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承平睨了快跑离开的侍卫一眼,大笑的说道。
“难得出来一趟,自是要玩得尽兴!”
覃宏朗拽紧缰绳,双腿夹住马身,快鞭跑了出去。
夔承平跟在他的身后,带着众多侍卫一同跟紧他的步伐。
“大虫?”
覃展宸声音都忍不住的发颤,“这猎场还有大虫?”
“回殿下,听说是几年前豢养在这的。”
帮他牵着缰绳的侍卫,说道,“这么多年都不曾出来,怕是已经长大不少了。”
听他这么说,覃展宸更是不敢往猎场里头去了。
“我猎了多少东西了?”
身后的侍卫提着几个兔子上前,“回殿下,都在这了。”
覃展宸看着那三四个兔子,瞬间丧气的趴在马背上,“怎地就这么点啊?”
要是把这些东西交给父皇,他都能被笑死。
“你们几个,现在就去里头给我猎些狍子、鹿的回来。”
覃展宸指着几个侍卫吩咐,“别让别人发现了,动作快点!”
“是!”
几人齐声应和,然后翻身上马,各自往一个方向骑去。
“带我去别的地方瞧瞧。”
若是被父皇发现,他在这偷闲,又要被骂了。
覃展宸唉声叹气的骑着马,被侍卫牵来牵去。
夔承平斜了周身各处的几位皇子一眼,他捋着胡须掩去眼中的神色。
好戏要开场了。
这一章是我失误弄错卷集|*′?`)?但又删除不了,sorry
新奇的东西,果然搞不来,动不动就弄错
怀念之前连章节名都不取的日子(T▽T)
然后这本的话,不出意外是有3-4卷的,差不多是200章左右吧
宝子们空的话,也多给点评论、书评啥的哈,毕竟那是我写下去的动力ヾ(=?ω?=)o?
“老臣不过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老当益壮。”
“哈哈哈...若是太尉得了这畜生,朕定会加倍赏赐!”
“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
夔承平得了他的首肯,便加紧马身,英姿飒爽的调转马匹,带着三两侍卫离开。
就在他离开不久,一阵呼喊从远处向覃宏朗奔来。
“父皇!”
覃宏朗回身看去,只见覃修谨策马跑来,他身后的赵明熙,急切的追着他喊,“王爷!慢些...”
“谨儿?怎么了?”
“给父皇。”
覃修谨策马靠近,他拎起手里还在挣扎的肥兔,递给覃宏朗。
他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语气却带着十足的愉悦,“父皇要的。”
“父皇说要狩猎讨彩头,但王爷误会了...”
赵明熙面带尴尬的解释道,“王爷以为父皇想要,猎到了就急吼吼的送来的。”
覃宏朗看了看那兔子,又看向满头大汗,但眼中带光的覃修谨。
他接过覃修谨手里的兔子,轻声哄道,“谨儿特意送来给父皇的?”
覃修谨愣愣的点头,“嗯,父皇要。”
覃宏朗闻言,说不感动是假。
他一直以为他这六子只是个蠢笨的痴儿,从来都不曾将他放在心上。
却不想...
“既是谨儿送的,父皇便收下了。”
覃宏朗笑着勾手,“你俩要是无事,陪我走走可好?”
覃修谨指尖勾了勾覃宏朗的手指,但是还是看向赵明熙,像是想听他的主意。
赵明熙面带微笑的点头同意了。
覃修谨嘴角微动,扯了一抹浅笑,他掉转马头站到覃宏朗的身旁,赵明熙紧跟其后。
他们策马走在森林之中。
覃修谨瞧见什么新奇的东西,就会盯着瞧。
覃宏朗便会跟他细细的介绍,耐心的与他沟通交谈。
赵明熙时不时会补充两句,说笑着活跃气氛。
一路上,三人都是欢声笑语的。
覃宏朗笑得很是开怀,直到侍卫催着回去了,他才不舍得的往营地走去。
此刻营地已经聚集了不少了猎物,甚至还有夔承平活捉来的老虎。
覃宏朗看着关在铁笼里躁动不安的老虎,不禁感叹,“太尉还真是一如当年啊...”
夔承平拱手回道,“谢陛下夸奖。”
有这只畜生在,狩猎的彩头,自然是被夔承平所得。
覃宏朗赏赐他的时候,还特意瞧了一眼覃修谨。
见到他撇嘴郁闷,被赵明熙安抚的模样,忍不住心疼了起来。
“安王这次猎到的不多,但朕甚是喜欢。”
覃宏朗笑着说道,“便赏五十两黄金吧。”
赵明熙拉着覃修谨笑着接赏。
覃柏聿皱眉看着覃宏朗赏赐覃修谨。
他将目光瞥向覃少桦,可他却摇头回应,表示不知。
覃展宸对狩猎没什么兴趣,但他看着覃宏朗对覃修谨的态度,只觉得其中是赵明熙起的作用。
居然能让一个傻子讨到父皇的欢心。
当真是有趣。
覃展宸视线紧盯在赵明熙的身上,心里琢磨着怎么劝服人,把他揽入麾下。
很快,营地上摆上了长桌,备上了酒菜。
狩猎来的那些猎物,也被料理好端上长桌。
而那只老虎依旧是被关押在笼中,等候覃宏朗的发落。
覃宏朗端起酒杯之时,他瞥见笼中吃肉的老虎,看向夔承平说道,“既是活捉来的,便将皮毛脱下,做件大麾给谨儿吧。”
夔承平放下酒杯,顺从道,“陛下欢喜便是。”
覃宏朗转而唤着覃修谨,“谨儿?”
赵明熙拉了拉覃修谨,他才反应的看向覃宏朗,“父皇...”
覃宏朗指向那只老虎,“父皇用那皮毛给你做件大麾可好?”
覃修谨瞧了瞧老虎,又看向覃宏朗。
他刚要点头说好的时候,就听到一声惊喊传来。
“大虫逃了!快捉住它!”
这声惊喊让众人意识回神,他们看到那只老虎发狂似的冲破木笼。
在场的人一时乱了,顾不上什么的他们,拼命的尖叫逃跑。
老虎睁着猩红的双瞳,警惕的俯趴在地。
只见它鼻翼攒动了两下,然后倏然暴起,直直的冲向,早已被吓得脸色发白的覃宏朗。
覃宏朗见状,猛地起身,但不甚打到桌子,狼狈的倒在地上。
他连忙爬起往前逃去。
可腿脚发软的他,没跑几步就被绊在了地上。
覃宏朗看着已然跳上长桌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大虫。
他一边惊呼着后退,一边嘴里还在呼喊着‘护驾’。
在覃宏朗以为自己要入虎口的那一瞬,他听到一声低沉镇定的声音响起。
“父皇!”
一道身影挡在老虎的面前,紧紧的护住他。
覃宏朗慌乱的抬眼,只看到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谨儿...”
覃修谨坚定的说道,“父皇莫怕,儿臣在。”
一声破空的飞箭声,直直穿透老虎的后腿,限制了它的动作。
紧跟着,银白的光束闪过眼前,挥舞的利剑,刺进老虎的脖颈。
顷刻间,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
赵明熙偏头躲开,可那血液还是如同泼墨一般,星点成画的落在他的脸上。
顾不上自己的赵明熙,忙着先过来查看覃宏朗和覃修谨的情况,“父皇、王爷,可有受伤?”
夔承平也拿着弓箭,疾步赶来。
他拉起覃宏朗急声询问,“陛下可是伤着了?”
见老虎被除,众人这才缓过神来,急忙往覃宏朗身边赶。
“陛下!陛下怎么样了?”
“父皇!父皇...”
覃宏朗站起身来,他忽视那些若近若远的关切声,视线一一扫过夔承平和赵明熙,最后落在了覃修谨的身上。
他抖着手握住覃修谨的手臂,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快...快传...传太医!谨儿...谨儿好了!”?
覃宏朗同样看着太医,急切的等着结果。
覃修谨看着心急的两人,淡淡的笑了起来,“父皇、母后别急。”
他已然不似先前的呆板,笑得让人如沐春风。
见他这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覃宏朗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这会儿,他心里已经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太医眉头舒展,他收回手,看向覃宏朗恭敬的说道,“安王这病原是胎中带出来的,这么多年余毒已清,陛下今日遇险之事,刺激了安王...”
他徐徐的说道,“现在毒也清,心也定了,安王已然与常人无异了。”
覃宏朗和夔芷卉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瞧出喜悦。
换好衣服回来的赵明熙,踏入殿中就听到覃宏朗欢喜的声音。
他低眉掩去眼中的神色,再抬眼便换上了急切的表情。
“父皇、母后...王爷如何了?”
“明熙快来...”
夔芷卉招呼着他,“谨儿好了,彻底好了!”
赵明熙疾步走近到覃修谨的身侧,他先是看向太医,见他给予肯定的回应后,又牵起覃修谨的手。
“王爷...”
覃修谨坚定的回握住他的手,笑道,“夫人。”
夔芷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看向覃宏朗说道,“陛下龙气护体,安康无恙,谨儿又得以康复,今日还真是喜事连连。”
“是...是啊!”
覃宏朗跟着笑了起来,他拍了拍覃修谨说道,“谨儿,你可真是朕的福星啊!”
在那般混乱的局面中,只有谨儿护在他的身前,舍身救他。
“还有太尉跟明熙...赏!朕一定要厚赏!”
“儿臣谢过父皇。”
赵明熙不骄不躁的点头谢恩。
覃宏朗趁着晚宴的时刻,顺便将覃修谨恢复的事情公布于众,告知百官大臣与妃嫔皇子。
安王康复的消息一出,自是满场哗然。
若不是覃宏朗还在坐镇,大臣怕是要聚头私语起来了。
皇子嫔妃们都眼神复杂的看向覃修谨。
原以为的痴儿,竟然好了!
不仅如此,覃修谨的智力也不似从前,已然与常人无异了。
覃柏聿端起酒杯,心跳逐渐变得慌乱。
坐在他身侧的温意然,看着丈夫凝重的面色,不禁侧身轻问,“夫君?身子不舒服吗?”
覃柏聿闻言,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温意然见状坐了回去,她抬眼看向对面的两人。
赵明熙还是如同以前的习惯,给覃修谨夹菜布菜。
覃修谨则是笑着吃下他给的餐食,时不时与他凑头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总有着说不上来的和谐亲昵。
温意然想起在书房那偷听到的父母的谈话。
他们说,将军府与丞相府都曾与家中示好。
虽说两家不分上下,可谁又愿意嫁给一个全国有名的傻王爷呢?
温意然本还庆幸自己最后许给了二皇子覃柏聿,可如今看来...
安王也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不过十六的年纪,母后更是当今皇后,乃是嫡子的血脉。
更何况,他的王妃,不过是个男人。
温意然看着覃修谨,见他容颜俊朗深邃,模样风采已然远比从前。
英挺的剑眉斜飞而上,黑亮的乌发垂顺而下,狭长的眼眸带着熠熠生辉的星光,雕刻的五官,让人一眼难忘。
而他却与身侧的男人谈笑风生。
温意然捏紧了帕子,心中的浮躁与不甘,越想越烈。
感受到视线的覃修谨,倏然抬头望向对面。
温意然立即反应,连忙收敛眼神,笑着颔首回应。
覃修谨见此,只是微微点头,礼貌的回礼。
“夫君,你尝尝这个。”
听到耳侧的低语,他的视线并无滞留,转向身旁的赵明熙。
温意然虽然觉得可惜,但于方才的对视,还是欣喜的留恋。
可她瞥向赵明熙的眼神,却带上几分厌恶。
那本该是她的。
同样注视着赵明熙的,还有覃少桦。
从赵明熙出现的那一刻,他的视线里便只有他一人。
但他听闻覃修谨已经恢复的消息,先是震惊,随之而来的,却是巨大的失落。
他与明熙当真是没有可能了吗...
晚宴结束,覃修谨牵着赵明熙,迎着夜的晚风,慢慢的走出宫门。
“六弟。”
覃修谨停住脚步回身看去,只见覃柏聿与温意然相伴着走了过来。
温意然看到覃修谨先是一喜,后礼貌的对他行礼。
赵明熙见她之后并无动作,不由轻瞥她一眼。
可温意然却像是真看不见他一般,直直的立在覃柏聿的身旁,端着仪态浅笑着。
覃修谨面上不大好看,说话的语气跟着强硬了许多,“二哥找我有何要事吗?”
“我们是自家兄弟,弟弟好了,哥哥还不能关心关心?”
覃柏聿说笑道。
“倒是怪本王了,毕竟二哥出宫多时,都不曾登门王府...”
覃修谨不顾他骤变脸色,继续笑道,“本王还以为二哥忘了...我们是兄弟呢。”
他压着覃柏聿,毫无顾忌的讽刺,甚至没给他留丝毫的余地。
覃修谨本为王爷,他虽无官职,但要真论起理,他可比丞相的品级,还要高出一截。
而覃柏聿不过是新进礼部的二皇子,见他自是要行礼参拜。
覃柏聿藏于衣袖之下的拳头紧握发白,脸上的笑意都快维持不住了。
覃修谨淡然一笑,“二哥若是真想关心本王,便递拜帖到王府来。”
他看向赵明熙,抬手握紧他的肩膀,“本王不懂什么待客之道,但本王的王妃清楚,自是不会怠慢了二哥。”
覃柏聿只能咬牙轻吐一声‘好’字。
覃修谨轻蔑的睨了他一眼,便揽着赵明熙离开了。
温意然看向覃柏聿,低语道,“殿下,你...”
覃柏聿抬臂拦住她接下去的话。
他借着宫灯,望向两人离家的背影。
直到他们踏出宫门,他才泄气的轻扯嘴角,惨淡的笑了起来。
什么痴病好转,帝王福星!
覃修谨根本就没有痴病!
十六年...
他竟然被覃修谨骗了整整十六年!
覃柏聿感到最为荒唐的是,他就是告诉父皇此事,他也不会相信,反而会疑心起他。
这盘棋,他不论如何落子,都是死局。
覃修谨...
覃柏聿咬牙低声道,“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月光倾洒而下,铺下一层盐粒似的白霜。
在车轮的滚动声中,赵明熙放下帘布,靠回到覃修谨的怀中。
“你又何须多言,惹麻烦呢?”
覃柏聿怕是已经看出来了什么。
覃修谨紧搂着他的腰腹,低头贴在他的耳侧亲了亲。
“知道了又如何,覃柏聿还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去禀告覃宏朗。
可如今的他,已是无能为力。
缪芳馥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贵妃,而他也因为漠尘大师的题字,被覃宏朗猜忌。
他就是说的再多,也只会换来君王更重的疑心,根本讨不到无半分好处。
覃柏聿只能看着他被覃宏朗宠信。
不止是他,便是满朝文武怕是都不敢相信,这盘死局竟被他们所破。
“要怪也只能怪他们太过蠢笨。”
他就是想看看覃柏聿什么都做不了的样子,灭灭他平日里的威风。
也好让泽昀瞧瞧,他以前喜欢的人到底有多差劲,也能衬得他高贵些。
覃修谨轻哼一声,鼻尖亲昵的剐蹭着赵明熙的脸颊。
赵明熙侧首看着覃修谨眉眼飞舞,踌躇满志的样子,明白这才是他夫君真正的模样。
他就是像是一块尘埃多年的璞玉一般,只等着解封的那一刻,便能受到万众的瞩目。
“那个太医可交代好了?”
“放心吧,他已是古稀,再过段时间,便要致仕归乡了。”
覃修谨指腹剐蹭着赵明熙的脸颊,“母后予他有恩,他清楚利害的。”
赵明熙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其他的...”
“引诱大虫的药草,我早已从覃宏朗身上抹去,至于它吃进肚里的东西,外祖自是会妥善处理。”
覃修谨冷声道,“养了那畜生多年,总是要派上用场的。”
只可惜,泽昀刺的那一剑...
本想着给泽昀做件大麾的,如今怕是不好脱下完整的皮毛了。
车轮转动多时,渐渐的缓了下来,停到王府门口。
花霖和欣妍各自挽着披风,早已迎在门口,等候他们的主子回家。
等两人下车,便将披风给他们盖上。
覃修谨扯了扯肩头的披风,攥紧赵明熙的手,漫步往府里走去。
柔和的灯火在两人身上,映照出浓情的缠绵。
他们携手而行,并肩相伴,淌着微冷的晚风,感受着彼此手心连同血脉的温度。
视线触及的那一瞬间,眼眸中满是彼此热烈的缩影。
在踏入望泗园前,赵明熙突然顿住脚步,往远处的院子望去。
那是重步崖跟其他侍卫一块居住的院子。
瞧着那灯火通明的院子,他转头向花霖问道,“这么晚了,他们还没休息?”
花霖侧首笑道,“怕是还忙着训练呢。”
“这会子还训练什么,天都黑了。”
赵明熙不甚赞同,说着就要往那院子走去。
“那院子里头都是莽汉粗兵的,你过去作甚?”
兵营里头的汉子,各个都是臭烘烘的,他可不想泽昀被熏出味来了。
覃修谨拉住赵明熙的手臂,“让他们去说便是了。”
他对欣妍挥了挥手。
欣妍躬身,往那处赶去。
不过片刻,那头的喧闹叫喊声,果然停了下来。
覃修谨继续牵着赵明熙往园里去。
赵明熙沉默不语的被他牵入房内,然后解开披风,端正的坐到床上了。
覃修谨把两件披风递还给花霖,便赶着她们出去,不让房里留人。
他乖乖的站在赵明熙的身前,等着他来给自己宽衣解带。
这是他为数不多能揩油的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
赵明熙瞧着满脸期待的覃修谨,慢慢的侧身,慵懒的依靠在门围子上,盯着他继续沉默是金。
覃修谨被看的逐渐心虚,他指尖轻捻,看了看赵明熙,又低头瞧了瞧自己。
没有头绪的他,挪着步子靠近心上人。
他蹲下身子,侧首磨蹭在赵明熙的脸颊,轻声提醒道,“泽昀,该睡觉了。”
赵明熙半阖着眼皮,轻哼一声,似应似否。
覃修谨越发不明白了,他指尖试探的靠近赵明熙的手指,见他并不排斥,便一把抓住。
他轻轻的摇晃着,“泽昀...夫人...”
赵明熙偏头睨了他一眼。
他轻挑两下指尖,覃修谨便乖乖的挪了过来。
赵明熙勾着他的下巴磨蹭,清冷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说道,“知道我是你的夫人,怎么还这般重的戒心防着别人?”
被瞧出心思的覃修谨,不敢去看他,干脆抱着他的腰腹装死。
赵明熙指背顺着他的下颌线,顺到脸侧剐蹭了两下,“问你话呢?少跟我装傻充愣。”
他把着覃修谨的下巴,挑起他的脸来,“安王可是还不信我?”
覃修谨最怕他唤自己这个称呼了。
他捏着赵明熙的手掌,讨好的解释道,“不是不信泽昀...是不信别人。”
泽昀如何,他自是清楚不过了,那是爱他爱得不行的。
但覃修谨还是在意他跟重步崖之间的关系。
泽昀虽是为了他好,可其中道不明的东西,还是让他不得不防。
他这么美若神祗一般的王妃,这世上可找不到第二个了。
不看好可怎么行?
赵明熙低眉看着撇着嘴角,极尽委屈的夫君,心里很不落忍。
他重生的事,到现在都无人知晓,而他与重步崖之间的弯曲,已是上辈子的事。
赵明熙细想了想,最后还是叹了口气。
“重步崖的事...是我有所隐瞒了...”
覃修谨一听这话,耳朵都快支起来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赵明熙,“什...什么?”
还真有隐情?
“他其实不是我路边捡来的,是我特意安排人去找来的。”
覃修谨怔楞的听着他说话,满脑子都是‘泽昀骗我...泽昀骗我...’。
瞧着他涣散的瞳孔,赵明熙就知道他的胡想八想,他捏着覃修谨的鼻尖,说道,“我是为了还漠尘的人情,所以才找的他。”
覃修谨闻言,逐渐会神道,“漠尘大师?”
“是啊,此前我与你说起过,河鄱寺那一卦的事,可还记得?”
覃修谨点头。
赵明熙勾了勾他的鼻梁,笑道,“这就是我欠下的人情。”?
想透之后,他倏然睁大瞳孔,起身凑到赵明熙的耳边。
覃修谨紧贴着他轻道,“这大个跟大师,还有内情?”
这俩怎么看都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人啊...
怎么会凑在一块了?
赵明熙瞄了覃修谨一眼。
他抬手摸了摸覃修谨的脑袋,慈爱的笑了起来。
这会儿倒是瞧出他的夫君,‘年仅十六’的活泼了。
为了让他安心,赵明熙还是决定的把挚友,前世与漠尘的痛心往事卖个干净。
“这事便要从漠尘十七岁那年说起了...”
漠尘原名璩(qú)弘义,从出生的那一天,便被送到了道观。
长远道长见裹在襁褓里头的婴儿,不知被何人放在道观门口。
瞧他可怜,便顺从天意收养了他。
养得越大,他就越是发现,这个孩子在道法上颇有造诣。
但长远并未将他收入门下,而是把他当做俗家弟子赡养。
璩弘义明白长远道长的意思。
长远是想着他不入道家的话,说不准还能回到自己的父母的身边。
可他不知道是,璩弘义从未想过回去。
在他们抛弃自己的那一刻,他就再也不会回去。
长远曾劝过他,也许他们会有什么苦衷。
可璩弘义只是摇头笑笑。
他们若是真有苦衷,缘何不留一字半句?
可笑至极。
璩弘义到十五岁那年,便提出想要离开道观,去游历山川四海。
长远沉默半晌便答应了。
在璩弘义临走前,他还笑着说道,‘若是累了,便回来。’
他忍着泪水,跪谢长远多年的养育之恩。
虽然长远并未认他为弟子,可在他心中,长远永远都是他的师父。
璩弘义就此背起包袱转身,离开了生活十几年的道观。
璩弘义和重步崖的相遇,便要从他十七岁算出那场浩劫开始说起。
他所算出的卦象,让新覃提前准备,减少了损失。
但还是有不少生活贫瘠的百姓,因此颗粒无收,一年下来的努力终究白费。
璩弘义走在村庄的稻田间,看着干涸的土地,心里很不好受。
就在他呆愣的时候,一声撕裂的哭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远远望去,只见两个汉子抬着一捆草席,低头快步走出房子。
而他们的身后,一个半大的孩子,正哭喊的追赶着他们。
璩弘义疾步过去揽住了他们,就在这时,他也看清草席之中露出的双脚。
“你们这是...”
“伢子!重伢子!”
一个瘦骨如柴的妇人追出来,她发现男孩后,赶着步子过来拉住他,“你这是干啥?!”
重伢子挣扎着要逃,他狼狈的摔在地上,手还向着席子伸去。
他嘶吼着喊道,“娘...俺娘还在里头呢!把俺娘回来!”
妇人闻言,跟着哭起来,她紧紧的抱住重伢子,“伢子!别闹了,你娘...你娘已经...没了...”
“啊啊啊...你们骗俺!娘刚刚还跟俺说话了!”
重伢子费力推开妇人,起身扑在那裹紧的草席上,“娘!娘!你应应俺啊!你别不理俺!娘...”
两个汉子听着他的哭声,亦是动容不忍,可他们还是强硬的推开重伢子,加快步子往山里走去。
妇人喊着人出来帮忙,三五成群的压着重伢子,不让他动弹。
重伢子只能透过飞扬的黄土,看着娘亲离他越来越远。
“娘!娘...”
黄沙混合着泪水,凝固在他枯槁的脸上,他痛彻般的大吼,但再也叫不回自己的娘亲。
大旱让水变得紧缺,伢子娘为了让她的孩子喝上水,自己则是渴着喝馊水。
那水不好,再加上她身子本就虚弱,没抗个几天,就倒下了。
临走前,她还担心自己身上带着病气,会传染给孩子和村里的其他人。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央求他们尽快烧了自己,莫要留下后患。
大难在前,没人敢赌。
村民虽心有不忍,但也只能这么做。
璩弘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拳头握了又松。
他本想改变一切,但又似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璩弘义后来在村民的口中得知,重伢子在那一天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一切。
重伢子的父亲在他小时候,为了他的娘亲上山打猎,再也没有回来。
而他的娘亲为了他,也离开了。
那一年,重伢子仅仅才七岁。
璩弘义看着孤苦伶仃的重伢子,不禁想到了自己。
他突然觉得,从未拥有,或许也是件幸事。
为了帮助村民度过困境,璩弘义在此停下了游历的脚步。
一直等到村庄恢复生机后,才再次启程。
这一年多的相处,让村民对他很是不舍。
可在知道他的志向后,他们都没有开口挽留,而是笑着欢送他离开。
璩弘义再次背上不多的包袱,但他当走了三里多地后,终于发现不对劲。
“出来!”
他回头厉声的呵斥道。
随之,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树丛里头钻出来。
“伢子?”
发现来人是重伢子后,璩弘义很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