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暗快忍不住,看自己的眼色越来越深。
飞也不敢再蹦跶。
只是每次从屋里出来的时候, 肩膀越来越垮。
还没进展……
暗冷漠:“明天别找我。”
飞苦哈哈地拉住他:“别啊。都演了这么久了,别前功尽弃。”
暗睨他一眼, 眼神儿里有淡淡的嫌弃。
他冷声道:“明天我来守。”
“好, 你来!”飞也演不下去了,巴不得他来,“那我……”
暗毫不留情:“你滚。”
飞两个毛耳朵沮丧垂下:“嗷。”
纹已经被抓到部落里五天了。
这五天里, 他窝在一个四面封闭,只有顶端有个窗口的小房子里。
房子阴暗, 通过小窗口也只能看见被云层笼得严实的天。
屋子窄小,里面还堆积着许多木柴。
没人跟他说话。
房子外的动静也小得可怜。
他吃的是草根,睡的是草窝。时不时还要忍受狼兽人的殴打。
为了逃命,他不得不安安分分。
当初不情愿地被兽王支使着当这个堕兽引路人。
现在被打得浑身是伤, 他暗自想:等他出去, 他一定要把堕兽带来,一直到弄死这些兽人为止。
百般隐忍, 终于, 他发现黑狼部落开始放松对他的戒备。
这个小房子门是木头做的,隔音并不好。
外面兽人的说话声他能听得清清楚楚。
每天被揍完后他缩在墙角, 耳朵贴在门上探听情况。
第六天的时候, 原本屋外还有十几个兽人, 现在只有前后各一个。
正是好机会!
“吱呀——”
门被打开, 两个长满了麻点的果子被扔了进来。
果子在地上滚了几圈, 沾满了灰。
这种不知名的果子是他除了草根唯一的食物。又酸又涩,可是不吃他就得饿死。
他抬头,隔着垂下的头发看着那开了一道的门缝。
屋外光亮刺目,他忍不住闭上眼睛。
眨眼适应后,那送东西来的兽人隔着一道门缝正要转身。
是经常被骂的那个!
他嘴角提起,眸光变得阴冷。
机会来了。
他抄起地上的果子,前后腿一绊,无力地在地上翻滚一圈,重重地撞在了那即将关闭的门上。
暗顺势松手,顺带还推了一把。
门开了。
耀眼的光落在身后,纹甚至都能闻到阳光的香气。
“进去!”
暗冷着一张脸,看起来的阴沉沉的。
联想到之前他被那个叫做飞的兽人长时间欺负,背后的性子肯定不像他在人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和善。
纹闷咳一声。
心底咒骂。
本来是做个样子,但是几天没吃饱,身体已经虚弱得走几步就眼冒白光。
怕他关门,他手背爆出青筋,紧握住门框。
“你想报仇吗?”
暗愣住,接着猛地伸手,重重地在他的手背上割了一下。
纹一疼,手中的果子落下。
要不是躲得及时,他这手能被砍断。
砰的一声。
门被重重关上。
门外兽人脚步凌乱,匆匆而去。
屋子里的纹压住自己不断冒血的手腕,眼睛微眯,豆豆眼隐隐有了阴森蛇眼的模样。
他嘴角勾起。有戏。
大门不远处,暗抱着手臂往树上一靠。黑眸直直地盯着一旁的飞,看得飞头皮发麻。
他猛地往边上过去一步,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暗扫过那没有关紧的门,一胳膊圈住飞的脖子,拉着人远离这个地方。
“该吃饭了,吃饱好干活儿。”
“什么活儿?”
暗打量着他的体格,声音平平:“吃饱了你就知道了。”
山崖前,兽人们聚集在一起。
一桶一桶的炒菜炖菜全部被端上来。
兽人们都是先打半碗的米饭,加个大大的鸡蛋饼子,最后再去打各种香气四溢的菜。
白杬揉着眉心,从山洞里出来。
“阿杬哥哥,今天有你喜欢的米饭!”
幼崽们见着整天就只有吃饭和去茅坑才出来的白杬,蹦跶着凑上去。
菇举着自己的碗,向白杬展示今天的食物。
有点碎的大白米饭,加上金黄色的饼子。上面铺着小炒肉、炖牛肉以及一个素菜。
“今天的饭菜看起来好吃。”白杬道。
“阿杬哥哥,阿曜叔已经拿着你的碗去打饭了。阿杬哥哥等等就好。”
菇一只胳膊捧圈着自己的碗,另一只手拉着白杬去他们刚刚坐着的兽皮毯子处。
白杬捂着鼻子打了个呵欠。
他眼皮半垂,眼角下有点淡青色。这几天研究地图,他好一阵没有出来了。
“阿杬。”曜端着两个大碗回来,在白杬的面前蹲下。
白杬冲着他笑了笑。
“之前抓到的那个兽人怎么样了?”
“饿了几天,跑也跑不了多远。”
这几天堕兽人没有过来,部落里还算安静。白杬先草草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之后才继续跟曜搭话。
见暗端着个碗往关兽人那边的屋子去,白杬疑惑:“正吃饭,暗是去干嘛?”
“去看看那边的兽人跑了没有。”曜状似平常道。
“我们要去看看吗?”
“不用。”
关兽人的屋子在最南边的那几个屋子。
小小的一个,是修屋子的时候还有剩余的砖块,兽人们在林子里建的房子。
平时用来放放木柴之类的。
按照曜的要求,又将窗户封了不少。
正巧这兽人赶上了,也用它试试这屋子到底住着怎么样。
暗端着香喷喷的食物到了门边。
他走路无声,目光盯着那被撑开一道门缝,又立马关紧的木门上。
缓缓靠近,背对着门口坐下。
他慢慢吃着,菜香从门缝中进入小屋。里面许久没有吃饱的纹肚子打鸣。
咀嚼吞咽的声音持续不断。
他煎熬着,死死盯着那关紧的门。
“你想报仇吗?”他走到门边,声音幽冷。
暗知道他在观察自己。
他控制着自己肩膀的肌肉绷紧,手中筷子停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随后又仔细品尝手中的食物。
他一声不吭。
纹只当他是默认。
在兽王城里,见识了太多同部落里反目成仇的事儿。纹理所应当地以为,在黑狼部落同样有不少斗争。
“我就是个跑腿的兽人,你要是能放我出去,我就帮你一个忙。怎么样?”
暗身子微微向门的方向侧了侧,不吭一语地加快速度,吃碗里的饭。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那个叫飞的兽人是经常欺负你吧。他说话那么难听,要是让他变成一个哑巴,你应该会很乐意。”
最后一口油亮亮的白米饭吃完,暗放下碗,起身面对着门。
狼眼森森,藏在浓密的睫毛下。
屋中光线暗淡,黑暗中的纹后颈一凉。
他惊异看去。
暗收敛气息,变得又如深潭静默。
纹眼中闪过疑惑。刚刚在吹风?
见前面依旧像个闷葫芦一样的兽人,他压低声音道: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怎么做。”
“保证神不知鬼不觉,连你们部落里的祭司都察觉不出来。”
暗:“怎么做?”
纹:“你先放我出去。”
暗注视着他的眼睛:“怎么做!”
纹看出他的急切,藏在凌乱头发后的嘴角得意地抬了抬。反倒是不如刚刚那么急了。
他后退一步,撑着墙壁坐下。
“很简单,不过你需要先放我出去。”
暗转身就走。
顺带还记得收拾自己吃了的碗筷。
“你!”纹像壁虎一样紧紧趴着门上,一只眼睛凑在门缝四处看。
前面没有兽人,但他还是不敢大喊。
他低咒一声,将一边因为酸涩只吃了一半的果子狠狠在身上擦了擦,放进嘴里 。
嚼木柴一样,他吃得出作呕。
看着门缝里的亮光,他露出两颗尖牙,默默地笑了。
这木门困不住他,要是他想出去现在就可以。
但是黑狼部落好像最近多了不少的兽人,要是他再被抓住,那就是死路一条。
但是现在他倒没那么着急了。
等那个兽人坚持不住,他就可以全身而退。顺带……送点礼物给这黑狼部落。
饭后,白杬打着呵欠回去睡了一觉。起来之后便急忙拉着兽人们开会。
现在最着急的就是这一波又一波的堕兽,建城墙越快越好。
开会最终确定建城墙的范围,又安排了收集材料的兽人,当天晚上,大家立马忙了起来。
部落里乱糟糟的,哪哪儿都是兽人们活动的声音。
缩在小屋里的纹却是半点不着急。
他盘腿坐在草窝窝上,安静地等待着。
他是兽王城里少见的蛇族,论武力,他比不上其他的野蛮兽人。但是他会动一点脑子。
最为重要的是,他还有致命的蛇毒。
只需要一点点,就能悄无声息地杀死一个兽人。
东荒贫瘠,兽人也见识短,他们蛇族几乎不会踏足这边。
这些蠢货之前甚至还将他认成熊兽人了。
可想而知,他们是不知道纹蛇一族。
这样就更好办了。
月上梢头,一道脚步声缓缓地靠近。
纹眼睛一亮,猛地坐直。
小屋顶上,像屋脊瑞兽一样的山猫兽人坐端正。他抖了抖自己的耳朵,看着又过来了的暗。
暗瞥他一眼。
山猫兽人摇摇毛脑袋。
还是一直待在屋子里,什么都没干。
暗目光幽沉。
让你好好地走你不走,看来是不在狼兽人身上咬下一口肉就不会走的了。
暗在门口停下。
夜色遮挡了他的脸,他轻声道:“好,我答应你。”
屋顶的小山猫抓垫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又是一个即将倒在暗爪子下的笨蛋。
“好!那你先放我出去。”纹眼中爆发出精光。
他就知道,这个兽人是会像之前他遇到过的那些一样。不枉费他还等着。
纹仿佛已经预料到了那打骂了他几天的兽人的凄惨下场。
他激动得出身体发颤,甚至不停地捻着手指克制杀了其他狼兽人的想法。
杀其他狼兽人……未尝不可以。
他阴险一笑。
只要这个狼兽人配合他一点点就可以了。
“吱呀——”
门被打开。
夜晚的凉风灌入时常紧闭着的屋子里,带出里面的臭汗和血腥味儿。暗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一步。
“说吧,怎么做?”
纹见他轻松地站在原地,就这么门口大开地跟还待在屋子里的自己说话,稍微忐忑道:“你不走?这里有其他的兽人。”
暗笃定:“没有。”
小屋子上的端庄猫猫点头。
是的,没有其他兽人,只有可爱猫猫。
“别啰嗦。”暗显得出很不耐烦。
纹一笑:“只需要一点点的东西而已。”
他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蛇毒拿出来,“你只需要放进去一滴,他就会再也说不出话来。”
暗:“蛇毒?”
“好眼光!”
“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他后退几步。
确定周围没有其他的兽人,他往林子里一窜,消失无踪。
暗看了一眼小山猫,将蛇毒放在原地。悄无声息地追了出去。
纹并没有走。
他变作一条黑白纹路的几米长的大蛇,在林中穿梭。
堕兽没有让黑狼部落受到损失,但是他可以。
他本来还想留他们一命的,但是谁让那兽人不识好歹地打了他呢。
他们纹蛇一族的毒,是蛇兽人当中最毒的。只需要一点点,吃进肚子或是沾到伤口上,必死无疑。
正好,这些天他也知道这些兽人们进食还要煮……
他甩着尾巴,寻着他之前在那叫暗的兽人碗里闻过的气味儿,轻轻松松地找到了厨房。
他阴鸷地笑了笑,面容又有一瞬间的扭曲。
蛇族本就擅长隐蔽踪迹,要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是黑狼部落的族长,他是无论如何也可以跑掉的。
现在嘛,那族长又没在这里,他想干什么还不是由着他。
他惬意地甩了甩尾巴,顺着那半开的窗口滑进去。
“嗷呜——”
“被关起来的兽人跑了!!!!”
狼嚎如落地惊雷,陡然在夜色中炸开。
几乎在纹落进厨房的那一刹那,狼山各处响起了警报声。
纹的蛇身一僵,听到门外越来越多的脚步声,他遗憾地看了一眼大水缸,掉头就跑。
“早知道就快点了!”
暗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看到那条蛇从窗户里跑出来。
他眼睛一眯,在蛇从树下掠过的时候,立马跟了上去。
与此同时,刚刚刻意将脚步放大的几十个兽人们聚集在了一起。
暗顺着蛇留下的痕迹往前移动,这些已经整好队伍的兽人也落后几十米,立马跟了上去。
曜站在山洞,边上是面上有些担忧的白杬。
“这么跟着去,万一被咬了怎么办?”
那蛇兽人可是有毒的。
“他们悄悄跟,只是看看他往哪儿去。”
白杬望着漆黑的林子,慢慢点头。
这事儿也是部落里商量出来的。
之前说过,那些堕兽有从西边来的,也有从北边来的。
兽人们追踪的时候,由于堕兽过路已经有一段的时间了,所以走到大草原的时候便不能判断他们的来处。
所以这次放这个兽人离开,再让部落里的兽人跟着过去看看。
确定一下部落周围的堕兽的分布。
要是遇到了,提前斩杀,也好让部落里少一些纷扰。
五十人数的队伍跟着这蛇兽人离开。
部落里没有多余的兽人,大家便开始修建城墙。
能建城墙的材料多种,有的直接用夯土,有的用砖头、石头或者砖石混合。
这些东西大荒不少,缺的就是粘合剂。
古代修建城墙用糯米,他们现在连米都不够吃,怎么够用来做城墙。
白杬思来想去,用黄土及水泥。
相比较水泥,黄土容易得到。也是古城墙遗址当中很常见的东西。
用这个,比兽王城那种直接用石头堆砌起来的城墙好歹是要坚固一点。
至于水泥,所需要的材料地鼠兽人们早就已经找到。现在开始研究,大规模的运用还需要一点时间。
水泥是石灰、铁矿粉、黏土按照比例磨细混合。
混合物也就是生料再经过一千多度的高温煅烧,得到熟料。熟料与石膏混合,水泥就成了。(注一)
找材料不难,难的是大规模地将采集回来的矿石磨碎成粉。
没有粉碎机,没有动力,那就只能用人力或者畜力。
万事开头难。
但是现在部落力已经能炼铁了,那么制作一个粉碎机出来,怎么也是能看得出到希望的。
白杬对自家部落有这个信心。
建城墙之前需要打地基,趁着这个时候,白杬就可以研究水泥。
天气转凉,秋初了。
追着那蛇兽人出去的五十多个兽人还没有回来,这期间,部落里也没有遇到堕兽。
等着金跟炎的队伍建完了房子回来,已经准备好的大部队出发。
大部队里,除了部落里空闲的兽人,还有不少是鹿族长去狼部落领地里借来的食草兽人。
人数不少,足足两千。
考虑到部落目前的情况,建一个像兽王城那样的城墙几乎不可能。
所以为了在最大程度上保护部落,也保护处在南边和东边的其他食草兽人们。
这城墙的选址是沿着西边贝壳山走,再往上覆盖至西北边以及北边。
南边东边则暂时不动。
这只是第一步。
以后他们部落的兽人多了。
工艺成熟了,那就可以修外墙。
再远一点的,就是狼部落的整个领地都围进去。不过这起码需要几十年的时间。
要是大荒一直乱下去,白杬在有生之年,一定将这个城墙给修好。
两千队伍的兽人分成两队,北边和西边各一个。
两个队伍分别由金跟炎的队伍带队。
队伍内部,又细分小队。要做的事情包括挖地基、移走砂石土壤、采石采黄土等等。
兽人们一到地方。
建筑队的兽人们开始划线做标记。
其他的兽人便开始拿着农具,清理这些肆意生长的草木。为挖地基的兽人们腾出空间。
城墙必须足够高,才能抵挡住运动神经发达的兽人们。
最后白杬给出几个方案,再经过部落商讨决定:城墙的高度为十米,底宽十三到十六米,顶宽十到十二米。
部落里,有之前一直呆在兽王城里的灰狼兽人跟月亮草部落。
兽王城那边有修补或者扩建城墙的时候,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所以白杬干脆拉着金、炎以及落族长、糖几个建立了一个修建城墙的临时小队。遇到有关于修建城墙的问题的时候,小队就一起讨论。
只要是有用的,学一学也能少绕一些弯路。
材料渐渐堆积起来,部落里最大的工程也正式开始了。
城墙修得高,地基也要深。
地基所用到的材料是碎砖碎石以及黄土、石灰。
秋季的气温低了下来,但是地基坑里面举着锤子不断压实土壤的兽人们依旧干活儿干得冒汗。
贝壳山里面,铁炉里,兽人们烧制出了一批又一批的采石碎石工具。
贝壳山外一圈儿,叮叮咚咚的打磨石头的声音也源源不断。
大家齐心协力,都在为着一件事儿而奋斗。
日子一天天过。
白杬在贝壳山守着,半个月过去,手上终于有了一批的石灰砂浆。
石灰砂浆,也就是用石灰、沙子、砾石混合而成的粘合剂。
在此基础上在加入黄土,建造城墙的时候,就暂时不用愁水泥的事儿。
这个做好了之后,白杬尝试着和几个城墙小队的成员研究水泥。
他们先从一点点的水泥开始。
几个兽人就呆在贝壳山里面,让狼兽人拉着巨大的滚轮,用蛮力碾碎。
估摸着取石灰石七十五,煤十,黏土十四,铁矿石二,进行配比。(注一)
原料的成分不同,比例就不一样。白杬参照自己以前看过的,暂时先这么配出来看看效果。
半晌过后……
几个兽人蹲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麻木地盯着一个桶里灰扑扑的东西。
糖拧着眉头,眼中藏着不可置信:“阿杬,要是全部这样磨,着个城墙要建到猴年马月去!”
炎看着面前的小桶眼神发直,恍惚不已。
“我们搞了一个上午,才这么一点啊……”
落族长:“阿杬祭司肯定也知道这个不好做,所以我们才先做前面那个什么浆。”
白杬笑了笑,道:“咱们之前做那个也挺好用的,这个只是为了更进一步。有这个会更坚固而已。”
“而且这个的用途还不少,咱们慢慢想办法。”
两个大黑狼趴在地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不停地喘气。
累得声音都提不起来。
“阿杬,兽王城的城墙全部是用石头大石头堆上去的,什么都没有用。”
白杬手掌撑着脑袋,也有些疲惫。
“问题是咱们又不能像他们那样,有源源不断的奴隶四处去给他们搜集大石头。”
糖点点头:“就我们这点儿兽人,还是安安分分用砖头比较好。”
白杬:“不急,这个可以慢慢来。”
“你们想想,有没有办法将他们碾碎。”
见两个地上趴着的黑狼都盯着自己,白杬拍拍他们的大脑袋。
“想想,大家都想想,集思广益。”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百度
费了几天的时间, 兽人们将水泥做了出来。
白杬找来了砖,按照之前研究石灰砂浆的样子,将与沙子配好的水泥抹上石头。
两块按在一起, 刮板在砖头上敲一敲,让两块砖压得严实一点。
从砖块间挤出来的多余的, 用刮板刮去,放在下一块砖上。
这一桶东西来之不易, 就是实验, 白杬也舍不得半点浪费。
他直接在河的边上砌出一堵墙来。
见识过灰浆的厉害,糖几个对这么一小桶的东西已经是平常看待。
在它彻底干之前,兽人们对这个灰扑扑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兴趣, 大家都去各做各的。
白杬在墙面前铺了一层兽皮,就这么干看着。
曜忙完回来吃饭, 见到白杬坐在那还渗着水印的墙面,无奈靠近。
青年睡着了,睫毛乖顺地垂下。
一双琥珀眼中卷着困意,脑袋一点一点的。
看他身子前倾快要撞到墙壁, 曜抬手贴在他的额头。
“唔?怎么了?”
白杬睁开眼, 因为困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软和。
见是曜, 他笑了笑。伸手抱住面前的窄腰, 脑袋埋在他的腹部。
曜托着他的后脑勺,指腹穿梭于顺滑的发丝当中。
轻声道:“该吃饭了。”
白杬额头抵着硬邦邦的腹肌蹭了蹭, 哦了一声, 像贪睡的小猫似的, 又不动了。
“曜!阿杬!吃饭了!你俩怎么还不动!”
曜低头, 下颚贴在白杬的头顶, 将人抱起来。
“吃完饭再睡。”
“唔。”白杬睁开一只眼睛,虚虚地瞄了一眼胸口高的墙面。
还没干。
他侧过头枕在曜的肩上,问:“这都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看见暗他们回来?”
“昨天才传来消息,他们还在往北边走。现在怕是都到部落边缘了。”
白杬挺直了背。
“怎么会那么北,难不成还有从雪山那边来的?”
曜大手托着他的后背,道:“不确定,按理说这些兽人要是呆在雪山的话会被冻死。”
“总不会跟到兽王城去。”
“也有可能,但是如果真的最后往西荒走,暗他们就该回来了。”
“他们路上遇到堕兽没?”
曜:“嗯,也跟之前来部落的数量差不多。也是一批一批的。”
白杬抱臂,靠在曜的胸口,冥思苦想。
“会不会……就跟之前的那些部落一样,为了干扰我们的?”
“这算是兽王城的习惯性操作了。”
“要是我们部落有损失的话,顺了那边的意。没损失他们也不会少一块骨头。”
曜:“嗯。”
在兽王城那些兽人的眼里,黑狼部落也就不超过百来兽人。
这点人数还不够黑鹰兽人一个零头,他们应该不怎么会将他们放在心上。这样安排很有可能只是按照以往的习惯而已。
就像是之前的黑爪部落、白鸟部落那样。
但是要是他们知道部落里的情况,那一定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狼部落。
那时候,来的就不是这一星半点的堕兽了。
所以暗他们跟过去,也有另一点,那就是不能让那蛇兽人与兽王城的兽人接头的。
已经快出了黑狼部落领地的边界。
这半个月,从森林到草丛,他们都紧紧跟着那蛇兽人。
他很聪明,先是一直往北边,然后绕路往西边。
就在他们以为那些堕兽是他一批一批从西边带过来的时候,他又拐着弯儿去了北边。
走到现在,他们已经到草原最深处。
草原风大,蛇兽人用蛇形的话极不好找。
好在他们之前喂了他不少的酸果树果子,让他身体更虚。
还在他住的屋子里撒上了不少医疗队找来的能长时间留存气味的草药。
这才一路上紧跟过来,没有将他跟丢。
到草原的时候,风极大。
风呜呜作响,里面卷着不少细沙。沙土味混合着血腥味,兽人们在一进草原的时候都警惕起来。
这里有堕兽的味道。
味道还很重。
意外的是,这个草原他们走了大半,不远就是雪山了。堕兽的味道只增不减。
难道真的是雪山上下来的?
兽人们满腹疑问,但无人给他们解答。
风声隐匿了周围的动静,走着走着,草丛里忽然冒出来几十个堕兽。
眼看冲着他们来,暗手一挥,在前面的蛇兽人即将发现他们时立马用兽皮缠着石头,甩了一大包的酸果树花粉出去。
刚支棱个脑袋的纹软趴趴倒下。
暗用棍子将他扔一边,接着跟兽人们一起把堕兽解决了。
处理好尸体和气味,他们又寻着这些兽人出现的地方而去。
木棍在草丛里翻来翻去,除了堕兽人们留下的大爪子,其余的地方没见着任何踪影。
就像是凭空而来。
兽人们齐齐看向暗。
暗望着地下,轻轻用木棍在地面敲了敲。
都是土,听声音分辨不出来什么东西。
他道:“再找找,注意草丛。”
“是!”兽人们分散。
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兽人们一无所获。
暗眸色凉透了,他道:“再跟着看看。”
“可是暗,他醒来发现不对劲儿怎么办?”
暗扯了扯嘴角。
看得围着他的兽人们立马炸毛,浑身起来鸡皮疙瘩。
他道:“找个地方烧个火。”
“烧火干嘛?很容易被发现的。”
“你就不知道挖个坑烧?”
“哦哦,你说的对!”
兽人立马按照暗的要求做。
火艰难烧起来,暗用木棍架着蛇,在火上面烤了烤。蛇怕火,纹被烤得不安动尾巴。
暗给了兽人们一个眼神。
大家急吼吼地将火灭了,暗立即将这蛇兽人往他刚刚躺着的地方一扔。顺带给他摆出来晕倒之前的样子。随后悄悄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