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攻专治反派BOSS受—— by鹿野修哉
鹿野修哉  发于:2023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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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是苦瓜汤和番茄炒鸡蛋,吃完饭后继续窝在小卧室里打游戏,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仗着年轻身体好于洲愣是打到了晚上3点。
摘下耳机眼冒金星地站起身,于洲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闷了。
就这样在家里打了两天游戏,赚了一点小钱,然后在周日晚上九点疯狂赶作业。
十二点钟去洗手间洗漱,四仰八叉地躺在小床上睡觉。
人生可真是寂寞啊。
于洲睡不着,半夜起来去整理爷爷房间的柜,书柜上都是于洲用过的旧课本,书上还有爷爷用牛皮纸给包的书皮。
于洲眼眶一红,鼻子顿时就酸了。
他红着眼眶把书本小心地放回去,与此同时,一沓a4纸突然从书架最顶端掉了下来,正好砸在于洲的头上。
于洲捂着脑袋,弯腰捡起那摞厚厚的a4纸,一行大大的黑色数字印在上面的。
——位面8097观察报告.
“这是什么东西?”
于洲随意地翻开,诧异地发现里面竟然是画工精良的漫画。

第3章 校园3
黑白色的漫画中,一个小小的男孩的头颅被一只大手按在放满水的浴缸里,他不断挣扎,水下的面容惊恐而扭曲,眼眸中全是痛苦的神色。
他似乎是这本漫画的主角,但是于洲没有在漫画上找到他的名子,不只是主角,漫画里的其他人物也没有名字,就连街道和城市的建筑也没有名字,不禁让人怀疑这是一本未完成的漫画。
于洲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头雾水地继续看下去。
漫画中的男孩出生在一个豪门世家,有一个温柔美丽的母亲和一个十分成功的父亲,在外人看来,男孩的生活一定十分美好。
可是男孩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崇尚暴力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
男孩的母亲是一个只会花钱的美丽废物,在丈夫面前都不敢大声哭,遍体鳞伤的男孩试图和母亲诉说自己的痛苦,年幼的他渴望母亲能够拯救他。
可是他的母亲总会悲伤又怯弱地捂住他的嘴,因为她不能反抗她的丈夫,不愿意失去那张无限额的黑卡。
她需要璀璨的珠宝装点她的美丽,她喜欢和一堆贵妇开party,戴上最耀眼的首饰,穿着最昂贵华丽的衣裙,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男孩日复一日地失望,内心也日复一日的冰冷。
他开始虐杀小动物,折磨笼子里的老鼠,他越来越凶狠,笼子里的老鼠换成了兔子,又从兔子换成了蛇,他开始憎恨人类,把别人的痛苦当作生活无聊时的调味品。
他知道自己开始滑向深渊。
然而没有人能够拯救他。
漫画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于洲在书柜里找了一会也没有找到后续的部分,他只好把这一沓漫画整理好放在自己书桌的抽屉里。
学习好的好处就是不用花钱上课外班。
所以于洲周六周日都很清闲,即使他睡到早晨10点都可以。不过于洲的生物钟很准时,每天六点钟就会醒来。
家里没有菜了,于洲潦草地洗了一把脸,拿着钱走出了筒子楼。
于洲居住的这个筒子楼和另一座楼紧挨着,街道两旁种满了柳树,这些柳树十分高大,枝条垂落着,风吹过来时,这些枝条就会柔软地摆动起来,犹如随风起舞的碧绿丝绦,为这灰白破旧的筒子楼增添了一抹亮色。
两座老破小中间只留下一条很狭窄的过道,这里的采光十分差劲,楼房的墙体相当破旧,偶尔还能看见贴满了各种小广告的电线杆。
清晨阳光正好,一缕金色的光芒穿过灰扑扑的筒子楼,洒在这条狭窄的过道上。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站在这束阳光下,清爽的像嫩绿草尖上清透圆润的露珠,与这条狭窄杂乱的街道格格不入。
于洲的脚步顿住了。
站在阳光下的少年皮肤苍白的几乎透明,他脸上带着笑,朝着于洲伸出一只手,指节纤长,能看到他苍白手背上浅青色的隐约带着蓝调的血管,配上他宛如艺术品般完美的双手,有一种格外残忍的美感。
人在受到过度刺激时大脑就会宕机,于洲机械地看着许昙向他走来,看着许昙伸出那双充满了病态美感的手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啪的一声,于洲回过神来,冷冷问道:“你怎么在这?”
许昙笑了笑:“只是想看看平时总是一身名牌的于洲学神会住在哪里。”
他环视一周,嘴角翘的更高了:“现在看来,你居住的地方比我想象中的更糟糕,这是垃圾堆还是贫民窟呀?”
许昙用手掩住鼻子,狭长的狐狸眼微微眯了起来:“你知道么,每次我经过你身边,总能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现在我明白了,你身上的是劣等人的味道。”
他的声线很特殊,嗓音里带着笑,又有点少年才有的脆,说出的话却一句比一句恶毒。
于洲比许昙高出小半个头,听了许昙这些话,不由得沉下脸看他。
许昙穿着白衬衫,白色的珠贝扣子微微发着光,被他严严实实地系到最上面一颗,只从领口中露出一段纤细的嫩白颈项,看上去有些孱弱。
许昙是一个充满着病态美感的人,而他的心比他的外表更加病态。
他这样人畜无害的容貌很容易让人迷惑,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把任何人哄的开开心心围着他团团转,就连总是欺负周思淼的孙饶那伙人也成了他的小跟班。
除了许昙会哄人之外,也许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的爸爸许挚是京州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而许昙则是一出生就有皇位继承的太子爷。
这样硬核的家世摆在这里,许昙想没朋友都难。
其实他们两个曾经做过一段同桌。
那时候于洲的特困生身份还没有露馅,其他班级的人提到于洲,总是会说“你们班级那个特别高冷寡言的总穿xx牌子的学霸......”
16岁正是虚荣心很强的年纪,于洲的一边品尝着贫穷带来的苦,一边打游戏给自己赚买高仿的钱,面对班级上家境很好,随便一双球鞋都要大几千的同学,心里面也会感到非常自卑的。
再加上身边还有个货真价实的豪门贵公子做同桌,这么一对比,于洲的心情就更加的沉闷了,每一天都很害怕自己的露馅。
和许昙做同桌的时候,有一天数学课上完之后于洲拿着水杯出去接水。
当他端着水杯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孙饶一伙人正笑嘻嘻地撕周思淼刚记好的课堂笔记,周思淼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于洲很想帮他,可惜他自己也是特困生,实在是有心无力。
况且,他的理性远远大于感性,这种暴露自己是特困生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于洲微微抿着唇,一抬头就看见了他的新同桌许昙。
许昙正坐在教室最后面一排的位置上,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转着一只蓝色的碳素笔,脸上带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孙饶他们几个戏弄周思淼。
孙饶这帮人是班里的小霸王,班级上的人权衡利弊之后就当没看见,全部选择冷眼旁观。
于洲移开了眼神,当他看见许昙手里的碳素笔时,心里当场咯噔一声。
那是他的碳素笔,不是正品,是两块钱一只的假货。
那只碳素笔是外国的牌子千勒,一只碳素笔56块钱,清浦家世好的学生都用这个牌子的文具。
于洲自然用不起,他只能买高仿,虽然书写还算顺滑,但和正品相比仍然有一定的差距,经常用这种碳素笔的人很容易感受出来这是假货。
而许昙,他的笔袋里全都是千勒的文具。
于洲的心已经悬了起来,他控制自己的面部肌肉,还算平静的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把水杯放在窗台上后摊开一本英语习题册,对许昙说道:“把笔给我。”
是的,于洲只有这一只笔。
他是一个缜密的人,担心有人向他借笔从而发现他的碳素笔是假货,于是从源头上杜绝了这个可能。
许昙手里转着于洲的笔,拄着下巴歪头看着于洲。
他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形状像细长的花瓣,蜜糖色的眼珠通透水润,睫毛浓密纤长,眼里总含着一层浅淡的笑意。
班上总有偷瞄他的女孩,一旦和许昙的目光对视上,这些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就会红着脸移开目光,再也不敢抬头看他。
但是这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对于洲来说没有任何诱惑力,反而让他更为警觉,他班上一共有三个特困生,现在只剩下两个。
因为第一个特困生谭树就是因为许昙的那堆小跟班才转学的。
许昙没有还笔的意思,于洲再一次低声说道:“把笔还我,我要写题。”
碳素笔在许昙的指尖轻盈地转了个圈,他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下巴微抬,眼皮微微垂下来,露出一个相当轻慢的表情。
许昙缓缓凑近,覆着一层薄薄血色的嘴唇的嘴唇几乎贴上于洲的耳垂,轻声说道:“大学霸,你这支笔是假的。”
于洲的大脑“轰”的一声,但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他伸出手握住许昙手腕,掰开了许昙的手指,把那只假冒伪劣产品从许昙手中拿了出来。
他用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道:“是么?也许买到假货了。”
其实学校门口就有一家文具店,里面大多数文具都是昂贵的千勒,买到假货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果然,许昙轻笑了一声,伸出雪白的手指慢悠悠地从笔筒里抽出一支千勒碳素笔,似笑非笑地看了于洲一眼。
于洲把手中的碳素笔捏的死紧,绷着脸写着英语题。
晚上放学后于洲把自己的课堂笔记打印了一份,趁着班上没人的时候悄悄把打印的笔记放在了周思淼的课桌里。
孙饶、周然、谭子琪、吴沛冉,这些总是欺负周思淼的人都是富二代。
唉,希望周思淼的成绩不会受到影响。
于洲正在心里感伤,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串孤零零的掌声。
于洲寒毛倒竖,一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的微笑着鼓掌的许昙。
“真是看不出来,原来年级第一的学霸居然还是个热心肠啊。”
他尾音上扬,语调十分轻快,但是眼里的恶意十分明显。
他走到于洲身边,歪着脑袋把那一摞打印好的课堂笔记从周思淼的课桌里抽了出来。
于洲冷冷说道:“我也看不出来,富二代也居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许昙的身高比于洲矮了半个头,但却丝毫不显弱势,他微眯着双眼,言辞间有些咄咄逼人:“你知道什么叫做物伤其类吗?”
物伤其类——意思是指见到同类死亡,联想到自己将来的下场而感到悲伤。
于洲深吸一口气,从许昙手中抽出那叠笔记,重新把它放回了周思淼的课桌里,皱着眉头地看着许昙,沉着脸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第4章 校园4
第二天上学,于洲走进了学校附近那家文具店,这家店专门卖昂贵的文具,在清浦这种攀比风气盛行的地方,学生们使用的文具也成了用来攀比的东西。
56块钱一只的千勒笔已经是人手一支的标配,还有昂贵的限量版的钢笔和那些花里胡哨的联名款文具。
一只钢笔两千元,一只镶钻的自动铅笔一千五,限量版的钛金外壳碳素笔三千七,就连文具店里卖的鞋带也要250块钱一根。
奢侈品就是标榜身价的玩意,从实用性来讲那些几千的笔还不如并夕夕上两块钱三根的碳素笔。
但是谁能从来不向往这些东西呢?
当一个乞丐并不可怜,最可怜的是这个乞丐看上了橱窗里昂贵的钻石,那种拼尽一切都无法得到的滋味最令人疯狂。
这是于洲第一次走进这家店。他走到千勒文具专卖区,在琳琅满目的文具钱踌躇许久之后终于拿了一只千勒碳素笔。
买了一只这样的笔,明天早晨只能饿肚子。
56块钱,是他三天的生活费。
就算在课余时间捡瓶子和废纸壳,攒了一个月之后也只能卖个20块钱。
富人挥霍无度,穷人穷的要死。
他拿着碳素笔走出文具店的时候整颗心都在滴血,可是没有办法,如果同桌许昙再一次乱动他的笔要怎么办,他特困生的身份很可能就掩盖不住了。
其实除了怕被同学欺负之外,也有一部分虚荣心作祟,他不敢想象万一特困生的身份暴露之后班级上那些家世优渥的同学要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怜悯?同情?幸灾乐祸?还是嘲笑?
嘲笑年级第一的学霸穿的一身名牌都是假货?
于洲手里拎着那只碳素笔踏进了三班,班上的同学来了一半,正在小声地聊天,于洲昨天晚上打了半宿的游戏,坐在座位上之后从兜里掏出一袋速溶咖啡倒进了杯子里。
许昙背着书包在座位上坐下,两根透着淡淡粉色的指尖捏起了速溶咖啡的包装袋。
他嗅了一下便皱起了鼻子,笑着说道:“我记得学校附近有咖啡店?”
学校附近是有一家咖啡店,是全球知名连锁品牌,一杯最便宜的咖啡也要38块钱。
于洲的速溶咖啡是在并夕夕上拼单购买的 ,平均一包不到七毛钱。
清浦这种贵族学校没有人会喝速溶咖啡,几乎人手一杯coko的现磨咖啡。
于洲摇晃着水杯,看了一眼许昙后淡淡说道:“喝速溶咖啡犯法?”
许昙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他把于洲手里的咖啡包装扔进了垃圾袋里,捻了捻手指上残存的咖啡沫。
“这咖啡的味道很劣质。”
于洲带着一肚子火喝了一口咖啡,从课桌里拿出一本六级词典,拿着新买的碳素笔勾画不熟悉的单词。
刚看了两页,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凑了过来,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飘来,许昙居然把下巴搭在了于洲的肩膀上,笑盈盈地从于洲手里抽出了那只碳素笔。
“不会还是假货吧?”
许昙笑了一声,那只碳素笔在他花枝般好看的指尖上轻盈地转了一圈,他握着笔,在于洲的六级单词书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于洲坐在座位上,脊背挺得笔直,他盯着单词书上那个笑脸,又看了一眼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深吸一口气后还是伸出手,把许昙的脑袋推开了。
许昙也不在意,打量着手里的碳素笔,慢悠悠地说道:“呀,居然是真的呢。”
于洲把单词书放在一旁,一把握住许昙的手腕,把那只碳素笔从许昙手里狠狠地抽了出来。
于洲的手劲很大,松开手后,许昙纤细苍白的手腕上已经多了一道鲜红的指印。
许昙抬起手腕,盯着那道指印看了半晌,突然用鞋尖踢了一下于洲的小腿,歪着头说道:“下周就要月考了,你猜猜我们谁会是年级第一?”
于洲把手里的六级单词书翻过一页,盖住书页上许昙画上去的笑脸,冷淡地说道:“无聊。”
虽然表面波澜不惊,但是月考的时候于洲还是故意答错了一个选择题和一个填空题。
他心里悻悻地想着——如果许昙拿了一次全校第一,就不会总盯着他了吧。
许昙是一个特别擅长伪装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烦人的家伙总是在他面前毫不掩饰地展现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
事与愿违,成绩单发下来后于洲一看,发现自己赫然在成绩单的第一位,以五分的微弱优势战胜了年纪第二许昙。
再定睛一看,许昙的语文只有110分。
真是令人头秃。
许昙的语文还能再差劲一点么?
于洲趴在窗台上无语望天,天空碧蓝如洗,一只飞鸟从天空上飞过。
班级上的同学拿着成绩单,纷纷感叹。
“于洲真的好厉害啊,又是年级第一。”
“是啊,这次数学出题那么难,他就错了两道题!”
“流水的年级前十,铁打的年级前二,都在咱们班上啊!”
“真的,这次两人差距不大,可是许昙总被于洲压在下面。”
“唉,许昙其他科目几乎满分,就是语文太吃亏了。”
”上次语文老师不是说了么,他写的作文干巴巴的没有感情,写什么都像议论文。”
“还是于洲最厉害啊,这位是真的学霸,没有任何短板,完美的六边形战士。”
六边形战士于洲正在背单词。
他其实没有同学们描述的那么强悍,理科和语文都还好,就是英语对他来说有点难度,再加上清浦总喜欢出一些超纲题考验学生们的水平,所以于洲不得不很努力地学英语,才能在每次考试拿高分。
上课后老师照常表扬了一下于洲,于洲面无表情地坐在坐位上,依旧是众人眼里的高冷学生。
其实于洲就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除了他的爷爷之外,很少有人能让他露出笑容,或者让他产生较大的情感波动,他就是那种钝感力很强的人,有一颗很强大的心脏,心理素质强悍无比。
晚自习结束后放学回家,于洲绕了一段路才坐上公交车回家,坐车到一半,外面已经下起了大雨。
滴答的雨声中,于洲打了个哈欠,抱着书包睡觉了。
睡梦间,一阵淡淡的草木香气突然袭来,于洲迷迷糊糊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一只纤细修长的手在他眼前摇晃了一下,掌心粉粉的,像猫咪软软的肉垫。
于洲猛地一个激灵,眼睛瞬间睁大,视线往上,一张俊秀带笑的面孔出现在于洲眼前。
是许昙。
他怎么也在这趟公交车上!
于洲坐直了身体,许昙扒着车后座,一双漆黑的桃花眼看着于洲,用他又黏又甜的语调说道:“第一次做公交车,这种体验很新奇,原来只需要一块钱就可以坐这么远的路。”
于洲深吸一口气,一双非常冷漠的茶色眼珠看着笑眯眯的许昙。
“许昙,你跟着我干什么?”
许昙依旧微笑着,他的笑容就像一张面具,严丝合缝地戴在他的脸上,从来不会摘下来。
他的眼睛被车厢昏暗的灯光一照,越来越像玻璃珠,剔透的、冰冷的、没有生命没有感情。
他经常用这种眼神看着孙饶他们欺负那些特困生。
看上去孙饶那伙人似乎无恶不作,其实孙饶和周然他们也不过是许昙的走狗而已。
最可怕、最令人不寒而栗的人一直是许昙。
公交车驶过一站又一站。
于洲始终没有下车。
他知道自己露馅了。
当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时,外面的雨依然没有停,车上的公交车司机开始赶人,于洲遽然起身,一把抓住许昙的手腕把他拉下了公交车。
那天的雨很大,暴雨让人睁不开眼睛,两人淋成了落汤鸡,许昙却拿出手机,对着堪称贫民窟的筒子楼一阵猛拍。
雷雨声中许昙充满鄙夷和讥讽的声音直直地往于洲脑门里钻。
“你倒是挺会装的啊,都tm快穷的掉渣了吧,你就是一只活在臭水沟里的老鼠,我明天就把照片发到班级群里,让大家欣赏天天穿名牌的学神住在什么垃圾地方!”
第二天许昙没来上课,据说是得了重感冒。
其实他是被愤怒的于洲拖到了筒子楼里,被于洲打肿了屁股尖。

第5章 校园5
之所以揍许昙的屁股,是因为那个地方的肉比较多,轻易不会揍坏,毕竟于洲是个穷学生,万一真把许昙打出个好歹,他可赔不起医药费。
距离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事后于洲一直很后悔,被许昙这种内心充满恶意的人盯上是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
他不该得罪许昙这种小恶魔,毕竟许家动动手指就能碾死他这只小蝼蚁。
现在许昙又找到他的家里来了,想想也是,许昙这种骄纵的顶级富二代调查一个穷学生不是什么难事。
于洲把凑过来的许昙推开,冷笑着说道:“如果我是劣等人,你这种一直被我压在身下的人算什么,劣等人中的劣等人?”
许昙笑了,他的笑容总是很朦胧的,总是似笑非笑,犹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让人没有办法从他微笑的面具下窥探到他的内心。
“不过是成绩比我高了几分,现在就傲起来啦?”
他把手搭在于洲肩膀上,一双狐狸眼眯了起来,环顾了一下筒子楼周边狭窄拥挤的环境,对于洲说道:“不过也是,你这种人的赛道只有这一条,只能和千军万马一起挤那座独木桥,所以才把成绩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于洲把许昙的手拍掉:“你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想看我露出难堪的神色么?”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许昙,面露讥讽: “难道是富家少爷可以选择的路太多,所以才这么闲,居然和我这种劣等人混在一起?”
许昙说道:“对啊,我就是这样的人,有钱有闲,不用像你一样过高考那座独木桥,所以无聊的时候就只好给自己找点乐子。”
他伸出手指勾着于洲的卫衣的带子,浅灰色的带子在透着淡粉色的指尖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于洲实在没忍住,骂道:“许昙你有病吧!”
许昙噗嗤一声乐了:“你把我拉进筒子楼里打我的时候不是挺威风的嘛,现在怂啦?”
于洲看着他这狡猾又恶毒的模样,忍不住咬紧了后槽牙,绷着一张俊脸冷冰冰地说道:“我脾气不好,你要是还想被我拉进筒子楼里打屁股,你就继续说下去。”
许昙眼中明显带上了怒意,那是他人生中最丢脸的时刻之一,每每回想便耻辱万分。
看他生气,于洲心里也爽了,懒得理这个富贵闲人,再一次伸手用力握住许昙的手腕,把自己的卫衣带子从许昙的手指上扯了下来。
他迈着大步往前走,一直走到离这里不远的菜市场。
菜市场上人来人往,于洲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走到卖香菜和西红柿的摊位上。
于洲站在摊位前挑西红柿,又买了一把很嫩的小香菜,早市附近有人卖蛋饼,那香味十分馋人,一只往于洲的鼻孔里钻,于洲咽了一口口水,又掏出五块钱买了两个蛋饼。
其实如果不是进入清浦发现和同学们贫富差距如此之大,这样的生活其实也还可以,总比那些风餐露宿的人要好一点。
可是怎么说呢。
于洲想起了一句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光明。
一旦贫富差距赤裸裸地摆在眼前,那对人的冲击力是相当之大的。
无力、迷茫、绝望、心灰意懒......这些于洲都经历过。
他曾经很喜欢一个跑车模型,那个模型要五百块钱,就摆在商店的橱窗里,每次于洲都会去那家店走上一圈,透过窗子看着那辆摆放在橱窗里的跑车模型。
就在他对跑车模型求而不得时候,许昙却拥有了货真价实的跑车,他穿着一身新潮的衣服,盘着双腿坐在银灰色跑车的车盖上,脸上露出那种似笑非笑、慵懒又倦怠的笑容。
当时于洲看着那条朋友圈心态受到了一点刺激,从此之后再也没去看过那辆跑车的模型。
这就是天与地云与泥的区别,于洲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调节好自己的心态。
他咬着蛋饼,拎着西红柿和香菜回到了家,路上还捡了几个矿泉水瓶,月末可以去卖废品赚钱。
回到那个狭窄的小道上时,于洲特意扫视了一眼,这里早就没有了许昙的踪迹,这种富家小少爷很难忍受这里的环境,多待一秒都觉得难以呼吸。
于洲把买来的菜洗净后放进冰箱后回到卧室里写作业,筒子楼的卧室非常小,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和一张一米五的书桌就占据了大半个卧室,贴着书桌的那面墙是一整面的书架,地板是非常老式的样子很花哨的浅绿色瓷砖。
于洲很爱惜自己的小屋,他是一个非常勤快非常爱干净的男孩,每天都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于洲写作业的速度非常快,很多数学题他不用在纸上运算,基本在脑中过一遍就能算出答案。
因此课堂作业上占用的时间不多,可以把时间空出来上网打游戏赚钱。
于洲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打游戏赚钱了,对于穷人而言金钱才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学霸的游戏操作也是顶级的,一周下来也能赚上几百块。
放在一旁的手机开始发出消息提示音,于洲打完一局后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是班级的群消息。
于洲点进班级群,还算舒缓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
孙饶@班级全体成员:“哈哈哈,快来看看于洲大学霸居住的地方!”
照片中正是那两座破旧灰败的筒子楼。
周然:“哦豁,原来一身名牌的大学霸居然住在这种贫民窟里,这种地方真的能住人么,这楼真的不会塌么?”
群里的其他同学也跟着起哄。
“真的么!”
“不会吧,我看于洲大学霸身上的那股傲劲,还以为是什么好人家出身呢?”
群消息来回刷屏。
于洲的脸色阴沉的滴水,他直接艾特了周然:“塌不了,就算塌了也是第一个把你砸死。”
被于洲这么毫不客气地一怼,班级群顿时安静下来,其他同学也没有起哄了。
于洲又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穿A货怎么了,花你家的钱了?吃你家的大米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校园霸凌就是这样,柿子专挑软的捏。
如果你的性格像一团柔软的面团,那只会被人肆意地捏来揉去,但如果你露出身上的刺,他们就会觉得扎手,反而不敢轻易地拿捏你了。
而于洲向来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
班级群安静下来了。
于洲把手机扔在床上,拿起杯子猛灌了一口水。
说不在乎的是假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再继续恶化下去的,只要他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就不会有人拿着这件事来攻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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