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岭后爸:“买一个。”
陆鹏翻出不久前和宁笙的合照,放大照片,找到桌上的石榴。
这是某石榴在人间的最后影像。
徐岭:“要一个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石榴。”
老板:“……?”
“你们图上这个石榴好大。”老板说,“我感觉只有丰收节的最佳石榴才有这个个头。”
老板:“你们这个不会就是……”
水果店前的四个人不见了。
几个人在水果市场溜达了一圈。
“我觉得不会太明显,等下回去了随便挑一个。”徐岭后爸说,“到时候你们是划小船去集市的,大家都在青安河岸上,大家都看小花神,谁盯着石榴看啊。”
搬着一箱石榴的徐岭点头:“有道理。”
几个人把手里搬着的石榴塞进了后备箱。
“宁宁。”徐岭推车门,而后一怔。
等的时间有些久,宁笙侧卧在后座上睡着了。
石榴花发饰绯红,艳而不俗,金色的流苏贴在少年的黑发间,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颊边,衬得他皮肤雪白,毫无瑕疵。
他闭着眼睛,长睫毛跟着呼吸的频率轻颤着,像蝶翼般柔软,唇珠饱满的嘴巴晕着薄红。
徐岭推门的动作停了半秒,心跳像是也漏了半拍,他迟疑着,怕惊了一场不知归属于谁的美梦。
然后被急着上车的陆鹏撞进了车里。
徐岭:“……艹”
宁笙骤然被惊醒:“你趴地上干什么?”
金属质地的脚链叮当作响,宁笙的脚尖踢了踢徐岭的腰。
宁笙:“吓得我都踢了你一脚。”
徐岭:“……”
徐岭:“两脚。”
宁笙坐直了身体,侧开点身子想让徐岭坐下,还未完全散开的倦意让他忘了裙摆离谱的事。
轻而薄的红色绢纱随着他踹人的动作落开,隐约露出一段修长白皙的腿。
徐岭坐好,伸手替宁笙拢了下裙摆。
宁笙愣了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裙摆的麻烦问题。
他低头抿着唇,压着裙摆,双颊因羞恼晕红。
“手那么烫,拿开!”宁笙说。
灼得他难受。
徐岭缩回了手。
宁笙登着方向盘。
真是……太丢脸了,不该答应徐岭。
“不跑不跳,动作幅度别太大,没事的。”挤上车的李皓月说,“这衣服其实还好,布挺多的。”
宁笙:“嗯……”
那今天都不能踢徐岭了。
“都怪你。”宁笙说。
徐岭:“怪我怪我。”
算我溺爱你,宁笙在心里说。
没办法,看着长大的,偶尔也要满足一下请求。
而且,镇上也想让他帮忙。
“下不为例。”宁笙说。
车停在徐岭家洗车场。
五个人在院子里慌慌张张地挑石榴。
“这个是不是差不多?”宁笙捧着一只,对着将落未落的阳光看。
“不行。”李皓月说,“最佳石榴的皮肤比这只好。”
“这个呢?”宁笙又挑了个。
“不行。”李皓月说,“最佳石榴的脸型比这个标准。”
“那要怎么办?”宁笙想拍桌子。
徐岭把手往后一缩。
宁笙抓着陆鹏的手猛拍了下桌子。
陆鹏:“卧槽。”
“年轻的时候见过了太惊艳的石榴。”徐岭双手抱头,“后来的都看不上了。”
“要不就还用那个最佳石榴。”李皓月说,“反正我们只吃了一半,宁宁可以把剩的半个对着外面。”
宁笙:“……”
宁笙:“我不干了,这花神谁爱当谁当。”
“别啊,要不随便来个吧。”徐岭说。
“那个最佳石榴,你们没吃皮吧?”徐岭后爸说。
徐岭:“我们只是穿得原始,吃得不原始。”
“把皮捡回来,粘一粘补一补吧。”徐岭后爸说,“实在不行再缝一下。”
徐岭:“好主意,我们吃得挺文明的,皮都是整块的。”
宁笙坐在椅子上,单手托着脸颊,傍晚的风吹来,他衣服上的各种链子叮当作响。
几个人围着桌子试图把石榴补成最初的模样。
“我时常觉得跟你们待在一起很丢人。”宁笙说。
“我也觉得。”徐岭边补石榴边说。
李皓月:“啧,狗仗人势。”
陆鹏:“踩数呆啊!这是我的脚!”
徐阿姨赶在夜幕降临前回来了一趟,给宁笙把弄乱了的发饰理了理。
“真好看,淡妆就很美了。”徐阿姨很满意,“怎么长得这么好。”
宁笙:“全靠……身边人衬托。”
“大石榴呢?哦,在这儿。你们买那么多箱石榴干什么,吃得完吗?总之,这个石榴一定要拿好。”徐阿姨说,“等下天黑了,集市开始了,就不要走路了,让徐岭背你去河边,划船去山下的集市。”
宁笙:“好。”
徐阿姨给他补了一点口红,就又去忙了。
“把你们的汗都擦一擦。”宁笙说,“就这点心态还敢吃花神石榴。”
徐岭后爸:“吓死我了。”
“这个石榴都没有质感了。”宁笙伤心地说。
好消息是补回去了,坏消息是补的过程中,这几个人又吃掉不少。
夜幕降临,青安镇上的丰收节开始了。
宁笙趴在徐岭背上,让徐岭背着他,走出小巷,去往青安镇的河边。
他听着脚步声,抱着徐岭的脖子。
“难受吗,这样?”徐岭问。
宁笙:“不啊。”
宁笙:“我小的时候,不能走路,你不也经常背我。”
“你的走路是我教的。”徐岭说,“还有跑跳和打人。”
是我养的。
“那是少爷天赋异禀。”宁笙说,“你笑什么?”
“你抿嘴笑还挺好看的。”宁笙的指尖戳了戳徐岭的嘴角,“再笑一个我看看。”
徐岭:“……”
“河岸到了。”徐岭说。
宁笙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坐着的小木船。
以前他逛过青安镇的丰收节,这些船啊灯火啊,他都只是远远一瞥,没想到今天还要自己体验一回。
“只有你划吗?”宁笙问。
徐岭:“对,陆鹏和数呆在我们前面。”
宁笙哦了声。
徐岭划得挺稳,很有安全感。
他安静地坐在船上时,裙摆也不会开得太大,只是规则地散开,像火红色盛开的石榴花。
沿岸集市的灯火骤亮,小船沿着水路缓缓前行。
沿途有人跟着跑动,宁笙有点紧张。
“没事。”徐岭说,“很好看。”
宁笙:“真的吗?”
“像小花神下凡。”徐岭说。
宁笙:“勉强信你。”
宁笙:“大花神,我不矮。”
徐岭:“……”
船停靠岸,刚好是集市最热闹的地方。
宁笙:“哇。”
好多石榴,看来今年真的是丰收了。
“看到那个秋千了吗?”徐岭指着石榴堆里,“等下你坐那儿就好了。”
徐岭:“除了我们几个,不会有人靠近,大家都只会远远地看。”
宁笙:“那就好。”
他站起来,刚要下船,被徐岭阻止了。
“不让你走路呢。”徐岭说。
小魔王抄着他的膝弯把他横抱了起来,还没忘记用手拢着他的裙摆。
“你的手好烫。”宁笙不满意。
刚刚不还是背着,怎么突然改抱了。
算了不重要,徐岭觉得舒服就行,这一晚上徐岭干的都是体力活。
徐岭把他抱到了秋千上。
扮花神还挺舒服的,坐着不动,有人经过点点头挥挥手,相当简单。
“今年的收成真的不错。”徐阿姨带着邻村过来参观的人一路走过来,“比如我们小花神手里的这个石榴王。”
“红彤彤,沉甸甸……”徐阿姨用力将石榴噌地高高拿起,“……”
徐阿姨:“?”
好轻哦。
宁笙心虚地低头,徐岭看着天空吹了声口哨。
“沉甸甸,还香喷喷。”徐阿姨嘴角抽了抽,接着说,“走吧我带你们尝尝新收的石榴。”
脚步声逐渐远去。
宁笙蹬着徐岭,瞪一半,没忍住,笑了。
十月的晚风微凉,红纱卷着淡香,环佩金链轻响。
徐岭在满目的艳色里恍惚了好久,也跟着笑了。
“太棒了。”集市负责人忙完了,过来对着宁笙一顿夸,“所有人都在说小花神好看。”
“必须好看。”李皓月举着一把烤串出现,给了宁笙一小把。
负责人:“大家都在说喜欢宁宁扮的小花神。”
徐岭:“我也喜欢。”
负责人:“你们这床单披得还挺独特。”
“我们的报酬呢?”徐岭问。
负责人露出我都懂的笑容:“少不了你们的。”
负责人:“这次是好东西,咱们镇没有的,我特地从外地运回来的。”
集市负责人抱出一只小羊羔。
宁笙:“哇!”
徐岭:“……”
“怎么样?”集市负责人说。
徐岭:“高兴得有点头疼。”
徐岭:“耳朵也有点疼。”
徐岭妈妈一手拧徐岭耳朵,一手拧陆鹏耳朵,拎走两个人。
“我石榴呢?”徐岭妈妈问,“我的宝贝大石榴呢。”
徐岭:“被你的宝贝儿子吃了。”
徐岭:“种出来不就是吃的。”
徐岭妈妈一手打一个:“那是花神的石榴!”
宁笙抱着小羊羔拍手叫好。
徐岭的脚步稍缓,被抽了一棍子,扑过去把宁笙按怀里。
“小花神都是我的人,吃个石榴怎么了!”
宁笙:“?别拉我下水!”
于是,宁笙妈妈的合作伙伴评论了——
“你家小孩?好精致好漂亮。”合作伙伴说,“我儿子也差不多这个年龄,咱们刚好门当户对,要不以后……”
“不不不,我们家是男孩子。”宁笙妈妈打字。
还没来得及回复,飞机即将起飞,提醒乘客打开飞行模式。
宁笙妈妈退出主页,关闭手机,将此事抛在脑后。
青安镇,丰收节集市散场,沿河的灯火如浩瀚星河,流向百户千家。
“拍够了没有?”宁笙半睁着眼睛,生无可恋。
这三个狗东西没完没了,抓着他各种摆拍。
“你能不能躺石榴堆里?”陆鹏问。
李皓月:“你咬个石榴花,微微张嘴,再来个纯欲风的笑。”
徐岭:“你的思想能不能单纯一点!青安镇这么淳朴的地方怎么生出你这种玩意儿?”
李皓月:“你就说你想不想看。”
“够了!”宁笙抄起一根树枝,一人抽一顿,“我看透你们了。”
徐岭:“我什么都没说!”
“宁宁!”有人喊。
宁笙:“嗯?”
以前被他们打过也救过的某高年级同学来了,还背了个大竹筐。
“送你一筐新丰收的番茄。”高年说,“谢谢你教我卖菜。”
宁笙:“哇,这么多。”
“我可以和你拍个照吗?”高年扭扭捏捏拿手机。
“你来晚了,他收工了。”徐岭抱起人就跑。
陆鹏扛起番茄抱起小羊紧跟着跑。
原地还剩个李皓月。
李皓月拿起高年的手机,打开自拍模式,咔嚓拍了个合照,拍拍高年的肩膀,走了。
徐岭后爸的车一路开回了洗车场。
“徐狗,帮我换衣服。”宁笙一把抓住徐岭,“头饰好重,我的头好沉。”
他微微低头,火红领口间露出段雪白纤细的脖颈:“脖子有点疼,破了吗?”
徐岭刚给他拆了红石榴花头饰,闻言目光微垂。
小花神的衣服为了保证版型,领口的纱质地偏硬,把宁笙颈后磨红了一小片,淡淡的红色,形状像绽开的石榴花瓣。
“有点红。”徐岭定了定神。
“那我们先把衣服脱掉。”徐岭说,“回我房间。”
徐岭的房间在二楼,需要走一段楼梯。
石榴花神的裙子只能静,不能动,宁笙微压着裙摆往上走,金链叮叮当当地响了一路,裙摆翻飞,裙底白皙的腿侧若隐若现。
宁笙站在楼梯高处,转头瞪了徐岭一眼:“快点!愣着干什么!”
徐岭深吸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宁笙爱干净,没换衣服他绝对不会坐床上。
所以徐岭走上二楼的时候,就看见小花神乖乖地站在房间里,等着他帮忙。
“徐阿姨说,内衬拉链要慢点拉,不然可能会卡。”宁笙说。
徐岭:“不至于吧。”
徐岭猛拉,把拉链卡了。
宁笙:“???”
宁笙:“你急着脱吗?”
徐岭:“是你急啊。”
宁笙:“我急也没让你这么扯拉链啊!”
宁笙:“别废话了,快点修!”
徐岭低头捏着拉链琢磨:“要不出去问问我妈?”
“你疯了吗!”宁笙说,“我脱一半呢!”
内衬的拉链卡得不上不下,露着一大片光裸单薄的背,少年的皮肤干净白皙得像触感极佳的丝缎,隐约可见背骨清瘦的轮廓。
徐岭压下凌乱的心神,抬脚勾了椅子过来坐下,抬手把人按趴在自己腿上。
宁笙:“唔……”
小腹撞在徐岭的腿上,他本能地要挣扎起来,后腰被压着按了回去。
徐岭:“别急,我修一下,这样好操作一点。”
纤瘦的腰被压出流畅的弧度,宁笙挣动得有些厉害,徐岭心里颤了颤,松了点手:“马上就好。”
“你说我要是直接剪了可以吗?”徐岭问。
“徐阿姨会生气的。”宁笙说。
“这套小花神的衣服就是按你的尺码新做的。”徐岭说,“你外婆给的,你的体检数据。”
“你们就欺负我吧。”宁笙说,“你们都欺负我。”
“没有啦。”徐岭说,“你确实很合适。”
宁笙:“你不要剪了,徐阿姨说这是她的作品。”
他安静趴着,不再催促。
“马上好了,我要拆出来了。”徐岭挑开红纱,修好阻塞的拉链,一次拉到底,再解开用来束着外裙的丝带,剥开红纱,繁复的红裙落在地上。
少年仍乖巧地趴在他的腿上,后腰因为他的触碰微塌。
“好了吗?”宁笙问。
徐岭:“嗯。”
“少爷都要被你弄死了。”宁笙扶着徐岭的腿站起来,“腰要断了。”
徐岭:“……”
“我再帮你把接发拆掉。”徐岭翻箱倒柜,找了只剪刀。
温顺的黑发绕在徐岭的指间,他有点舍不得拆。
剪刀挑开接口,发丝落在徐岭掌心。
“我自由了!”彻底脱掉花神装的宁笙一身轻松,“我要去洗澡了。”
“去吧去吧。”徐岭说。
“那你给我找睡衣。”宁笙推门跑了。
房间里,徐岭捂着眼睛,再次深呼吸。
指尖还停留着温软的触感,鼻尖似乎还能嗅到宁笙身上干净清淡的来自沐浴露的花果香气。
那薄纱掩映的清瘦身形,还隐约在他眼前。
小花神,真好看啊。
楼下院子里,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徐岭后爸带着两个高中生,在看上次没看完的宅斗爽剧。
“畜生,你动了歪心思,你会遭报应的。”电视破口大骂。
我就动了,你从电视里出来打我啊,徐岭心说。
一楼浴室,宁笙探头:“徐哥,没拿毛巾。”
“来了。”徐岭回神,冲出去。
小花神好像能勾魂,人还是轻飘飘的,像在半空中。
徐岭:“……”
他妈的楼梯踩空了,能不在半空中吗。
徐岭:“哎呀。”
宁笙:“?”
“你是笨蛋吗!”宁笙披着衣服冲出来,生气地扬手。
宁笙没打,湿漉漉的宁笙把徐岭从地上拉起来。
“电视机打人了……”徐岭说。
“你脑袋摔坏了吗?”宁笙紧张地问。
三十分钟后,附近的小诊所——
值班医生一抬头就看见了宁笙:“今天又打谁了?”
陆鹏推出徐岭。
医生:“内讧?”
“不讧,很团结。”徐岭说。
医生:“去拍个片子。”
“右手手腕轻度骨裂。”医生端详着片子,“休息一阵子不要用右手。”
“真可怜。”李皓月同情地说,“右手很多功能的。”
徐岭:“……”
徐岭:“数呆你能不能表现出跟年龄匹配的单纯!”
宁笙:“?”
“我以后都不叫你给我拿毛巾了。”宁笙说。
他记得大魔王的散打很厉害,打沙袋也很强。
他不会养就算了,还把小魔王的手给养折了。
“没事啦。”李皓月说,“徐狗的狗腿折了而已。”
宁笙若有所思。
徐岭:“对,没事。”
宁笙思考完了。
宁笙捏着徐岭的脸捏了捏再拍一拍:“小铃铛,你的狗腿折了,主人会好好给你补补的。”
徐岭:“……”
“他说他可以再折一个。”李皓月插嘴。
徐岭:“我没说话!”
徐岭暴打数呆。
假期还有好几天,足够徐岭休养。
隔天宁笙起了个大早,去了趟青安镇的菜市场。
陆鹏正在嘎嘎磨刀,抬头看见宁笙。
“要排骨。”宁笙说。
“你会炖汤吗?”陆鹏问。
宁笙:“我会。”
陆鹏握着刀,哐哐剁排骨,再给宁笙打包:“不要钱,拿去吃。”
宁笙提着排骨去了菜摊。
高年家这两年卖菜搞会员制,生意超好。
“要山药。”宁笙说。
高年挑了几个大的:“不要钱,拿去吃。”
宁笙路过果园,叫出了数呆。
“要蘑菇。”宁笙说。
“我家果园不长蘑菇。”数呆拖出自行车,“我载你去买。”
方桦家卖蘑菇,但也不要钱,宁笙带回了一大包免费食材。
青安镇上的孩子土生土长,生命力像野草一样顽强。
徐岭起床时,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醒了?”宁笙的声音。
徐岭:“?”
宁笙趴在床边看他,还系着一条小围裙。
徐岭:“我……”
“我帮你穿衣服。”宁笙说。
衣柜有两层,下面归他,上面归徐岭。
宁笙够不着,只好踩了个凳子。
宁笙笨手笨脚地帮徐岭套上衣服。
有意思,难怪徐岭小时候喜欢帮他穿衣服帮他洗澡。
养崽体验满分。
“你坐好。”宁笙说,“主人要给你看点好东西。”
徐岭:“好的。”
宁笙下楼了。
徐岭坐在床上,久久未回神。
起猛了吗?这么幸福?
宁笙给徐岭端了一份排骨汤。
“你炖的?”徐岭惊讶。
宁笙:“不像?”
徐岭:“像。”
宁笙:“为什么像?因为卖相不好?”
徐岭:“……”
徐岭做了个我闭嘴的手势。
宁笙:“你尝尝。”
徐岭尝了。
宁笙:“难喝吗?”
徐岭:“难……好喝!很好喝!”
宁笙放下扬起的手:“那就好。”
[三个金太阳重新偷偷升起](3)
[岭]:有没有那种,药到病除的治骨裂神医。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我上次在电线杆子上见过这种广告,跟男科广告挨着。
[岭]:……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安心啦,公主会好好给你补的。
[岭]:他几乎放了一整袋盐,我好像喝了一大盆海水。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偷着乐吧你。
“你喝汤就喝汤,玩什么手机?”宁笙瞪人。
徐岭丢开手机,咕嘟咕嘟灌排骨汤。
徐岭:“好喝,就是想再喝点水。”
“喝不完就别喝了。”宁笙说。
宁笙接过徐岭手里的碗,想把剩下的汤喝完。
徐岭:“?”
徐岭抢过碗,仰头灌了。
“这么好喝的吗?”宁笙怀疑。
“小铃铛。”宁笙说,“你下次走路一定要看路。”
徐岭:“下次一定。”
这句有点敷衍,宁笙感觉到了。
好说不行,得威胁,要凶一点才好。
于是宁笙说:“你要是再不看路,我就把你栓起来,牵着你走。”
“那你好好休养。”宁笙说,“我会照顾好你的。”
于是,宁笙给徐岭连着炖了三天的排骨汤,徐岭每天都喝得很快乐。
宁笙也前所未有地体验到了做饭被夸和养崽的乐趣,汤的花样越来越多。
第四天,宁笙找不到锅了。
“徐阿姨,你看见汤锅了吗?”宁笙问。
“我早晨给你换了个新的。”徐岭妈妈说,“旧的被你烧破了。”
宁笙:“谢谢阿姨,但是新的也不见了。”
徐岭妈妈到处找了找,确实没有。
徐岭妈妈:“那我带你再去买一个。”
宁笙:“好。”
小超市里,徐岭妈妈在挑锅,宁笙竖起耳朵,听周围人聊天。
“最近镇西边新搬来个地痞?”
“是啊,讨厌死了,特别无赖,每次买菜都缠着人让多送点,低价强买,不送就大闹。”
“那还真挺讨厌的。”
洗车场,徐岭后爸正要开工,打开工具箱,看见了一口汤锅。
徐岭后爸:“……?”
宁笙和徐岭妈妈一路有说有笑,抱着新锅回来。
厨房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宁笙:“?”
徐岭妈妈:“……”
群聊[三个金太阳重新偷偷升起](3)
[数学真好,我爱数学]:@岭,徐狗,你干什么了,公主生气了。
[AAA优质猪仔批发]:你可真行。
[岭]:他人呢?
[AAA优质猪仔批发]:在我这儿呢。
[岭]:……我马上来。
[岭]: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再不反抗我就变成盐渍徐岭了。
陆鹏家肉铺,陆鹏在卖猪肉,宁笙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
“我从来没给人下过厨。”宁笙说,“连外婆都没有吃过我做的饭,他竟然还嫌弃我。”
宁笙:“嫌弃我他还不直说,看着我每天早起煲汤,他是不是很喜欢看笑话。”
陆鹏:“或许你可以少放点盐。”
“可是我都尝过了。”宁笙说。
李皓月:“你放盐之前尝的还是之后尝的?”
宁笙:“之前。”
宁笙:“……”
“这个苹果给你吃,特别甜。”李皓月递过来一只削好的苹果。
“你削得好圆。”宁笙说。
“那当然,这可是个完美的几何体。”数学呆子得意地说,“吃之前要不要求一下这个苹果球的体积?”
宁笙:“……”
徐岭右手腕受伤,不方便骑车,只好慢悠悠地走去了陆鹏家。
晨光温和,菜市人来人往。
“今天的猪还挺好的。”陆鹏拎着把大刀剁骨头,“适合煲汤。”
李皓月:“那你给我来一斤,我等下提回去。”
陆鹏:“宁宁还要吗?”
宁笙摇头。
伤心了,徐狗都不吃。
养孩子的手感又没了,他养不好。
“你又生气了?”肉铺门口,徐岭拎了个小板凳坐过来。
宁笙:“什么叫又生气了?我在你眼里每天都在生气吗?”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徐岭说。
宁笙:“那你解释什么,你心虚吗?”
宁笙:“我说中了?你怎么不说话了?”
徐岭:“……”
徐岭左手抬起来抽了自己一下。
宁笙白了他一眼。
徐岭抬起受伤的右手。
“哎,你别……”宁笙说。
被他威胁到了。
徐岭乐呵呵地把他往自己身边一揽:“宁宁就是嘴硬心软。”
徐岭力气大,动作也野,胳膊硬邦邦得,箍得人生疼,宁笙想打人,又怕碰到了徐岭的手伤,到底没敢乱动。
“烦死了,滚。”宁笙说。
“徐狗,数呆。”陆鹏叫他们,“摊上快没猪了,帮我一起去冷库搬一只呗。”
徐岭松手:“来了。”
徐岭:“宁宁看个铺子。”
宁笙:“好。”
宁笙:“等等,你右手受伤了搬什么猪?”
“我就搭个单手,马上回来。”徐岭说。
陆鹏爸妈出去一日游了,今天不在。
宁笙坐了半分钟,菜市上踱过来个地痞。
“来两斤。”小混混双手插兜,打量宁笙。
宁笙:“……”
宁笙不敢切猪。
“只卖一整块。”宁笙指着摊上,“不拆。”
小混混纵横青安镇菜市多日,第一次碰到比自己横的。
“那就这块。”小混混说,“你称一下。”
宁笙不敢拿猪。
“你放上去。”宁笙指着陆鹏家的电子秤,“嗯……2251元。”
小混混:“?”
小混混:“我不买了。”
宁笙:“你玩我呢!!”
“怎么了怎么了?”陆鹏拎着大砍刀出来。
徐岭抓着根大骨头,李皓月手里也拿着把水果刀。
“他问了半天,我都称好了,他说不买了。”宁笙巨生气。
“哥们。”徐岭拍拍小混混肩膀,“不能这么搞吧。”
陆鹏手里刀背拍了拍桌子:“兄弟,做人不能这样。”
小混混纵横青安菜市低价强买这么多次,第一次碰到高价强卖的。
本来挑了个看起来文静好欺负的,没想到背后有人,他把自己送进来魔窟。
“这么点肉,卖我2000多,这猪吃了能长寿吗?”小混混说。
“吃了能不能长寿不知道。”宁笙说,“不买你今天必然不长寿。”
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