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纹醒了。
皮上火辣辣的,他立马变作人形。查看自己泛疼的地方。
除了有点红,并没有什么不对。
狂风吹动,眼睛被风中的沙石擦过,他艰难地环顾四周。
天空是黄沙一样的颜色,草丛被吹得往地下趴,周遭没有什么东西。
砰的一下。
他忙捂住脸。拿开手,却看见上面一抹鲜红。
风大得出能把人吹到天上去,他忙扯住地上的草稳住自己。
打了个呵欠,他揉了揉满是沙子的鼻子,继续变作大蛇往前赶路。
游动中,脑袋又隐隐泛疼。
肯定是爬行的过程中被石头砸了脑袋,不然现在也不会晕乎乎的。
后背那处,也一定是他晕过去后被风里的石头擦了。
他暗自磨牙,继续往前。
沿路上,遇到一些漫无目的在草原上游荡的堕兽,肯定是关他们的洞门破开了。
他得去看看。
顺带……
他阴狠一笑。
顺带彻底打开笼子,让他们全部出来。
到时候根本不用像兽王说的那样让他们一点一点进攻狼山,直接让几千个堕兽踏平他们狼山。那岂不是再无后顾之忧。
想想,他滑行就越有劲儿。
又几天后,暗跟兽人们停了下来。地底在震动,还有熟悉的堕兽的嘶吼从地下传上来。
暗狼眼闪着幽光:原来藏在这里。
“暗!快,他好像在弄洞口!”
暗往前一蹦,捏住纹的脖子狠狠往地上一摔。
“吼——”
山洞往下走的,刚刚暗的动静,引起了下面的躁动。堕兽挣扎着,往那处缝隙里使劲儿往外挤。
地上的纹瞪大双眼,满脸惊愕:“你……嗬嗬……”
酸果树的花往蛇兽人的脸上一扔,他顷刻像个破兽皮一样垂了下去。
没了声响,周围除了风声,就是洞里此起彼伏的兽吼声。
兽人们全部上前一步,身子抵着洞门,一动不动。
他们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甘草香,将身上的味道遮掩。
没多久,兽吼停下。
兽人们对视一眼。
暗捡起地上昏迷的蛇兽人,跟兽人们悄然离开。
隔着洞口几公里的地方,兽人们找了个稍稍有点背风的小土丘停下。
兽人们和力在地上挖了一个大坑,平整好后,所有的兽人都跳了下去。
耳边的风声小了,眼睛也能睁开了。
暗将蛇兽人往坑底一扔,脸上两透着一股令兽人们胆战心惊的凉意。
“叫醒。”
“啪啪”两声,蛇兽人的脸上印上了两个绯红的巴掌印。
一碗水泼上去,蛇兽人一激灵,直挺挺坐了起来。
暗单膝弯曲,蹲在他的面前。手紧抓着他的脖子。
蛇兽人见煞神一样的暗,惊恐地扣住他掐着自己脖子的手,往后蹬腿儿。
“说说吧,那些堕兽是怎么会事儿。”
“骗我们,你也别活了。”
纹脖子爆出青筋,因为喘不了气,脸由红到青。
他眼神突出,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告……我、嗬嗬……你松手,我说、说!”
暗手往地上一甩。
纹脑袋撞在坑壁,痛苦地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他一动不动。
两边的兽人正要上前,暗喝道:“闭眼!”
他以臂挡眼,脚下狠狠一踹——
蛇兽人飞出去,嘴里的血混合着青绿色的毒液,看得人浑身发冷。
暗那一脚下了力气。
纹干呕着,满脸的血迹,还不忘对兽人们阴狠一笑。
不过片刻,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
兽人歪头:“晕了?”
“把他嘴巴堵上带回去。留一半的兽人看着这边,遇到堕兽能杀就杀,杀不了就跑。”
暗则带着一半的兽人回到刚刚遇见堕兽的地方。
他们顺着堕兽搞出来的动静,一直往北边的群山走。
终于,在一个山谷边停下。
山谷细长,他们位于谷顶的平台上。
而隔着一线石缝的谷底,则是密密麻麻的黑影。数不清的堕兽被困在这个上也上不来,出也出不了的山谷。
“他、他们……”兽人出声,陡然被下方数道死白的眼睛盯着。他连连后退,脸色微白。
暗避开满满当当一山谷堕兽的视线,面上沉得滴水。
“吼——”
“嘎嘎——”
谷中震动,好似闷雷齐齐炸响。兽人们甚至都能感受到地下在颤抖。
暗:“山洞连通山谷,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出口。”
“小心点。”
兽人们分散,在这关着不知道饿了多久,互相残杀的堕兽的山谷绕了一圈儿。庆幸的是,只有山洞一个通道。
暗呼出一口气。
“挖石头,将那洞口堵住。”
既然之前出不来,那么以后也不用出来了。他抬头,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雪山,再看看山谷里毛色灰白的堕兽。
这上千只堕兽,是从西边送过来的?
心中含着隐忧,处理完这里的堕兽。兽人们整队,拖着蛇兽人立马往部落里飞奔。
正此时,白杬的水泥墙也已经凝固了。
兽人们绕着河边的一堵墙摸摸看看。
甚至悄咪咪看一眼白杬,趁着他不注意,用爪子在上面剐蹭一下。
刺啦不断,令人牙酸。
兽人们却是看着自己起了毛边的爪子,眼光微闪。
像石头。
但是好像比石头更坚硬耶……爪子都毛糙了。
他们力度不大,但是兽人一多,整个墙面儿像被抛光了似的,纵横交错着白色的划痕。
白杬摇摇头,不管多大年纪的兽人,都有一点手欠。
“摸也摸了,说说感受。”
“硬!”
“比我们的山洞还硬!”
白杬点点头:“咱们山洞岩层是有一点疏松。”
地鼠族长看着自己被磨白了一点点的爪子道:“就是再擅长打洞的地鼠兽人也在上面挖不了洞。”
“明明都是粉,为什么加水干了之后这么硬。要是用来做城墙,肯定好用!”
糖抱着手臂,两腿交叉,斜靠在墙上。
泼了一池塘的冷水:“那可甭想了,做不到。”
曜:“人多了,就可以做到。”
白杬看他:“说得咱们部落的兽人够嚯嚯似的。”
他浅笑望着曜:“怎么,你有主意?”
曜:“没有。”
兽人们白眼一翻:“切~”
白杬耸耸肩:“东荒的大部分的兽人都到我们部落来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的兽人。”
“有,雪原部落。”曜道。
“那又不是我们部落的兽人。”
“要是有奴隶兽人愿意加入我们部落,那不就有了?”
白杬忽然站直身子,他眯眼打量曜,忽然道:“你想去雪原部落?”
边上,湖本来一直在墙上试爪子,闻言眼睛一亮。
“部落里的盐快不够了!”
白杬头疼地揉着眉心:
“倒忘了,还有这事儿。”
“南边还没有消息传过来吗?”
湖:“还没有。现在部落里不仅兽人多了,牛羊都上万了。明年吃完,我们肯定缺盐。”
糖摸摸下巴:“我还真以为能吃到五年呢。”
“那时候部落只有一百多个兽人。这能比吗?”湖郁闷道。
白杬看向曜:“所以你是想去雪原部落换盐,顺带问他们借兽人?”
曜:“换不了,也借不到。”
兽人们期待的眼神霎时暗淡。
地鼠族长暗戳戳地想:大不了,他们再去偷……不是!去换一点点。
白杬嘴角一垮。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可以呢。”
曜冲他笑笑,眼里暗光一闪。
听说北边的雪原部落现在斗争不断,之前一直是雪原里的首领部落雪豹现在处于弱势。若帮他们一把,那要个盐矿也不算什么要求。
要是不行,他们狼部落的领地再扩大一点也不是不可以。
雪原部落里想过好日子的奴隶兽人,应该不比兽王城里的少。
大家正想着去雪原的事儿,忽然一声狼嚎传来。
“嗷呜——”
兽人们转身回应。
“是暗他们回来了吧。”
“你傻啊!要回来也是回部落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才傻,没看到阿杬跟曜都在这里吗?”
才两个狼兽人腿高的地鼠族长默默看着两个你拍我,我拍你,就是没有再伸爪子的兽人们,遗憾地从他们中间爬了出去。
暗回来了。
狼嚎声让他们回部落里去。
白杬爬上曜的背,匆匆往部落赶。
到部落里,常参加会议的十几个兽人都坐在屋子里了。
白杬跟曜对视一眼,踏步进去。
曜:“出什么事儿了?”
暗:“我们在北边发现了一个狭长的山谷,山谷里关着上千个堕兽。山洞只有一个出口,我们堵上了。”
白杬惊愕得脱口而出:“这么多!”
暗点头。
“堕兽不送去迷障之地,关在山谷里做什么!”星族长气得拐杖猛地敲地,吓得挨着他的几个老兽人齐齐一跳。
桦爷爷皱眉:“那么多,怎么办?”
堕兽在变为堕兽之前,都是正常的兽人。
他们在堕化之后,只要没有伤害兽人的举动,是没必要出手的。
按照传承的做法,都该送往南边。
可是麻烦的是,现在连他们最后能栖息的地方都被兽王城占据着。
白杬想了想,道:“这么多堕兽人到了北边都没死,那蛇兽人一定知道办法。”
丘眼睛一亮:“那就问问。”
曜转向暗,问:“出口加固了?”
暗:“嗯,轻易出不来。”
他们用了石头跟泥土,几乎在洞口外堆出了一座小山。就是外面的兽人动手,没个四五天,轻易刨不开。
白杬绷着唇,暗自想:看来是不得不去北边了。
曜:“你们去审那兽人,其余的兽人准备东西。”
“星祭司,梧祭司,几个族长,我们要去一趟雪原部落。之后部落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了。”
“我们先去准备东西,过几天就走。”
“你们要去什么!”
几个老兽人紧皱眉头,立马站起来。
不等曜答,桦爷爷立马道:“我们从来跟他们部落没什么交流,你们去那边干什么。而且雪山又高又冷,你们翻得出过去吗?”
“不行,不能去。”
曜:“不去不行。部落里的盐不够了。”
丘忙道:“不是在打盐井了吗?!快冬季了,那边要冻死兽人的。”
白杬摇摇头:“盐井还没打出来。”
桦爷爷站了起来,脸上皱纹深深,难掩焦躁:“那也够了,到明年,怎么着也有结果了。”
曜:“桦爷爷、丘爷爷,正好暗他们说狼部落北边领地外关了堕兽,我们去看看,把这个隐患解决了。”
“且那边离雪原部落已经不算很远,我们顺便过去谈谈。要是可以换盐的话,部落里也能安心发展。”
“再有兽王城现在这个样子,哪个部落都可能被他盯上。跟雪原部落联系上,我们也能互相多个帮手。”
要是注定会是敌人,那么他们也能顺便先解决他们。为部落的壮大争取更多的时间。
在这个紧要关头,他们也需要排除周边的一切危险。
一部分同意,一部分坚决不同意。
吵来吵去,白杬出门的时候脑子都是嗡嗡的。
白杬垂下眸子:“要不再等等。盐……西荒……”
可是连大荒商队都往西边跑了。哪里还有西边送盐的渠道。
要他们自己去找,去西边还不如去北边。距离都少了一半。
白杬张了张嘴,只能叹气。
现在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去北边一来一回,能打出卤水那自然是很好,但要是没打出。到时候能带回盐,部落里刚好能解燃眉之急。
不说其他部落交流,就说盐,这一趟好好像也得去。
白杬沉默片刻:“我跟你一起去。”
曜:“不行。”
白杬撇撇嘴,他就知道。但他并不打算放弃。“我成年了,你不能把我当做幼崽来看。”
曜:“没当幼崽。”
“那你让我去,我去的话,要是遇到对部落有用的东西我们还能带回来。”
曜:“不行。”
白杬:“我在部落你就不担心了?”
“担心。”
“那不就是了,你带我去,你也能安心。”
“太危险。”
白杬还想争取,曜无奈将他打横抱起,掂了掂道:“你太弱了。”
白杬脸憋着通红。
想了半天,没找到反驳的话。
他恶狠狠地盯着曜的下颚。
曜见状,反而还用下巴在他头发上蹭。“雪山很冷,你的身体受不住。”
“哦……”
白杬无话反驳,他确实很弱。
白杬蔫儿了。
曜刚把白杬放进山洞,暗行色匆匆,过来就道:“曜,那蛇兽人死了。”
白杬从洞中探头:“死了?!”
曜大手抵着他的脑门,将人摁进去继续睡觉。
“怎么死的?”
“撞墙,脑子都破了。”
曜:“为什么撞墙?”
暗嘴角抬了抬,面无表情道:“脑子不好。”
“撞墙前冲着门外吼了几句,嘶嘶的听不懂。然后他就撞墙了。”
他想了想,正经道:“可能是种族特点。”
大荒是有一些极端的部落跟种族。
只不过他们黑狼部落一直在东荒,没怎么与西荒那边的那些疯子接触而已。
“行了,收拾东西吧。我们去北边看看。”
“好。”
去雪原部落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老兽人们再不愿意,也得帮要去的兽人们张罗着行李。
部落里上百亩的红薯跟黑石头草全部挖出来了,只要这些东西能放,部落吃一年也是够的。
所以狼兽人们带的东西里,就属红薯跟土豆最多。
除此之外,还有肉干、菜干、蘑菇干以及医疗队配好的一些草药。
部落里今年出生的幼崽多,加上鹿族长加入部落后不断有加入进来的食草部落。
现在狼部落里已经有一千五百多个兽人了。
这次去雪原部落,曜领头,带三百兽人走。
人数不少,单算里面的狼兽人,就可以是一个中型狼部落了。
兽人多,大家也稍微安心一点。
行李准备好了之后,每个兽人身上套着拉车。像长龙一样,消失在后山的林子里。
这一去,怕是又得半年。
今年庄稼大丰收, 估摸着只红薯土豆挖出来就有五百万斤。
加上圈养的万头大荒牛、白羊,千余只笨笨鸡、兔子以及大牙猪,再算上养殖队还在源源不断地驯化如野鸭、大雁等等的新物种。
即便是部落里一年不出去捕猎, 这些食物也够吃了。
等到明年春季动物发情,夏季产仔, 兽人们已经可以减少出去狩猎采集的时间。
如此,在危机四伏的大荒无疑是好的。
秋季凉爽, 层林尽染。
如彩霞一般的橙红与橘黄铺满整个山林。
生命将褪, 灿烂无比。
秋收的季节,不只是狩猎采集队,连收拾完田地的种植队也尽数涌入山林嗷呜嗷呜地傻乐着, 翻山爬树,在兽皮兜里装了一包又一包的果子。
树木等待一年, 孕育种子。
兽人们也期待了一年的美味果子。
狼山,酸果树底下。
巨大的几棵酸果树立在狼山山上。上面的叶片依旧茂密,只不过成了绿黄色交替的颜色。
上面的果子拳头大小,果皮呈现出微微的黄色。
狼兽人们肩上挎着空兽皮袋上去, 下来的时候袋子都撑得鼓起。
他们犹如蚂蚁搬家一样, 将那参天大树上的果子从下往上,清理得出干干净净。
白杬独自坐在个比较低矮的树枝上, 边摘边看北边。
球犹如树袋熊抱着树干往下滑。
路过白杬时看他发呆, 便停了下来。
“阿杬,你是不是想曜了?”
白杬冲着球笑了笑, 随手抓着果子拧下。
“球, 你说这个季节去北边, 他们是不是要明年夏天的时候才能回来啊。”
球:“星祭司说快的话是春天。”
白杬低喃:“那得在雪山那边过冬。”
“你放心, 他们带着地鼠兽人呢。”
“地鼠兽人之前是从雪山出来的, 他们熟悉路。而且曜他们带了那么多兽皮去,肯定不会被冻。”
白杬沉默点头。
球看着他,嘴角紧抿。
“你这样子摘果子不行,还是跟着我一起下去吧。”
白杬脑门抵着树干,叹了一声。“好。”
球四肢抱住树干往下滑。
白杬跟上,挎着自己才半满的兽皮袋。
秋季,狼山上上下下,不论老少,只要有空闲的兽人们都在林子里采集。
果子、蘑菇、植物根茎,只要是能吃的,都被纳入兽人腰上挎着的兽皮袋里。
白杬在这边帮不上什么忙,干脆在季他们往部落送东西回去的时候,跟他们去了贝壳山。
几天没过来,贝壳山变化极大。
秋季落叶铺满山道,走在其中像在色彩绚烂的油画里漫步。贝壳山外围,城墙如一条墨龙,在土地里游动。
已经做出来的百米长的地基就像是他露出地面的一截身子。
但看着,就能想象到他全部舒展身体后的雄伟。
兽人们分批干活儿,走在前面的,是清理植物的队伍。
接着隔百米是挖地基的兽人队伍,再后头几十米是砌墙队伍。
而地基的边上,还有从山上运送材料过来的兽人以及调配石灰砂浆的兽人。
两个千人的队伍是从部落的西北线上同一个点出发。一个往南,一个往北,进度都差不多。
只看了一会儿,确保兽人们没有什么问题,他才回到贝壳山中。
白杬离开的这些天,他在河边糊的那堵墙上面又多了不少的划痕。
甚至上面有不少一厘米深的凹槽。
这一看就是兽人们日积月累,用爪子划出来的。
白杬摇了摇头。
墙立在这里,他们不动一下爪子可能浑身痒痒。
“阿杬,你没跟着曜一起去雪原部落啊?”
金走在前面,炎跟在他的身边,肩上扛了一个巨大的兽皮袋子。看他踩在草地上的脚印,袋子里的东西还挺重。
白杬无奈:“没去,曜不让我去。”
金:“你身体不好,确实不适合去。”
“正好,看看我们做的水泥。”
炎将兽皮袋放下,打开。
里面的是这几天兽人们在没有白杬指导的情况下做出来的东西。
现在还不知道效果,得先看看。
“比上次的看着细。”
“可不是,磨了好久。”
制作不同的水泥,材料的配比都有点差异。
目前兽人们做的事儿离以后量产水泥还很遥远,但是这么做,也是了解其性能,筛选出合适的配比方案。
熟能生巧。
兽人的集体智慧也不容小觑。
白杬从兽皮袋里摸了一点水泥。
入手细腻绵软,颜色深灰,瞧着是比他之前做的那一批好。
“你们用石磨磨的?”
“嗯。不用这个,部落里也没有其他的方法。”
说起这个,金的脸上就泛起苦色:“阿杬,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可惜了。”
麦正好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铁制品路过,他停下步子,道:“是可惜。”
白杬看面容坚毅,精壮了不少的麦,眼睛微亮:“你们的武器都烧好了?”
麦挠头一笑:“那倒没有。”
见白杬忽然问麦,金跟炎夫夫两个对视一眼。
“铁……”
“铁是不是很重?”
麦冲着他们掂量下手中的一堆东西,道:“那不是废话嘛。”
金看着麦的眼睛异常的灼热:“那是不是可以用铁制作一个用来粉碎石头的东西?”
麦歪头:“你们有图纸吗?”
白杬笑眯眯望着麦,像在林子里闲逛的时候见到了笨笨鸡蛋。
他摇头:“没有。”
麦疑惑:“那怎么做?”
炎目光从他的脸上滑下,一直落在他怀里抱着的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
“我觉得你就可以做。”
白杬嘴角含笑,也点头:“动动你的脑子,你一定可以想出来的。”
麦抱着自己捣鼓出来的宝贝,连连摇头。
“铁很重,做出来还是你们拉,跟石磨一样那还不如直接用石磨!”
“又不非得是我们拉。”金道。
麦:“那不是你们是谁?大荒牛吗?”
白杬倒是觉得可行:“大荒牛也可以,还省了人力。”
“或者……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不用兽人或者大荒牛拉的机器?比方说借水的冲击让它自己动,或者用火?”
与其他们自己耗尽了脑子在这儿想,不如让部落其他兽人跟着一起想。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没准儿,那什么弹簧粉碎机、颚式粉碎机还真能做出来了呢。
然后部落一下子从农耕初期一下子步入电力时代。
想想都美。
“用水?”麦声音小了下去。它抱着自己一堆东西原地坐下来,低头沉思。
看他开始在地上写写画画,白杬立马拉着两个兽人离他远一点。
留出思考的空间,没准儿麦真能给他一个惊喜。
水泥的事儿暂时陷入瓶颈,兽人们抓耳挠腮也没其他的办法。
只有金跟炎还领着几个研究水泥的兽人,成天就在那里磨。
白杬在贝壳山停留了一段时间,帮着这边的兽人们采集了不少的植物。然后在季他们往南送新一批的武器跟工具时,跟着他们到了兔部落。
兔部落现在已经不单纯只有兔兽人。
他们小巧精致的木房子群里,现在多了许多四五米高的大木头房子。就围在小房子的周围。
白杬踏入兔部落时,险些以为自己进错了部落。
怎么还多了这么多的松鼠?
那只缩在树下草窝里困觉的大白兔子听见声音,警惕地睁开眼睛,一蹦直接跳到了上头腰粗的树枝上。
看清是白杬,他兔子耳朵垂下。松了口气。
“阿杬祭司!”
白杬仰头,冲着笑了笑。
“你们部落里怎么多了这么多的大房子?还有松鼠兽人?”
“也没什么,就是我想着人多热闹,所以在部落周围给黑狼部落的兽人们也建了几个房子。松鼠嘛,过来玩儿的。”
兔族长走出来,看见白杬立马笑眯眯的,白胡子也高兴地颤了颤。
白杬蹙眉:“他们那边建了房子的。”
“这哪能叫房子,我们兔部落是一家兽人一个房子。你们十几个兽人睡在一个屋里,我看着都挤。”
白杬:“倒也不挤。”
他们建房子的面积一点不小,十几个兽人们睡觉是绰绰有余。
当然,跟兔兽人确实比不了。
“哎呀,不说这个了。走走走,屋里喝茶。”
白杬无奈,只能跟着他进去。屋子里坐下,他道:“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带了一点部落的东西给兔部落。”
白杬身后,季拿了一袋子的酸果子上前。
“不用不用,我们有吃的。”兔族长拒绝着,但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是狼山特产。酸酸的,吃了对身体好。”
你来我往,白杬总算将带来的酸果子送了出去。
这东西确实吃了对身体好,尤其是老兽人。医疗队那边说,酸果子能帮助兽人改善体质。
但是具体怎么改善,白杬就不知道了。
这东西虽然酸,但是泡水后加点蜂蜜跟喝蜂蜜柠檬茶似的。滋味很不一般。
他们部落里不喜欢吃酸果的兽人现在都喜欢得不行。
跟兔部落族长说了会儿话,白杬带着兽人直接去打井的地方。
到打盐井的地方,兽人们还在用钻子敲击着石层。
一边的储物房里,堆积着不少用废了的钻头。
季过来是送武器,也是送新一批的钻头。新鲜改良版的。
而现在的这一批,自然被带回去,继续锻打之后在送过来。
季他们带着兽人们的钻头使用报告以及废钻头回去了,白杬则留在了这里。
这边是第一个被开凿的井,当初地下才挖两三米深,白杬就带着其他的兽人去了大苍山的那边。
现在听砰砰的动静,怕是已经十几米了。
白杬找了个小马扎随意坐下。
“下面的石头好打吗?”
“还行,不过隔几天就要换钻头。”
钻头用竹缆绑着,其柔韧耐用的程度不输于钢筋。
守在这边的五十来个兽人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每天吃完饭就是在这里打井。
眼看着从夏季到了冬季,脚下的井里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兽人们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此时见到白杬来了,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
心中松懈的同时,又升起几分紧张。
“阿杬,你说……咱们这个还要打多久啊。来这边的兽人说,曜都要去雪原部落了。是不是部落里的盐不够了?”
“还能吃一段时间,不过确实不算多。”
兽人们垂眉耷眼:“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
“不换。这才打了多深。”
白杬起身,拉了一个打井的兽人下来,自己上去换上。
他道:“咱们这地方,确实不好找盐。”
“曜去北边只是多一个选择。不是因为你们做得出不高好,别把什么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白杬盯着兽人嘴角的泡:“我看你们是呆在这边太久,跟部落里的交流少了才会有点焦虑。”
“这样,你们跟我回去,换另一波兽人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