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康南开始还敷衍着笑笑,后来实在没忍住,按住了方柠也的手,轻声说:“柠也,对不起。”
方柠也这才合上相册,把脸埋在陆康南的胸前蹭了蹭:“为什么道歉?你没做错事情啊。”
陆康南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这样患得患失过,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其实如果他趁着自己生病,让周律师从民政局取一份结婚登记表,方柠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立刻签字与他复婚。
可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深爱着方柠也的时候,得失已经变得不再那么重要了,方柠也会不会幸福,下半生会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他第一位需要考虑的问题。
陆康南虚弱,声音没有以往气力足,有些沙哑的说:“柠也,你一毕业就嫁给我,是不是都没谈过恋爱?我以前那么忙,一直冷落你,你也没去过很多地方开阔眼界,应该很遗憾吧,我身体现在这样,对你来说是个拖累……”
方柠也软糯糯的声音忽然提高了音量,略显严肃的说:“陆康南,我不用你为了我好,我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
以前,方柠也在陆康南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甚至在面对陆康南怒火时,说话都结巴。
但此时此刻他学会了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哪怕是他还没有掌握好话术计巧而显得有些针锋相对,但起码他迈出了第一步。
陆康南都颇感意外的看着他,眼神中甚至带着一些钦佩。但想起自己病发时的狼狈样子,设想了一下以后这种时候都要柠也眼看着他痛苦遭罪,那道亮光转瞬消失。
人一生病跟平时的性格会有很大的变化,陆康南也没能躲过。应该是药物的作用,他跟平时那个雷厉风行,冷酷无情,生杀予夺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继续陷在自己的悲情交加的情绪里不可自拔,缓缓说道:“宝贝,你看到我刚才发病时的样子了,跟一个病人生活在一起,是很累的。一年两年你或许还可以忍,可十年八年都要这样子,甚至我一辈子都要忍受这样的痛苦。晚上你会跟我一起睡不安稳,担惊受怕……柠也,你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日子,我不希望你的余生毫无乐趣的生活下去,对你太不公平了。”
方柠也的目光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哪怕夏日的阳光照在他身上仍然感到浑身发冷。
方柠也一把推开陆康南,掀开被子下床,背对着陆康南说:“陆康南,不是你说过会把我追回来吗?我让你放手的时候,你说除非你死了,不然一定不会放手。”
他转过身,愤怒的瞪视着陆康南,嘟着小奶膘,厉声喊道:“现在我告诉你,你去死吧。”
“柠也……”
方柠也转过身,怒气冲冲的摔门而去,陆康南都没来得及追,人就没影了。
‘嘭’,住院部一楼的自动饮料机里掉落下了一罐冰可乐,方柠也拿起来咕咚咕咚的喝了个精光,一肚子二氧化碳还是抵消不了在陆康南那受的气。
他给陈曦拨了个电话,拐弯抹角的说:“我有一个朋友……。”
“你朋友就我们仨,有事直说。”陈曦一边打电话一边对着手绘屏画画。
方柠也泄了气,一五一十的把陆康南刚才的话跟陈曦说了一遍:“陆康南现在病的厉害,想问题也特别消极,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帮他。也许还是我能力太差,根本不是个能顶门立户的一家之主,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陈曦对着电话哈哈大笑:“宝贝儿,有进步啊,还知道顶门立户了,我看你和陆总就是钱多烧的。我和戚宇一直穷的很稳定,一门心思奔命,能骗到手一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就不错了,你看你们矫情的,哮喘也不是什么……。”
陈曦可能觉得这话不太好听,更委婉的说:“陆总生病也挺可怜的。”
“怎么办?我还对陆康南说狠话了,说让他去死。我有点后悔了。”方柠也随手揪起一颗小草在手里晃来晃去,懊恼的低着头。
陈曦不再逗他,一阵见血的说:“陆总就是太强大了,根本没有竞争对手,对你是手到擒来。送你俩字,嫉妒,你得让他嫉妒,懂了吗?宝贝儿。”
方柠也挂了电话,他坐在花坛边上看着人来人往,皱着眉头想了想陈曦的话,能让陆康南嫉妒的人太少了,如果勉强找一个,也就是他了吧。
周律师在盛业的法务办公室里忙的脚底朝天,方柠也给他打来电话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小方先生?”周律师说完,又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看了看来电显示,确定了是方柠也,就更加好奇。
电话里,方柠也说:“周律师,我想跟你问一个人的电话,我觉得你应该能有,但是要对陆康南保密,可以吗?”
“您说说看。”周律师眉头打结。
电话那头方柠也说了个名字,周律师吓的头发都竖起来了,战战兢兢的说:“小方先生,我可以给您他的电话,不过陆总要是知道了,我的律所都得连锅端,这跟诛九族没啥区别了吧,您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方柠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极其不自信但语气很坚定的说了句:“我能。”
“八楼。”
秦晏推了推墨镜,微抬着头顺着方柠也的目光住院部楼上看,中午的太阳光在医院外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圈。
秦晏把墨镜摘了下来,往摩托车坐上一扔:“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你们两口子一个赛一个的恨我不死啊这是。”
丽景是家族生意,特别讲究风水和气运,前阵子文昕和红毛的事儿让秦晏沾了血气,他特意把头发染成了深蓝色,寓意就是把不好的事情阻拦在外,挡挡晦气。
如果说陆康南是典型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电影脸,秦晏就是T台模特脸,平头,狼眼,鼻梁高且直,五官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但组合在一起就有一种独特的张扬性感,引的来往路人频频回头。
文昕和红毛的事情他跟方柠也已经解释清楚了,黑锅背了这么久,总算是轻松了,但还是觉得对这个小家伙很是亏欠。
方柠也找他帮忙,虽然明白这是要被陆康南堵着家门痛骂祖宗十八代的缺德事,他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另一方面,能看陆康南的热闹他内心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所以这算是半自愿行为。
“要不,算了吧,我怕陆康南气犯病了。”方柠也时不时左右看看,一脸我正在做坏事的心虚样子。
自从那天陆康南表现出怕拖累他有意让他离开,两个人不欢而散后,好几天都别别扭扭的,两个人谁也不妥协,陆康南不顾医嘱,继续用平板办公,故意要把方柠也气走。
方柠也开始还忍耐,直到有一次他喂陆康南吃饭,陆康南坚持让护士喂,他终于忍无可忍,怒火中烧。
陈曦说的没错,病急就得下猛药,让陆康南嫉妒,让他有危机感,小兔子急了,他要咬人了。
“干嘛算了啊,我还想看陆康南气急败坏的样子呢,这次我要录下来带回家当电子榨菜,吃饭的时候反复观赏。”
秦晏抬头又往楼上看了看,忍不住又笑了:“别说啊,你找个角度、视线都不错,一看就是提前踩过点儿的,只要陆康南站在窗口,绝对能把咱俩抓个现行。怎么着,是现在就来,还是等楼上跟你里应外合,你安排好了吗?小柠也。”
“哎?人呢?”秦晏手往身边一划拉,没人。
回头一看,方柠也抱着膝盖躲到秦晏的那辆黑色川崎H2r摩托车后面,闭着眼睛蹲在那装蘑菇。
秦晏拎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提溜了出来,数落道:“怎么着,第一次干坏事啊,习惯了就好了,你这都不够专业,以后哥教……。”
还不等秦晏说完话,就听住院部八楼一间病房推拉窗户被一把甩开,里外窗框相撞,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那声音震的来往路人冷不防的齐齐一缩脖子,可想而知那力道有多大。
方柠也和秦晏同时抬头,就见陆康南站在窗边,左手上的血氧夹都没来得及摘下来,指着楼下的方柠也不顾形象的大喊道:“方柠也,你干什么呢?给我上楼,立刻,马上。”
方柠也小兔子炸毛了似的,吓的立刻就要往楼上跑,被秦晏一把揪了回来,也抬手指着楼上跟陆康南对骂:“你喊什么?陆康南你凭什么跟我们柠也大喊大叫的,看把我们柠也吓的,就不上去,有种你下来。”
秦晏那样子已经不能用欠揍来形容了,那简直就是欠艹。
楼下的方柠也惊恐万状,楼上的陆康南怒不可遏,两个人同时看着秦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们柠也?”
秦晏则一脸坏笑的对方柠也来了一个wink。住院部各个楼层都有人探出脑袋往外看热闹。
方柠也十八级社恐大发作,羞的小脸通红,拨浪鼓似的冲着秦晏摇头,软糯糯的声音吓的都劈声了:“别……别说了,小秦总,不是说好了就让陆康南看看吗?这……这可怎么办啊。”
秦晏从来不嫌事儿大,特意凑近方柠也耳边,轻声道:“怕什么?对付陆康南这种狠人轻描淡写的能有什么用?一会儿他下楼八成要揍我,他是病人我又不能揍他,我要是还不能嘴上痛快痛快,那也太赔了。”
“你们……你们两个……,气死我了。”楼上站在窗口的陆康南看到楼下的两人竟然不时耳语,气的直哆嗦,按着胸口急喘了几次,回头冲着病房客厅喊道:“齐叔,你过来看着楼下对狗……,不对,我和柠也还没复婚呢,他有恋爱自由。齐叔,你看着秦晏那王八蛋,我下楼把柠也带回来。”
说完,陆康南把手指上的血氧夹,身上的电极片,手背上的留置针统统往下一扯,血都飙出来了也浑然不觉,迈开长腿开门就往楼下冲。
“陆总,您这是怎么了?”齐叔还没走到窗口,陆康南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给齐叔吓的够呛。
“您慢点啊,许岩快跟着。”齐叔一巴掌推醒在沙发上午睡的许岩。
许岩扑棱棱的起来,一脸懵的左右看了看:“怎么了?老陆怎么了?”
齐叔跑到窗口往外一看,大惊:“哎呦,小方先生跟丽景的小秦总在楼下呢,许岩你快跟着去看看,陆总身体不好打架要吃亏啊,快去啊。”
“那畜生又来了?我马上去。”许岩抄起一个肩颈按摩锤登登登的就往楼下跑。
没一会儿,陆康南穿着病服就站在了两人面前,果然,陆康南一句话没说,快走两步上前,一拳揍在秦晏脸颊上。
陆康南消瘦了不少,虽然气势不减但身上其实没什么力气,秦晏用舌头顶了顶右腮,也感觉出他的力道有问题。
秦晏的记忆忽然闪现出陆康南跪在佛前发愿的情景,自言自语道:“果然很灵验啊。”
秦晏想到这,对平白挨了这一拳倒是释然了不少,依旧坏笑了一下,说:“陆康南你干什么?我来看朋友,跟柠也就是偶遇。听说你病了,本来打算也去看你一眼,你看你,抬手就打人,像话吗。”
方柠也有些感激的瞟了一眼秦晏,没想到他会把责任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没说方柠也的一句不是。
听秦晏这么一说,陆康南也是一愣,秦晏的话没问题,可自己为什么这么激动?冷静下来也觉得确实有些小题大做了。
“现在你看到了,我好得很,让你失望了。”说完,陆康南看向方柠也,一把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责怪道:“吃过一次亏了,还不长记性,跟我回去。”
陆康南拉着方柠也转身就往回走,秦晏看着他们两个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柠也。”
陆康南停下,回过头长眉压着眼睛,厉声道:“闭上嘴,快滚。”
“柠也,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秦晏难得表情严肃,语气也毫无调笑之意。
陆康南毕竟不能真的控制方柠也跟谁说话,只对方柠也柔声道:“宝贝啊,你别怕他,他没胆子把你怎样。”
方柠也看着第一次看到秦晏认真的表情,他总觉得这次应该是有正经事要说,他晃了晃陆康南的手:“没事的,你在这等我。”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还是放了手。
方柠也走过去,与陆康南隔了大概十米的距离,秦晏很认真的看着他,眼里竟也透着几分真诚,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道:“柠也,你重伤之后,陆康南曾经在潭灵寺里发过愿。他说我妻方柠也所受之苦,陆康南愿十倍加诸己身……。呃,后面巴拉巴拉一大堆的我没记住。不过看他现在那样子,估计那庙还挺灵。”
“什么?他……他怎么能……”方柠也感觉秦晏的话像重锤,把他的魂魄都打了出去,脑子一片空白,很久才神魂归位。
“还有,我收回那句话。”
“什么话。”
“我诅咒过陆康南一辈子也带不上你送的那只朗格,呵……”秦晏也对自己的幼稚行为也感到有些好笑:“那句话我收回。柠也,回去吧,他等你呢,那样子像要把我吃了。”
秦晏对方柠也笑了笑,然后又对不远处的陆康南欠揍的一挑眉,随即带上头盔,跨上摩托车,引擎嚣张的轰鸣,在夏日耀眼的阳光中疾驰而去。
许岩站在住院部的大厅里,隔着玻璃见秦晏离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敲着肩颈锤溜溜达达的上了楼。
方柠也看着秦晏离开的方向一动没动的站着,陆康南走过来与他并肩,紧紧拉住他的手,担心的看着他问:“秦晏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吓你了,威胁你了?”
方柠也抬头看着陆康南,住院一个多星期了,瘦了一圈。
他拉着陆康南的手没有往住院部走。住院部旁边有一条林荫道,方柠也看他状态还好,拉着他在林荫道上慢慢散步。
阳光漏过叶片的缝隙,无数光点在地上忽亮忽暗活泼跳动,方柠也心里好像有千言万语,可一开口却只说出了一句:“陆康南,我觉得,你比我还傻。”
陆康南不怒反笑,在方柠也手心的那道伤疤上温柔的摩挲:“傻挺好的,以前都是自作聪明。”
方柠也顽皮的追着光点踩来踩去,气呼呼的问他:“哼,你以为你现在就不是自作聪明?你的身体又不是不能好了,为什么还想赶我走?”
陆康南看着在自己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纯真的方柠也,毫不避讳的说:“柠也,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你能虚伪一点,现实一点。我希望你趁着我生病对你感情依赖最深重,最浓烈的时候,一边欺骗我的感情,一边拿着我给你的钱去逍遥自在的过日子。”
方柠也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他,头顶叶片的阴影落在陆康南的身上,他深琥珀色的眸子坦荡但悲伤的回望着他。
半晌,陆康南凄然一笑,抬手把方柠也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在耳后:“我宁愿是那样,也不愿意你实心实意的守在我这个随时可能会发病送医的人身边,担惊受怕一辈子。我甚至可以想象如果我哪一天送医不及时没救过来,你会……。”
“不会。”方柠也抱住陆康南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前大声喊道:“不会有那一天的,我永远陪着你,一时一刻都不离开。”
回到病房,许岩和齐叔可能吃饭去了,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陆康南把方柠也拉进了浴室,反锁上门,把他压在洗手台上,吻上了他的唇。陆康南住院一个多星期了,许院长明令禁止他情绪激动,更不能运动。
陆康南听懂了,那意思就是让他暂时禁欲。前几天他太虚弱了,哮喘发作了好几次。病房里又人来人往,他没有体力也没有机会跟方柠也亲近。
此时没有人,两个人就都有些控制不住,陆康南的吻又凶又恨,恨不能把方柠也揉进自己骨血里,混到一处分不出彼此才好。
许岩私下跟方柠也隐晦的提示过,两个人暂时不要太亲密。
方柠也还有些理智,陆康南好不容易暂时放开他,趁着喘息的功夫,推拒着说:“康南,你忍一忍,等许院长让你出院就好了,回了家都听你的,任你高兴就行,但现在我怕你……唔。”
陆康南哪还有理智听道理,眼睛都充血了,他被欲望灼烧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浴室里被不断的放大,回响。
他不等方柠也说完话,托着他的后脑将他带向自己,深深的吻了下去,只在喘息的间歇,断断续续的说:“你以为……我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不生气吗?我会放过你吗?嗯?柠也……,柠也……,我太想你了,别推开我。”
陆康南紧紧抱着方柠也的身体,腰身不断的往下沉,陆康南抱着他转了一个方向,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喷溅出来,瞬间打湿了两个人的衣服。
“脱掉,好不好?”陆康南满眼水汽,止不住的喘息着,但还是征询的看着方柠也:“好不好?柠也,我好难受。”
方柠也看陆康南忍耐的额头上青筋都露出来了,实在不忍心拒绝他,熟练的帮陆康南脱下来病服,捧着他的脸在他的眼皮上亲了亲,轻声说:“就一次,你别太激动了,只能一次。”
陆康南野兽苏醒了一样把方柠也转了个身,从身后拥着他走到镜子前:“我要看着你的样子。”
浴室里热水蒸腾,镜子上都是雾气,浴室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不绝于耳。不知过了多久,一只白皙纤细的手冷不防的拍在了镜面上,发出‘嘭’一声轻响,手背上那道伤疤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那只手有那么几秒伸展到了极致,僵直发抖,然后指尖骤然无力,微微曲着向下划去,只留下了几道清晰的带着水印的指痕。
门外有人敲门,然后是护士经常推的医疗车轮子划过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护士清亮温柔的声音响起:“陆总,换药了,您在吗?”
“护士……康南,你……你的药。”方柠也完全没了力气,身上一片泥泞,眼睛空洞洞的没有聚焦。
陆康南最喜欢看他这个样子,压着方柠也又来了第二次,而这一次,他抬手关掉了花洒,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方柠也没有力气又不敢大声,只能小幅度挣扎,而偷情的乐趣就在于随时被发现的刺激。
陆康南好像就是想让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一样,越加肆无忌惮起来,专挑最敏感的地方进攻。
方柠也实在熬不住,下唇都要咬破了,陆康南捏着他的脸颊让他放开牙齿,牙关失去禁锢,情欲的声音立刻宣泄而出。
恰好护士站的位置就在浴室门口,她听到了花洒的声音,以为陆康南在洗澡,因为药不能耽误,她索性等待一会儿。
浴室的花洒声停止,小护士还以为终于可以换药了,没想到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她侧着耳朵仔细一听,瞬间羞的满脸通红,耳朵冒烟,推着医疗车,紧张的连撞了两次门框才把车推了出去。
陆康南狠咬方柠也的后颈,发了疯一样的不断重复着:“我不放开你……柠也,我活着不放开你,死了做鬼都不放开你,你……你是我的,生生世世都是我的……”
等两个人结束了,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这明显超过了陆康南现在能承受的剧烈程度,喘的也厉害。两个人洗了澡,换好了衣服,方柠也生气的瞪着他,他把他扶回床上休息。
那小护士脸红心跳的躲在护士站里再也没敢往陆康南的病房里踏进一步,还是许岩回来发现陆康南手上没有留置针也没输液,才去找了护士过来换药。
等护士红着小脸,同手同脚的出了病房,方柠也露出一排糯米白牙在陆康南胳膊上咬了一口,软糯糯的说:“说好了一次,你不要命了?以后再也不让你碰了,惩罚你。”
陆康南哼笑了一声,把方柠也拉近自己,覆在他耳边,更加不要脸的逗弄他:“宝贝,你刚才的声音真好听,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方柠也抽出枕头按在陆康南脸上,气鼓鼓的说:“我都说了我是男的,没有那个功能。”
“哈哈哈哈……。”隔着枕头陆康南闷声闷气的大笑。方柠也怕捂着他,还是恨恨的把枕头拿了下来,塞到了陆康南脑后。
陆康南毫不悔改,继续开方柠也玩笑:“你看,你咬了我一口,我下面又……。”
方柠也抬手捂住了陆康南的嘴,隔着自己的手背跟他隔空接了个吻:“你乖乖的睡一觉,不许说话了。”
这招果然受用,陆康南听话的点了点,他累极了,眼皮越来越沉,很快睡了过去。
不听医嘱的后果比陆康南和方柠也想象的严重。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陆康南喘的越来越厉害,血氧也在往下掉,监控仪‘嘀嘀嘀’的总是报警。
陆康南不得不再次吸氧,许院长看着检查结果直摇头:“陆总你怎么回事,昨天指标都好多了,这怎么又……”
许院长支走了其他人,看着陆康南喘息不止,方柠也脖子上那些数不清的小草莓,大概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陆康南就是故意哪里明显就往哪里亲,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方柠也是他的。
许院长拿着化验单问方柠也:“小方先生,你们有没有?有没有……唉……”
陆康南想护着方柠也,可他自己戴着氧气罩喘的都说不出来话,只能拉着方柠也的手,对许院长摇了摇头,求放过。
许院长看了看陆康南,又看了看方柠也,那样子简直一个是昏君,一个是祸国殃民小美人。没辙,许院长转头大喊一句:“许岩,你跟我出来。”
许岩一楞,没想到这把火都能烧到了自己头上,不过他自知处于食物链最底端,只能臊眉搭眼,满脸委屈的跟着亲爹出了病房等着挨骂。
许院长站在病房门口,特意打开门,大声说:“我告诉你,许岩,三个月内,这种事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不然以后我可不管了,回家自己养着去吧,气死我了,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许岩被骂惯了,知道自己是个替罪羊,也不当一回事,走进去跟陆康南打了个招呼,说去公司接夏玉衡就走了,留下方柠也一个人陪护。
直到后半夜,陆康南才稍微好了一些,他醒过来,方柠也立刻就醒了:“康南,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生?”
陆康南抬手把氧气面罩摘下来,又轻轻拨弄了几下方柠也的额发,然后手往旁边指了指床头柜。
“你要拿什么?”方柠也拉开抽屉,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巴掌大的蓝色丝绒小包。
他拿起递到陆康南眼前,问:“是这个?”
陆康南点了点头,方柠也把那个小包放在陆康南手里。
陆康南打开小包,拿出两枚男士窄版钻石对戒,在床头灯的映照下闪动着耀眼的光泽。
他拉住方柠也的手,喘息了几次,尽可能平复着情绪和呼吸,缓缓说:“柠也,你愿意……愿意嫁给我吗?我以前做错过很多事,对不起,柠也,真的对不起……。以后,我想每天下班后……跟你一起吃晚饭,然后拥着你……拥着你在天台上看夕阳,平淡幸福的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陆康南其实并不擅长表白,也没有想过用多么信誓旦旦的华丽辞藻向方柠也求婚,每天可以抱着他温软的身体看夕阳西下,就是他认为最浪漫长情的事情。
方柠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清澈的眼睛里波光流转,沉默的看着陆康南。
陆康南一直在缺氧状态,他没什力气,举着戒指的手不一会儿就有些发抖,紧接着实在坚持不住,骤然垂落了下来,却被方柠也接在了手心里。
“我喜欢夕阳,我的画里经常出现,虽然我们都没对彼此说过这件事,但你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陆康南的眼泪滑落眼角,隐没在鬓发里,他点了点头:“一直都知道,我经常看你的作品,我很喜欢。”
方柠也亲了亲他眼角的泪痕,嘟着小奶膘,柔声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陆康南有些紧张,他紧紧回握着方柠也手,声音沙哑的问:“是不是太晚了?”
方柠也看着虚弱的陆康南,温柔的笑:“不晚,这是我听过最美的告白,陆康南,我爱你,我愿意嫁给你。”
陆康南气喘又紧张,手抖的更厉害,方柠也耐心的配合着他把自己的无名指伸进了戒圈。
陆康南在方柠也的手指上轻轻一吻:“可以换你的朗格了吗?”
方柠也帮陆康南戴上了戒指,发现戒圈明显大了一圈,可想而知陆康南这几个月痩的多厉害,想起秦晏说过陆康南发愿你的事情,方柠也心里刀绞似的剧痛。
“如果你答应我快点好起来,长命百岁,陪我看一辈子夕阳,我就把手表送给你。”
陆康南把方柠也抱在怀里,轻声说:“我答应你,陪你一辈子。”
方柠也爬上病床,躺在陆康南怀里,两人相拥而眠,像两棵逐渐缠绕生长的树,再也无法将彼此分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