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 by策马听风
策马听风  发于:2023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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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俞明确拒绝他,“一百年以后也不可能。”
卫施梗着脖子说,“我只是提议,我也没有多稀罕你。”
如果是以前,卫施有上百种语言可以完美回答这句话。
但情商不知道随着什么突然流逝,让他无法理智客观的回应顾淮俞。
说完这句,卫施自己也很懊悔。
但顾淮俞完全不在意,“那最好!”
他这个态度让卫施胸口起伏了两下,脑子卡壳一般,说不出更狠的反驳话,也不想说软话缓和关系,气得甩下了手里的书包。
顾淮俞没理他,拿起画板继续画凶狠贪婪的鬣狗。
五分钟后,挺到细微动静的顾淮俞停下来去看卫施,“你哭了吗?”
卫施坐在自己的书包上,这句询问像是戳到他的肺管子,粗声粗气地回道:“谁哭了!”
在吼出这话时,眼眶又漫上热意。
卫施迅速别过头,视线模糊一片。
他极力压抑心中那种酸涩与抽痛,嘴唇咬出了血,但眼眶仍旧湿得一塌糊涂,鼻翼抽动,委屈极了的模样。
这一周他过得很不顺心,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在家也不痛快。
来了顾淮俞这里,他也不给他好脸色。
卫施的肩微微抖动,一看就是哭了。
顾淮俞不知道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眼泪,不过这次没再开口让他别哭了。
发泄出来哭一哭,总比憋在心里装酷,祸害别人要强。
在卫施哭了半个小时后,顾淮俞扔给他一瓶水,想让他补一补水分。
对方一点都不领情,很凶很凶地吼,嗓子却是哑的,“我不喝!”
顾淮俞也不是什么好脾气,被卫施凶了,直接下床从他手里夺回自己的水。
“不喝就别喝。”顾淮俞不惯他这个毛病,“什么时候会好好说话了,什么时候再喝。”
卫施气坏了,刚消停的眼泪又有汹涌的架势。
那天下午卫施又是愤然离开的,不过这次走倒是没撂下什么会打脸的狠话。
顾淮俞不喜欢他,哪怕谢惟永远不回来了,他也不会答应跟卫施这个十年之约。
在感情方面顾淮俞一向果断,不喜欢就直接拒绝,不拖泥带水给对方任何希望。
而且他也不觉得卫施喜欢他,就是在脆弱的时候想找一个温暖的依靠。
何云娥生下来的是一个男孩,顾大钧多少有些失望。
他跟普通男人一样,希望自己儿女双全,凑一个好字。
不仅是顾大钧,就连何云娥心里也别扭,她清楚的明白顾淮俞在顾大钧心中的分量,这胎要是女孩,性别跟顾淮俞错开了,顾大钧或许更喜欢。
但生都生了,她又不能塞回去换一个女孩下来。
这毕竟是何云娥的头胎,还是她好不容易顺产生下来的,满月那天顾大钧听她的好好操办了一下。
怕顾淮俞心里不舒服,顾大钧给小儿子过户了一套房子,给了顾淮俞两套,外加一块过百万的翡翠原石。
顾大钧一直很喜欢翡翠,因为很好寓意,吉祥如意,他希望顾淮俞能事事顺心如意。
满月那天,来了不少顾大钧的朋友跟生意上的伙伴,还有何云娥这边的亲戚跟平时玩得不错的小姐妹。
何云娥跟顾大钧的婚礼很朴素,就请了双方的家人,摆了三四桌而已。
借着儿子的满月酒,何云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跟小姐妹炫富了。
何云娥不属于心机沉重的人,有小心机,也有虚荣心,会跟顾大钧吹枕边风,有时也会起跟顾淮俞争宠的心思。
但她没有特别坏的心眼,所有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很好懂。
何云娥画着淡妆,穿着某奢侈品牌的睡衣,旁边的婴儿用品也都是一水的大品牌,logo很显眼。
婴儿被月嫂抱去隔壁房间,一群化着精致妆容的漂亮女人围在床边跟何云娥聊八卦。
聊着聊着,说到了顾淮俞身上。
有人问,“听说他跟商家那位解除婚约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要是以前何云娥肯定会传传内部的小道消息,但她生产那天顾大钧没在,顾淮俞忙前忙后的,坐月子期间他对她也客客气气,偶尔还会逗一下小孩儿,对这个弟弟没有任何芥蒂。
何云娥拽了拽真丝被,“什么怎么回事?就是感情不和,小俞不想结了,就跟那边说算了。”
问话那人一愣,“啊,你那个继子说算了的?他不是很喜欢商家那个?”
“是是是。”何云娥不耐烦了,“别问这些有的没的,你们说我肚子上这赘肉怎么减?我都快烦死了,想少吃点,老顾不让,怕孩子没奶水,天天鸡汤鱼汤,海参鲍鱼的给我灌,还说胖了不嫌弃我。”
听她明面抱怨,暗里炫耀的凡尔赛,大家撇了撇嘴。
被八卦的对象顾淮俞在外面帮顾大钧招待宾客。
虽然没老来得女,只是一个子,但顾大钧仍旧很高兴,跟谁打招呼都笑呵呵的。
直到商家送来了满月礼物,他的脸一下子沉了,又好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压低声音让家里的保姆把东西扔了。
顾淮俞拦下了,“拿进去吧。”
顾大钧的心咯噔了一下,忽然想起好一段时间没见过谢惟了,心里更加不安。
怕顾淮俞又回头吃商延这棵烂草,顾大钧试探地问,“那个小谢呢?”
谢惟在的时候他叫人家谢惟,现在用得着了又成小谢了。
顾淮俞在心里哼了一声,语气不变,“他出国了。”
顾大钧有些意外,“出国干什么?”
顾淮俞很正经地胡说八道,“去国外认亲。”
顾大钧:“认什么亲?他不是孤儿?”
顾淮俞:“打仗的时候,谢惟爷爷被人偷渡到国外当壮丁,后来赶上第二批淘金热,他爷爷就在那边发了财,这些年一直在国内寻找家人,通过DNA找到了谢惟,现在老爷子去世了,临去世前委托律师把自己的遗产过给谢惟。”
顾淮俞说的有鼻子有眼,把顾大钧唬得一愣一愣的,还真信了。
顾大钧问,“有多少遗产?”
顾淮俞说,“几百亿吧。”
顾大钧眼睛鼓动了两下,“这么多?靠什么挣的钱?”
顾淮俞张口就来,“在东南亚那边搞博.彩。”
顾大钧张了张嘴,忍不住问,“那他爷爷被抓到那边干的是?”
顾淮俞沉痛地点头,“就是你想的那个。”
顾大钧表情认真,一边思考一边说,“在咱们这儿就是黑灰产业,这钱能顺利转过来吗?赌场还好,他爷爷不搞电诈吧?”
顾淮俞摇摇头,“不知道。”
“你也放心让他一个人去?”顾大钧担忧起来,“会不会被人给骗了,你最近还能联系到他吗?”
顾淮俞眼睛有点暗,跟顾大钧说了实话,“骗你的,他有事出省了。”
顾大钧松了一口气,“继不继承遗产不要紧,别再给人骗过去,那边少去,不安全。”
顾淮俞嗯了一声,“知道了。”
忙活了整整一天,顾大钧喝高了,晚饭都没吃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顾淮俞在微信上跟顾大钧说了一声,然后骑着电车离开了家。
他没直接回谢惟的小屋子,而是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游荡。
三月份的气温逐渐转暖,但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凉。
谢惟走后,电车的待电量似乎都开始下降,顾淮俞骑完最后一格电,然后找了一个可以充电的小卖部,停了下来。
太阳即将西沉,天边烧着大片潋滟的云。
顾淮俞坐在马路牙上,夕阳在他身上泼洒下橘红的余晖,他垂着眸,安全帽上的竹蜻蜓也跟着安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双锃亮的皮鞋走到他面前。
对方停了七八秒,顾淮俞才迟钝地抬起头。
半边夕阳落进地平线,昏黄的天光落在商延俊美的面容,眸底有种模糊不能辨的情绪。
在顾淮俞看来时,商延递过来一杯热饮。
顾淮俞脸上的涣散与空白慢慢消失,眼睛重新聚焦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商延不嫌地上脏,坐到了顾淮俞旁边,“跟着你出来的。”
顾淮俞理解了几秒,才明白商延口中的‘跟着你出来’是什么意思。
顾淮俞问,“满月礼是你送的?”
商延:“嗯。”
他俩最后一次见面是在谢惟那间小屋,距离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
顾淮俞还以为商延会从他生活里彻底消失,毕竟那天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商延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像是找他只是单纯坐一坐。
顾淮俞主动打破沉默,“找我有事?”
商延看向顾淮俞,那一眼仿佛要看进顾淮俞的灵魂深处,他缓慢开口,“谢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是顾淮俞没有料到的。
傅闻那么多疑的一个人,都没有像商延这么认真地问他,谢惟是什么人。
顾淮俞没顺着商延的话说,反过来问,“这重要吗?”
商延说,“重要,我总得知道自己输给谁了。”
顾淮俞不认同这个说法,“你没有输给谁,谢惟也没有赢过谁,我不是在你们中间选择了他,我只喜欢他。”
商延眼底浮现出不甘,“如果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设定,我是不会这么对你,我们从小就认识,我不出国,我们会是玩伴,一起读书,然后恋爱……”
顾淮俞打断他,“没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顾大钧可能不会这么有钱,只是一个做小生意的老板,他妈妈也还活着。
如果是这样,那他跟商延压根不会认识。
商延有着很敏锐的直觉,“所以他到底是谁?他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不对?”
甚至不一定会回来了。

顾淮俞皱了一下眉,很认真地说,“谢惟就是谢惟。”
他接触的谢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串只知道维护世界规则的冰冷代码。
商延从顾淮俞的态度隐约猜到了什么,继续问,“那他有跟你说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顾淮俞不知道商延要打听什么,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交谈的欲望。
“不管他回不回来,我跟你都不可能。”
说完这句顾淮俞起身,拔掉了电车的充电线,重新戴上安全帽。
商延没有拦他,看着顾淮俞插上车钥匙,骑着电车离开了,也去开自己的车。
顾淮俞没了再逛下去的心情,骑车回了谢惟的家,商延开着车一直跟在他身后。
路过光线暗淡的小巷时,商延会打开远光灯给顾淮俞照亮。
顾淮俞并没有领情,谢惟的电车也有灯,虽然光线很暗,但照路没有问题,他不需要商延这种关心。
好在到了谢惟家,商延没跟进来,只是将车停到了废品站门口。
商延坐在车厢里,点了一根烟,抽了很久他才离开。
这之后商延也没有打扰顾淮俞的生活,只是偶尔会碰上,但只是照面,连招呼都没有打过。
顾淮俞最近很忙,还在傅家的公司挂了一个职位。
他目前在采购部做特别助理,也就是赵争鸣的手下。
公司没有特别助理这个职称,是赵争鸣单独给顾淮俞设立的。
工作内容很简单,跟着赵争鸣吃吃喝喝,一个月就可以拿一万五。
在傅闻的铁腕下,采购部是唯一一块铁板,从经理到助理,再到普通员工都多多少少有些裙带关系,被其他员工戏称为关系户部门。
但没办法,总裁亲弟弟都是关系户的一员,谁都不敢说什么。
直到顾淮俞入职后的第三个月,傅闻终于朝这块钢板开刀,开始整顿采购部。
在高层会议上,傅闻当着赵争鸣大哥的面,宣布裁掉赵争鸣。
事前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这个举动惊到了会议室所有人,只有赵争鸣的大哥还算镇定。
他第一个表态,竟然选择尊重傅闻的决定,“我同意傅总说的,赵争鸣的确不是很有能力的人。”
其他人面色各异,心中都隐约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赵争鸣的大哥出了名的护犊子,今天这么痛快同意,私下肯定跟傅闻达成了某种协议,选择牺牲掉亲弟弟。
傅闻甚至连让赵争鸣主动辞职的体面都没给,可见赵家兄弟被傅总抓住了很大的把柄。
通知下达后,这事很快就在公司传开了,引起不小的轰动。
顾淮俞虽然不是事件的中心人物,但员工在茶水间偷偷八卦时,提他名字的次数不比赵争鸣少。
因为这段时间他俩打得火热,所以都觉得赵家准备帮这位傅二公子争权。
现在傅闻突然打压赵争鸣,这明显是冲着顾淮俞来的,两兄弟这是要开撕的节奏。
而被臆测撕逼的两个主角,正在办公室和谐地聊天。
傅闻的意思是让顾淮俞接手采购部,他在这个部门待了三个月,流程基本已经摸清,可以直接上手管理。
傅闻一开始不愿意让顾淮俞进公司,不是要抑制打压顾淮俞,而是觉得他的性格跟能力不适合管理公司。
现在看来,顾淮俞是有能力的。
高层管理者最需要的是决策能力,傅闻还没摸清顾淮俞有没有,所以想先将他放在采购部观察一下。
但顾淮俞无疑是聪明的,还有着很强的执行力。
出乎意料,顾淮俞拒绝了,“我对工作没兴趣。”
他跟傅闻这种事业咖不同,顾淮俞不能对工作一直保持高度的热情。
傅闻刚要开口,房门被怒气冲冲的赵争鸣推开,傅闻的秘书跟在他身后,一脸为难。
“傅总,我跟赵总说了您有事,他……”
傅闻对秘书说,“你先出去吧。”
这趟浑水他一秒都不想趟,听到傅闻的话立刻走了,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
赵争鸣的视线在顾淮俞跟傅闻扫了两遍,冷冷地说,“原来你们兄弟俩给我下套,真是难为你费心思装蠢了。”
最后一句是在跟顾淮俞说。
顾淮俞仍旧一脸单纯,好像听不懂他的话,“啊,什么下套?”
赵争鸣面色铁青,咬牙说,“你还给我装傻?”
“我哪里装了?”顾淮俞忽然嘻嘻笑了一下,“我可没说我傻,是你觉得我傻。”
赵争鸣顿时怒火攻心,捏拳头抡了过去,“你他妈……”
傅闻拦下赵争鸣的手,眼神冷厉,“你要是再闹事,我不介意让警方好好查查公司为什么要辞退你。”
赵争鸣目光闪了闪。
他把顾淮俞骗到身边当他助理,是想套住顾淮俞,往顾淮俞身上泼脏水,这样他就能捏着顾淮俞的把柄,威逼利诱顾淮俞做一些事。
谁知道玩儿鹰的被鹰给啄了,赵争鸣反被顾淮俞抓住吃回扣的事。
现在赵争鸣不仅在公司待不下去,这件事还得让他大哥擦屁股,把那些钱填补上。
被一直看不起的蠢货给耍了,赵争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狠狠瞪着顾淮俞。
听到消息的赵争竟匆匆赶来,进门就看见不争气的亲弟弟动手,太阳穴突突直跳。
看到赵争竟,傅闻甩开赵争鸣的手。
察觉到气氛不对,赵争鸣回过头,“哥……”
他话音刚落,赵争竟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厉声说,“干出这样的事,你还有脸来闹?”
赵争鸣的脸被打偏到另一侧,拳头不自觉攥紧。
他自小就敬畏自己的大哥,死死抿着唇,没敢反抗。
赵争竟代赵争鸣向顾淮俞道歉,“对不起。”
顾淮俞摇摇头,特别傻白甜地说,“没关系,我了解他,他本性不坏,只是脾气太冲了。”
被抢了说辞的赵争竟:……
顾淮俞又安慰赵争鸣,“是人都会犯错的,还好只是吃了几百万的回扣,也不是什么杀人越货,伤天害理的大事,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四五年就能出来。”
“不过好在你有一个好哥哥,不用坐牢,以后你要好好的,别让你哥操心了,他这么大的年纪了,还为你操心也挺不容易的。”
顾淮俞这番贴心的话,说的赵争鸣心里的火气蹭蹭冒,就连赵争竟的脸都挂不住。
他一直听赵争鸣说傅闻这个弟弟有多傻,多好骗。
果然一窝是生不出一只兔子跟一只狐狸,顾淮俞跟傅闻比起来,不遑多让。
赵争竟皮笑肉不笑,“傅总,我先带他走了。”
顾淮俞很主动,笑着挥挥手,“路上小心,有时间再一块吃饭。”
赵争鸣面色阴郁,吃你大爷的饭。
赵争竟定力还算好,应了顾淮俞一声,然后冷着脸拎上赵争鸣走了。
等赵家俩兄弟走了,顾淮俞叹了口气,“以后少了一个饭搭子,小赵真挺好玩的,可惜了。”
傅闻无言了半晌。
顾淮俞伸了一个懒腰,“我走了,以后就不来公司了。”
傅闻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你真不试试采购部经理这个位置?”
顾淮俞果断摇头,“不要。”
兜里的电话突然响,顾淮俞拿出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电话。
电话是赵晨阳打过来的,苏见北又用自己的资源奶君山传媒,问顾淮俞怎么办。
能怎么办?
当然是让他奶了。
顾淮俞理所应当地说,“生意还是要做的,不能因为人情就不做了,大不了置换一些资源还给他。”
赵晨阳还怕顾淮俞困于情情爱爱中,不愿意拿苏见北的东西。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们老板的格局打开了。
只要用生意人的思维处理人际关系,顾淮俞发现处处都是朋友,没有敌人。
商延不是,苏见北不是,傅闻更不是。
看着潇洒离去的顾淮俞,傅闻静默了几秒,然后给秘书打电话,让他送进来一杯咖啡。
赵争鸣跟顾淮俞先后辞职,彻底瓦解了这个最强的关系户部门,再次增加了傅闻的权威。
顾淮俞美美隐身,躺着等别人挣钱。
苏见北没跟M.T解约。
一方面是顾淮俞不同意他来君山传媒,另一方面是解约的流程太复杂,而且还牵扯很多利益。
但苏见北并没有放弃向顾淮俞传递和解、友好共处的讯号。
他希望能跟顾淮俞继续做朋友,是很单纯的朋友,喝喝茶聊聊天那种。
苏见北爱的仍旧是那个不存在的顾淮俞,发现顾淮俞跟那个顾淮俞有共通之处,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种靠近没有任何杂念,就像小说里的顾淮俞当初帮他一样,仅仅只是想他过得好。
苏见北在靠近顾淮俞的时候,也在一点点感受那个顾淮俞靠近他时的心思。
这种触及让苏见北心情平和,却让真正的小顾一头雾水。
他不是很理解苏见北这种想法,活生生的人为什么要守着一个虚幻的?
顾淮俞相信谢惟会回来,是因为谢惟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走的时候也认真告诉他,自己会回来。
所以只要跟苏见北在一起,顾淮俞就会有意无意地戳破他的幻想。
这种时候苏见北会沉默下来,然后在顾淮俞面前消失几天,再回来做之前的事。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到最后顾淮俞都放弃了。
苏见北原本是四个里面最正常的人,卫施则是最不正常的。
现在两个人颠倒位置,苏见北沉浸在过去不肯出来,卫施的生活倒是慢慢走向正规。
他开始好好上学,跟过去那些狐朋狗友全部断交,还转了学,转到了一个普通的高中,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卫施私下看了心理医生,但他发现自己跟对方无法吐露一句。
看了两周医生,对方建议他找一个舒适又不犯法的方式放松自己。
于是,卫施就来找顾淮俞了。
现在他只在周六日放假的时候才会来找顾淮俞,情绪也比以前稳定了很多。
但在特殊的日子,他还是控制不住,会背着顾淮俞偷偷地哭。
顾淮俞一开始不理他,后来欠儿登似的,只要卫施一哭就给他扔水,让他补充一下水分。
把卫施偷偷哭,摆到明面上。
卫施从气急败坏到最后都能平静接过顾淮俞的水喝两口。
商延是最少来找顾淮俞的,见了面他俩也很少说话。
倒是顾大钧因为生意跟商延往来的多,但每次打交道都冷着脸的公事公办。
顾大钧好几个月没在顾淮俞身边看见谢惟,还以为两个人分了,又开始催顾淮俞相亲。
顾淮俞被他那套爱情理论念叨的心烦,索性搬出去住到了谢惟家。
之前商延打算换了谢惟房子的老化电线,当时顾淮俞很生气,因为他那个时候没能接受谢惟离开。
现在他的心态很平和,自己主动找人换了电线,安装了空调,翻修了房子外面的厕所,还盖了一间厨房。
顾淮俞开始学着做饭,学着真正的独立生活。
他在院子里开垦了一块地,撒上菜籽,又种了一些好养活的花。
如果谢惟秋天回来,那就能吃上院子里的菜了。
顾淮俞放弃出去找乐子的想法,专心过他自己的生活,将君山传媒全权交给赵晨阳管理,只看每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天气逐渐炎热起来,一进七月份就下了一场暴雨,新闻台都开始呼吁大家雨天不要出门。
苏见北在外地拍戏,知道京都下大暴雨的消息后,第一时间给顾淮俞打电话,让他别逗留谢惟的家。
这边的排水系统差,地势也偏低,每次下暴雨必淹。
苏见北的提醒晚了,顾淮俞已经被困住了,但他没跟苏见北说,告诉对方自己现在在家。
屋外大雨滂沱,乌沉沉的云里时不时闪过一道紫红的闪电,细一些的树被狂风压的弯下。
商延开着一辆奔驰大G,艰难地行驶在雨幕中。
好不容易拐进小巷,轮胎陷进泥里拔不出来,雨水快要没过底盘。
车夹在拐角,前后都动弹不得,商延失去耐心,从后座拿过把黑伞,撑开伞推开了车门。
小巷已经被水淹了,像一片浑浊的汪洋,商延一脚踩下去,污水没过小腿。
越往前走,水越深,已经快要到膝盖了。
整个世界被雨幕隔开,商延撑着伞被风顶的寸步难行,他收起伞,淌着水朝小巷深处走。
等商延走进废品站,衣服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淌下,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他打开房门,一道惊雷炸起,闪电短暂地照亮屋内。
房子早已经被雨淹了,还哗啦啦地漏着雨,顾淮俞坐在书桌上,眉眼平和,那张漂亮的脸在狂风暴雨里有种遗世独立的恬淡安宁。
城边村的电力跟排水系统全面瘫痪,闪电过后屋内又恢复了漆黑。
见有人来了,顾淮俞拿手机照了照。
商延一身湿意,修长的手还持着一柄黑伞,漆黑的眼睛深沉内敛。
“走吧。”商延重新撑开伞,对顾淮俞说,“我送你回家。”
顾淮俞把照在商延身上的光移开,“现在路上肯定堵死了,等雨停了才说吧。”
商延没做反驳,在门口立了几秒,然后走进去坐到了顾淮俞旁边。
屋里到处都在漏水,床上的被褥湿得一塌糊涂,只有书桌这一方小小的天地没沦陷。
谢惟的房子算是毁了,顾淮俞种在院前的蔬菜跟花籽都淹了。
但他看起来很淡然,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在黑暗里叠纸飞机。
叠好之后,再用打火机点燃机尾,然后将飞机扔出去。
屋子漏成了筛子,飞机刚扔出去,就被豆大的雨滴打下来,微弱的火苗跟着熄灭。
顾淮俞却乐此不疲,再撕下一张纸,折成飞机,点燃尾端,扔出去。
商延看着顾淮俞,打火机亮的那一瞬,他看到顾淮俞的眼睫,很长,也很浓密,像蝴蝶的翅膀,在风雨中垂下来。
那一刻,商延喉间涌起一股难言的酸涩,这迫使他开口,“如果他在这里会做什么?”
顾淮俞举着纸飞机点火,闻言微微一愣。
幽蓝的火焰点燃纸飞机,火烧得很快,薄薄的灰片被风吹得抖落在积水中。
眼看要烧到手指,顾淮俞扔了出去。
屋内再次陷入黑暗,顾淮俞低低的声音响起,“他会给我撕纸叠飞机吧。”
商延没有说话,拿过顾淮俞放在膝盖上的刑法书,撕下一页纸递给顾淮俞。
顾淮俞扭头望着他,“你不用学他。”
商延把纸塞进了顾淮俞手里。
顾淮俞继续开始折纸飞机,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屋外暴雨如瀑,屋内也四面环雨,书桌就像一座孤岛承载着顾淮俞跟商延。
那本厚厚的刑法书,慢慢地变薄,只剩下十几页的时候,顾淮俞忽然生出几分烦躁,望着头顶之上的雨幕。
这雨没完没了地下着,一点变小的迹象都没有。
屋子里雾蒙蒙的,商延的衣服、头发,还有心里都夹裹着湿气。
他用眼睛描摹着顾淮俞模糊的轮廓,许久之后才开口,“他可能要回来了。”
商延的声音很轻,像被雨淋湿了,被风吹散了,只有余音传进了顾淮俞的耳朵里,就听到回来两个字。
顾淮俞再次转过头,“什么?”
他们隔着黑暗相望,商延声音含了水汽似的,模糊不清。
顾淮俞愣愣地,在风雨里仔细聆听着,才听到商延说有关他的记忆,这两天一直在消失。
有关顾淮俞的记忆,在商延脑海里开始模糊。
这是前几天晚上商延发现的,床头放着他收集的顾淮俞高中相册,闲着没事他就会翻开看看。
有一些照片开始变得模糊,有关照片的记忆也在模糊。
直到昨天早上,商延发现相册里某个卡槽少了两张照片。
他想不起来少了哪两张照片,相应的记忆也跟着没了。
在意识到顾淮俞要从他的记忆里消失时,商延有那么一个时刻想——这或许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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