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找回来了,要奖励。
爬悬崖,要惩罚。
所以,晚上回了徐岭家,徐岭刚洗完澡,推开卧室门,宁笙坐在他的书桌上。
少年身姿匀称,体态修长,撑在桌面上的五指细腻白皙。
“过来。”宁笙拿着一袋饼干说。
徐岭颠颠地去了。
“奖励你的。”宁笙说,“我很喜欢外婆送我的金镯子。”
徐岭拆开饼干,往嘴里倒了一把:“宁宁!”
宁笙抬脚把徐岭踹地上,踩了好几脚:“惩罚你!”
徐岭:“……”
“下次别这样了。”赏罚分明的宁笙跪在地上,小心地碰了碰徐岭脸颊边的伤口,“你比金子贵。”
徐岭躺得很平,手里还稳稳地攥着小饼干。
“你听懂了没有?”宁笙就差没骑徐岭腰上了,他推了推徐岭的脑袋,“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嗯,但徐阿姨会担心。”
徐岭心说我妈才不担心,那种小坡我妈也会爬。
但徐岭说:“好的。”
宁笙松开徐岭。
“好吃吗?”他指了指饼干。
这是他让外婆新买的,咸芝士花生酱口味。
“好吃。”徐岭看着宁笙。
宁笙放心了。
当初说当狗,明明就是小魔王的逆天发言,可时间久了,徐岭好像真对他挺好的,让干的都干,不让干的也干。
真是……欣慰又头疼。
宁笙在山里走了大半天,见山见水,看什么都好奇。
睡前躺在床上,他才渐渐觉得酸疼的感觉从四肢和腰间蔓延开。
徐岭睡得好香好香,梦里还喊公主。
宁笙坐起来,一巴掌抽醒了徐岭。
徐岭:“???”
“怎么了怎么了?”徐岭坐起来问。
“我好像在长高。”宁笙说。
徐岭:“……”
“腿疼?”徐岭问,“应该不是生长痛吧。”
是宁笙体质差,白天走太多路了。
宁笙:“是。”
徐岭:“不是。”
疼痛转移到了徐岭的脸上。
徐岭:“好吧,是。”
“那你过来点,我给你捏两下。”徐岭开了灯。
宁笙推开薄毯,趴好,踢了踢徐岭。
“来了。”徐岭坐起来。
宁笙每天做梦都在想长高,其实他的身体比例很完美,穿衣显瘦,脱衣却不过分纤细,腰窄而劲瘦,腿型修长笔直,而且,因为很早就摆脱了轮椅,没有病态的羸弱感。
“发什么呆?”宁笙问。
徐岭:“忽然有点成就感。”
宁笙:“?”
宁笙被按了一下就后悔了,此等原始人类的手劲太重了。
“我不要了。”宁笙踢开徐岭,“你手太重了,好痛啊。”
“不重啊,就这么点力度。”徐岭握拳,砸了下床。
房子开始晃了。
宁笙:“?”
宁笙:“你锤到地球了?”
徐岭:“……”
“不是。”徐岭冷静地说,“又地震了吧。”
宁笙:“???”
青安镇所在的山区,经常有小地震,当地人习以为常,只有宁笙每次会被吓到。
房子不晃了。
“没事,别怕。”徐岭放轻了力道捏他的小腿,“这样呢?”
宁笙:“勉勉强强。”
他被捏得腿脚酥软,腰腿的酸疼缓解,逐渐有了困意。
“不要了。”他小声哼唧着让徐岭停手。
徐岭的手顿了顿,指尖还残余着温软细腻的触感。
“睡吧。”徐岭说,“我给你看门。”
徐岭:“一点点动静我都会醒,需要逃命的话,我会背上你的。”
宁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青安镇的小地震算是家常便饭,对生活没造成任何影响,第二天一早,徐岭又背着竹筐上山找野果了,这趟没带宁笙。
宁笙跟着徐阿姨喂鸡喂猪喂羊,还听徐阿姨讲故事。
“……发现他有未婚妻之后,我就跑啦。”徐阿姨说,“我可不当小三。”
“哇。”宁笙鼓掌,“那徐岭呢?”
徐阿姨:“他是带球跑的那个球。”
宁笙:“……”
“青安镇偏是偏了点,但是水土养人,这儿的孩子性格都好。”徐阿姨说,“我想着让他自由长大,稍大些的时候去留随他。”
“我也喜欢这里。”宁笙说。
“小铃铛和他亲爸不一样,他是好孩子。”徐阿姨说,“我养的孩子,还是有点数的。”
我也有数,宁笙心说。
“宁宁,这个叶编小手袋是给你外婆的。”徐阿姨递给他,“她上次说还想要两个。”
“好。”宁笙说,“那我今晚回家一趟。”
他最近天天待徐岭家,外婆都习惯了,懒得管他。
“小铃铛他们几个下午要去田里种胡萝卜,你要去吗?”徐阿姨问。
宁笙:“去!”
只吃过,没种过,必须去看看。
“户外好热的。”徐阿姨笑他,“他们都不乐意去。”
宁笙:“去!我去帮忙!”
田是徐岭后爸的,每年都按季节种点蔬菜,如果赶上寒暑假不上学的日子,徐岭就会帮忙。
[三个金太阳重新偷偷升起](3)
[AAA优质猪仔批发]:我要死了,公主给了我20张英语试卷让我在开学前写完。
[AAA优质猪仔批发]:下午种胡萝卜吗,我想下地放松一下。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我这儿还有30张数学试卷,你不要厚此薄彼。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种萝卜?
[岭]:下午公主要来。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那我带个漂亮西瓜过去。
徐岭早晨没带宁笙,摘了满满一筐野果,超额完成任务。
下午,徐岭带了宁笙,干活效率骤降。
他给宁笙在树下支了个小凳子,递了把扇子,又倒了杯水。
“你们要不要先借个牛耕地?”宁笙回忆自己在网上查到的步骤。
“不用。”李皓月给他扇扇子,“他俩比牛好使。”
宁笙一转头,徐岭和陆鹏举着锄头在田里乱砸。
宁笙:“……”
“看。”数学呆子掏出一张图纸,“我已精准计算出了每个萝卜坑的面积,合理规划,这块田最多能种……”
宁笙:“滚。”
这帮人没一个正常的。
“那我们吃西瓜吧。”李皓月说,“我挑了个最圆的西瓜,完美的几何体。”
徐岭砸完了萝卜坑,用毛巾擦了把汗,转头看向树下的阴凉处。
宁笙坐在小板凳上吃西瓜。
数学呆子把瓜切了个漂亮的半圆,被他捧着,看着就赏心悦目。
“什么活都没干,瓜他第一个吃。”徐岭说。
“别说他,我把他那份干了。”陆鹏用力锄地,锄出了一只田鼠。
田鼠蹿向宁笙的方向。
宁笙:“啊!有杰瑞!”
徐岭:“……”
宁笙瞪了他们一人一眼,换了片树荫吃西瓜。
烈日炎炎,也就树荫下凉快点,脑袋上的蝉一刻都没停过。
好在数学呆子家的瓜好甜好甜,宁笙吃了两块。
不远处,夏日明媚的阳光下,三个人打打闹闹地种胡萝卜。
汗水浸湿了徐岭的白衬衫,半透的质感下,肌肉线条的轮廓清晰,宁笙羡慕得多吃了一块瓜。
“我也想帮忙。”他说。
徐岭:“?”
徐岭:“早不说,都种完了。”
徐岭:“要不你帮我擦擦汗?”
宁笙哦了声,从口袋里拿了小手帕,踮脚用手帕贴了贴徐岭的额角。
徐岭在太阳底下晒了半天,都没晕头转向,这会儿闻到宁笙身上干净清新的气息,反而晕头转向了。
他满身是汗,脸上还有泥,整个人像个脏兮兮的流浪狗,宁笙却干干净净地贴近过来,像一缕午后清凉的风。
“还有一点点萝卜种子。”陆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公主要去种吗?”
宁笙:“咦?”
宁笙:“我想种。”
“我看看。”徐岭接过来,“这个种子不好,只能长坏萝卜。”
徐岭抬手把种子扬了。
陆鹏:“?”
“徐狗能看出坏种?”陆鹏问李皓月。
“我能看出孬种。”李皓月像拍西瓜似的拍陆鹏的头,“要我给你看看吗?”
陆鹏:“……?”
陆鹏笃定:“你在骂我。”
宁笙半点烈日没沾,顺利完成了徐阿姨发布的种萝卜任务。
今天他带徐岭回了外婆那边,把徐岭妈妈的叶编小手袋送给了外婆。
外婆立刻发了动态,跟她那群老闺蜜炫耀。
“对了,宁宁。”外婆说,“你上次说,想和徐岭一起学德语?”
宁笙:“嗯?”
有印象,他确实跟外婆提过来着。
语言是他的强项,大魔王的弱项,他一直想给徐岭强化来着,让徐狗变得更完美。
他顿了顿,耳边忽然回想起昨天睡前徐岭在他耳边的低语。
徐岭说不用怕,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带着他。
现在的徐岭就很好,我也没必要养完美的大魔王。
宁笙心说。
我那么聪明,那么会赚钱,随便给点,都够徐狗吃好久。
“他不学了。”宁笙说,“还有之前说的礼仪课和国际象棋课,都不学了。”
徐岭:“?”
宁笙:“因为他……他不配。”
徐岭:“??”
“外婆。”宁笙给外婆看四个人的合照,“我们今天去种胡萝卜了,好累的。”
照片里三个人晒得黢黑,看着镜头咧嘴笑,只有宁笙白得快发光。
外婆:“看这照片……”
外婆:“胡萝卜都比你累。”
宁笙:“……”
打发了两人,外婆去洗漱休息了。
宁笙牵着徐岭的手,回自己的卧室。
“我们的胡萝卜,还有多久可以吃呀?”宁笙问。
“十一二月吧。”徐岭笑着关上门,抓着他手腕,抬腿横扫过来。
宁笙直接被绊得一歪,被徐岭轻轻放倒在地毯上。
“我对你不好吗?”徐岭在他身边蹲下来。
宁笙:“你突然发什么疯?!”
力量的差距让他的挣扎微不足道。
“你想跟别人一起去上兴趣班吗?”徐岭问,“你要找别人吗?”
宁笙:“???”
宁笙:“徐大山!你找打吗?”
作者有话说:
宁宁:我要对他好
徐狗:?他不打我了他不骂我了,他不严格要求我了?他不要我了!
第58章 你也没有很烦
“对,我找打,你打啊。”徐岭把他压地上,扣着他双手,笑得越发放肆,“打得到你就打。”
宁笙气爆炸,奋力挣扎,只踢到了门。
他怕吵到外婆,不踢门了,改踢徐岭。
“我对你好不好?”徐岭非得问他。
“这是你对我好的方式?”宁笙微仰着脖颈,冷冷地问。
“你想我干什么都可以。”徐岭说,“但你不能使你的少爷脾气,想丢的时候就丢下我。”
宁笙的挣动在徐岭看来着实微不足道,掌心下腰肢微弱艰难的挣动,让徐岭觉得像是拿捏了一只娇气又骄纵的幼猫。
宁笙的体力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才几下,宁笙累了,放软了身体,微仰着头小声喘息,单薄漂亮的嘴唇微张着,睨着他的眼睛又惊又怒。
徐岭笑得更灿烂了,手上的力度一点没松。
“滚开。”宁笙偏过头去,移开目光,不再看徐岭。
“说话呀宁宁。”徐岭友好地推他,“有新的小朋友吗,送来我看看,我带他一起玩。”
“谁要和你一起玩!”宁笙气愤地说。
徐岭:“……”
“我学习能力很强的。”徐岭说,“真的不喊我一起上课吗?”
怕地上凉,徐岭没压着宁笙太久。
宁笙忽视了递到面前的手,自己爬起来。
徐岭又轻轻一绊,把他放倒了,再把手递给他:“宁宁!”
宁笙:“……”
他抓着徐岭的手站起来。
徐岭高兴了,默认他不生气了。
“睡觉吗?”徐岭去抱被子。
宁笙翻窗户跑了。
徐岭:“???”
青安镇,陆鹏家。
陆鹏写完一张英语试卷,抱出游戏机,打开电风扇,搬出西瓜,打算来个不眠之夜。
此时,陆鹏想再来点可乐薯片。
陆鹏离开房间,去楼下翻找。
陆鹏翻找结束,推开房间门,刚好撞上翻窗进来的宁笙。
陆鹏:“咦?”
“那我再去拌个猪耳朵。”陆鹏说。
徐岭跟着翻了进来,去抓宁笙的手腕,宁笙躲开了,再去碰,手背被宁笙拍了一巴掌。
陆鹏:“怎么了,公主?”
“他打我。”宁笙躲陆鹏身后。
“徐狗。”陆鹏拦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徐岭:“……”
徐岭:“宁宁我错了。”
“那我把数呆也叫来吧。”陆鹏说,“我再拌个猪尾巴,这个公主也喜欢。”
陆鹏给数呆打了20个电话,数呆接了。
“太好了,你也没睡。”陆鹏说,“数呆亦未寝!”
李皓月:“……”
“公主在?”李皓月问,“那我拎点龙眼过去。”
十分钟后,李皓月敲了陆鹏家的门。
“你好死板。”陆鹏下楼开锁,“你竟然走门哎。”
李皓月:“我死板,我考全校第一。”
“他俩怎么了?”李皓月问。
陆鹏:“公主说徐狗打他。”
李皓月:“……”
陆鹏不到10平米的小房间里,这会儿挤着四个人。
“这个好甜的。”李皓月给宁笙递水果,“我家下午才收的。”
数学呆子转向徐岭:“你打他?”
徐岭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巴掌印。
“他……用他的脸,打了我的手。”宁笙说。
徐岭:“……”
“那你真挺活该的。”李皓月说徐岭。
徐岭:“……”
“宁宁我错了。”徐岭说。
“这个单词写错了。”宁笙检查陆鹏的英语试卷,“抄20遍。”
“我真的错了。”徐岭说。
“这个也错了。”宁笙指着卷子,“抄200遍。”
徐岭:“下次不敢了。”
宁笙看陆鹏:“这个也错,抄2000遍。”
陆鹏怒吼一声,站起来,给了徐岭一拳。
“不要打他。”宁笙没抬头。
“宁宁!”徐岭又贴过来了。
“我们好久没大半夜一起玩了。”陆鹏藏起试卷,“今晚不如好好爽爽。”
“玩什么?”宁笙问,“打游戏?”
徐岭菜得要命,每次都要他带飞。
说到带飞……宁笙又想到刚刚在家里的小状况。
他是想着什么都不要徐岭学了,反正凭他的聪明才智,带飞没有问题。
结果徐岭就生气了。
徐岭竟然还敢跟他生气。
“不想玩。”宁笙说,“你们自己玩。”
“那辅导陆鹏做题吧。”李皓月提议。
陆鹏:“???”
陆鹏掏出了自己压箱底的游戏机保命。
这种双人对战的街机游戏宁笙喜欢,他给自己选了个高个子角色,再给徐岭选了个矮个子,在游戏里暴打徐岭。
月亮从天顶渐渐下沉,徐岭灌了杯水:“要不要再换个姿势给你揍?”
宁笙没回答。
一旁在翻数学书的李皓月抬头,冲徐岭比了个嘘声手势。
宁笙靠着徐岭的肩膀睡着了。
陆鹏的床小,只能睡一个人,徐岭把宁笙抱到床上,给盖了一张薄毯。
陆鹏脱出一卷凉席铺在地上,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下了。
窗户开着,隔着防蚊的纱窗,深蓝的天顶缀满了繁星。
“做题要动脑子,要冷静。”李皓月压低了声音说陆鹏,“做什么之前,多考虑一下,不要冲动急躁,反而丢失做题思路。”
躺地上的徐岭被拍了拍。
陆鹏:“你拍他干什么,我才是陆鹏。”
“啪嗒”,微小的声音。
老旧的风扇扇叶吱呀两声,风扇停了。
“坏了?”徐岭小声问。
“好像是停电了。”陆鹏超小声。
小镇上,原本零星的几盏灯光也落了,夜空深蓝,星光更甚。
夏日燥热,风扇一停,宁笙就睡不安稳了。
借着手机屏幕亮起的微光,徐岭隐约看见少年微蹙着眉,攥着被子的一角,抿着唇,不太高兴地哼了声。
“这得明早才有电了。”李皓月说。
这边小镇上的维修总是要慢一些。
“公主好像会热哎。”陆鹏说,“他超级怕热的。”
“有扇子吗?”徐岭问,“没有就躲远点,等下热醒了会就近打一个人。”
陆鹏:“有。”
陆鹏蹑手蹑脚地下楼,翻出了三个蒲扇,一人一个。
徐岭:“好东西。”
三个人坐在凉席上,扒拉在床边,一手托腮,一手拿着扇子狂扇。
“你们家佩琪真的不吃吗?”陆鹏小声问。
“不吃。”徐岭说,“都要生小猪了。”
陆鹏:“哇,你妈妈好会养畜生。”
徐岭:“?”
徐岭:“不会讲话可以不要讲。”
“我这破成绩。”陆鹏说,“要是考不上s市的大学怎么办啊?”
“你必须考上。”李皓月说。
“你考不上,宁宁会难过的。”徐岭说,“所以你必须考上。”
三个人的说话声也渐渐小了。
夏夜燥热,但有凉风。
宁笙梦见了自己上辈子的小时候,他坐了好几年的轮椅,才慢慢康复,学会走路。
在s市的学校,他冷淡倨傲,从不搭理人,再活泼的同学,搭话碰壁几次,也不敢再来找他。
他一个人康复,一个人读书,习惯了把话藏在心里,自说自话,从不对外表露。
因为没有意义也没有用。
宁笙被蒲扇给扇醒了。
真“扇”醒了。
宁笙:“?”
徐岭扒拉在他的床边,拖着脑袋睡,右手还在摇蒲扇,就是摇得越来越低,都拍到宁笙的脑袋了。
宁笙:“……”
他抬起手,掰开徐岭的手指,拿走了那只蒲扇,往床下一扔。
陆鹏:“哎呦。”
陆鹏:“呼噜。”
轻微的动静让徐岭睁开了眼睛。
“宁宁?”徐岭低声问。
“你……”宁笙要说“滚开”。
话到了嘴边,宁笙咽了回去。
“你快点……睡。”宁笙说,“你这样……可能会累。”
他说完,总觉得这话陌生又矫情,不像小宁平时的风格。
宁笙脸颊微热,还好夜色遮挡,没人看见他的窘迫。
“宁宁。”徐岭根本不在意,捡了把扇子接着摇。
宁笙夺过扇子,又丢了出去。
陆鹏:“?”
陆鹏:“呼噜。”
“快睡觉。”宁笙说,“少爷我……没有那么矜贵。”
徐岭戳着他的脸颊玩。
徐岭:“哎……”
徐岭的指尖被宁笙咬了一小口。
“你很烦。”宁笙说。
说完,他忽然记起,他在外婆面前说的“他不配”。
宁笙:“……”
是因为这个啊。
“你也……没有很烦。”宁笙说。
不行了,只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已经让步很多了。
徐岭能听明白吗?
算了,夜色正好,当他是梦呓吧。
“我只说一次。”宁笙说,“那些课,你不要学了,少爷不需要你学。”
“徐岭只要当徐岭就好了,不用……完美。”宁笙说,“少爷负责喂养你。”
他可以养徐岭,也可以顺便养养别的太阳。
“少爷想打你就打你,想骂你就骂你……”宁笙说,“你不准生气。”
徐岭的眼睛一点点睁大了,他揉了揉宁笙的头发。
宁笙说了场梦话,又有了困意,渐渐又睡着了。
徐岭咧嘴笑了笑,趴床边继续睡。
早晨四五点,三个人被楼下的公鸡叫醒了,拿着扇子,对着宁笙又是一阵狂扇。
“公主肯定凉快。”满身汗的陆鹏说。
徐岭:“这比风扇好使。”
宁笙过了午后就发烧了,还咳嗽,去了趟镇上的医院。
“这么热的天,你还竟然着凉了。”医生同情地说。
宁笙:“……”
三十多度的酷暑天气里,宁笙竟然被一场感冒干蔫了。
他吃了感冒药,又被徐岭骑车载回家,晕乎乎地躺在徐岭的床上。
“我要被你弄死了。”宁笙烧得脸颊绯红。
他的目光有些失焦,眼睛微红,看上去有点可怜。
徐岭:“也不能全怪我……”
“如果不是你跟我吵架,我就不会半夜离家出走,不会去陆鹏家,然后被你们人工制造的小台风吹出着凉!”宁笙说。
徐岭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宁笙消停了。
他生病的时候,有种脆弱的好看,瞪人时的那种傲慢气淡了,一眼扫过来,竟然有些勾人。
徐岭可耻地感觉自己有了点反应。
徐岭把头咚地一声撞在了床板上。
宁笙:“???”
“好了好了。”宁笙吓一跳,“倒也不用这么谢罪。”
宁笙有气无力地伸手,拍了拍徐岭的头。
宁笙睡了一觉,醒来再量,就已经退烧了。
退烧让他出了些汗,他不舒服。
“徐哥。”他叫人,“我想洗澡。”
“现在?”徐岭问。
宁笙:“对。”
他坐起来,要下床的,结果头还有些晕,摇摇晃晃地差点摔,被徐岭一把接住。
“别了。”徐岭说,“我端盆热水过来,给你擦擦?”
宁笙:“水温不可以太高,毛巾不可以太糙。”
徐岭:“……”
徐岭去楼下端了水,又找了块舒适好用的新毛巾,这才回二楼,推开自己卧室的门。
宁笙坐在床单上,双手交叠抓着衬衣的下摆,正要脱掉衬衫。
见他进来,宁笙动作没停,只是目光停在他身上,慢慢地脱掉了上衣。
少年坐在柔软的被褥中,皮肤雪白,脸颊和眼尾都还带着病气的红,嘴巴紧抿着,有些恹恹的。
徐岭手一抖,脚下一绊,不小心把温水洒了小半盆,地上积了一滩水。
楼下,徐岭后爸刚拖完地,向徐岭妈妈炫耀成果,被骂一顿。
“那么一大滩水你看不到吗?”徐岭妈妈说。
徐岭后爸又拖一遍,再次炫耀成果。
“你出息了,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徐岭妈妈问。
徐岭后爸急了:“这地它拖不干净啊!”
几秒后,两人同时看向漏水的天花板。
宁笙陷在被褥深处,懒恹地伸着胳膊,让徐岭帮忙擦。
徐岭趴在床边,抓着他的手指,用温热的毛巾,慢慢地蹭过去。
毛巾擦过少年纤瘦的手臂,擦过雪白的颈间,又从胸口擦过。
“疼……”宁笙蹙眉,把徐岭的手腕推开。
“我没使劲啊。”徐岭给毛巾重新浸水。
被毛巾轻擦过的皮肤浮着一层薄红,没有了汗意,身体微凉,宁笙觉得舒适多了。
“少爷等下就奖励你饼干。”宁笙说。
干得真不错。
“趴着吧,公主。”徐岭把人掀过去,“等你感冒好了再说。”
“我很快就会好的。”宁笙回头看徐岭,“我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菜了。”
徐岭:“了不起。”
“所以你等会儿能出去给我买一杯冰的甜瓜牛奶吗?”宁笙问,“我想喝了。”
宁笙:“啊!”
腿后被浸过水的毛巾轻抽了一下。
“徐大山!”宁笙坐起来,“是谁把我弄感冒的!”
“等好了再喝嘛,公主。”徐岭笑得很灿烂。
宁笙:“你!”
他侧坐着,斜着身体去看自己腿后:“都红了!”
徐岭:“宁宁我错了。”
宁笙:“……”
“过两天再喝。”徐岭说,“你吃药呢,喝冰的不太好。”
徐岭把擦干净的宁笙塞被窝里,端着水盆下楼了。
他后爸在一楼搭了个梯子,叼着根烟,正在补天花板。
“你可以煮个姜汤。”他后爸建议。
“好,这就去。”徐岭说。
“妈!”徐岭冲着院子里吼,“厨房的生姜呢?”
他妈妈站在猪圈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怎么了?”徐岭过去。
徐岭:“……”
佩琪生猪仔了。
“宁宁会高兴的。”他妈妈说。
“家里都快成动物园了。”徐岭说。
“你要生姜?”他妈妈问,“我给你找。”
徐岭炖了红糖姜汤,送到了楼上。
宁笙这会儿不难受了,套了件宽大的T恤,在跟陆鹏和数呆视频。
“把那块石头搬开。”宁笙说,“然后把土弄松。”
陆鹏照做了。
宁笙:“快种玉米!”
数呆照做了。
徐岭:“……”
徐岭:“你在干什么?”
“我在云种田。”宁笙认真地说。
“你们田里不忙?”徐岭扬声问,“有功夫在这逗他玩?”
“我爸妈在呢。”陆鹏说,“我和数呆帮忙就好了,还能提升公主的种田体验。”
视频里,还有陆鹏妈妈跟人聊天的声音。
“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对方说,“你家陆鹏天天到处玩,能考上大学吗?”
对方:“我家孩子可努力了,每天早晚都在学,他是有望冲击市里大学的。”
“我们没要求。”陆鹏妈妈很淡定,“他考得上就去读,考不上就回来卖猪。”
对方讨了个没趣,只好说:“也行,等我家孩子考上了,多给你家陆鹏说说经验,方便他复读。”
“把视频声音开最大。”宁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