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世养狼—— by稼禾
稼禾  发于:2023年0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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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爷爷,我只是身体差一点,但也不是需要躲在你们身后的幼崽。部落里的兽人们为盐井的事儿忙着,我身为祭司,更不能什么都不做。”
“让我去吧。”
他蹲在老兽人的跟前,双手搭在他的膝盖上。
眼若星辰,明亮闪烁。
“上次是意外,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部落里的兽人们都知道,白杬年纪不大,但是倔得很。但凡是做好了的决定,除了曜能拉住,其余的兽人说再多,那也只是说说而已。
兽人们考虑再三,只能点头。
不过老兽人们也有坚持,让医疗队的兽人跟着过去了不说,还不能让白杬立马走。
几天的路程而已,老兽人们愣是围着星祭司选了个好天气,才送走了带着满满当当食物跟兽皮的白杬。
之前跑的那几个兽人走得匆忙,肯定是没有把需要的东西带足够的。
所以白杬这次去南边顺带还能给他们送一些东西。
至于贝壳山那边,自然有季给他们跑腿儿。
初冬,气温骤降。比秋季要冷得多。
羊绒的兽皮厚实。
白杬里面是自己冬季长出来的长毛,外面再套着羊皮,连走路都像一团移动的球。
但是不穿成这样,部落里的老兽人们就不会让他走。
所幸一路上也没用冻着,只是到了南边兔部落的时候鼻子有点痒痒。
冬季寒冷,加上原本打井的地方只有木头房子。所以兽人们到南边落脚的地方都是兔兽人那边。
现在大家是一个部落的兽人,住不住进去,也就没什么区别。
白杬到的时候,兔部落里闹哄哄的。
小兔子们在地上打滚儿,像糯米糍一样,身上沾染了不少雪白的糖霜。
白杬刚进去,脚边滚过来一个小兔子。
正好撞他小腿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嗷呜!”
白杬蹲下,将小兔子拎着坐好:“怎么现在都在学狼叫?”
“嗷呜!!!阿杬祭司!”
兔兽人本来还吓得捂住脑袋一动不动,听见声音露出惊喜表情。
他试探着往前,见白杬不躲,立马抱住他小腿。
两个长耳朵高高竖起,里面粉嫩嫩的。
“族长说了,我们现在也是黑狼部落的,所以我们要听得懂狼的嗷呜声。”
白杬指尖碰了下他的耳朵。
吧唧一下,长耳朵立马耷在了脑门上。
“那学了之后能听懂吗?”
小兔子腼腆一笑,害羞地将脑袋藏在白杬小腿,小声道:“好像不能耶……”
玩闹的小兽人们停下来,围在白杬的身侧。
“阿杬祭司来了!”
“阿杬,玩儿雪球吗?”
“阿杬祭司鼻子好红,快进洞里去!”
兔兽人们依旧住在兔部落。
为了更好地度过冬季,周边的一些小的食草兽人也跟兔兽人们住在了一起。
各自的食物以及收集起来的保温的绒毛也都放一块,大家统一支配。
好在食草兽人勤劳,加上去年白杬给每个食草部落都送了红薯种子。所以今年食物大丰收,也够吃。
面前的兔兽人、松鼠兽人还有鸟兽人都蜷缩小小的身子。
仰着头,眼里倒影出自己的身影。
白杬笑着道:“怎么,觉得我不可能过来?”
“嗯嗯!前面狼兽人们过来的时候说了,他们出来你是不会找过来的。”
“原来他们也怕我找过来。”
“可怕可怕了。”小兔子两个爪子搓搓脸,憨笑道。
“那他们现在住在这里?”
“嗯嗯,晚上住在这里。白天的时候才过去打井。”
“行了,还在说!外面冷,快点让阿杬进来。”
兔族长依旧是坐在部落里最大的那只大白兔身上。整个缩着,像在大白兔子的脑门上筑了一个松软的窝。
他头上还戴着一个兔毛做的帽子,两个长耳朵被压得垂在脸颊两侧。
腮帮子微鼓,眯着眼睛,看起来舒坦极了。
白杬跟后面的兽人立马被带进之前建造出来的大屋子里。
屋中空地挖着一个坑,坑中还有燃烧过的木柴。
整个屋子没有兽人的时候一直开着门,里面残留着不少狼兽人的味道。
那些先过来的兽人们晚上就是住在这里。
火堆被兔兽人们重新点燃。
大家围成圈圈,搭积木似地给坑里填放木柴。
门关着,只有窗户半开。
不多时,室内地温度升起来了。
一直蜷缩在大白兔背上的兔族长也慢慢滑下来,跟白杬一起,坐在了火堆前。
火光橙红,映照在白杬吹得泛白的脸上。
兔族长抓着个小兔子,在他耳边嘀咕一句。小兔子立马蹦蹦跳跳甩着耳朵出去。
兔族长:“阿杬啊,这个季节还打井。不好打啊。”
白杬:“是不好打,但是现在勉强可以在室外待一会儿。再冷一点,就必须让他们回去了。”
“是这样。阿杬你也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们的。你就先回去吧。”
白杬听了,无奈一笑。
看来不论是狼山还是兔族长这里,都把他看做个瓷娃娃似的。
他摇摇头:“不着急,我跟他们一块走。”
兽人们只以为白杬过来看上一眼,之后又要回到狼山去。
但白杬是要留在这里。
这还得了!
之前他们还没归属于狼部落的时候都知道,阿杬的身体可是经不住折腾的。
白杬一看兔族长过度紧张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狼山的那一群老兽人。
他只好又讲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不管他们信不信,反正他得留在这里。
既然他来了,这一趟也不是玩儿。这盐井,他势必是要打出来的。
在兔族长这里放了行李,喝了一大碗的刺刺草汤,白杬立马去打盐井的地方。
兔族长不放心,非要跟过来。要不是白杬让兽人留下拦住,白杬这一趟没准真出不来。
这个季节到底是冷的。
白杬他们过去的时候,看到那四周被厚实的稻草整个围起来,像一个大型鸟窝的棚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还真是。
明明冷,还要巴巴地出来。
“鸟窝”里敲敲打打,叮叮当当还混杂着兽人们的喘息声。
白杬扒拉一点捂得出严实的稻草,探进去一个脑袋。“捂得这么严实,也不怕缺氧。”
“阿杬!”
哐当一声,钻头重重落地。
紧接着,兽人们急声道:“阿杬你怎么来了!”
打井的两个兽人僵住,傻愣愣地看着一脸笑意的白杬。
冷风涌入,几乎是下一瞬,他们两个一左一右地拉着白杬的手往棚子里面一带。
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后面被白杬钻出来的草洞又给捂住了。
“阿杬,你快回去!”
白杬眼睛一横:“回去?回哪儿去?”
瞪了一眼棚子里或坐或站的兽人,也不管他们现在是内心是怎么的煎熬与自责,白杬走到井口往下看。
“还没出?”
兽人们也来不及思考白杬为什么来这儿,颓丧地垂着脑袋。“没有。”
“没有就没有,继续打就是了。”
白杬走到上打井的位置:“快点来,把里面的碎石头弄上来,继续打。”
“嗷。”
完整的竹筒落下去,底下的单项牛皮阀压入底下的水中。
皮筏向内打开,混合着碎石的泥沙涌入竹筒。几个肌肉莽汉勒一勒裤腰带,半蹲着马步拎着竹桶一提。
单向阀门被竹筒内的水压住往下,自动紧闭。
满满当当的泥水被提出来倒掉。
白杬跟着兽人们干了一会儿活儿,热得白色的烟雾从衣服里跟脑门腾腾升起。
他喘了口气,直接在一旁的兽皮窝里坐了下来。
兽人们悄悄对视一眼。
互相斜眼歪嘴,给对方示意。
白杬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地面白白的一层雪发呆。
这天是真的冷,就算是躲在这四面堵住的厚草棚子里,依旧冷得鼻尖疼。
尤其是累得喘气时,因为吸多了冷气,胸口都有些发堵。
白杬适可而止,一边发呆一边休息。
但兽人们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想不注意都难。
他慢慢掀开眼皮。
几个兽人顿时脖子一紧,立马端端正正地干手里的活儿。
白杬手指点点自己的下巴,又重新闭上眼睛。
兽人们瘪嘴,继续互相使眼色。
“快点,劝阿杬回去,不然出事了曜到时候回来收拾我们!”
“你怎么不劝!当时是你提议我们出来的,不然怎么阿杬会跟着过来!”
“你放屁,我是看着大家都想出来从说的!”
“哦,那还是你说的。你说的你劝!”
白杬眯了眯眼睛,嘴角掀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还没耳聋来着。”
兽人们脖子一缩。
“行了,我出来是为了找你们,也不是为了找你们。”
“你们担心部落里断盐,我也担心。所以为了我们能早点回去,快点干活儿吧。”
“当然,身体最重要!”白杬视线在几个兽人身上转了几圈儿,轻飘飘道,“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出现问题了……”
兽人们像大白鹅一样伸长了脖子,大声道:“我们身体好着呢!”
“好也要注意!”
“我先回去兔族长那边,等日头好了的时候要去一趟温泉那边看看。你们这个草棚子不行,要在这里长期待下去,得把兽皮棚子做出来。”
就跟蒙古包一样,挡风遮雨,烧起柴火来还暖和。
“可是我们没有东西。”
白杬双手抱臂,站起来。“东西带来了,有兽人留在这里帮你们。”
“好!谢谢阿杬!阿杬慢走!”
白杬终归没忍住,给他们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蠢!东西都不带齐。”
兽人们被嫌弃也不恼,反而是抓着脑袋憨笑了两声,看得白杬气儿都没地方出去。
他掀开挡住的稻草棚子,钻出去又飞快给他们盖上。
几个呼吸间,里面又重新响起了敲敲打打的声音。
下午,白杬在兔兽人们这里吃了个饱饭,然后在兔族长的再三叮嘱下,继续穿上他那厚实的兽皮。接着带着另一批做兽皮棚子的材料往温泉那边去。
相比于兔部落这边,温泉那边的环境稍稍好一点。
因为温泉常年从从地底涌出,所以这边的温度也会高一点点。
白杬到的时候,还能看见温泉周围泛着绿意的草丛。
同样的,兽人们也在搭起来的棚子里干活儿。
只不过这个棚子就没有捂得那么严实,而是对着温泉的那个方向,打开了一个狗洞大小的洞口。
“还在干活儿啊,吃饭了没有?”
棚子里,兽人们围在一起,手指沾着和着泥沙的石头放在舌尖。
舔了舔,好像有一点点的咸味儿,又好像……没有。
反正跟之前的那些是一样的。
“你们听到了吗?好像是阿杬的声音。”
“不可能,桦爷爷是不会让阿杬过来的。”
白杬顺着那洞口进去:“围着什么呢?我看看。”
兽人们齐齐转头,本就是圆圆的眼睛顿时瞪大成了铜铃。
“阿杬!!!!”
白杬笑了笑:“听得见,小声点儿。说你们呐,看什么?”
竹筒里的水被兽人们倒一点点在小碗里。
浑浊不堪,底下还沉积着不少的小石头。
白杬好奇:“好了?”
“没有。”兽人们摇头。
“没好那继续啊。”
“嗷,哦。”兽人们像被操纵的木偶,一板一眼地点头。
白杬在里面转了一圈儿,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还是冷,你们忙,我们给你们把兽皮棚子搭起来。”
等到白杬都钻出去了,兽人们才惊叫一声。
“阿杬!阿杬!阿杬啊!”
白杬一叹:“我不是在这儿嘛,你们叫什么。”
白杬一边将拉车上的东西卸下来,一边回应兽人们。
他指尖白皙,戴着兽人缝制出来的兽皮套。可即便是这样,他也能感受到几分刺骨的凉意。
尤其是北边的风吹过来的时候,白杬只觉得脸上被冰刀子割了几下。
麻木的疼。
白杬认真跟着兽人们搭棚子,而已经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兽人们争先恐后地从棚子里跑出来。
“阿杬,你怎么……”
白杬挥挥手,在他们问问题之前先一步打断他们。
“行了行了,我是不会走的。”
他睨了几个兽人一眼,阴阳怪气道:
“我出来的时候可是跟部落里的兽人们说了的,不像某些兽人,就这么悄悄摸摸地跑了。害得部落里的兽人担心了好一阵子。”
兽人们霎时脸红了个透。
“阿杬……”他们弱声弱气,一时间找不见话反驳。
白杬皱眉,看着几个因为干活得不怎么多的兽人。
“快进去,穿这么少,是不是想等会儿的时候我给你们灌几碗刺刺草汤?”
兽人们皮子一紧,接二连三地往棚子里钻。
最后一个兽人犹犹豫豫进去又出来。
白杬眉眼一横,凶道:“说话!”
“阿杬,你这样出来是不对的!”
白杬举起拳头。
兽人眼睛瞪大,立马溜得没影儿。
阿杬越来越凶了!
兽皮棚子跟蒙古包一样,里面要搭建一个架子。
外面的包裹的材料一共是三层。内外一个兽皮层,中间夹杂着软草层。
棚子开的门也是很小一个。
门是铁门包着兽皮,兽人们进出的时候,需要弯着腰。
白杬尽最大的努力,让这个棚子能做到防水保温。
一个兽皮棚子就够这边几十个兽人住,所以做得也不小。
一天的时间,要不是兽人多,不然这点东西还做不完。兽人们起先说着不要不要,等晚上住进兽皮棚子里之后。
一个二个四肢瘫软,嘴里发出舒服的喟叹。
“……好暖和。”
“我们出来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这个东西呢。”
棚子的中间,铁炉子里烧着木柴。
烟从炉子上方连接的烟囱腾腾往上,不经过棚子里,直接导出去。
棚子留着气孔,兽人们不用担心窒息。
做的时候是用铁钉钉入地底,大风大雪下也坚固,还能保温。
冬日黑得早,兽皮棚子里搭建的灶台上,火舌舔食着上面的大铁锅。
锅里大肉骨头炖土豆,咕噜噜冒着泡。
汤也已经变成了奶白色,泛着浓厚的肉香。
兽人们躺了一会儿,爬起来围着香喷喷的大铁锅。等到白杬点头,立马屁颠屁颠地捧着自己的碗盛饭。
吃饱喝足,再洗漱完。
每个兽人将自己带过来的兽皮睡袋拿出来,钻进去。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
打盐井的兽人们憋着一股劲儿,暗下决心,一定要在冬季把这盐井打出来。所以他们一过来就开始干活儿。
甚至前几天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多是草草了事。
大家都以为今晚能睡个好觉。
可是听到白杬的呼吸,心神又猝然绷紧。从梦境的边缘被扯入现实。
兽人们惶惶不安。
不约而同地爬起来,围在一起,就看着白杬睡着的那处。
“要不,我们现在把阿杬送回去吧。”
“可以,我带了酸果树花,阿杬闻多了还是会晕过去的。”
“不行……”
“回去的路程要几天,总不能一直不让阿杬不醒。可是醒了,我们又不能不听他的。”
“那怎么办?”
“算了吧。阿杬能过来,肯定是部落里的兽人们同意了的。我们不要瞎掺和了。”
如蚊虫一样的嗡嗡声消失,兽人安静了好一会儿,齐声叹气。
兽人们倒下,夜色中,发着幽光的眼睛望着棚顶。
“你们说,我们的盐井明年能打出来吗?”
黑暗中,白杬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动几几圈,幽幽道:
“我不知道明年能不能打出来,但我知道你们再不睡,我现在就要动手了。”
“早之前跟你们说了,要很久要很久,耳朵长哪儿去了!”
兽人们霎时一颤,噤若寒蝉。
眼看着白杬越说越激动,那黑色的影子隐隐要坐起来。
兽人们眼睛一闭,腿一蹬。
呼噜连天,装模作样。
作者有话要说:
白杬:呵呵。

几场雪之后, 树上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树干覆盖层层冰晶,银装素裹。
天上地下,纯白一片, 宛若仙境。
林中空旷,野兽的踪迹彻底消失在雪堆之下。
树林孤寂, 唯有敲敲打打的声音作陪。
既然来了,那么该做的事儿自然认真对待。前面那个打盐井的地方有兔族长他们照应, 白杬干脆留在这边。
兽人们鲜少让他帮忙打井, 那他只能给兽人们创造一个相对舒适的工作环境以及最大程度地保障后勤。
所以做饭、砍柴、扫雪开路大部分被他承包了。
琐事儿做下来,也累。
晃眼一个月,再过不久快到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
白杬看着树上堆得越来越厚的雪, 耳边响着打井的声音,心道:“该回去了。”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前。
狼山北边, 领地边界外。
这边的雪早早下下来了,不过都像粉末似的,一下就是一口袋一口袋地往底下倒。
山谷里也变成了白色。
再等下去,里面睡着的兽人只会被冻住。
气味散去, 兽人们踏入了这个关押着上千个堕兽的地方。他们都戴着兽皮, 屏住呼吸,就怕中招。
穿着鹿皮靴的大脚丫子踩在地上。雪沫子受不住, 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兽人们仿佛听不见, 继续往里面深入。
山谷昏暗,越往里走, 头顶从山崖中间露出的那一丝天空就越细。
山谷透风的地方少, 相比于外面, 里面暖和不少。
加上堕兽多, 挤挤挨挨, 也还好受。
兽人们艰难往前。
前面暗跟曜带路,中间走的医疗队的几个兽人,最后是强壮的兽人收尾。
边走,灵几个边观察这些胸口起伏,看着喘气艰难的堕兽们。
看身形,都是成年堕兽人。
没有出现之前外面那几个堕兽的情况。
看外貌,都邋里邋遢,在里面关久了身上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灵带着兽人,拉开堕兽的眼睛。
曜见他动作,停住步子。
“一样吗?”
“不一样。白色的,是堕兽的眼睛没错。”
兽人们判断兽人看身形,看行为。显然,里面的堕兽都符合。
“那血呢?”
说着,曜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一个受伤的堕兽身上。他拎起他的爪子,正要拉下面罩。
医疗队的兽人先他一步。
小山猫动了动鼻子,被那气味冲得打了个喷嚏。
几个兽人脸色一变,紧盯着他。
只要他有一点点不正常的反应,立马能扑上来就人压在地上绑着出去。
灵:“咦?”
“怎么了!”兽人们上前一大步,有的甚至已经快说地脱下了自己的兽皮衣。就等着将人抱出去。
曜挡开他的头:“别闻了。”
“等等。”
灵又凑过去,在那看着是今天新增加地伤口上嗅了嗅。
红狐兽人看他有疑问,也凑过来。
都闻过后,他们对视一眼。
“是堕兽的血味道没错。”
“而且那个特殊的味道也没有了。”
悄摸着掰开了不少堕兽嘴巴的医疗队小红狐藏在兽人们的背后,他飞快擦干净自己的手,然后高高举起,道:“嘴巴里也没有!”
“嘿!你什么时候看的他们的嘴巴!”
小红狐立马抱着头,跑到医疗队的伙伴中间。避开要收拾他的大红狐兽人。
“曜,我们也没找到兽人的痕迹。”被曜派了任务的其他兽人道。
仿佛之前他们打开山洞的那一刹,闻的味道只是幻觉。
此时,大部分的兽人都把面上的兽皮取下来了。胆子大的,甚至冲着地上歪倒的堕兽嘴巴边嗅了嗅。
“没有……真的没有!”
曜仰头。
雪沫子从天空那一线的空间里挤进来,落进山谷,并没有占据到里面所有的空间。
靠近石壁一些地方,地上还是原本的泥土色。
曜避开堕兽,沿着这些地方走了一圈儿。
确实没有。
甚至于他还单手拎起晕倒的堕兽挪了个地儿。
抖了抖,没有。
堕兽原本待着的地上也没有。
曜:“去看看之前堵住洞口的石头。小心点。”
暗点头,大步过去。
兽人们都看着他,见暗凑近那石头,忽然僵直,头顶耳朵也冒了出来。
近处的兽人脸色一变,立马给了暗一手刀。
但是被暗接住了。
曜注视着暗的脸。
气有些喘。
嘴角微咧,犬牙若隐若现。眼中像有红鲤跃动,隐隐泛着红光。
曜:“还好吗?”
暗紧闭上眼,双手握紧。上面的青筋跳动,像随时要发狂。
被他避开手刀的兽人立马逮住暗,将他往边上挪了几分。
“那石头上有味儿?”
“嗯。”
“那我们之前闻到的味道都是从石头上发出来的?”
“嗯。”
“啧,行了,没看见暗难受嘛。你把嘴巴闭上。”一旁的兽人打断他。
兽人们之前待在这山谷外,除了最开始遭受过这个气味攻击的灵几个,其余兽人或多或少,也被影响到了。
后来他们发现,闻到这个气味除了会暴躁一点,并没什么其他的事儿。
加上灵说这东西经过发散,现在的剂量已经不多。
所以他们才会没那么顾忌。
好歹是找到了东西,灵几个兽人重新捂住自己的鼻子,快速地用爪子在堵洞口的大石头上面刮了不少的粉末下来。
这石头上什么草啊、粉末的都没有。
很有可能是就那东西融入水中,泡了、煮了或者是弄烂了取了汁水倒在上面的。
初步研究,这个东西可以使得兽人狂躁。
不仅是堕兽,也包括兽人。
但是到这儿也就完了。
“他们是堕兽的吧?”
“百分之八十。”曜转头,在这里面堆积着的森森白骨里寻找。
关在里面的堕兽会厮杀,但是数量够多。
在他们没有发现之前,这里面应该是堕兽挤着堕兽。
所以现在还没有厮杀完,数量依旧可观。
而那些死了的,多是被吃了。
那些骨头上还带着没吃干净的肉。有些发黑,有的正新鲜。
曜:“找找看,更不能找个完整的脑袋出来。”
兽人们立马明白过来。
活着的兽人眼睛与堕兽无异,那死了的呢?
兽人们顿时在骨头里翻找。
这些堕兽就是不饿也喜欢杀戮。所以骨头什么的都难找到一截好的,更别说一个完整的脑袋了。
但好在数量够多。
仔细翻找下来,一两个还是能的。
意外的是,眼睛依旧是白色的。
“是堕兽……”
灵探头看了一眼兽人爪爪上的白熊脑袋。“这可就好玩儿了。”
他扬了扬被竹筒装着的石头粉末。
“或许这个东西只是让堕兽发狂而已。”
“那白眼睛……眼睛也不代表什么。他们跟里面的堕兽有没有关系都不一定。”
曜思考了会儿,道:“不一定是发狂。”
灵:“什么?”
暗眼睛闪过一道暗光,顿时明白了曜的意思。他道:“让我们发狂,可不一定让他们发狂。”
兽人们一拍大腿,瞅着那大石头。 “对啊……”
山谷他们也搜了,堕兽人也查了。除了那洞口的石头,并没有看到什么线索。
所以为什么要把东西放在堵住石头的洞口上?
要是这些堕兽被这玩意儿弄得更凶,就算他们之前加固了,也很快能弄开。
但是从狼山过来,都这么多天了,也没见那石头被刨开一点点。
所以他们为什么不可以想这东西是用来镇定他们的呢?
“这个可能性很大!”
“要不我们试一试?!”
曜:“行,你们看着点儿。”
“知道了!”
下雪之后,草原这边是又干燥又冷。
兽人们现在除了必须用人形才方便做的事情之外,多半时间是兽形。
曜带着兽人们继续商量后面的事儿去了,余下的兽人在堕兽里面挑挑拣拣选了个看起脆的,捞出来扔在草原。
再费了大力气将洞堵上。
灵在自己的小包袱里翻出了医疗队研制出来的解酸果树花的药,打开了凑在堕兽鼻子上嗅嗅,没多久就会起作用。
果然,狼兽人们刚将几个医疗队的兽人们挡在身后。地上的堕兽便转醒。
灵盯着他,快速将自己随身携带的兽皮掏出来记录。
堕兽的行为举止像野兽,地上的这个堕兽也不例外。
他像是被晕迷糊了,睁开眼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的,鼻尖耸动,像是闻到了他们的气味。
猛然抬头。
白色的眼睛看着兽人的方向,嘴巴张开,口水滴滴答答从齿缝里滴落。
粘稠的,泛着腐臭味儿。
他慢慢爬起来,有力的后腿微曲。蓄势待发。
“躲开——”
砰的一下,堕兽腾空而起,一跳两米高。
这是个猴兽人。
虽然他动作快,但是十几个狼兽人围着,怎么着他占不到便宜。
兽人们跟遛狗似的,逗着这堕兽玩儿。
光看不能吃,抓不住兽人,这只瘦弱的堕兽气得吱吱叫。眼中凶光愈胜。
“灵!”
堕兽扑过来,兽人一把逮住身后的灵往边上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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