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俞等的就是许西望这句话,笑容更加真诚,“怎么会?我爸一直夸你呢。”
他们正要往商业互吹的方向走,谢惟忽然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一直用余光留心他的顾淮俞立刻看了过去,眉间浮现出不解,不知道人去干什么了。
许西望也是一愣,然后打圆场说,“他们这种搞技术类的IT都不怎么会社交。”
顾淮俞好奇地问,“他在做什么技术?自己开的公司,还是父母投的钱?”
许西望被顾淮俞不加掩饰的打探噎了一下。
如果换一个人这样问,许西望会以为对方要抱谢惟这条大腿。
但顾淮俞的语气太过直白,眼神太过单纯,再加上足够厚的家底,问出这样的话就会让人觉得他仅仅只是在好奇。
许西望不是癞□□,但他确实挺想吃天鹅肉。
然而这个天鹅好像对别人有了兴趣,这让许西望很苦恼,但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许西望说,“他家什么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他自己在为通讯行业提供技术服务。”
能为通讯行业提供技术服务,那不是一般的公司。
如果这是谢惟给自己开的金手指,不得不说选的行业很好,技术种是最难被取代的。
许西望笑着说,“他上学时很多人追,现在小孩儿好像挺吃高冷酷哥这一套的,是吧?”
这话带着不动声色的试探,他想知道顾淮俞是不是真看上谢惟了。
上学很多人追?
他倒是挺会给自己安排,高富帅人设不够,还要来一打小迷弟小迷妹。
顾淮俞反应冷淡,“或许吧。”
许西望一直看着顾淮俞,没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在确定顾淮俞真的对谢惟有兴趣后,许西望还是想再给自己争取一下。
他藏匿着自己的小心思,大大方方约顾淮俞,“这周末我们校友约着聚会,就是品品酒,聊聊天什么的,你要一块来玩儿吗?”
顾淮俞想问谢惟去吗,他需要跟谢惟多多接触。
仅凭刚才那两句简单的问答,他无法确定现在谢惟是不是他的谢惟。
“谢……”顾淮俞张口刚发出半个音节,谢惟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一板藿香正气胶囊,走过来给了顾淮俞。
顾淮俞跟许西望都诧异地看着他,没料到他去拿药了。
在两双目光的注视下,谢惟平静地说,“学生会那儿有备药。”
许西望也曾是学生会长,每年这个时候确实会备大量的解暑药,但他早忘记这茬了。
许西望后悔自己没去拿药,只能贴心地给顾淮俞拧开水瓶。
谢惟看着顾淮俞,淡淡地问,“还有力气吗?胶囊要不要给你抠出来?”
顾淮俞当然有力气,他压根就没中暑。
总觉得谢惟这话问的阴阳怪气,但顾淮俞不是很确定,因为谢惟说话一直比较……“特立独行”。
“有的。”顾淮俞自己抠了一颗胶囊,放进嘴里,赶紧灌了一大口水。
许西望提醒,“喝两颗比较好。”
顾淮俞顿时对许西望生出几分幽怨,但病都已经装出来了,他只能又抠了一颗胶囊。
顾淮俞最讨厌喝胶囊,因为咽的时候会有黏嗓子的感觉。
喝完药,顾淮俞把那板药再次还给谢惟,“谢谢。”
谢惟眉眼沉静,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看起来正派又冷淡,“不用。”
看到谢惟冷淡自持的这副模样,顾淮俞心里有点痒,忍不住想亲亲他。
在谢惟嘴唇留下牙印的那种亲,前提是要确定这个谢惟是真谢惟。
现在顾淮俞不是很确定,所以收敛了那种小心思,转头去看许西望,把刚才的话题又拉了回来。
“你刚才说的校友喝酒,你们都去吗?”
许西望一时不知道顾淮俞说的“你们”是指他跟谁,谢惟,还是他的那些朋友?
心里的声音告诉他是前者,但他希望是后者。
许西望顿了几秒,重新露出笑容,“我们那届几个关系不错的都去,其他届的也有,人挺多的,很热闹。”
所谓的关系不错是指社会关系不错,既混得好的抱团。
谢惟是许西望一直想要拉进小团体的对象,他约过谢惟好几次,对方总是推脱。
这次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谢惟对顾淮俞也感兴趣的话。
许西望看向谢惟,用一种很随意的口吻说,“你呢,去吗?就校友聊聊天,喝喝茶,品品酒。”
他是现实的,在问谢惟去不去的那一刻,已经做好放弃顾淮俞的打算。
天鹅虽然看着很香,但不是现阶段的他能够得着的。
以往谢惟都是直接拒绝,这次竟然问,“周几?”
谢惟有答应的迹象,许西望既高兴又不是很高兴。
他露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周末下午,小俞也去,是吧小俞?你爸跟我说你整天闷在家里,出去社交一下心情也会好。”
顾淮俞扫了谢惟一眼,大脑飞快运转。
最终他决定先放饵,看能不能钓谢惟出来,点头欣然答应,“好啊。”
许西望笑容真切了一些,“那天我去你家接你。”
顾淮俞不想给许西望传递什么错误的信息,摇头拒绝,“太麻烦了,我让家里的司机送我过去,你介意我带朋友过去玩儿吗?”
“不介意,多带一些热闹。”许西望情商很高,“你带得多了,到时候我单独给你们开一桌。”
顾淮俞笑了,“倒也没有那么多,我就带一个。”
说完,他坦坦荡荡地问谢惟,“你去吗?”
谢惟面色仍旧平静,“还不确定,最近很忙。”
顾淮俞没多说什么,“哦”了一声。
许西望目前看不出谢惟对顾淮俞感不感兴趣,他的想法很简单,有事业搞事业,没事业就先搞一搞爱情。
谢惟如果不去,到时候他会再尝试一下,看能不能追到顾淮俞。
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算了。
顾淮俞留下来听了谢惟的演讲。
他讲了很多专业上的事,说实话顾淮俞没听懂,在讲台下脑子乱跑马。
谢惟原先是这个世界的规则,负责维护世界秩序,这就相当于计算机的运行系统。
顾淮俞牵强的找到了谢惟新身份是IT天才的理由。
这种关联让他觉得安心,在讲台下撑着下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惟。
等到谢惟结束,顾淮俞上前准备再打探打探,人却被学校系主任叫走了。
顾淮俞也不好跟六十多岁的老主任抢人,乖乖地等他们谈完再冲。
这种开学典礼实在无聊,顾淮俞又听了十几分钟,忍不住溜出去买了两根冰棍,还有一瓶低脂低卡的运动饮料。
再回去的时候,许西望正在演讲,他口才很好,说话感染力强,引经据典,妙语连珠。
台下的学生们聚精会神听着,时不时发出几句爆笑。
在台侧跟谢惟聊天的系主任,因为台下热烈的反应频频朝许西望看去。
谢惟讲得的东西太学术化,能听懂的学生很少。
不过他今天来不单纯是为了来讲课,还有其他的事要办。
简单跟系主任聊了几句,对方接了一个电话,去安静的地方谈事,放空下来的谢惟朝人群的某处看去。
顾淮俞拎着冰棍跟饮料走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被正好下台的许西望拦住了。
谢惟看见顾淮俞把手里的饮料给了许西望,仰着脸跟他说着什么,看口型好像是在说无糖。
许西望这几年一直坚持锻炼,早上跟晚上都要在健身房泡至少半个小时。
为了维持身材,不怎么吃碳水,只吃优质蛋白。
许西望愉快地接过饮料,像顾淮俞这种长得好看、性格好,学历高,心还细的小少爷,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真错过他了,绝对要后悔。
但顾小少爷对许西望不感兴趣,眼睛已经越过许西望落在谢惟身上。
触及到顾淮俞的视线,谢惟走了过来。
顾淮俞嘴角提着笑问他,“吃冰棍吗?”
许西望看着一块钱的老冰棍,又看看自己手里九块钱的饮料,第一次觉得价钱贵的不一定好。
“谢谢。”谢惟拿过来,撕开了包装袋,随口问,“你们是邻居?”
许西望跟顾淮俞说话的语气很熟稔,还总提顾淮俞的爸爸,谢惟觉得他俩是邻居也算有理有据。
顾淮俞需要让谢惟知道,自己性别男,喜欢男。
于是坦白道:“不是,我们俩以前相过亲,我爸介绍的。”
正在喝饮料的许西望狠狠地呛了一口。
周六晚上,顾淮俞给罗菲菲打电话,约了她一起去赴许西望的校友会。
罗菲菲喜欢热闹,喜欢社交,隔天一早就给顾淮俞打电话,催着他赶紧过来接她。
顾淮俞昨天赶画稿熬到深夜才睡,被罗菲菲的电话吵醒后,无奈地起床洗漱。
他套了一件T恤,牛仔裤就出了门。
顾淮俞住的小区一层两户,隔壁似乎搬来了一个新邻居,顾淮俞推开家门,就见两个穿着蓝色工装服的工人往隔壁搬家具。
入户门是开发商统一安装的电子门,新邻居似乎不喜欢电子的,换成了机械门锁。
顾淮俞刚出去,隔壁702就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她对搬家工人说,“这个柜子放卧室。”
电梯门打开了,顾淮俞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因为顾淮俞的加入,许西望订了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
事先许西望没跟顾淮俞说具体地方,只是说环境很好,等到了地方才知道,竟然是杨昕简的跑马场。
杨昕简是傅闻那个嘴巴超贱的朋友,他以前还差点占了谢惟的便宜。
一行人坐船到了跑马场。
下船后,岸边停了十几辆观光的电瓶车,一个穿着制服的男服务生走过来。
一米八的个子,身形修长,五官英俊立体,面上带着微笑,“您好,是许先生吗?”
许西望微微颔首,“是。”
服务生跟许西望确定了身份信息,然后叫来几辆电瓶车,将他们拉到许西望订的度假屋。
顾淮俞跟罗菲菲坐了一辆电瓶车。
这里的服务人员一水的俊男美女,同为颜控的罗菲菲赏心悦目,忍不住纳闷,“居然还有这样的好地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当然是因为,以前有世界规则的限制了。
实话肯定不能跟罗菲菲说,顾淮俞避重就轻,“可能因为这个度假村名字太难听了,你以前没注意到。”
罗菲菲立刻表示赞同,“是很难听,居然叫跑马场。”
顾淮俞毫不留情吐槽杨昕简,“老板审美有问题。”
罗菲菲盯着面前一个漂亮的女工作人员,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老板取名的审美有问题,但选人的眼光大大地有。”罗菲菲一脸羡慕,“什么时候我的腰能那么细就好了。”
顾淮俞说,“等你为生活所迫的时候。”
罗菲菲:……
许西望订了一套中等度假屋,一百平米的大平层。
院前种植着郁金香,后院是一个长达十米的公共游泳池。
一进房间就是商务酒吧,会客室跟电影厅用隔断分开,还有一间带着岛台的西式厨房。
大家各自坐下后,许西望从吧台取下一支杯子,用银勺轻轻敲了敲。
全场安静下来,朝许西望看去。
顾淮俞跟着看过去,心不在焉地听着许西望说了一些场面话。
他参加这次的聚会是赌谢惟会不会来,直到今天谢惟都没给许西望准话,只说上午有事,如果办的顺利的话下午能腾出时间过来。
在两个人相熟的情况下,谢惟来的概率很高。
如果不熟悉,那这怎么听都是社交场上的托词。
顾淮俞很难想象这种场面话会是谢惟口中说出来的,这样的谢惟让他感到陌生。
许西望说到一半时,房门忽然响了。
是度假屋的工作人员送来了甜点跟水果。
许西望给顾淮俞点了一份鱼片粥,“我刚才听菲菲说,你早上没有吃饭。”
顾淮俞道了一声谢,接过来那份粥。
许西望坐到了顾淮俞旁边,倒是没一直盯着他吃饭,但时不时会抛出一些话题。
顾淮俞很明显感受到许西望的示好,这种示好很有分寸感,不会让顾淮俞感到不舒服。
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不喜欢拖着不处理。
经历了商延等人的轮番轰炸,顾淮俞在拒绝这方面已经炉火纯青。
他明知故问,“下午谢惟要来吗?”
顾淮俞对谢惟箭头如此明晃晃,许西望不至于感觉不出来。
停顿了一下,他实话实说,“还不确定,他说没事了就会来。”
顾淮俞哦了一声,很失望的样子。
许西望还想再争取一下,但顾淮俞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直跟他打听谢惟的情况。
最后许西望实在顶不住,只好忍痛放弃,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
罗菲菲跟一个比许西望小一届的校友去外面玩水,对方也是个富二代,小学跟罗菲菲同一所学校,不过不是同一个年级。
顾淮俞心情烦闷,见罗菲菲跟一个小帅哥聊的火热,拿上手机独自出去了。
庭院停着两辆观光电瓶车,顾淮俞开了一辆在“跑马场”闲逛。
中途被两个国外客人,当成这里的工作人员给拦住了。
顾淮俞闲着也没事,把他俩送去了岸边坐船离开。
他们操着不熟练的普通话表达了感谢,还给了顾淮俞一张面值一元的美钞当小费。
顾淮俞欣然收下,挥着手,目送这对年轻的夫妇上了船。
他正要走,又有人错把他当成工作人员,坐到了电瓶车后座。
“去蓝渡。”那人报了一个地址。
听到这个声音,顾淮俞瞳仁微动,从车把旁边的倒车镜朝后瞄了一眼。
镜子中映出一张俊朗的脸,眉目疏朗,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眼镜,气质儒雅。
是傅闻。
见顾淮俞迟迟不动,傅闻抬头看了过来。
顾淮俞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坐直身体,拧动车把,电瓶车缓缓开了出去。
但这时傅闻已经对顾淮俞的身份起疑。
这里的工作人员服务态度都很好,张口闭口都是您好、谢谢,这个人一句问候都没有,而且还没穿工作服。
这个念头只在傅闻脑袋转了一下,却没有过多追究。
蓝渡是综合性的休息吧,负一层是酒吧,一楼是咖啡厅,二楼餐厅,三、五楼是酒店式的休息按摩间。
顾淮俞去过一次,但具体路线早就忘了,看着路标勉勉强强带傅闻过去了。
傅闻走下来,余光瞥见顾淮俞白皙的侧脸,忽然想到什么,转过头看向顾淮俞。
他的目光仔仔细细在顾淮俞脸上扫视了一遍,最终确定,“是你。”
顾淮俞一震,还以为傅闻记起了他。
傅闻说出两个关键词汇提醒顾淮俞,“半年前,翡翠项链。”
原来是这件事,顾淮俞提着的心放下来,直接选择装傻,“啊?”
傅闻看着他说,“半年前你来我家,那天我妈生日,你留下一条项链。”
顾淮俞微微歪着头,一脸困惑,“没有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似乎没料到顾淮俞会否认,傅闻眉心浮出轻微的褶皱,戳穿顾淮俞,“你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顾淮俞坦然承认,“我不是,我是这里的客人,送两个朋友坐船离开,刚骑电瓶车要回去,你就坐上来了。”
那双眼睛在太阳下,剔透明亮,漂亮得像小孩玩的玻璃珠。
傅闻盯着顾淮俞,似乎想在他脸上找出破绽。
两个人僵持时,一道身影撞进顾淮俞的视线。
他穿着运动装,挺拔的身量将普通的运动服撑得挺括,狭长的眼眸,凛冽的薄唇,神色淡漠,阔步走过来。
顾淮俞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扭着身定定地看他。
傅闻抬起头,在看到来人后,主动打了一声招呼,“谢惟。”
顾淮俞懵了一下,诧异地看了一眼傅闻。
他俩怎么回事?
谢惟走过来,略微朝傅闻颔了一下首,视线不着痕迹落到顾淮俞发懵的脸上。
傅闻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妙,开口问,“你们认识?”
这话顾淮俞也想问,谢惟怎么会跟傅闻认识。
但仔细想想,以谢惟现在的身份,认识傅闻不奇怪。
傅家原本是做实业的,傅闻接手公司后拓展了许多业务,他十分看好互联网技术这个行业,今天见谢惟就是谈合作的。
谢惟没回答这个问题,对傅闻说,“你先进去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傅闻看了谢惟跟顾淮俞一眼,应了一声好就离开了。
顾淮俞藏不住心事,傅闻一走,他开口问,“你们今天约了见面?”
谢惟嗯了一声。
顾淮俞顿时有些失望,还以为谢惟来这儿是见他的。
顾淮俞闷闷地说,“那你知道我们在这里聚会吗?”
谢惟又嗯了一声,“早上许西望跟我说了。”
那难怪要说办完事,如果有时间就过来,原来是凑巧都约到了一处地方。
顾淮俞不想打扰谢惟工作,“你去谈事吧,我先走了。”
谢惟没多说什么,连句路上小心的嘱咐都没有,沉默地看着顾淮俞调转了车头。
顾淮俞回头最后一次道别,“我走了。”
谢惟仍旧是那句,“嗯。”
顾淮俞在心里哼了一声,把车把拧到底,潇洒地开车离开了。
走出三米多远,顾淮俞忍不住再次转过头。
谢惟并没有离开,静默地立在蓝渡餐厅门前,漆黑的目光望向他,日光在谢惟身上镀了柔和的暖光。
顾淮俞心神微动,一种冲动促使他开口,“你吸烟吗?”
谢惟似乎并不觉得这个问题古怪,回答了顾淮俞两个字——
“在戒。”
顾淮俞笑了,眼底盈着碎碎的细光,“那你好好戒烟。”
谢惟:“嗯。”
下午谢惟谈完事,有没有去许西望办的校友见面会,顾淮俞不知道。
罗菲菲朋友出了一点事,要去警察局捞人,顾淮俞陪她一块回去了。
在警局一直折腾到晚上,顾淮俞跟他们吃过饭,才打车回了现在的住所。
从电梯下来,看到楼道摆放的家具小物件,顾淮俞有些惊讶。
居然还没有搬完?
702房门还敞开着,顾淮俞扫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主动过去打招呼,毕竟他也不会在这里住太久。
顾淮俞用指纹解开锁,拉开房门正准备进去,702走出来一个男人。
看到那人的模样,顾淮俞微微一愣。
顾淮俞先是一惊,接着就是惊喜,瞳仁发亮,“是你搬过来?”
谢惟看到顾淮俞倒不是很惊讶,淡淡地“嗯”了一声。
顾淮俞放弃回家,走过去参观谢惟的家。
出乎意料,房子非常空。
米白色的地板,大理石墙面,中间是一组浅灰色沙发,电视墙两侧是镶嵌式柜子,因为家具少,所以空间看起来很大,甚至可以用空旷来形容。
顾淮俞以为搬了整整一天,家具肯定不少,结果是“出厂设置”。
进客厅逛了一圈,顾淮俞发现厨房就多了一个双开门冰箱,其余都是开发商统一装修的。
这也太空了,顾淮俞不由纳闷,“还没搬完?”
谢惟站在门口,“嗯。”
顾淮俞又参观了谢惟的主、客卧,也是空荡荡、冷冰冰的,像间不合格的样板房。
这让顾淮俞想起谢惟之前住的那间小破屋,同样没有生活气息。
顾淮俞转头去看谢惟,那张脸沉静冷淡,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内敛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
其实,最初谢惟也有点高冷,但又跟现在的谢惟不一样。
顾淮俞心思百转千回,嘴上没话找话,“你跟傅闻谈的怎么样?”
谢惟说了一句,“还行”。
顾淮俞不是很关心生意上的事,含糊地唔了一声。
谢惟反过来问他,“你跟傅闻认识?”
顾淮俞:“不算认识的认识。”
他单方面认识傅闻,对方却不认识他了。
谢惟看向顾淮俞,“又是你爸介绍的相亲对象?”
他这个说话方式让顾淮俞有熟悉的感觉,眼睛里有了笑意,仰着脸说,“不是,只有许西望是。”
谢惟语气平平地“哦”了一声。
顾淮俞心里冒出一点坏水,“你都不问问我,我跟许西望相处的怎么样?”
谢惟顺着顾淮俞的话问,“相处的怎么样?”
“相处得很好。”顾淮俞翘起嘴角,模样有些得意,“我跟谁相处的都很好。”
看着心情愉悦的顾淮俞,谢惟忽然说,“许西望知道吗?”
顾淮俞一时没理解,“什么?”
谢惟:“他知道你跟每个相亲对象都相处得很好吗?”
顾淮俞:“我就他一个相亲对象。”
谢惟:“哦。”
顾淮俞:“你哦什么意思?”
谢惟:“没有什么意思,想哦。”
顾淮俞忍不住弯下眼睛,“那你想嗯吗?”
谢惟:“嗯。”
从谢惟那儿回来后,顾淮俞心情很好。
洗完澡,趴在床上跟刚加了微信的新邻居发消息,问他具体搬家的时间。
谢惟:【很快。】
顾淮俞:【有多快?】
谢惟:【有事?】
顾淮俞一板正经地回他:【响应国家邻里和谐的号召,关心一下新邻居。】
谢惟回了顾淮俞一句:【今晚。】
顾淮俞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谢惟说的今晚是指今天晚上就会搬过来住。
没想到这么快,他家不是还空着,家具都没到全?
但想到谢惟现在就住在隔壁,顾淮俞的小心思忍不住动了一下。
冰箱里他下午刚买的杨桃,要不要给谢惟拿几个过去?
顾淮俞想借着给谢惟送水果,假装自己忘拿钥匙,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在谢惟家蹭一晚上。
但很快顾淮俞就推翻了这个办法,因为他家是电子门,压根不需要钥匙开锁。
早知道新邻居是谢惟,他就该换一扇机械门锁。
真是失误!
顾淮俞不是会精神内耗的人,这个办法不行,果断直接约人。
他一个字一个字敲着手机屏幕,打过去一行字:【你明天晚上要是没事,可以来我家吃饭。】
顾淮俞迫不及待跟谢惟炫耀:【我很会做饭的。】
这句很会做饭是有一定的水分在,但他的厨艺确实有了很大的进步。
半年前顾淮俞连挂面都不会煮,现在他已经会炒好几道菜了。
谢惟回过来一个字:【好。】
看到这个字,顾淮俞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因为心情好,顾淮俞一夜无梦,睡了一个舒服的好觉。
早上起床后,他慢吞吞刷牙的时候,想了想今晚的菜单。
太复杂的菜式顾淮俞不会做,太简单又不足以展现他的厨艺,顾淮俞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包饺子。
下午顾淮俞去了一趟超市,买了肉馅跟香菇回来。
顾淮俞会调肉馅儿,是顾大钧教他的,但不怎么会和面,面团要么太软,要么就是太硬。
门铃响的时候,顾淮俞刚把面和好。
乍一听到声音,顾淮俞还以为听错了,因为现在才五点,谢惟不可能下班这么早吧?
门铃还在响,顾淮俞洗了手,迟疑着走过去开门。
谢惟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大盒干鲜。
“怎么还拿东西过来?”顾淮俞招呼他进来,“这儿有干净的拖鞋。”
谢惟把东西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拖鞋时说,“随便买的。”
顾淮俞忽然想起以前教谢惟装富豪的事,笑着说,“你应该说你有朋友做这个生意,这样显得你更有钱。”
谢惟看了一眼顾淮俞,对他这个说法不置可否。
顾淮俞转身朝厨房走,“事先跟你说好,你来的太早了,饺子我还没有包好。”
厨房被顾淮俞搞得很乱,洗菜台上到处都是面粉,就连围在身上的围裙也沾了不少面粉。
顾淮俞胡乱收拾了一下,然后把揉好的面团跟案板端到餐桌上。
他去拿饺子馅儿时,谢惟递过来一张面巾纸。
顾淮俞不解,“怎么了?”
谢惟说,“脸上有面粉。”
顾淮俞用手背随便在脸上蹭了一下,开口问他,“你会包饺子吗?”
谢惟看着顾淮俞没蹭掉的面团,抬手用拇指肚给他抹掉,很自然地收回手,说,“会。”
顾淮俞带着点炫耀的口吻又问,“那你会包金元宝形状的饺子吗?”
谢惟:“不会。”
顾淮俞:“我会。”
说这句话时,他的嘴角快要翘到天上了,谢惟看了几秒,平平地夸赞,“那你很厉害。”
顾淮俞更加得意,“我也觉得。”
顾淮俞确实会包金元宝饺子,但包得很慢,负责擀饺子皮的谢惟,擀出七个皮,他才会包出一个来。
他包的很认真,皱着清秀的眉毛,神色专注,每一个包得都很漂亮。
谢惟没催促顾淮俞,擀出一堆饺子皮后,看了一会儿顾淮俞,然后自产自销地包起来。
谢惟一人干两种活儿,产量还要比顾淮俞高。
但顾淮俞仍旧很自豪,因为他包的好看,每一个都是饺子界的杨贵妃。
丰腴饱满,倾国倾城。
包饺子的时候,顾淮俞还不忘打探谢惟的婚恋情况。
顾淮俞:“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谢惟:“没有。”
顾淮俞:“那男朋友呢?”
谢惟:“也没有。”
顾淮俞放下心来,继续进一步打听,“那你喜欢什么样类型的?”
正在包饺子的谢惟掀起眼皮,看向顾淮俞正要开口,顾大钧的电话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