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 by藻荇于池
藻荇于池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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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糊涂成这样了,还能言之凿凿帮袁香秀贴标签,什么‘新时代女性’、‘进步青年’、‘思想独立’。
知道的是你眼神不好,不知道的还当你在反讽羞辱全天下有学识女性。”
时俊脸涨通红,低头兀自哽噎到说不出来话。
彭智蕊也怔愣许久,隔好半天才嗫嚅追问:“厉警官,刚才你说那些,都是真的吗?”
厉海嘲弄嗤笑坦率点头:“当然,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了解一下,被她写文章害死的女孩子,是电影演员如霜的独生女。
翻翻旧报纸不难追究往事。
遇难女孩儿的母亲当年已经筹到钱,准备去赎人,袁香秀堵在人家门口抢独家新闻,赶不走甩不脱,还把巡捕房的追捕计划曝光在她实习那家报纸上。
被绑票那个小姑娘生前被奸污、被切断手指、被打折腿,受尽折磨,遇害时才十四岁。
而你们这位悲天悯人的好主编,一直在为害死人却不必偿命的报界之耻说好话。”
时俊伏案掩面泣不成声,小声呜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哪里想得到……”
厉探长大咧咧训斥:“所以我说你糊涂呀!你什么都不知道,根本不了解她,却非要对我夸奖她。
我今天要不是对你弱智言论忍无可忍,不至于非跟你们吵一架。
所以你到底何德何能,怎么当上主编的啊?”
时俊摇头不语,羞愧难当。
彭智蕊小声替他回答:“时主编的母亲,是《新友月刊》的创刊人。”
“哦,原来这样。”厉海撇撇嘴:“其实我现在更好奇蕊姐你。
你和同事处不来,上班心情想必不会太好;做组稿编辑没奖金,赚不到什么钱;专栏被停掉,想写点自己的东西,人家也不给你刊登。
你留在《新友月刊》到底图的什么?……哦对,上班还蛮远的。”
彭智蕊目光幽幽瞥时主编一眼:“先前觉得就那样离开,不甘心;今天被你当头棒喝,发现原来很不值得。
我会好好写完楚县这篇纪实,然后辞职。”
时俊伏案抽泣,喃声道歉:“蕊姐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屈。”
彭智蕊没吭声,只默默把脸仰起来,用力眨几下眼帘。
她好像也很想哭,但最终把泪意忍了回去。
厉海低头看一眼腕表,又坐回审讯椅的小桌板上。
彭智蕊低头继续抄写楚县案卷。
时俊泪意渐收,从衣兜拿出一块清洗干净折叠整齐的男士印花手帕放在桌面上。
厉海伸手拿回自己手帕:“不好意思,刚才说话苛刻了点,但和你红颜知己做过的事情相比……也不算很过分哈?”
“她不是我红颜知己。”年轻主编惝恍反驳。
厉海充耳不闻,低头看一眼腕表上时间:“你们在这里慢慢写,我先出去处理点别的事情,等下回来接你们。
不要出门乱走,这边挨着拘留房,万一被人当成嫌犯,蛮尴尬的。”
彭智蕊说:“好。”
时俊黯然垂首,不晓得因为羞愧还是畏惧,亦或失望,总之没再抬头多看厉探长一眼。
厉海步履生风走出审讯室,神色轻快得意,好似出门散步拣了只大钱包,而且不打算还给失主。
回到警务大厅立即被熟稔同事调侃:“哟!瞧厉探长这副表情,是又破案啦?”
厉海大咧咧窘笑反问:“破案急什么呀?破完这个还有下个,慢慢搞呗。”
回自己座位,伸手胡噜霍振庭脑瓜顶:“达令,草莓好吃吗?”
霍振庭用力点头:“好吃!庭庭给哈尼留了三颗,哈尼也吃。”
“嗯,新品种不好买,估计人家以后也不给你哈尼送了……好吃你就多吃点哈。”
厉海说着从电话机下面揪出一张小纸条,上面是白立群写给他的留言:“中午十二点,巡捕房门口接您。”
这位就没书呆子那么好应付了。

第157章 打情骂俏算不算嘴欠
霍振庭看厉海不舍得吃草莓,笑嘻嘻站起身讨好:“哈尼口渴吗?庭庭帮哈尼泡茶。”
厉海看他站起来,自己立马一屁股坐进办公椅,抱臂跷脚摆出个当“老爷”的惬意姿态,使唤傻媳妇:“好呀,但是我没茶叶哎,你找人要点儿去。”
“找谁要呀?”霍振庭为难,捧起厉海桌上空茶缸,小声追问:“要啥样的啊?”
隔壁桌文职警员听见他俩说话,抬头叫人:“小霍你过来,我这有茶叶。”
霍振庭喜笑颜开跑过去,伸手就要往人家茶罐里抓。
把厉海同事吓的连忙掩住茶罐口:“不能用手抓!”
小傻子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文职警员咂舌窘笑,教他用小茶勺拨少午茶叶进搪瓷茶缸:“这些够了,回去吧。”
“够吗?这么点儿……”霍振庭端起茶缸凑进面孔晃了晃:“哥哥,太少了,再给点儿。”
文职警员被他逗乐,又给小傻子多舀半勺茶叶,笑眯眯调侃:“小霍真会疼人哦,怕你哈尼喝不出茶味哈?”
“嗯。”霍振庭直认不讳,转身把茶缸捧给厉海看:“哈尼,这些够吗?”
厉海瞥一眼,点头:“倒水吧,别倒太满,比一半多点就行。”
旁边同事扭头揶揄:“哎哟厉警官,你手受伤啦?啥都指使小霍。”
厉海不置可否,默默把桌上纸质文件收进抽屉,身体也往后撤了撤。
保温瓶里的热水是霍振庭自己接回来的,他知道那个水烫,拧开壶盖后身子躲老远,单手拎壶耳,支棱开胳膊拿壶口瞄准杯口。
果不其然把热水漾的到处都是,一半泡茶,一半泡厉探长办公桌。
刚刚送茶叶的同事隔岸观火,呵呵哂笑:“你看嘛,他不会干活儿,还不如你自己来。”
厉探长不以为然,掏手帕当抹布擦拭桌面,随口跟同事搭腔:“一次做不好,就多练习几次,我达令聪明得很,学东西可快了。”
他是好心,想多教小傻子一些基本生活技能,但傻子并不领情,满脸不高兴。
放下保温瓶撇嘴埋怨:“庭庭会倒水,是你的水壶不好,你水壶太大了!还没壶嘴。”
厉海朝他翻白眼:“那也不是走到哪儿都有小水壶给你用呀!”
旁边同事被这俩活宝逗乐,笑吟吟打趣儿:“哎哟!达令不好带哦,当爹又当妈,吃喝拉撒一把抓。”
随即又感慨起来:“我对我儿子要是有这份耐心,指不定臭小子也能成材。”
而注定成不了材的傻子小霍,这时看见厉海摊开来擦桌子的手帕,忽然懊恼控诉:“哈尼!你怎么能用庭庭的手帕当抹布?”
进而不等厉海反应过来,继续高声埋怨:“你没有抹布吗?……你没有茶叶,也没有抹布,你咋啥都没有?”
“嘿!你个浑球……”厉海啼笑皆非拎起湿答答手帕训斥:“你眼睛近视啦?看清楚,这不是你的手帕。”
范筹刚回巡捕房,这会儿进警务大厅正好给俩人劝架,小跑两步上前声援小傻子:“老大,你好端端骂他干啥?”
厉海扬眉瞠目回呛:“你个戆度,你没看见他先骂我?”
霍振庭扭头对范筹抱屈:“小范哥哥,哈尼用庭庭手帕当抹布擦桌子。”
范筹闻言立即猜出问题所在,讪笑连连,不敢再开口“助纣为虐”。
因为厉府管洗衣裳的帮佣,会在男主人每条洗干洗、熨平整的外裤兜里放一块干净手帕。
虽然不至于用一次就扔,但也不会让大家把一块手帕用到开线飞边显旧色。
况且男人随手用的小东西都不精心,用不旧也会经常丢失。
所以这种日常持续消耗的东西,就好似厕纸一样,厉太太从不一块一块挑选,向来都是从商行整箱批发。
就是说在同一段时间里面,厉家所有男人裤兜里那块手帕,模样都差不多。就算不是同样图案,也是图案差不多的同系列花色。
厉海肯定是拿自己旧手帕擦桌子,霍振庭看走眼了。
范筹提醒他:“庭庭,摸摸裤兜?”
霍振庭应声往裤兜里摸,果然下一秒就把自己手帕掏了出来。
“啊?不是庭庭的呀。”
小傻子羞愧低头,同时瞥眼偷瞄厉海,担心人家真跟他生气发火。
厉海见天的没事就跟傻媳妇嚷嚷两句,看似吵架,本质上是打情骂诮。
一般只要霍振庭认怂,他也见好就收。
如果霍振庭一直不认怂,厉二爷就认怂,绝不拖泥带水。
厉海撇撇嘴把湿淋淋手帕扔桌上,叉腰质问小跟班范筹:“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家明’呢?”
范筹脸上显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给厉探长汇报:“沪城一中的确有位叫‘家明’的老师,但不是教生物,是位教英文的老先生,已经快要六十岁。应该不是袁香秀男朋友。”
厉海皱眉,语气质疑:“那可不一定吧?袁香秀的同事说,那个‘家明’出钱给袁香秀租房,老点怎么啦?兴许袁香秀就是图人家给钱呢?”
范筹摆手争辩:“您听我把话说完。那位叫催家明的老先生,是个‘妻管严’,他老婆每天只给他一块五毛钱当零花,他攒两天才够买包烟,你叫他怎么在外面包养女人?”
厉海轻咧嘴角:“看来不是他。那你有没有顺便了解一下其他老师?”
范筹:“一中的生物老师有两位,都是女人。放眼全校的话,范围太大,我就没往下查了。”
厉海抬手搔鬓角,虽然案子毫无进展,但脸上并无气馁神色:“嗯,咱们下午去袁香秀住所看一下。”
“好。”范筹点头:“昨天靳队长给我包了个红包,等会儿中午我请你和庭庭吃大餐去。”
厉海忽然叹气:“你先请我达令,我那份记帐。
今天中午我有应酬,改天你单独给我补上……”
他们正谈论午饭,远处忽然有人朝这边叫嚷:“厉探长!局长让你带你的人一起去楼上开会。”
“好的,马上就来!”范筹抢先替厉海答应,然后问厉海:“老大,我笔记本呢?早上放你桌上的。”
“拿去给杂志编辑摘抄东西呢。”厉探长说着从自己抽屉里另拿出个新本子:“先用我的。”
然后回手挽住霍振庭胳膊:“走着,跟哈尼拣漏去。”
霍振庭不解:“啥叫拣漏?”
“就是有案子……但没人。”厉探长扁嘴假笑:“咱们拣起来,嘿嘿。”
范筹装起新本子追上来:“不是啊老大!咱们手里有案子正办一半,咋接新案子啊?”
厉海撇嘴:“我哪知道?反正服从安排呗。”

厉海带自己人上楼,还没等走到他哥办公室门口就闻见好大一股烟味。
局长办公室房门大敞,里边除了厉江本人,还有老关探长和他带的两个关门弟子,以及法医卓磊。
大小警官们人手一根烟,搞得厉海站门口一整个犹豫住,探头探长往里张望:“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错地方,这里是吸烟室呀?”
厉江捻吸烟头朝他招手:“进来简单聊两句,很快,熏不死你。”
关探长抬手肘拐了下挨他坐着的探员徒弟:“去把窗户开大点。”
霍振庭一手抱茶缸、一手捂鼻子,小声嘟囔:“不好闻。”
厉江没请他们落坐,仰脸对厉海说话:“昨天你去安贤的时候,卓法医牵警犬又去了趟翠湖公园,发现一具男尸。”
法医卓磊收到厉局长眼神示意,接过话题继续对厉海道:“是的,我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袁香秀的衣物,或者其他残渣。结果被狗子在不远处另一片山坡上刨出一具男尸。
从腐败程度看,男子死亡死间比袁香秀还早两天,有掩埋,所以前期未被发现。
男子尸体被剖开胸腹剔除内脏,体内组织经过放血冲洗,和袁香秀尸体呈现形态一致,稍微有点区别的是,男子没有被剜眼,而是被割掉了舌头。”
厉海听得直泛恶心,范筹也扁嘴用力吞咽一下,压下腹内躁动。
厉江又给自己点起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呼出,问厉海:“人在解剖室躺着,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厉海连忙摇头:“不用!卓大夫讲得够详细了。”
厉江:“昨天晚上关老师带人紧急去其他巡捕房比对失踪人口信息,很快核实到这名男子是工事局宰牲厂职工,他家人在五天前报过失踪案。”
厉海张口结舌低呼:“妈耶……连、连环杀手啊?”
厉江点头:“而且性质很恶劣。”
厉海脸色纠结仿如便秘:“是啊……我的天,真不能吃卤货了。”
厉江皱眉咂舌:“总之,我觉得以你的办案经验跟能力,已经不太适合继续跟进这个案子,你把案子转交给关老师吧,后面由关老师继续侦办。”
厉探长忙不迭点头哈腰道谢:“多谢局长体量,辛苦关老师。”
屋里一时没人开口接话。
霍振庭看大家表情都很严肃,既不说话也不让他们走,神情困惑扭头打量厉海,看厉海脸色也不大好,小心翼翼把手里茶缸往前递递:“哈尼,喝茶。”
厉海面无表情接过茶缸,掀盖仰头咕咚咕咚两口把半热茶水灌进肚。
厉江轻咳一声:“你如果没有意见就下去吧,等会儿关老师会去找你拿档案。”
“没意见,那我走了。”厉海把空茶缸塞回给霍振庭,麻溜儿敬个礼,转身带自己人快步走出局长办公室。
下楼梯时,范筹见左右没外人,小声提醒厉海:“老大,按巡捕房的规矩,案子在谁手里告破,绩效奖金就归谁。翠湖公园这个案子,你都把宰牲厂、安贤县全都摸查一遍,现在眼看都快大功告捷了,怎么非得让你把功劳让出去呀?”
厉海攒眉瞥自己跟班:“你哪只眼睛看见‘大功告捷’了?”
说着忽然唉声叹气:“马上月底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我也受不了宰牲厂里那股味儿,我可不想去第二次了。
下午咱们腾出空,带庭庭回家收拾房子去,把没用的东西扔一扔,看看还要添置什么,等我工资一发下来就去买。”
范筹点头:“我这还有几十块私房钱,您着急的话先拿去用,回头发工资还我就行。”
厉海欣然点对:“那敢情好,等会儿先去买两盒灯泡,再去给庭庭订一张新床。”
霍振庭闻言立即表示想要厉海家里一模一样的大床。
厉海扁嘴摇头:“那个太贵,等老公再攒攒钱。不过搬家的时候咱们可以把海棉床垫拿过去,你睡觉还是一样舒服的。”
霍振庭认真想了想,点头同意。
三人很快把郊野公园裸尸案抛诸脑开,专心讨论如何帮霍挺庭布置旧房。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踏踏脚步声,三人一起回头,见来人是关探长的徒弟,停下脚步等对方上前说话。
“厉探长,师父下午去宰牲厂做全面排查,跟您借霍顾问一起过去看看。行不?”
厉海稍愣两秒:“哦,行,让范筹一起去。你们要做什么,跟范筹说,让他跟庭庭沟通。不要让庭庭看吓人的东西,他胆小。”
关探长下属一一应承,对厉海道了声谢,快步小跑回三楼。
“局长到底在想啥啊?”范筹等同事走远,忍无可忍小声抱怨:“怕奖金太多烫着你,还是怕你转正太快,全巡捕房腾不出一间探长办公室?”
“哎你别这么小肚鸡肠行不?”厉海咂舌轻斥:“再说关老师先前也没少帮咱们。”
范筹不忿:“我哪里小气?汤米的案子,是我们从他们手里接过来的没错,可局长也说分一半绩效给他们啦。
现在袁香秀的案子,咱们干一半给他们,咋不说匀一半绩效给咱们?”
厉海愁眉苦脸抱怨:“我求你闭嘴吧,我最近真挺忙的,本来也没心思跟案子,你就当帮我忙,让一件案子,换一片清静,不亏哈。”
范筹心里郁闷,但老大不上进,他也只能干瞪眼
“我是无所谓,我双薪保底,不在乎少两份奖金,我是替你着急。而且老大你忙啥呀?你现在手上一件案子都没有,你现在除了上下班签考勤,还有啥非得你亲自动手去‘忙’?”
“我忙啥关你屁事?”厉海被絮叨的不耐烦,扭头白他一眼。
范筹撇撇嘴,满脸不满换个话题:“老大,你答应李半仙帮他找工作,他昨晚给你打电话,你不在。你给他找了吗?”
“找好了,金安大班沙发厂,包两餐,保底工资三十,你要是接到他电话,跟他说……”
厉海话没说完,前方大门口忽然传来个女人清脆响亮的招呼声:“厉海!可以走了吗?”
【作话】
爱你们,比心^-^

第159章 范大侠立志接盘
中央楼梯正对大门,蔺宏远今又让司机把她高级汽车横在了巡捕房的大门口。
但今天厉海没表现丝毫反感,反而笑脸灿烂扬手跟对方打招呼,表示自己听见了。
然后扭头交代范筹:“你带庭庭吃饭去,下午听关探长安排,叫你干啥就干啥。”
并嘱咐霍振庭:“你下午跟小范哥哥在一起,要听话,别一个人乱跑晓得伐?”
霍振庭乖乖点头,却一把薅住他老公胳膊撒娇:“哈尼,庭庭不想和哈尼分开。”
厉海皱眉拽他手腕:“你别闹,就分开一小会儿,行了快撒手。”
霍振庭满脸委屈被范筹拉走,他老公笑容满面走向蔺大小姐:“不是说十二点吗?这才十一点半。”
小傻子跟范筹走两步,忽然转身跑向走廊窗口,扒窗台往外瞭望。
蔺宏远穿一身湖水绿色西洋裙装,裙子上缀满可爱的绸带蝴蝶结,领口袖襟裙摆用蕾丝堆折出很多像花朵一样的装饰,好看极了。
霍振庭记得她,之前她让人送给自己两瓶香水,厉海说如果他收下香水,人家就会把他抓走。
小傻子嘴角抽了抽,硕大泪珠扑簌簌滚出眼眶:“庭庭没要香水呀……怎么把哈尼抓走了?”
关键是他哈尼好像还挺高兴。
蔺宏远下车挽住厉海胳膊,厉海不仅没拒绝,还笑眯眯低头跟对方说话。
司机白立群下车帮他们扶后座车门,蔺宏远坐进汽车后厉海也跟着坐了进去。
霍振庭见状立刻掉头往外追,边往门口跑,边扯嗓门大喊:“哈尼!哈尼别走!别抢走哈尼。”
厉海也不想走,但他没办法。
古董拍品纠集失窃案正在风口浪尖上,真叫蔺宏远把事情捅出去,别说厉海扛不住,他全家都得扒一层皮。
所以他不仅要身体力行去和蔺宏远约会,还得把人哄高兴。
至少搞清楚那天晚上劳埃德银行门口的黄包车夫都看见了什么。
好在从“卖笑”的角度来讲,其实男人比女人占优势。
比方说,就算搞出个孩子来,也不用男人亲自去生;再则提亲结婚的主动权也在男方手里。
当然厉二爷不会让麻烦发酵到那种难以收场的地步。
他只要暂时把蔺宏远稳一稳、拖一拖,等案子热度降下来,到时会有很多办法解决问题。
不过也许到时候蔺大小姐已经对厉家少爷失去兴趣,不必厉家再耍额外手段。
总之放眼未来,前方皆坦途;可惜垂目脚下却一地鸡毛,大哭小叫。
大哭的是霍振庭,小声劝慰的是范筹。
小傻子因为没追上老公,失魂落魄号啕不止。
范筹连拖再拽把人拦回巡捕房,但不敢直接带回警务大厅办公区。
霍振庭哭天抢地的样子太吓人,范筹箍住他两条胳膊,硬给抱到楼梯台阶背面小角落里,把人按墙边,低声呵斥:“立正,立正!快听话,你先听我说话!”
小傻子啥也不懂,但被人凶住的时候能稍微老实点。
这会儿背靠墙壁双眼紧闭低头啜泣,反复呢喃:“哈尼不要庭庭了……”
“没不要你,老大去查一件特殊的案子,不能带咱俩。”
范筹绞尽脑汁胡诌借口糊弄傻子,看霍振庭抬脚要走,立刻凶巴巴呵斥:“别动!我没说完呢。”
霍振庭吸鼻子:“为啥不能带咱俩?”
范筹表情正经:“因为老大这件案子很着急,中午没时间吃饭,老大怕庭庭饿肚子,让小范哥哥先带庭庭去吃饭。
小范哥哥今天有钱,请庭庭吃酸酸甜甜的松鼠鱼。”
霍振庭被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词绕懵,泪意渐止:“真的呀?真有松鼠鱼呀?”
范筹郑重点头:“真有,再给庭庭来个东坡肘子。”
霍振庭不由自主吞口水:“庭庭……还想吃虾仁。”
范筹果断答应下来:“行!再加个松子虾球。……你别哭了行不?”
霍振庭点头,但啼哭只暂停了不到十秒钟,还没等范筹盘明白三道硬菜大抵要多少钱,小傻子转个身面朝墙壁,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姐姐那么好看,哈尼让姐姐拉手,哈尼喜欢姐姐,哈尼不要庭庭了……怎么办呀?庭庭不能没有哈尼。”
他越哭越伤心,眼下倒是不再扯嗓门儿号啕了,但眼泪流得更凶。
范筹见他不再大放悲声,自己也更加放软态度,柔声劝解:“老大告诉过小范哥哥,说他最喜欢庭庭了;小范哥哥不骗你,老大不会不要你的。
再说就算老大没办法一直照顾你,你还有小范哥哥,小范哥哥也喜欢庭庭,也可以陪着庭庭。
庭庭不哭了好不好?小范哥哥这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霍振庭依然难过,但还是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想吃好吃的。
客观讲厉府的伙食相当不错,顿顿不缺鱼肉。但住家饭讲究和胃养生,不像馆子菜浓油赤酱着重追求味蕾体验。
小傻子虽不至于一顿饭就对哈尼以外的人移情别恋,但大快朵颐之下心情的确极速好转起来。
范筹等饭吃得差不多,跟饭馆伙计要来一条干净热毛巾给霍振庭开脸。
霍振庭吃饱喝足浑身通泰,擦净手脸神清气爽,愉悦笑容重新回到面孔上。
范筹把他哄开心,自己也很有成就感。心想以后赚着外快,还要请小傻子下馆子,小傻子这么可爱、招人疼,一定要好好哄着,不然就太可怜了。
不过最让范筹心疼的是他明明很傻,却很痴情。霍振庭啥也不懂,但他知道老大对他好,他也把老大当成他的“天”,整颗心都挂在厉海身上。
所以将来老大结婚娶太太,小傻子一定会伤心死。
范筹轻轻叹着气放缓脚步,忽生感慨:“庭庭啊……”
霍振庭也放慢脚步,扭头用疑问眼神睇向他小范哥哥。
范筹语重心长:“庭庭,你一定要记住。”
“嗯。”霍振庭点头。
“记住,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情,小范哥哥不会不管你,如果有一天,你很伤心,很难过,没人能帮你,就来找小范哥哥。”
霍振庭半懂不懂但欣然点头,笑眯眯答应:“庭庭记住了。”

第160章 假装喜欢也挺难的
厉海陪蔺宏远吃了顿牛排配意面的西式午餐,然后又被带去一间洋服店。
蔺宏远说要订夏装,请厉海帮忙做参谋。
厉家在厉老爷的影响下,算是西化程度较高的家庭,但这并不能帮助厉海理解蔺宏远小姐的西洋审美。
蔺宏远衷爱那些将蕾丝、绸带、蝴蝶结运用到极致的塔式蓬蓬裙。
厉海看她从更衣室走出来,穿的好似盏布艺台灯,扬眉嘬唇打了声表达惊艳的口哨:“哇哦,真是光彩照人。”
看不懂,但不影响他做人肉「夸夸机」。
蔺宏远喜滋滋又换条白底纱裙,因为裙摆装饰堆叠太多欧根纱,令小姑娘整个人看起来相当臃肿,乍一看像团长出脚的棉花。
厉二少抱臂点头,满脸赞叹:“很飘逸,那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好像可以用在这里哦。”
毫无节操的吹捧将蔺大小姐哄得心花怒放,厉海夸过的裙子全部被她收入囊中。
离开洋服店时,白立群来回搬了三趟才把蔺宏远购置的新衣全部塞进汽车后备箱。
即便忙成这样,他仍能腾出嘴给小祖宗提建议:“小姐,这个点钟蛮适合去喝杯下午茶。”
这会儿反倒是蔺宏远显出几分心虚,询问厉海:“挑衣裳耽搁太多时间,现在已经两点多钟,会不会太影响你工作?”
厉海扁扁嘴,踏前一步亲自帮她拉车门:“早上把案子都交出去了,我现在挂闲职,别说喝下午茶,再陪你吃顿晚饭都没问题。”
蔺宏远讪笑追问:“为什么把案子交出去呀?”眼神下意识瞟向白立群。
厉海随她坐进汽车,笑得不以为然:“案子查一半,发现凶手是个连环杀人魔;这种嫌犯太危险,大哥怕我再查下去会出事,所以今天一早赶紧让我把案子交出去。”
说着嘿一声轻笑:“打发时间的差事而已,没必要真叫我犯险去和杀人魔决斗吧?”
“哦!原来是这样。”蔺宏远将信将疑又瞥了白立群一眼。
厉海:“总之你们最近千万别吃溜肥肠、炝肝尖、爆腰花那些东西,眼下已经发现两具被掏空内脏的尸首,不晓得还有没有第三、四具。
凶手作案的地点很大概率在宰牲厂内,天晓得他把人内脏掏出来扔哪去了。
要是跟牲畜「下水」混一起,保不齐如今已经有人‘中奖’。”
蔺宏远皱眉抬手捂住嘴巴:“还好我从来不吃那些。”
这下连白立群也有些犯嘀咕,眉心微攒低声追问:“您说的是翠湖公园那个案子?”
厉海扬眉哂笑:“小白你消息蛮灵通的来!
就是那个,昨晚又挖出来一具,跟先头女尸遭遇一模一样。
肚子掏得干干净净。唉!我还蛮喜欢吃牛杂羊杂,现在看到那个都觉心惊肉跳。
关键是不晓得那个凶手搞多久了,到底杀了多少人……真够造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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