孩肩膀上,猫头鹰冰冷的吐息在男孩耳边,哥谭最里侧的那面展开了画面。
“证明他比你更值得死亡。”
亡灵的掌印又出现在男人脖子上,男孩的眼泪涌出眼眶,他抖得像一片落叶或者一只幼鸟,而猫头鹰只是摇头,“不,”他说,“你亲自来。”
一个成年男人到底有多重?
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该如何快速杀死他?
血痕在地板上拖出长长一道,尼诺·佩蒂特大概在那天晚上流干了所有泪水,那双蓝眼睛从此被大雾笼罩。男孩拖着死猪一般的男人,用尽全身力气把他丢尽浴缸,水渐渐漫过男人的鼻腔,求生欲让牲畜也挣扎起来,水花打湿了男孩的衬衫。
或许有几个瞬间,男孩想要转身逃走,可是猫头鹰的目光始终缠绕在这场戏剧上,逼迫演员继续下去。
舞台上的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将浮出水面的男人压回地狱,透过水面,他看见那张狰狞如魔鬼的脸透出恐惧,最后连恐惧也随着水纹渐渐归于平静。男人在害怕什么?佩蒂特迷茫了好一会,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掐在男人脖子上的双手已经随着尸体一道僵硬。
他成了魔鬼。
那晚剩余的记忆变得模糊,周遭的一切都成了泡影,等画面重新清晰。猫头鹰的披风留给了他,一个英国男人,梳着遮盖秃顶的发式冷漠地站在别墅前,老人问猫头鹰:“老爷,这算什么?”
没人回答他,只有男孩牙关打颤的声响。
于是老人叹了口气,弯下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男孩?”
“佩蒂特,”那声音如同亡灵一般,“尼诺·佩蒂特(Petit)。”
“啊,我明白了,老爷,”老人直起身子,彬彬有礼,“原来是您新捡的宠物(pet)。”
依旧没人回答他。
终于,深陷记忆漩涡的,另一个宇宙,拥有蝙蝠侠和夜魔侠的那个宇宙的尼诺猛得甩开手,冷汗淋漓。
呕吐的欲望在尼诺胸口打转,他对面,佩蒂特冲尼诺扯扯嘴角。
“我知道这不够,”佩蒂特轻声说,他的嗓音飘忽,宛如亡灵,“但我真的尽力了。”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这个宇宙里!没有正常人! *感谢在2023-01-12 00:26:32~2023-01-15 23:0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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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番外三 04
佩蒂特的坦白宛如一场并不让人愉悦的梦,男人从那间公寓里匆匆离开,徒留尼诺独自在恍惚中度日。
当天夜晚,他盯着天花板,睁眼,耳边响起夜枭淡漠冰冷的声线。闭眼,男人在浴缸水中狰狞如恶鬼的面孔在眼前复苏。
这个世界的平均精神状况大概是尼诺世界的阿卡姆日常,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苦中作乐地想——或许哈莉·奎因,他指他熟悉的那个哈莉,毒藤的女朋友,而不是这里的猴子——哈莉可能会很爱这个见鬼的宇宙,这里的丰富的素材足够她再读一个心理学博士学位并且完成她所有未发表的论文项目。
宇宙过去的真相如同火车一般碾压过尼诺的身躯,塞进他大脑中的记忆让尼诺无法入眠,偏头痛和亡灵一起在接下来的几天都环绕着他。在尼诺准备开庭材料时,在庭上发言时,去拘留所会见的时刻,刺骨的寒意和连绵不断的悲伤始终攀附在他的脊背上。
他处理着这些本不归他处理的案件,脑中却不停在揣摩佩蒂特的心路历程。他疑心佩蒂特向他坦白悲惨一面的最终目的,也钦佩于能从夜枭手中逃脱的勇气和执着。与此同时,佩蒂特的真正目的至始至终隐藏在迷雾后面,尼诺曾试着代入自己来预测佩蒂特的行动轨迹,当他见到那场表演性质的谋杀以后——
尼诺就彻底放弃了。
或许在很多方面,譬如择偶品味,他与佩蒂特都非常相似。但在宇宙发生拐点的那一刻,过去的伤疤到底还是将他们组建成了不同的人。
他迫切地需要一个了解佩蒂特人并与之合作,这个人要足够聪明,聪明得能看破佩蒂特布下的迷雾。这个人也要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在乱象丛生的纽约和哥谭保全性命。最好再拥有一些足够圆滑,可以随时调整的道德底线,尼诺不愿意把蜘蛛女侠这类英雄牵扯进这场闹剧之中。
撒旦听见了尼诺的祈祷,并且让恶魔来满足他的心愿。
离听证会还有三天的深夜两点,尼诺的阳台——或者是佩蒂特的阳台上传出了轻微细碎的脚步声。那脚步不会比一只野猫要重多少,但整个房间的亡灵却如临大敌,尼诺被冰冷的触感惊醒,像是有人把一盆冰水浇到了他的脑袋上。
“他来了。”女人耳语道。
稀薄的月光洒在阳台处,月亮在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映照下黯然失色,默多克随意地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真像只灵活的野猫,或是狡诈的乌鸦。但野猫不会有带着利刃的盲杖,乌鸦也不会有无神却漂亮的眼睛,尼诺知道盲人一向不爱暴露自己的缺陷之处,可默多克此刻毫不在意。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墨镜,蓝眼睛随着眼角的细纹一道微笑起来,尼诺再走近些,吃惊地发现男人西装之下穿着件丑得可笑的橙色短袖——
那件滑稽的短袖印着一行大字。
“I’M NOT KINGPIN!”
这让尼诺大笑起来,这个傲慢到有点无礼的玩笑偏偏让尼诺联想到了自己的马特,除了同样糟糕的衣品以外,马特也干过穿着印上“我不是夜魔侠”的红色毛衣招摇过市的蠢事。这件荒诞离谱的玩笑,让尼诺久违的肆意大笑,他的笑声在夜间清晰的回荡,持续时间久到会被人误以为中了笑气,甚至让默多克从一开始的那种志得意满,逐渐变成了疑惑和小心。
“哦,”他有些尴尬地扯扯衣服,“我很高兴你喜欢我今晚的打扮。”
“糟透了,默多克,”尼诺摇着头,他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擦眼角的泪水,“现在是凌晨两点,亲爱的,而我的阳台上突然多出了一个杀人犯——你想要什么?”
默多克没被尼诺无礼的态度惹火,他还是依旧那样温柔地冲尼诺微笑,倘若不是他手中盲杖尖端的刀刃正反射着城市的霓虹灯光,任谁也不会对他心生警惕。
“今晚月光不错,”默多克轻声道,“我为什么不能来看看你?”
尼诺无言抬头瞧了一眼,月亮正有气无力的被云层覆盖,月光几乎被灯火赶尽杀绝。说出这话的人要么是个瞎子,要么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而默多克两者皆有。
“还有三天,你的政治生涯就要结束了,”默多克没等到尼诺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以为你会做出抉择。”
“我的抉择可以与你无关。”尼诺含糊答道。
默多克脸上的微笑一点点消逝,他面无表情了好一会,“你真的不爱我了,对吗?”
这句话让尼诺本就不愉快的一天雪上加霜,他一天开了三次庭,加班到晚上十一点才从办公室出门,截至目前,睡眠时间不够三个小时。他又累又困,平行宇宙的自己再次不知所踪,明天上午九点他还需要和纽约警局的警长碰面——他真的没法处理这个。
“我们能不能明天再说?”尼诺诚恳问道。
“你的选择必须和我有关,”默多克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寒风,“你如此愚蠢——难道瞧不出我是你唯一的选择?我头一次见你,我想,纽约怎么又多出一个满脑子理想主义的蠢货?后来,你输了我的案子,当天我怎么也没想到,名声最好的佩蒂特检察官竟然要来杀我——”
他上前一步,想抓住那只掌心留有伤疤的手,尼诺连忙后退一步。
“不必了,”尼诺真情实感,“我习惯和对方律师保持一点距离。”
默多克的脸色难看的像是被寒冷队长的枪打中,他似乎终于放弃了容忍尼诺,在阳台上拔高声音,“你能不能理智点?”
“别他妈这么可笑!该死的你才是罪魁祸首!”同样忍无可忍的还有尼诺,他的脚趾在毛绒拖鞋里反复扭动,他不想了解的扭曲爱情故事一股脑地灌进他的脑子里,有种不顾本人死活的执着。这让尼诺想起来了他刚刚律师执业的那几年,靠着做有钱女人的离婚案件,当他在法庭上听闻他的当事人睡了对方当事人的亲叔叔,对方当事人睡了他的当事人的亲妹妹的那一刻,法庭上死寂的氛围和他现在内心的崩溃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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