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 by藻荇于池
藻荇于池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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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那时你们父亲结识了一位本地的大家闺秀,有教养有学识,长得还漂亮。
最重要是她喜欢你们父亲,还特意跑来见我,虽然当面没说什么,但我能看出来她眼神很轻蔑。”
厉海忿然瞠目:“她谁?姓啥?我去瞧瞧!”一边说一边扥衣袖,仿佛马上要去找对方打架。
厉太太直言:“姓卢,家里开织染厂的。”
厉江勾唇轻笑:“哦,我知道谁家了。后来呢?”
厉太太继续讲旧事:“后来你们父亲也的确很欣赏她,聘她做自己秘书,他们一起出席各种商业聚会,一起谈生意,出双入对。
我很难过,想叫你们父亲辞掉她,别和她见面,可是因为自卑,总张不开嘴,不敢说;整天不开心,只知道悄悄抹眼泪。
你们父亲也看出我有问题,但是问我是不是因为卢小姐时,我又嘴硬。
我说不是,还反过来劝你们父亲,说他在外面做生意需要有人帮忙应酬,卢小姐有学识,有体面,别说只是做他秘书,就算娶回家里当正经姨太太,我也很赞同。
大概椒???????汤是这句话,让你们父亲发现我真的已经妒火中烧。
于是放下工作带我去旅行,说要让我开阔眼界,还逼我学英文,说要把我变成时毛的新时代女性。
我哪有那个心情?我心里快要气死了。
但你们父亲很执拗,把我旧衣裳全扔掉,给我买一堆新式旗袍,带我去烫头发,抹大红嘴唇,哎呀……真是丑死。”
厉太太说到这里时脸上显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他说旧时代已经回不去了,做人一定要向前看。我知道他说得对,但我做不到。
我被他倒饬的不人不鬼,他还非要带我出门。
买了两张外国邮轮的船票,号称要带我周游列国。
我那时表面逞强点头说好,但其实死的心都有了。
结果就是在那艘游轮上,遇到了真的想要跳海殉夫的切利亚。”
“我和你们父亲在甲板上散步时看见切利亚爬上船舷,我们当时什么都没想,跑上去把她拽下来。
切利亚这个人……很有意思。
她做着自杀的事情,情绪却非常平静,被我拖下船舷后,脸上只有一点点无奈,然后让我们请她吃饭。”
厉海猜测:“她那时已经没钱了,对吧?”
厉太太点头:“几乎身无分文,船票花光了她最后一点积蓄。其实她回国的话,还有娘家亲戚,远不至于活不下去,但她觉得就此结束生命,就像结束一段精彩旅程,对她来说更美满。
说真的,我当时真的理解不了。所以请她给我讲讲她的事情。
我们语言不通,只能让你们父亲当翻译,并且为切利亚支付船上全部开销。
切利亚给我们讲了很多她和她丈夫的事情,也说了很多关于爱情、婚姻、信任,以及她对生活的感悟。
她去过很多地方,懂得多,健谈,而且非常有学识。
在旅程结束时,我和你们父亲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切利亚同意了,那时我们已经是很好的朋友,她支持我穿回从前习惯的衣裳,按自己喜好打扮自己。
并说服你们父亲接纳一个真实的太太,她说我可以不喜欢读书,可以不学英文,让我和你们父亲做心灵上最真实的夫妻。
她说夫妻之间只有抛开对彼此普世价值的审视,才能获得真实的感情。
只有这样真实的感情,才能拥有他们经书里面说的伴侣。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健康或者疾苦,永远不会被对方抛弃。”
厉江侧首追问:“所以爸爸和费尔斯通夫人,真的只是朋友对吧?”
厉太太不置可否,继续往下说:“很快,切利亚在外面取代了卢小姐的位置,陪你们父亲出席各种社交场合。
那时你们父亲和切利亚都还年轻,男才女貌十分登对。
尤其沪城社交场中很少见黄皮肤先生带西洋女人在身边的组合,一时间好多人拿他俩当话题,说厉老爷找了位西洋情妇,且还是一位贵族。
切利亚担心风言风语让我不开心,提出想要离开沪城。
但那时候我已经想开了,而且我较 淌 症 哩不想让她走。
我知道切利亚有写一本自己游记的念头,于是说服你们父亲买房送车资助切利亚留在沪城写作。
我们三个,谁都不理会外界传言,不解释,也不去怀疑彼此,永远做真诚的朋友。”
厉海双手垫在下巴底下,扭头看向他哥:“喂,上次老爸见她,好像抱了哎。”
“哦……是。”厉江摸摸鼻子,反问:“你好像也抱过人家?”
厉海咂舌:“我那是贴面礼好伐?”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哦,贴面礼哈,好像是我想多,我不纯洁。”
厉太太:“这种事真要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情人也好,夫妻也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况且二十年交情,就算有一天他俩感情上真的有所改变,我想我也不会太难接受。”
厉海连忙安慰亲妈:“不会,要变早变了,三十岁都没能进一步,五十岁了还闹什么啊?”
厉江也点头附和:“是啊,我瞧着也是。”
霍振庭捧着小碗抻头小心翼翼问厉太太:“孃孃也不想让自己老公和别人结婚呀?”
厉太太撇嘴,意味深长:“谁能乐意呢?”
霍振庭:“那孃孃也别让庭庭的哈尼和别人结婚呀,哈尼也是庭庭老公。”
厉太太窘笑咂舌:“你俩不一样,你俩都是男的,你又不能生孩子。”
霍振庭郁闷低头,腾出一只手攥紧自己肚子前方衣襟,犹豫两秒后做出个重大决定。
抬起头认真解释:“不是的孃孃,庭庭也可以生小孩,庭庭肚子里已经有哈尼的宝宝了。”

正捧碗喝大米粥的厉二爷噗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颗圆润饭粒。
厉太太偏头垂眼瞄霍振庭肚子,神态揶揄:“还有这功能?”明显没把傻子说话放在心上。
厉江皱眉,但主动帮“弟媳”打圆场,问小傻子:“庭庭,你是怕你厉海哥哥结婚,就不让你住他家里了是吗?”
“嗯……”霍振庭下意识承认,但随后捏自己肚子又强调一遍:“真有宝宝。”心虚声小到别人几乎听不见。
“啧,傻孩子。”厉太太今天心情好,冲霍振庭笑笑,柔声宽慰:“放心,没人赶你走。”
厉海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在乎家里赶不赶人,他关心的是:“妈,我最近特别忙,你千万别给我安排相亲,肯定没工夫见。”
厉太太不以为然:“嗯,还没约上呢,没这么快。”
厉大奶奶瞥眼偷瞄霍振庭跟厉海,她昨晚给娘家打电话,紧急叫停母亲帮自己小叔子物色对象的任务。
厉海现在情况特殊,事情办不成容易落埋怨,办成了两头不是人,更落埋怨。
沪城正处在新旧时代更迭的过渡夹缝里,一些家庭仍遵循旧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子女包办婚姻。
但也有一些家庭,凡事向西方世界看齐,比如厉家,虽然也给孩子安排相亲,但不会过多干涉婚配。
况且由于厉家坚守一夫一妻的祖训,婚后夫妻双方均无回旋余地,幸福或不幸都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厉海真要和霍振庭在一起,还是别找个姑娘参合进来比较好。
厉府一家四口加上霍振庭,吃过午饭一起进厉太太屋里翻箱倒柜找前朝圣旨。
等找见东西,厉太太交给长子时再次叮嘱:“用完可得拿回来,就算没啥用也是件古董呢。”
厉江忙不迭点头;“当然,唬人用,亮个相就拿回来。”
厉太太不大相信:“都什么年头了,还能唬住人?”
厉江抚额窘笑:“试试,唬不住也不耽误什么。”
随后叫厉海:“去我书房说说明天去楚县的事。”
厉海点头,伸手招呼霍振庭:“走了。”
厉太太:“你们谈正事,让庭庭在我这玩会儿?”
厉江:“他也得去,妈您歇午觉吧,不用管我们。”
他现在也挺害怕霍振庭单独跟自己父母相处。傻子嘴上没个把门,一傻到底都不怕,动起心眼啥都敢说才吓人。
兄弟俩边走边谈话,厉江说:“我明天本来应该跟你一起去楚县,但今早接到市局电话,周一还得开会,讨论劳埃德拍品失窃……
所以明天除了你和你自己的人,鉴证科再给你拨三个人,行吧?”
厉海愣住几秒:“行……吧?行什么啊?楚县那么大阵仗,能配枪过去的就我一个。”
厉江:“不是还有靳队长?明天你们跟耿峯在一起,他们荷枪实弹,保护你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俩人说话间进到厉江小院儿,厉江院子里有栋二层小楼,一层茶室、二层书房;厉大奶奶在一层帮他们烹茶,厉江径直带厉海和霍振庭上楼。
厉江坐到书桌跟前,裁半张信纸,拿钢笔在上面弯弯曲曲写几行字,递给厉海:“你瞧瞧还会读吗?”
他写的是满文,厉海试着读一遍,磕磕巴巴相当吃力。
字条内容是模仿前朝逊帝语气,大概意思:大清两百多年,从没给楚县任何女子赐过贞洁牌坊,如今所有牌坊具是假传前朝天子圣意,爱新觉罗皇室正统现勒令楚县县民将假牌坊一律拆毁。
厉海屈指弹纸片轻笑:“真够狠,一百多座呢……嘿,说抹就给抹了。可你这不也是假传圣旨?”
厉江撇嘴:“若早几十年,我这也是砍头的大罪。不过现在就看谁的枪杆子够硬了。
你多练两遍,最好背下来,背不下来就掖在皇旨卷轴里照着念。”
厉海哂笑:“就算我瞎说,八成也没人能听出来。”
厉江不置可否:“这两天李半仙找了好几个人在楚县街头假装鬼上身,听说动静闹很大。
治案所跟县政府为安民心,开法事找李半仙走阴问案,届时靳队长会以体察民情为由前往旁观。
他们会先进县政府稳住楚家跟县长,同时控制档案室;所以你们到了以后,先别让鉴证科的同事露面,等把骸骨起出来再动手,懂吧?”
厉海点头:“懂,先让他们在车里等着。”
厉江:“做法事的地方在县政府前面的文明广场,李半仙会先拿小门小户的案子垫底,等把声势烘托起来,再提楚家私刑杀人的事。
这时就要拆他家牌坊,起楚吕氏的尸首。”
厉海默契接腔:“他家肯定不同意。”
厉江:“对,所以由你出面读逊帝诏书;同时给楚县人说清楚,就说你本来不想颁这份‘皇旨’,是因为楚家造假在先,才不得不把真相揭出来。”
厉海嘁笑:“楚县人要恨死楚家了,原本只要拆他家一座牌楼,现在一百多座一并扯开遮羞布。”
厉江:“没错,这顶害他们丢脸的帽子,务必扣在楚家头上。届时靳队长会出面做怒火燎原的长官角色,等楚吕氏的尸首一起出来,咱们鉴证科的同事就可以登场了。”
厉海:“接着就是起甘善庵里的尸骨,对吧。”
厉江:“对,只要大家看见走阴断案所言不虚,接下来不管起哪块地,都没人可以再行推托。”
厉海长吁一口气:“痛快啊!”
厉江伸手把他弟情不自禁架到桌面上的两只大脚扒拉下去:“你这什么臭毛病?”
厉海讪兮兮收回双腿:“拖这么久终于有盼头,好似一口气憋半年,终于喘上来。”
他哥笑吟吟追问:“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嗯。”厉探长承认:“总之挺舒服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厉江身体靠进椅背,仰头看向霍振庭,喃声慨叹:“这口气对苦主来说,何止是憋半年……那是一百多年呐。如果没有霍公子,还不晓得要憋多久。”
霍振庭在厉海身后走来走去无所事事,发现厉江看自己才站定脚步,傻乎乎愣在原地嗫嚅:“庭庭没撒谎,庭庭真有宝宝了。”
厉江拧眉咂舌望向厉海:“你还能不能教他点儿正常的东西?”
“这个真不是我教的。”厉海哭笑不得转过头,伸手拉霍振庭胳膊:“达令,男人不能生宝宝,你牢记这一点好不好?”
霍振庭神情纠结得要死,支支吾吾申辩:“庭庭……庭庭要当女人。”

厉江觑眼睇住傻子发窘:“好家伙,连男女都不分了。”
“这有什么?我小时候还想过长大做男人呢。”厉大奶奶端茶盘款步上楼,笑微微将新茶放厉江书桌上。
厉江坐直身体提杯呷一口,附和自己太太:“那倒也是的,少小儿童天真烂漫,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呢。”
说完轻笑出声,问自己老婆:“你怎还想过要做男人?”
厉大奶奶:“四五岁时和兄弟们一起上学,老师总和他们讨论未来理想,却不太搭理我们这些女孩子,所以总觉做男人方可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
厉江左手往起抬一下,似乎想跟媳妇儿拉手,但因弟弟在跟前,又把手放回去,只一本正经微笑:“我看费尔斯通夫人说得很对,人生是自己的人生,按自己真实心意生活就好,不必去和别人比较,更没必要强迫自己非要做出为难自己的改变。”
“大哥说得好,您跟大嫂慢慢聊,我带庭庭回屋睡午觉去了。”厉海放下茶盏起身道别。
厉大奶奶转身拦他:“阿海,你先去趟前院,刚才门房的人过来传话,说蔺小姐派司机来给霍公子送两瓶香水并一张纸条,对方让你去看一眼,要给蔺小姐回话。”
厉海点头:“好,这就去。”
厉江抬眼冲太太哂笑:“瞧我这兄弟多能耐,别人家公子玉树发枝开桃花,他专开霸王花,真怕他哪天被大母狼叼去。”
厉二爷唉声叹气却无力反驳,蔫头搭脑带霍振庭去门口看“大母狼”给他传什么纸条。
厉海和戴齐天的婚事,是厉戴两家“历史遗留问题”,追根究底不怪厉海。
而蔺宏远这样的“女土匪”,全沪城统共没几个,就这样小概率孽缘都能叫他碰见,除了倒霉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儿解析。
厉二爷到门口见来送东西的司机不禁一愣,对方竟然是上礼拜刚从巡捕房跳槽去青帮做事的小警员白立群。
“哎呦?换个地方混果然更有前途哈,这就开上大汽车了。”
白立群被厉海调侃,皮笑肉不笑轻扯嘴角:“托您的福。”
他把手里两瓶香水递给厉海后又从衣兜里摸出张便签纸,纸上用蓝色走珠笔潦潦草草写两行字,说后天下午沪城飞车俱乐部有越野聚会,邀请厉海参加。
飞车俱乐部还有个名字叫飞车党,是沪城一帮年轻人玩赛车的组织。
规模大、路子野,名头响亮。
他们玩的当然不是汽车,一辆汽车动辙几万块,普通人开不起,就算有钱人也养护得相当精贵。
飞车党赛的是摩托车,聚会炸街时声势惊人,很招年轻人艳羡。
厉海上学的时候也参加摩托车俱乐部,一帮富贵子弟逢休必聚,找僻静路段比赛或翻山越野,彼此切磋车技,很热闹也很热血。
但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俱乐部自然也就解散了。
平心而论,如果换个人约他,他是愿意去的。
厉二爷和他的大摩托整天在街头巷尾穿行,已经逐渐失去锐气,他们都需要认真跑一跑了。
但厉海此刻只一脸淡漠的把便签塞回白立群手中:“我最近案子多得很,忙不过来,替我多谢蔺小姐好意,祝她玩得开心。”
白立群接下纸条却没收起来:“厉少,我知道您瞧不上我们这些人,但也请您想清楚,沪城的洋行买办多如过江之鲫,青帮却是独一份。
您家从前官高势广,可现在不过一介生意人。蔺小姐敬重您,您也该给蔺小姐面子。”
厉海眉头微攒:“白立群,我从前怎没看出你做事这么尽职尽责呀……那我就当给你个面子。”
说完回头叫霍振庭:“达令,去那个小屋帮我要根笔。”
“哦。”霍振庭答应一声,脚步轻快跑进门房,转瞬拿回个铅笔头交给厉海。
厉海把香水瓶塞给傻媳妇儿,从白立群手中取回便签,搁背面写回复:“工作繁忙,无暇赴会,祝好。”
他写字时霍振庭举起香水瓶在空中喷一下,深吸气:“哇,好香。”
厉海把纸片还给白立群:“香水是她说好送给庭庭的,我就不替庭庭推辞了,多谢。
另外我没瞧不起谁,更没工夫管别人闲事,你喜欢当司机也好,当打手也好,只要别在我辖区干作奸犯科的事,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你没事别总胡思乱,好伐?就这样吧,拜拜。”
说完拽霍振庭头也不回走人,同时高声吩咐门房里家丁:“关门!”
敌意这种东西并非总能来得有理有据,白立群凭自己本事投靠青帮,原则上不关别人鸟事.
可是厉海瞅见他心里就会莫名生出遭人背判的感受。
白立群则更有意思,他和厉海从前顶多早间打声招呼混个脸熟的程度,私底下从没正经聊过一次天,可他看见厉海那副凡事浑不在意的德性就心烦,总觉对方格外蔑视自己。
厉府大门关严后,白立群往地上啐口唾沫,转身坐上汽车,并在心里暗自发誓,早晚叫你们后悔瞧不起我。
厉海拉着霍振庭边往回走边严厉告诫:“我警告你哦,香水你可以玩,但许在我房里乱喷。”
霍振庭不解:“为什么啊?”
厉海:“我不喜欢,呛人,恶心。”
霍振庭把香水瓶喷头送自己鼻端轻嗅,小声辩解:“好闻的呀……”
厉海停下脚步,再次正告:“还有,以后不许跟刚认识的小姐姐要东西,人家主动给,你也不能要。”
霍振庭委屈低头:“庭庭没跟人要东西。”
厉海翻白眼冷哼,继续拽他往回走:“想要什么跟哈尼说,哈呢是你老公,老公给的才能要。你管别人要东西,人家还以为你喜欢她,万一哪天趁我不留神,把你抓走怎么办?”
“啊?……还要抓庭庭啊?”霍振庭大惊失色,连忙弯腰把新得的香水搁脚下铺过道的青石板上,起身后抱紧厉海胳膊:“庭庭不要了,千万别抓庭庭呀!”
香水虽然好闻,或许还价格不菲,但对小傻子来说不过是件消耗类的玩具,地位远不及他的玻璃弹珠跟毛熊公仔灰灰,和厉海相比更“啥也不是”。
厉二爷顿感老怀大慰,轻轻嗯一声:“这还差不多。”
霍振庭巴巴的叮咛补充:“哈尼不能不留神,千万不能让庭庭被人抓走。”
而傍晚时这两瓶香水被人不小心踢烂在石板路上,让他家花园里莫名其妙香了好几天。

春日午后,光阴与温度恰好,饭后最适谊小憩片刻。
厉海虽不困,但因为无所事事,又难得休假,很想回屋眯盹会儿。
但霍振庭躺不住,拿出玻璃球趴地上到处弹,一会儿撞墙角一会儿磕桌腿,铛铛咚咚,声响不绝;就这还不够,他自己玩儿了片晌感觉没意思,跑来推厉海:“哈尼,庭庭想拍皮球。”
厉二爷瞠开眼皮发呆:“皮球?”琢磨半天自己有没有皮球,随后慢吞吞爬起身,带霍振庭去他好些年没用过,堆得像小仓库一样的书房翻找。
最后真叫他在书架底层柜子里找出一颗足球。
但是厉海找皮球的时候,霍振庭在他书房里发现个弹弓,等厉海把足球扔给他时,小傻子说他不想拍皮球了,他想打弹子。
于是厉二爷又带媳妇儿去水塘边拣石子射鱼。
他家池子水浅,游鱼受惊也潜不下太深,只能在水面上下翻腾,一时间上蹿下跳水花翻飞,把小傻子乐的前仰后合。
厉海则完全被打过觉头,清空倦态兴致勃勃提议:“达令,骑车兜风,去不?”
“去!”
只要是玩儿,霍大少永远积极响应。
俩精力旺盛大小伙子一路你追我赶到前院儿,厉海却不让霍振庭直接上车,而是先去门房叫来个帮手,拿工具和他一起动手卸螺栓,把摩托挎斗给拆了下来。
然后才让霍振庭上车,俩人扣紧头盔一骑绝尘。没挎斗累赘的摩托车体重小一半,给足马力仿佛随时都能起飞一样。
霍振庭抱紧厉海腰腹仍吓得惊叫连连,但叫完又哈哈大笑,不停给厉海加油:“哈尼好厉害!哈尼加油!”
厉海大笑回应:“加到底啦!抱紧我!”
俩人在郊区兜了两个来钟头,一气烧掉半箱油才放慢速度原路折返。
半路上厉海想起他们翌日要去楚县,停车捋了捋兜里钞票,见还有十几块钱,决定挥霍一把,去回春堂买了盒融春膏。
霍振庭一见这玩意开心得十分直白:“哈尼,阿拉今天晚上吃蜜糖呀!”
把药铺伙计都给逗乐了。
厉二爷臊得脸色泛红,交完钱赶紧走人,着急忙慌的好似逃命一样。
但是等出了药铺马上换回痞坏笑脸,小声在媳妇儿耳边撩骚:“今晚都给你吃了。”
厉海过足飙车瘾,肾上腺素也跟着飙升至满格,不仅车骑得快,连走路都虎虎生风。
他俩轧着饭点儿进家门,跟神情恹恹的厉太太形成鲜名对比。
母子俩俱是一愣,厉太太好奇:“哟,你这是干嘛去了?这么开心。”
厉海不明所以,回话略显迟疑:“带庭庭兜风去啦……”
正想问母亲为什么事不开心时,厉江携夫人走进餐厅:“哎?爸还没回来?”
厉太太嘴角上弯但笑意未及眼底:“下午来电话,说陪切利亚逛拍卖会,要晚一点回来。”
“哇,又逛?那不是要半夜才能回来。”
厉海满脸惊诧,他额娘大抵也是因为同样原因不太开心。
厉江带媳妇儿在餐桌边就坐,满脸无奈数落胞弟:“还不是因为你?父亲原本从不逛拍展,偏他拿一回入场券出一回事,为避嫌将来怕是经常逛一逛,逛得多了,总不至于次次都出问题。”
厉海拍大腿:“哎呀!你这么一说,以后我也要常进拍卖行逛一逛,下周我陪额娘去拍两件首饰。”
厉太太顿觉释然,同时又对先前猜疑丈夫与切利亚友情十分羞愧。
说到底她仍是位普普通通的深宅妇人,无事时胸襟宽广,但无论何时关注丈夫动向那条神经都是最敏感而且脆弱的。
不过只要把话说明白,厉太太整体来说仍是位性格开朗豁达的女子,开开心心带家人用餐,餐后聊聊家常就让孩子们回房,叮嘱大家早睡早起,尤其重点关照厉海,叫他早上尽量起来和家人一起吃早饭。
厉海连连点头,说明天要出差,肯定早起,等下回屋洗洗就上床,分秒不敢耽搁。
他和霍振庭也确的是回屋洗洗就忙不迭躺到床上去,但关灯后却未必马上睡觉。
俩人平常“办事”看心情,但去楚县之前务必有此“进补”仪式。
当然,今天心情也是极好的。
尤其厉二爷因飙车而催生的肾上腺素仍在高位激荡,行动起来仿佛一脚油门踩到底的发动机,连一向感官至上的霍大少也觉吃不消。
一轮跑下来,从“老公加油”变成“老公救命”,最后直接哇一声哭出来:“老公……庭庭要死了……”
厉二爷气喘吁吁哂笑追问:“要舒服死了?”
“……”
霍振庭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浑身又酸又麻大汗淋漓,又舒服又难受,无法描述,于是哭叫得更大声。
厉海内心莫名升腾起一种名曰「征服」的快意,仿佛受到鼓舞,马力翻倍输出。
霍振庭双手在他肩膊处拍打抓挠,时不时还要接受厉海低头跟他亲嘴儿,来不及吞咽的口水蹭满一下巴。
亏得他俩一早关灯,厉海要是看见傻媳妇儿这副模样,保不齐还能再开一轮。
但如果再开一轮,第二天就不晓得还能不能起得来床了。
适可而止的好处是霍振庭虽然睡前要死要活,但因为入睡较早,第二天清早仍能满血复活。
只是洗漱时总不由自主揉屁股。
厉海放下牙刷往他身上打量:“不舒服?”
“唔……”霍振庭吐掉嘴里泡沫,含糊答应一声。
“你趴这,我给你看看。”
厉海让霍振庭趴盥洗台上,把他裤子退下一截,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小傻子那个地方竟然都肿起来了,红通通的看起来有点诱人,但其本人肯定非常不舒服。
厉海拿指尖轻轻按一下,霍振庭立马大叫:“疼!”
“哎哟……怎么弄成这样……”厉二爷嘀嘀咕咕,既羞愧又自责,赶紧跑回房间拿昨晚剩下的融春膏来给傻媳妇涂抹。
帮霍振庭上药的时候,厉海做出个重大决定:“咱今天不能骑车了,等会儿跟老大换车吧……”

第127章 靠谱男
早上八时整,厉探长带自己小跟班范筹、特别事务顾问霍振庭,以及鉴证科三位法医,开两辆汽车出发前往楚县。
其中一辆是厉局长私人座驾,另一辆是巡捕房警车。
差不多同一时间,厉局长正骑着他弟的宝贝摩托,奔驰在去市局开会的道路上,因为穿一身警服,离远看很容易被误认成交通警。
厉海这边则热闹很多,范筹用大饭盒从家里装了两只酱猪耳朵,一只分给法医同事,另一只送给霍振庭。
铝皮饭盒里的酱猪耳朵已经切成丝,还预先浇了姜汁香醋,一开盒盖满车酱肉香气勾人垂涎。
范筹在前面开车,厉海和霍振庭在后座拿指头捏酱猪耳吃,你一条我一条不亦乐乎。
霍振庭吃得开心,嚼着香喷喷的猪耳朵趴前排椅背上道谢:“小范哥哥你真好,猪耳朵真好吃。”
范筹夸张吸溜口水:“给我吃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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