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粗啊,真不知道疼人。”一个带着单只钻石耳钉的人走过去,用力抓住方柠也的头发逼着他抬起了头。
挑小猫小狗一样扳着方柠也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这就是你堂哥啊,跟你不像,这小模样比小姑娘还白嫩啊,哥儿几个今天有福了啊。”
“大齐,让你先来。。”方子枭对那单只钻石耳环说。
“方子枭,你要干什么?你放我走。”方柠也挣脱不开,含着眼泪看着方子枭,声音嘶哑发抖。
方子枭扯出了了个癫狂的笑脸,然后卯足了力气,照着方柠也的脸颊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打的方柠也半边脸都麻木了,耳膜嗡嗡作响,嘴角炸开点点血花,差点晕了过去。
方子枭脸上横肉颤动,咬牙切齿的说:“你他妈的丧门星,我从小看你就不顺眼,处处压我一头。你当年怎么没死啊,啊?怎么?嫁给陆康南就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我他妈的就不敢揍你了是吗?我告诉你方柠也,你这辈子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就是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22章 平静才是最深的愤怒
陆康南工作的时候认真且严苛,从不分心,也没人敢在陆康南主持的会议上开小差。
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因为不习惯N市的气候,也许是因为下午变了天,北风像是要把人身体里的水分都风干一样,有一种不得舒展的压抑感。
他有些心神不宁,胸口也闷闷的,偶尔用手抵着胸口缓解,还是一口气喘不到底。
听汇报时间长了,头有点胀痛,陆康南抬手示意正在汇报的下属暂停,按着额头把资料往会议桌上一扔:“休会十分钟,大家歇一会儿吧。”
陆康南双目微阖,幽深的目光落在了手机上,他深吸了口气,还是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陆康南将电话拨了回去,像是报复他刚才的怠慢,电话打通了但一直没人接听,然后突然中断,耳中只剩一片忙音。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给会议室透空气,北风顺着缝隙灌进了屋内,风力强劲的将会议桌上的水杯都吹倒了。
褐色的茶水漾了一桌子,将汇报资料浸染了一大片,没被湿水的A4纸随着大风吹飞出去,贴在地上哗啦哗啦作响。
北风带着风沙吹了进来,陆康南不小心吸了一口,肺里像刀刮似的陡然一疼。
他用手掌抵着胸口缓解疼痛,紧接着打开方柠也的手机定位看了看,陆康南深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缩,上面显示方柠也在距离酒店三十公里外的什么地方。
就算对N市不熟悉,也能看出来那个定位太偏远了,根本不是方柠也那么个自闭又死宅的人正常该去的地方。
陆康南回头在会议室里快速环视了一圈,找了个当地项目组的员工询问道:“这个地方你知道是哪吗?”
那员工仔仔细细的在地图上看了看,字斟句酌的说:“陆总,这是城郊工业区,很多废弃工厂,这个地方应该是原来的化工园汽车修配厂。”
“地点你确定吗”陆康南问。
“确定,我土生土长的N市人,我家有亲戚在这个修配厂工作过,不会认错的。”那员工立功了一般,拍着胸脯保证。
“开车到那大概要多久?”
“从项目组这里出发走高速,城郊车少,不堵车的话二十分钟准到。”那员工说。
“你通知大家散会,给我准备一辆车,立刻。”陆康南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方子枭手里拿着方柠也的手机,挂断了陆康南的电话。
看到来电,他又想起被陆康南甩脸色,狭隘的自尊心立刻就受不了了,他蹲下身,对着方柠也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陆康南,凭他也敢给我甩脸色,气死我了,简直气死我了……。”方子枭越想越气,眼睛都涨红了,满脸横肉痉挛般的乱颤。
方柠也的眼神茫然空洞,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觉得天旋地转,耳畔轰鸣。
两边嘴角全部都破了,嘴里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血顺着嘴角流到下巴,衣领处都洇着血红色,疼痛和恐惧让他浑身僵硬,眼里浸满了眼泪。
他被大齐等人抓着头发扳着脸,连动一下都做不到,绝望的盯着空气中扬起的灰尘,后悔着没有听陆康南的话留在酒店里。
缓过头晕,过了好一会儿,方子枭的声音才断断续续的传进了耳膜:“方柠也,我告诉你,陆康南也得舔着我们方家做事。他算什么东西,敢给老子难堪,我今天就是要拿你出气,要怪就怪陆康南太把自己当回事,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方子枭看着大齐说:“东西都带来了吗?”
大齐坏笑着往厂房角落的一个破旧的休息室一指:“机器和药都带来了,保证这小美人一会儿求着我们上他。”
方子枭嗤笑了一声,说:“堂哥,陆康南不是喜欢投资电影吗?你这小模样可别浪费了,今天就让你当男主角,给陆康南留个纪念让他看个够。”
“哦,对了。”方子枭站起身,得意的睥睨着方柠也满是血污痛苦不堪的脸,然后用鞋尖挑着方柠也的下巴阴测测的说:“别以为陆康南会给你出头,盛业的未来比你可重要多了,我保证他绝对不会为了你得罪我和我爸的,毕竟对陆康南来说,你方柠也除了跟他上床之外,没有任何价值。”
方子枭抬脚在方柠也的头上一踹,冲着大齐他们使了个眼色,说:“动手。”
“好嘞……。”大齐等人拽着方柠也就往角落的破旧休息室里拖。
“放开我,你们是混蛋。”方柠也再怎么柔弱也是个男人,他突然发力,猛地挣脱开大齐的一只手,使出全部力气一拳砸在大齐眼眶上。
“哎呦……。”大齐没想到方柠也还有力气反抗,他冷不防被揍了一拳,松了手去捂自己的眼睛。
那三个帮手立刻上前把方柠也按在地上。
“放开我,你们这是犯罪,放开我,方子枭,你混蛋,畜生……。”方柠也拼命的嘶喊踢打,那架势就是死都不就范。
方子枭没想到方柠也这么不好对付,按照他的了解,从方柠也失去父母之后,方子枭不管怎么揍他,方柠也都毫无还手之力。
惯性思维让他忽略了方柠也也已经是个二十多岁大男人了,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
“你敢打我,我弄死你。”大齐被打了,眼眶乌青,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照着方柠也的腹部就是一拳。
“啊……咳咳咳……。”方柠也登时脸就白了,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趴在地上捂着肚子疼的直发抖。
“陆康南,救我,救救我……。”方柠也睁着眼睛不断地流着眼泪,身上蹭的都是灰土,脸上血泪混杂狼狈不堪。
暴力会使人上瘾,方柠也躺在地上柔弱不堪任人宰割的样子更加激发了方子枭和大齐着些垃圾们施虐的欲望,这些外强中干的渣滓产生了强大的快感。
方子枭叼着烟,眯着眼睛看着的倒地不起的方柠也,他冷笑了一声,然后走到油桶旁边,捡起一根还没丢进桶里烧的手腕粗一米多长的木棍。
方柠也泪眼模糊的看着方子枭拎着木棍一点一点向他逼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环城高速上,一辆黑色宝马350分毫不见减速,几乎是漂移着驶出匝道。
锯齿状面防滑轮胎与粗糙的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碎石在轮胎下飞溅出去,崩在金属护栏上发出啪啪的响声,引起了护栏内道路养护工人的躲闪和怒骂。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不要命了……。”
“就是,干什么呢,赶着投胎啊……。”
宝马车内的陆康南精致英俊的脸上神情异常平静,剔透冷锐的眼睛紧盯前方,毫不分心的把控着方向盘。
下了环城高速,就进入了城乡结合地带的老工业区,人和车都成倍减少。
老天开眼,这是很好的行驶条件,车速已经飙到了130。
想起方柠也一反常态没有接起的电话和可疑的定位地点,陆康南的眉心才不自觉的微微皱紧,脚下继续猛踩油门,不出三分钟,前方道路陡然开阔,一排排破旧的厂房已经近在眼前了。
“前方200米到达目的地,已为您选择附近停车场……。”手机导航响起毫无情绪起伏的电子音,方柠也手机定位的工业园汽车修配厂终于到了。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陆康南只用了十分钟就赶到了。
陆康南下了车,打开方柠也的手机的定位,还在这。
汽车修配厂的灰色厂房外墙破旧不堪,工厂的厂牌红漆剥落,厂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看,里面晦暗不明,漂浮着浓重的灰尘与金属生锈的混合气味。
N市风沙很大,没有高楼的遮挡,北风更加肆无忌惮的在耳边呼呼作响,听不到里面的动静。
陆康南推开厂房的大门,滞涩失修的铁门折叶立即发出了的刺耳声音。
“嘎吱……”陆康南走了进去。
“谁?滚出去。”其中一个帮手是个胖子,就站在门边守着怕人进来,听到门一开,立刻警惕的转头,大声警告。
那胖子推搡了陆康南一把,陆康南越过胖子肩头,看到了角落里的破旧休息室里围着几个人,还有哭喊的声音传出来,那声音他一听就知道是谁。
“方柠也。”陆康南大喊一声,那暴怒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不断的回响,引起了休息室里的方子枭等人的注意。
方子枭拿着手机叼着烟,正在拍方柠也被大齐折磨的画面,冷不防听到陆康南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不想死就滚……。”那胖子看事情败露,一拳就挥了过来。
陆康南后撤一步闪身躲开,又突然冷不防的一把抓住那胖子的胳膊用力往前一拽,趁着胖子还没反应过来,迅速抬起左膝猛击其胸部,紧接着出右拳直接贯在那胖子脸上,身手敏捷的像个猎豹。
那胖子鼻血迸溅。“啊”的一声,一手捂着胸一手捂着脸当即倒在了地上。
放倒了胖子,陆康南快步朝厂房角落的休息室跑了过去。
方子枭冷汗都下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陆康南会找到了这里。
他本来打算折磨折磨方柠也,拍点不雅视频恶心陆康南,然后就跑。
反正男人之间,吃了点违禁药品,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就说是成年人你情我愿,谁也奈何不了他。
方子枭最会钻这种法律空子,以前念书的时候就得手过几次,不然他也不会胆子这么大。
方子枭一直天真的认为陆康南是一路依靠方家的人脉才有今天。
且陆康南是不折不扣的事业批,爱钱胜过一切的名声在外,他才敢对方柠也这么肆无忌惮,就是看准了陆康南会顾及盛业的生意不会为了方柠也与他翻脸。
没想到陆康南竟然亲自找了过来。
“快跑,都快跑,把他放开。”方子枭一边拽着大齐一边催促。
大齐已经脱了裤子,下面那点德行已经不知羞耻的抬了头,这会儿想收都收不住。
方柠也上衣都被扯坏了,露着一片雪白瘦弱的肩膀,裤子扒下一半,被按在破旧的折叠床上拼死挣扎,他抓到什么扔什么。
俗话说横的也怕不要命的,不管平时怎么温顺但到底是个成年男人,方柠也这时像个小野兽一般拼了命的又掐又咬又踹,就是没让大齐得逞。
方柠也十个手指头几乎没有好的,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因为厮打的太厉害已经翻了起来,手上血淋淋,但他在生死关头,肾上腺素飙升,根本不知道疼。
陆康南一脚踹开休息室的玻璃门,“哗啦”一声,玻璃破碎崩了一地。
他先勒着大齐的脖子把他从方柠也身上强拽起来,紧接着猛踹大齐的膝盖窝,噗通一声大齐就跪在了下去,膝盖直接扎在了玻璃上,惨叫不止。
“陆康南……。”方柠也看到了陆康南,强提着的一口气一下就散了,直接晕了过去。
陆康南没看方柠也,他眼底的闪着寒光,杀意是那样露骨,吓的方子枭动满脸冷汗。
就看陆康南一句话都不说,按着大齐的脑袋直接就往地上砸,大齐连反抗都来不及,额头就砸在了一地的碎玻璃上。
“嘭”的一声闷响,血花迸溅,但看起来更像是大齐给方柠也磕了个赎罪似的响头。
陆康南的残忍和果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冻住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第23章 你敢打他?
大齐捂着额头上汩汩流出的血当场吓的尿了出来,尿液迸溅在方子枭价格不菲的限量版球鞋上,恶心的方子枭骂着脏话,龇牙咧嘴的蹦着往后退了两步。
在场的都是打架的老手,看得出来,陆康南绝不是花拳绣腿摆样子,下手就是要人命的架势。
剩下的三个帮手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没必要为了方子枭把命搭上,抬着还在抽搐的大齐,都跑了。
陆康南确实是会打架的,他深知自己昨天下午才刚刚退烧,身体状况根本对付不了所有人。
杀鸡儆猴的目的达到了,他没有再追袭方子枭的那几个狐朋狗友,收拾杂碎可以以后慢慢来,早晚一个都跑不了。
眼下只剩下方子枭一个人,陆康南对付他绰绰有余。
他这时才脱下自己的黑色羊绒大衣,把衣衫破碎昏迷不醒的方柠也裹起来打横抱在了怀里,然后把那杀神似的目光又定在了方子枭脸上。
此刻陆康南的脸色其实是惨白的,眼里巩膜充血,眼眶发红,脸上还沾着几滴血迹,更显得他神情平静,雕塑般俊美的面庞如鬼魅又如神将,唯独不像人。
他从进入这个废旧的厂房后只说了三个字,就是怒火冲天的喊了方柠也的名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空气在陆康南和方子枭二人之间凝结,陆康南的脸上平静无波,方子枭看不出他的情绪。
方子枭强作镇定,想在陆康南的脸上看到爱人被欺辱所带来的暴怒和羞愤,这才是一个丈夫该有的反应,但他没有得逞。
陆康南只是微微垂眸看了看自己怀里奄奄一息的方柠也,除了将方柠也搂紧了一些之外无动于衷,冷静的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只是他那深琥珀色的眸子竟然变得更深了,像深夜的海面,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时刻准备吞噬不知深浅妄图挑衅他的猎物。
陆康南比方子枭高半头,居高临下的睥睨看着他,方子枭甚至感觉到陆康南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能穿透自己的每一个神经细胞,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寒。
就听陆康南对方子枭冷冷的说道:“你们给柠也吃了什么?”
陆康南把方柠也抱起来的时候,折叠床上散落着一些白色的药片,弄清楚这件事情是当务之急。
方子枭忙不迭的摇头加摆手:“没……没有,闹着玩的,哪能真给我哥吃药啊。”
这时候方子枭倒想起方柠也是他亲堂哥了,涎着脸叫的那叫一个亲热。
但他说的是实话,大齐他们几个原是想喂方柠也吃药的,但方柠也死命挣扎,谁把药塞进他嘴里就发疯了似的咬谁,所以药没喂进去,不幸中的万幸。
“你们打他了?”陆康南仔细观察着方柠也红肿的双颊和破溃流血的嘴角,一边五个指印,清清楚楚。
方柠也在昏迷中还皱着眉,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口里的血把嘴唇染到通红,整个人虚弱不堪如青烟一般。
“我没动手,都是大齐……哦,就你刚才揍的那人,我没动手啊。”方子枭抓挠着脑袋不敢看陆康南的眼睛。
“嗯。”陆康南一点头,用下巴点了点折叠床上的药片:“先给床上的药片拍张照,然后把药片都捡起来,放到我大衣兜里,快。”
“哎,好。”方子枭一脸心虚的听话的照做。
看陆康南没发脾气也没怪他,方子枭悄悄的长出了口气,放心不少。
他用手机对着折叠床拍了张照,把药片扫进自己手心里,塞进了裹在方柠也身上的那件大衣口袋里。
“陆总,实在不好意思啊,玩过份了,我哥那人你也知道,宅男一个不禁逗,大姑娘似的。”方子枭放松了警惕,得意的点了根烟,果然,陆康南不会得罪方家。
陆康南抱着方柠也往厂房外面走,方子枭跟上:“陆总,你开车来的吧,带我一段。”
陆康南没说话,也没停下,方子枭以为陆康南默认了,晃荡着跟着他们往外走。
太阳已经开始西斜,天空灰蒙蒙的,粗粝的北风吹的人脸上发疼,空地上空偶尔飞过几只乌鸦,放眼望去,整片工业区破败而萧条。
直到把方柠也放进后排座位,关上了车门,陆康南才转头对方子枭说:“刚才那些人坐牢,还是你坐牢,你选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陆总,不就是闹着玩么。”方子枭叼着烟,一脸不快,好像陆康南小题大做为难他一样。
见陆康南直视着他不说话,方子枭呼出一口烟雾,讨好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对,是玩过了点儿,男人嘛,这不就跟喝多了一样,有点没深没浅了。再说了,你不是也出气了吗,我看大齐伤的挺重,算了吧,别这么小气,大不了以后不找我堂哥玩了还不行?”
方子枭没当真,还大大咧咧的拍了一把陆康南的肩膀。
“知道了,你想坐牢。”陆康南语气平静的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哎……。”方子枭似乎明白了陆康南并不是吓唬他那么简单。
要是动真格的,方子枭还是有些惧怕陆康南的,毕竟陆康南财大气粗人脉广,到底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他扒住即将关上的车门,谄媚一笑:“陆总,都是亲戚,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又没真把我哥怎么样,我顶多就是个交友不慎,大齐他们做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们犯浑的时候我还帮着劝来着呢。”
陆康南冷笑了一声,说:“方子枭,方柠也到底是我陆康南的爱人,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今天的事传了出去,我的脸往哪放,所以你觉得这件事会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吗?”
方子枭脸色微变,然后眼睛一转,说:“陆总,你看啊,我手机里还留着证据了呢,我可没动手,我录像这是帮我哥,不然谁说得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大齐他们犯罪的证据啊,我帮忙作证。”
方子枭把手机递到陆康南面前,胳膊搭在车门上挑了挑眉,给了一个‘放我一马’的眼神。
陆康南看的出来方子枭是这方面的老手,他说的没错,他本人确实没把方柠也怎么样,就算报了警,只要他反口不承认就拿他没办法。
如果只是动手打人,又是亲戚关系,调解的可能性非常大,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而且这种欺辱的事情,举证非常困难,方子枭录的视频的确算是个有利的证据,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还没有传播出去,他要的就是方子枭手里的视频和他这句话。
收拾方子枭不在这一时半刻,第一时间拿回方柠也的录像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视频传播出去,网络舆论不会放过方柠也这么个大热点,哪怕他根本没有错,到那时方柠也一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陆康南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昏迷的方柠也,不打算再与方子枭周旋,他趁其不备一把夺过方子枭的手机扔在了副驾座位上:“这么重要的证据我先替你保管。”
方子枭以为自己没事了,语气轻浮的说:“行行行,但你用完了可得还给我啊,我微信里好多漂亮妹妹呢。”
想要的东西到手了,陆康南这才又下了车,猛然抬手照着方子枭的脸就是一耳光。
这一巴掌又快又恨,“啪”的一声脆响,厂房外的小广场上空都响着回音,方子枭登时原地转了一圈又跌坐在了地上。
方子枭猝不及防,只感觉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又疼又热,脑子里嗡嗡的,耳朵轰鸣。
等他甩甩头反应过来,陆康南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高大的身躯如鬼魅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看着陆康南杀气毕露的目光,如剑穿体,吓得一动不敢动。
人在面临生死危机时,动物性的直觉会极大的提升,就如同现在,方子枭有一个特别强烈的感觉,陆康南要杀了他。
他赶忙捂着脸发着抖的认怂:“陆总,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找我哥玩了,你别打我,有话好……。”
不等方子枭说完,陆康南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陆康南为了锻炼身体,又不喜欢枯燥的器械,就找了一个专业的空手道冠军和一个搏击冠军当自己的教练。
他算是半职业选手,手上的力道跟外行人不同,打人不见血,但都伤在内里。
两个耳光打完,方子枭的双颊红肿的老高,两边后槽牙都松动了,眼眶跟断骨了一样的疼。
他龇牙咧嘴的瑟缩在地上抱着头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康南蹲了下来,在方子枭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就这一下,吓的方子枭猛地一抖。
看着方子枭那窝囊样子,陆康南哼笑了一声,沉声道:“我的律师今晚会过来N市。方子枭,这件事情你和那四个人,总有一方要坐牢,到时该怎么说你自己想清楚。还有,别以为你没事了,以后方柠也有任何闪失,我第一个找你算账,就算不是你做的,我也要你垫背陪绑。好好捧你的饭碗别作妖,我陆康南要是真想送一个人进监狱尝尝牢饭,未必是多难的事情。”
说罢,陆康南起身离开,坐进车里,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载着昏迷不醒的方柠也向着市中心的方向疾驰而去。
方柠也再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和右手边输液架上吊着的大瓶药液,鼻尖萦绕的却是玫瑰花的馨香,又混着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房间里的白炽灯亮了一半,他的头脑一片浆糊,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
眼睛因为哭泣的太厉害而红肿酸痛,不仅如此,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根本动都不能动。
“小方先生,你醒了?”艾米关上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满眼关切和心疼的看着方柠也。
站在窗边打电话的陆康南立刻回过头,他挂了电话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柠也,沉静的眸子依然波澜不惊,但眼神冷峻而凛冽。
那冰封一般的表情让人惴惴不安,艾米紧张的喉咙发紧,他跟了陆康南这么多年,一看表情就知道,陆康南这是真的生气了。
“咳……。”艾米不自觉得清了清嗓子,赶忙起身又给陆康南搬了一把椅子:“陆总,您坐,我去找医生问问小方先生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康南坐下来,依然只盯着方柠也,没理会艾米的话,病房里气压低的好像掐着人脖子喘不过气来,艾米哆哆嗦嗦的出去了。
“陆……咳咳,陆康南……真的是你吗?”方柠也声音沙哑的只能发出气声,但他再次的确认了陆康南能够给他的安全感是无可取代的,只要看到就能安心。
方柠也原本就已经红肿的眼里又蓄满了泪水,哪怕知道陆康南一定很生气,还是情不自禁的用包着厚厚纱布的手颤抖着要去握陆康南的手。
就在两人指尖即将相碰的瞬间,陆康南把自己的手轻轻挪开了。
委屈与恐惧顷刻间全部爆发,方柠也虚弱而缓慢的眨了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扑簌而下,没入了鬓发。
他低声喃喃的呜咽:“陆康南……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对不起,你……你受伤了吗?”
而陆康南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羞愧,懊悔,考虑不周,方柠也内心悲愤:我做错了吗?是的,我做错了,轻信了方子枭,不仅害了自己,又给陆康南惹了麻烦。陆康南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昨天才刚退了高烧,要是因为我让陆康南发生了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方柠也抬手将小臂压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敢再看陆康南的脸,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
病房里的血氧监控器偶尔发出短促轻微的鸣响,窗外高架桥上汽车飞速驶而过,发出轮胎碾压公路的呜呜声。
病床床头柜上的花瓶里是一大束香槟玫瑰,花瓶旁边的桌面上放着一盒特布他林,陆康南抽出铝箔药板,按出一片药放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咽了下去。
他自虐版般的任凭药的苦味在他的舌根蔓延开来,因为吸入了浓度过高的花粉而逐渐气促的呼吸道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稳。
陆康南按着胸口闷咳了两声,紧接着站起身走到门口锁上门,又关了灯,方柠也睁开眼,这才发现,已经天黑了,关了灯,病房里霎时陷入黑暗。
回到病床边,陆康南把围在病床四周的遮挡帘猛地一拉,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一个完全黑暗私密的空间里,然后跨上了病床。
他的胳膊撑在方柠也身体两侧,覆在方柠也的耳边声音沙哑沉郁的说:“方柠也,这回我俩有账可算了,你猜猜我怎么才能消气?”
第24章 你消气了吗?
习惯了黑暗之后,清辉般的月光从围帘顶端的缝隙透了进来,玫瑰的馨香缠绕在两人鼻端,给黑暗添了一丝暧昧和温暖。
虽是说着威胁的话,但陆康南并没有继续做什么。他关了灯,看不到方柠也伤痕累累的脸,眼不见为净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失而复得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能回来就好,没出大问题就好,这傻孩子以后有的是时间教训。
他翻了个身,侧躺在了方柠也的身边。方柠也依然心虚,他悄悄往床边挪了挪,想让陆康南躺的舒服点。
陆康南一只手垫在脑后,语气中带着些疲惫:“你没事,昏睡七个小时。你睡着的时候我和医生帮你检查过了,都是皮外伤,腹部有一处击打伤,有些青紫,但没有伤到内脏。体内也没有药物残留,休息一晚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