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找他,急事。”姜也道。
“好吧,我知道你们这事儿是机密,我不方便过问。这样,我一会儿用卫星电话联络他,说你有急事找他,看看他能不能和你通话。”张阳道。
“谢谢张队。”
“小事。”
打完电话,靳非泽看着他。他解释道:“没什么,我想说一说那个女鬼的事儿。”
靳非泽问:“为什么不求助我呢?我不介意我们同居。”
“抱歉,我习惯一个人住。”姜也拒绝。
靳非泽唇边含着揶揄的笑意,“恕我直言,沈铎鞭长莫及,你最好的办法是求助于我。如果尝试依赖我,或许事情会简单很多。我们是恋人,恋人应该互相依赖,不是么?”
“靳非泽,我很感谢你的帮忙,”姜也非常固执,“但我的事是我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刚刚不告诉我你在听什么,还对我撒谎,现在又不向我求助,企图和我划清界限,我很不高兴。”靳非泽话是这么说,却依然微笑着,看不出半点不悦的模样。
“……你想干什么?”
靳非泽眉眼弯弯,“既然你坚信自己可以解决,那么我祝你好运。”
公交车还没到终点站,他先下了车。
“今晚我不回家住,希望明天我们还能再见。”他下了车,在站台上冲姜也挥手。
姜也:“……”
回到公寓楼,楼道两边的供灯已经没了,五楼的供桌和遗照也撤了。姜也想,头七已过,女鬼应该不会再来了吧?回到家,门口放着三件快递。姜也把快递拿进门,锁好门窗,又注意看了看街道,没有女鬼的踪迹。姜也心中略略松快了几分,但他是个谨慎的人,凡事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拆了快递,拿出里面的等身海报,上面印着靳非泽的人像,笑容温和,眼眸生光。这是姜也早上偷拍的,打电话给市内的印刷店加急制作,质量很好,他很满意。他站起身,把海报贴在大门上。
有靳非泽的海报在,足以镇宅了吧。
他把另外两个快递放在玄关,进卫生间洗漱完,上床睡觉,刚坐到床上,张阳打来电话,“我们和沈老师失联了。姜同学,你有什么事,信任我的话先和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解决。”
连张阳也联系不上沈铎。姜也心中沉重了几分,问:“沈老师是不是去了危险的地方?你们有对策吗?”
“这个……”张阳叹了口气,道,“实话告诉你吧,特殊生物学院办的案子,我们插不了手。”
“那如果沈老师也失踪,你们还会去找他和我妈妈么?”
“这不是我们会不会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的问题。但凡遇见和特殊生物相关的案件,都要移交给学院。”张阳说,“你妈妈的失踪案的全部材料已经尽数交接给了沈老师他们,如果他们没有办法,我们也无能为力。你再耐心等一等,说不定只是信号不好。”
姜也沉默了一会儿,道:“算了。张队长,如果您联系到了沈老师,请联系我。”
“好好好,沈老师说过要我们关照你,你放心。”
姜也挂了电话,坐在床上眉头紧蹙,沈铎会不会遭遇和小何小刘一样的情况?他无法想象,连沈铎也变成那种咯咯叫的怪物了么?如果沈铎遇难,还有谁能帮他找妈妈?
他忧心忡忡,关灯睡觉,刚盖好被子,微信忽然弹出讯息。
爱吃糖的魔女:【视频】
他点开靳非泽发的视频,是他家里的监控视频。时间是昨夜,女鬼来袭的时候。他不禁感到烦躁,靳非泽的针孔摄像头居然还有漏网之鱼,他到底在他家装了多少摄像头?视频里,他坐在客厅里打游戏,忽然灯光全灭,他跑到了阳台。防盗门一点点打开,红光透进门隙。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盯着视频看。
红衣女鬼进了他家,这女鬼在客厅里立了半晌,挪向了他的卧室。监控的画面切换,场景变成了他的卧室。女鬼进门,一点点折叠身体,似断了骨头似的,匍匐在地,爬进了他的床底。
他看完视频,冷汗直流。
女鬼根本没离开他家,她藏进了他的床底。
卧室一片漆黑,听不见半点声响,只有他沉重的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卧室里比平日阴冷了许多,整个人似乎浸在凉水缸里,从脚心冷到天灵盖。
他略略支起身,发梢低垂,掠过耳畔,凉飕飕的。他调出手机的相机,小心翼翼探向床沿。手机慢慢往下放,摄像头对准床底。咔嚓一声,闪光灯一闪,他照了一张床底的照片。迅速缩回手,定睛一看,照片里是他的床下,堆着一些杂物,没有女鬼。
她不在床底,会在哪儿?
是已经离开,还是……
他忽然发觉,自己的头发长了许多,竟垂到了肩头。一股寒气直透脊背,胸口仿佛捂了一块冰。他慢慢抬起头,举起手机手电筒,照向对面的穿衣镜。镜子里映着他苍白的脸颊,还有他后背贴着的女鬼。
心脏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
他与女鬼,正背对背而坐。
女人凄切的呜咽声传来,近在咫尺,幽咽如泉,听得姜也头皮发麻。他眼睁睁看着女鬼身子一动不动,脑袋却缓缓地扭了过来。她脖子扭动的咔嚓咔嚓声响就在耳畔,无比清晰。冰凉的长发擦过他的后脖颈,女鬼的脑袋转动了180度。一张青紫狰狞的脸出现在镜中,唇腐齿豁,双眼翻白。
即便她变成这副模样,姜也还是能辨认出来她是谁。
她不是五楼那个跳楼自杀的阿姨,她是刘蓓。她的身体被夺走,又以鬼魂的形态回来了。
刘蓓停了哭声,露出无比狰狞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肠粉好好吃鸭,阿泽和小也都喜欢吃!
第17章 碟仙问鬼
姜也操起床头的床头灯,狠狠往后一敲。刘蓓凭空消失,床头灯砸在床沿上,灯罩碎了一地。哭声响起在天花板上,姜也仰起头看,只见刘蓓蜘蛛似的趴在天花板墙角。姜也飞也似的跳下床,直接冲出卧室,反手关门一气呵成。门被关上的刹那间,刘蓓撞在门上,砰砰巨响。姜也奔向玄关,争分夺秒拆第二个快递。这里面有他的秘密武器,或许有用。
刘蓓撞了两下就不撞了,卧室里寂静如死。姜也心头发慌,如果是无头尸还好对付,毕竟那只是会动的尸体,物理障碍有效,而现在他面对的是女鬼,物理障碍无效。果然,下一刻,本来被锁上的卧室门吱呀呀洞开,刘蓓狰狞的面容浮现在门后的黑暗里。
姜也汗如雨下,用剪刀使劲儿戳快递。印刷店老板包装得太严实,这快递撕了半天还拆不下来。他抬头看卧室,刘蓓已经出了卧室,立在门口。快点快点快点,姜也咬紧牙关,手上动作不停。再抬头看,刘蓓又近了几步,站在客厅茶几边。每次姜也抬头看,她都会比上一次更靠近一点。姜也用尽平生的力气,以最快的速度把快递包装盒上的胶带撕掉。眼前出现刘蓓的红裙,刘蓓到了他跟前。
他仰起头,对上刘蓓狰狞的眼白。
姜也掰开快递,刷地拿出里面的东西,亮在刘蓓面前。刘蓓的脸僵住了,整个人闪烁了一瞬,忽然消失不见。姜也喘着粗气,几乎虚脱。他把东西收回来,玄关的声控灯橘黄色的光晕下,他怀里赫然是个等身抱枕,上面映着靳非泽的人像。油墨清晰,连靳非泽长而翘的睫毛都根根分明。
姜也先把那两个漏网之鱼针孔摄像头给拆了,然后扛着1米88的大抱枕在家里巡视了一圈,这次他连桌底床底柜子缝隙和窗帘后面都不放过,终于确定刘蓓已经消失了。
他把抱枕放上床,与它同床共枕,还给它盖上被子,营造出他与靳非泽一起睡觉的假象。保险起见,他掏出手机,充上电,调出早上偷录的靳非泽录音。
“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他设置成循环播放。
等了片刻,刘蓓没有出现,看来不会再来了。他安了心,戴上耳塞和眼罩,靠着靳非泽的等身抱枕,进入梦乡。
第二天睡到大中午,他拆了第三件快递,穿好衣裳出门上课。在早餐店排队买肠粉当午饭,他看见刘蓓一袭红裙,立在马路对面。车辆来来往往,行人纷纷如织,竟无人看见那个怪异的女人。姜也付了钱,再掉头看马路,刘蓓已经过了马路,站在马路这头,离姜也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姜也面不改色,提着肠粉往巷子里走。进了深巷,他再扭头看,刘蓓站在他后面。
姜也放下肠粉,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了他里面穿的白T。白T上映着靳非泽的油彩人像,刘蓓的脸再次僵住。眨眼间,她便消失不见了。姜也淡定地提起肠粉,往吉他培训中心走。
靳非泽站在训练室门口,遥遥冲他招手。这家伙打量着毫发无伤的他,神情间略有讶然,“想不到你真的有办法解决女鬼,真让我惊讶。”
姜也淡淡道:“托你的福。”
“我们家小也就是厉害,怎么办呢,我越来越喜欢你了。”靳非泽笑眯眯地说。
姜也不理他。
“沈铎出事了,你知道么?”靳非泽又道。
姜也蹙眉。
“沈铎帮不了你,学院更帮不了你,只有我能帮你。”他说,“向我求救吧。”
姜也盯着他,问:“刘蓓为什么怕你?”
“刘蓓是谁?”他侧过头想了想,“啊,是那个丑八怪,跟着你的是她?”
姜也问:“你和她有交集?”
“没有呢,我只是单纯的讨厌长得丑的人而已。她害怕我么?或许是因为见了我自惭形秽吧。我知道她暗恋你,之前还在学校表白墙向你表白。可是有我在,你怎么会喜欢她呢?”
姜也:“……”
他不自觉想起靳非泽还是魔女的时候,有时会在微信里抱怨班里的丑八怪缠着他。他不是个好人,甚至有点残忍恶毒。姜也总觉得他人缘不好,谁知道他就是靳非泽,而且在学校里人见人爱。除了姜也,谁也不会知道这副温柔皮囊下藏着多么邪恶的心。
“我上课了,再见。”姜也往训练室走,却见靳非泽也跟着他一块儿。
他皱着眉看靳非泽,靳非泽却无辜地说:“我也上课。”他指了指训练室里摆着的一把新吉他,“那是我的。”
姜也:“……”
这地方有钱就能来,靳非泽多的是钱,姜也没办法拦他。算了,当他不存在。姜也在自己位置坐下,把吉他放上立架,一面低头沉思,有什么办法能和鬼魂交流?如果能找到办法和刘蓓沟通,说不定就能知道她为什么缠着他。掏出手机查百度,怎么和鬼沟通?第一个答案是“碟仙”。这玩意儿姜也向来不信,但现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了无头尸,女鬼,每一个都比碟仙离奇,姜也决定试一试。
靳非泽忽然说:“我想喝奶茶。”
“……”
姜也知道他要是不去帮他买奶茶,接下来他都别想安静了。老师还没来,他出去买奶茶,顺便买了画纸,回训练室制作碟仙的字报。今天天气不错,上了两节课外头就出太阳了,姜也一心一意地画碟仙,满脑门子都是汗。
靳非泽吸了口奶茶,皱眉道:“奶茶不够甜。”
姜也专心做事,没理他。
他问:“我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你的嘴唇?”
姜也的笔尖一顿,他已经用尽全力忍受他,可他总是能触碰他的底线。
姜也闭了闭眼,道:“离、我、远、点。”
靳非泽充耳不闻,撑着下巴凑到他面前,问:“到底什么时候?”
他们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许多,姜也却又无法把他推开,只好往边上挪了挪,说:“下辈子。”
靳非泽看了他一会儿,低头掏出手机,姜也目光一沉,按住他的手。
靳非泽微笑着问:“什么时候?”
“……你想什么时候?”
“今天晚上。”
“……”姜也咬牙切齿,低声问,“你想用这个威胁我到什么时候?”
靳非泽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到你死,人头摆在我的枕边。”他浅笑嫣然,“到时候不用威胁也能亲到你了。”
姜也冷冷地看着他,二人对视,目光相接之处似有粲然火花。靳非泽并不回避他的目光,温和坦然,丝毫不在意他的怒火。姜也胸中怒火滔天,却又无可奈何,在这家伙的眼中,或许他就是个有趣的玩具。他不禁思考,他究竟哪里行差踏错,惹上了这个魔鬼。
靳非泽凑到他耳畔,低声询问:“你还没回答我,晚上可以么?”
姜也垂下眼眸,怒火一点点压入眼底。
“可以。”
靳非泽终于满意了,不再打扰他。
这一天他啥乐谱也没记住,光做出了一张碟仙的手抄报。好不容易捱到下课,趁靳非泽去上厕所,他就卷起字报,去楼下超市买了个碟子,上培训中心天台,把字报平铺在地上,又按照百度的说法,把碟子放在中央,再把右手手指按在碟子中心,深吸一口气,道:“碟仙,碟仙请您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四周的温度霎时间降低。大热天,空气里却好像结起了寒霜。晚霞阴冷,天风刺骨,他看见手抄报对面出现了一双青紫的赤脚。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
“你是刘蓓吗?”他问。
他看见刘蓓蹲下身,青色的手指按在碟子上,把碟子推向了“是。”
“你是被无头尸杀死的吗?”他又问。
碟子再次推向了“是”。
姜也想了想,问:“我妈妈还活着吗?”
刘蓓的手指停顿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姜也悬着心,看她把碟子推向了“是”。
姜也松了口气,继续问:“沈铎还活着吗?”
这次刘蓓停顿的时间更长了,许久没有挪动碟子。
终于,她推着碟子,缓缓挪向“否”。
姜也深深蹙起了眉心,沈铎果然遭遇不测了。
他抬起头,注视刘蓓浊*的眼珠。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总跟着我,你要我做什么?”
碟子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一个字接一个字地指示,姜也慢慢把它念出来:
“来——太——岁——村,找——我。”
第18章 再次约定
太岁村?2005年他妈就是在太岁村出了事,沈铎和他妈这次去的很有可能就是太岁村。
姜也望着刘蓓按在碟子上的青紫手指,缓缓说道:
“好。”
刘蓓狰狞的脸恢复平静,身体如蒸汽一般消散,没入冰凉的夜风。原来她归来并非怀揣恶意,而是向姜也求救。太岁村,那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姜也怀疑前几天他被注射死藤水后看见的大山就是太岁村的所在地。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忽然打进来,姜也掏出手机一看,是李妙妙。他划开手机,这才发现,靳非泽发了N条消息给他。
爱吃糖的魔女:【在哪儿?】
爱吃糖的魔女:【怎么还不回家?】
爱吃糖的魔女:【说好的亲亲呢?】
姜也直接无视靳非泽的讯息,接起电话,问:“什么事?”
“哥,我和我室友闹矛盾了,我不想回去睡了。烦死了,我那个傻逼室友天天打呼噜,这周末我还是在你这儿睡吧。”
“不行。”姜也拒绝。
“哎呀我到都到了。”
姜也一怔,问:“你到哪了?”
“已经到你家了啊,靳学长也回来了。”
姜也听见李妙妙和靳非泽打招呼,还招呼他去家里喝茶。
大事不好,他想起了他贴在门上的海报。
“李妙妙,不要进门!”
靳非泽的声音传入话筒,是在同李妙妙交谈,“姜也同学好像不喜欢我,今天我发给他的消息他一条也不回,我就不进去了吧。”
“不行不行,上次要不是学长帮忙,我俩早凉了。学长我请你喝茶,我可会泡茶了。”
李妙妙根本不会泡茶,她泡的茶狗喝了都摇头。姜也不断重复,让她不要进门。李妙妙好像没把手机放在耳边,净顾着和靳非泽谈笑风生,对姜也的话置若罔闻。他听见开门的声响,李妙妙和靳非泽两人杂沓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紧接着,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寂静从电话那头蔓沿到姜也这里。
姜也的心凉了。
“哥,你为什么要在门上贴学长的海报?”李妙妙问。
他无法解释,只能沉默。
卧室开着门,李妙妙眼尖,一眼看见姜也的床上鼓起一个长条形的包。
“哥你卧室好像有人。”
“别进去!”姜也再次强调。
“不怕,我怕鬼,可不怕人!”
李妙妙会错意,还以为里面的是入室抢劫的歹徒,姜也担心她的安危才不让她进去。她操起扫把,直接冲进了姜也卧室,气势汹汹地掀开被子,床上的等身抱枕映入她和靳非泽的眼帘。
李妙妙惊在原地,久久无言。
靳非泽望着那抱枕,也十分讶异。片刻之后,他的眼中浮起暖融融的笑意,从呆若木鸡的李妙妙手中拿过手机,对姜也说道::“真没想到,原来姜也同学这么喜欢我。”
“你误会了。”
“小也,”他温柔的嗓音传来,挠痒痒似的轻轻抓着姜也的耳廓,“你每晚都抱着它睡觉吗?需要我提供给你更多的照片吗?不穿衣服的要吗?不如今夜你来我家,抱着真正的我入眠?”
“我不需要。”姜也咬牙。
“好吧,不来也没有关系。你的喜欢,我已经感受到了。”靳非泽笑意盈盈。
姜也一字一句地说:“你听好,我讨厌你。”
“你的话向来要反着理解,”靳非泽笑道,“我知道了,你喜欢我。”
姜也:“……”
他太无耻,姜也无话可说。
“快回家来,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么?”
李妙妙问:“你们约了什么?”
他歪头一笑,竖指在唇上,“秘密。”
姜也心情沉重地回到家,发现李妙妙不在,靳非泽坐在客厅里,自己给自己泡茶。莹白的瓷杯在他白皙的手指中转动,指尖熠熠生辉。他靠在姜也的电脑椅中,分明坐在陋室里,姿态却如少爷般端庄矜贵。这简陋的小公寓,都因为他的存在而升了档次。
“回来了?”他颔首微笑。
他浑身从容自在的气度,作为客人坐在那儿,打招呼的语气却像这间屋子的主人。
“李妙妙呢?”姜也问。
“我说我要单独和你聊一聊,请她在我家看电视。”靳非泽问,“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我没有义务回你的信息。”
“小也,你好像忘了,”靳非泽彬彬有礼,“你是我的男朋友。”
靳非泽的控制欲太强了,有时候如果不是姜也刻意避开他,他几乎无时无刻不黏在他身边。姜也捏了捏眉心,头疼欲裂,“我不是你的宠物,我有我的隐私。”
“你错了,情侣之间理应毫无保留。”他站起身,踱到姜也面前,从他的口袋里取出手机,“以后不许无视我的消息,每一条都必须及时回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调出姜也的微信,把自己的对话框置顶,还把自己的备注名改成了“阿泽小可爱”。
姜也:“……”
“以后想要我的照片,”他把手机递给姜也,语气像个容忍伴侣任性的大度男友,“不用偷拍,直接问我拿。”
姜也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放下包,冷冷问:“你的事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还没有,”靳非泽盯着他的嘴唇,“你白天说了,晚上要和我亲吻。”
沈铎的死讯让姜也心烦意乱,靳非泽还来践踏他的底线。他的语气倏地变冷,“我心情不好,改天再说。”
“怎么办呢?喝再多奶茶也忘不了你的甜味。”靳非泽微微靠近,捏住了姜也的下巴,逼迫他略略仰起头,“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亲你。”
他的目光流连在姜也淡红色的唇畔,着了魔似的。姜也是清俊的相貌,线条利落,眉目干净,不似他那般富有攻击性,到处引人注目。姜也是低调的英俊,像供人描摹的风景静物。看着别人油腻污糟的脸庞,靳非泽就杀心四起。只有看着姜也的时候,能让他稍微平静几分。
姜也感到不舒服,不自觉地扭头躲避。靳非泽捏着他下巴的手微微用力,不让他躲。姜也感觉到了疼痛,警告他说:“你敢碰我,我会动——”
他话还没说完,靳非泽已经欺身向前,死死吻住了姜也的唇。姜也推他,他的力气出奇的大,上次就领教过了,和他硬刚根本没用。姜也张嘴咬他,他不顾嘴唇流血,抓住间隙,把舌头挤了进来。姜也浑身一悚,恨不得咬断他的舌头,怕他被自己咬死,才硬忍着没动牙。他吮吸着姜也的舌,姜也满嘴血腥味,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感受。他头一次体验如此深刻的亲吻,好像再一次被注射了LSD,浑身的感官放到最大,靳非泽绵软的舌摩擦着他,让他脑袋发昏,连身体都不自觉有了反应。
姜也掐了把自己,强行让自己清醒,抬起膝盖,试图攻击他的下三路。他却未卜先知,向前一步把姜也撞进沙发。姜也在下,他在上,两腿分叉,坐在姜也大腿上。
“下去!”姜也咬牙道。
“我不要。”他用胯蹭了蹭姜也,有个硬梆梆的东西抵着他。他一低头,便见姜也腿间的剑拔弩张,牛仔裤都遮不住那夸张的弧度。他笑了,“小也,你硬了。你好纯情,亲亲你就硬。”
他戳了戳小姜也,姜也浑身一颤,纸片似的簌簌发抖。
姜也的声音登时冷了好几个度,“下去!”
“其实在你回家之前,我参观了一下你的家。你猜我在你的衣柜里看到了什么?”靳非泽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条黑色丝袜,“我送给你的小礼物,原来你一直没丢。”
羞愤的火焰在胸中灼烧,姜也的从脖子红到了脸。
他尝试辩驳,“我忘了。”
“忘了?”靳非泽笑意盈盈,显然不信。他再次欺近,在姜也耳畔道:“让我猜猜,我的腿照你是不是也忘了删?那天我光着身子的样子,你是不是每晚都在回想?”
羞于启齿的少年心事被看穿,姜也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羞耻感。他每一句都戳中了姜也的死穴,姜也竟一个字也无法反驳。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混蛋,却也是个美丽的混蛋。从他温柔似水的嗓音,到那修长笔直的腿,再到他指尖的樱花香气,都让姜也难以忘怀。十八岁的年轻人,正是热血的时候,怎能抵挡他烈烈如火的放荡?
他步步紧逼,“承认吧,你就喜欢看我发 sao。”
被完全看穿了,姜也胸腑中仿佛有一道墙崩塌,羞愤到颤抖。这一次靳非泽低头吻他的唇,他竟然忘记了躲避。
“哥,你们还没说完吗?”门外传来李妙妙的声音。
李妙妙的声音像一道警钟,蓦然敲醒了姜也。姜也再次挣扎了起来,可他已经死死被压在靳非泽身下,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吻。姜也用力伸手往茶几上摸,试图摸到什么东西砸靳非泽的脑袋。摸到茶壶,太大了,他略一犹豫,怕把靳非泽砸死闹出人命,又往边上摸。手一挪,茶壶被碰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李妙妙听见里面什么东西碎了,有些担心,问:“你们在干嘛啊,回个话啊?”
“停……”姜也喘息着想说话。
靳非泽流连忘返,在他唇畔问:“下次亲吻是什么时候?”
“滚开!”姜也捶了他腰窝一拳。
他不知疼痛一般,仍然压着姜也,捧着姜也的脸颊舔舐。
“不约好时间,就不放你走。”靳非泽低声笑,“反正我不在意被你妹妹看到。”
“我要进来了!”李妙妙宣布。
姜也听见钥匙插入锁孔,锁芯在转动,咔哒咔哒作响。
“快滚!”姜也急了。
“急什么?”靳非泽拉开他的外套,看见他白短袖上的图片,眸子里的笑意加深了许多。他偏不停下,一面把手伸进姜也的衣服,把玩玉石一般握住他的腰细细摩挲,一面探舌入口,吮吸姜也的津液。姜也左闪右避,急得满头大汗。门锁咔哒一声被打开,铁门吱呀开启,漏出一条细缝。
他把靳非泽推开,咬牙说道:“下周一!”
“太久了。”靳非泽俯身,还想继续。
“后天!”
“不行。”
“明天!”
靳非泽松了手,姜也用力把他推出去,退到沙发另一头擦嘴。
李妙妙打开门,便见靳非泽坐在沙发的一头,嘴角流血。姜也坐在另一头,敞开的外套衬衫下是印着靳非泽照片的白T。原本放在茶几上的茶壶碎了一地,满地棕色的茶水。
李妙妙自动脑补了她不在时屋里发生的一切,一下就怒了,叫道:“哥,你求爱不成,打靳学长干嘛?你个死变态。”
姜也:“……”
真的,这妹妹他不想要了。
靳非泽站起身,弯下腰对姜也低声说:“记住我们的约定。”
白炽灯下,他眼角眉梢都是恶劣的笑意。姜也拳头紧了紧,眸中怒意澎湃。
靳非泽向李妙妙道别,回了自己家,李妙妙还不停替姜也向他道歉。姜也等他走了,立刻打开携程,买了明天去滇西的机票。
他要走,必须立刻就走!
作者有话说:
采访一下,为什么没有丢掉丝袜?
姜也:……
【姜也拒绝接受采访,采访失败】
姜也别开脸,淡淡道:“没有。”
“你肯定有,”李妙妙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儿,“是不是警方传来不好的消息了?你要去找咱妈?”
姜也皱眉,“李妙妙……”
她打断他,说:“你放心,我绝不拖你后腿。而且我练过剑道,”她操起扫把,“说不定打起架来比你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