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幼崽们的生活,也会是更好的。
一节课上多少时间,全看祭司们的把握。
这会儿正到了吃饭的时间,白杬往门外看了一眼,没有见到什么兽人。
“阿杬哥哥,他们肯定还在学。”
白杬看着兽皮上自己刚刚边讲故事,边摘出来的几个简单字。
“难不难?”
阿宁看了他一眼,迅速用爪爪在地上挥了几下。
虽然大小不一,但是跟兽皮上的字相差无几。
“不难。”
菇也动了动爪爪,他写得很慢。一笔一划都能看出他的郑重。
“阿杬哥哥,这个念做人、这个念做……还有这个……”
白杬揉揉他们的脑袋。
“阿毛试试?”
阿毛缩爪爪,垂下耳朵:“阿毛不会。”
豆儿揭他老底:“阿毛哥哥刚刚打瞌睡,阿杬哥哥我会哦。”
白杬无奈一笑,他让小狐狸们挨个写了一遍。
虽然说写不完全,但五个字里面有一半是对的。
“咱们慢慢来。”
白杬看了一眼已经燃尽的火,抱上小崽子们往屋子里去。再不吃饭就凉了。
大半天没去看。
曜已经讲到了半个月后要写的字。
白杬皱眉。
又见兽人们好像反应良好,还在底下吭哧吭哧地写。
正想着下课后问问,就听见曜道:“你们又不是幼崽,这么点的东西,应该很快就能学好吧。”
兽人们:“……”
树:“应、应该?”
天、暗顶着曜威胁的目光,咽了咽口水:“必、必须。”
白杬扶额。
他默默退去,换了一个屋子。
这次是星祭司。
星祭司捏着自己的拐杖,慢慢地端起一杯热茶喝了。
开口,嗓子沙哑。
“你们……咳咳,已经学到半个月后了,多了记不住。”
红狐们大尾巴摇啊摇,自信又张扬:“记得住!”
白杬喉结滚动,迟疑挪步,到了最后一个屋子。
这次是梧祭司。
他坐在一边,白杬一来,他开口就是:“动脑子。”
“祭司,这个看起来像羊。”
“那他就是羊。”
“那这个鱼跟羊为什么放在一起?”
梧:“鱼肉羊肉咱们不是没一起吃过,那滋味怎么样?”
山猫兽人们揣着爪爪回忆回忆了一下。
蓝比划了下手。
他身边的圆眼睛一亮:“阿杬说过,很鲜。”
岩一笑,抚掌:“所以这个字是不是就是鲜?!”
梧眼里笑意多了些。
学神啊!
三个屋子的兽人进度都不一样,但一个比一个快是真的。
三个老师三种方法。可三个屋子看下来,白杬像是看了三个年级。而黑狼最多的中间的屋子,进度还是最慢的。
白杬后退一步,悄悄带着崽崽们离开。
回到厨房,白杬低头,将爪子踩在尾巴上的小狐狸们抱起。
“崽们,咱们就不跟他们一起卷了。”
饭好了,兽人们也终于从屋子里出来。
白杬见他们瞳孔涣散,为他们心疼了一秒钟。
上课的时候注意力高度集中,脑细胞死得快。兽人们吃饭的时候如饿死鬼投胎似的,抱着碗直接往嘴里倒。
吃得最积极的,就属曜带的那个屋子的兽人。
白杬看了一眼吃得慢条斯理的曜,再对比一下跟大牙猪拱食一般的其他兽人。
他端着自个儿的碗,磨蹭着靠到了曜的手臂。
“你其实……”
“阿杬心疼了?”曜侧目,灰色的瞳孔冷光闪烁。
白杬双手捧着自己的碗,默默抬高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只留下自己的一双眼睛。
眼尾下垂,他无辜地眨了眨。
“不、不心疼。”
“嗯。”曜伸手,轻轻将白杬的碗拉下去一点,“好好吃饭,我心里有数。”
白杬看着已经吃完一碗急吼吼去打第二碗的兽人,默默点头。
他无能为力,各位珍重。
黑狼们这边吃着暖呼呼的食物,苍鹰兽人在狼山的南边找到了一个山洞,搬了进去。
天气寒冷,七只苍鹰兽人缩在一起,撕扯着烤得焦黄的肉,望着狼山的方向。
“还去不去?”
西摸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一片羽毛,目光坚定:“去。”
“但是我们怎么去?一靠近黑狼部落肯定会被他们察觉。”
西动了动,双脚并拢踩在干硬的兽皮上。
“尾,你知道怎么去吗?”
被叫着名字的苍鹰缓缓睁开眼睛。
他是剩下的七个兽人当中年纪最大的。兽人默认,年纪大的兽人经验丰富,值得信赖。
他道:“先住得离他们近一点,帮他们干活。”
“我们又不是奴隶兽人!”有年轻的苍鹰当即不同意。
尾:“不是去做奴隶。”
“那是什么?”
尾:“咱们之前遇到袭击,不是求助过黑狼部落吗?”
他指的是上次被独袭击的时候,黑狼帮了他们一把,把独弄死了。
“是。”提到这个,兽人们沉默。
尾:“黑狼们的武器并没有对准我们,受伤的全是兽王城那边的兽人。”
西一怔:“这么说他们还帮过我们一次?”
那时候他受伤了,直接被带回来休息了十几个大荒日。
后面他大哥的身体越来越差,他只知道那次黑狼部落并不欢迎他们,并没有想过黑狼部落那时候居然还会帮他们。
“是。”尾看着火堆,“当时我就说,我们部落欠黑狼部落一个人情。”
用这个借口过去,被赶也可以赖着。
苍鹰兽人可以一直为黑狼部落做事儿。
久而久之……
苍鹰兽人们眼中精光闪烁:“那我们现在就去还了这个人情!”
“只要帮他们做事儿,他们习惯轻松了,肯定不舍得再把我们赶走。”
尾:“套上拉车,食物带上。黑狼部落不会管我们的吃什么。”
西:“那我们过去住哪儿?”
“他们那边那么多的山洞。随便找一个空着的住下不就行了。”
苍鹰兽人对视一眼,露出了到达黑狼部落领地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黑狼部落。
对比隆冬,现在天气还不算特别冷。
兽人们上午上课,下午便出来活动。干活儿的、玩儿的、休息的都有。
忽然,林子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兽人们警觉,脑袋半仰,高高竖起耳朵。
鼻尖微动——
是苍鹰兽人的味道!
他们立刻跑回屋里去拿箭。
白杬坐在屋子里,跟前围了一圈儿的幼崽。
见兽人们如此,猛地站起来。“出什么事儿了?”
曜看了外面一眼,眸色淡淡。“阿杬教你的,不用管他们。”
曜不慌,那就不算什么大事儿。白杬想了想,放下心中的担忧,坐了回去。
林子里。
苍鹰兽人们惊愕于黑狼们的敏锐,急忙后退,悄声荡着翅膀飞到了高高的大树上。
看着林子里搜寻的狼,苍鹰兽人们来之前酝酿出来的自信,噗嗤一下——
“这些狼可真警惕。”
“他们要是躲着去我们大苍山,是不是我们都发现不了他们?”
西听着身边苍鹰兽人们的讨论,默默伸着翅膀抱紧自己。
“尾,怎么办?”
“黑狼部落把我们当敌人,要是直接去他们部落,我们怕是没开口就被收拾了。”
尾听了,无所谓道:“怕什么,你长翅膀难道是用来走的?”
西双眼发懵。“不是直接去他们部落吗?”
尾反问:“你觉得你能进得去吗?”
“那刚刚你不是说……”
尾抬起翅膀拍了他一下:“我的意思是说悄悄地做。”
他眼睛微眯:“我们要让他们习惯后离不开我们,就像兽王城离不开护卫队一样。”
西看向其他的苍鹰兽人。
其他兽人肯定点头:“护卫队确实比奴隶好。”
西脑袋往翅膀底下埋,艰难地动脑。
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
算了,尾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他说行就肯定能行。
他抬头。
尾在身边急喝:“飞!!!黑狼发现我们了!”
“嗖——”箭矢擦身而过。
兽人们出去一会儿,又立马回来。两手空空,身上也没有什么血迹。
白杬让小家伙们写着自己上午简单教过一次的五个字,起身离开小幼崽的包围圈,问:“刚刚出什么事儿了?”
湖:“苍鹰部落的兽人过来了。”
河:“又飞了。”
白杬看了曜一眼,嘀咕:“怪不得。”
几个瘦弱的苍鹰兽人对黑狼部落来说,威胁不至被黑爪部落袭击的那么大。
狼山后山,林子里。
“呼——”
“好险。”
“他们拿着那个东西对着我们,万一我们悄悄进去被发现了?”西单腿踩在雪地里,一脸惆怅。
“先住下再说。”尾看了一眼前面的白色山谷,知道是灰灰鸟。
兽人们也注意到面前的景象,感慨:“要是可以在这里打猎,我们冬天也就不用愁了。”
但是灰灰鸟是黑狼部落领地的,他们不能动。
食物是关乎性命的东西。
在人家的部落还抢领地里的食物,更是会受到部落攻击。
尾催促:“走快点。”
拉车经过雪地,留下明显的划痕。
暗带着几个兽人悄悄跟上来,一路往前,看到划痕往后山去。他顿了顿。
飞:“他们去后干什么?”
丛:“灰灰鸟?”
暗眼光如冰,散发着寒气:“去看看。”
一路穿行过山谷,暗一行兽人们忽然在山洞跟前停下。再往里,上去之后就是曜住过的山洞了。
飞:“他们想住在这儿?”
“要驱赶吗?”丛道。
暗后退:“回去问问曜。”
兽人们前一脚回去,后一脚就看到了刚刚追击的苍鹰兽人在部落里打转。
而留在部落里的兽人们皱着眉头,看着他们。
树追逐的脚步停下,苍鹰部落的兽人也停下。
“我们、我们不是欠你们一个人情吗,我们真的是过来帮忙的。”
树吐着舌头喘气,盯着他们:“不信。”
“快点离开我们部落!”
尾:“都是邻居,有事好商量。”
曜与白杬并排站着,看着几个蔫了的苍鹰兽人。
白杬凑在曜的耳边,轻声:“东呢?”
曜学着他:“死了。”
白杬眼皮子一跳。
也是,当时看着都瘦得皮包骨了。
白杬沉默片刻,干脆拉着曜进屋。
几个老兽人、梧都在里面。
“阿杬,快来快来。”
白杬在几个兽人的身边坐下:“丘爷爷,有什么事儿吗?”
“你看看,我们写得怎么样。”
兽人围坐的中间,摆着一张写了字的兽皮。
不是白杬之前让曜抄的,是白杬教给星祭司,星祭司又教给老兽人们和梧的字。
白杬诧异:“你们不会是想让兽人们这个冬天也把上面的字学了吧?”
星祭司气定神闲:“他们不是小幼崽,学起来并不慢。”
梧也点头,道:“大荒的字我教过他们,学得快。汉字虽然比大荒的多,但是记住就好。”
“对成年兽人们来说,也费不了多少的时间。”
白杬一听这话,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几个黑狼。
黑狼们的身体僵直,瞪圆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什么叫费不了多少时间!
明明那么难!
白杬心里发笑:“你们看着安排就行。”
“好。”
角落几只黑狼:生无可恋……
进入了冬季,大荒的雪就鲜少停过。这才几天,河边翻耕的土地上全部覆盖起了积雪。
清早起来,部落的棚子里吵吵嚷嚷。
白杬搓着冰凉的爪子刚要去看,忽然瞧见身上沾了粪,被灰溜溜赶出来的苍鹰兽人。
山从棚子里出来,拿着耙子,怒道:“谁让你们来的,把里面弄得乱糟糟的。”
苍鹰兽人们见白杬,腼腆笑了笑。
翅膀一展,逃命似的立马飞走。兽人们连算账都不能跟他们算。
“尾,这样不行啊,只会让他们越来越不喜欢我们。”
尾沉静道:“只有这一种办法。”
西看着脖子上随风而动的羽毛,下定决心道:“好,我一定好好做。”
苍鹰在天空中变成小小的点,直至消失不见。
白杬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黑色脏污。
“咦~”
“阿杬臭臭。”树伸着食指在脸上划拉了两下。
白杬的脸立马红了,是气的。
他磨牙,脚步匆匆往厨房里去。
“诶!阿杬,你不能去厨房!”树立马上前,手脚大开,夸张地拦住他。
白杬狠狠闭眼:“曜,帮一下忙!”
曜冷眸扫了得意洋洋的树一眼,随后进厨房装热水去。
树噤声,灰溜溜地回屋里找他的草去了。
厨房外的空地,白杬嘴角耷拉,由着曜将他身上溅的脏东西擦拭干净。
曜单手握住白杬两只手,摩挲他已经弄红了的手背。
“以后听见这动静,少靠近。”
白杬耷拉眼尾:“我只是去看看棚子里的情况。”
“嗯。”
白杬忽顿,抬眸看着曜:“你的意思是他们还会经常来?”
曜牵引着白杬的手搭在自己搁在腿上的兽皮上。顺手在微红的手心捏了捏。
他擦拭得认真:“或许吧。”
下午,兽人们没事可做。
树几个躺在炕上,懒洋洋地翘着腿儿抖啊抖,看着一副欠打的模样。
炕边,铺着的兽皮毯子上,暗、草、梦、力、飞还有球,几个毛绒绒脑袋挨着脑袋,趴在一起。
白杬定睛一看,黑狼兽人们正在跟球问问题。
白杬抱臂,慢慢靠近树,幽幽道:“学好了?”
“好了,好得很呐!”树随口就答。
转个头,见白杬站在一边,吓得立马爬起来缩在角落。
“我刚刚就是逗你玩儿,你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树隐晦地看了一眼他后头的曜,背过身子去。
白杬:……
“你要是真的没事儿就干活儿。”
树犹豫着,转头:“你说。”
“长毛草。”
“部落里这一年用了不少的长毛草绳,以后只会有更多,所以需要继续准备了。”
树指着自己的鼻尖:“我去?”
白杬:“你不是没事儿吗?”
“我、我当然有事儿!”树瞥了一眼学习氛围浓厚的几个黑狼兽人,悲伤地“嗷呜”一声,往他们狼堆里扎去。
“我要学习!”
“阿杬,我去吧。”门口倒影黑狼的身影。
以前跟着阿山叔一起去割过长毛草的黑狼。
学东西, 除了黑狼兽人比较痛苦外,其余的兽人都比较惬意。
围着球的黑狼们打了两个呵欠,显然是困得不行。
球收了兽皮, 道:“睡一觉吧,晚上再来。”
黑狼们脑袋一歪, 倒头就睡。
睡了一觉起来,大家懒散地趴在兽皮毯子上。
丛从外面探头:“来几个有空的兽人, 去割长毛草。”
兽人们甩了甩头, 绕开身前的兽皮,跟了上去。
走了有一半的兽人,部落里的拉车全部被带走。
白杬估摸着就收这么一次, 加上去年冬天剩下的这些,明年用的长毛草该是够了。
冬日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 没有阳光,只有细碎飘落的雪花。
白杬拿着枯草绑好的扫帚,往棚子边去。
“阿杬,里面已经扫完了。”
天杵着拐棍儿出来, 侧身倚在上面, 随意编成辫子的头发搭在肩膀上,有那么几分不羁。
白杬:“不是扫里面。”
“那扫哪……”天将目光放在棚顶, “扫上面?”
白杬点点头, 走到棚子前举起扫帚。
“不扫的话,会被压塌。”
扫帚长, 但是白杬站在下面不好操作。
路过的黑狼湖停下, 他仰头看了看白杬, 道:“阿杬, 我去拿个木桩子过来。”
“哪里用得到那个。”天一脸笑意地看着曜。
曜大步走到白杬身边, 弯腰抱着他的两条腿站起。
“诶!诶诶!你干什么!”
整个人忽然被拔高了一米多,白杬手按在曜的肩膀。
怕不稳当,又立马摁住他的头顶。
“曜,你放我下来。”
曜:“快点扫。”
部落里没有一米高的树桩子。
白杬深吸了一口气:“那、那你抱稳了啊。”
“嗯。”
棚子的另一边,苍鹰兽人鬼鬼祟祟。
“西,上。”
西看了看头上落下的雪,翅膀一拍,踩在了棚顶上。“杬祭司,我来帮你。”
白杬手一抖,面无表情:“你们怎么又来了?”
白杬身子顿时一轻,落入曜的怀抱,手里的东西也随之落在地上。
几个黑狼齐齐挡在白杬跟曜的前面。
天咯吱窝撑着拐杖,抱臂:“你们至于吗?”
“大苍山上不是没有黑鹰兽人了?”
西没说话,快速用大翅膀将棚顶上的雪扫下。
黑狼们急速后退,避免了弄上一头白。
另一头的苍鹰兽人仗着黑狼看不见他们就自欺欺人地当做黑狼不知道他们在,忙对上头的西道:“不理他们,其他的房子一起,快点快点。”
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冒出来。
手里举着他那大汤勺,笑得阴恻恻:“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苍鹰兽人啊。”
“!!!”
几只大苍鹰炸毛。
翅膀急拍,苍青色的羽毛飘落,直冲上天。
西还在吭哧吭哧地在房顶上卖力气。
白杬摇头轻叹:“你下来吧,我们的事儿不用你们掺和。”
飞从屋里探出头,兜头砸来一捧雪。
他吐了几口,满脸嫌弃:“它们又来了?”
白杬:“可不是。”
“曜,它们住在咱们狼山山顶的那个山洞。”飞指了指山上,“要赶走吗?”
曜:“赶。”
“好。”
西一个大苍鹰还在吭哧吭哧地给黑狼部落清理屋子。
白杬手搭在曜的肩膀,道:“屋顶那个,怎么处理?”
“看在他帮了忙的份儿上,原谅他们擅自闯入部落。”
“抓起来,跟上面的那些兽人一起扔出去。”
苍鹰部落有前科。
部落里有这么多的幼崽,是个兽人都不放心让它们住在离部落这么近的地方。
雪现在还是松软的,一碰就掉。
西快速将雪弄完的时候,低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兽人包围了。
“我、我我……我是在帮你们!”
他看着那泛着血光的箭,爪子紧张用力,振翅而飞。
砖瓦掉落的声音忽然让兽人们目光一凛,本来没打算出手的箭,破空而出。
鹰啸尖锐,惊得羽毛打着转儿落了一地。
“谁让他们帮忙了!”
“我们的房子啊!”
兽人们急急忙忙地进去,瓦片落了两三片下来,能看到房顶上拳头那么大的窟窿还有白色的缝隙。
白杬叹气:“修吧。”还能怎么样。
狼山上。
苍鹰兽人们站在几十米高的树杈子上,看着下面追来的凶神恶煞的黑狼。
西仓皇地回来,没再洞里见到部落的人,却与黑狼兽人打了个照面。
“你们!”
“救命!!!”西边后退几步,翅膀一拍冲向天空。
“这边,这边!”
西听到尾的声音,翅膀偏转,落在了高高的树顶。
高处不胜寒。
风大,苍鹰只能紧紧抓着树干将自己缩起来。
“你受伤没有?”尾问。
“没有。”
尾犹豫:“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高处风大,树枝随着风摇动。
西紧紧抓着树杈子稳住自己,道:“不行!”
“我答应过大哥的。”他紧盯着下面的黑狼,声音低了下去。
其他的苍鹰惆怅一叹:
“那我们总不能天天往他们部落跑?”
“他们是真的会动那个扎鸟的东西的。”
尾看了一眼东去世后成熟不少的西,叹了一声,道:“晚上去吧。”
树下,兽人们仰头干看着。
“箭射不到那么高。”
飞:“山洞里他们那些东西呢?”
“没见到,多半是藏树上去了。”
飞咬牙,狠狠瞪了树上一眼:“死皮赖脸。”
“回去。”他压低声音,“晚上再来。”
他就不信他们不下来。
手里空空荡荡地回去,飞几个的脸上都不怎么好看。
白杬指挥着兽人们将瓦片一片片捡出来,坏的不要,换上好的重新铺。
折腾到晚上,这房子才算好了。
墨汁浸透了天幕,伸手不见五指。呼啸的风掀动棚子上的草,细微的声音引得兽人们忍不住竖着耳朵探听。
兽人们带着长毛草到家,十几个拉车装得满满当当。
就地放下,兽人们抖了抖身上的毛立马往屋子里跑。爪子冰凉,一到屋里便是喟叹一声,就地趴伏。
“还是自己的窝好。”
“瓦片怎么碎了?”丛遇到兽人把破了的瓦片清理出去,疑惑道。
“还不是那苍鹰部落。”
“他们又来了?”
“嗯。”
丛皱了皱眉头,大荒的兽人一个比一个难搞。
飞听见他的声音,兴冲冲道:“丛回来了?走,跟我们一起上山。”
丛:“苍鹰兽人在山上?”
飞点头,表情微冷:“他们既然不走,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走到一半,丛忽然停下。
他拧紧眉头,道:“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南边有一大群的苍鹰在天上。”
飞一惊。
他看向狼山:“可能是找他们的。”
整个大荒,黑狼情况特殊。他们在其他地方都可能有同族。
苍鹰部落不是被赶过来的,就更有可能了。
“有多少?”
“上百。”
“走,去告诉曜。”兽人们匆匆返回。殊不知,藏在树上的尾已经将他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尾眼里一喜。
不过见黑狼返回,心道:不好。
西那倒霉鸟崽子刚刚才下去。
西鬼鬼祟祟地从草棚子底下探头。
尾说黑狼部落兽人每天要做的活儿就是清理棚子里跟倒水,他们现在就把这个做了就好。
他左右看了一眼,没兽人。
面上一喜,他立马绕到前面去。
刚探个头,脖颈处忽然凉幽幽的。西直觉危险,眼神一变,立马缩了脖子急急后退。
这一退直接退到了棚子里面。
门口的黑狼兽人的眼睛冒着绿油油的光,直直地看着他。
“又来?”
“我、我真的是来帮忙的!”
“我们部落用不着你帮忙。”飞快速向着棚子里的西抓去。
“尾!救命!!!!”
西扇着翅膀在棚子里上蹿下跳。
大荒牛烦躁地看着他:“哞——”
笨笨鸡窝在兔子堆里,探头看着这个跟它有差不多羽毛的生物:“咕!”
“西,从上面!”外面有声音传来。
白杬正好跑到棚子,听到声音急喝:
“你敢!”
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在快要撞在棚子顶的时候收了翅膀,直直下坠。
“哎哟!”厚实的冬绒垫着,还摔得下半身发麻。
幸好还有一层草,不然他起码得断两个腿一个翅膀。
大苍鹰像小鸡仔似的缩在角落,委屈得不行。
笨笨鸡在兔子堆里挪动,往他那边靠近。“咕咕!”
亲戚!看我!
西翅膀抱紧自己。
大哥在的时候,他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兽王城里的老东西。白狼祭司的话他为什么也要听。
现在是跑不掉了……
兽人们上前,立马将他绑起来。
“大半夜的,你们是不是诚心不想让我们好好睡觉。”
“不、不是的……。”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曜道:“山上的那些苍鹰呢?”
“这儿、这儿呢。”尾领着其他的苍鹰过来,他们干笑道,“我们走,走就是了。”
“你们能不能把西放了?”
“放了你带人来报复我们?”丛反问。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么多的苍鹰兽人焦急地在大苍山里寻找,一看就是与这边的苍鹰部落关系不浅。
“不会!”尾笑意收敛,郑重地看着黑狼,“之前我们说过,我们欠了你们黑狼部落一件事儿。”
“我们只是来还的。”
曜冷声:“明天白天之前,离开黑狼部落领地。”
“好,好。我们一定走。”尾连忙应声。
听刚刚黑狼兽人说的话,应该是本族的兽人知道他们跟兽王城的事儿了。
本族在西荒,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过来。
即便是被黑狼部落赶,他们心里依旧高兴。等去了本族,他们就可以真的安全了。
飞松开手里的苍鹰。
他们汇合到一起,接着飞上了高空。
西迷茫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狼山,踟蹰:“我们不回去吗?”
尾轻叹:“那里不是我们的部落。”
“可是大哥说……”
“走吧。”
黑狼兽人悄悄的跟在苍鹰兽人的身后,看着他们消失在了部落核心领地,才原路返回。
回到部落之后,兽人们已经睡着了。
不像去年冬季那样,一个个都蜷缩在自己的窝里。而是摊开肚皮,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
暗几个抖了抖毛,找到自己伴侣所在的地方,放轻动作趴下。
没了苍鹰的隐患,兽人们能睡个安心的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