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尾文字鱼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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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好像预感到了什么,江隐继续道:“祁老爷给我看过你的八字。”
“全中。”
祁景皱起了眉:“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何况我并不姓齐。”
江隐道:“当年齐流木奄奄一息,遗言也只是口述而已,没人能确定那是什么字。”
“你见到齐妍茹,齐言路,齐凯这几个人了,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祁景说:“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在想,怎么这么凑巧,姓齐的都聚成一窝了。”
江隐道:“他们和普通道士不一样。齐妍茹等人是要通过斩虺龙来证明自己是齐流木的接班人,在他们眼中,你也是竞争对手之一。”
祁景有点好笑:“怪不得他们态度那么奇怪。这都什么事?我还没学会走路就被逼着起飞了。”
他想了想:“老爷子知道这事吗?”
“一知半解。”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二位,开饭了。”
江隐从床上跳下来:“走吧。”
他推开门就走了出去,竟像根本没把刚才说的那些放在心上,祁景追了出去,倒退着问他话:“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江隐:“等。”
“……多说几个字会死吗?”
江隐忽然伸手一拉他:“小心。”
祁景一转头,正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那男人身材高挑,眉疏目长,一头乱发在头后面系了个小辫,看起来有些不着调。
男子笑道:“年轻就是好啊,走路都这么有活力。”
祁景看看他的装扮,和常人并无什么不同:“你是?”
男人伸出手来:“你好,我叫齐骥。”
“奇迹?”
“千里马的骥。”
祁景一听这姓,就知道又是一个齐流木的候选接班人,齐骥转向江隐:“这位是?”
“江隐。”
齐骥歪了歪脖子,仔细的打量着他:“江隐啊……总觉得很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他探究的目光让祁景心生不爽,把江隐往身后一推,冷冷道:“这位妹妹你没见过的。”
齐骥一愣,哈哈大笑:“别介意嘛,我就是看着他面熟……说不定是缘分呢?”
祁景不想再理他,拉着江隐进了屋。
屋里已经摆好了饭,很大的两桌,有种四世同堂的感觉。饭席间十分热闹,人挤着人,祁景远远地看见瞿清白向他们招手,费劲的挪腾了过来。不一会,陈厝也出现在门口,四人正式会合。
祁老爷年岁最长,和陈真灵坐一桌,问了句:“你家老爷子不出来吃饭?”
陈真灵苦笑道:“家父年岁已高,身体不适,最近一直在房里休息。”
祁老爷深感理解的点了点头:“这个岁数了,确实该好好保养了……”说着就分享了一大堆养生秘笈。
瞿清白悄悄说:“陈山居然还活着?”
陈厝:“他不是梼杌墓的第一代守墓人吗?六十年前……现在还活着,得多大岁数了?”
“八九十了吧……”
陈厝竖起大拇指:“真够硬朗的。”他又感叹道,“不过到我爸这一代就不行了,我那两个叔叔,奇奇妙妙兄弟,都英年早逝了。留下孤儿寡母,他们的两个孩子,就是我的两个堂兄,也早早夭折了。”
祁景注意到江隐放下了筷子,他们对视一眼,都觉出了有什么不对。
江隐问:“你知不知道,你的两个堂兄都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陈厝努力回想了一下:“我听小道士说,一个是二十一岁,一个……前年,才十九岁,就死了。”
他好像也明白过来,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起来:“你们是说……”
瞿清白低声道:“这并不奇怪。守墓人以凡人之躯守阴穴地府之墓,寿命一般都不长,更何况是梼杌这种大凶之墓。我还听说,有一些守墓人家族会遭到诅咒,子子孙孙寿元短促,年少早夭。”
陈厝一手掩住脸:“等等等等,你们说的没道理啊,我两个叔叔死了,我爷爷和我爸怎么活的好好的?”
江隐和祁景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陈真灵身上那层“鬼气”,但他们都闭上了嘴,谁也没说出来。
祁景安抚道:“也许是我们想多了。”
陈厝干巴巴的说:“……可能吧。”
众人埋头吃饭,气氛有些沉重,陈厝一直往嘴里拨白饭,明显的神思不属。
过了一会,陈真灵为几人引见了齐妍茹齐言路姐弟,和他们同在一辆火车上的那个大汉叫齐凯,还有刚才撞到的齐骥,这一伙人算齐全了。祁景往另一桌看去,就见庞五爻和王老三居然坐在一张桌子上,水火不容的两拨人几乎没怎么吃饭,光瞪眼了。
宣布明天开始搜山后,陈真灵命小道士送醉酒的人回屋,宴席也就散了。
往出走的时候,人挨挨挤挤,江隐忽然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被祁景扶住了。
齐骥满脸歉意的看着他们:“抱歉抱歉,我没看路。也巧了,进来的时候你撞我,回来的时候我撞他,哈哈哈……”
他神色坦然,祁景也觉得他不至于为这点事特意报复一下,但江隐面皮却有些紧绷,也许常人还看不出来,祁景却瞧的一清二楚。
果然,等他们一回房间,江隐就把外套脱了下来,抽了几张纸巾用自己瓶罐里的水沾湿,用力的擦着自己手腕连到臂弯的一处。
祁景走过去,抓住他的手:“别擦了,都红了。”
江隐动作一顿,依言放下手:“也是,根本擦不掉。”
祁景看着他的手臂,上面根本什么都没有:“……你很讨厌他?”
江隐摇摇头。
祁景实在看不透这个人,善恶,喜怒,爱憎……通通都如雾里看花,模糊不清。
祁景道:“你们见过?他是什么人?”
江隐说:“一个小贼罢了。”
祁景还要再问,江隐却突然站起身来,侧耳向窗边听了一会,说:“走!”
祁景反应过来,是陈厝吹响了龙角吹!

两人出了屋,直奔陈厝住的院子。
黑夜中只有脚踏在地上的声音,皎洁月色照亮了荒凉的白云观。刚进院子,就见八角井边一个半透明的鬼水淋淋的趴在井边,陈厝被他扯住了一条腿,脸色惨白的拿着龙角吹:“我操,这小螺号怎么吹不出声……啊啊啊你别过来啊!”
祁景大步跑过去,一脚踹向鬼的后背,趁他回头过来的时候一刀扎了过去,出乎意料的,被灵敏的躲开了。那鬼身形一转,忽然往院外跑去。
江隐扶起陈厝,大声道:“追!”
祁景追了上去,江隐和陈厝紧随其后,祁景大声道:“你半夜不睡觉,去院子里干什么?”
陈厝面上还有惊骇之色,边跑边说:“大哥,是他把我从床上一路拽到井边的好不好!你们要来晚一点,我真要下去给他作伴了!瞿清白那小子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陈厝……你说我什么?”
陈厝大惊,转脸一看,黑夜中一个人影早就坠在了他们身后:“你怎么来了?”
“江隐叫我的!”
祁景一边跑还有空闲想,江隐一直和他在一起,是怎么通知瞿清白的?
江隐:“别说了,跟紧了!”
那井鬼的速度极快,他们不得不拿出百米冲刺的驾驶来,转眼间已经跑出了不知多远,前面出现一个石洞,那鬼一头扎进洞里,没了影子。
几人一个接一个冲进了洞里,祁景最快,却忽然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江隐收势及时,往旁边一避,可怜了陈厝和瞿清白,追尾似的一个撞一个,直撞的头晕眼花,哎呦连连。
祁景看着眼前的石壁,左拍拍右拍拍,一丝动静都没有,难得有点无措。
江隐几人也在石壁上摸索,陈厝十分头大:“这鬼倒是能穿墙过去了,咱们怎么办啊?”
瞿清白也着急:“再这么着,那小鬼都要跑没影了!”
江隐说:“不会的。”
祁景也摇头:“你们想,这小鬼既然能从井里爬上来,为什么刚才不直接从井里回去?他故意把我们引到这个地方来,一定有什么原因。”
陈厝恍然大悟,哦了一声:“你们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祁景瞅准机会,照他屁股踹了一脚。
就在这时,瞿清白忽然大叫一声:“江隐!”
江隐回头看他,他却突然闭上了嘴,支支吾吾起来,陈厝看着着急:“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那个……那个炉灰!你带在身上没有?”
祁景一愣,才明白他说的是万鬼炉的炉灰。他也明白过来:“这鬼如果真的有意引导我们,一定会留下什么记号!”
江隐往怀里一摸,取出一个小香囊似的东西来,祁景相当怀疑他兜里是不是有一个四次元口袋,什么都放得下。
瞿清白接过来,往石壁上一洒,就见一个泛着荧光的鬼手印,正印在石壁最高处。仔细看去,那处石壁竟有一个不规则的凸起。
陈厝跳了两下,都没够着,江隐半蹲下去,双手前伸:“上来。”
陈厝咽了口唾沫:“我很重的,你撑不起来……”
祁景把江隐拉起来,自己蹲了下去:“你上花轿啊?赶紧的!”
陈厝这才放心的踩了上去,祁景用力一拖,终于让他够到了那个手印。陈厝抓住,奋力一拧,就听石壁连接处发出嗡嗡的声音,竟然开始往上升去,陈厝往前一扑,差点没跌倒。
瞿清白道:“断龙石!”
江隐仔细瞧了瞧:“像,却不是。断龙石一旦落下,就无法再开启,但这处机关,一定有人多次进出过。”
陈厝跳下来,好奇心颇重的往里面一探头,被江隐揪着领子一把薅了回来:“要是这里面还有机关,你的脑袋已经不在脖子上了。”
陈醋后颈一凉,赶紧往后缩了缩。
等到石壁完全升上去,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一片空地,中间绘着一个黑白的太极图,旁边边框框,陈厝和祁景看着眼熟,却不知道是什么。
陈厝想起刚才江隐的话,捡起一粒石子,扔了过去。
只听嗖得一声,两支箭闪电般射向石子落地处,箭头深深没入地面,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在场的人都打了个寒颤,陈厝说:“这……这什么玩意?”
江隐道:“八卦阵。”
陈厝满脸迷惑:“那是什么?”
瞿清白清了清嗓子:“八卦阵,是我国古代一种古老的阵法,传说由诸葛亮发明。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陈厝赶紧打断他:“停停停,你直接告诉我们能不能过去吧?”
瞿清白说:“能。”
“这只是个最简单的八卦阵,只要按照乾坤、震、巽这样的顺序……”他神色难得有些严肃,观察了一阵,说:“跟我走。”
有了刚才那一幕,谁都不敢大意,紧紧跟在瞿清白身后,他走哪里走哪里,恨不得连脚印都印上。
陈厝悄悄说:“你觉不觉我们像在跳大神啊?”
祁景低声回他:“封建迷信要不得。”
陈厝还有心思压着嗓子笑:“我们现在就是内带头宣传封建迷信的……”
一个阵走完,瞿清白额上已经出了层薄汗,几人脚踩在了阵外的地方,只觉得一身轻松,走路都生风。
在这石壁后面,有大大小小好多个溶洞相连,钟乳垂地,石笋接天,虽然瑰丽流彩,别有洞天,令人目眩神迷,却阴冷无比,迷宫一般。不过这也并不是问题,有炉灰在,他们只需要沿着鬼魂的踪迹追过去就行了。
在一个溶洞的转弯处,他们又一次看到了那只鬼。鬼魂怕羞似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逃。
瞿清白道:“他果然是在引路!”
几人追过去,刚过拐角,就见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影立在前面,转过头,同样一张惨白的脸。
祁景下意识掏出了师刀,瞿清白也摸出了符,摆足了架势,就等这鬼发难,一举拿下。
那鬼微微张口,却吐出一句话来:“你们别怕,我不是鬼。”
几人都是一愣,江隐道:“你是人?”
那“鬼”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摸摸,我的手脚都是实在的……”他慢慢向他们走来,祁景却注意到旁边的陈厝忽然面色变得古怪起来,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他面色铁青,忽然大声道:“他在说谎!他不可能还活着!”

第32章 第三十二夜
他这话太过让人毛骨悚然,瞿清白下意识的拈符往前一举,不让那鬼过来,一边大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厝紧紧盯着那鬼的脸:“我见过他,在相册里!我说过吧,我那两个叔叔死了,他们的两个儿子也死了,他就是我其中一个堂兄,叫……叫陈琅!”
“鬼”微微一笑:“难得,居然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
“我从来没见过你,但听说过,你应该就是陈厝吧?”
他像是要上前,陈厝连连后退:“你少套近乎!……你究竟是人是鬼?”
陈琅叹了口气:“我刚才就说了,我是人。”
江隐忽然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走上前去,把手往他胳膊上一搭,说:“是人。”
祁景也走上前,试探的碰了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
陈琅笑道:“虽然冷的和尸体一样,到底还有一点温度吧。”
他形销骨立,瘦的颧骨高高凸出,一身白衣麻袋似的晃荡在身上,眼睛却还是亮如星子,神采奕奕。
祁景看着他,不禁想到,这一看就是修道之人的眼睛,和江隐一样。
陈厝也缓过来了点,也上来摸了摸,确定是真人后,问道:“你怎么还会活着?我听说你两年前就已经……”
陈琅说:“叔父说的吗?没错,两年前,十九岁的陈琅确实已经死了……是被他杀死的。”
陈厝面色茫然:“你是说……”
陈琅说:“个中原委,一时半会说不清,不如请各位来我屋中说话吧。”
他转身往前走去,众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瞿清白忽然道:“刚才那个小鬼去哪了?”
陈琅:“那个吗,并不是鬼。”
江隐忽然说:“分魂术。你用了分魂术。”
陈琅有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错。”
瞿清白面色又纠结起来:“这是……禁术!”
陈厝摸不着头脑:“你们在说什么,谁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瞿清白说:“分魂术,可以分离魂魄,一魄出窍,自由行动,一魄归身,保证身体的呼吸心跳还在。分魂者少则两个,多则四五个,是一种极为厉害的法术。但是人的灵魂本来完整,动辄分开合来,对身体损伤极大,所以是禁术。”
陈琅道:“小孩子家家,懂得倒挺多,现在的年轻一代,和我进来时已经不一样啦。”
他说话老气横秋,瞿清白打量着他的脸:“……两年前十九岁,你今年不也才二十一吗!”
他这话本没别的意思,陈琅脸色却突然一变,喃喃道:“二十一了啊。”
正在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陈琅所谓的“屋子”里,不过是一个小一点的溶洞,黑咕隆咚的,没有电,只点了一盏豆大的煤油灯。
一张木板拼成的床,一张桌子和凳子,构成了这屋里的全部陈设。憔悴的陈琅在这种环境下,更像一个鬼了。
陈厝看了看周围,忽然说:“他把你关在这种地方两年?”
陈琅点了点头。
瞿清白都面露不忍,张了张口,陈厝说:“不用你们说了,我来说——真他妈不是人。”
陈琅笑了:“请坐。”
几人看了看这屋子里的陈设,简直没地方可坐,可地上又有水洼,只能将就着坐在床上和椅子上。
陈琅一时没有开口,微微出神,像是在整理思路,他们耳边只能听到水滴从钟乳石上滴到石槽里的声音,仿佛秒针走钟,让人凭空生出一股凄凉和恐惧。
祁景不禁想,只这么一会他们就受不了了,陈琅这两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到底是多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不被这种环境逼疯?
陈琅抬起头来,慢慢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我爷爷陈山是第一代梼杌墓的守墓人。齐流木陨落后,他就一直兢兢业业的守着墓,可直到他三个儿子出生,其中两个又早早离世,他才知道陈家中了凶兽的诅咒。”
“我爷爷是一个一心奉献的人,他认为这就是守墓人的宿命。但他的儿子们不这么想,我也不这么想。尤其是在我的堂兄陈亭年仅二十一岁就离世后,我更加恐惧这种宿命,开始寻求解除诅咒的方法。”
“我很聪明,从小就被称为神童,在寻找解除诅咒的方法的时候,我遇到了我的叔叔,就是你的父亲,陈真灵。他和我有着一样的目标,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活到这么久的。”
“直到我发现他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修鬼道……不过那就是后话了。”
祁景和江隐对视一眼,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陈厝急道:“后来呢,你们找到那种方法了吗?”
陈琅微微颔首:“我找到了。在查阅过成百上千册古籍后,我在《厌胜》一书中看到,这种由妖兽施加的诅咒,需以妖兽鳞甲,皮毛,心窍血为原料,分烧存性,制成药丸,名曰“三清丹”,长期服用。除此之外,这丹药最重要的药引,就是妖兽的一缕魂魄。”
祁景心说,真这么着,也和生啖鬼魂差不多了。
瞿清白道:“就是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琅点点头:“要解除诅咒,一定要依靠梼杌——得知这一点后,我更加绝望了。”
陈厝:“为什么?梼杌墓不就在这山上吗?”
陈琅:“虽说在这山上,但谁也不知道具体在哪里,我们陈家与其说是守墓,不如说是守着一整座云台山。”
“重开凶兽墓风险巨大,初代守墓人都立过重誓,绝不透露一点墓地所在的信息,否则五雷轰顶,暴毙当场。”
江隐慢慢站起来:“但是,万事没有绝对。”
陈琅笑了:“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江隐以指沾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太极图:“我曾听过一个禁术。”
“云台山风水绝佳,整个山呈太极八卦图,是镇守凶兽的好地方。但如果稍加变换,未尝不能变成反转大阵。”
陈琅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赞赏:“不错。以本族受诅咒人之血为引,献祭百余人,可将八卦反转,梼杌墓自开。”
在座的人都听呆了。
陈琅继续说:“我终于找到了破解诅咒的方法,却无法实施,一时心里失落哀戚,无以复加。我也没有笨到把这个方法告诉陈真灵,我早就察觉我这个叔叔城府太深,不可信任,可是,他悄悄看了我的笔记。”
“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陈真灵把我囚禁在了地下宫,一关就是两年。我爷爷因为反对他,也被关了起来。我计算着日子,这两年,他建立反转大阵的材料差不多要搜集完了。”
祁景皱起眉:“所以,他这时候叫陈厝来……”
陈琅道:“我父亲和叔叔都是三十一岁去世的,我堂兄陈亭是二十一岁,陈真灵笃定我活不过二十一岁,那么,就只剩一个人了。”
陈厝面色苍白:“我。”
瞿清白怒道:“黄鼠狼给鸡拜年,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平白无故的叫你来干什么!”
陈厝没有回话,他这一晚上受的冲击有点大,一时半会缓不过来。
江隐说:“我们先出去吧。”
陈琅“嗯”了一声,眼睛发亮,想来他也在这个鬼地方待够了。几人原路返回,溶洞寒冷刺骨,不时有水打在头上颈后,瞿清白缩了缩肩膀:“这真不是人待的地。”
陈琅慢慢说:“陈真灵下不了决心杀我,又不想让我妨碍他的大计,就把我关在这种地方慢慢折磨,等哪天把我逼疯了,就可以永绝后患。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意,越难受,我越要活下去。”
他语气坚定,浑身散发出一种精神,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
正当他们走到八卦阵前的时候,江隐却忽然说了句:“不好!”
他话音刚落,脚底地面震动,入口处的石壁忽然开始下落。
祁景说:“有人动了外面的机关!”
几人赶紧往外跑,还是由瞿清白带头,这次过八卦阵就比上次快多了,谁也不想被关在这鬼地方,陈厝心神恍惚,在最后一步踩偏了,一支铁箭疾射而来,祁景就地一扑,带着他躲了过去。
可是这时,石壁已经降到了不足一米的高度。
瞿清白在外面大喊:“你们快出来,机关被人破坏掉了!”
两人俱是大惊,赶忙往过跑,可也许是机关失效,越到后来,石壁下降的越快,仿佛要直接砸入地上,让人望之生怯。
祁景先把陈厝推了出去,自己趴伏在地上,想要顺势蹭过去,可那距离已经不足一人平躺通过,他一时间肺腑都冰凉了,眼睁睁看着石壁落下。
就在这时,瞿清白忽然大叫了一声:“江隐,你干什么!”
祁景就见随着他的话,一人贴地滑进了溶洞,石壁几乎是贴着他的胸膛蹭过去,重重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烟。

陈厝等人眼睁睁的江隐滚进了石壁后,再也见不着影子,都呆愣在了当场。
陈厝扑了上去,用力敲打着石壁:“祁景!祁景!江隐!你们听得到我说话吗,喂!!”
陈琅拉住他:“他们听不见的。这两块石壁至少有十几厘米厚,重逾万斤,他们就是把耳朵贴在上面,也什么都听不清。”
瞿清白掏出手机,毫不意外的发现一格信号也没有。
陈厝满面惶急:“怎么办……我们报警吧!”
他说着就要冲出去,陈琅又是一把拉住了他:“没用!你以为陈真灵在这里待了多少年,云台观和地方势力互相勾结,盘根错节,警察根本不会管的!”
陈厝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陈琅一时不语,他颓然塌下肩膀,狠狠锤了下石壁:“都怪我!要不是我……”
他这一晚经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管是亲生父亲要杀自己的事实,还是活不过二十一岁的宿命,都足够普通人消化许久了。
瞿清白按上他的肩:“不是你的错。放心吧,至少现在,他们还没事。”
陈厝把脸转向他:“你怎么知道?”
瞿清白举起手,小拇指根处一圈清晰的红色:“用这个。”
陈厝这才发现,瞿清白的小手指一直在有规律的一动一动,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一样。
“这是……”
陈琅接道:“红线。把一根剪断,系在两个人的手指上,可以互相感应。小兄弟,你这个朋友真是个人才。”
瞿清白说:“刚才,江隐就是用这个通知我赶过来的。”
陈厝疑惑:“只是一根红色的线,真的能互相感应?”
瞿清白:“这可不是一根普通的红线,线上附灵的……唉,反正又是一种禁术。”他好像已经放弃了,原本反应激烈,现在蔫眉耷眼的,对这些禁术都见怪不怪了。
陈厝呆了一会,忽然说:“你能不能用这个给他们传递信息?”
瞿清白一愣:“怎么传递?”
陈厝:“你听说过摩斯密码吗?”
陈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想象力够丰富的。”
陈厝没心情开玩笑,闷声道:“你还笑,我都快哭了。”
陈琅正了正色:“你这方法不是不可行,但太浪费时间了。为今之计,你们还是先回云台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既然有人算计我们,这里就不宜久留,云台观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陈真灵一时半会不敢怎么样。”
瞿清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你不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陈琅神秘一笑:“我要先去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然会去找你们。”
陈厝和瞿清白对视着,都从心底生出一片空茫茫的不安来。
陈厝张了张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陈琅说:“明天,陈真灵就要开始搜山了。你们暂且和他们一起,如果能证明所谓的虺龙只是条化蛇的话,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陈厝还有些犹豫,看着那面石壁,迟迟不愿动弹。
瞿清白拉着他:“走吧。”陈琅也劝道:“我在这地下宫里待了两年了,不也好好的吗,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事的,走吧。”
两人这才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石壁的另一面,江隐举起了手,给祁景展示小指上的红线。
“他们知道我们没事,应该会回去等着。”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我们走吧。”
祁景:“去哪?”
江隐说:“这里空气充足,也许不止一个出口,反正我们困在这里也无事,不妨从各个溶洞找一找。”
祁景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为什么要进来?”
江隐说:“怪我。”
他这句话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祁景微微皱眉:“关你什么事?”
江隐说:“还记的齐骥吗?”
“嗯。怎么?”
江隐说:“之前我和你说过,他是一个小贼,确切的说……是个盗墓贼。”
“我在找一块画像砖的时候,和他进过一个墓,有些过节。这人本名叫雒骥,擅长伪装,骗术高超,这次用化名混进来,恐怕也是为了进梼杌墓摸金。我明知道这一点,还毫无防备,让他染上了气味。”
祁景想起江隐用力擦着胳膊那一处,明白过来:“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才……”
江隐道:“雒骥有一种奇特的香粉,人一沾身,长达月逾无法去除。他靠这种香粉,可以追踪特定人物的行迹,无往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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