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诺不满地哼哼两声,杰森转身打开换气系统,从香烟盒里倒出香烟,尼诺接过一支,他拒绝去想昨天他看起来到底有多凄惨,以至于杰森·陶德都想给他做心理疏导。
“别再反复听他发给你的语音信息了,起码别在我面前,”红头罩吐出烟来,“要么给他回消息,要么把他拉黑,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哇,不好意思,你甚至还是处男,你打算给我什么情感建议。”
“我可以给你讲几个有关迪克的失败爱情故事,避开他的做法,虽然不一定成功,但能有效避免你和默多克大打出手。”
尼诺疲惫地抹了把脸,“放过迪克吧,他一定不想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们的对话中。”
杰森冷笑两声,他嘴上叼着的烟头一明一灭,尼诺也懒得继续搭理他,半眯着眼享受一支烟的闲暇时光。杰森在他旁边靠着墙壁,卷起制服的袖子,裸露的皮肤上遍布深浅不一的疤痕,像虫子一样爬满他本该光洁的皮肤。
他还没满二十岁,尼诺想,而马特身上的疤痕只会更多。
“所以,是因为这对你太好了,对吗?”杰森抖下烟灰,没去看尼诺的眼睛,“新生活对你来说有点不敢置信,打击犯罪,被别人感激,有人爱你,关心你——不太适应?”
“你倒是很熟悉。”
“那句话怎么说?”杰森又递给尼诺一支新的烟,“犯罪巷里的孩子总是互相帮助。”
“我之前被康斯坦丁照顾过,也被蝙蝠救过,”尼诺没点燃,他把那支烟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康斯坦丁……虽然我俩算不上多亲近,但我在乎他,我也一直感谢布鲁斯那天救了我,那真的改变了我的人生。”
“可马特不一样,如果他……”尼诺艰难地承认,“他的离开,会毁了我,所以我宁愿停在原地。”
杰森呛咳几声,惊异地瞧着尼诺,尼诺有点讨厌这种眼神,红头罩脸上带着怜悯和一点幸灾乐祸。
“不是吧,尼诺,”红头罩慢吞吞地说,“你还没认清现在的情况?你当着我的下属和布鲁斯的律师,你没受过任何正规的训练——康斯坦丁不算,你在一个该死的到处都是神经病的城市工作,你他妈不会以为默多克会比你先死吧?”
“你肯定比他先死,”红头罩顿了顿,补充一句,“别担心,我是个好老板,会替我的下属报仇的。”
如果这就是杰森安慰人的方式——尼诺捂住额头,内心有点诡异的感动和莫名的恼火——布鲁斯,真的,你的教育方式值得一百年的认真反思。
离开马特从来不是个简单的决定。
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在一栋老房子的二楼,临湖的风景不错,但这是这处位置唯一的优点。尼诺当初选择这儿,一个原因是因为弗吉·尼尔森的确是个聪明人,尼诺看好他,弗吉的头脑一定能让他发财。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当初走投无路。
小律所不乐意接受这样一个得罪人的烫手山芋,大律所则给尼诺开出了苛刻的条件,只有马特和弗吉,这两个傻子敞开怀抱愿意接手尼诺的到来。
尼诺为此感激,并打算将这儿作为他下一个平台的跳板——只是他没想到新律所的合伙人这么辣。
他对马特的兴趣当然开始于盲人律师性感的身材,尼诺认为只有瞎子和直男才能完全对马修·默多克的魅力免疫。他是说,看看马特的脸,他带着点没刮干净胡茬的下巴,藏在红色墨镜后漂亮的无神双眼,还有完美流畅的肩背肌肉——什么样的人才能拒绝这个!
现在想来,或许尼诺当初见到马特加速的心跳,上升的体温,一点后背的汗液和难以避免的生理反应早就出卖了他,可当时尼诺毫不清楚地跳进了夜魔侠的陷阱里。
他走在深夜回家的路上能看见红色义警的身影从头顶掠过,早上偶尔的低血糖会被律所合伙人递来贝果,他们下班后约饭的餐厅是他喜欢的口味,连上班偶尔的争吵时,当尼诺口不对心说出些刻薄话的时刻——他总能看见马特·默多克抬起墨镜,摆出那副“我什么都知道,但介于我是个礼貌的天主教徒,所以我不戳穿你”的脸。
尼诺一头栽进甜蜜的漩涡里,等他终于意识到不对时,惶恐不安让他立马想逃离这儿。
那个人不是他,那个讨论公益案件,下班满足于酒吧廉价啤酒,为客户不惜得罪有钱人,冒险去赌法庭公平正义的人不会是尼诺。
他得离开。
递交辞职函的那刻,马特的表情让尼诺准备了一晚的俏皮话和煽情台词一句也没用上,他结结巴巴地,本性里追逐虚荣的那一面消失不见。他们俩站在办公室里像两根沉默的盐柱。
“我……”尼诺记得那时他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这不是你的问题,马特,我爱你的律所,我从没像这段时间一样喜欢我的工作。但我必须要离开了,我,我知道要是继续和你一起工作,我一定实现律师这份工作全部的社会价值,我能变成一个我想都不敢想的人——”
他苦笑,马特坐在他对面抿嘴,尼诺不清楚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做不到。”
马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颤抖,“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根本不是你自以为的那种人,你比那要勇敢的多。”
“抱歉。”这是尼诺全部能说的话了。
“好吧,”马特比尼诺设想中冷静得要更快些,他拉拉自己的西装袖子,公事公办得让尼诺有点受伤,伸出手来,“尼诺,祝你能找到心仪的律所,接下大案子。”
尼诺和马特握手,“当然,我会的,马特。”
时到今日,尼诺和他前任律所的合伙人,已经亲吻过,拥抱过,滚在一张床上过,见证过彼此最不堪的一面,也互相袒露过爱意。他被纽约的地下霸主握上把柄,背上不属于他的罪名,生活天翻地覆——而他现在站在西班牙的一家艺术博物馆门口,等待金并的爱人露面。
尼诺在这时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马特能坦然面对他的离开?而他却依旧因为害怕离别而踟蹰不前?
作者有话说:
一百章了,朋友们,一百章了,我真的有点子厉害!!!我不再是过去不填坑的人了!!! 阿琳娜那本我可能明年开,一个原因是目前阿卡姆骑士还没通关(都他妈怪谜语人),一个是年底工作太忙,而且还需要抽空补补相关的刊。总之那本是反派之间的恋爱啦!!两人都渣都坏都不是好人,没有道德底线的!!主角三人组里底线最高的是刚从阿卡姆出来的杰森(没想到吧jpg) 还是会为爱发电,好这口的朋友我们明年见! *感谢在2022-09-30 22:30:02~2022-10-03 00:25: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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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的确是个美丽的国家,但凡妮莎·菲斯克就只是……不喜欢。
她要求身边的人这么称呼自己。
按理来说,她和威尔逊还没有举办法院婚礼,也没有举办教堂婚礼,她不该这么早改成他的姓氏。可遥远的距离让她没法停止思念,威尔逊不能常伴她的身边,那起码他的姓氏能给予她安慰。
西班牙拥有无与伦比的艺术氛围,这儿的建筑,画作,人们在下午交谈的悠闲时光,博物馆里别出心裁的展览都很棒。纽约的人仿佛都在背上安装了发条,人人急迫地在都市里穿梭,没时间停下来欣赏美景——她甚至在想,假如威尔逊和她都能活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他们可以搬来这里养老,她现在的西班牙语说的很不错啦。
他们可以开一家小小的画室,只用买下一栋二层高的小楼,凡妮莎更偏向于红砖外墙,在二楼种些植物作为生活区域,一楼就是她的画室。
假如她能活到那时候。
她最新热衷的一家艺术博物馆是一家私人性质的博物馆,很小,位于老城区。工作日的清晨,这是人最少的时候,她带着保镖——威尔逊总是要求她出门的时候起码有两人一起,最近他变本加厉,还让另外两人暗中跟着。凡妮莎体谅男人担忧的心情,默许了这个毁坏她一天好心情的举动。
展厅里空空荡荡,她扫了一眼,一对上了年纪的老夫妻带着他们的小孙女,女孩天真可爱,另外只有带着耳机的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在角落无所事事。
“你喜欢雕塑吗?”女孩用西班牙语问道。
年轻人有一张温柔亲切的脸庞,听见女孩的问话,他迟疑地摘下耳机:“抱歉,女士,我听不懂西班牙语。”
女孩懵懂地抬头,年轻人无奈地又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重复了一遍:“我听不懂。”
“你喜欢雕塑吗?”凡妮莎微笑着替他们解围,“这位小女士对你很感兴趣。”
年轻人无奈地耸耸肩,有些不好意思:“哦,我对雕塑完全不了解,我只是路过顺便……”
凡妮莎被人拽住臂膀,猛得向后拉去。
一枚子弹击中了她刚刚所在的位置。
——这是冲她来的!!
即使凡妮莎离开了纽约,但这不代表她对爱人的事业一无所知,金并在这方面对她毫无隐瞒,而她一直也为丈夫的事业自豪。夜魔侠身份的暴露,纽约知名律师尼诺·佩蒂特被起诉,为了避免远在西班牙的凡妮莎被波及,金并特地加强了她身边的安保工作,可他们还是找上门了!
是谁?是谁雇佣了这些人?
场面一片混乱,老夫妻浑身颤抖地抱住他们的孙女,那个背着双肩包的年轻学生蹲在了角落抱着头。她被保镖带去了掩体后面,博物馆外传来爆炸声——那是凡妮莎一行人停在路边的车!惨叫声此起彼伏,暗中跟随她的保镖在一个照面就被放倒。
绑架她的人绝对训练有素。
军靴踏地的声音宛如死神的步伐向众人走来,绑匪有两人,都是男性,一人黑发,一人红发。脸部都被面具遮挡,身上的制服统一,凡妮莎怀疑这两人可能出自同一组织,除此外看不出任何显著特征。
“凡妮莎——”有人拖长声音。
新泽西口音,可能是哥谭人。
这不奇怪,这座城市一向盛产罪犯和神经病。
“凡妮莎·菲斯克。女士,麻烦您站出来,省下我们所有的不愉快,好吗?”
烟雾弹滚落在地上,众人捂住口鼻——她的一位保镖抓住这个时机从掩体后开枪射击,“快跑!快跑!”他大叫。
周围一切都看不清,灰色的烟雾覆盖了本就不大的建筑,凡妮莎从手提包里拿出枪——一位保镖留下来面对那个可怕的哥谭人,另一个用着能把她手臂拽下来的力度。她惊慌地跑向消防通道,伴随着一身枪响,她手臂上握住的手腕无力松开,身后传来躯体倒地的响声。
凡妮莎没有回头,她身后的人再次瞄准她——这时候,该死!消防通道的门怎么也打不开了!
“让开!”有人嚷嚷,刚刚缩在角落里的学生飞扑过来,重重一脚踹开了被卡住的大门,凡妮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住一路飞奔。
“天啊天啊,”年轻人说着法语语速飞快,步伐也飞快,“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你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吗?”
这个年轻人,凡妮莎在心里评估,天真,家境良好,有些刻板的绅士风度与大男子主义,只有这种环境下才能养育出这样的孩子。
她几乎有些于心不忍,但抱着最后的希望,她狠下心:“他们似乎想通过我要挟我的爱人,救救我!”
年轻人瞪大眼睛,他微微发抖,似乎在强行忍耐些什么,“怎么能这样!”他压低声音,昏暗的通道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愤怒道,“别担心,我报警了,我们只要从这儿出去……”
通道的尽头站着红发的绑匪,他冲两人歪头,恶劣地放缓动作,“嘿。”
带着麻醉的箭头先是击倒了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再是她。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尼诺在黑暗中睁开眼,他被人像袋垃圾一样丢在了一辆厢式货车的后面。他一动也不动,随着车穿行在车流中的惯性翻滚,后背撞在车壁上,直到听见了旁边人的动作,他才发出一声啜泣。
这的确是个阴损的法子。
同时,这也是一次冒险的赌博。
没有多少人会赞同自己,尼诺非常清楚这点,这是件倘若发生在哥谭,足够让他半夜看见吊在窗口的蝙蝠侠的坏事。他身边的那些超级英雄,每人都有超乎寻常的坚持,只有那些和尼诺一样游走于灰色地带的法外之人,才会站在他这边。
事已至此,他只希望马特得知消息后别太生气,杰森·陶德最好像他保证的那样能吸引蝙蝠侠的全部火力——
以及金并能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真的爱上了凡妮莎。
“我在哪?”他惊慌,假装惊慌地站起来,周边一片漆黑,他大口喘气,“我已经报警了!”
“没用的,安静,”他身边的女人正试图挣脱绳子,“他们不会给警察机会。”
剩下的路程中,他们谁也没说话,在沉默的黑暗中等待恐惧斩断他们的脖颈。尼诺蜷缩成一团,他不想让凡妮莎看出自己任何的异样——模仿一名正直的人对他而言有点困难,毕竟哥谭并没有给他什么见义勇为的机会。
于是他迟疑地,小声地,丝毫没有掩饰语气中的不确定性,“他们不会就这么杀掉你,”尼诺握住凡妮莎的手,“别放弃,我们还有机会。”
凡妮莎深吸一口气,紧紧地反握回来。
刺耳的刹车声。
车停下来,后门被人粗暴地推开,尼诺半跪在地上。两位绑匪抓着他俩的领子,在他们头上套上黑色的布袋,粗暴地把他们推进一栋建筑里,尼诺尽力挣扎着,嘴里呜咽着骂个不停。
“闭嘴!”那位哥谭绑匪不耐烦了,重重一拳打在尼诺的腹部。
这真是实打实的一拳,一点也没和他客气,差点没把尼诺的早餐和他的泪水一起打出来,他咬牙被迫安静下来,在内心编排了杰森·陶德的一百种死法。
这个小混蛋。
“所以,”他们被带进了一间暗室,“凡妮莎小姐,你有什么有关威尔逊·菲斯克的事要告诉我们吗?”
凡妮莎冷冷地瞧着面前的男人,“谁是威尔逊·菲斯克?先生,你们绑错人了。”
“你很清楚,女士,”绑匪不耐烦了,“别逼我们用手段。”
刀尖对准了女人柔软的腹部,“知道我用力会怎么吗?甜心,你的内脏会弄脏这里漂亮的地板,你能看见你的肠子涌出来,而这一切发生的时候——我保证你还是清醒的。”
“试试看,你们不敢。”她绷紧下巴。
这个女人很有胆量,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和闪亮的刀尖也不肯低头,绑匪的表情被面具完美地遮住。片刻后,他把不顺利的怒火发泄在这个房间的第四人身上——
尼诺的鼻子又狠狠挨上了一拳,鼻血和眼泪糊满了那张年轻温柔的脸,好在门外红发绑匪及时打断了这场暴行。
“杰!”他低声道,这是个常用的名字,也可能是代号,“这儿出了点问题,你得来看看——”
那个叫杰的绑匪,在尼诺身上擦了擦手上的鲜血,跟着对方走出门去,带来的压迫感却还停留在这间房内。
留下凡妮莎和倒在地上的尼诺,他们静静地听着脚步声远去,仿佛呼吸稍微重一点都会再次遭到可怕的噩梦。尼诺坐起来,他痛呼一声,这声惨叫发自肺腑,杰森真的给他的肋骨上造成了可怕的瘀伤,虽然这出自于尼诺自身的要求,但依旧很难排除杰森·陶德公报私仇的可能性。
——好在一切都在计划中。
“你……”凡妮莎咬牙靠过来,“你哪里受伤了?”
她紧接着瞪大眼睛,室内模糊的光线下,倒在地上的年轻人向她展示了鲜血淋漓左手上的碎玻璃和一个虚弱的笑容,“嘘——”年轻人开始试着帮凡妮莎解绑,“这是货车车厢地面上的,他们一定没注意到!”
束缚凡妮莎双手的绳子很牢固,而年轻人抖着手,即使他已经动作尽可能的迅速,见效却依然缓慢。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凡妮莎开始主动搭话,“学生?”她问道。
“什么?”
“你是学生吗?”
“是的,”这让年轻人的手没那么抖了,他有些羞涩地问道,“这么明显吗?我读英国文学——你呢,是艺术家吗?他们为什么要绑架你?”
“为了我丈夫的事……”凡妮莎跳过话题,“可能为了他的钱。”
年轻人似乎很吃惊,“你已经结婚了?哦,我是说——我本来也打算结婚。”
“发生了什么?出了些意外?”绳子断了一半,为了能让年轻人继续情绪稳定,她决定继续对话。
“有人不太赞成,”年轻人声音渐渐地低下去,“希望我这次能活着回去……”
“一定可以,”凡妮莎鼓励男孩,她心肠软了些,主动提出,“我欠你一个人情,或许你以后有空来纽约时,我来带你参观一下我的画廊。”
“嗯——那我更想提前预支一份圣诞礼物,我的礼物清单可是有很长一列呢!”年轻人继续开着玩笑,他手上 的鲜血蹭得凡妮莎手腕粘腻一片,“要知道,我妈妈也叫凡妮莎,这是个很美的名字。”
绳子断了,年轻男孩朝她微笑,黑框眼镜歪歪斜斜,但镜片后那双棕色的瞳孔像蜜糖一般甜蜜。
凡妮莎舒出一口气,她握上男孩伸出的手:“当然,圣诞节已经不远了,你想好要什么——”
“你的灵魂,亲爱的。”
女人住了口。
来自灵魂的战栗让她几乎没法撑住身子,有什么契约一样的东西刻在了她的骨子里,让她没法挣脱,只能无力地倒在年轻人的怀抱里。房间的灯被人全部打开,两位绑匪笑嘻嘻地一同走了进来。
她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瞪着面前温柔的年轻人,年轻人随意摘下那副笨重的黑框眼镜,又摘下两片透明的薄片,露出的蓝眼睛清澈又明亮,仿佛盛满了一泓月光。
那是个所有人都向她重点提及过的人。
尼诺·佩蒂特,魔法师,律师,骗子,不择手段的小人,极端的危险人物。
“嘿,凡妮莎,我还需要自我介绍吗?”
凡妮莎没有回应,可面前的人也不恼火,他的气质和刚刚温柔的年轻人千差万别,哪怕他脸上还沾着鲜血,也像能用言语诱惑人心的恶魔。
“还是简单介绍一下吧,我们有点赶时间,甜心,”他轻轻地笑道,“是这样——我是夜魔侠的人,凡妮莎·菲斯克,你的丈夫惹错人了。”
作者有话说:
尼诺,间歇性高光(指马特不在身边的时候),持续性摆烂,永远的屑人。 *感谢在2022-10-03 00:25:33~2022-10-04 22:2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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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嘿,尼诺,你已经到哥谭了吗?我和布莱德聊了聊,纽约警方对于你的离开并不开心——当然,我知道哥谭有自己的运行规则,但一定注意安全好吗?别忘了给我回消息。”
“尼诺,你离开哥谭了?怎么——金并的人到处在找你,蝙蝠说你和红头罩一起消失了,你到底去哪儿了?给我回消息,凯伦和弗吉也都很担心你,请别再生我的气了。”
“好吧,我目前能确认的有关于你的事就只有你一定是气疯了。我也快疯了,菲斯克出狱住进了豪华酒店,凯伦执意要去报道相关的新闻——她以前可没有这么高的工作热情,看来她真的喜欢记者这份职业而不是律所的助理。弗吉……弗吉打算去竞争地检官,哇,我身边又多了一个跳进枪口范围的人。而你甚至不乐意给我发条消息来证明我不需要为你准备悼词——你真是最差劲的男朋友,尼诺。”
“我活着,混蛋。”
“我对我说的全部话感到抱歉,我那时神志不清,亲爱的。”
“哈。”
尼诺不该在入睡前打开他的语音信箱,那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马特的留言。
这让他做了噩梦。
很简单的噩梦,这些天他一直在做,这些梦魔渗进他生活的角角落落,在他困倦时,发呆时,洗澡后望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时,尼诺甚至起了疑心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一个驱魔仪式。
他再次梦见了马特的死亡。
写着马修·默多克的棺材摆在他面前,他是抬棺的人,他当然是,毕竟马特很难凑够四个成年男性朋友。葬礼选择在马特长大的教堂举办,要尼诺说,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决定,让从小抚养你长大的亲人见证你的死亡是个坏到底的主意。
更坏的主意只有所有人一致决定要尼诺来负责马特葬礼上的悼词。
谁他妈想出的这个天才主意!尼诺下定决心要让那人下地狱!
他该说什么呢?他能说什么呢?
悼词不是读给已经长眠的人听的,悼词是给活下来的人安慰,而尼诺不想要什么安慰,他的世界已经毁掉了,他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该死的教堂——他甚至都不是天主教徒,然后回到哥谭,用眼泪和酒精淹死自己。
况且尼诺真的没什么话想说,说马特留下的那点可怜的存款全部捐给孤儿院?说夜魔侠的服装已经妥善地销毁,但尼诺还是自己偷偷留了一件最丑的?还是他只能斥责马特是个没有责任心的人,夜魔侠甚至还没还完他的大学贷款,长此以往下去美国又要陷入金融危机了!
尼诺严词拒绝,可梦的逻辑并不由他决定,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己手捧一束白玫瑰,穿着黑西装往人前走去。他没有一点准备,过于起伏的情绪让他的胃部翻江倒海,再这样他就得吐在马特葬礼上!
所有人都看着他,他手上的玫瑰越来越重,几乎不像是花朵能拥有的重量——
他醒了。
“操。”短暂的迷茫过后,尼诺脸色难看,不知道是哪个混蛋在他沉睡的时候,往他手上塞了一个装满炸药沉甸甸的头罩,头罩上画上了滑稽的表情。
“拿回去!”他把头罩丢给一旁窃笑的罗伊,“不然我就现在引爆它!”
下次再有当事人抱怨他的态度不好,他就把对方介绍给“雇只蝙蝠”。
“心情不好?”坐在他旁边座位的女人开口问他。
尼诺几乎心生钦佩起来,要是互换位置,他绝对没有信心能做到像凡妮莎·菲斯克一样冷静淡然。无论是尼诺还是法外者都没有虐待人质的喜好,所以她只是坐在尼诺身边,举止得体,精致的面孔上没有一丝惊慌,甚至还有余力假意关心尼诺。
“是啊,”尼诺回以假笑,“梦见菲斯克死了。”
女人精致的面具摇摇欲坠,罗伊·哈珀在他们前面的座位上缩了缩,为尼诺的刻薄摇头。
“那一定是很糟糕的死亡。”凡妮莎轻声说。
“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亲爱的,这是种非常体面的死法了,”尼诺咧开嘴,他甚至朝凡妮莎那边弯下了身子,“——我砍下了他的头。”
凡妮莎动也不动,她平和地注视尼诺:“假如夜魔侠,或者说马修·默多克是我了解的那种人的话,佩蒂特先生,你不会有砍下我丈夫脑袋的机会,所以那只是梦。”
尼诺的笑容收敛起来,他沉默地和女人对视,片刻后他点点头,“您说的没错,可我保证他会有比这更糟糕的结局。”
飞船停在半空,杰森·陶德从驾驶舱出来,凡妮莎被尼诺拽至一旁,他丢给女人一件救生衣。
一侧的舱门开启,露出外面看似平静的海面,尼诺掏出手机简单点击消息发送,深吸一口气,望向凡妮莎:“女士优先。”
凡妮莎若有所思:“你想让我活着回到纽约,你们甚至没对我用刑,你想让我完好无损——佩蒂特,你想让我去起诉我的丈夫。”
尼诺的手不经意地放在女人的脖颈上,“嘘,”他微笑着威胁,“别太聪明了。”
“五分钟,菲斯克的追兵就要来了,”杰森靠在一旁催促道,“他找来了丧钟!要甩开他可很不容易——”
“我就知道当初该雇佣斯莱德!”尼诺大叫。
“我会替你转告丧钟你对他业务能力的认可。”
“好吧,好吧。”尼诺揉了揉脸,伴随着女人的尖叫,他拉着凡妮莎纵身一跃,跳入无边的大海中。
作为一个哥谭人,尼诺一直认为活到他这个年纪,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再真正震撼到他。
但今天他认为,真爱这种只频繁出现于影视作品里的东西,最近在他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实在有些过高。
凡妮莎脱下了救生衣。
她没法杀掉尼诺,她是个养尊处优的艺术家,或许人生中和运动挂钩的项目就只有健身房和马场,即使尼诺同样不善于近身搏斗,可他好歹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
于是女人当机立断放弃这项不可能的计划,转而专注于将她自己淹死在海底。
尼诺死死抓住她的臂膀,只可惜在这片海域,他的优势同样不多。他不会游泳,海底的暗流让他仅仅钳住凡妮莎的臂膀都费劲——
“佩蒂特,我很好奇一件事,”凡妮莎,尼诺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金并会对她着迷,要找到这样一个美丽聪明危险同时还深爱他的女人可不容易,“倘若我死在这里——”
“我拥有你的灵魂!”尼诺厉声道。
“倘若我死在这里,我的丈夫会不计一切代价为我复仇,”女人接着说下去,海浪让尼诺的手臂发酸,“他会杀掉你所有在意的人,而即使你把我的灵魂日夜置于地狱之火上焚烧,我也不会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