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包落入魔掌以后—— by藻荇于池
藻荇于池  发于:2023年0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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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振庭喜笑颜开:“谢谢大嫂,庭庭一定会努力工作,和厉海哥哥一起赚钱养家。”
厉老爷也亲自举筷给他夹一只小笼包,笑吟吟试探:“男人还是要有事业的,庭庭好好工作赚钱,将来再娶一房好媳妇,给你家开枝散叶。”
霍振庭郑重点头:“庭庭一定好好工作,听厉海哥哥的话,赚到钱都给厉海哥哥。”
小傻子啥也不懂,但真挚言语更能把厉家老小全都哄的开怀大笑;使得厉老爷不好意思再开口催厉海跟人家散伙。

巡捕房早上八点半上班,厉江勤勉,通常八点钟左右就进办公室。
厉海凭本事踩点,不出外勤的话,永远八点三十分准时签到。
今天因为听大哥话,为了在父母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成熟与勤快,带霍振庭早早起床,和他哥一起早早出门。
兄弟俩到门口一个上汽车、一个跨骑摩,正要起步时厉江降下车窗笑吟吟调侃小弟:“等下你往巡捕房门口一站,保准各个来上班的都以为自己迟到了。”
厉海哈哈大笑:“吓唬吓唬他们。”
结果兄弟二人到巡捕房没吓到别人,先把他们自己吓了个呆若木鸡。
沪城治安体系完善,巡捕房下设治安所,治安所二十四小时接警处理鸡鸣狗盗的突发案件;所以巡捕房虽然夜里也有警员值班,但接警工作量不大。
通常八点半以后,等治安所把真正有勘查需要的恶性案件提上来,才会忙碌起来。
但今天厉江、厉海和霍振庭才一进门就看见好些洋人站在接警大厅里,有人面显忧虑,有人脸含怒色,时不时开口催促警员与他们对话。
其中夹杂几名华人翻译,应是跟着洋人过来的雇员。
其中还有位熟人,正是厉老爷的法籍情人,费尔斯通男爵夫人。
贵妇人身上裹一件驼色羊绒外套,由家中佣人陪同,独自坐在巡捕房门厅沙发上。
她倒是不着急报警,看见厉江和厉海才一脸苦笑站起身。
厉江和厉海一前一后迎上前跟对方问好,问这位阿姨是否家里发生什么事情?
男爵夫人神情语气皆显无奈:“前天阿海陪我在劳埃德拍到那枚黄金吊坠,昨晚被人偷走了。”
厉江稍微愣了下,随即追问:“您有跟窃贼打照面吗?您没受伤吧?只丢一枚吊坠?”
厉海心跳骤然加速,紧张到张不开嘴说话。
事情很明显,齐天戴圣那伙人又得手了。
费尔斯通夫人摇头:“我没事,没看见窃贼什么样,今早上梅根起床准备早饭时发现厨房有扇窗子破了,才发现家里失窃。
除了吊坠,还被拿走两千多块现金。”
厉江扬眉做出个庆幸的表情:“您没事就好,损失也不算很大。您给家父打电话了吗?”
贵妇人:“刚刚打过了,老爷说你会帮我处理,让我不要太放在心上。”
厉局长微笑点头:“是,钱财乃身外之物,您不必太放在心上。要不您先回去吧,晚点我让人去您家里取证,看看窃贼有没有留下什么作案痕迹。
您回去以后,被破坏的窗子和失窃房间暂时不要打扫。”
贵妇点头说好,但随后压低声音告诉厉江:“我好像听见里面那些人说,失窃的财物中全都有前晚从劳埃德银行拍得的古董,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样。”
厉江却并不太在意,反而转身督促厉海:“你去忙自己的事情,汤米的案子下周三开庭,抓紧点。”
然后一脸淡定安慰父亲的情妇:“巡捕房连同治安所每天接收上百宗失窃案,损失从几块到上万块什么样的都有,是不是巧合,需要一件件查过才知道。”
古董失窃案本就令厉海感到心虚,就算厉江不撵他,他也想赶紧找个理由开溜;他哥开口他就更加滚得马不停蹄。
但是拉着霍振庭一转身就迎面撞见他爸。
厉老爷身旁跟着一名司机两名保镖,瞥厉海一眼就快步朝自己情妇走去。
两个年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富贵男女,旁若无人拉手拥抱轻贴脸颊。
厉老爷柔声询问:“切利亚,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小偷吓到?”
费尔斯通夫人苦笑:“没有,今早才发现家里进贼。可惜你送我那条项链,才戴一次就弄丢了。”
厉老爷轻拍情人肩背:“人没事就好,中国有句话叫破财消灾,丢一点东西而已,别太放在心上。”
厉江、厉海两兄弟神情讪兮兮对视一眼,厉江使眼色让厉海走人,厉海扁扁嘴,立即拉上霍振庭绕过前厅回自己办公区。
签考勤时行政组同事笑嘻嘻打趣儿:“厉探长来的真早,是瑞士手表坏了,还是知道今天局里有大案呀?”
厉海低头签字,随口支应:“什么大案?”
行政同事压低声音:“古董拍品失窃案呀,和去年一样,几十件刚从拍卖行拍出来的古董,一个晚全部失窃,真够吓人。”
厉海不动声色吞口唾沫,拿一副不以为然表情跟同事打马虎眼:“我才上几天班,哪里会知道去年的案子?”
说着扔下走珠笔小声吐槽:“丢几件东西而已,有什么好吓人?”
行政组同事嘿嘿讪笑:“忙到吓人,你看着吧,下礼拜肯定全沪城巡捕房都要加大班。”
“嗯嗯。”厉海敷衍点头,带霍振庭回自己工位。
然后从办公桌带锁抽屉里拿出汤米案的档案盒,尽量把注意力集中到汤米的案子上来。
霍振庭识字不多,厉海翻档案,他在旁边看见张照片,立即拣出来问:“这是谁呀?”
厉海抬眼刚好看见照片背面标记文字,杰克史密斯,于是告诉霍振庭:“坏人。”
霍振庭又拿起另一照片:“这个呢?”
这张背面写着:莱恩琼斯。于是厉海回答:“也是坏人。”
霍振庭皱眉感慨:“好多坏人。”
厉海附和:“是啊……”
然后低头继续翻阅档案,主要是看一下稍后有哪些需要更改或补充的内容。
有几张凶案现场的照片摆在盒底,厉海把上面的材料拿出来,霍振庭促不及防看见汤米被打烂的面孔,吓地捂脸发出“啊!”一声大叫。
厉海也被汤米惨不忍睹死状吓一哆嗦,尤其是汤米面部特写,哪怕黑白照片看不见血色,也惨忍到使人无法直视。
受害人汤米格雷左侧头颅被打出个坑,乍一看像被敲掉半个脑袋。左眼下方豁开皮肉,眼珠子好似挂不住快要掉出来了一样。
“庭庭害怕,庭庭不敢看,庭庭怕死了!”
霍振庭哭唧唧哀怨诉苦,厉海把照片扣过去,伸手拽他胳膊:“庭庭你要勇敢一点,只是几张照片而已,不要害怕……”
小傻子鬼都不怕,怕死人,可见鬼比死人好看很多。
范筹早上八点十几分慢悠悠晃进巡捕房,离老远看见厉海坐在工位里,当即惊呼出声:“哎呀!我迟到啦?!”
骤然拔腿飞奔,跑去签考勤。

范筹签好考勤,满脸狐疑走到厉海跟前:“老大,你今天咋这么早?”
“比你早十分钟而已。”厉海拎起尸检报告:“抛开这份报告,我们手中其他证据跟供词其实都指向莱恩和杰克合谋行凶。”
范筹点头:“但是,尸检是非常重要的断案依据,不可以‘抛开’。”
厉海放下报告,拎起汤米面部黑白照片,促不及防送到范筹面前。
“呃!”范筹低呼声中猛地往后退一步,咂舌埋怨:“老大你别吓唬我呀。”
“你觉我们两个,有没有可能把一颗头颅打爆成这样?”
厉探长提问很认真,范探官表情很窘迫:“角度与力度一致的话,伤口应该可以做到很相似吧?”
厉海轻拍桌案:“坐下,咱俩掰个腕子。”
霍振庭以为他俩要拉手,结果人家只是把手腕扣在一起,接着彼此角力,认真到额头爆青筋。
小傻子越看越稀奇:“哇……哈尼,小范哥哥,你们在做什么呀?”
范筹扭头咧嘴,冲霍大少嘻笑:“比……力气。”
他和厉海的臂力半斤八两,全神贯注时平分秋色,开口讲话一泄气,立即嘭一声被厉探长压倒腕子。
厉海甩甩胳膊,换只手:“再来一次,认真点。”
范筹二话不说跟着换左手,俩人再次僵持住。
厉海问:“尽全力了吗?”
范筹:“九成半吧,我小时候左撇子。”
厉海点点头,收力撤回手臂,冲小跟班轻笑:“咱俩也很默契嘛,你是不是猜到我的想法?”
范筹神情得意:“那必须的。不是我说,咱俩认识年头,不得比莱恩和杰克认识的年头长?”
厉海愉快扬眉:“你把报销单抄一下,我去趟鉴证科,回来咱们就出门。”
说完伸手胡噜霍振庭头顶:“你和小范哥哥在这呆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霍振庭顺势抓住他胳膊:“庭庭也想和哈尼比力气。”
厉海犹豫两秒又坐回来,撑手肘:“来。”
霍振庭兴致勃勃跟哈尼绕手腕。但是——“一、二、三,嘭!”
力量悬殊到只撑住三秒,换只手还是一样结果。
小傻子略显沮丧,撤手撑下巴,小声埋怨:“哈尼力气太大了。”
厉海笑嘻嘻捏他脸颊:“乖,在这等着哈。”说完起身一溜烟跑没影。
范筹掏出笔记本,很快把莱恩和杰克报销单翻出来抄一遍,抄完顺手把散在桌上的材料收回档案盒,又将盒子收回抽屉。
随后看看脸色失落的霍振庭,笑眯眯提议:“庭庭,小范哥哥和你比一比力气,好不好呀?”
“好!”霍振庭瞬间转忧为喜。
厉海回来的时候就见霍振庭和范筹脑袋都快要顶一块儿了,俩人掰腕子掰得呲牙咧嘴全情投入。
他上前一巴掌拍范筹后脑勺上:“干嘛呢?”
小范探员稍一走神,手腕嘭一声被霍振庭撂倒。
霍振庭欣喜若狂,开心到跳起来拍手:“庭庭赢啦!”
厉海啼笑皆非斜睨好兄弟:“你作假还是他作弊?”
范筹把卷到手肘的衣袖放下来:“哄庭庭开心一下,不算作假。”
厉二爷暗暗记下这招,心想回家自己也试试。
很快三人打点好装备,坐上厉探长的大摩托,驶向英租界酒吧餐饮店铺扎堆的繁华街区。
查案子这种事,只要摸对路,进展非常快,上午十点来钟时,厉海和范筹已经得到两家酒店服务员口供,证明莱恩和杰克曾一起开过房。
其中一位甚至提到莱恩和杰克是他们酒店的常客,曾经有段时间几乎每周都会过去开两次房,不过大多开钟点房,偶尔才过夜。
并为厉海出具了两名嫌疑人开房的消费记录。
所以莱恩和杰克精神上有多契合尚无定论,身体上契合度那是相当高了。
白天一起上班,晚上一起泡酒吧打牌,就算两夫妻每天这么沤在一起,也该沤腻味了,但人家每周还能出来开两次房。
何况莱恩回家还得应付汤米,只说这份精力,都让人觉他天赋异禀。
出酒店之后,范筹听见他老大小声吐槽,思忖片刻兀自猜测:“说不定莱恩才是那个喜欢‘做女人’的呢?”
厉海觑眼哂笑:“挺懂啊你?”
范筹撇嘴:“没吃过猪肉,难道没见过猪?”
厉海点头:“今天就让你吃上。”
范筹大惊失色:“我没那个意思啊!”
厉海大笑:“就字面意思,你想啥呢?”
随即三人骑车去菜市场,厉海指使范筹去买两颗猪头。
范筹跑进市场不到两分钟又折回来:“老大,猪头那么大,要不买羊头吧?”
厉海表情微窘:“我早上问过鉴证科的胡老师,他说羊头硬度接近钢板,咱们敲不动。”
范筹了然,转身又跑进市场。五分钟后两手各拎一颗七八斤重的大猪头走出来。
霍振庭捂眼趴厉海后背上抱怨:“好吓人……”
厉海反问:“前两天酱猪头肉,你不是吃挺香?”
霍大少撒娇:“呜……庭庭再也不吃猪头肉了。”
范筹哈哈哂笑:“那多可惜?我最爱吃酱猪耳朵,嫩中带脆,又弹又有嚼劲,还特入味儿。”
小傻子悄悄侧目,看范筹把两只猪头拴摩托车车斗的把手上;自己惊恐的泪水从嘴角流了出来:“庭庭……也爱吃猪耳朵。”
厉海:“酱好的猪头肉涮火锅也好吃,一烫就烂,入口即化。”
范筹:“我爱吃猪头肉炒辣椒,哎呀……那个香呦。”
霍振庭只会吸溜口水,问身边两位哥哥:“咱们啥时候吃啊?”
那两位哈哈笑声大到盖过引擎轰鸣。
厉海他们午休前回到巡捕房,把鉴证科同事请出来做见证。
向在场同事详述「汤米案」案情,说明莱恩、杰克才是真正情侣关系。
汤米则是他们共同行骗谋财的对象。
而汤米遇害时,莱恩和杰克都在场,两人都有对汤米格雷施暴行凶的作案动机。
所以他们要做一次模拟实验,看是否同质化伤口,一定就是同一人行凶所致。
巡捕房没有现成高尔夫球棍,厉海就找来一根修车用的撬棍,拇指粗的铁棍,前端也带个小弯勾。
鉴证科法医边看边记录,一颗猪头由厉海个人全力击打数次。
另一颗猪头由厉海、范筹换手反复击打数次。
霍振庭在旁边围观,看两眼就把身子背过去,心想还是别吃猪头了,真恶心。

第117章 吉祥三宝
两颗被打爆的猪头被法医拎回鉴证科进一步解剖,测量骨痕,范筹追进巡捕房,喊法医同事:“胡老师,猪头用完别扔,耳朵送我!”
年长法医回手摇晃两下:“晓得了。”然后跟同事吐槽:“嘿,刨成这样还能想着吃。要我说小范该来我们鉴证科报到。”
厉海敲猪头敲出一脑袋热汗,扯开外裳吹风纳凉,还回撬棍后叫霍振庭一起去吃午饭。
他们巡捕房有食堂,但菜品单调,有贵客到访才多加两个菜,平常只一荤一素。
不过如果不愿意在食堂吃,月底可以折算成少许餐补加在薪水里。
厉海上班半个多月,头回进食堂打饭,认识他的同事都觉稀奇,见面打招呼各个都问厉探长:“哎?吃得惯大锅菜吗?”
“还行。”厉二爷应付完同事立刻小声问霍振庭:“达令,吃得惯吗?”
霍振庭拿筷子翻搅面前白菜炖土豆,勉为其难尝一口,实话实说:“不好吃。”
厉海深有同感,迫不及待拉傻媳妇儿起身:“走,带你吃生煎去。”
旁边警员看着他俩这样都笑起来,说咱食堂饭菜是该提提档次了,连傻子都不爱吃。
霍大少诚然是个傻子,可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傻子;他可以吃得很简单,但要有滋味。
厉海能跟他情投意合,身上定是有那么点默契在的,日常三餐不求山珍海味,但需有滋有味。
俩人就近择食铺用餐所以没骑车,溜达在路上看见块石子也能你踢一脚我铲一记玩得不亦乐乎。
厉海下午本来想去见一见莱恩和杰克,但这两位嫌疑人皆属外籍人士,被捕后并没就近拘在他们巡捕房里。
对二人进行审讯还得厉江签字批张准讯条,然后跨区去另一间巡捕房提审。
可是等厉海带霍振庭吃完午饭回来,上三楼局长办公室才得知他哥已经被叫去市局开会。
“没事,我找沈局批。”
“沈局也去了,刘局也去了,关探长和封探长……”
厉海对三楼的行政部同事摆手:“就是说,除了我,都去了对吧?”
行政部警官:“探长以上,除见习期以外的警官都去了。”
见习探长厉二爷,下意识抬手按住胸口。
行政部警官嘿嘿哂笑:“急什么?您连破大案,说不准下个月就提前转正了。”
厉海并没有着急转正的念头,他心跳加速,主要是因为紧张。
他知道市局会重视这起古董失窃案,但没想到一起头就这么大阵仗。
下晌巡捕房里但凡是个能叫出姓名的头头,全都去市局开大会,剩下一帮小喽啰难免懒散。
除了接警大厅里几个必须坐班的小警员,其他人都悄悄躲进楼里,找僻静地方喝茶打牌聊闲天。
厉海想给戴齐天打个电话,问问她那边“风调雨顺”否?
但稍一琢磨,人家千里之外稳坐钓鱼台,打也白打。
范筹也无聊,于是主动挑起给汤米案子改报告的重担,一边写一边偶尔跟厉海商量两句。
厉海心不在焉,时应时不应,最后竟然不知不觉仰在椅子上睡过去。
等他再睁眼时,巡捕房一楼大厅里已经没剩几个人,霍振庭和范筹也全都不见踪影。
厉探几乎怀疑是自己在梦做,反复揉搓双眼确认自己已经睡醒才扯起嗓门儿:“哎?谁看见我达令啦?”
“让你北鼻拐跑了!”不知道哪位热心同事在远处高声应和,大厅里仅剩的几位值班警官全都嘻嘻哈哈笑出声。
厉海把架在桌上的大长腿慢慢放下来揉搓膝头,琢磨两秒才反应过来北鼻就是Baby,宝贝。
年轻人开玩笑不拘小节,厉探长也跟着笑起来:“范筹呀?……哈哈。”
他们正说笑时范筹和霍振庭手里各拿一瓶汽水有说有笑进门,没等二人进办公区就被同事调侃:“还知道回来呀?瞧瞧这都几点了。”
范筹嬉皮笑脸支应:“回来签考勤呀!”
签完就能正式下班了。
霍振庭脚步轻快冲到厉海跟前:“哈尼,喝汽水。”说着把自己手里剩的小半瓶汽水塞给厉海。
厉海嘁笑:“就只给我剩一口?”
小傻子欣然点头:“庭庭留给哈尼留的。”
厉海仰头把一口汽水喝完,然后一本正经教导傻媳妇儿:“达令,下次别人请你喝汽水,你让他多给哈尼买一瓶,你看汽水瓶这么小,半瓶就只有一口。”
范筹签完下班考勤走过来伸手:“老大,七毛。”
厉二爷瞪眼:“你请客干嘛让我掏钱?”
范筹咂舌:“您不是也喝了嘛!”说完扭头冲霍振庭哂笑。
霍振庭和他对视一眼也冲厉海嘿嘿傻笑。
厉海恍然大悟,敢情最后留一口汽水给他,是为了叫他付钱。
厉二爷哭笑不得慷慨付帐,咬牙道谢:“辛苦你哦!”
范筹呲牙一乐:“不辛苦,应该的。”说完拔腿就跑。
厉探长跳起身追赶:“册那!你找我三毛。”
但只追到门口就返回来,他还得签考勤才能下班。
霍振庭和他们混得久了已经能靠直觉分辨打闹与打架,看他哈尼去追打小范哥哥,开心得原地拍手叫好:“哈呢加油!”
厉海回来签考勤,他也上跟前凑热闹:“庭庭也是上班,庭庭也想签。”
厉海指指自己签字那格:“签这里。”
于是霍振庭在他名字后头认认真真写下三个字:“雨辰广”。
厉海给他指正:“你这好像不对呀。”
霍振庭一本正经狡辩:“笔画太多,这样就行。”
“哈尼给你补补……”厉海笑着耐心帮他把偏旁部首补齐:“庭庭名字这么好听,怎么能只写一半?”
一名年长警员转过身笑吟吟调侃:“厉探长好脾气哦,真想把我闺女介绍给你做女朋友。”
厉海扔下走珠笔搂霍振庭肩膀往外走:“多谢钱叔,我有我达令就行啦。”
等他俩离开巡捕房,其他几名警员理所当然就先前话题聊起厉海,一个说:“你们看厉老二跟那个傻子到底真假啊?”
另一个轻笑推测:“当然,没可能是真的嘛!就是为了挡老钱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媒婆’。”
老钱窘笑摇头:“我说着玩嘛,哪里高攀得起呦。”

第118章 相亲宴
厉海在家门口把摩托车停好,拉住准备下车的霍振庭:“庭庭,咱俩玩个游戏。”
霍振庭听说玩游戏立刻开心点头。
“「猜丁壳」会吗?”
“不会。”
“我教你。……石头、剪刀、布。布包石头、石头砸剪刀、剪刀剪布……对,就是这样,一学就会,真聪明。”
厉海一边比划一边讲解:“呐,咱俩一起出,输的背赢的走十步。”
“哎,好!庭庭会了。”小傻子欣然应允。
可惜不太聪明的初学者拿不住节奏,一着急只会出石头。
十步又十步,厉二爷让媳妇儿背着,一气从大门走到二门,还得便宜卖乖,趴傻子肩膀上好一顿夸奖:“达令力气真大,达令好棒呀!”
霍振庭差点被他气哭出来:“比猪还沉!”
厉海乐不可支箍紧他肩膀,没走到十步坚决不肯下地:“小范哥哥夸你力气大你就开心,哈尼夸你力气大,你怎么不高兴呀?”
霍振庭欲哭无泪:“哈尼欺负庭庭!”
厉海攀紧他肩膀往上窜窜,防止自己掉下来:“还有五步,加油。”
“啊——!”霍大少大吼一声,发狠往前冲五步,一把将厉二爷甩地上:“再来!”
厉海哈哈大笑,背起一只手准备发招:“猜、丁、壳!”
霍振庭又出了个拳头。
厉二爷乐的恨不得就地打滚。
管家老丁在二门的门房里听见动静迎出来,见面先作揖:“二爷,今儿个可早。”
厉海笑嘻嘻还礼:“丁叔,今天巡捕房没啥事。”
关键是他“没啥事”。
丁叔点头:“早回家好,巡捕房无事就是天下太平。”
随即见厉海抬脚连忙伸手拦了拦:“交通部谭部长来作客,夫人叫您先送霍公子回房,霍公子的晚饭等下摆您屋里去。”
厉海了然点头,明白他家今晚有贵客到访,霍振庭是外人,不方便出来和贵客同席。
“那我也在屋里吃。”
老丁:“那不合适,谭部长跟老爷熟稔,刚才还问起您,您不露个面,显得不尊重人家。”
“啧,跟他又不熟,问我干啥……”厉二爷撇嘴抱怨,转个身又趴到霍振庭背上:“达令,驾!”
“啊——!”霍振庭怒不可遏撒腿往前跑,这次连步数都不数了,一气把他混蛋老公背回他们自己小院儿。
霍大少把人甩下来,正要发火时,厉海忽然捧住他脸庞用力亲一口,满脸惊喜:“达令!你认识路啦!”
“哎?”霍振庭一愣,这才省起刚刚厉海并没给自己指路,自己竟然也能一溜烟儿跑回家。
厉府宅院不算大到了不起那种大豪宅,但里面造景丰富,曲里拐弯尽是小岔道。
霍振庭在这住了半个月,平时仍不敢自己出院门。
俩人不约而同张开手臂互表喜悦之情。
小傻子开心得手舞足蹈:“原来哈尼和庭庭玩「猜丁壳」是想看庭庭有没有记得路呀!”
厉二爷直言:“不是呀,就是想和达令玩游戏,哄达令开心嘛。”
“……”
霍大少不禁陷入沉思,心想这是什么破游戏!为什么你哄我开心,你反倒比我还开心?
厉海在自己屋里磨蹭了足有一刻钟才动身去前厅陪父母会客。
结果一进门就被他爸笑吟吟询问:“怎么就你自己?庭庭呢?”
厉二爷被问得一头雾水,但不等他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又被厉老爷催促:“来给谭叔问好。”
厉海只得先到他爸老朋友跟前行礼问好:“谭叔,好久没见,府上都好?”
交通部谭姓高官笑呵呵起身,神态亲昵拍他臂膊:“好的呢,上回来你家吃饭,你还没毕业,转眼都成大人了。新工作还适应吧?”
厉海笑容可掬自谦:“还好,正在努力适应。”
“今天过来,除了想在你家蹭顿饭,还有两位朋友介绍给你们。”谭部长扶厉海胳膊略转个身,亲自为其引荐厅内另外两位客人:“顺波船厂的东家,蔺博裕,蔺先生。”
接着指了指蔺先生身旁年轻女子:“这位是蔺先生的千金,蔺宏远,蔺小姐。”
哎呦?相亲局。
难怪老爸想找庭庭来挡驾。
厉二爷心念电转,笑容淡定与蔺家父女握手,转身时瞥他妈一眼,接着拿询问眼神向他爸求援。
厉家二老自是不方便当着客人面表达不快,厉海走到他爸身边继续拿无助目光尝试与对方接洽:“大哥还没下班?”
厉老爷等儿子走过来挡住客人视线才满脸不悦瞪儿子一眼:“你哥下晌打电话回来说有大案,他在市里开会,今天晚些才回来。”
厉海看他爸表情就知他对蔺小姐有多不满意。
显而易见的,戴齐天只是像个土匪,已经让他家深感无奈,娶不起、吃不消。
而蔺家可是沪城货真价实真土匪,厉老爷和厉太太能愿意才怪。
厉海装模作样给他爸回话:“庭庭口渴,一进家就着急回屋拿汽水喝去了,等会儿开饭我回去接他。”
厉太太笑吟吟起身:“我去厨房瞧瞧饭菜准备的怎么样了。”走到厉海身边时不忘叮嘱:“别光坐着,帮你父亲和谭叔、蔺先生、蔺小姐沏壶好茶。”
厉海随机应变:“呦,那得沏咱家最好的茶,母亲,您那儿还有半两雀舌吧?我这就去拿。”
母子俩互接话茬儿,朝客人礼貌告罪,都说去去就回。
内心分明在“逃命”,勉强压住步速,款款离开前厅,把烂摊子留给厉老爷独自面对。
出门没走多远,厉太太就忍不住伸手拧幺子耳朵:“你瞧你都招惹的什么人!一个宁宁还不够,这个更招人烦。”
厉海呲牙咧嘴从母亲手里夺回自己耳朵:“天地良心,我真没招惹她,就昨天在泛联大厦碰了个面。
刚才丁叔叫我自己过来,我还当是您请的‘贵客’嘞!”
厉太太郁闷皱眉:“你爹也是刚进门,他回来,我才知道他也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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