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白黎一直记得,但一直都不能深刻理解,直到大学以后的某天,她再次开始做义工,当她抱着一箱玩具去到孤儿院,一个小男孩冲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最后问她:玩具里有没有奥特曼?
白黎把箱子翻了遍,也没找到奥特曼,她说:有小汽车可以吗?
小男孩立马就不笑了,他说:可我只想要奥特曼。
说完就走了。
白黎那时才明白,他知道自己带不走他,所以他只想要奥特曼。
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自己却用了这么长时间。
白黎很难过,她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在象牙塔里待的太久了,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看不破。
从那时起,她学着不再强迫自己,学着只要对得起良心,就足够。
这也是她一直坚持这么多年做义工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在徐正听到商楠是孤儿的身份后,露出嫌弃态度时,自己那么愤懑的原因。
对得起良心,说的轻松,真正做到的又能有几个?
“在想什么?”
商楠一句话,将白黎的思绪从拉回现实。
她嘴上衔着烟,白色的烟雾从鼻腔里徐徐呼出,烟雾缭绕下,一双眉眼更显深邃。
白黎看着她,顿了几秒,忽然伸手,将她嘴里衔着的烟夺了过来,想也没想扔进烟灰缸拧灭。
动作之快,快到商楠都愣住了。
白黎蹙着眉心,从桌子上捞起烟盒——
“你知道这上面为什么有这行字吗?”
商楠瞄了眼:吸烟有害健康。
“有一位老人的丈夫因为吸烟罹患肺癌离世,老人为这件事情打了七年官司,最后才在烟盒上印下这六个字。”
“....”
“你就抽吧!迟早——”
白黎说不出口,攥着烟盒拿里面的烟出气,鼓着脸“以后不许抽!”
商楠傻眼...
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你...”
“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
一大早去商楠跟白黎去市场买菜,白黎毫无疑问又成小傻子了。
毛白菜跟小白菜傻傻分不清,油麦菜跟莴笋叶也弄不明白,尽在菜市场里指鹿为马,指桑说槐了。
白黎本来是要打头阵儿的,可几个菜摊溜下来,她就缩到了商楠后面,清了清嗓,佯装淡定——
“那什么...你去买菜,我去买肉。”
商楠嘴角憋笑,瞧着眼前有点娃娃脸的姑娘,说话声调故意往上扬了扬——
“你确定,你能分清品种?”
“你笑话我?”
白黎扬手去打她,却顾前不顾后,差点儿被脚下的小坑绊倒,好在商楠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
“小心!”
两人的手碰在一起,商楠的手掌很热,但白黎觉得自己比她还热。
气氛顿时有些怪怪的,尤其这人脸红耳朵红的,商楠没动,她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白黎...顺势握住商楠的手,虽然没有十指紧扣,却也牢牢牵住了。
白黎抿了抿嘴角,低着头,难得娇羞——
“我可能真的分不清...还是你带我去吧。”
商楠目光怔楞,一秒,头转向另一旁——
“好,我带你去。”
白黎脚下飘飘然...心中小鹿乱撞——
是有进步的吧?!
走到肉铺,商楠跟老板说要精五花、排骨、还要两只猪前蹄。
白黎捏了捏她的虎口:“为什么要猪前蹄?”
“前蹄后膀,肉多。”
“哦。”
白黎又捏了捏她的虎口——
“你会不会嫌弃不会下厨的女生啊?”
“我为什么要嫌弃?”
“就笨呐...”
“不会下厨就是笨吗?”
“吃不到现成的啊。”
商楠眉心一拢,随即又展开——
“我不知道别人,反正我是那个比较喜欢做的。”
话落,白黎眼风一扫,眼底便荡漾起来——
喃喃自语:“那我以后有口福了...”
“你说什么?”商楠拎过打包好的肉。
白黎立马摇头:“没什么,我们去下一家吧,做蹄花汤一定要有芸豆!”
“哎呀~你弹我干嘛?”
商楠眼微眯——
“不会做,还挺会吃~”
白黎脸红的不成样子。
难得休息。
两人睡了一个懒觉。
不过陆迢起的还是比冉宁早,这会儿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呢。
好巧不巧,镜头放在男女主亲吻,亲的还是特激烈的那种,结果一扭头,就看见冉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站在自己身后,睡眼惺忪的拢着头发。
陆迢——
“早啊~”
“早。”
说完,电视里又传出嗯嗯啊啊的声音,HK的老片子了,明明到最后全员战死,偏要中间来这么几段,搞得陆迢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正经——
“那什么...正经片,寻宝的~”
冉宁投去一个若有似无的眼神——
好,随你。
然后扭头就去卫生间。
陆迢急忙把电影退了,骂骂咧咧——什么破片~
她从小就有这个体质,越没什么越好像搞得有点什么,好比这种亲嘴镜头,罗玉书就抓过她几次,一部电影九十分钟,亲嘴时常拢共三秒,就这三秒,次次都中招,次次逃不过。
罗玉书头一回假装没看见,
第二回扫了她一眼,第三回搬椅子和她促膝长谈——
具体内容:树立正确男女性别观。
陆迢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我没有!真没有!
我性别观超正!
求求妈妈了,不信你去看!
后来在陆迢的再三要求下,罗玉书认真观摩了一遍才相信,点点头——鬼啊怪的也少看。
陆迢起来就冲了个澡,这会儿跟到卫生间,纯属凑热闹。
冉宁弯腰刷牙,好风景一览无余,特别是她耳根底下的那团红,昨晚上好像太用力了,那块都充血了。
陆迢抱着胳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她看。
冉宁刷完牙漱完口,抬头就瞧见这人一脸痴。汉。相。
冲干净手,回过身,带水的手指蹭了蹭她的脸颊——
“干嘛?”
那股子刚睡醒的酥麻劲儿,直窜上头,顶的陆迢一下就燥了,手一环,勾住冉宁的腰,可刚一勾住,燥又立马降了下来。
她的手掐着冉宁的腰,左右转动,似乎在丈量什么,过了会儿把人松开,臊眉耷眼起来。
“怎么了?”冉宁察觉她的奇怪,问道。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我又不是楚王,你这腰..我不喜欢。”
冉宁笑了,手指点着这人的头——
“你讲不讲道理,你就算想让我吃胖,也得给我点时间吧?”
陆迢呼了口气,扯扯嘴,又捞过这人,手又放在腰上量——
“半个月?”
“你在开玩笑?”
“那...一个月?”
冉宁不打算跟她争论这个问题,这人不讲道理~
手指拎起她的耳朵尖,说道:“白黎给我发微信,让下午去她那吃饭。”
“她会做饭?”
“她不会,商楠会啊。”
陆迢抬了抬眉毛,一副诧异的表情——
“你是说...她俩...”
“具体的不清楚,不过...看白黎这个情况,估计也差不多。”冉宁笑笑,拎着陆迢的耳朵尖晃了晃又问“商楠是不是前天晚上没回队里?”
陆迢眼瞪圆——
“你的意思是!”
前天晚上,冉宁给白黎打电话,恰好听见有人说话——
“白黎,淋浴怎么没热水了?”
“啊?你等等我去看看。”
白黎捂着手机:“我先不跟你说了,挂了。”
冉宁当时有点懵,还没等回过神儿,白黎又把电话回过来了——
“那是商楠?”
“嗯。”
“你们?”
“你别多想,我们在喂猫。”
浴室喂猫,有点...妙啊。
第一百零五章
陆迢跟冉宁到的时候, 饭菜已经做好了,等锅里的蹄花汤再炖一会儿,就可以开动了。
白黎忙前忙后,像只小松鼠似的厨房里到处窜, 不过能看得出, 商楠不是很放心让她上手, 顶多盛个饭,连汤好了之后,都是自己端出来的。
陆迢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来回瞟, 最后瞥向白黎, 打趣道:“白大厨, 你挺忙啊~”
白黎:“那可不!又买又做的, 忙了一天呢!”
陆迢笑:“展开说说具体忙什么了?”
白黎:“我...我忙...”
她心虚,她什么都没干,就在客厅厨房来回颠了, 葱花她都没切一颗。
商楠摘掉隔热套,偏头看向陆迢, 张口道——
“我上回见到砂锅店的张大妈, 人还问你呢,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能吃?”
陆迢脸色一变——
“哎哎...这个就不说了吧!”
商楠视线一瞥, 投向冉宁, 又补了句:“那会儿她刚刚进救援队。”
冉宁一怔, 正是自己不知道的那段时间, 也是最想知道的那段时间,她自动忽略陆迢拒绝的小眼神, 转头问商楠——
“砂锅店怎么了?”
商楠笑出声, 这可不是我要说, 是你媳妇儿想知道。
“她太能吃,可吃了又不胖,人家大妈不信,每回这人要加面,大妈就伸手挡,说她吃不完,吃不完又浪费,不如不要加,陆迢吃不饱...她就急啊,说自己一定能吃完,后来好不容易加了面,鸡蛋跟香肠大妈是死活不肯让她加,最后把大叔叫出来都一块拦了,气的陆迢那天,连面带汤全吃了个干净,付账的时候这人专门把吃空的碗拿过去,低着头鼓着脸,就这样——”
商楠学着她当时的表情和语气——
“‘我吃完了,钱放这儿,走了。’愣是把人大叔大妈看傻眼了,人估计心想哎呀妈呀~这眼走的,放过了一个大客户啊。”
白黎仰头哈哈大笑,指着陆迢——
“你不是吧,这么能吃?”
陆迢能吃这事,白黎是不知道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她跟这人关系一般般,再说了..谁谈恋爱旁边还拖一个电灯泡啊,所以每回她约冉宁出来的时候,都得提前先问两句——
白黎在不在?
就咱俩行吗?
冉宁每次都让自己等一等,然后等二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才会再把电话回过来,问自己在哪儿?她现在过来。
虽然这半个小时,等的比较辛苦,但最后能看见她,也值得。
现在想来,她好像从没有拒绝过。
“能吃怎么了,能吃是福。”冉宁拉过陆迢的手,看着她认真道:“等会儿多吃点。”
白黎歪倒在商楠肩膀,憋笑憋的肩膀发抖——
“冉姐姐护犊子了~”
商楠看见冉宁耳根子通红,斜过眼视线落在自己的肩膀上,顿了几秒,随即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那人笑的如沐春风,引得自己的心里仿佛藏了一颗春茧...颤斗。
入座,开吃。
各做一边,各管各的人。
谈笑间,春风生。
想当年,正得意。
劝君莫拒杯,春风笑来人。
这顿饭,只有商楠醉了。
白黎想去扶她,被她伸手拦住。
商楠一手撑着桌面,另只手把白黎拽了过来,她虽然没有喝倒下,但这种欲醉将醉的神情,却更加勾人,直勾勾盯着你望的时候,诱惑十足。
白黎心尖猛地一缩,下意识的想抽手,却被这人握的更紧。
倒不是白黎不愿意和她亲近,只是冉宁跟陆迢还在旁边呢,当着人面...这样...不好吧。
陆迢没见过商楠喝醉,她大多程度也就是微醺,像这种不管不顾的,也是头一次。
冉宁也有点懵,毕竟商楠这人平常看起来太冷静,她也想知道,借酒失控是个什么样子?
对面两人定定瞧着,白黎脸颊爆红,眼瞅着商楠越凑越近,她像个被施了法的木头人,一动不敢动——
心里怦怦跳,手里汗津津。
突然就闭上了眼睛...
三十岁的人了,来就来吧,反正她们也不是没亲过。
全桌的人都盯着商楠,只有商楠这个始作俑者不明所以,煞风景的问了句——
“有没有创可贴?”
陆迢:咦!
冉宁:?!
白黎:@#¥%……
商楠捞过白黎的胳膊,捏住一支白嫩嫩的手指,指着上面破皮的地方,摇摇晃晃的说道——
“我就说不让你动刀,你非不听。”
能喝的人,酒品大都不差。
商楠也是。
她应该是还不想睡,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也不知道看什么,盯着电视机里的广告,看的两眼发直。
陆迢自告奋勇去刷碗。
冉宁陪着白黎坐在饭桌上聊天,忽然一只小猫咪从旁边的书房溜出去,跑到商楠腿边,低头蹭了几次,便跳进商楠怀里,一猫一人,画面极其舒适。
“你们现在是...”
“你别问,我也不知道。”
白黎叹了口气,心生无奈——
“我觉得她懂了,而且她也有感觉,可是...我们的情况就好像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一直在跑,却又一直原地踏步。”
“她不愿意吗?”
“不知道。”
水流声从厨房传来,陆迢背着身,模糊的影子透过玻璃透出来,虽然看不清,但却很安心,这种真实的感觉,也是她们在一起很久之后,冉宁才慢慢有的。
都说人不该被年龄限制,该随心自由。
可有些事情,哪有说的那么简单?
三十岁的体力就是抵不上二十岁,不管你怎么保养,三十岁的眼角也总会有一丝鱼尾,不像二十岁,狂嗨一夜第二天照样胶原蛋白满满。
冉宁想说的并不是三十岁不好,恰恰相反...三十而立,步入成熟,二十岁的肆意妄为,大都是光脚下河,只想着水下的欢乐,不想衣服湿透之后会怎么样,会感冒会发烧,严重一点都有可能变成肺炎。
那时的快乐往往不计后果。
三十就不同了,一份成熟的爱是不会让你光脚下河的,因为她舍不得你感冒发烧,哪怕连一丝丝的冷,她都不会舍得你受,她会告诉你,与其羡慕水下的美景,不如撑一只小船,游览水上风光,浅波碧湾、云霞朝阳,饿了有饭,渴了有水,冷了有暖,热了有风。
成熟的爱不要肆意妄为,轰轰烈烈。
成熟的爱要吃饱穿暖,要天长地久。
“可能是她考虑的比较多吧,当初..我也是用了很多勇气。”
冉宁目光慎思——
“白黎,你真的想好了吗?商楠她...她没有家人,如果中途你放弃了,她可能不一定再有重新开始的勇气,已经没了一个十年,再来一个...会要她命的。”
白黎沉默。
良久后,才开口说话——
“冉宁,我其实心里特别复杂,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跟你说,才能告诉你我现在的真正的心情,我真的不是一时兴起,你说的那些我全部都想过的,就是因为很认真的想过,所以才没办法放手,你知道我的,我向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了,唯独在这件事上...对她...我是思虑的不能再周全...”
白黎停了停,目光投向沙发上的那人,眼中的笑意便不由自主地绽放,似乎就这么一眼,心中的春水,就能被轻而易举的搅乱。
“陆迢失联的那几天,我有做梦,梦见商楠也出事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冉宁...我是哭着醒来的,如果你说陆迢是你心上的一块肉,那商楠也是我心上的一块肉。”
说着,白黎的眼睛泛起水雾——
“讲真的...以前我特别恨叶绒,可我现在不恨她了,我反而觉得幸好有她,不然那些孤苦无依的日子,商楠就真的太可怜了,要怪只能怪是我来晚了,我要是再早一点...她的十年就是我的,现在也不用这么纠结了。”
“那你...”
“我等她。”
白黎笑笑——
“大不了耗着呗,我就不信了,我耗不过她?你不知道...商楠这人心软的很。”
冉宁勾住白黎的胳膊,歪头贴在她的肩上,声音轻柔又温暖——
“好啊,那我们也等你们。”
“什么?”
“我跟陆迢打算去国外结婚,要是你们赶得上,咱们就一起。”
“什么时候的事?”白黎惊喜。
“反正我想好久了...”
“陆迢遇见你,真的是遇见宝了!”
陆迢刷完碗,一出来就看见这一幕,她没出声,也没打扰,倚着门框静静的望着。
眼中欣慰...
三十了,难得还有好友。
1.我永远偏向你,你是我一辈子都想拿来炫耀的好朋友。
十六岁的时候是,二十六岁的时候是,等到九十六岁的时候也是。
夜风习习,人心幽幽。
商楠都睡着了,白黎才蹑手蹑脚的推门进来。
她这几天是没回队里,但两人也没有同床共枕,大多数时候她都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白黎让她进来..她不进,妥协让她去另外一间卧室她也不去,就好像跟那张沙发有什么特殊感情似的,死活不挪窝,气的白黎只能拿枕头出气。
今天这样喝醉了,倒是乖了不少,让回卧室..就回卧室了,连多一句嘴硬都没有。
白黎掀开被子躺下,稍微往里去了些,挨着这人贴紧了些,先是盯着她看,之后手心抚上这人的脸颊——
心疼,爱怜、憧憬、向往...
脑子里什么都有想了一遍。
最后白黎吻过商楠的嘴角——
喃喃低语:“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变得有勇气?”
这一边,冉宁跟陆迢也躺下了。
虽然不是自己家,但因为身边的人,还是一样觉得——安心,安逸。
冉宁把自己的手塞进陆迢手里,问她:“后来呢?”
陆迢闭着眼,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揉着:“什么后来啊?”
“砂锅店啊,你后来还去了吗?”
“去了啊,老板每次都给我免费加面。”
晨光熹微, 朝暾初露。
朦胧中陆迢翻身亲在冉宁的发间,另只手探向床头儿,关了即将要响还没来得及响的闹钟,拱了拱她的脖颈——
“起床了, 该上班了。”
睡正香的人, 冷不丁被唤起, 再温柔的声音,也会不情愿。
冉宁闭着眼,推搡着脖子底下热烘烘的大脑袋, 哼唧哼唧——
“我好累, 我想睡觉...”
陆迢仰起头, 便对上一双睁不开的眼, 浓浓的倦意全写在里面。
某个始作俑者顿了顿,脑袋里忽的闪过一个小画面,顿时脸上露出愧疚之色, 昨天晚上闹得是有点过头儿了。
伸手去捞她的脑袋,满含宠溺地揉了揉——
“先洗漱, 一会儿在车上睡。”
冉宁抬起手抱住陆迢的脖子, 完全充耳不闻,这人身上清爽的香皂味有助眠的功效, 眼一闭立马又睡过去。
“喂~喂~”
陆迢叫了她两声, 伸手戳了戳她脸颊, 小女人最近皮肤简直不要太好, 白里透粉的,手指一碰, 还Q弹Q弹的, 陆迢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广告, 店员手捧着剥了壳的鸡蛋,用十分不标准的不普通话,对着一靓女说:‘小姐,你的gei肤’
这人现在就是这感觉。
又叫了她几声,还是不醒,陆迢没办法,可又不能给她请假,眼看着旁边的闹钟从整点挪到一刻,陆迢躺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就要迟到了。
忽的翻身坐起,两只手一捞,便把冉宁从床上抱了起来。
等冉宁迷迷糊糊有感觉的时候,她已经在浴缸里了。
陆迢满手泡泡,睁大眼睛望她——
“你醒了?”
冉宁昏头涨脑:“你干嘛?”
“帮你洗澡。”
“....”
医院里。
白黎拎着保温杯过来,里面是加冰的大麦茶,她鲜少用保温杯喝东西,而且这杯子好像还是新的。
冉宁瞄了眼:“商楠给你的?”
白黎耸肩,高低眉挑的厉害:“你当她是陆迢啊,还给我送水呢?”
“那你这是...”
“上火了..驱驱火,之前的杯子杯盖丢了,这是昨天下班我在小区门口临时买的。”白黎抿着嘴,晃了晃保温杯“要不要来点?”
冉宁摇头,她那个快来了,陆迢这几天叨叨的没完没了,就连昨晚她们在床上的时候,陆迢也没忘把这事儿搬出来又念叨一遍,那么好的气氛,全给她破坏了,结果这人倒好,给自己来一句,这时候说比较增强记忆力,省的你老贪凉记不住。
的确是增强记忆力了,现在自己不管冷热,连水都不想喝。
冉宁真心觉得陆迢脑回路清奇,哪有人在做那事儿的时候还能分心的?
边咬耳朵边喘气:不要喝冰的,要喝热的!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她还说的特别有节奏!
你能体会从峰顶跌落谷底的感觉吗?气的冉宁连推带踹的撵她。
边撵边骂:你有病是不是?!
陆迢特不要脸,就装没听见,上一秒说完,下一秒贴过来继续,冉宁觉得自己也没出息,都气的踹她了,结果让这人掐着腰窝,含着耳垂哄了三两句,就又乖乖地听话起来...什么都依她了。
这一闹,就是半宿。
这会儿冉宁掩着嘴,实在没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从眼角挤出来了。
水汪汪的,一派我见犹怜,试问这样的女人谁能不喜欢?
白黎盯着她瞧,仔细一打量,瞧出点猫腻来——
“昨天晚上没睡好?没睡好皮肤还这么好呢?”
冉宁觉得白黎马上就要不正经了,立马挺直腰背,想要把话题往正经的方向引:“可能是吃阿胶吃的,你知道的..那东西比较补。”
白黎撇撇嘴:“再补也抵不过爱情的滋补啊~”
冉宁:“....”
白黎碰了碰冉宁的肩,俯下身来,贴在她耳边不知道问了个什么,冉宁脸唰的爆红——
“喂!”
“你小点声儿!”
白黎一把摁住她,然后低下头,没忍住地笑出来:“你急什么?你俩都一起多久了,还这么不好意思呢~”
而后又抿起唇咬了咬嘴角——
“那事儿真这么有意思?”
“想知道你自己试试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啊,商楠不愿意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摁着她硬来吧?”
“...”
“不过...你说我要真是硬来,她会不会就范啊?”
“...”
“要不我试试?哎~你跟陆迢第一次是怎么样的?你主动还是她主动?肯定是陆迢主动——哎...哎..你别走啊,我没说完呢~”
冉宁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见白黎没追来,才松了口气,刚要推门进病房里,握住门柄的手忽然一顿,低头看去——
好像是比以前大了一点...
烦死了...
都怪陆迢!
陪了陆迢几天,这周五过完,冉宁就又得回外婆那去,老人家虽然没有之前看管的那么严苛了,但毕竟还是没有松口,可到底是经了之前那一遭,自己差点半条命都没了,外婆看在眼里,心里多少也该有点准备,反正自己的决心已定,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改的。
张素宁正翻着花盆里的土,她平常没事,就爱摆弄这些,总说植物跟人一样也是有灵性的,你对它好,它是知道的,枝叶花蕊就开的越是繁盛。
“外婆,我来吧。”
冉宁接过张素宁手里的小铲,没几下就把要移盆的绿植弄好了。
掸着手上的土,就听张素宁问了句——
“那孩子还好吗?”
冉宁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看向外婆,张素宁则一脸淡定,面上毫无波澜。
“呃...还好。”
“你外公说明天要去钓鱼,你问问她有没有时间,让她来家里吃顿便饭。”
“外婆!”
“没时间就算了。”
“有有!她有时间!”
陆迢接到冉宁的电话,完全是懵的,听完这个消息许久,都还恍恍惚惚。
商楠见她发呆,拍了她下——
“干嘛呢?”
陆迢眨了眨眼,指着手机——
“冉宁她外婆说,让我去家吃饭。”
商楠一怔,随即展开笑容——
“恭喜啊~”
第二天。
陆迢来到冉宁外婆家。
她穿的干净简单,一身清清白白,要是不说还以为是在校大学生呢,由内而外散着一股书卷气。
冉宁开的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下,没忍住手指在这人的领子上摸了摸,顿时胸腔里小鹿乱撞,莫名其妙起了股色。相。迷乱的感觉。
她喜欢这人穿的白净,尤其在床上的时候,衬衫上白色的纽扣,自己一定要亲手一颗一颗地解开。
“进来吧。”
“哦。”
今天的陆迢有点傻乎乎的,完全没察觉到这人眼眸中的异样。
她给冉峰买了鱼竿,给张素宁买了血压仪,外加一些适合老年人吃的营养品,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腰背笔直,动也不动,就像街道两旁立着的小白杨。
“你...”
张素宁刚说了一个字,陆迢那边立马喊了声“到!”。
瞬间,陆迢脸涨到发紫,自己在说什么啊?可她又不敢叫外婆,怕老人家多想,最后只敢点了点头,谦卑道:“您说。”
“你...你吃鱼吧?”
“吃。”
“那行,那你坐着吧,一会儿多吃点。”
“哎哎,好。”
张素宁没逗留,起身往厨房走,临进厨房门,又扭过头——
“宁宁...”
“嗯?”
“过来,给我打下手。”
冉宁心疼的望向陆迢,她不想过去:“外婆...”
“过来。”
张素宁又唤了一声,冉宁没法儿,只能先过去。
人在厨房,心在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