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谭的今天突然上门,我先前以为是你爹给你安排认识朋友。”
厉海叹气:“我真谢谢你们,可别给我安排了,我跟庭庭挺好的,真的。”
厉太太也叹气:“你上辈子到底做了啥好事?这辈子专开烂桃花!”
第119章 占地盘
厉海在父母屋里装好名贵茶叶,没马上回前厅给老爷小姐们沏茶,而是绕回自己院子找霍振庭。
他其实不甚确定蔺小姐一定看上自己,毕竟刚才见面人家也没说什么。
不过相亲这种事,首次见面女方一定是矜持的;如果等对方开口自己家再拒绝,会有损双方颜面。
所以但凡有意推拒,务必趁早释放出“我们不合适”的信号。
而万般“不合适”的理由,都抵不上霍振庭一个:“我厉海已经有男朋友了,还要什么女朋友?”
厉海房间灯火通明,但他推开房门却没瞧见霍振庭人影。
“达令,庭庭?”厉二爷在自己虽然宽敞但没什么挡头的房间里左右扫视一眼,然后径直进屋推开盥洗室房门。
下一秒和蹲在浴缸里的小傻子对上眼神,而霍振庭虽然蹲在浴缸里,浴缸里却没放洗澡水。
厉海一脸困惑走到他跟前:“咦?达令你在干啥?”
霍振庭表情微僵,神色略显拘紧,一只手捂在浴缸内侧缸壁上,不晓得在遮掩什么。
厉海弯腰支出食指,从霍振庭捂浴缸内壁的手掌边缘撬进去。
俩人默默角力,霍振庭神情越来越委屈,直至整只手被厉海强行挪开,连嘴角都不由自主垮下来。
“噗……”厉二爷喷笑出声,随后咂舌质疑:“写了你的名字,就是你的啦?”
霍振庭不知道从哪儿拣了根细铁钉,正费劲巴拉的往陶瓷浴缸上刻字。
反复描画才在光洁的陶瓷表面划出个轻浅且潦草的广字头。
霍振庭扁嘴低头,小声争辩:“你昨天说……没写庭庭名字,不给庭庭用。”
厉海乐不可支伸手拉他胳膊:“跟你闹着玩儿的,没说不给你用,哈哈。出来,跟老公吃饭去。”
“还没刻完。”小傻子肩膀奋力后撤,蹲在浴缸里跟老公拔河。
他双脚抵在浴缸内侧,厉海拖了两下没拖动,只能继续跟对方商量:“吃完饭再刻呗?”
霍振庭皱眉摇头:“吃完饭就该洗澡了。”
洗澡就要用浴缸,霍大少正在非常努力的,为自己争取浴缸使用权。
厉海被他逗得哭笑不起,干脆抬脚迈进浴缸,屈膝蹲下来帮傻媳妇一起刻。
他手劲大,要来铁钉三两下把“庭”字补齐,顺手在旁边又刻了个“海”字,然后自卖自夸:“哎?漂亮!”
霍振庭看得直发懵,指着第二个字问厉海:“这是什么?”
“厉海的海呀。”厉二爷讪笑眨眼扮无辜:“也得有我的名字,这样才公平。”
差点把他傻媳妇当场气晕过去。
厉海去盥洗台拿柄梳子过来给仍蹲在浴缸里生闷气的小傻子梳整齐短发,随后顺手给自己也梳两下。
揽镜顾盼感觉自己和傻媳妇帅得十分登对,才把人从浴缸里拽出来:“吃饭去。”
他俩这次来到水上餐厅时,大哥厉江也已经回到家中,正拿一把白银锻造的水壶在小炭炉上烧水,看见他们立刻笑吟吟打招呼:“阿海,只等你的茶叶呢。”
然后对霍振庭也招了招手:“庭庭过来坐。”态度异常热情。
霍振庭连忙给他掬躬:“大哥好。”接着转身同样对厉老爷、厉太太问好。
疑似来做媒人谭部长面色犹疑打量霍振庭:“这位是?”
厉老爷主动开口给对方介绍:“霍公子,霍振庭,是阿海的朋友,最近家里在装修,所以住我们这边。”
厉海立即教霍振庭认人:“这位是谭伯伯,蔺伯伯,还有蔺小姐。”
霍振庭一如前例给对方掬躬:“谭伯伯好,蔺伯伯好。”
等看到蔺宏远时眼神一亮:“姐姐,庭庭是不是见过你呀?”
蔺大小姐欣然微笑:“是呀,小傻子,想不到这么快又见到你啦。”
自从霍振庭傍上厉二爷,已经没人当面管他叫“傻子”。
此时促不及防遭人揭短,难勉脸上有点挂不住,默默低头转身不再吭声。
蔺老爷扭头瞥闺女一眼,耸眉轻笑:“乱讲话。”
蔺大小姐不以为然:“没乱讲,昨天我们见过,昨天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他很有趣,还蛮可爱的。”
厉海攒眉收敛笑意,给众人纠正认知:“庭庭只是天性纯真而已。”
其实傻就是傻,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这样一说,谭部长和蔺家父女反而显出个聊表遗憾的理解式笑容。
谭部长甚至出言调侃:“哎?还别说,霍公子长的跟阿海有几分连相,不说是朋友,我还当是你家远房亲戚。”
谭部长笑,厉海也跟他一样大咧咧开玩笑:“谭叔,你说我俩夫妻相啊?哈哈!”
“真不要脸。”厉江大声陪笑,斟出几杯功夫茶让厉海给大家送至面前品尝。
厉家老爷太太也没驳斥厉海讲“夫妻相”的笑话,仿佛一切理所当然。
体面人谈话讲究点到为止,谭部长此时已看出厉家并不满意蔺宏远这门亲家,遂笑微微低头饮茶,不再多言。
但蔺老爷似乎并不甘心,又或者当真没瞧出厉海对霍振庭态度暧昧,抿一口香茶,笑容满面褒奖:“鄙人对厉先生仰慕已久,先前常听谭兄提及厉府门风高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两位公子钟灵毓秀年少有为,实在让蔺某心生艳羡。”
厉老爷拱手自谦:“哪里哪里,并不成器,不及贵千金秀外惠中卓而不群。厉某此生最遗憾的便是没趁年轻时再多生个体贴懂事的闺女。”
谭部长听罢不禁插言:“厉兄家风清正朴直,在沪城不说绝无仅有吧,也实在屈指可数,这一点倒和蔺兄弟家里如出一辙。就治家立业而言,二位应有许多共同话题。”
其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厉老爷不纳妾是祖传家规;蔺老爷不纳妾,是因为他母亲蔺傲南因小妾进门而失婚,从此深埋心病,不许儿子纳妾。
究其本质缘由,实乃天壤云泥之别。
而且蔺老爷虽不纳妾,外头却养了不知道多少位貌美情妇。
厉老爷外面仅有一位年老色衰的红颜知己,二人表面虽然十分亲密,但实际相处如何,实在说不清楚。
谭部长铺开话头,蔺厉两位老爷脸上热络微笑,实则并不太能接得下去。
连厉太太都不愿意拿自己丈夫跟蔺老爷做比较,笑微微起身吩咐佣人:“冷盘上的差不多了,摆热菜吧。
不如大家伙儿先上桌,边吃边聊。”
第120章 名侦探老爸
厉海性格爽朗,举止不拘小节,人人都能看出他和霍振庭感情不错,张口达令闭口哈尼,但并不太容易使人往腻腻歪歪的方面遐想。
就好像他爸妈到现在都只把霍振庭当作自家儿子的御用挡箭牌。
谭部长和蔺老爷也只觉厉海年少轻狂爱开玩笑。
蔺宏远蔺大小姐虽然当面直斥霍振庭是个傻子,但主观上并无恶意。
她觉自己实事求是而已,饭桌上不好意思主动跟厉海说话,索性把部分注意力转移到厉海旁边的霍振庭身上。
其实无论是她还是戴齐天,又或女鬼屠惠心,实际年龄并不比霍振庭大;但年轻姑娘越是自己年少,越喜欢给人当尊立长。
何况霍振庭长得好看嘴又甜,智力方面有缺陷,反倒更能激发女性焕发母爱。
总之一顿饭吃下来,厉二爷卖力宠妻并没能使蔺老爷对其消减好感;反倒是他傻媳妇不知不觉又一次踩上了精神出轨小墙头。
蔺宏远临走时对傻弟弟说:“庭庭,你昨天说喜欢姐姐的香水,姐姐家里有好多,明天叫人送两瓶过来给你。”
霍振庭欣然点头:“谢谢姐姐,姐姐今天也好香呀。”全然不记得人家先前管他叫傻子那道嫌隙。
晚饭后厉府阖家送走贵客,厉海本想直接带霍振庭回屋歇息,却被他爸妈兄长齐声点名,都说有事要与他谈两句。
厉二爷直接傻眼,说未曾想过我也能当上香勃勃,叫你们一起惦记?
厉江见父母似要与二弟谈正事,自己势必退让,于是只拣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开口:“楚县下周一开法事,届时你我一同前往,你想想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提前准备,如果有的话,明早来我书房仔细汇报清楚。”
厉海嘟了嘟嘴巴,神情略显不忿:“明天礼拜天呀……算加班吗?”
厉江咂舌:“楚县冀姝好失踪案由你负责,眼下是我在给你帮忙,就算有加班费,也该是你付给我吧?”
厉二爷不情不愿点头称是。
厉江回房后,厉太太开口:“总拿庭庭挡驾不是长远之计,阿海的婚事还是要早些敲定,咱家才能真正消停下来。
我前阵子请亲家母帮忙物色了几位本地闺秀,都是书香门第的正经嫡出小姐;趁着宁宁不在这捣乱,今天这个蔺大小姐也尚未开尊口,赶紧让阿海挑挑,尽快安排见面吧。”
厉家眼下只有一门亲家,即是他家大儿媳的娘家。厉太太社交圈较窄,因与大儿媳相处融洽,才能慢慢与对方生母处成闺中密友。
不等厉海开口推搪,厉老爷先摆手,对太太道:“他懂什么?你给他安排就是。他瞧得上的,人家还未必瞧得上他,无论有几个,都先见一面再说。”
厉太太讲完话自行回内院,最后前院儿堂屋里只剩下厉老爷、厉海和霍振庭三人。
厉老爷沉吟片刻,叫个佣人先把霍振庭送回厉海屋里,随后目光审慎盯住幺子,隔半天才沉声开口:“厉海,你胆子可真不小。”
厉海掩唇轻咳,暗自思忖他爸所指为何?是他和霍振庭有名有实?还是不小心结识了蔺宏远这位帮派女土匪?
“劳埃德拍卖古董那天晚上,到底谁陪切利亚进的会场?”
厉老爷骤然开口把厉海吓的被口水噎了一下:“当然是我呀,不是您让我陪她去的吗?”
厉老爷眉头紧锁沉声质问:“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厉海心虚气短小声嗫嚅:“我……我呀,还能有谁?”
厉老爷:“入场签名薄上只有你和切利亚的名字,所以是你一个人陪切利亚进场?”
厉海不敢吭声。
厉老爷:“两个多小时呐,你把霍振庭扔大街上了?”
厉海眼神游移:“也不是……”
厉老爷拍案呵斥:“说实话!”
厉海低头干咳一声,仿佛紧张到不能自已:“我不知道,我……带庭庭……去旁边酒店开房。”
厉老爷愤懑冷哼:“旁边酒店,最便宜的钟点房,一间也要五十九块,你确定你开得起?那天陪切利亚进拍卖会的人到底是谁?”
“我真不知道!不是……你怎么知道钟点房最便宜的五十九?你去开过啊?和谁?我妈知道吗?”
厉海见自己撒谎撒不过去,开始胡搅蛮缠顾左右而言他。
厉老爷:“你娘以前逛街逛累了,在那里休息过。”
厉海假装震惊:“哎呦你们真有情调,老夫老妻的还晓得开钟点房浪漫一下。”
厉老爷不给他机会乱打岔:“是不是宁宁?”
厉海瞠目结舌,吞口唾沫,继续挣扎:“爸,我刚才说和庭庭去开房,难道你一点都不关心这件事?”
厉老爷眼神像看个白痴,重提先前问话:“你开得起?两三个钟头,你那点钱,够看场电影就了不得了!”
“是……还真……是电影。”厉海舌头打结,这回是真的很惊讶。
厉老爷:“你们看的外国片吧?庭庭还学会个新词儿“哈尼”,我说的有错没错?”
厉海表情僵硬,嘴巴微张,隔半天才挤出一句:“爸,你是不是找私家侦探查我?”
厉老爷反问:“这还用查?”
厉海结结巴巴:“爸……你真……真的,没看出来我和庭庭……那,那个?”
厉老爷冷哼:“看出来你把他当儿子,他把你当爹。别人空虚养猫养狗,你养个大活人,纯属有毛病。
我再问你一遍,那晚陪切利亚进拍卖会的,到底是不是戴齐天?”
厉海内心稍安,暗忖老爸仍是一名平凡人,并非凡事了如指掌。
“我真不知道,我那天把票子给费尔斯通夫人就带庭庭走了,我俩去吃生煎,然后看了场电影,就这点事,我不知道她后来找谁陪同进的拍卖会,许是司机,也可能保镖?”
厉老爷脸色铁青:“从去年到今年,时隔近三十个月,我只主动找人拿过两场拍卖会的入场券,两次入场名单里都有你的名字,两次拍卖会上售出的拍品纠集失窃。
厉海,你到底是笨,还是蠢?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被列在盗窃案的嫌疑名单上了!”
第121章 满级独占欲
厉海顶一脑门官司离开前院儿堂屋,快走到自己院门口的时候,瞅见有道人影站在池塘边抽烟。
等走近一瞧,是他哥。
厉江睡衣外面披了件黑色长款尼子大衣,如果不是在抽烟的话,站在暗处简直像块细长条寿山石。
待厉海走到近处,“寿山石”忽然开口说话:“挨骂了?”
厉海反问:“您是怕我一个人挨骂太寂寞,所以站这里学抽烟,等会儿让老爸骂第二场?”
厉江指间夹香烟搁嘴边但没吸,自顾自道:“这回的事情在洋行圈子里闹很大,肯定要查出个结果的;你给我说说拍卖会那天到底什么情况。”
厉海深吸一口气,重复先前供词:“我把票子和入场券给费尔斯通夫人之后就带庭庭去看电影了,看完电影回劳埃德,打算送夫人回家,但是夫人说自己开车了,不用我送,于是我带庭庭回家。就这样。”
厉江:“如果有人对霍公子问话,他能跟你说的一样吗?”
厉海:“能,他那天看旁边格陵云天大酒店的外墙灯好看,想让我带他开房来着。我哪有钱?只够随便吃点宵夜,看场电影。”
厉江点头:“电影票根留了吧?”
厉海:“反正没扔,也没特意留,我找找,兴许能找着。”
厉江:“那么陪费尔斯通夫人进劳埃德的人到底是谁?”
厉海:“不知道。”
“嗯,不知道就好。”厉江掐熄烟蒂远远弹开,双手插衣兜转过身:“这种小型拍卖会,受邀拍客还没有拍品人数多,大部分拍品事前保密,偷的这么整齐划一,我们肯定会从在场人员名单查起。
还好你不在场,省不少麻烦。
另外这个案子由多区联合侦办,别人来问你,你也这样照实回答,关键不要被人吓唬两句就改来改去,懂伐?”
厉海汗颜垂首:“谢谢哥。”
厉江叹气,冲弟弟勾手指:“过来帮我闻闻还有没有烟味儿。”
厉海凑进他哥脖梗跟肩膀附近用力嗅鼻子:“没烟味儿……但是该洗头了。”
厉江抬脚作势要踹弟弟屁股,厉海拔腿就跑,蹽的比兔子还快。
跑得快是因为心里慌,厉海帮戴齐天打掩护,大约出于一种被动主观愿意的行为。
就好像霍振庭跟他一起用融春膏时,小傻子嘴上喊着“不要、不要”,手脚四肢却把厉海抱死紧,身体力行表达的是“不要停”。
在偷回旧宫古董这件事情上,厉海并非真的不愿意给戴齐天帮忙,他是因为知道会给家里惹麻烦,所以才表现得很排斥。
而如今戴齐天的事办成了,人在燕京……也可能已经跑回东北。
总之沪城有什么事都得厉家顶着。
这样的境况令厉海很内疚,感觉愧对父亲兄长的养育之恩与爱护之情。
厉二爷跑开几步转个弯,很快变回垂头丧气模样,脚步沉重推开房门,听见盥洗室里哗哗流水,循声而来满脸疲惫:“达令你怎么还没泡完呀?”
霍振庭表情无辜指指热水阀:“凉了……加点热水。”
厉海咂舌:“妈耶,你这都泡第二缸了啊?你要养鱼还是要把自己变成鱼?”
霍振庭看他好像很不开心,趴缸沿小心翼翼解释:“庭庭在等哈尼……想和哈尼一起洗。”
“哦……”厉海回手关紧浴室房门,背过身除衫脱裤,等脱光溜了却没心情跟傻媳妇共浴,自己默默走到花洒下冲淋浴。
霍振庭下巴搁在浴缸沿上,目光追随厉海,发觉厉海一直背对自己,心里忽然荡起一阵失落。
很想问老公你怎么不看庭庭呢?但感受到厉海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沉气息又不敢吭声。
一忍再忍,最后忍到泪意上涌再也忍不住,手脚并用爬出浴缸,从背后抱住厉海,拖哭腔询问:“老公,你不爱庭庭了吗?”
厉海正在洗头,顶一脑袋泡沫挣不开眼,呸掉嘴边皂沫:“爱呀,哎呀你别闹,快撒手。”
霍振庭听成:“哎呀哎呀你别闹,快撒手。”
小傻子心弦骤紧,呜一声哭出来,反把厉海抱更紧,还猛地发力把厉二爷扳过身体,让二人面对面。
厉海眼睛被皂沫蛰得欠不开缝,脚步趔趄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墙壁。
霍振庭紧紧贴住他身体,刻不容缓捧住厉海脸庞亲吻。
厉海睁不开眼,像个瞎子一样,哭笑不得回抱对方,首次以被动姿态接受霍大少热烈爱意。
不得不说低智人士在模仿行为方面是有一定天赋的,小傻子把厉二爷平常猴急模样仿得惟妙惟肖,厉瞎子很快被他按在墙边亲得快要喘不上来气。
但是竟然感觉有点刺激。
要不是霍大少身体条件受限,今晚为爱趴下的,想必得是他厉二爷。
两人从花洒下转战回大浴缸,漾出满地洗澡水后又搂搂抱抱移驾床榻。
待厉海酣畅淋漓消解愁闷时,霍振庭也终于被他老公汹涌爱意激荡得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摸着他老公面庞反复慨叹:“哈尼,你真好看呀,庭庭好喜欢。”
厉海也捏他脸蛋:“小色痞。”
“嘻!”小色痞反以为荣,色眯眯提议:“庭庭也想在上面。”
厉二爷窘笑:“怕是不行吧?”
霍大少反问:“行吧,行吧?”然后不由分说翻身趴到他老公身上,重摆阵仗后把厉海两只手压在枕侧提腰轻晃。
厉海瞠目结舌抬眼盯住傻媳妇儿脸上餍足痴笑。
“老公是庭庭的,老公不可以和别人结婚。”小傻子仰首叹喟,小声嘀咕:“也不许相亲。”
厉海听一愣,喘着粗气反问:“我啥时候说要相亲啦?”
霍振庭嘴角往下抽了抽,好像真的很担心,求索愈发卖力:“啥时候也不行,厉海哥哥是庭庭一个人的。”
厉海啼笑皆非,想伸手抱抱对方,但胳膊刚要动就被霍振庭按实回枕边。
“别动!”小傻子骤然发狠:“老公是庭庭的,庭庭不给别人。”
说完呜一声滚出两行热泪,眼泪叭嗒叭嗒掉厉海脖子上:“孃孃让老公和别人相亲……庭庭不喜欢孃孃了。”
第122章 周末宅生活
厉二爷前半宿折腾傻媳妇儿,后半宿被傻媳妇儿折腾,关键他还得给人解释,说等下个月,俩人发工资就搬回霍宅生活。
不相亲、不结婚,要结也只跟庭庭结;等俩人消停合眼时天都快亮了。
厉家人都以为厉海因为古董拍品失窃案心情不好,谁也没来东院儿叫二人起床。
直到厉海跟霍振庭自己饿醒过来。
不过俩人醒得刚好,起床洗漱打理好穿戴,刚好赶上午饭点钟。
出门后被佣人告知,老爷不在家,太太在正院儿摆炭炉炙肉;问厉海除了肉类还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
厉海撇嘴:“大早起第一顿就烤肉,我怕我消化不了,来两碗小米粥。”
说完抬头看天,烈日当头并不是大早起,于是改口:“还是大米粥吧。”
苏式宅院讲究亭台楼阁临水建,曲径通幽藏秀色,厉府整体来看也是如此。
但老爷太太居住的正院儿是个中规中矩的燕京款四合院儿,院子正当中有棵枝繁叶茂的海棠树,春天开花秋天结果,树冠最低的几根横枝上常年挂几个大鸟笼子。
燕京的老爷们都爱养鸟,不过这几只鸟是厉太太养的,应是聊以慰藉思乡之情的物件。
但要真问厉太太是否思念故乡,她又会说:“不想,沪城多好。”
厉海进来的时候,厉太太正指使佣人和大儿子厉江把她鸟笼挂到房檐底下去,因为他们要在树下摆炭炉,老太太担心把自己养的八哥、画眉熏成烧鸡。
厉太太看见小儿子,立刻也给派了个活儿,让他和霍振庭去屋里拿小马扎。
“唉!饭还没吃上就得先干活儿,什么世道……”厉二爷嘴上抱怨,脚底下却不敢拖延。
等他带霍振庭把折叠凳抱回来,厉太太这边已经支起矮脚圆桌,摆妥炭炉:“天底下什么营生不是先干活儿再发饷?”
“那倒也是。”厉海随声附和,然后问他哥:“爸呢?大礼拜天还出门。”
厉江轻轻啊一声,悄悄侧目往厉太太方向瞥,具体啥也没说;但厉海能猜着,他们父亲应该是去会老情人了。
厉太太踱步过来,在两个儿子中间落坐:“今天老丁说他在市场买了半片不错的糕羊,我琢磨着喝羊汤可惜了,况且也没到季节,不如炙子烤来吃。”
厉江点头:“好久没吃炙子羊肉,蛮想这口儿的。”
厉海:“眼瞅快清明节了,过两天回燕京,给你可劲吃。”
厉太太白他一眼:“偶尔吃顿新鲜还行,谁还能天天吃它?”
他们随口闲聊时,有佣人端来个好似锅盖的铁盘,铁盘上有一棱一棱的沟槽,盘上堆放腌拌好的羊肉片,和很多葱丝香菜段。
铁盘坐在炭炉上,很快发出滋啦滋啦炙肉声响。
厉大奶奶拿起玻璃壶,给大家每人倒一杯醪糟汁解腻:“我从前在家吃炙肉都是一片一片烤,不及母亲这块炙子洒脱。”
厉太太:“我和你们父亲最合得来的地方,就是都爱大口吃肉,我俩小时候同桌吃饭,抢肉抢的都能打起来。”
厉大奶奶掩唇浅笑:“您和父亲青梅竹马。”
厉太太:“嗯,是娃娃亲,家里老辈儿熟稔,住的也近,得闲经常凑一起吃饭。”
厉大奶奶大约也是为了讨婆婆欢心,脸上显出神往之态:“两小无猜,最是情真意切。”
厉太太被勾起回忆,一边拿筷子翻动羊肉片一边低声慨叹:“一恍眼几十年,像做梦一样。我十四岁嫁给你们父亲,成亲不到半年他就出去上学,一走八年,再回来时我俩模样都变了,像陌生人一样。”
厉海扁嘴:“那不挺好?老夫老妻又有新鲜感了。”
厉太太看身边没外人,讲话也十分随意,大而化之与儿子调侃:“是呢,就跟改嫁了似的,从头处呗。”
厉海轻笑:“额娘,说句真心话,那八年,你都没想过改嫁呀?万一他在外头跟别人好了,您不是亏大了?”
厉太太:“你个戆度,他是去上学,又不是逃难,难道我俩不通信?”
“哦也对。”厉海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那万一他骗您呢?”
厉太太:“他骗我干嘛?他要是看上别人,我立马给自己换个婆家,想当年我们八旗女子在燕京可吃香得很,二嫁也多得是人争着娶。”
厉江忽然开口:“妈,你那张圣旨明天借我用用。”
厉太太:“什么圣旨?”
厉江:“就那个……黄绸子带刺绣,上头盖玉玺,诰封旗主什么的。”
厉太太不解:“你要它干嘛?”
厉江:“明天拿去给人装装样子,用完就拿回来……放心,不能给您弄坏。”
厉太太哦一声:“吃完去我屋里拿……我得找找,压哪个箱子底了。”
厉大奶奶惊呼:“母亲家里是旗主呀?那得有大将军吧?”
厉太太:“前朝的东西,早没人惦记了。要不也传不到我手里,如今留个纪念罢了。”
厉海有点好奇:“额娘,你们八旗贵女挑女婿,是不是都不让纳妾?”
厉太太豪爽直言:“那可不是,不纳妾是你们厉家的家规,和我娘家半点关系没有。不过我阿玛的确是因为你爹不能纳妾,所以痛痛快快给我俩订娃娃亲。”
厉海撇嘴埋怨:“结果离了老丈人就没人管了呗 ?大礼拜天都不着家。”
厉太太乐的前仰后合,伸手拍儿子后脑勺:“有毛病。”
厉江也好奇,但讲话比他弟委婉:“额娘,您知道爸爸和费尔斯通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吗?”
厉太太把炙熟的肉片分到众人面前小碗里,顺便嘱咐霍振庭:“葱和香菜是配料,不爱吃的话就拣出来哦,别硬吃。”
她说话时厉大奶奶已经在往外挑葱丝。
沪城本地人大多吃不惯这种辛辣配菜。
厉海则两口就把碗里肉片兼葱丝扒进嘴里咽下肚,然后催促他额娘:“妈,讲讲呗?你是怎么放老爸红杏出墙的?”
厉太太故作神秘:“那可得从你说起了,你爸这事儿和生你,可谓息息相关呢。”
第123章 妈耶,还能揣宝宝?
厉海满脸惊诧揉搓面孔:“和我有关?难道我是老外生的?不应该吧……长得蛮地到……”
地到中国人。
厉太太呵呵哼笑,呷一口醪糟汁:“怀你时我生了一种孕妇病,浑身长紫斑,手脚关节又肿又疼,几乎没办法正常行走。
刚来沪城那几年,我本就不适应,不懂洋文,不会新潮打扮,和你们父亲的社交圈子格格不入。
因为生病更加自卑,不敢见人,不敢说话,家里来客人我都避而不见。
好不容易熬到把你生下来,身上的病是好了,但心里面还是一样,整天自怨自艾,慢慢的愈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们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