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同人)哥谭法外律师—— by红枣排骨鸽子汤
红枣排骨鸽子汤  发于:2023年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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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企业的卢修斯先生还在等您的电话。”
“当然,”尼诺露出一个微笑,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敲,“能替我送一份文件吗?非常紧急,我的休假耽误了太多事情——当然,开我的车就好。”
助理有些迟疑,“下午客户我可能没法及时安排……”
“没事,”尼诺笑着打断了她,他的手按在桌上,语气不容置疑,“走吧。”
尼诺的笑容随着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沉下脸,从公文包里抽出枪来,眼睛微微合上一瞬,他在律所附近总有几个合用的亡灵,这些家伙的尸骨埋在了办公楼的水泥桩下。他侧步向前,在意识中通过契约沟通着死者在人间的遗留——
那儿什么也没有。
寒意攀上尼诺的脊背,他契约的几个亡灵不见身影。他试图在脑海中搜寻,只是契约那端的绳子就这么突兀的断裂,留一截空落落的缺口在尼诺的灵魂中。
他咬紧舌尖,疼痛击退了寒意,再开口,尼诺声音里满藏着笑意,“我的律所官网上就有联系方式,亲爱的,来找我可是需要提前预约——”
“我道歉,但我想你的一些客户或许享有优先级,佩蒂特……律师。”
坐在他办公室里的人礼貌开口,甚至还笑了几声,那笑声差点让尼诺按下律所的紧急按钮,他从没这么毛骨悚然过。
那是他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来自他自己的发声器官。
克隆人?不会,他又不是氪星人!尼诺从不觉得自己的基因有什么特别之处。魔法?也不会,尼诺自信他的眼睛还是能识破绝大多数魔法痕迹,虽然他无力招架。或许是变形人?得了吧,没有傻逼会主动想要体验律师的生活,尼诺又不是知道了布鲁斯·韦恩的账户密码。
他迟疑地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无论后面是谁,尼诺猜测那人一定不是抱着杀他的打算,不然何必这样麻烦——
“哦。”
只一眼,尼诺就瞧出了坐在办公椅上的那人的真实身份。
那就是他自己。
没人能拥有这样的笑容,也没人能完全熟知尼诺设置密码的小习惯,更没人能拥有和他一样的蓝眼睛和相似的灵魂。尼诺瞪着眼打量着那个占用他办公椅,喝着他酒柜里藏酒的混蛋,而那个混蛋也慢慢收起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容,坐直身板来回应尼诺。
他比尼诺要大上一些,眼角有些尼诺尚未拥有的细纹,打扮要更严肃,起码尼诺除了葬礼以外的场合是不会穿黑西装,黑领带的。手上有几道伤疤,身板要比尼诺更壮实一些,眼神也更为锋利,虽然他尽力想要保持友好,但说真的,尼诺还能不了解自己那套把戏吗?
“你想要什么?”尼诺直接了当地问道,他心疼地瞧了眼他的藏酒。
该死,他本来打算攒到下个纪念日再喝。
年长的佩蒂特敏锐地发现了尼诺的心疼,他笑起来,揉揉自己的眉心,“我想雇佣你。”
“为了什么?”
“这很难定义,”霸占他位置的混蛋慢悠悠地说道,他的目光扫过尼诺手指上的婚戒,“我可以说这是一场官司,一场很重要,关乎于人命的官司。如果我败诉,那会导致一些非常可怕的后果。”
尼诺大笑一声,“绝不。”
“为什么不?”佩蒂特饶有兴致地问道。
“哦,”尼诺拉长声音讽刺,“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佩蒂特盯着尼诺不以为然的表情,突然冲尼诺挤挤眼,那种严肃的神态一瞬间褪去,“当然,对你,或者对我自己,我不会说那一套——这是场骗局,尼诺,你是最佳人选。”
尼诺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蜷缩了一下,他一向很难承认,但他本性中的确有一部分,是爱上马特也难以更改的事实。
“骗局。”尼诺重复,他有点口干舌燥,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谋划过什么事了。看在上帝的份上,他并不是想重回过去,只是那种在暗中窥探旁人心思的快感——让人上瘾。
“是的,”佩蒂特笑了,他从口袋里抽出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有细碎的声响,随着木盒的打开,尼诺瞧见了里面滚动的钻石被天鹅绒的布料衬托得熠熠生辉,“一场跨越宇宙,需要你同时骗过法官,检方,和对方律师的骗局。”
漫长的沉默中,不可否认的是尼诺内心的动摇,陌生的佩蒂特始终没有失去耐心,他支着下巴,眼睛中闪着好奇的光芒,这种神态也引发了尼诺藏在心底的好奇,即使他对这位以外来客始终怀有警惕。他瞧着对方手上狰狞的伤疤,很难想象是怎样的伤痛才能造就这样的后果,而又是怎样的困境,才能让他横跨宇宙来寻人求助?
“我们需要签订一个灵魂契约,”尼诺皱着眉瞧着自己的椅子,“我要求你必须得负责我在陌生宇宙的人身安全。”
“没问题,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对方答应地非常干脆。
“我不会帮你杀死任何人,”尼诺坦白,对方的眼神略微有些诧异,“无论直接或者间接。”
“看起来你的宇宙对你不错,小律师,”佩蒂特语带调侃,“成交。”
“你必须对我坦诚,我问你的每一个问题你都需要诚实地回答我,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你的权利。”
“好的,长官,”佩蒂特似乎松了一口气般,肩膀放松,他伸出一只手和尼诺相握,灵魂契约在顷刻形成,等尼诺点头示意,年长者这才再次望向尼诺的手指,“我刚刚就想问了——”
他指了指尼诺的戒指,真情实感发问,“谁是那个倒霉蛋?”
尼诺挑眉,这是个没必要隐藏的答案,他和马特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关系了,只要谷歌一下,或者顶着这张脸打听打听,纽约和哥谭都有不少人乐意替他解惑。
“马修·默多克,我还得给他留个简讯,”尼诺随口答道,“你们的宇宙也有他吗?”
佩蒂特头一次没答上话。
那张尼诺陌生又熟悉的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一开始尼诺以为那是愤怒,他立马反感地想要反驳,可随即,佩蒂特又深呼吸了几瞬,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难以置信。尼诺不知道该怎么精准地形容那种表情,他希望自己脸上一辈子也别出现——
像在梦中和故人久别重逢。
尼诺收回的手停在了半空,他叫道:“别告诉我是我想的那样!”
“谁是你这个案件的对方律师?”尼诺连连追问,“不,谁是你最终要对付的人?”
“……默多克,”坐在他对面的人喝光最后一滴酒,他长长地吐气,“小律师,请别把他和你的丈夫挂上钩,别对他抱有任何一点同情。”
“听起来你们关系很恶劣。”尼诺评价道。
“我们是,你以为我手上的伤疤怎么来的?”佩蒂特像尼诺展示双手,他那双漂亮纤长的手,被一道突兀的疤痕所破坏美感,像是有人用刀片贯穿了那儿,“他是让检方最头疼的律师之一,我担任检察官的数年内,所有败诉的案子都是败诉在他手上。他聪明,性感——”
尼诺打量了检察官一眼。
“——可惜是个人渣,”检察官先生自顾自地评价,“为了钱他能做出任何事,能毫无同情地利用任何人来达到他的目的,我建议你在委托期间尽量减少和他的任何接触,为了你好。”
尼诺张了几次嘴,这才得以按压自己跳动的太阳穴顺利问出:“你们世界的马特,也是个呃……盲人超级战士?”
“差不多,我亲眼见到他把人串在盲杖上。”
尼诺吞咽了口唾沫,“我从没想过这个词会和他挂钩——你们没有什么超级英雄来阻止他吗?”
“超级英雄?”佩蒂特苦笑,“蜘蛛女侠还是个高中生,我不至于沦落到需要未成年替我挡枪的地步。”
“蝙蝠侠?钢铁侠?美国队长?超人?”尼诺试探道。
可佩蒂特全然陌生的表情让尼诺意识到有不对的地方,他干笑道:“你可是哥谭人啊!你不会不知道蝙蝠侠吧!你们哥谭的首富是谁?”
佩蒂特的表情更阴沉了一分,“托马斯·韦恩,我们管他叫夜枭,希望你别拉他入局,我们的计划里不需要有疯子。”
“……托尼·斯塔克呢?”
“如果你想被吸干血利用至死,”佩蒂特轻飘飘地说,“你可以找他。”
“……史蒂夫·罗杰斯?”
“那个战争英雄?他在好些年前就去给九头蛇打工了,”佩蒂特叹气,“九头蛇可以利用一下,但后续太麻烦了,我建议不要。”
尼诺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他抖着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起码告诉我你们有个氪星人吧?”
“有。”佩蒂特点头。
尼诺呼出一口气,他和超人不熟,他平日里也并不欣赏超人的作风,但这不妨碍尼诺认同超人有颗金子般的心。
“你是说终极人?他的目标是统治地球,大概吧。”
佩蒂特彻底击碎了尼诺的幻想。
“我得再考虑考虑。”他抱着酒杯沉痛地说。
作者有话说:
还是写了反转宇宙,这个番外不长,写写为了自己爽。 *感谢在2023-01-04 20:27:56~2023-01-09 23:06: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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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绑架。”尼诺说。
他狼狈地跪在马桶边上,差点把自己的脑子都一起吐出来,喉咙处火辣辣的。尼诺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咬牙瞧了趴在水池边的佩蒂特一眼,佩蒂特拧开水龙头,冲尼诺摆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实话说,尼诺从没对自己的脸这么火大过。
“你已经收下了报酬,”佩蒂特指着尼诺口袋里的木盒,“那些只是定金,我可以再给你一部分。”
尼诺头一次觉得自己口袋里的玩意烫手,这大概是他收到的最憋屈的一笔律师费,“我可以还给你。”
“你不能,”佩蒂特俯下身,亲切地拍了拍尼诺的后背,他语调温和,像是兄长在告诫年幼的孩子,“靠着你自己没法回家,亲爱的,你的魔法水平需要再练练。”
尼诺的脸色和微笑的检察官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缓慢地磨着牙,在他办公室的几次尝试都证明了他实在不是平行宇宙自己的对手。他惯用的鬼魂被全部束缚,咒语尚未脱口而出就被无形的利刃抵住后颈,房间被阴冷的风吹过,整个世界就像是被丝线缠绕的玩偶。
佩蒂特拿着尼诺的酒杯,就这么冷冷淡淡地插着兜站在那儿,温柔问道:“你给你丈夫留简讯了吗?”
尼诺咬紧牙,他的瞳孔在恐惧下不自觉放大,干笑两声,“我该留简讯还是遗言?”
陌生的检察官露出无奈的笑容,“我没这么可怕,”他柔声说道,“我是个不错的甲方。”
尼诺嗤之以鼻。
几秒钟后,空间扭曲,时间停摆,佩蒂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即将碎裂的宝石,那块宝石的光芒刺痛了尼诺双眼——“别看。”男人告诫他,尼诺的双目很快被泪水模糊,他赶忙移开目光,头疼尚未过去,整个人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他中午吃的寿司和刺身复活过来暴打他的肠胃,尼诺尚不及就佩蒂特难看的脸色讽刺几句,就连忙把自己埋进了检察官家的马桶里疯狂呕吐。
“你不是检察官吗?这个宇宙的检察官的工资能买得起钻石?”尼诺被人拽起来拉出卫生间,他好奇地四处打量,同时也没能忘记继续讽刺佩蒂特几句。
佩蒂特的公寓一看就价值不菲,尼诺扫过他的豪华浴缸,和岩板装饰墙,在心中暗暗估算价格,诚恳发问:“你收了多少政治献金?”
“你是在问有多少人向我行贿?”佩蒂特神秘地笑了笑,“你会知道的。”
他打开自己的衣柜,尼诺像只挑剔的孔雀那样在那儿止步不前,被整齐划一的黑西装给震撼到了。很难不怀疑佩蒂特每天的工作到底是在法庭上与人唇枪还是给人出殡,或者说这个世界的法律行业生存概率约等于殡葬行业的工作量——他慢吞吞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尽力拖延时间,“听我说,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把你的领带换下来,”佩蒂特没有搭理他,从手腕上接下手表丢给他,“戴上这块表。”
“你的世界,好吧,我不想这么说,真的很不正常,我们应该让正义联盟介入,”尼诺仍没有放弃,“你想要赢下案子,让犯罪者绳之以法,这很好,但这持续不了太久,只要讨厌太阳的外星人和打扮成猫头鹰怪人还凌驾于你们所有人之上——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的领子被人一把抓住,那双蓝眼睛冷冰冰地瞧着尼诺,佩蒂特脸上没一点笑容,他盯着尼诺,像是盯着什么天真可笑的可怜虫。
“在你的世界,有这么多英雄,小律师,”佩蒂特发问,“凡妮莎活下来了吗?”
尼诺的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他艰难地咽下唾沫,“没有。”
他的声音难听至极。
“那个害他自杀的男人,有死在监狱里吗?”
“没有。”尼诺说,他的指甲在掌心掐出红痕。
“犯罪有消失吗?人们得到了拯救吗?你们的法制系统公平公正吗?”说到这儿佩蒂特突兀地笑了两声,“我想没有,不然你的默多克也不会打扮成恶魔。”
“世界还是像屎一样糟糕,”尼诺掰开佩蒂特的手指,他指了指对方手上的伤疤,“但你的世界连屎也不如,起码我们不用害怕一个最终目标是传承后代的外星人——你或许很难理解,但我们的生活中好歹有希望存在。”
尼诺挑眉望着佩蒂特,“你的盼头又在哪儿?检察官?”
佩蒂特避开尼诺的目光,他低头拿起桌上的一个白瓷摆件把玩,尼诺把这看作成他心虚的表现,检察官低声说道:“反正不在穿着制服的怪人身上,尼诺,天啊这么称呼你真奇怪,但既然我做出承诺保证你的安全,你得记住——”
他似乎太过沉浸与思绪中,摆件脱手而出,在地板上摔成碎瓷片。尼诺下意识弯腰想替他捡起脚边的碎片,却被佩蒂特一把抓住左手,瓷片刺破皮肤,鲜血低落在地板和碎瓷上。疼痛侵袭尼诺的大脑,他恼火地甩开手,“你真是个疯子!”
“你的手被意外割伤,所以缠上了绷带——这是实话,看见默多克的时候记得这么说,”佩蒂特指着手上的伤疤,“如果你打算活下去,千万记住别相信任何人,你能指望的只有你自己。”
尼诺捂住流血的手咬牙瞧着对方,疼痛随着血管的跳动愈发清晰,佩蒂特轻描淡写地递给尼诺一卷绷带,他语调轻松,说出话却严肃,“你大概还有半天的时间来理清我手上的所有案件,目前大多数都可以排后,重点在秃鹫的杀人案上,一部分人极力主张蜘蛛女侠才是真正的凶手,要求延缓开庭时间——”
“我猜猜,是马特?”尼诺冷哼,手上的伤口让他额头直冒汗。
佩蒂特似乎有些嫌弃尼诺的娇气,他轻轻点头道:“默多克为此做出了诸多努力,他甚至让纽约警局成立了一组调查组来调查我是否……渎职。”
后面的话被检察官吞进去,尼诺挑高了眉毛,“你有吗?”
男人平静地回答尼诺,“我保证我担任检察官期间的每个案子都尽力做到了最好。”
“很好。”尼诺点头。
佩蒂特点燃一根烟,他有些焦躁地吐出烟雾,不耐烦地瞧着尼诺带着手伤笨拙地系上领带。他啧了一声,伸手扳过尼诺的身子,力度大到尼诺误以为他想用领带把自己勒死。
佩蒂特叼着烟,嘴上却没有停下,“别和他接触。”
他再次强调,尼诺翻着白眼,没去问这个“他”究竟是谁。
“你应该很了解他,所以,别说谎,别接近他,别和他单独在一起,别相信他任何一句话,”佩蒂特仍不放心,“你只需要替我撑过这段日子,等我解决了我的……问题,我就把你送回你的宇宙。”
他替尼诺理好了衣服,站在镜子前,尼诺惊叹地瞧着这一幕——有多少人能和自己一同照着镜子?他们看上去只有难以分辨的最细微的差别,等尼诺把头发好好搭理,又把他惯常的笑容收回去——镜子里,一模一样的两人同时抬了抬下巴。
“这比我预想的还要不错,”佩蒂特承认,“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案件相关?我的同事?人际关系?”
尼诺沉思了几秒钟。
“呃,不,”他后退两步,诚恳问道,“我的确有个,关于马特·默多克的——你的默多克。”
“什么?”佩蒂特脸上算不上好。
尼诺又后退了两步,直到他认为那大概是个安全距离,他才开口:“你们睡过了吗?”
佩蒂特的嘴唇蠕动几下,一个微笑在他唇边绽开,他礼貌地点点头,“看起来你似乎对接下来的日子很有信心,那我就放心离开了——”
“你们睡过了。”尼诺说。
“你知道有很多个平行宇宙吧?你知道我并不是非你不可的吧,律师?”
“当然,当然。”尼诺连连点头。
——他们绝对睡过了。
那天下午,尼诺独自驾车前往佩蒂特检察官的办公室,头一次成为检察官的经历新奇又有趣。他穿着黑色西装,来往的人都对他点头示意,一路人不少人试图跟上他的脚步同他商量案件相关问题。
“佩蒂特,佩蒂特!”有个中年男人用低沉的嗓音嚷嚷着他的名字,尼诺转身一瞧,几乎想要立马夺路而逃——弗兰克·卡塞尔穿着一身警服,对,天杀的他妈的警服从人群里挤过来,尼诺捏住公文包的手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这不能怪他,毕竟上次尼诺撞见惩罚者时,男人又用枪顶住了他的脑门——而现在,惩罚者穿着那身旧警服,咕哝着挤在尼诺身旁,越过尼诺按下电梯按键。电梯缓慢地爬行,尼诺紧盯着跳动的数字,浑身的汗毛都快因这个对他态度友好的惩罚者立起来了。
“你知道威尔逊·菲斯克出狱的事吗?”
妈的,尼诺不知道,他平等地厌恶每个宇宙的威尔逊·菲斯克。
“我不奇怪,”尼诺含糊答道,声音很低,好在周边人来人往,卡塞尔并未起疑,“他就是这种人。”
“默多克干的好事——”惩罚者在这个宇宙,尼诺不清楚他是否有失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但他那种憎恨所有人的态度照旧,那身警服也掩饰不了他的疲态,卡塞尔警官上下打量着尼诺,“你看上去年轻了些。”
尼诺轻轻带过,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或许因为我最近充足的睡眠,你有没有菲斯克最新的消息?”
“一切照旧,默多克把他的尾巴收拾的很干净,我怀疑……”他的声音逐渐到了微不可闻的地步,尼诺抬眼凝视他,“默多克才是需要负责的那个。”
“他只是个律师,警官,”尼诺语气不变,“别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揣测,我帮不了你。”
电梯门开了,尼诺抬脚欲进,里面的人鱼贯而出,纷纷用暗藏深意的目光打量堵在门口的两人。
卡塞尔伸手拦住了电梯门,他的声音引发了一些人的注目,“他绝不是。”
老鹰一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尼诺,卡塞尔的语调几乎像是立马想要把人生吞活剥,“我们都清楚,他绝不是,”他又重复了一遍,“佩蒂特,我们只是没法证明这个。”
“没有证据的犯罪等于无罪,卡塞尔,”尼诺用正常的音量说道,随即他盯着卡塞尔那双鹰隼一样的双眼,嘴唇微微蠕动,用口型说道,“我会尽力。”
电梯门被人放开,在卡塞尔的身影消失在尼诺视野前的最后一秒,他听见了男人留下的最后一句告诫,“你的听证会在一周后开始。”
尼诺此刻在内心留下了他这辈子最丰富多彩的脏话,同时问候了这个狗屁宇宙和整个美国的司法系统。电梯缓缓上行,而尼诺的伪装才刚刚开始——他就已经感到了疲倦,无论哪个世界,在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都会让他觉得悲哀的有些可笑。
或许那些法条在白纸黑字被铭刻下之前,创造它们的人类抱着一种美好的祈愿。可愿望终究是愿望,没有毫无漏洞的规则,很多事情,或许在法槌敲响之前,或者说法官迈向那把高椅前就已盖棺定论。
这套系统便宜了无数如同尼诺这般的人,可有些时候,例如这时,有些极少数的时候,尼诺望着被啃食殆尽的系统,享受掌握规则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也无可抑制地感到悲哀。
因为他清楚,假如有天屠刀高举在他之上。
他同样也难以逃掉。
尼诺望向镜子,电梯镜子里印出一个瘦高疲惫的男人,随着电梯门的打开,那个男人露出微笑,像是一层外壳严丝合缝地套在了他身上。疲惫消失不见,一个含着笑容的检察官迈出电梯,办公室的实习生露出惊喜的表情。
“佩蒂特先生!”他叫道,“您要的文件已经放在您桌上了!”
佩蒂特检察官的好人缘显露无疑,人人都爱这个纽约法制系统里最后的良心,连尼诺也惊叹于佩蒂特的职业操守——他承办的所有案件都无愧于他的职位,要是让尼诺来说,他会评价这个宇宙的自己有几分同哈维·登特类似——当然,他指的是双面人出现之前的哥谭骑士。
“很好,”尼诺大力拍上那人的肩膀,他想不起实习生的名字,索性用那双蓝眼睛诚恳地眨了眨,“我就知道交给你没错。”
年轻的实习生晕晕乎乎,被夸奖冲晕了头脑,手掌握紧又松开,“祝,祝您今天愉快!”
“噗嗤。”有人在他身后笑出声。
实习生面色难看地转过头去,脸色立马被定在了当场,一个带着红墨镜的男人拄着盲杖,礼貌又疏离地站在他们身后。办公室的原本愉快的氛围凝固成一块寒冰,人们不太敢打量那人,似乎瞧上一眼那个英俊的瞎子就会沾上不幸,但又忍不住偷偷去瞧他。
“默多克。”尼诺说。
他治愈多年的偏头痛又要开始复发了。
“佩蒂特,”他的名字被这个马特暧昧地吐出来,“我们聊聊。”
“好啊,”办公室静了一瞬,尼诺起身,“聊聊。”
走廊外是一处露台,默多克轻车熟路地站在某一处,尼诺在他身边站定,从那儿望出去,一眼就能看见绝佳的风景。
“你不抽烟?”默多克问他。
尼诺深吸一口气,在内心替自己打气,平缓着语调,“今天不。”
“你受伤了。”他指着尼诺的手。
“一点意外。”尼诺沉稳答道。
“嗯……”默多克摩挲着他的盲杖,他在沉思。
这实在奇怪,根据这个宇宙自己的描述,尼诺以为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刻。可此刻默多克站在他身边,肌肉放松地靠在栏杆上,一副放下防备的模样——尼诺和马特结婚了三年,他清楚马特,哪怕换了个宇宙,什么时候会真正放松下来。这儿有不少抽烟的痕迹,微风从尼诺这儿吹过,缠绕默多克的发丝。
盲人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难过?”
尼诺有些吃惊,为了掩饰这点,他夸张地笑起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拒绝你提出的量刑?”
“那不奇怪,佩蒂特,你从来没采取过我的建议,你恨我,”默多克偏了偏头,他不笑了,神态甚至有些严肃,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难过?”
他顿了一下,几乎称得上小心地问道:“……因为我?”
尼诺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烟盒,他婚后渐渐戒掉的烟瘾,这个狗屎世界只用半天的时间就击败了他三年的努力。
“不止是你,”尼诺叼着烟模糊道,“只是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烟雾吐出,而默多克甚至没有皱一下眉,他像是彻底抛开了伪装,玩弄着盲杖上的利刃——这东西是怎么经过安检的?尼诺不清楚,只是此刻默多克有些生气,他玩弄刀尖的速度愈发快起来,刀刃划破空气,尼诺绷紧身子——他在出汗。
默多克停了下来。
“你要答应我的协议。”他仰起下巴。
“什么?”尼诺没能跟上他的节奏。
“秃鹫的控辩交易协议,”默多克咬着牙说,“三年——这是我的底线,离我的案子远一点,亲爱的,当个聪明人,你的听证会下周就开始了,为什么不去拯救你的职业生涯?”
一瞬间,尼诺被气到发笑,他知道马特本性中一直有傲慢的元素在内,只有一个极度傲慢的人才会想要拯救一切。可这个默多克?尼诺从不知道这种傲慢也能让人这么讨厌。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默多克,等盲人终于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时,尼诺变了脸色,“去你的,”他把烟头丢在律师的脚下,“带着你的傲慢滚出去。”
弹出的利刃终于抵在了尼诺的喉结处,默多克的声音宛如情人私语,“凡妮莎·佩蒂特。”
亡灵停在了两人之间。
“你妈妈,死在浴缸里的女人,亲爱的,”毒蛇在尼诺耳边吐信,“我去了一趟哥谭,你的秘密没你想象的那样隐秘,检察官先生——谁能想到纽约最后的良心会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了?把那个男人按进浴缸淹死的感觉怎么样?你一直很有品味,那也是我第二喜欢的杀人手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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