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发自内心的困倦、疲惫、无力,他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在桌上勾勒着,描摹着他脑海里的画面。
他所有的感官为之一振,手指毫无滞涩地在桌子上画出流畅的线条,他仿佛看见那个眉眼飞扬的男孩,站在蓝天白云下,校服的衣角被风吹起,全是少年意气。
他合上电脑,悄悄蹲在桌子底下,回忆起五岁的他偷偷躲在孤儿院的杂物间里,拿着短短一截粉笔在那个废弃的黑板上画画。
他画了什么来着。
对,是一只小黑猫。
一只他在柳树下捡到的小流浪猫,每天省下一口火腿肠和一块小面包偷偷养它。
杂物间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透过窗户他看见了一对衣着得体的夫妇,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对想要领养孩子的人。
可是他太大了,这些夫妇喜欢刚出生不久的小孩,超过3岁的孩子就很难被人领养了,因为觉得养不熟。
黑板上出现了一只惟妙惟肖用粉笔画成的小猫,正伸着爪子去抓树上的蜻蜓。
肩膀上,黑猫轻轻蹭着他的脑袋,对着他喵喵叫。
江昙知道小时候的自己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因为他那个时候很迟钝,脑子想着的东西都是画画,所以尽管有着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蛋,可是看上去木讷呆滞,像个智力低下的孩子。
幼年期一直陪伴他的,只有黑猫和画笔。
江昙蹲在桌子底下,突然就哭了。
书房中,办公桌上的电脑正显示着江昙房间里的监控画面。
看着蹲在书桌底下抱头痛哭的江昙,于洲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江昙在写文上确实没有什么天赋。
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金属台历,八月的最后一天马上就要过去了,而九月正是大学生开学报道的日子。
第二天,江昙顶着两个哭肿的眼睛下楼吃早饭。
他眯着眼睛吃了一个虾饺,于洲突然递给他一个文件速递。
他愣了一下,接过来看着这个速递,顶着两个桃子眼问于洲:“这是什么?”
“京州大学录取通知书。”
江昙茫然地说道:“我没有参加高考啊......”
于洲言简意赅地说道:“我给京州大学捐了两栋实验楼。”
江昙对京州大学的两栋实验楼没有多少概念,本能地问道:“多少钱?”
于洲说道:“算上资助的实验仪器,大概15亿。”
江昙手一抖,打翻了桌子上的牛奶,他人已经傻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世上居然有个人愿意给他花15亿,只为了让他上世界排名前三的大学。
即使只是一个以色侍人的玩物,这种待遇还是让江昙感到的无以复加。
给你花钱的男人不一定爱你,但不给你花钱的男人一定不爱你。
他鼻子一酸,心中涌现出难以描摹的酸涩情绪。
于洲看他一眼,继续他那平平淡淡的语气说道:“你的专业是京州大学的汉语言文学,我相信在京州大学的熏陶下,你能写出令自己满意的作品。”
金主嫌弃他的文化水平低,江昙很惭愧。
“为了方便你读书,我在京州大学附近给你买了一个平层。”
还买了一个平层,京州大学附近的房价可是很逆天的,不过再贵也没有玫瑰园贵。
江昙已经很想哭了,尽管于洲不爱他,只是想玩弄他的身体,可他觉得自己还是在慢慢的沦陷下去了。
可是上了大学就要住校,住校的话就不太方便了,万一于洲想要的话他该怎么办,要偷偷溜出宿舍和于洲会和么。
他捏着叉子,小声问道:“那我住校么?”
于洲说道:“你不住校,因为我会陪读。”
江昙想道——果然,金主大人果然舍不得他鲜嫩多汁的身体。
于洲疯了才会让江昙住校,万一有人得罪了江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解决了江昙的学校问题,他又问江昙:“自从你来玫瑰园后我一直忘了问,你和林嵩之间有什么过节?”
江昙抱着京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被于洲这么一问,眼圈顿时又红了,狭长的狐狸眼已经肿成了一条缝,他泪眼迷蒙地点点头,声音带着重重的鼻音。
“他抢走了我的漫画,他最新的漫画《画魂》其实是我画的,我高中住校,林嵩买通了我的室友,偷走了我的漫画。”
他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都是我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十八岁的少年哭的满脸是泪,穿着小熊睡衣坐在餐桌上,拿着袖子哭唧唧的抹眼泪。
他的所有情绪都很外放,和于洲后来见到的那个阴郁消沉的青年有很大不同。
还没有长得太歪,人工干预很及时,也很有效。
看他哭得那个可怜样,于洲想了想,对江昙说道:“我可以让林家破产。”
天凉王破是网络上一个很出名的梗,但是于洲既然能说出来,就绝对做得到。
谁知道江昙居然摇了摇头,抽噎着说道:“先生,这件事情我想自己做。”
假手于他人总觉得不过瘾,也没有什么成就感。
江昙哭够了,怀揣着满满的感动抱着录取通知书开始吃早餐。
九月一号,江昙去京州大学报道,正式开启了他的大学。
而这一天,于洲也从梦幻美丽的玫瑰园搬到了那个狭小拥挤的400平米大平层。
生活助理忧心忡忡地打开窗通风,愁眉苦脸地看着于洲:“先生,这个地方是不是太小了一点。”
于洲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什么骄奢淫逸的人。”
他看了一眼这个大平层,对助理说道:“买一些盆栽吧,净化一下空气。”
于洲在这边买盆栽,江昙正坐在京州大学的食堂里,拿着一卡通买了一碗麻辣烫。
吃完麻辣烫,他又去了图书馆。
京州大学的藏书非常丰富,有一整排关于LGBT群体的书籍,江昙站在书架前,找到了一本《教你如何享受性与爱》。
图文并茂,内容详实,细节丰富,除了一些基本的生理常识之外,内容还涉及到了一些非常小众的性癖,以及一些日常用具科普。
江昙红了脸,他做贼心虚地瞄了一眼周围,这才打开购物软件,一边看书一边红着脸往购物车里加了一堆不可描述的套装和用具,外加一条白色的狐狸尾巴。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而他,也即将为这顿丰盛的午餐付出他的贞操。
第103章 漫画12
京州的物流速度真的非常逆天,晚饭的时候江昙购买的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就到了大平层。
一箱一箱的快递被摞在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江昙像只屯粮的小仓鼠一样来来回回捣腾快递,很快就累出了一身细汗。
这个套内400多平的大平层有一个主卧套间和两个次卧套间,主卧套间肯定是于洲住着,江昙偷偷溜进去看了看于洲的主卧,除了主卫和书房之外,那里面还有两个衣帽间。
次卧的衣帽间就很小了,江昙那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完全放不下。
但是江昙喜欢小房子,他不喜欢空旷的感觉。
次卧没有书房,但是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江昙买了一个轻纱窗帘和许许多多的居家神器,独自一人把大阳台的一角改成了一个温馨的小书房。
剩下的地方用来种一些绿植,他从玫瑰园里带了一盆绿萝和一盆多肉,正好种在阳台这块。
因为地方狭小,这次于洲只带了一个助理和一个煮饭男厨师,助理王智和男厨师住在另一间次卧里,负责照顾于洲的日常起居。
自从搬到这个大平层之后,助理王智总是忧心忡忡,每时每刻都在感叹这个平层太过拥挤狭小,他只把于洲日常穿的衣服拿来一小部分,主卧的两个衣帽间就已经装不下了。
除此之外,平层的储藏室也小的可怜,他和男厨师不得绞尽脑汁充分利用这个狭小的空间,尽管他们两个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整理收纳,可是光是于洲要喝的水就摆满了大半个储藏室。
专门泡茶的山泉水、办公时饮用的火山水、空腹控制血糖时引用的气泡苏打水、运动后补充电解质的矿物质水.....
至于维护于洲双腿肌肉不退化的微电流机器只能放在娱乐室里,还只能带来一套,至于于洲一些常用的健身器材更是别想了,这里根本放不下。
王智收拾好储藏室,开始帮江昙搬快递,一边搬一边叹气:“真是太狭小拥挤了,也就勉强能住,你说你是苏妲己转世么,是不是使用妖术迷惑了我的老板,让他跟你一起住这种地方。”
江昙十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红着耳朵小声说道:“我知道先生对我好。”
虽然只是馋他的身子,只想走肾不想走心。
江昙拆了一堆快递,他买了很多性感内衣,一时间挑花了眼睛,纠结许久之后挑了一条白色的布料几乎为零的小内裤。
他拎起内裤看了看,觉得这内裤太低俗,还是不穿最好。
那条他千挑万选、花了他一千软妹币的狐狸尾巴被拆开包装放在床上。
这是高仿真的狐狸毛,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无论是手感还是外观上都和真的狐狸毛一样,而且足足有一米长。
他一边用脸蹭着狐尾尖尖上的毛,一边抱着狐尾自言自语:“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过了一会,他又喃喃说道:“可是、可是、这可是一个为了我可以花掉15个亿的男人。”
“我很难拒绝一个肯为我花掉15亿的男人。”
他抱着狐狸尾巴,很悲哀地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他给我花钱的样子,当他用平淡的语气说出那两个实验楼价值15个亿的时候,他简直帅的我双腿发软。”
“我知道我完了,我真的沦陷了。”
哀叹了一会后,他继续跳下床拆快递,从箱子里拆出了两盒玛应龙痔疮膏。
他拆开一只闻了一下。
味道有点上头。
江昙把盖子拧上,看着这只据说是“小受必备”的神药,论坛上的小0们告诉他,这东西涂上之后菊花里会有一丝诡异的清凉。
他们还一脸郑重地告诉他,这东西只能用于事后,不能用于事前。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江昙去浴室里做好了准备工作,他找了个理由没有陪于洲一起晚饭,而是趁着于洲吃晚饭的时候悄悄溜进了他的卧室,在他的衣帽间里偷偷拿了一件白衬衫。
于洲身高一米八八,江昙身高一米七八,两人之间存在着十厘米的身高差,于洲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刚好能遮住江昙的屁股。
他穿上衬衫,白色的狐狸尾巴从身后垂下,尾巴尖尖轻轻地撩过地板,江昙对着穿衣镜,红着脸戴上了狐耳发箍。
他光着脚丫来到于洲的卧室,咬着尾巴尖尖,忍着心中的羞耻趴在了于洲的床上。
于洲的晚饭是一杯气泡水、一碗蔬菜沙拉和一块黑胡椒鸡胸肉,自从双腿残疾之后他的晚饭向来很简单,避免身体囤积太多脂肪,变成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子。
他看了一样餐桌,问他的生活助理王智:“江昙呢?”
王智说道:“他在食堂里吃了一碗麻辣烫,不吃晚餐了。”
于洲在京州大学读金融的时候经常去食堂里吃麻辣烫,闻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勾起了大学时的那些回忆。
助理王智稍微走进一步,低声说道:“还有,我刚刚看见江昙鬼鬼祟祟地进了您的房间。”
“进我房间做什么?”于洲皱起了眉头。
王智摇头:“也许是好奇您的房间什么样?”
江昙的攀比心一直非常强烈,这一点于洲和他身边的人都知道。
主卧里有监控录像,私人电脑上设置了监控系统和私人密码,重要文件上了锁,除了这些之外,主卧里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看,他并不担心江昙去他的房间窃取什么贵重资料。
于洲喝掉了最后一口气泡水,胃里刚好七分饱,如果这时候在玫瑰园,吃完晚饭之后他会去看他的玫瑰。
但是在这个狭小的平层里,他只能操纵轮椅去书房,拿着小水壶给架子上的小盆栽们浇点水。
给盆栽们浇完水,这才慢条斯理地去衣帽间里看了看,主卧两个衣帽间都没有发现江昙的身影,书房里也没有,主卫里也没有,那就只有去卧室看看了。
不知道江昙这小家伙去他的卧室里干什么。
卧室的门开着,轮椅停在门边,于洲随意地往床上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
江昙跪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眼熟的白衬衫,他的坐姿是非常标准的鸭子坐,两条赤裸的长腿雪白雪白的,膝关节和足尖透着浅浅的粉,被白色的床褥衬托的尤为色气。
于洲是知道cosplay的,他上大学的时候还cos过一个动漫角色。
但是看了看一眼江昙脑袋上的两个白色狐耳,他一时之间竟然拿不准江昙想干什么。
倒是江昙看到他,立刻红着脸低下头,羞羞答答地叫了一声:“先生。”
看他这含羞带怯的小模样,于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作为首富的儿子,向来有数不清的男男女女想要爬到他的床上,活了28岁,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可是这一瞬间,于洲突然觉得十分荒诞。
他完全无法把眼前这个戴着狐耳的、天天作妖的十八岁小青年和《死亡漫画》的作者联系在一起。
那个沉默寡言、阴郁消沉、眼神阴鸷、面带病容的青年好似只是他幻想出来的一个影子。
于洲操纵轮椅走到床边,看到了一条毛绒绒的白色狐狸尾巴,他拽起那条狐狸尾巴打量了一下,毛毛的材质十分逼真,和真的狐尾一样蓬松柔软。
江昙的脸更红了,红色顺着脸颊一直蔓延到脖颈,全身的皮肤都变得粉粉的,狭长的蜜糖色狐眼蒙上了一层水色,身躯轻轻颤抖,嗫嚅道:“先生,别拽。”
于洲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手,江昙整理好狐尾,小声抱怨:“先生,你好坏。”
他跪在床上膝行过去,脑袋上两只白色狐耳轻轻抖动,一张脸已经红的滴血,他跪坐在床边,颤抖着双手解开了一颗衬衫扣子,露出细腻雪白的胸膛。
他鼓足勇气握住了于洲的手往他胸膛里探去,结果因为太紧张,膝盖从床边一滑,猝不及防地摔进了于洲的怀里。
轮椅受到冲击猛地往后一仰,还好这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智能轮椅,经受过十万次的颠簸测试,在轮椅后仰的一瞬间,椅背下方探出两个机械臂,稳稳抵住了地面。
江昙睁大眼睛跪坐在于洲的膝盖上,狐狸尾巴垂在地板上,惊慌失措地问道:“先生,您的腿没事吧!”
自从车祸之后于洲的双腿就失去了知觉,他伸出一条手臂搂住了江昙的腰防止他栽倒。
他正要开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于洲和江昙一转头,就见一对优雅的中年夫妇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俩。
这一刻,别说是江昙,就是于洲的大脑也出现了短路。
穿着蓝色旗袍的优雅女人按住了门把手,“你们继续,当我们没来过。”
穿着一身浅灰色运动装的男人看了于洲,又看了看江昙,一脸严肃地说道:“抱歉,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的兴致,两个小时之后我在客厅里等你们。”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江昙瞳孔地震,一双狐眼睁的滚圆,每一根睫毛都在颤抖。
于洲抬起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一阵漫长的寂静后,坐在于洲大腿上的江昙颤颤巍巍地说道:“先生,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于洲太阳穴微微抽痛,他看了一眼江昙,十分头疼地说道:“趴到床上去。”
江昙:“啊?”
他乖乖地趴到了床上,于洲操纵轮椅去了书房,从书房的笔筒里拿走了那根戒尺。
他拿着戒尺回到主卧,沉声说道:“把衬衫下摆撩起来。”
江昙乖乖照做,两瓣水蜜桃露在外面,于洲一尺子抽上去,打的江昙腰身一颤。
“小小年纪不学好。”
“不好好读书。”
“脑子净想些污七八糟的东西。”
又是一戒尺抽上去,于洲厉声说道:“京州大学的校训是什么?”
江昙还没入学呢,哪里知道京州大学的校训。
见他说不出来,于洲又是一戒尺抽过去。
江昙疼得眼泪冒出来,呜呜地哭着往床里面爬,于洲握住他的脚腕把他拽了回来,戒尺毫不留情地一下下抽上去。
“知道错了么?”
江昙趴在床上流眼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以后还做不做这种事?”
江昙犹豫了一下,这么一迟疑,屁股上又挨了一下子。
江昙疼得哭出声,一边凄凄惨惨地抹眼泪,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道:“你少装清高了,你带我回来花这么多钱养我,不就是为了睡我么。”
“我又不是故意让你的父母看见,不是故意让他们知道你包养男大学生的,你一生气就打我...屁股好疼的...呜...呜呜...呜呜呜...”
于洲挑高了眉毛:“包养?”
他拿着戒尺往江昙的屁股上狠狠抽了一下子,沉声训斥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包养你了?”
江昙捂着屁股坐在床上,眼泪汪汪地看着于洲:“你的每一个行动都在明晃晃地对我说你想包养我,如果你不想包养我,你干嘛给我花这么钱,天天对我嘘寒问暖,让我上大学,还过来一起陪读。”
他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你就是看我长得好看,皮肤白,腰细,屁股又翘,所以想睡我嘛。”
十八岁的小男生理直气壮,像只开屏的孔雀,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得意和窃喜,炫耀自己漂亮的羽毛。
于洲说道:“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江昙捂着肿起来的屁股,噘嘴说道:”真的么,我不信!”
于洲很郑重地说道:“真的没有。”
江昙:“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刚刚还打我屁股,一个男人打另一个男人屁股,这已经是很限制级的画面了,你还说你不想睡我。”
江昙揉揉屁股,抱着毛绒绒的狐狸尾巴,同样郑重地说道:“先生,人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即使你用金钱买断我的青春和肉体,让我不得不臣服在您的身下,即便如此,我也并不认为您是一个道德水准低下的男人。”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双崭新的中筒白袜套在脚上,白色的袜子变正好到他的小腿中间,微微勒出了一圈白腻的腿肉。
江昙穿着白袜坐在床边,踮起脚尖轻轻踩上了于洲的大腿。
他的脸又红了:“先生,您的大腿肌肉好结实。”
于洲皱眉:“你踩我腿干什么?”
“先生,这叫情调。”
江昙拍拍胸脯,豪情万丈地说道:“先生,我很会的!”
“我知道您的腿不能动,也没有任何知觉,但您不用为这一点感到伤心难过,缺憾也是一种美,就比如断臂的维纳斯。”
于洲的声音硬邦邦的:“我可不能和断臂的维纳斯相提并论。”
江昙踌躇满志:“先生,您不要自卑,我知道您双腿不方便,可供选择的姿势十分有限,但您不要担心,我会努力加油的!”
他越说越离谱,于洲面无表情地扯了一下他的狐狸尾巴。
江昙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呼出一口气:“啊,先生,您真的好坏。”
于洲再一次强调:“我只是想做好事。”
江昙眯着狐狸,脸颊酡红:“是的先生,包养一个走投无路的男大学生,怎么不算是做好事呢,我真的非常感激您。”
于洲:“......”
天呐,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小青年实在是没救了。
于洲微微张开的嘴巴又缓缓闭上,决定暂时绕过这个话题。
他瞄了一眼江昙脑袋上的狐尾和身后的狐狸尾巴,别过脸说道:“去换身衣服,我父母还在楼下等我们。”
江昙扯住了他的衣袖,瞪大眼睛说道:“先生,您怎么能现在就出去呢?”
于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头雾水地问道:“我为什么不能现在出去。”
“先生,您的父母让您两个小时后去客厅,您要是现在就去,您的父母会误会的?”
于洲的脑子没有转过弯来,问道:“误会什么?”
“误会您太快,一点都不持久。”
于洲:?
简直无法无天!
他板着脸命令厉声说道:“整天就会胡思乱想,赶紧换衣服去客厅!”
江昙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个鬼脸,跑去于洲的衣帽间换了一套米白色的居家服。
于洲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宽松,看上去特别慵懒舒适,江昙卷起袖口和裤腿,从鞋柜里找到一双拖鞋,推着于洲走出了主卧。
客厅里,于洲的父母正坐在茶几上喝普洱茶,看见江昙推着自家儿子走出来,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于洲自从双腿残疾后一直意志消沉不愿意见人,总是闷在玫瑰园里,像个避世的隐者。
两人前几天听说于洲准备搬出玫瑰园,不禁起了好奇心想来这里看看他们的儿子。
不成想刚刚进入于洲的卧室,就看到了那火辣辣的一幕,两人心中十分欣慰。
于洲的妈妈亲切地拉住了江昙的手,和蔼有慈祥地打量着江昙。
江昙的模样自然是极为出挑的,明眸皓齿的小男生红着脸往眼前一站,压根让人讨厌不起来。
于洲的妈妈看向于洲,一脸嗔怪地说道:“谈恋爱也不告诉家里一声,这是要准备金屋藏娇么?”
于洲又开始揉太阳穴,十分头痛地说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于洲的爸爸喝了口茶,把茶杯放在茶几上,微笑着看着江昙:“那你们是正在处于培养感情的阶段么?”
江昙脸上的红色已经烧到了脖子那里,他偷瞄了于洲一眼,不敢随便说话。
于洲沉默了。
自从车祸落下残疾后他一直不愿意见人,天子骄子从高处跌落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他一直独自一人在玫瑰园里消化这种痛苦。
他出车祸之后卧床小半年,从此之后双腿失去知觉无法行走,成为了他心中永远的痛。
他在玫瑰园疗养的期间断绝了一切联系,身体状况好转之后又忙着江昙的事情,导致他忽略了父母的感受。
看着二老脸上欣慰又开心的表情,于洲沉默了一会后拉住了江昙的手。
“本来想等我们感情稳定之后再告诉你们的。”于洲拉着江昙的手说道。
江昙睁大了眼睛,于洲继续说道:“小昙年纪很小,今年才18岁,10岁的年龄差导致我们之间存在着很大的代沟,很多时候我都不太能理解他的想法。”
江昙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下,眼珠在四处乱转。
于洲坐的笔直,一脸淡然地说道:“所以我对这段感情并没有太多信心,不是有意要瞒着你们的。”
于洲的母亲叹息一声:“你能谈恋爱就好,别总是无欲无求的样子。”
于洲的父亲看着于洲的脸庞,满意地点点头:“你妈说的对,年轻人再忙也是要谈个恋爱的,有了爱情的滋润,整个人的精气神就不一样,你看你现在的气色就好了很多。”
说完他又看向江昙,慈祥地说道:“叔叔这次来的匆忙,下次来这里再给你带礼物。”
江昙受宠若惊地说道:“谢谢叔叔。”
四个人坐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天,两个小时后,于洲的父母满意离去。
江昙第一次被长辈如此关心,送走于洲的父母后,他咬着手指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把于洲的眼睛都绕晕了。
在他走了三十八圈后,于洲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不累么?”
转圈圈的江昙终于停下来,眼神愧疚地看着于洲:“先生,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于洲眉毛一挑:“不然呢,难道要告诉他们你是我花大价钱包养的男大学生?”
江昙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看着他:“先生,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于洲喝了一口微微凉掉的茶:“我想什么并不重要,好好读你的书吧。”
江昙很听话,真的开始好好读书了。
大学的生活丰富多彩,京州大学更是风景怡人,可是江昙抱着书穿梭在京州大学的人群中时,他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充实快乐。
社团招新时,他在美术社团招新的海报前驻足了很久。
他依旧很想画画。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起他的画笔了。
江昙实在没忍住,在英语课上拿着碳素笔,偷偷在英语书的扉页上画了一个条漫。
是故事里的垂耳兔Omega和他的雪原狼alpha,垂耳兔趴在雪原狼的爪子上睡觉,雪原狼低头凝视着垂耳兔,用爪子撩起垂耳兔的长耳朵,在它的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身边的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同学不着痕迹地往江昙的英语书上看了一眼,悄悄打开了手机。
晚上六点二十分,这本英语书出现在了于洲的桌子上。
晚上六点四十分,五十下戒尺打完,江昙哭着走出于洲的书房,在外卖软件上订了两杯奶茶。
他哭的太伤心了,想喝一点甜甜的东西安慰自己,他左手肿成了一个紫色的馒头,只能用右手拿着奶茶。
一杯奶茶喝到底,里面的珍珠怎么也吸不上来,江昙只好噙着泪,十分笨拙地用右手撕开奶茶盖。
另一杯是抹茶乳酪,江昙撕开盖子用吸管捞珍珠,他越喝越伤心,一声抽噎后成功把自己呛到,剩了小半杯的奶茶也被他弄翻,洒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
他哭的更伤心了,用脚趾蘸着绿色的抹茶乳酪在地板上画了一只哭泣的Q版胖狐狸。
两只狐狸一起哭,哭着哭着,江昙对地上的狐狸笑了一下,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拿着面巾纸把地上的狐狸擦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