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 by鳄人行山
鳄人行山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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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条理清晰的话让时章彻底冷静下来,他淡笑道:“那就买成品戒,之后有时间可以去商场逛逛。”
宋拂之叫的代驾先到了,他坐进车里,降下车窗,仰头看向时章。
“时教授再见。”
正巧一辆车鸣着笛呼啸而过,盖住了宋拂之的声音,时章没听清他的告别。
时章站近了一些,微微弯下腰:“宋老师说什么?”
宋拂之稍微愣了一下。
从这个仰视的角度,他正好能看到时章挺直的鼻梁,下颌线条干脆凌厉,睫毛很黑很密,轻轻垂落着。
宋拂之一向是希望和人保持距离的,但现在他不自觉地往车窗外探了探身,几乎凑到了时章耳边。
“我说,晚安。时教授。”宋拂之说。
时章的呼吸瞬间一沉,他不动声色地直起了身子,拉开距离,眼神淡淡的。
“嗯,平安到家。”时章说。
在宋拂之升起车窗准备离开的时候,时章突然加了一句:“宋老师,你的香水很好闻。”
宋拂之笑着轻轻点头:“谢谢啊。”
虽说在这个晚上,两人敲定了一笔终生大事,但后来的几天两人几乎没有联系。
一回学校就是忙,这群青春期的破孩子们不好管,每天都有一堆鸡零狗碎的事儿,累得宋拂之够呛。
周四没有他的晚自习,宋拂之终于能喘口气儿,在食堂慢悠悠吃晚饭,突然想起他和人约好了结婚这件事。
结婚这事儿宋拂之是头一次,看着挺简单俩字儿,但其实要准备什么,办什么手续,宋拂之都还没了解过。
他掏出手机,搜了下“结婚流程”,一边吃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
“婚前财产公证”这段吸引了他的注意,宋拂之本来滑走了又滑回来,仔细看了一遍。
简单来说就是公证机关给他们开一个证明,写清两人在婚前分别有什么资产和债务,防止结婚后,或者离婚后,产生不必要的纠纷,是一种婚姻的法律保障。
宋拂之在这段文字上停了几分钟,然后开了微信,给时章发了句:“时教授什么时候有时间,去看看戒指?”
时章居然秒回:“周末都可以,看你方便。”
宋拂之今天心情不错,还有心思调侃两句:“回得好快,我还以为时教授把这事儿给忙忘了。”
这次隔了几分钟时章都没回话。
宋拂之还在琢磨是不是教授不喜欢开玩笑,时章就发了条消息过来:“宋老师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宋拂之挑了挑眉,回他:“方便。”
紧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时章的来电,宋拂之接了。
“宋老师?”
宋拂之发现每次时章打电话来的时候,开头都会喊他一句“宋老师”,尾音稍稍上扬,好像在确认他在不在。
宋拂之“嗯”了一声:“在呢。”
时章说:“我没忘记,这么大的事我忘不了的。”
隔了几秒宋拂之才意识到时章是在说他没忘记结婚这件事,不由地轻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刚刚在开玩笑。”
打个电话来认真回复一句玩笑话,教授好严肃的。
“就是那天之后我们一直没聊天,我随便调侃一句,时教授别上心。”宋拂之说。
“因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闲。”时章解释说,“工作日,怕打扰你。”
教授太有涵养了,每个字都妥帖,宋拂之不由自主地也放轻了语气:“我一般晚上九点之后都是空的,微信随时都能发,我看到就回。”
“好。”时章应了句,“九点才能空啊,宋老师辛苦。”
“不辛苦。”
这三个字宋拂之这些年说过很多遍了,他换了个话题:“时教授,我稍微了解了一下,结婚前除了戒指,还有挺多东西要准备的。”
时章说:“嗯,我们一起准备。”
宋拂之问:“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去做一下婚前财产公证?”
他给时章大概介绍了一下。
宋拂之记性很好,看过一遍的法律术语他就能解释得很清楚,好处和必要性条理清晰地摆出来。
宋拂之在这边说了一大串,说完才意识到,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这么个协定就是干干净净地把两人的婚前财产给划分开了,你之前的富贵不归我享受,你自己背的债务我也不会帮你还,共同财产得从婚后才开始算。这样做其实在保障双方的权益。
但大部分人还是觉得,两人都要结婚了,不用分你我。你的钱就是我的,我的钱就是你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签协议好像在跟对方撇清关系,好像都怕对方咬自己一口肉,防备着最亲的人似的。
“嗯,听明白了。”时章的语气倒是没什么变化,“我之前也了解过,我觉得挺好。”
宋拂之补救了一句:“时教授别介意,我不是想跟你划清……”
“我知道。”时章笑着打断他,“我知道的,宋老师。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句话就让宋拂之放心下来,有的人跟你思维模式相近,就不用多解释,这样的感觉很舒服。
“准备材料还要一段时间,要不我们找个空档,把公证申请和戒指的事儿一起处理了。”时章提议道。
“行啊。”宋拂之答得很爽快,“那我们先准备着。”
开始准备财产公证要用的材料,这种要结婚的实感才真的来了。
需要的证件和各种证明很多,找起来也很繁琐,宋拂之一个人在家翻电脑翻保险柜,慢慢地就有点走神。
保险柜和手办展示柜摆得很近,宋拂之找资料找着找着,不由自主地摸上了手办。
其实柜子上没摆多少手办,高达模型也不算多,就摆了三层,跟洛琉璃那种摆了三柜子的差太远了。
他从高中开始接触动漫,到现在十四五年了,统共就买了这么些。
宋拂之觉得自己是那种“围观型”的二次元爱好者。
小时候逛论坛刷贴吧,他天天潜水,看大手们写同人文,画同人漫,他就负责默默点赞。
后来入坑玩高达,每一个买回来他会好好拼,也试过精致的喷漆和做旧,连洛琉璃都表扬他手艺可圈可点,如果发到网上,高低得被叫一声大佬。但宋拂之始终不爱分享,就爱自己慢慢做,摆家里慢慢看。
再后来年纪大了,宋拂之更是懒得动弹。
看个番到精彩的地方,满屏的“啊啊啊啊”和“好帅好帅”,他却连弹幕输入框都懒得打开。
有时候洛琉璃会感慨“我们这些老二次元呐……”,宋拂之都会打断她,笑着说自己算个什么二次元?他就是个蹭吃蹭喝的,每天捡大厨们随手撒下的仙露吃,这些大厨们还比他年轻十几二十岁。
宋拂之是真的二次元得很低调。
小时候爸妈都忙,只要他成绩没掉下来都不会管他,没时间去了解儿子的兴趣爱好,也不知道每次宋拂之去书店呆一下午,看的其实都是漫画书,而不是什么世界名著。
等宋拂之长大之后,独立生活,买了自己的房子,人也变得成熟,更不会跟父母说他喜欢什么纸片人。
所以直到现在,王老师和宋大夫都不知道宋拂之家里摆着这么多塑料小人,也不知道这是他从高中时就开始的爱好。
宋拂之把玩了一会儿手办,顺手就拉开了手办柜底下的抽屉。
抽屉里摞着一堆书,层层叠叠的,不怎么整齐。
里头摆的全是宋拂之这些年买的coser写真集,宋拂之索性坐到旁边的地毯上,很自然地抽了一本出来。
只要他打开这抽屉,没个半小时关不上。
性向使然,宋拂之买的大部分都是男coser的作品,其中买得最多的就是章鱼老师,从他出的第一本到最新的作品,宋拂之都有。
但章鱼也就是早年出的作品集比较多,这些年没再出过。
早年时的拍摄技巧和妆造还带着古早味儿,章鱼老师的身材线条也更年轻,更嫩,是另一种风味。
这几本宋拂之都反反复复看过很多遍了,连图片顺序都记得一清二楚,但每次看的时候还是很享受,章鱼老师的这具身子他是百看不腻。
当然他也爱看别的男人,那种男演员、流行网络的帅哥、或者其他男coser,只要好看,宋拂之都爱看。
到处找饭吃——这是宋拂之最擅长的事。
有几个外国coser的身材和气质那是相当好,拥有异域独特的深邃眉眼和饱满肌肉,身材比例好得没话说。
这些帅哥们轮流着当宋拂之的睡前素材,但最后他的审美总是会兜回到章鱼老师这儿来。
因为章鱼老师身上有股难以言说的东方气质,全网无平替。
宋拂之翻着章鱼的写真集,慢慢地就有些来劲。
在这方面宋拂之从来不亏待自己,一个人吃饭就是要大快朵颐。
于是他没什么犹豫地去了卧室,衣柜深处有个小宝库,他挑挑拣拣了半天。
挑完了去浴室,宋拂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意识到一件严肃的事情。
他是马上要跨进婚姻的人了,他要怎么跟他未来的丈夫说,比起两个人共进晚餐,他好像更爱吃独食。
不仅爱吃独食,口味还很刁钻。

结果今晚没那么顺利。
翻了好多页,找了半天也没找着对胃口的作品,高科技到一半儿还突然没电了。
宋拂之保持着卧姿,躺了好几秒,轻声叹了口气。
最后还是认命地还是回了微博。
宋拂之的微博号用了很久,关注了很多人,写手画手coser唱见胶佬,什么圈的都有。
他不管入了什么坑都这一个号,反正宋拂之自己不产出,就爱看别人,默默点赞的老透明一个,没人在乎。
宋拂之的号跟个活化石似的,在他的关注列表里能看到很多圈子的回忆,有些大神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圈,再也没出现过,甚至有人销了号,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让人有点伤感,但网络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大家欢聚一场,又悄无声息地散了。
宋拂之不知不觉就往下刷了挺久,津津有味地看了一堆挺带劲儿的画。
其间把手机倒着拿了好几次,跳转别的网页好几次,实在是麻烦,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么翻翻转转好多次,再大的兴致都被磨没了。
翻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宋拂之才一顿,“章鱼”两个字让他瞬间清醒了。
章鱼老师在三天前发了新的作品,这次有图也有视频,他cos了拳皇里的好几个角色,做了个剪辑拼盘。
富有冲击力的画面配上节奏音乐,很酷很拽,每一个角色都很还原,各有特色。
宋拂之一下子就被主角打拳击的那一段吸引住了。视频里的棕发男人动作暴烈地出拳,刘海遮住侧脸,却盖不住一身的霸气。
宋拂之细细看了很久,终于舒心地叹了一声。
章鱼老师太合心意了,这才是他的舒适区。
不用别的,只靠章鱼老师的视频和一些自食其力,宋拂之就吃了顿挺好的夜宵。
过了几天,时章跟宋拂之说他准备好了文件,问他想什么时候去办公证。
公证处只有工作日上班,宋拂之看了看他的课表,也就周四下午可以串串时间,出趟学校。
“周四下午可以吗?”
时章问:“宋老师那天没课?”
“嗯,抱歉我只有那天下午没课,也没别的事。”宋拂之说,“如果时教授时间不行的话,我可以和别的老师换课。高中换课不麻烦。”
时章答:“我周四下午也没课,可以去。”
宋拂之很爽快地说:“好,那到时候见。”
结束通话之后,时章又打了另一通电话:“不好意思,下周四下午的录影,可以换一个时间吗?”
“章鱼老师好呀,我们这边可以的,改到周六可以吗?”
“可以。”时章顿了一下,垂着眼睛说,“添麻烦了。”
那边的小姑娘立刻笑着说:“不麻烦不麻烦,您有什么需求可以随时和我说。”
周四下午时章确实没有课,但他本来和漫展团队那边约了拍宣传片。
负责对接的团队自然知道时章是他们老板钟子颜的挚友,所以事事都很恭敬,改时间也就是时章一句话的事儿。
其实不论是做什么,时章都很少更改计划,只要是和合作方约定好的事,他都会按时去。但这次不太一样,如果不在周四去,宋拂之就得和别的老师换课请假,挺麻烦的。
在时章这儿,宋拂之拥有最高的优先级。
约好公证那天两人直接在公证处见的面。
两人都很准时,宋拂之提前了五分钟到,没过两分钟,时章也到了。
公证处人很少,不用排队,公证员是位和颜悦色的女士,让他们坐下,就直接开始了。
她问了他们的身份姓名,收了各种证件的复印本,问:“二位结婚了吗?”
“还没有。”宋拂之说,“准备结婚。”
公证员把各种财产证件一字排开到他们面前,桌上铺满了冰冷的数字和红色公章,确认道:“这是二位现在各自名下的财产,均将被划分为你们的婚前财产,也就是说不会与对方共享,是吗?”
还是宋拂之点点头:“嗯。”
“这是拟定的材料,两位确认无误之后,请在每页签字。”
公证员把白纸黑字推到他们面前。
宋拂之和时章从进屋到现在一直没什么交流,也没聊天,公事公办得跟同事似的,这会儿也都在认真地翻看材料,像在审阅合同。
一般来这儿公证的有两种情侣,一种是感情很好也很理智的,签协议不影响他们老公老婆的你侬我侬,那种亲密依恋的感情状态一看就能看出来。
还有一种是纯粹的协议婚姻,要么就是被父母催命催出来的,完全没感情,陌生人一样,结婚对他们来说宛如企业的兼并重组,所以他们需要清晰地划定财产界限。
后面这种夫妻一般不仅会签婚前财产,还会约定婚后财产归各自所有,泾渭分明地划开,自己赚的自己花。
而眼前这对同性情侣是两个很帅的成熟男人,各自气质都很独立,即使是阅人无数的公证员,也说不清他们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
所以公证员就提了一句:“你们考虑一下要不要签婚后财产分配协议,可以规定婚后财产分别归各自所有,或者部分财产归各自所有。”
宋拂之停了一下笔。
他之前倒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因为他很自然地觉得,结婚之后,两个人的财产就会放到一起了,一起赚一起花。
宋拂之看向时章,问:“时教授怎么想的?”
这事儿得要征求时章的意见,因为时章赚得比宋拂之多,如果收入都算共同财产,其实时章是“亏”的。
所以如果时章要求各自分开算钱,宋拂之也完全理解。
时章认真地注视了宋拂之一会儿,转头朝公证员礼貌地笑笑:“我们就不签这个了,谢谢。”
公证员点点头。
他们离开之前,公证员提醒他们说:“公证内容婚后才会生效。”
做完公证,两人并肩往外走,时章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很柔地洒下来:“宋老师,结婚之后,谁管钱?”
宋拂之不假思索地说:“你管吧,你赚得多。”
“我没这方面的天赋。”时章继而建议,“那我们一起管,一起赚一起花。”
宋拂之笑了笑:“行。”
成年人结婚挺无趣的,张口闭口钱钱钱,但宋拂之倒觉得挺踏实,过日子嘛,就得先把经济基础给整好了,什么虚头巴脑的浪漫都靠边站。
宋拂之想到刚才公证员的问题,有点想笑:“公证员姐姐好像觉得我们是形婚。”
时章突然放缓了脚步,侧过头看着宋拂之。
“我们是吗?”时章问。
他的语气很轻,里面似乎有些宋拂之听不出的情绪。
宋拂之怔了怔,他想说我们当然不是形婚,只是暂时还不太熟而已,但时章认真的神态让人觉得他似乎很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
“时教授,想什么时候一起去看戒指?”宋拂之只问他。
时章没料到突然转变的话题,但还是答:“现在就可以。没想到公证这么快就办完了,我下午没别的安排。”
“我也是,那我们现在去吧。”宋拂之说完便继续往前走,等时章跟上来,他轻轻说了句,“我不觉得形婚的两个人会一起去挑戒指,时教授觉得呢?”
“嗯。”时章镜片后的眼神很柔和,“抱歉,我只是想确认我们想法一致。”
工作日的下午商场里人不多,两位气质不俗的大帅哥停在玻璃展柜前看珠宝,营业员立刻笑着迎上来,亲切地问二位需要什么,可以帮忙介绍。
“戒指。”时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婚戒。”
“哇,恭喜!”营业员看了看时章,又瞧了瞧宋拂之,由衷赞叹道:“二位很般配。”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和时章“般配”,宋拂之很轻地挑挑眉,听到身边的时章说:“谢谢。”
“二位喜欢什么风格的婚戒呢?”营业员站在璀璨炫目的戒指展柜前介绍道,“这些是专为男性同性恋人设计的对戒,镶钻的更加精致,不镶钻的款则大方简约,这两款都人气很高,二位要不要试试?”
宋拂之说可以,柜员就帮忙从黑丝绒盒子里取出了两对戒指,请他们试戴。
两个人很自然地各拿了一只戒指,然后戴到了自己手指上。
营业员睁大了眼,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吞回去了。
一般来试对戒的小情侣都会给对方戴戒指,有时候浓情蜜意得让店员都有点害羞,像这样直接给自己戴戒指的还真不多见。
他们现在试的是镶钻款,宋拂之把自己的左手放到时章的左手旁边,两只钻戒闪闪发光。
“有点太闪了。”宋拂之嘟哝了一句。
“嗯。”时章点点头,“试试素环?”
他们又换了干净简约的素环,银色的戒指掐在指根,很素净。
“挺正常的样式。”宋拂之左右转了转手腕。“时教授觉得?”
时章把手放过来了一点,让两人的手挨得更近。
都是修长有力的骨形,时章的皮肤颜色深一点,银戒指戴在他们俩手上都很配,很典雅。
“再多试几个?”时章问。
宋拂之说好。
时章点了点橱窗玻璃:“想不想试试金的?”
宋拂之其实有些惊讶,他以为时章会更喜欢低调雅致的银色,毕竟很多人会觉得金色俗气。
没想到这款金色素戒戴上手的效果挺好,是有些淡的金色,四点五毫米宽,不粗不细,压得住气场,也不张扬,适合成熟一点的人。
“你皮肤白,戴金色的好看。”
因为在看戒指,两人离得很近,时章低沉的嗓音正好扑在宋拂之耳边。
宋拂之没料到他们距离这么近,手指忽地一蜷,耳朵生理性地发麻。
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错了一步,笑笑:“金色确实不错,戴银色的人太多了。”
“而且黄金保值。”时章笑着说。
宋拂之也笑:“时教授真是实用主义。”
他俩意见一致,很快选定,请店员帮他们装起来。
两人很有效率,统共逛了四十五分钟,就订下了这对戒指。
“我们提供免费的镌刻服务,二位可以在戒指背面刻下名字缩写,或者任何你们想要的句子,工期两周左右,两位需要这个服务吗?”店员问。
时章下意识转头问宋拂之:“需要吗?”
宋拂之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觉得今天能把戒指买了就是了却一桩事情,如果要在戒指背后刻字,他们过一段时间还要回来取,这事儿后面就还不能画上对勾。
“我都可以。”宋拂之说。
时章喉结滚了一下,目光在宋拂之身上很轻地落了几秒,然后转向店员,礼貌道:“谢谢,我们不用这个。”
两枚戒指分别装在两个丝绒盒子里,宋拂之和时章一人拎着一个小礼品袋走出了商场。
“现在是不是还不能戴?”宋拂之问。
时章说:“领证那天戴吧。”
宋拂之说行。
两人走到停车场了,宋拂之突然想到一个小问题:“要不我们还是给戒指刻个字吧,刻不一样的,不然好像容易弄混。因为我们俩的戒指是一模一样的,大小也没差。”
“弄混就混了吧。”时章淡道,“婚后财产共享,我的就是你的,你想戴哪一个都可以。”

说来也巧,刚买完戒指回到家,宋拂之就接到了他爸妈的电话。
自从上次宋拂之主动找王老师要时章的微信号,二老就很少查他们的进度,知道他们需要时间互相认识,宋拂之能主动要联系方式就说明他有兴趣,不必紧逼着问。
到现在过去了挺久,王老师觉得可以问问进展了。
打电话之前,王老师还跟宋大夫打了个赌来着,老宋是乐天派,他猜宋拂之和时章处得不错,估计快要确定恋爱关系了,王惠玲翻了白眼,说没准宋拂之又没看上人家,早就吹了。
宋拂之接通电话,听到王惠玲很直白地问:“最近还和时章有联系吗?”
宋拂之说:“有联系。”
耶,老宋小声地欢呼了一下,满脸笑纹里都带着得意。
“噢。”王老师短促地应了一声,眼里明显柔软了许多,接着问:“确定关系了?”
问完这句话,老俩口耳朵都快贴到一起去了,紧张地等待儿子的回答。
“算是确定了吧。”宋拂之说。
亲耳听到答案,老俩口一时被惊得说不出话。
他们儿子不恋则已,一恋惊人,中国速度啊。
还没等他们惊讶完,就听到宋拂之继续说:“我们打算结婚。这事儿定了,日子还没定。”
王老师瞪大了眼睛,老宋张着嘴半天没合拢下巴。
合着他们确定的不是恋人关系,而是婚姻关系。
“你们定了什么……怎么就定了这么快……”
老宋有点语无伦次。
“我们今天下午把戒指买了。”宋拂之说。
电话那端彻底没声儿了。
宋拂之补充了句:“金的。”
半晌,才听到王惠玲严肃的声音:“你们是认真的?”
“认真的。”宋拂之说,轻轻笑了一下,“我说过的啊,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结婚。”
“是,是。”
老宋也凑过来:“那你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吃个饭?这是大事啊。”
结婚确实得要爸妈过过目,宋拂之答应得很快:“好的,我问问他时间。”
“我这周日要和姐妹出去赏花。”王惠玲已经冷静地开始说自己有空的时间,“所以这周六可以,之后的每个周末都可以,提前一天告诉我,我和你爸买点好菜。”
“好。”宋拂之答应道。
挂了父母的电话,宋拂之转头就给时章发了条消息,问他周六空不空,想不想和他一起回父母家吃饭。
时章收到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和童童讨论漫展宣传片的妆容,细节到眼影要打多重,口红要不要叠涂。
宋拂之的消息一来,看到“父母家”几个字,时章浑身的肌肉突然就绷起来了,要童童等一下。
周六正是他约好去拍宣传片的日子,这还是已经改过一次的时间。
时章斟酌了片刻,还是问了问负责的姑娘,问她方不方便把周六改成周日,不方便也没关系,实在是不好意思。
姑娘回得很快,说可以,本来周日的拍摄行程取消了,正好可以换成章鱼老师。
时章又说了好几个麻烦了,说这是最后一次改行程。姑娘反倒回了一大堆哈哈哈过来。
章鱼老师在圈里一直都是位挺好合作的大咖,虽然接的单子少,但只要他接,工作相处都会很愉快。
这人太有礼貌和风度了,也从不摆架子,让人如沐春风。
所以章鱼这次连改两次时间也还好,都提前了商量。姑娘还关心地问了句:“章鱼老师最近这么忙呀?注意休息。”
时章回了个笑脸表情。
跟漫展那边换完时间,时章又跟童童说要改时间。
这位可没那么好糊弄,童童眯着眼睛发了条语音过来:“稀奇了,什么事儿能比cosplay还重要啊。”
几秒后又是一条:“章鱼,你最近有问题,你绝对有问题。”
时章淡笑:“我能有什么问题,我一点问题没有。”
童童还在咋呼,时章先去回了宋拂之,跟他说周六可以。
宋拂之说好,又接着问:“我需要什么时候见见你的家长吗?”
这是必要的礼数,时章跟着自己见父母,宋拂之当然也要问问对方。
没想到时章回复说“不必”,接着就是一句:“他们很早就分开了,各自过生活。在我念书的时候。”
宋拂之愣了一会,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倒是时章坦荡地说:“二十年前的事儿,现在我们三个人各过各的,我也不需要给他们打钱,所以没有额外的经济开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最后落脚点还是“不会造成经济负担”,可见时章和父母的感情真的很淡了。
宋拂之想说些话,但手指在屏幕上悬了悬,还是没打字。
三十多岁的成年人,该看开的早就看开了,过去的也都过去很久了,现在再说什么似乎都是没有意义的,有点矫情。
时章:“电话聊聊?”
宋拂之说可以。
接起电话就听到时章沉静的声线:“抱歉,之前没告诉你我的家庭情况。这个会影响你的想法吗?”
“什么想法?”宋拂之问。
时章说:“和我结婚的想法。”
“没变。”宋拂之答,“我又不是和他们结婚。”
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说得难听点,没有父母需要交际,还给宋拂之省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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