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 by鹿野修哉
鹿野修哉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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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洲又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咖啡压下了胃里翻腾的感觉,他对江昙说道:“那先发表在阅读平台上,后续的IP开发会慢慢跟进。”
江昙点点头,把他的第一本小说发在了白城阅读网站上。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
一个月过去了,反响平平,并没有想象中一炮而红的画面,也没有想象中的冷清。
江昙天天刷新后台数据,偶尔会有读者过来留下评论,然后打赏一个一块钱的纸飞机。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本小说也积累了一些读者,江昙把更新时间设定在下午六点,到点的时候会有读者过来催更。
他以为读者们流泪感叹他写出来的绝美爱情,结果评论区一水的哈哈哈,明明是一个狗血虐文,却让读者们读出了沙雕的味道。
“哈哈哈哈,作者大大是故意反讽么?”
“我去,笑死我了,为什么这个笑点这么的密集啊,作者真的很会玩梗啊,我已经笑到窒息。”
现第二天更新的时候,他在作者留言中着重强调他写的是绝美爱情而不是什么沙雕文学,并且表示读者们应该为主角之间的绝美爱情流泪。
评论区的读者们笑得更大声了。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错了,只好打开评论区特别难过的去找于洲。
于洲翻了一遍评论区,作为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人,他终于发掘除了这本小说的价值。
——在正常人类眼中,这完全就是一本恶搞小说,没有人会认为这是一部认真严肃的作品。
批评的声音几乎没有,大家都觉得江昙在反讽,追更的读者们看的很欢乐,还在评论区赌五毛钱的书币,看看主角受这次能逃亡几天。
所有人都看得很欢乐,只有江昙不欢乐。
于洲迅速给江昙成立一个工作室,然后购买了江昙的漫画版权。
画手是江昙自己选的,是一个画风唯美但是不太出名的小画手。
选好画手后江昙很难过,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人可以画出这本书的灵魂。
那个画风唯美的画手敬职敬业,连夜看完了江昙的小说,尽管江昙再三要求画面要唯美动人,务必要画出主角攻受之间的唯美爱情、极致厮缠、淋漓爱恨。
可是画手逛了评论区,瞬间就被评论区的画风带偏了。
于是画出的成品在唯美中带上了三分沙雕五分恶
搞,剩下的二分才是江昙想要的唯美画风。
江昙难受的想哭,他觉得自己的小说被毁了。
在创作上,于洲给了这个小画手非常多的自由,于是画手有了自己的小创意,画风像脱缰的野马,在恶搞的路上脱肛狂奔,每个分镜都充满了沙雕的气息。
漫画一上线,立刻受到了广大读者的热烈欢迎,火热程度是小说的10倍左右。
于洲趁热打铁,开始筹备《嗜骨狂爱:冷血总裁的垂耳Omega》的动漫。
他找到了非常出名的编剧写剧本,找到最好的团队制作动漫。
编剧在原作的基础上进行了二次创作,增加了一个穿书系统,而垂耳兔为了积攒任务值不得不按住原著的情节发展去走剧情。
垂耳兔主角受十分抓狂,每一秒都在疯狂吐槽。
垂耳兔主角受的吐槽,敬业的编剧写了十二万字,于洲看完了剧本,对那些吐槽深有同感。
改编后的剧本笑点密集,人物生动,书中的每个角色都非常有记忆点,让人捧腹大笑念念不忘。
在于洲的钞能力下,三个月后动漫制作完成,一经播放就取得了巨大的成功,电视剧版权也在此时以3500万的价格卖出。
这些钱都进了江昙的腰包,可是江昙却高兴不起来。
漫画和动漫都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可是原著却无人问津,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漫画和动漫都是经过二创的,所取得的成功和原著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没有工作室的运作能力,他写的这片小说就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狗血俗套小说。
江昙心里很难受。
一天夜里,他又偷喝了于洲的红酒,抱着空掉的红酒瓶摇摇晃晃走到于洲的书房,跪坐在轮椅边,趴在于洲的大腿上痛哭流涕。
“我是个垃圾。”
“我是个废物。”
“除了画画,我什么都做不好。”
“动漫和漫画都那么火,可是我的书销量那么糟糕,我只是你用强大资本包装出来的废柴。”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哭着哭着,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紧接着,那些被他喝进肚子里的红酒顺着他的喉咙汹涌而出,打湿了于洲的米白色居家裤。
于洲:“......”
第二天酒醒,江昙恨不得原地去世。
他连续很多天都恹恹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于洲给他安排了一个专访,视频经过剪辑投放到各大平台,开始重点炒作江昙的美貌。
江昙写文虽然垃圾,但确实美貌啊。
江昙火了,动漫粉和漫画粉看在那张漂亮脸蛋的份上,顺手买了书,就当是买动漫和漫画的周边了。
人火了、动漫火了、漫画火了,就是原著不火,这让江昙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于洲用他金钱证明了一件事——不能画画的他就是一个废物,一个泯然众生的废物。
孟复给于洲打了一个越洋电话,向于洲推荐了一位擅长针灸的中医。
于洲对自己的腿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很平静淡然地对孟复说道:“那很好,我可以试一下。”
于洲的朋友不是很多,这和他那冷冰冰的性格脱不了干系。
孟复是于洲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于洲刚认识孟复的时候,孟复那会还没当调查员,而是一个很出名的心理医生。
而他和孟复的缘分,还要从上辈子说起。
重生这种事情于洲只在一些文学作品里看到过,他从来没有想过重生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而他上辈子为什么会认识孟复,还要追溯到他回国看望父母的那一年。
那一年,于洲30岁,江昙20岁。
他和死亡漫画作者的交集,是在一家宠物救助中心开始的。
他爸爸养的狐狸去世了,于洲想去宠物救助中心领养一只性格温驯的小动物,那是京州规模最大的宠物救助中心,是于洲的父亲投资的。
这里有许许多多被人类弃养的小动物,除了常见的猫猫狗狗之外,这里有密袋鼬、美洲豹、鹦鹉、小香猪、甚至还有两只蜘蛛。
在一个关着黑猫的笼子前,于洲捡到了一个黑色的素描本。
翻开第一页,画里面是三条死狗,口吐白沫躺在雪地中。
翻开第二页,画面里是一个被卡车碾成肉泥的男人。
翻开第三页,画面里是一个被老鼠吃掉了半个脑子的纹身男。
翻开第四页,画面里是一个被杀人狂砍掉双腿的中年人。
在气氛的营造和渲染上,这个作者所拥有的天赋无人能及,可是这画面里越来越血腥变态的内容,让人不禁担心绘画者的精神状态。
最新的一页画的是人体自燃现象,身上燃着火焰的人在街道上奔跑,地上躺着许多具烧焦的尸体。
他正看得出神,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他转过身,一个面色苍白的青正年站在他面前,穿着半旧的灰色卫衣和洗的发旧的深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灰扑扑的球鞋。
青年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面无表情地说道:“这是我的本子。”
尽管面容憔悴,青年的容貌依旧非常漂亮,可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股暮气,目光阴郁暗沉,脸颊瘦的凹陷进去,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第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穷困潦倒的青年,经济状况非常不好,过着非常窘迫的生活。
一个拥有这样才华的青年,按理来说不应该如此落魄。
也许是时运不济吧,幸福的人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同。
于洲合上素描本,把本子还给他,发自内心地称赞道:“你的画很有震撼力,我还以为是一个很成熟的画家画出来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
刚音刚落,他便看见这个青年微微瑟缩了一下,像一只饿了很久突然被投食的流浪猫。
于洲从钱夹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漫画社,如果你想投稿的话可以联系我,稿费很丰厚。”
青年抱紧了怀里的素描本,眼睛微微亮了一瞬,可是他没有伸手去接于洲的名片,而眼里那点微弱的亮光也很快就熄灭了。
他冲着于洲摇了摇头,抱着素描本转身走掉了,他的脚步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会晕倒的样子。
“等一下!”
于洲叫住了他,从外套里掏出了一把巧克力糖递给青年,“给你,你好像有些低血糖。”
青年没有拒绝他的糖果,低声说了句谢谢,把这些糖果小心翼翼地揣进了卫衣兜里。
于洲站在一排关着宠物的笼子前,看着那个青年慢慢走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裤腿突然被什么扯了一下,于洲低头一看,原来是笼子里的那只黑猫正伸着爪子扯他的裤腿,一双绿眼睛看着他,发出一声软软的猫叫。
在西方文化里,黑猫是不吉利的象征,于洲并没有领养黑猫的想法。
黑猫努力从栏杆的缝隙里掏出脑袋,长长的胡须抖动着,翠绿的猫眼看着他。
于洲拽了拽黑猫的胡须,打开笼子把它抱了出来。

于洲领养了那只黑猫,给他取名小福,意思是这是一只很有福气的小黑猫。
于洲的父亲以前养的狐狸是白的,现在小白狐去世,于洲就给他送来了一只小黑猫,于洲的母亲喜欢易学,抱着小猫说道:“这叫做阴阳两极,生死循转。”
小黑猫两个月大,那只白狐狸正好去世两个月,于洲拎着小黑猫的后脖颈对父亲说道:“您可以把它看做是小白的转世。”
这只小黑猫很会碰瓷,碰到于洲父亲的裤腿就倒地撒娇露肚皮,成了家里的新团宠。
于洲的父亲喜欢捏猫耳,黑猫的脾气非常好,即使被捏了耳朵也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模样非常乖巧。
“你好不容易才回一次国,既然回来了,就到处走走看看,国内这几年变化很大,有趣的地方不比国外少。”
于洲的妈妈笑了一声,“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三十岁的人了,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你看看这像话么,我也不是催你结婚,但是小洲啊,你多多少少也要谈几次恋爱嘛,别总是清心寡欲的模样。”
于洲的父亲在一旁附和道:“你妈妈说得对,先谈谈恋爱,别总是无欲无求的样子,你妈总担心哪一天你看破红尘,直接遁入空门。”
于洲很无奈,他不是那种为了恋爱而恋爱的人。
他没有喜欢的人,自然不会谈恋爱,只好敷衍点头:“总要找到合适的吧。”
他母亲瞪了他一眼:“什么才叫合适,总是给自己的单身找借口。”
即使是世界首富的儿子也要面对被父母催婚的难题,于洲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不烦,第二天买了十大袋猫粮,开车去了宠物救济中心。
于洲觉得这种事情比接受各种采访更有意义,他讨厌媒体的镜头,更讨厌过度曝光。
和志愿者一起把猫粮搬进仓库里后于洲随处闲逛,逛着逛着就走到昨天领养小黑猫的地方。
小黑猫的笼子已经空了,里面住着一只小玳瑁,昨天见过的那个青年蹲在猫笼前,呆呆的看着里面的那只玳瑁猫。
走近了,才发现那个青年在哭。
他依旧穿着那件很旧的灰色卫衣,蹲在笼子前无声的哭泣着。
于洲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上前问道:“你还好么?”
青年摇摇头,他的眼泪流到下巴滴落在地上,睫毛被泪水打湿,把头埋在了膝盖里。
于洲摸了摸身上的兜,发现自己没有带纸,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青年颤抖的脊背。
这是一个非常瘦弱的青年,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肉,瘦的只剩下骨头,脖子后面那一截隆椎突起的很明显,像一只瘦弱的小猫,看上去很可怜。
于洲也蹲下来,低声说道:“如果你遇到困难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青年摇摇头。
于洲没办法,只好无奈的看着笼子的小猫,笼子里的三花猫很小一只,眼睛正在发炎,眼圈处的毛发挂着一圈白色的分泌物,叫声细细弱弱的。
他把目光从三花猫的身上移开,蹲在地上的青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扶着猫笼站了起来。
下一秒,青年闭上眼睛,朝着于洲栽倒过来。
“低血糖、重度贫血外加严重营养不良。”
医生看了一眼于洲的穿着,不太确定地问道:“您是患者的家属么?”
于洲摇头:“我不认识他,医药费我来付,您尽管开药吧。”
于洲的穿着虽然低调,但是医生也是识货的,他看了一眼于洲戴着的手表和衣服的牌子,开了一些补充营养的药物。
青年正躺在病房里输液,于洲拿着他的帆布背包,从里面找到了一部老旧的手机。
手机打不开,于洲看了一眼手机的型号,是市面上已经淘汰许多年的产品,连老年人都不用这个型号的手机了。
他又看了一眼青年的背包,在里面找到了一个黑色素描本、一支自动铅笔、一块橡皮、半瓶水、一盒过期的止痛药、两颗巧克力糖。
床上的青年穿着病号服,皮肤苍白,恍如一个半透明的幽灵。
于洲又翻了翻包,终于在帆布包背面的夹层里找到了一张身份证。
原来这个青年名字叫江昙,今年才20岁。
于洲不知道这个青年遭遇了什么样的家庭变故才导致他这样阴郁消沉。
于洲打开钱夹,里面已经没有他的明信片了,他从钱夹里拿出全部现金放在青年的帆布包里,又翻开那个黑色的环扣素描本,在其中一个空白页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和私人联系号码。
做完这一切,于洲离开了医院。
他走出医院门口,闻到一阵特别好闻的糕点香气,他没有开车,循着空中的气味朝着香味传来的方向走去。
蛋糕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于洲正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排队时,一穿着白大褂的男生拎着一盒甜点从他身边走过。
微风掀起了男生的白大褂,于洲闻到了一股焦糊味,他回头看了一眼,男生的白大褂冒着青烟,身上突然燃起了橙黄色的火焰。
于洲的一片衣角碰到了他,橙黄色的小火苗顺着他的衣角往上攀爬,于洲赶紧脱了外套拍打男生身上的火焰。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街道周边的商家开始端着水桶和脸盆往男生身上泼水,其他的行人也上来帮忙,不一会男生身上的火焰就被水扑灭,露出了被烧的面目全非的身体。
看客们惊魂未定,看着救护车把男生抬走。
这个男生面容稚嫩,一看就知道是来医院了实习的,本来有大好前途,现在发生这种事,这辈子算是毁了。
经历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于洲也没心情买甜品了,他开车回家,开了两个路口后遇到了红灯,一辆白色的跑车别过于洲的车,一屁股停在于洲车前。
驾驶座上坐着一对黏糊糊的小情侣,女孩头发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男孩染着火红色的头发。
红灯的时间还剩37秒,于洲看着跳动的数字,随意地往男孩那里瞥了一眼。
他看到男孩的头上燃起了橙黄色的火焰,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尖叫起来。
红灯停了,绿灯开始闪烁,后面的车开始疯狂按喇叭。
于洲打开车门跑下车,一边拨打120一边拿着矿泉水朝着男生脸上浇过去。
男生脸上的火焰熄灭了,但身上的火焰还没有熄灭,他惨叫着,其他的车主们也纷纷下车帮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拍打男生身上的火焰,齐心协力把男生身上的火焰扑灭。
交警开始疏散群众,于洲把车开回家,和父母诉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于洲父亲抱着黑猫,皱眉说道:“人体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自燃?”
“但是这种诡异的事情确实在我眼前发生了!”于洲说道。
这天晚上于洲没有睡好,满脑子都是人体自燃的画面。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的脸色非常憔悴,他喝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随后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连串的推送消息,都是关于昨天的人体自燃事件。
他下楼吃早餐,刚刚领养回来的黑猫扒着他的裤腿往上爬,于洲把它抱在怀里,摸了一下小福毛绒绒的脑壳。
晚上于洲换上运动服出去夜跑,他跑到商业街,随手买了一瓶苏打水,站在花坛旁看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
花坛里种着粉色的郁金香,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停在花坛前,拿出手机开始给郁金香拍照。
于洲低头看着手机,正在此时,一束橙黄色的光芒突然亮起,紧接着是男人凄惨惊慌的叫声。
“救命!”
于洲看着那个在地上翻滚的火球,几乎辨认不出他就是刚刚那个优雅的男士。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开始扑打男人身上的火焰,又是砰的一声,远处突然亮起了两束橙黄色的亮光,是先前路过花坛边的一堆情侣,双双燃烧起来。
当下的时间只能救一个,他咬咬牙,和上前帮忙的人合力把男人身上的火焰扑灭。
大家一边灭火一边讨论起来:“怎么回事啊,这人好端端的怎么会燃烧起来?”
“前面的一堆情侣也烧起来了!”
“是不是接触了什么化学物品,要不然不可能突然烧起来了。”
“现在是秋天,温度又不高,化学物品也没有那么容易起反应吧,这些人怎么烧起来的。”
“那可说不准,有些化学物品非常不稳定,燃点不高的。”
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说着话,突然又是砰的一声,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冒出一道明亮的火焰。
人群哄的一下散开,紧接着,于洲身边看热闹的一个大爷突然惨叫一声,一束黑烟从他嘴里喷出,他身上的灰色外套冒出了青烟,不过眨眼的功夫,他身上就冒出了熊熊大火。
“啊!”
“救命啊!”
被笼罩在火光里的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于洲再一转头,又看到一个穿着裙子的女生身上突然冒出青烟,他还来不及出声提醒,那个女生就已经被火焰笼罩,倒在地上拼命翻滚。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拨打119和120。
也就一通电话的功夫,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便看到远处的街道上,数不清的被火焰包围的人在拼命奔跑呼救,橙红色火焰在夜色中亮的刺眼,几乎和远处的霓虹融为一体。
街道上的车子疯狂的按着喇叭,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一些坐在车子里司机突然自燃,跑出车子开始呼救。
不知有谁喊道:“快跑啊,别让他们烧到咱们这里!”
恐慌的情绪飞速弥漫,身边的所有人都开始狂奔起来,于洲被人推了一把,也不由自主地随着人群奔跑起来。
他们跑过商场,看到了一片更加刺眼的火光,奔跑的人群被冲散,于洲跑到了地下停车场,开着车子往家里狂奔。
这一切犹如一场噩梦,过度的冲击让他大脑充血,肾上激素飙升,好几次都差点超了红灯。
车子开回了家里,于洲趴在放下盘上大口喘着粗气。
突然间,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一响,于洲摸了一把头上的汗点开了手机微信。
是一条好友申请,头像是全黑色的,看得人头皮一麻,下面是一行备注。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
原来是在宠物救济中心遇到那个的青年,于洲松了口气,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今天别去树弯街。”
青年突然发过来这么一句话,于洲一愣。
“你也知道树弯街出事了?”
青年很久都没有回复于洲的消息,于洲把手机揣进兜里,带着一身的冷汗回到了家。
他回家不到半个小时,各个平台都是树湾街的新闻,父母一左一右紧紧抱住他,不断轻拍着他的后背。
家里的小黑猫察觉到了于洲的焦躁不安,跳上他的肩膀用脑袋来回蹭着于洲的脸颊。
于洲抱着黑猫回到卧室,他无法入睡,干脆拿着电脑处理文件。
放在一旁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是那个青年发过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抱歉。”

于洲不明白青年为什么突然对他说抱歉。
想了想,他发了一个问号过去,“为什么对我说抱歉?”
青年回复道:“抱歉,给您添了很多麻烦。”
于洲:“没关系,送你去医院只是举手之劳,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你现在觉得好一点了么。”
青年:“好多了,谢谢您。”
青年:“抱歉,我的手机没电了。”
于洲:“我有一部不常用的手机,你在医院等我,明天给你送去。”
青年没有回复他,于洲想起了青年那个老掉牙的旧手机,把腿上的电脑放在一旁,走到抽屉旁拿出了自己的旧手机。
于洲的手机经常换,因为他的手机链接着玫瑰园的系统,对手机硬件的要求非常高,需要处理速度更快的芯片为玫瑰园的系统服务。
旧手机的信息已经被他彻底清理,第二天他拿着旧手机去了医院,路过蛋糕店时想起青年有低血糖,顺便买了一块草莓蛋糕。
他拿着这些东西去了医院,青年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一本漫画。
于洲视力很好,看到了那本漫画的封面,他敲了敲病房的门,青年抬起头,垂落在额前的碎发微微遮挡住蜜糖色的眼珠,苍白的脸颊只有巴掌大,目光安静地看着他。
于洲把手里的草莓蛋糕递给他,青年犹豫了一下后把漫画书放在腿上,伸出双手接过了蛋糕,他的手背上一片淤青,显然是挂水的时候留下的。
于洲看了一眼他的手,问他:“不疼么?”
青年露出茫然的神色,于洲指了指他的手背。
“不疼。”青年捧着草莓蛋糕,垂下眸子低声说道。
于洲看了一眼他放在被子上的漫画,“你也喜欢看《画魂》么,这部漫画很不错,可惜只有前三部好看。”
青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可能...不是一个人画的...”
于洲点头:“有可能,也许前三部找了人代笔,漫画中想要表达的思想完全不一样了。”
他从包里拿出那部新手机递给青年,“这是我的旧手机,现代社会不能没有手机,更不能失去人与人之间的联络。”
青年接过手机,低声说道:“谢谢您。”
他抬头看着于洲,“可是我孑然一人,并没有想要联络的人,也没有想要联络我的人。”
于洲说道:“一时的失意不算什么,你的画那么出色,未来可期。”
“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叫江昙,江水的江,昙花的昙。”
于洲点点头,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一个开漫画社的朋友,这个是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如果你有满意的稿子,就发送到他的邮箱里,他会看到的。”
江昙又垂下了他的眼睛。
这是一个容貌非常出色的青年,如果不画画,进入娱乐圈也会又一番作为,不过娱乐圈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青年想要出名一定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江昙拿着名片看了一会,把他夹进了那个黑色的素描本里。
于洲说道:“不尝尝这个蛋糕的,新鲜出炉的,放久了味道会变。”
青年温驯地点点头,拿着叉子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
他进食的方式和于洲他爸养的那只狐狸很像,吃东西很慢,而且还很认真专注。
于洲笑了笑,觉得江昙有些可爱。
于洲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时的脑袋里绝对有一些清澈的愚蠢。
江昙营养不良、贫血、缺钙、气质阴郁、神经质,是标准的杀人狂的眼神。
他那时候为什么会觉得江昙是个小可怜?
在人体自燃事件后,于洲认识了孟复。
那时候的孟复已经从心理咨询师转行做了私家侦探,而于洲正准备要收购一家科技公司,就委托孟复调查这家公司的底细。
“于洲,你知道京州的林家么?”
京州的林家有很多,于洲不知道孟复说的是哪一个,过了一会,孟复又说道:“就是最近倒血霉的林家。”
一说“倒血霉”,于洲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那一家子的人频频出事,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没耳朵的没耳朵,没眼睛的没眼睛。
林家还有个小辈叫林嵩,已经连续出了两次事,断了一只手和一只脚。
他断手断脚的方式匪夷所思,其中有只手还是他父亲发疯的时候砍掉的,但是在此之前并没有听说过林嵩的父亲也精神病史。
“这一家子有点邪门,现在四处找厉害的法师,我就是委托人之一。”
“除了林嵩之外,林嵩的那些狐朋狗友也非常倒霉,像我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看了他们的惨状都心里发凉。”
江昙写作的很抓狂,于洲给他找来了两个畅销书作家做他枪手,全都被他轰了出去。
他对于自己的作品有一种独有的洁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染指,即使是文学奖得主也不配玷污他的作品。
夜已经很深了,江昙困得睁不开眼睛,趴在桌上噼里啪啦地打着字,他正在写一本校园文。
趁着喝水的间隙他把写好的东西重新看了一遍,感觉自己写了一坨屎。
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一点,玫瑰园万籁俱静,江昙已经黑了两杯咖啡,可是当他坐在电脑面前时,依旧感到非常困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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