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多沈时意才动身回去,几人约定好一周后送陆恣去报案顺便举报明朝生。
回到别墅快要两点,停好车后沈时意从转角拐出来,看见闻倦靠在院门口抽烟。
“回来了?”闻倦开口,把他拦住,一只手勾在他腰上把他抵在墙上,“你去见谁了?”
沈时意按着车钥匙,不说话。
“你找谁了?”闻倦心里有很多不安的情绪,这种不安在看见沈时意耳垂上一抹红时迸发到极致。
他带着细茧的手指揉捏着沈时意的耳垂,直到把他的耳垂捏的发红,看不见那抹工业红色才停下来。
“你出去干什么了?是找别人了吗?”他双手捧住沈时意的脸,和他额头对着额头,双眼发红。
沈时意是不想搭理他的,但这双手捧着自己的脸不断收紧,他觉得有些痛,弯曲身子踢在闻倦肚子上。
闻倦身子抖了抖,倒在地上,捂住胃部,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沈时意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用脚踩住他的脸:“闻倦,在婚前你答应过的都忘了?我的事,你别问也别管。”
闻倦抬起一只青筋暴起的手覆在沈时意鞋上,把咬得发白的嘴唇松开:“别找别人,沈时意,我也可以的。”
沈时意觉得听着烦,正要叫他闭嘴,闻倦又说:“我会吃醋,我都碰不得你,凭什么别人可以,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你能做出什么?你敢做出什么!”沈时意踢开他的手掌踩在地上,“闻倦,我要找谁都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也不能管。反正你求着要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全是坏处,你也得受着。”
闻倦再不开口,沈时意低头看着脚下踩的那只宽大的手掌,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被绑架时,被绑匪狠狠地踩过手。
若不是闻倦……他捏紧手,他的手怎么会遭那种无妄之灾。
他踩下去,用力在地上磨蹭,听见闻倦难受的闷哼。
真没意思……
沈时意转身进了别墅,闻倦倒在地上,看着沈时意的房间亮灯又熄灯,倒在地上一夜没爬起来。
第二天沈时意是被林叔激烈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揉揉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强忍着不爽推开门。
“沈少爷,少爷昨天犯了胃病又发烧,晕倒在门口,你怎么都不扶他进来呢?”林叔语气里带着点责备。
沈时意这也是好久才等来的一个假期,大清早天还没亮都被吵醒,又被这样指责,沈时意话语里带不上温柔和尊敬。
“我为什么要扶他进来,他自己没长腿还是不会打电话叫人,我有扶他进来的义务吗?”
林叔第一次被沈时意用这样的语气质问,半天才吞吞吐吐说出来一句话:“你们是夫妻嘛,对少爷好点不可以吗?”
沈时意垮下来脸:“不可以!”
“首先,他过去就是这么对我的。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冬天,闻倦在别墅住了几天,我上课后发烧去医院挂水,回来晚了,闻倦让你把我关在门外,就是不给我开门。”沈时意抓住门,“那天还在下雪,我衣服都湿透了,倒在门口是保安把我送到医院去的。”
林叔低头,他是记得的,当时闻倦收到徐未闻发来的照片,是一个男人扶了一把沈时意,沈时意拿了一颗糖给他。
闻倦就因此生气,想逼着沈时意认错。
“其次,你要认准你的身份。闻倦都管不着我,你还能管我?对你好生说话是看在你一把年纪,以前对我也不算差的份上。”沈时意看着他因为羞愧低下头,“实话说吧,我对这个家里每个人印象都不怎么样。”
“所以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不喜欢听的话,不然我对您恐怕不会再有好话说。”
门被沈时意摔上,他倒回床上,没有因为刚才的事失去睡意。
后面几天没有再见到闻倦,林叔发过几次消息过来,说闻倦不肯吃饭,就想吃他做的东西,问他能不能做点饭菜给闻倦送过去。
沈时意看后直接拉黑。
春天好像也在这天过去了,沈时意送走了一批学生,渐渐开始没有那么忙碌。
这天他下课早,去超市逛了一圈,回家炒了几个他喜欢的川菜,红的几碗菜,他吃着都有些辣。
吃到一半有同事打电话来,他接着电话顺道去冰箱了拿了水,回来的时候看见闻倦正坐在他刚才的位置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在偷吃他的菜。
他不能吃辣,吃一口便停下来缓几秒,又去夹另一道菜。
他挨个尝了一遍,准备放下筷子,沈时意却抓住他的手:“吃,继续吃。”
闻倦嘴唇被辣得很红,捏着筷子不松手。
“吃啊,不是想吃我做的菜吗,这些都是我做的。”沈时意的手落在闻倦肩膀上,压住他,“吃不完就不许下桌。”
沈时意声音很有蛊惑性,闻倦捏着筷子点头。
林叔收拾好进来,碰巧看见这一幕:“少爷他才出院,不能吃辛辣的。”
“有你什么事!”沈时意道,又转头对闻倦说,“你喜欢吃是不是?”
闻倦的确很久没有吃过沈时意做的东西了,即使辣得受不了,但下次再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还是忍着难受吃了不少。
吃到一半的时候再也受不了,又再次进了医院。
第40章 别管闲事
一周过得很快,沈时意和许庄闵原本约的周二送陆恣去警局,结果周二陆恣突然发烧,就耽搁了。
不去找许庄闵了他就在家里待着画画,闻倦小心翼翼推开门,也不敢进去:“宝宝,今晚能跟我去参加个宴会吗?”
“不……”沈时意下意识想拒绝,闻倦飞快道,“不远的,都是熟人,是明家的宴会。”
沈时意上色的手一顿,颜色涂到了线条外,在留白的地方留下了颜料。
“谁家的宴会?”他没有在意那点颜料,把画笔放下,一边擦手一边往外走。
“明家的。”闻倦又重复了一遍。
即使沈时意的确是不想去见明朝生那恶心的面孔,但脑海里突然就想起陆恣说“相册被明朝生抢回去了”。
其实口说无凭,如果能找到那本相册,让更多的受害者联合起来举报明朝生,就算明朝生有再大的权力,也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沈时意把湿纸巾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一锤定音道:“那就去吧。”
他出了画室,又转身进了卧室,没有想和闻倦说更多话的意思,但闻倦还是激动地在门口徘徊。
沈时意愿意和他出席这样的场合,是不是说最近这几天还是有些动摇?
闻倦一直是相信自己能等回沈时意回心转意的那一天的,所以沈时意态度的一点转变都让他觉得看见了希望。
“易迟,去准备两套礼服——要一眼就能看出我们是什么关系的那种。”闻倦给易迟打电话下达命令。
易迟记下他的要求,其实这种礼服找是好找,但沈时意真的会愿意穿吗?
果不其然,傍晚送衣服过去的时候,沈时意就穿着一件休闲衫靠在沙发上,闻倦蹲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说话。
“穿我给你准备的好不好?”
“毕竟是正式场合,你穿这个去不太好的。”
闻倦说这话本来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怕在场的那些人会有觉得沈时意在家里不受重视,给他脸色看。
但话落在沈时意耳朵里听着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他没轻没重地在闻倦胸口踢了一脚,闻倦生生受下也不躲,倒在地上。
“什么意思?”沈时意说,“我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你要是逼我,我就不去了。”
闻倦垂下眼站起来,卑微地将手垂在身侧,大气不敢出,轻声道:“那就穿你喜欢的——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沈时意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他,没有再说什么。
易迟一言不发,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是没想到这两人复婚后位置对调成这样。
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闻倦,在沈时意面前却只能卑躬屈膝,二话不敢说。
现在的闻倦训练有素的狗,而沈时意就是那个唯一能管教他的主人。
最后是闻倦自己穿着礼服去的,沈时意还是穿的休闲衫。
在车上沈时意紧躲慢躲没能坐在前排,和闻倦一起坐在了后面,他觉得不适,紧挨着车门打瞌睡。
闻倦手边放着个盒子,一直边偷看着沈时意边用手去摩梭盒子上的丝绒,揉得他指腹痒痒的,一直痒到心里去了。
沈时意已经开始昏昏欲睡,头有随时打在窗上的可能,闻倦抬起手想把他的头接过来放在肩上,易迟一个转弯,沈时意顺势就倒过来了。
他此刻就像是即将绽放的花苞恰巧遇到了开放时机,刹那间绽放,爆开了。
易迟刻意放缓了车速,把隔板升起来,给闻倦和沈时意留出来单独的空间。
闻倦终于鼓起勇气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摆着一对胸针,他先给自己戴上,随后小心拿出另外一个。
给沈时意戴势必要侧身,他稍微动了动身子,沈时意就睁开眼,黝黑的瞳孔注视着他,眼里正在掀起一股不爽的风暴。
闻倦手还捏着他胸前的一点衣服没有松开,和他近距离对上眼,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过去,忽视他眼里那点愤怒。
“松手。”沈时意掐住他后颈,手指一根根地攀升到他耳朵后面,扯住他的耳垂,“我叫你松手你听不见吗?”
闻倦不情不愿的松开手,但在松手之前还是把胸针别在了沈时意衣服上,甚至满意地拍拍。
沈时意一眼就瞥见了他身上别着的一样的胸针,但没说话,只是把胸针扯下来扔在车厢里。
落在地上似乎还不够解气,又抬起脚想踩,闻倦用手捧住他的脚,迅速把胸针捡起来:“别踩,别着行不行?”
他眼里满是期待,和沈时意挨得很近,嘴唇微微张开,沈时意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把头转过去!”巴掌声比沈时意的说话声更快落在闻倦耳朵里,面上火辣辣的疼。
他偏过头,用舌尖抵在裂口的嘴角,裹着一点血腥味混着委屈吞下,再转头时眼里没有一点脾气,看着比刚才更可怜委屈。
“别着!”但说话已经带着点不容反抗的意味了。
换作以前沈时意可能就屈服了,但现在不同,沈时意不是会愿意哄着闻倦的那个人。
他把胸针拿过来就要踩在脚下,闻倦还是把手抵在下面,沈时意不收脚,胸针就扎在闻倦手上,有些尖锐的地方,直接把闻倦的手掌刺破。
沈时意不抬脚,闻倦也不肯收手,易迟却在这个时候停车,升上隔板,下车打开后车门把沈时意拉开。
“沈少爷,你这是干什么?”易迟把闻倦拉起来,掏出手帕给闻倦擦手,“他是你的alpha,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吗?”
这边路段偏僻,外面没什么行人和车辆,路上很安静。易迟这句话说得大声,在安静的环境下异常清晰。
闻倦把胸针捧在手里,有易迟说话就好像有人撑腰,眼里多了几分无辜。
沈时意偏头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个样子更是恶心,看易迟也就多了更多不爽。
之前和林叔说开之后,沈时意是看闻倦身边的人哪里都不喜,易迟今天帮腔作势正好撞在枪口上。
“易迟,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真把你自己当个人物了,要给他撑腰吗?”他瞪易迟一眼,易迟在他冷漠的目光中倒退一步。
“我教训他是我的事,你插手不了也没资格插手,像今天这种话说出来,多管闲事还无济于事,只会让我很不高兴。”
“我希望你们这些人要认识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越了规矩。”沈时意翘起腿,懒散地坐在座椅上,“我不管你明不明白,你都要记住,以后不要多嘴。”
“要是有我管他你们要插嘴插手的,那我就只好把他给你们管,那从此以后他的事我一概不过问。”
身旁两人都震惊地看着他,眼里都是不可置信。
沈时意不过问闻倦的事是什么意思,他们都心知肚明。
“宝宝,我……”闻倦要来拉他的手,沈时意一把甩开了,冷眼看向易迟,“明白了吗?”
易迟愣着没说话,闻倦开口催促他:“时意问你明白了吗?”
易迟只能点头:“明白了。”
沈时意关上车门,降下车窗道:“明白了那就回去给别墅其他人传达一遍,我希望从今天晚上开始,别墅的所有人包括你,以后能摆正位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做。”
易迟看了一眼偏僻的道路:“现在吗?”
沈时意皱眉看他,他又说:“可是明家还没到。”
沈时意踢闻倦大腿一脚:“你去开车。”
闻倦手心隐隐作痛,还没说话,易迟先激动起来。
沈时意一看他在窗外蹦跶的模样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极具威慑性地瞥他一眼。
闻倦也明白此刻是什么情况,下车去了驾驶座,易迟就沿着道路往别墅走。
到达明家宴会已经开始了,其他人是不敢在明家的宴会上迟到的,但闻倦不同,他就是迟到了也没人敢说他什么。
明憬站在门口,徐未闻在他旁边,手里端着两个酒杯,时不时会承受来自明憬的抱怨。
他也不恼,一律收下,乐在其中。
一下车沈时意就注意到了明憬身上那套礼服,好巧不巧,就是和闻倦配套的那件。
徐未闻也一眼注意到了,脸顿时拉下来。
明憬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是他和闻倦穿成了一对,沈时意压根就没穿礼服。
喜悦之情充溢在眉梢,明憬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挤开沈时意站在闻倦身旁:“我们好巧啊,阿倦。”
明憬在闻倦面前说话总是一种很缠绵的声音,和在徐未闻面前时完全不同。
沈时意笑起来,眼看着徐未闻端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指节收紧发出咔咔声。
“我们怎么恰好就穿了配套的这件。”明憬还在说,赖在闻倦身边不肯走。
他今天特意去闻倦经常定制礼服的私人订制店铺里打听过,随后要了闻倦同系列的这一件。
沈时意笑出了声,还往后退了一步,嘲讽着开口:“是啊,很配。”
闻倦听着敛起眉头,把沈时意拉在身边来,挤掉明憬,强硬地揽住他,进场给别人介绍:
“这是我的omega,沈时意。”
又一次在聚光灯下大大方方介绍沈时意,想让所有人知道沈时意是他的。
而一旁和他穿同一系列礼服的明憬则难堪地低下头,无视别人投来看好戏的目光。
沈时意抿住嘴唇,甩开闻倦穿过人群坐在暗处,闻倦像胶带一样黏在沈时意身上,片刻离开不得。
但毕竟这样的场合是生意人的交际,闻倦和一个合作商交谈了几分钟,回头看沈时意刚才坐过的地方空无一人。
“沈时意!”
第41章 又虐渣
闻倦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找寻沈时意的身影,片刻不见沈时意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往最坏的方向想。
何况沈时意还是在这种混乱的场合失踪,他也没有派人跟着,如果他在这时候跑了。
闻倦想不出来应该如何说服自己去接受沈时意会再次逃走的消息。
他这么一闹,明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沈时意不在的事,纷纷狗腿地四处找寻起来。
明憬从楼上下来,跟在闻倦身后佯装着急。
他巴不得沈时意跑了才好。
“阿倦,你别着急,可能是沈时意他觉得无聊,自己先回去了呢?”
闻倦感觉到一只很烫的手落在自己手背上,粘腻得很。
“我怎么不着急,我的omega不见了,我不能着急?”
闻倦推开他,没轻没重的。明憬身后就是一片草地,他直直倒了下去,看着闻倦片刻不停地走开。
房间里很黑,但沈时意不敢开灯。他刚才避开人群上的楼,摸黑进了明朝生的房间。
陆恣说过,上一次他就是在明朝生房间的保险柜里找到的相册,虽然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还放在那里,但沈时意还是想赌一把。
万一真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明朝生就不按常理出牌呢?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房间里小心移动,但还是不小心把放在桌上的高脚杯碰倒在地上。他吓得汗毛倒立,站着长久没动,大气不敢出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安安静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开始壮着胆子大步行动起来,找到了陆恣说的那个保险柜,输入密码后缓缓打开柜门,抬手用手机去照射保险柜里的情况。
引入眼帘的是各种小道具……
一副手铐落下来,打在沈时意脚背上,他倒退一步,却被人搂住腰倒在床上,黑暗中那人带着酒味的呼吸打在沈时意脸上。
“沈世昌叫你来的?”明朝生问。
他把沈时意死死按倒在床上,用干涩的嘴唇去亲沈时意的额头,而后满足地倒在床上。
沈时意立马就想跳下床,被他一把抓住脚踝,直接倒在床中央。
手机就落在手边,沈时意抓起来在明朝生脸上打了两下。
“嘿。”明朝生嗤笑起来,捏住沈时意的手腕就把手机抢过来扔在地上,“老子就喜欢你这副清高得很的样子。”
“以前你跟着闻倦的时候那副卑微样老子还就不喜欢,但是谁让你长得好,跟你那个母亲一样。”
“别跟着闻倦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不懂啊,要找会疼人的。”
明朝生一根手指伸进沈时意嘴里,在沈时意嘴里搅动,露出飘飘欲仙的神色。
他怕闻倦是怕,可男人有时候为了得到点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何况明家那点事可能已经兜不了多久了,他在计划跑路了,倒不如在跑之前把想做的都做了。
“嘶!”明朝生往沈时意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把被咬破皮的手指扯出来,还没来得及细看,沈时意就抬脚在他那处狠狠踢了一脚。
上面和下面都痛,他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都该捂住哪里,随后又被沈时意掀翻在地上,借着手机手电筒发出来的光踩在他喉咙处。
明朝生压根没想到沈时意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从前看着就是柔柔弱弱的,没想却被他一把掀翻在地上。
沈时意勾起脚背,用鞋尖把明朝生的下巴勾起来,随后往前狠狠踢了两脚,让明朝生的头顶在床上撞了几次。
他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从小受到的欺负不少,若真没点力气保护自己是不可能的。从前为了在闻倦面前装乖做了几年的小白花,倒让他们真以为他是柔弱的花骨朵了。
明朝生咳嗽两声,从破烂的嘴里混着血吐出两颗牙齿,沈时意踢他下巴的脚还没有停,他头顶发痛,想抬手去挡被沈时意踩在头顶。
“把我母亲的事说清楚!”沈时意看着明朝生扭曲的面容,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什么?”明朝生还在嘴硬,沈时意的眉头紧绷起来,又要发作,门外却传来敲门声。
沈时意扭头看过去,就被明朝生又按倒在床上,油腻的手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能发出声音,甚至还能分出心思在沈时意大腿上摸了一把。
门外闻倦敲门的动作还在继续,明憬拉住他的手,有些害怕:“阿倦,这是我父亲的房间,他可能正在忙,不太方便开门。”
闻倦却不放弃,他在门口问过了,保安根本就没看见过沈时意出来,而要出去就只能走大门,这就说明沈时意还在别墅里。
每个房间他都开门看过了,只有这个房间的门紧闭迟迟没有人开门。
明憬是了解明朝生的性子的,有时候被人打扰了好事会发脾气,对身边每个人都会打骂,就是他和大哥都逃不掉。
明朝生自然是不敢说闻倦半分,但人离开后,遭殃的就是今晚独自在家的他。
“阿倦,我父亲他不太喜欢被人打扰,会生气的。”他话说得委婉,但话语里已经有了畏惧感。
闻倦看他又攀上来,无奈地推开他,不顾他倒在地上,一脚踢开房门。
沈时意率先反应过来,扭头看过去,闻倦打开房间的灯,一脚就打在明朝生背上。
“沈时意不是跑了两年吗?”明朝生被闻倦按在地上还在胡言乱语,“伯父给你检查检查他找别人没有。”
闻倦的手指捏得咔咔作响,不管不顾地往明朝生脸上打,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我的人,还需要你来检查吗?”他把明朝生用脚踩在地上,正好就抓了身后保险柜里的鞭子拿在手里。
他专挑着明朝生脸上打,他下手又重又狠,几分钟下来,明朝生脸上见不到一块好肉。
闻倦扔下鞭子,朝明朝生下面踢过去,明憬在门口听见明朝生痛苦地叫起来。
沈时意整理好衣服,下床就要出去,明憬拦住他:“你没看见我父亲正在被打吗?你不应该劝劝阿倦吗?”
沈时意无情地看着他:“你叫这么亲热那你们关系肯定很好,你自己去劝啊。”
他反给明憬侧身让出一条路,但明憬看闻倦打红了眼的模样,只敢伸一伸脖子,两条腿在裤腿下打闪。
“怂!”沈时意笑起来,他还是扒着门口不让,沈时意又说,“我养的狗没啥好的,就是听话,你信不信我叫他咬谁就咬谁?”
明憬已经有些想放下手了,沈时意又说:“细皮嫩肉的,没遭受过毒打吧?”
明憬脸上的神色明显就变了,迟疑着要让开,沈时意看着他磨磨蹭蹭就烦,一只手把他推到在门口,踩在他扑腾的两条腿上走了。
他没有等闻倦,而是搭了一个要讨好闻倦的合作商的车走的。
两人其实不熟悉,但那人不知道在哪里得了灵感,福至心灵在沈时意面前来献殷勤,请沈时意上车要送他回去。
沈时意原本是想自己走出别墅区后找车的,但看见后车窗降下来,合作商的女儿坐在母亲怀里甜甜地叫“哥哥上车”,他心里的坚冰一化,坐上去了。
一路上沈时意有些心不在焉,说不出来的烦躁,但那个小女孩一直在他耳边唱一些他没听过的儿歌,让他好歹开心了一点。
快到别墅的时候,合作商试探着开口,说闻氏下个季度不想跟他们签合同了,厂里的人还是要吃饭的,还有老婆女儿要养。
沈时意看着窗外没说话,下车的时候揉揉小女孩的头才说:“我帮你问问。”
一句话对合作商来说就是保证,他们停在别墅门口等沈时意进了门才走。
闻倦回来的时候沈时意正在浴缸里泡着,他直接推门进了沈时意的房间,看见他在浴缸里泡着松口气,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出去!”沈时意言简意赅,闭目养神。
“你没事吧?”闻倦站着没动,但又不敢有更多别的动作,还是站在原地。
沈时意这次睁开眼了,看着闻倦半晌,最后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快要失声。
闻倦以前不是多尊重明朝生吗?
真好笑。
“我当然没事,你下手很重吧,把你明伯伯打得受伤了怎么办?”沈时意抿了一口红酒,看闻倦浑身的气势消沉下去,更是高兴起来。
“行了,滚出去,规矩都忘记了是吗?”笑完了,沈时意指着门外让他滚。
闻倦宛如一只泄气的气球,视线在沈时意搭在浴缸上的一节雪白的手臂停留许久,最后才收回目光走出去。
泡完澡沈时意想下去找点水喝,打开房门看见闻倦垂头丧气地跪在门口:“跪这里干什么?”
闻倦抬起头,追寻沈时意的目光,硬是要和他对视,他无处可躲,也觉得躲着像在欲盖弥彰,好像他在逃避什么,干脆大大方方和闻倦对视。
“我犯了错,没保护好你,还擅自进了你的房间。”闻倦开始数自己的错误。
沈时意盯着他,身上的衣服很凌乱,胸前的扣子崩掉几颗,身上还有血迹。
“那你跪着吧。”沈时意下了楼,闻倦转身盯着他。
喝完水后沈时意上楼,在他挺直的后背踢了一脚:“别跪在我门前,要忏悔去别的地方忏悔。”
没说让闻倦起来也没让他继续跪着,转身进屋的时候又想起什么。
“对了,下个季度继续和林氏签合同吧,林总人不错。”
林总就是今天送沈时意回来的那个合作商。
“好,都听你的。”闻倦点头,沈时意端着水杯关上门,没有再管他。
闻倦抬起手背,避开沾有明朝生血迹的地方,把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换到书房门口跪着。
第二天沈时意起来的时候,看闻倦还在那里跪着,心情不错,让他起来,时隔很久两人再次同桌吃了早饭。
闻倦没吃多少,光注意沈时意去了,吃的空气比较多,看沈时意撂下碗他也不吃了。、
才把碗放下沈时意就接到一个警察打来的电话。
“请问是沈时意沈先生吗,沈世昌是您的父亲吗?”
沈时意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在法律上他和沈世昌就是断不了联系,何况还是警察问起。
“他怎么了?”他问。
“他死了,死于他杀。”那边回答,“具体的希望您来警局详谈好吗?”
这是沈时意怎么都没想到的事,警察找了他这么久都没找到的人,最后竟然死了。
沈时意却觉得高兴起来,说来也是活该,大概是被哪家追债的弄死了。
闻倦很少在沈时意脸上看见这样扭曲的笑容,他挂断电话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嘴角扯出来这种诡异的笑。
“时意,你怎么了?”闻倦抬手在他后背轻轻拍打,如同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
沈时意把手机撇在桌上,用轻松平常的语气道:“沈世昌死了,被人杀死了。”
像在叙述平常的天气般轻松自然。
闻倦张开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