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作为借口向边学笙请辞后,他走出别墅,一眼看到了正蹲在池塘边对着锦鲤发呆的礼子宁。
边辰向他走去,本以为他在放空,不料还隔着好一段距离礼子宁便回过头来,接着立刻站起了身。
“不去跟老爷子打声招呼?”边辰问。
“您希望的话,我现在就去。”礼子宁说。
“不用了,”边辰说,“走吧,回公司。”
礼子宁眼中流露些许疑惑,但并未提问,点头道:“您稍等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边辰说。
两人肩并肩走进车库,礼子宁加快脚步来到车旁,替边辰打开门。
边辰上车时看了他一眼,待礼子宁坐上驾驶座,边辰突兀地问道:“老爷子当初是怎么相中你的?”
作者有话说:
赵小令脑补画面:
边学笙:你这次去的目的就是勾引我孙子和你睡觉,一定要想方设法千方百计给自己创造机会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事成之后有重赏!
礼子宁:必不辱使命!(脱衣
第7章 跟踪狂
“边老先生在我大二的时候来学校里做过一次演讲,”礼子宁告诉边辰,“当时我被选做学生代表,参加了之后的座谈会,和他进行了一些对话。结束以后我们单独聊了几句,他邀请我未来去九天集团实习。”
“他去你们学校演讲?”边辰不由得好奇。
“嗯,先生您应该也知道,我们学校有一栋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教学楼。”礼子宁如往常那般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老先生当时提过,他有一个孙子也是川海理工毕业的。”
边辰耸了耸肩,把话题引了回来:“你答应了?”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在跟我说客套话,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人联系我,”礼子宁说,“大四的时候我去了九天实习,干了两个多月,就被调到边老先生身边了。”
在川海理工,才思敏捷、能力出众的学生不算罕见,但拥有礼子宁这般经历的人一定是绝无仅有的。
文武双全又沉得住气,确实是适合带在身边做贴身助理的优质人选。
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边学笙对他如此满意,居然舍得拱手让人?
“你们最近还联络吗?”边辰问。
“最近一次通话是十天以前的事了,”礼子宁说,“先生您放心,不该说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提的。”
“哦?”边辰笑了笑,“这么乖?”
“现在给我发薪水的人是您。”礼子宁说完,见边辰不作回应,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除了司机以外我也可以胜任很多工作。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我平时都有认真学习,边老先生对我也是很满意的。”
“这么积极,是对现在的薪酬不满意?”
“不是这个意思,”礼子宁否认,“是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边辰不置可否。
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边辰自认没有做出过任何值得对方尽忠的表现,时不时还会刻意刁难。
若不是为财,礼子宁的这份积极就太可疑了。
他不吭声,礼子宁又抬起眼来看他。
边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隔着后视镜与他对视了一眼,说道:“暂时不用,而且……下个月还能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
礼子宁面露疑惑。
“你完全不需要私人时间吗?”边辰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曲庆市,大概一个礼拜左右,你也好趁机放松一下。”
礼子宁显然有不同的意见:“我不需要,我可以跟您——”
边辰打断了他:“我需要,我想清静一个礼拜。”
礼子宁嘴唇动了动,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双眼睛竟透出了几分可怜。
“记住你刚才说的,”边辰不为所动,沉着脸叮嘱他,“你既然是我的人,别跑去老爷子那儿多嘴。”
礼子宁少见的没有迅速允诺,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一周后,当边辰上了飞机,忽然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疏忽了。
以礼子宁之前的表现,偷偷跟来也不足为奇,他应该在分别时收走礼子宁的身份证。
边辰利用机舱wifi给礼子宁发去了一个视频邀请,直到响铃结束都无人应答。
本想下了飞机便立刻打个电话过去,不料才走出廊桥,手机便响了。
电话那一头是已经有一阵没有同他私下联络过的边烁。
上一回见面还是边卫平出狱的那天。当着许多人的面,边烁对他热情友善,可此刻在电话里,却彻底变了一副嘴脸。
“边辰,”边烁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老头子说了我的事?”
“没有,”边辰据实回答,“我跟他很久没联系了。”
“别装了,我早该知道,你和你妈一个德行,”边烁显然不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边辰皱眉:“他知道什么了?”
“我从小到大怎么对你,你心里该有数,”边烁情绪激动,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背后捅我刀子?”
见他明显失态难以沟通,边辰在疑惑和焦急中不再保持从容:“边烁你冷静一点,你是我亲哥哥,我不会这么对你。”
“亲哥,”边烁笑了一声,“你就拿二十万打发我,还亲哥。我当初这么帮你,现在看来就是笑话。”
边烁不再与他争辩,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想听我的笑话?”边烁问。
“我不是——”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边烁切断了通话。
去酒店的路上,边辰心烦意乱。
边烁所言非虚。他们算不上一起长大,但过去感情却很不错,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边烁对他身份的包容和主动表达出的善意与照顾。
赵小令从来不信边烁会愿意善待边辰,边辰年幼时被她影响,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充满防备。
但在他游戏人间不务正业的那些年里,赵小令放纵他,边学笙对他冷眼相待不闻不问,叔叔边为民那边的人更是乐得见他堕落。
唯有边烁始终没有放弃他,骂着哄着逼他走上正途。他能有今天,边烁功不可没。
与吊儿郎当的他不同,那时的边烁热忱、正直、踏实,值得信赖。
可惜事到如今,他们都变了。
边辰给边烁发了一条消息:
——我下周回川海,到时候见个面好好聊聊吧
没有回应。
边辰长叹一口气,正要放下手机,铃声响了。可惜拿起来一看,是赵小令打来的。
“你车上有没有我的珍珠耳环?”她十分郁闷的样子,“很大很饱满的,帮我找一下,如果在的话应该很明显。”
“我在外地,”边辰哭笑不得,“等我帮你去问问吧。”
挂了电话,他想起自己原本要做的事,立刻给礼子宁打去电话。
这一回,很顺利便接通了。
“我妈说耳环掉了,你去车里看一下有没有。”边辰吩咐道。
“我……我现在不太方便,”礼子宁语带犹豫,“很着急吗?”
边辰心中了然,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礼子宁说。
边辰嗤笑了一声,开门见山地命令道:“我在3208号房间,限你五分钟之内出现。”
电话另一头静悄悄的。
边辰利落地切断了通话,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八分钟后,有人姗姗来迟。
边辰听见门铃声打开门后,本该留在川海的礼子宁端端正正站在门外,神情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笑容中带着不安与讨好。
“怎么这么慢?”边辰说着侧身把他放了进来。
“我的房卡上不了32楼。”礼子宁说。
很多酒店电梯都有类似的设计,要上特定的楼层只能刷对应的房卡。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边辰问。
礼子宁只是笑了笑。
边辰也无意深究。他缓步走到客厅沙发前,入座后仰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来现在乖乖站在一旁的礼子宁,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疑?你不像个保镖,你像个跟踪狂。”
礼子宁低下头:“对不起。”
边辰不耐地移开视线:“说点别的。”
“我听人提起,您上次遇到危险也是在外地,”礼子宁明显已经提前准备过说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容易遇到危险,我……”他说着竟冲着边辰笑了一下,话锋一转,“我想利用难得的休假来曲庆旅游,这家酒店看起来很不错。”
“行啊你,”边辰哭笑不得:“要不是打不过我现在一定已经揍你了。”
“我不会还手的。”礼子宁诚恳地说道。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边辰皱眉,“是什么让你有恃无恐?你的边老爷子吗?”
“我真的只是出于担心。”礼子宁说。
边辰没好气:“上次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人早就进去了,我查过,没有背景,纯粹是我的运气不好。”
几个月前,他在一次出差时有人拿着复制的房卡进门行窃,与提前回来的他撞个正着,起了肢体冲突。
事后查明是酒店出了内鬼,因为欠债而铤才走险。
“没有人能保证人不会在短时间里遭遇复数的意外。”礼子宁说。
边辰放弃与他争辩,调整了坐姿后严厉地说道:“回去以后我会和老爷子好好谈一下你的问题。”
礼子宁眨了一下眼,轻声唤道:“先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事?”边辰说。
礼子宁略显犹豫,并不开口。
边辰凝视着他的双眼,断言道:“你的模样告诉我,一定有。”
礼子宁也看向边辰。
只不过短短一瞬,方才边辰从他眼中捕捉到的犹疑已彻底消失不见,这个男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要怎么定义‘隐瞒’呢,”他反问边辰,“与我本人相关的、我所经历的和知道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从来不曾同先生您提起过,我不知道其中有那些是您希望了解的。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个说法很狡猾,偏偏让人难以辩驳。
“好,”边辰点头,“那你想想,其中有什么是与我有关,我知道了会比较好的?”
礼子宁思索了片刻,答道:“与您有关的很多,但我很难判断是不是您知道了会比较好。”
这时候若让他随便说点,最后听到的也必然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废话。
“算了,”边辰站起身来,“和你说多了头疼。你回去吧。”
礼子宁却不挪步子,依旧注视着他:“先生,明天的会议您会带我一起去吗?”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边辰说。
礼子宁此刻却又老实了:“借口罢了。”
边辰无奈:“我不带你,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跟过来?”
礼子宁移开了视线。
“我看着你就心烦,”边辰摆了摆手,“回去。”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边辰还是把他带上了。
身在异地,对方公司为他们安排了接待的车辆和工作人员,礼子宁来去都与边辰一同坐在后座,看起来终于像一个真正的保镖。
礼子宁的身高在南方城市鹤立鸡群,穿着一身最标准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又偏偏容姿潇洒。
把这样的家伙带在身边不是一般的唬人,很能撑场面。
只可惜,谈得并不顺利。
对方合作意愿强烈,但对开出的条件并不满意,不愿轻易松口。
双方你来我往掰扯了整整三天,过程焦灼,进展缓慢。
“看来是要打持久战了。”边辰走进房间扯松了领带,长叹了一口气,“来之前太乐观了,一个礼拜根本搞不定。”
礼子宁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他的领带和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为了方便,边辰重开了一间套房,让礼子宁搬来自己的隔壁,省得他每天用见不得人的办法强行跑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您辛苦了。”礼子宁说,“早点休息吧。”
边辰摇着头说道:“休息不了,等方案改完了我得看一下。”
“我帮您留意着,”礼子宁说,“您昨天也没怎么休息,既然要打持久战,身体是最重要的。”
“你倒是精神,”边辰笑容无奈,“等这次回去,我也跟你一起每天早起跑步吧。”
礼子宁也笑了:“好。”
边辰确实困倦,顾不上洗澡便睡下了。
可惜,不到半个小时又被吵醒了。房间外静悄悄的,吵醒他的是枕边传来的手机铃声。
边辰睡眼惺忪看了看屏幕,是赵小令打来的。
短暂犹豫过后,他还是按下了接听:“妈,什么事?”
“已经睡了?”赵小令听出了他声音中的慵懒睡意,“这么早,不像你呀。”
“也不早了吧,”边辰半眯着眼,“没什么事我就继续睡了。”
“有事,有大事,”赵小令的声音透着一丝幸灾乐祸,“你知不知道,边烁和人赌博,把公司股份输出去了,老头子气得差点进医院。”
“……”
边辰睁开了眼睛,看向灰蒙蒙的天花板。
“现在那边闹得不可开交的,”赵小令边说边笑,“你爸担心他大儿子眼巴巴跑去劝,被骂回来了。老头子不知道还抓了边烁什么把柄,现在要跟边烁打官司,一副恨不得把他送进去的架势……你说这怎么也是祖孙,他真够狠心的。”
边辰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又何必……”
“你可别多事,”赵小令叮嘱他,“老头什么脾气你知道的,没必要受这牵连。”
边辰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你要说的就这些?我很困。”
“行吧,我就是提醒你,别去蹚浑水。边烁被扒层皮也是他咎由自取,你老实一点,将来老头走了,你有的是好处,知道吗?”
挂了电话,边辰闭上眼,睡意却已消散无踪。
他起身下床走出房间,隔壁虚掩着的门缝中透出一丝暖黄色的光亮。
听见响动,礼子宁很快探出身来:“您醒了?新方案还没有发过来,需要我催一下吗?”
“不用,”边辰背对着他摆了摆手,“不急,我先去洗个澡。”
浴缸里泡久了人难免昏昏沉沉。
边辰穿着浴衣回到客厅时整个人头重脚轻。他从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大口喝了起来。
带着气泡的冰凉液体灌进喉咙,强烈的刺激令他感到一阵舒爽,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礼子宁在一旁看着他,一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怎么?”边辰转过头,“东西发过来了?”
“还没有,”礼子宁说,“我刚才问了,说还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边辰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指了指身旁的位置,说道:“过来,坐这儿。”
礼子宁乖乖照办,入座后依旧姿态端正。他还穿着衬衣,扣子系到最上一格,与一旁穿着浴衣姿态慵懒随意的边辰形成鲜明对比。
“陪我聊会儿。”边辰说。
“好,”礼子宁问,“聊什么?”
“你上次说,知道很多,但没有隐瞒的意思,”边辰歪着头看着手里半空的啤酒罐,“那我问你的事,你都会老实回答我吧?”
礼子宁点头,接着小声提醒了一句:“先生,您这样会着凉的。”
边辰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眼才发现系带的浴衣因为他松垮的坐姿领口滑落了大半。
他随意调整了一下,问道:“你跟在老爷子身边那么久,有没有听他提起过家人?我、我爸,或者我哥哥,有吗?”
礼子宁点头。
边辰侧过头看向他:“他是怎么说的?”
礼子宁显得有些为难,垂下视线笑了一下:“大多都……不太好听。”
边辰并不意外:“怎么个不好听?”
“会让人觉得,他虽然拥有很多,但……”礼子宁斟酌了一下用词,“未免太擅长给自己找不快活。”
边辰笑出了声:“好啊你小子,背后说他坏话是吧?”
礼子宁并没有被唬住:“您还想听什么?”
边辰摇了摇头,喝光了罐子里剩下的啤酒,伸手指了指冰柜:“再去给我拿一罐。”
礼子宁起身,走到冰柜前时,边辰随口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罐?”
礼子宁摇头,只取了一罐:“我还在工作。”
“怎么,跟我闲聊对你而言只是工作?”边辰故意板下脸。
“不是的,我在等修改方案。”礼子宁说着走到了他跟前,打开拉环后把啤酒递了过来。
边辰接过,又喝了一大口。
“先生,”礼子宁在他身旁坐下,担忧地问道,“您有心事?”
边辰摇头。
礼子宁不再多问,安静地陪伴在一旁。
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边辰开口道:“对,有心事,烦心事。我干了件很愚蠢的事情。”他说着看向礼子宁,“我知道他一向冷血,但没想到会那么不留情面。”
这段话没头没尾,想来礼子宁并不能了解其中缘由。
边辰也并没有继续倾诉的意思。他只是想发泄心中的烦闷和懊恼。
边烁确实错了,边辰存心想要他吃点大亏,是指望能让他清醒过来回头是岸,而不是要送他上绝路。
“我可能做错了。”他喃喃道。
礼子宁凝视着他的面孔,问道:“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做的吗?”
边辰半眯着眼,与他对视了会儿,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又看他高挺的鼻梁和饱满的嘴唇,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荒唐的念头。
有。你可以安慰我,让我短暂地忘掉这些烦心事。
去我的房间,用你的身体。
“先生?”礼子宁低声唤道。
手机铃声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礼子宁向边辰打了个招呼,起身寻找到自己的手机。片刻后,他询问边辰:“方案改完了,您需要现在过目吗?”
边辰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半罐啤酒,站起身来:“明天早上再说吧,我去睡了。”
他回到房间,关上门,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
人在情绪波动时太容易失去理智,所幸自己及时冷静下来,才没有说出会让彼此都感到尴尬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礼子宁:总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挠头
第二天,边辰在斟酌过后主动给边烁打了电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边烁的情绪稳定了些许,至少是可以沟通的状态了。
“我承认,当初说手头紧是托词。因为只要还能借到钱,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你根本不可能停手。我只是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狠……”他向边烁坦白,然后强调,“你怎么对我,我心里再清楚不过,所以绝对不可能存心害你。”
“不是你?那为什么有些我只跟你提过的事老头也知道了?”边烁语调平静得很不自然,“那就是老头安插在你身边的人做的,是那小子去告密了?”
边辰愣了愣,问道:“你确定只有我知道?我对你具体资金情况一无所知。”
“别套话,”边烁说,“不是你那就只能是他了。你要自证清白是吧,简单,把他交出来,我打断他的腿,看他说不说实话。”
“和他没关系。”边辰说。
边烁笑了:“你凭什么保证?”
“他只知道你来找过我,就算去传话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边辰同他分析,“我们先不谈这些好吗?我今天找你只是想说,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有我在,你可以尽管开口。”
“找你?”边烁被他逗乐了,干笑了两声,“特地送上门来让你羞辱吗?你打算怎么帮我,给我二十万让我好好过日子?”
“我说了,我那时只是——”
“够了,”边烁打断他,“找你有什么用?老不死的恨不得把我送进去,你怎么帮我?”
“你都做什么了?”边辰问。
边烁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你连亲爹在里面的时候都不闻不问,到时候会管我?别假惺惺了。”
说完,不等边辰有所反应,通话便被切断了。
边辰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烦闷。
简直无药可救。他在腹诽的同时,又不可自制地感到懊恼和不甘心,若是自己当初能尽早发现问题,更积极地做点什么,有没有可能避免今天这一切。
“先生,”背后传来敲门声,“车到了,可以出发了。”
边辰收起手机,站起身来。
电梯里,礼子宁站在他侧后方,小心地问道:“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边辰摇了摇头。
礼子宁微微蹙起眉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上了车,边辰无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了太阳穴的位置,揉了两下后,他发现礼子宁在偷偷瞟他。
“我没事,有点晕车,”他对礼子宁说,“可能是昨晚两罐啤酒害得,过会儿就好了。”他说着叮嘱司机,“前面看到有便利店就停一下,我下去买瓶水。”
司机很快找到了便利店,礼子宁在车停稳前主动问道:“想喝什么?”
边辰想了想:“茶,无糖的都行。”
礼子宁下车后一路小跑,几分钟后提着袋子回到了车边。
开门时,他不知为何顿了顿,向车后方看了几秒。
边辰顺着他的视线,没发现任何特别的东西。
“买了三种,”礼子宁入座后打开袋子,“茉莉花茶、乌龙茶和绿茶,您想喝哪种?”
边辰随手从袋子里拿了一瓶绿茶,问道:“刚才在看什么?”
“停在我们后面的那辆车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礼子宁说。
边辰回忆了一下,当时确实有车停在后方不远处,但无论是颜色还是款式都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浅浅地舒了口气。
“好些了吗?”礼子宁问。
“嗯,”边辰对他笑了笑,“谢谢。”
礼子宁回以笑容,模样显得轻松了许多。
边辰看着那双微微弯起的眼睛,脑中突兀地蹦出了前阵子与赵小令的对话。
这会不会是边学笙布下的美男计?
边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又仰头喝起了瓶装绿茶。
片刻后,他拧紧瓶盖,轻声问道:“什么事那么开心?”
礼子宁眨了眨眼:“我吗?”
“看你偷乐到现在。”边辰说。
“因为……”礼子宁垂下视线,“您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太好,刚才终于笑了。”
“……”
“辛苦了,”礼子宁说,“要是这次回去能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边辰问。
礼子宁不解:“什么?”
“你肯定知道,”边辰说,“我喜欢男人。”
礼子宁一瞬间有些呆滞。
边辰刻意地看向他,笑了一下:“勾引我?”
“我……”礼子宁转过头,“我早就不是十八岁的小朋友了,没用吧?”
边辰不禁笑出声来,摇头道:“怎么还耿耿于怀。”
新方案获得了对方的认可,接下来的几天会谈十分顺利,竟赶上了预期的进度。
终于达成一致后,对方主动设了个宴,邀请边辰一行人参加,边辰自然要捧场。
没想到下了车,发现地点定在夜总会。
进了包间才刚入座,还没同对方几位负责人打完招呼,一群衣着暴露的美艳女子排着队走了进来。
边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保持假笑。
对方老总把一个穿着亮片低胸吊带的女孩儿往他身边推,笑着对他说“这个漂亮”,他往后退了半步,暗自感慨自己和那个女孩儿为了讨生活都太不容易。
女孩儿主动迎过来,但很快意识到了他的抗拒,便不再自讨没趣。
包间里气氛旖旎,生意场上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男人们纷纷原形毕露沉醉其中,边辰却如坐针毡。
不仅是因为取向不对口。他不是太正经的人,却始终觉得声色享乐都是私事,放到工作场合太不体面。
那女孩儿在他这儿碰了软钉子,视线扫了半圈,落在了礼子宁身上。
礼子宁在边辰身旁,坐姿端正,表情严肃。女孩儿娇滴滴地坐在了他的另一侧,试图伸手挽他的胳膊,被他无情地避开了。
“抱歉,”他沉着脸告诉对方,“不方便。”女孩儿呆愣之际,他又补充道,“麻烦不要挤在这里。”
女孩儿尴尬地走开了。
“怎么,”边辰故意揶揄,“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在工作。”礼子宁一本正经地说道。
边辰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浅浅抿了一口。
礼子宁侧过头看他:“您也一样不理会她们。”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边辰问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
礼子宁没有作答。
边辰小口小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说道:“其实……我对你这样的比较感兴趣。”
他说完放下了手里的空酒杯,点了点杯口,示意礼子宁倒满。
礼子宁照做。
边辰看着八分满的酒杯,满意地点了点头,把杯子推到了礼子宁跟前:“赏你了。”
礼子宁短暂地迟疑了半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不是在工作么,”边辰看着他滚动的喉结,问道,“可以喝酒?”
“满足您的的期待就是我的工作,”礼子宁放下酒杯,看向他,“我是为您服务的。”
挂在杯壁上的红色液体缓慢地向下流动,在杯底凝成闪亮的宝石色。
“你的服务限种类吗?”边辰问。
礼子宁依旧看着他的侧脸,低声道:“尽我所能。”
边辰笑了笑,手指缓慢地转动空酒杯:“那……我们早点回去吧?”
离开了包间昏黄暧昧的灯光后,边辰略微清醒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