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色的磨砂卡面上有一顶样式繁复的金色王冠,江昙接过卡,柔软洁白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顶王冠,以一种十分热切的眼神看向于洲。
这时候就显示出了江昙与别人的不同。
他所有的欲望都赤裸裸地写了脸上,任凭他如何隐藏都无济于事,那双蜜糖色的眼睛闪闪发光,野心和贪婪在其中闪烁,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漩涡。
“谢谢您!”他冲着于洲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牙齿整齐洁白,露出四颗尖尖的小虎牙。
江昙拿着黑卡离开于洲的书房,跟着于洲的助理回到了他的房间。
一开始醒来的时候看到这个房间还觉得很震撼,可是现在见识到了玫瑰园的豪华,江昙的眼界飞速提升,已经觉得这个房间太小,看着有点拥挤了。
想着以后还要自己动。
多么羞耻多么难为情的一件事啊,他可得对自己好点,于是他微笑着看向于洲的助理,露出一口小白牙:“我觉得这个房间太小了,这里有大一点的房间么?”
于洲的助理脸上露出了一个很微妙的表情,江昙微笑着说道:“是他说的,我要什么他都给我。”
“我要问一下先生。”
“噢,原来你们管他叫先生,那我是不是也要管他叫先生。”
他像一只横着过街的螃蟹,张牙舞爪大摇大摆,没有半点内敛含蓄的样子。
助理点头:“这里的人都叫他先生。”
“先生,先生,于洲先生。”
江昙轻轻念了几声,抬头看向助理:“你快点去问问他啊,我要一间大屋子,最好离健身室近一点,锻炼一下我的腰。”
助理离开房间,把江昙的要求洗漱的转述给于洲,于洲皱眉说道:“腰?”
“他的腰怎么了?”
助理说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久坐,对腰椎很不好。”
于洲说道:“那你看着安排吧,他的要求尽量满足。”
这个助理是于洲的生活助理,因为于洲身体不方便,所以他身边有两个生活助理。
这个生活助理叫王智,是顶尖名校毕业的研究生,因为码农工作太过辛苦,长期996后头发所剩无几,于是辞了工作兜兜转转后成了于洲的生活助理,目前头发茂密,长势良好。
王智给江昙找了六个房间让江昙选择,江昙选了一个很大的套房,套房三室一厅,浴室超级大,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书房,是留给身份很尊贵的客人临时居住的,里面的装潢非常豪华。
江昙来到自己的新房间,走到了衣帽间里,衣帽间有一个非常古朴典雅的落地镜,江昙站在落地镜前,对着镜中的青年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他懒洋洋地抬起了下巴,伸手解开了睡衣上的一粒纽扣,细腻如白瓷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一件件地脱掉身上的衣裳,衣衫落地,青春正好的身体就像剥了壳的荔枝果肉,水盈盈嫩生生地出现在巨大的落地镜中。
画画的人总有一双发现美并擅于欣赏美的眼睛,江昙看着镜中赤裸的身体,捏了捏自己那窄窄的不堪一握的细腰。
“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我值得。”
“而且我值得更好的。”
他心情愉快地洗了个澡,随手把他那个破旧的手机放在浴缸旁边。
上面的钢化膜已经碎边了,手机的样式也很老旧,一看就知道是早就过时的款式。
以前那个贱人送过他一部很昂贵的手机,江昙没有要,那时候他还要脸,自卑又自傲,自认为才华横溢,功成名就指日可待,才不稀罕那一点小恩小惠。
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手机与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陈设实在是太不匹配了,看着太碍眼了。
江昙顶着一脑袋泡沫,从手机壳里掏出那张于洲给他的黑卡绑定个人账户。
这张卡的所有人并不是江昙,绑定的过程需要于洲本人的授权,费了一点时间绑定好黑卡,江昙给自己买了一部新手机。
买完手机之后他兴致勃勃地点开购物车,看着里面加在购物车很久的数位板、进口马克笔、进口的全套勾线笔。
恍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江昙想起了他对于洲的承诺——从此以后不再画画。
至少在于洲身边被他包养的这段世界里不能画画,所以这些画画的东西买了之后也只能堆在家里面落灰。
他趴在浴缸上闷闷不乐地戳着手机,小声哀嚎:“为什么啊,我都加在购物车里好久了,就等着我有钱了就把你们这些小妖精全都拿下,现在有钱是有钱了,我又不能画画了。”
“你们听见他说的话了吗,我要敢画画,他就掰断我的手指头。”
“这种位居高位的人手段都很可怕的,我现在就是一只毛绒绒的小黄鸡,毛都没长齐呢,不能跟他对着干。”
“你们等等我,等我翅膀硬了,就全把你们买回家,日夜宠幸你们!”
他对着一购物车的画具自言自语,活像个神经病。
他打小时候就有这种毛病,总对着自己的画具唠叨个不停,有很多人曾说江昙是神经病,江昙才不在乎呢,他这种天才岂是这帮愚蠢的人类能够理解的!
一群天赋平平的平庸之辈,多么可怜,多么可悲,多么可叹!
正当江昙泡在浴缸里孤芳自赏的时候,他那死机好几次的破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林嵩。
那个夺走江昙作品的小偷,一个肮脏的渣滓,一个无耻的贱人。
江昙看着来电显示冷笑一声,他从浴缸里伸出一条水淋淋的大腿搭在浴缸上,启动了浴缸的按摩功能。
不慌不忙地做完这一切,他才甩了甩手上的水,在一旁的自动烘干机下面把手烘干,这才高高扬起他雪白的脖颈,恩赐般地接了电话。
有了首富做靠山,江昙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从前他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避之不及。
现在他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高贵美丽,气定神闲。
他捏着嗓子,用他最慵懒的语气懒洋洋地说道:“喂?”
手机里传来一个还算好听的男声,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语气:“小昙,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个星期前赵晓看到了你,说你无家可归,正在垃圾桶里翻垃圾吃。”
他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担忧:“小昙,你体质本来就不好,别吃坏了身体。”贱人发出一声装模作样的叹息,“你说你何必这么倔强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跟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江昙冷笑一声:“被你抢走的《画魂》也能给我么?”
林嵩沉默了一会后轻笑一声:“小昙,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你画画不就是为了钱么,你知道我喜欢你,只要你和我服个软,你就会上过上你梦寐以求的生活。”
江昙捞起一捧绵密的泡沫,一边吹着泡沫一边说道:“你来晚了,我现在正在一个很高级的浴缸里洗澡,洗完澡就要服侍我的金主大人啦!”
第96章 漫画5
江昙挂断了电话,他顶着一脑袋泡沫趴在浴缸上,眼睫低低的垂着,方才还趾高气扬的人,这会突然就萎靡起来了。
他曾经也有很天真的时候,因为疯狂的喜欢画漫画,所以那时候很迫切地想要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那年16岁,刚刚上高二,因为是孤儿院的小孩,经济来源只有政府的补助,补助只能让他维持基本的生活需求,如果要买一些画具或者新的鞋子衣服,这点钱是远远不够。
这时候就要想其他的办法,比如在一些约稿平台上画画赚钱。
江昙靠这些约稿的钱过得很滋润,可惜除了画画之外,江昙的学习实在不怎么样,上帝给你开了一扇门就会给你关上一扇窗,江昙的成绩很平庸,只能勉勉强强考上一个普通的二本。
他想学美术考美院,但没钱,只能走迂回路线,决定先考一个大学,上了大学课业清闲了,就开始画画。
自学成才的漫画家也不少,野路子未必不好,学院派的路子也不是人人都喜欢。
高二的课程并不紧张,他一边学习一边画漫画,还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里买了一大袋a4纸,《画魂》的草稿就是在这些a4纸上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有一天,他在约稿平台上接了一个大单子,约稿的人要他设计一组人设。
江昙经常有很多奇思妙想,画出的人设图都很有特点,他连夜画了4个人设图发过去后,约稿的人突然要求面谈,想要和他探讨一些更加精细的细节。
约见面的地点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那天江昙起的有点晚了,随意套了校服就从宿舍里急匆匆地去了咖啡厅。
到了咖啡厅,江昙放看向九号桌,一个长相英俊儒雅的男人正坐在9号桌旁等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身上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高傲劲。
江昙蓬头垢面睡眼惺忪地走过来,坐在椅子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心想着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江昙清醒了,微张着嘴巴说道:“你是松山岛屿?“
松山岛屿——漫画界崛起的新秀人物,成名作是《天苍星之战》,擅长宏大叙事和战斗场面。
比漫画更出名的是松山岛屿的家世和相貌,豪门公子哥、长得又帅、还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身上buff叠满,再加上漫画公司的一顿炒作,本人倒是比他的漫画要火。
江昙很喜欢他的漫画,这会见到松山岛屿的真人,立刻兴奋了起来。
16岁的小男生一腔热情,当然,江昙内心小九九也是很多的,他想抱住林嵩大腿,签约妙笔生花文化传媒公司,成为妙笔生花的正式签约画者,再蹭蹭林嵩的热度,提高自己的人气。
现在不都流行炒cp嘛,就算林嵩不同意,他也可以自己炒作,单论容貌,他长得也好看,再卖卖惨,详细地说一下自己悲惨的身世和被弃养的经历,怎么样也能比林嵩更火吧。
虽然心里小算计很多,可是和林嵩相处了一年多之后,江昙心里也是把他当成了朋友的。
林嵩经常带他和那些豪门公子哥们一起出去玩,像哥哥对待弟弟似的,对他十分照顾体贴,去了很多个高大上的场合。
富贵迷人眼,江昙那时候确实有点沉醉其中。
和一帮高大上的人在一起玩,再出入各种高大上的场合,就觉得自己摇身一变,也变得高大上起来。
还没成年的小男生嘛,有点飘也是很正常的,况且江昙本来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他自己都很承认这一点。
距离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他马上就能成年,成年后就可以签约,签约后就能赚大钱。
一个林嵩算什么啊,他将来要踩着更多人的肩膀往上爬。
事实证明人不能太自信,过于自信往往会跌跟头。
17那一年,林嵩突然说喜欢他,想要和他谈恋爱,而且会在他签约后不遗余力地支持他。
坦白讲,江昙有点动心。
谁不想走捷径啊。
他矜持地点点头,表示先试着相处一下,相处的融洽了再开始试着恋爱。
于是放寒假的时候,江昙去了林嵩的房子里,准备和他住一段时间,暗中观察一下这个男人出手是否大方。
至于感情。
这玩意算个屁啊!
又不能当饭吃。
林嵩的房子是个小洋房,环境十分令人满意,他搬过去的时候正是晚上,就背了一个小书包,拿了点洗漱用品和一件睡衣。
他整理好东西,把床上的被子刚刚铺好,屁股还没挨到床上,林嵩突然进了他的房间抱住了他的腰,开始对他上下其手。
江昙必然不能答应啊!
这可是另外的价钱!
他一开始还很温柔很耐心很柔弱的对林嵩说:“不要这样,我们还没有恋爱呢,你冷静一点好不好,不要让我讨厌你,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林嵩喘着粗气说道:“小昙,我等不及了,我今天就要了你,我要定你了。”
他那呼哧呼哧的声音,让江昙想起了发情的公猪,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十分响亮的干呕。
那一刻,气氛变得死寂。
林嵩的喘息停止了一瞬,开始猛烈撕扯江昙的裤子。
江昙怒了,他可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人,林嵩可什么东西都没给他呢,就画了一个大饼,现在居然就想白嫖了!
日他个仙人板板,这是什么下头的男人。
虽然江昙看起来很瘦,但他可是跆拳道黑带。
曾经领养他的夫妇有个非常傻逼的儿子,被领养的那段时间江昙天天和那个傻逼对打,在一次次的实战中,他积累了丰富的对敌经验。
他登时白眼一翻,双拳一挥,当场给林嵩打得鼻青脸肿,从卧室打到客厅,又从客厅打到玄关,打得双手隐隐作痛,这才扬长而去。
过了一个星期,妙笔生花向江昙抛来了橄榄枝,江昙长了心眼,他知道自己得罪了林嵩,很难在妙笔生花待下去,于是准备签约漫客人。
漫客人开出的合同不太友好,签约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江昙开始专心准备高考。
大不了不走捷径了,他就不信凭他的本事还不能在漫画界闯出一片天。
高考那天早晨,林嵩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让江昙欣赏一下他的新漫画。
江昙为了准备高考已经很久没有关注漫画界的事情了,他一边检查准考证,一边在学校食堂里吃着包子准备去考试。
他随手搜了一下,结果林嵩的新漫画正是他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画魂》。
怒极攻心,江昙走出食堂,一阵天旋地选,整个人栽倒过去,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而且还大病一场,断断续续病了半年,连学都没上。
身上的积蓄全部花光,而京州市的孤儿院不收容年满18岁的成年人,本来在计划里他会考上大学,在大学四年里申请住校解决食宿问题,现在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他无家可归了。
约稿平台上的私人账号突然被人盗号销户,江昙一下子没了收入来源,去打零工又有小混混来店里闹事,逼的店老板不敢用他。
他像一条流浪猫一样在不起眼的小巷里来回游蹿,趁没人的时候去垃圾桶找东西吃。
直到脏兮兮的流浪猫被人捡回家。
于洲不愧是世界首富,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格局甩出林嵩十万八千里。
他洗完了澡,涂了好几遍身体乳,摸着身上又香又软又白又嫩的皮肤,忍不住对着镜子悲伤的叹息了一声。
他这种极品小受身材多么适合被蹂躏啊,于洲那么帅,身材又好,奈何双腿残疾,要不然床上的样子一定特别性感。
现下他只能自己动了,他真的不想自己动啊,他们画画的腰都不太好,好多漫画家都有腰间盘突出。
江昙很难过,他真的很害怕腰肌劳损,只能祈祷于洲短小无力。
他一边往屁股上涂精华油,一边想着于洲的身高。老管家说于洲的身高是190,根据身高可以换算出于洲那个物件的大小,相比一定蔚为壮观。
他忍不出产生了一丝怯意,小雏菊对上狼牙棒,说不定会菊花残满地伤,最后笑容已泛黄。
他一边唉声叹气一边做着准备工作,披上浴袍出去的时候还去酒柜里拿了一瓶葡萄酒灌下去壮胆。
咕噜噜地喝了一大杯葡萄酒,举着红酒杯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晚上9点30分,于洲11准时睡觉,那他10点去于洲的卧室就好了。
他打了一个酒嗝,溢出了满嘴的葡萄酒味,一瓶葡萄酒喝完,他拎着空酒瓶摇摇晃晃地进了于洲的卧室。
于洲的卧室在2楼,首富的卧室也就那样,极简风性冷淡硬装,软装很简单,米色和浅灰为主,看起来倒还挺温馨的。
江昙蹑手蹑脚地走进卧室,他拎着酒瓶扒着卧室的门探头探脑的往里面一看,才发现卧室是空的,里面没人。
他又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地走进了于洲的卧室,噗通一声倒在了那张大床上。
“嗝!”
江昙掀开被子,扯掉身上的睡袍,掀开被子光溜溜地钻了进去。
双腿落下残疾就是很麻烦,如果于洲双腿完好,那于洲回来之后就可以直接享用美味了,不像现在,他很困很困也不能睡,因为他要自力更生。
江昙等啊等啊,到底是没抗的住酒劲,趴在于洲的床上,抱着于洲的一只枕头,撅着他的翘臀睡着了。
第97章 漫画6
夜色已深,于洲在书房里看完了一本人物传记,那些身残志坚的名人们并没有向命运屈服,而是扼住了命运的咽喉。
而他自从双腿残疾之后日渐消沉,每天的生活如一潭死水,再也没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朝气与野心。
他合上书,抬起手揉了揉额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腿。
于洲伸出手捏了一下大腿,他的力气并不轻,可是双腿早已经失去知觉,无法接受也无法传递神经信号。
得益于雄厚的财力进行高昂的医疗护理,于洲的双腿肌肉并没有萎缩变形,依旧保持着健康时的模样。
但也仅止于此了,他这辈子都很难站起来,在草地上自由奔跑。
一阵微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了进来,垂下的绿萝微微摇晃,于洲盯着绿萝的叶子,想起了那些梦一般离奇诡异的经历。
他低下头,伸出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那个黑色封面的素描本端端正正地躺在抽屉里,旁边放着一根白色的自动铅笔和一块用透明胶带缠起来的橡皮。
在重生之前,于洲一直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冷静沉稳,心如木石。
他一直认为理智是人类最需要的美德,一个人一旦失去理智,就会被欲望驱使,沦为欲望的奴隶。
比如懒惰、拖延、贪婪、仇恨、愤怒......
一个不理智的人会把这些恶劣的品德无限放大,比如说江昙——死亡漫画的主人。
于洲不知道是这个黑色的环扣素描本赋予了江昙这样的能力,还是江昙赋予了这个素描本的能力。
他拿起那本素描本,轻轻地翻开,第一页赫然是躺在雪地里的三条死狗。
江昙的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冲击力,那三只死状惨烈的流浪狗栩栩如生,似乎是被一种强大的魔力禁锢到画面里,那僵硬而恐惧的眼珠似乎正在透过纸张与人对视。
那种绝望而恐惧的死亡过程透过纸张倒映在观看者的视网膜上,只看了五秒钟,于洲就后背发凉,啪地一下合上了素描本。
江昙确实是个天才。
可惜时运不济又心术不正,而且肤浅又虚荣,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他把素描本重新放回抽屉里,看了一眼时间后操纵轮椅离开了书房。
失去双腿之后,于洲的许多日常活动都要靠上肢的力量来完成,他也有意锻炼自己的上肢力量,和车祸前相比,他的肌肉硬度提升了一倍,尤其是双臂的肌肉群,发力的时候和石头一样硬。
他控制着轮椅回到了房间,他操控轮椅去了按下了一个按钮之后轮椅开始缓缓变形,机械臂伸出,机械爪缓缓张开,扣住了于洲的脚腕、膝盖、大腿,两个较长的机械臂从后面伸出,稳稳地托举起于洲的腰部。
在高科技的辅助下,于洲站着刷完了牙,又在机械臂的帮助下走进了卧室。
卧室的被子一直是整整齐齐铺在床上的,
于洲站在床前,看着床铺上的那个小鼓包陷入了沉思。
这是什么东西?
他掀开被子,看到了两瓣翘起的屁股,浑圆饱满,水嫩诱人,像水头很足的水蜜桃。
江昙正以一个五体投地犹如朝圣一般的诡异睡姿睡在大床上,怀里抱着于洲的枕头,撅着他的小屁股,脸颊睡得红扑扑的,脑袋被蓬松温暖的被子捂出了一层细汗,整个人睡得很香很香。
一个红酒瓶被扔在床头,再一看江昙那红彤彤的脸,于洲不禁冷笑一声。
原来是这家伙偷喝了他的红酒,跑到他的卧室里耍酒疯来了!
于洲捏捏山根,本想呼叫助理过来把这个家伙丢出去,但是现在已经十一点,这个时间助理和老管家都已经休息了,就算是大资本家也不能无限制地压榨员工。
他这些守身如玉,可谓是冰清玉洁,尽管如此,还是多了不少花边新闻,更别提一个青春貌美的刚成年小男生光溜溜地撅着屁股睡在他床上。
样于洲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他艰难地抉择了一番,最后在机械臂的辅助下患上了睡衣,安详地躺在床上。
机械臂缩了回去,又变了轮椅的模样,于洲打开手机控制系统关掉房间里的灯,调整呼吸节奏开始入睡。
今晚的入睡有一些艰难,于洲的父母奉行独立教育,并不过度溺爱孩子,所以于洲自从三岁开始就自己一个人睡觉,从未和其他人同床共枕过。
现在身边突然多出一个会呼吸的活物,让他感觉十分别扭。
黑暗的房间里,床的另一边传来男生细微的小呼噜声,被窝里的温度要比平时高,暖烘烘的,把于洲身上闷出了一层细汗。
他掀开被子,露出了大半个臂膀,正要继续调整呼吸进入睡眠状态,被窝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热乎乎的身体突然贴上了于洲的手臂上,一只手搭过来,胡乱地摸着于洲的腹肌。
快要进入睡眠状态的于洲瞬间睁开眼,皱着眉头把江昙的那只手拿掉。
刚刚拿掉江昙的手,江昙的腿突然骑上了他的腰,毛绒绒的脑袋也贴了过来,枕在了于洲的手臂上。
他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葡萄酒味,被暖烘烘的被窝一烘,味道顿时缠绵暧昧起来。
于洲已经像个人形抱枕一样被他紧紧抱住,他还不肯满足,努力地往于洲身上贴过去。
于洲起身,把贴过来的江昙推了过去,又重新躺下,刚躺下不到五秒钟,江昙又贴过来了,脑袋贴着于洲的肩膀,大腿骑着于洲的腰,手贴着于洲的腹肌。
年纪不大,倒是挺会占人便宜。
于洲起身,又把江昙推开了。
残疾人吃亏就吃亏在这里,不如正常人灵活,即使于洲特意锻炼,上肢的肌肉群很发达,这么三番五次的折腾也累出了一身汗。
他的折腾并没有任何作用,刚躺下不一会江昙就贴了上来,姿势嚣张,屡教不改。
于洲已经困了,他转过头看了一眼江昙的脑袋,叹了一声后闭上眼睛,开始强迫自己入睡,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左右,于洲还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个世界上又许多金钱无法买来的东西,比如说睡眠质量。
于洲的睡眠质量非常糟糕,江昙的存在让他的睡眠质量变得更糟了,这一夜他醒了六七次,刚要进入深度睡眠,胸口突然往下一沉,让于洲猛地惊醒过来。
粘人精的脑袋正趴在他的胸口上,像块粘糕似的和他黏在一块,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于洲疲惫地闭上双眼,干脆倚着床头坐起来,床上的江昙一阵扭动,毛绒绒的脑袋一阵搜寻,最后十分满足地枕在他的大腿上。
月光透过轻纱窗帘洒入房间里,借着朦胧的月光,于洲低头看着江昙。
这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脸颊饱满如苹果,面容的棱角都隐藏在满满的胶原蛋白里,没有过分锐利的棱角,睫毛又长又翘,闭着眼睛的样子看起来很乖巧。
玫瑰园的风水确实养人,这才住了不到半个月,江昙就从脏兮兮的流浪猫变成了皮毛雪白的家养猫,一点看不出曾经的狼狈模样。
于洲不知道从前那些悲惨的记忆会在江昙心中刻下多深的烙印。
他希望江昙能忘记那些事情,在华丽的玫瑰园里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米虫。
没有人喜欢一只米虫,但米虫至少是无害的,不会毁灭全世界,顶多吃掉他几粒大米。
而于洲能给江昙一整座米堆。
他倚着床头想着对江昙的计划和安排,不知不觉中竟然睡过去了。
清晨六点钟,灿烂的阳光洒满室内,江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是一截浅灰色的衣角,成年男性的腹肌轮廓在衣料后面若隐若隐,看的江昙小脸一红。
于洲大腿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传递过来,江昙的脸枕着于洲的大腿,感受到于洲身上的温度,忍不住悄悄把脸往下压了压,让自己的脸蛋和于洲的大腿贴的更加紧密一些。
孤儿院的孩子都是很孤独的,从有记忆起就没有享受过亲人的拥抱和爱护,因此有一部分孤儿进入社会之后没有办法建立正常且健康的亲密关系。
江昙一直很希望有人能抱抱他。
不是林嵩那种贱人充满猥琐气息的拥抱,也不是高中男生打完球带着一身臭汗在操场上拉拉扯扯。
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暖干净的拥抱,能让他安心,让他觉得自己是在被保护着的。
没有人比于洲的怀抱更适合了。
江昙闻着于洲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脸颊贴着于洲那布料柔软的睡裤,心情激动又放松,像一只吸了猫薄荷的猫,灵魂陷入陶醉之中,舒服的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于情,于洲是他的金主。
于理,于洲是世界首富。
而且于洲还打他十岁,多么完美的年龄差,他江昙最喜欢这种有钱有权的成熟男人了!
不如一会等于洲醒来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吧,于洲这么大方,他也应该让于洲享受到他的热情款待。
他一边满足一边虚眯着眼睛小心地窥着于洲的神色,也不敢转动脑袋,只能心虚地微微睁开着眼睛左看右看。
突然间,江昙的眼神定住了。
贴的这么近,有些东西可以看得很直观。
江昙瞳孔地震,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诈尸一般从床上弹起来,扯过被子把自己裹成一条瑞士卷,风一般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