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陆瑾瑜悄悄地看了一眼白望舒,他看起来愈发的不近人情了。
他看白望舒的时候和白望舒的眼睛对上了,直接就望进了一汪冰泉。
这汪冰泉并不似陆瑾瑜想象中那样冻的人发寒反而带着些微的暖意但他还是有些急促地微微偏过头去,眼睫不安地颤动着,手指不安地动着。
“好久不见,陆瑾瑜。”白望舒薄唇轻启,声音冷冷淡淡的,不透露出一点情绪波动。
陆瑾瑜也没有想到白望舒会主动跟自己说话,将目光移了回来,应了一句“好久不见。”
他们渐渐地聊了起来,陆瑾瑜放松了许多,不再紧张,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陆瑾瑜不敢说自己现在一点都不喜欢白望舒了,但他现在确实没有想过和白望舒在一起了,他现在结婚了,他觉得之前的事都过去了,他和白望舒以后当朋友就好。
“你那次给我打电话想跟我说什么?”
陆瑾瑜没有想到白望舒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沉默了一瞬,就笑着答道“就是想着送送你,道个别。”
“这样啊。”白望舒好像信了,没在接着问,和陆瑾瑜聊起了其他。
“不是的。”陆瑾瑜在心中悄悄地说。
不是的,陆瑾瑜当时打电话之前想跟白望舒说很多,他想告诉白望舒,他喜欢白望舒,很喜欢,很喜欢,一直都在喜欢着。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打了那个电话,电话刚接他们两个都沉默了一下,陆瑾瑜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了登机广播。
“前往M国的旅客请注意:
您乘坐的次1234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机牌,由3号登机口上飞机。祝您旅途愉快。谢谢!
Passengers to M country, please note that your flight 1234 is now boarding. Please take your belongings with you, show your boarding pass, and board the plane from Gate 3. Wish you a pleasant journey. Thank you!”
白望舒的声音被广播盖住了大半,冷冷淡淡地从手机中传来,但陆瑾瑜听得清清楚楚。
白望舒在说“我走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激起了陆瑾瑜藏在心底的恐惧,陆瑾瑜的脑子中重复着一个念头“白望舒要走了,他又要走了。
白望舒走了之后,他又会过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他的胃在那一瞬痛了起来,仿佛搅成了一团,疼得手机都拿不稳了,一下就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指奋力地碰上掉在地上的手机,手机被一点点地弄到面旁,拧着眉,咬着唇。
他想发出声音,又怕溢出哭腔,只能抖着嗓子微弱的叫着。
“别走啊,求求你,救救我。”他唇齿开合极微小地吐露着。
痛苦胀满了他的脑子,侵蚀了他的视觉中枢和听觉中枢,他的眼前只有朦朦胧胧的碎片,耳中也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不知道白望舒有没有说什么,但他大脑中唯一清明的一部分告诉他“快把电话挂了!”
哪怕不能将白望舒留下来,他也不想让白望舒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他极力抑制着颤抖的声线,压抑着,忍受着痛苦,最后只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挂了吧。”轻飘飘的一句,好像风吹了就会散,就倒了下去。
他靠在冰冷的地上,耳边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
他不知道是他不小心点了挂断,还是白望舒挂了电话,但是还好没让白望舒听到他不争气的哭声。
他的脑子也是“嗡嗡”的直叫,像有只虫子在脑子里转,烦人聒噪的很。
他想用手用力的敲一敲他的脑子,将那只虫子驱走,可是他发现他完全没有力气,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
他的额头一直冒着汗,眼眶也在冒着水,他的脸他的发鬓都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泪浸湿了他的脸和发鬓。
他躺在地上,只有疼痛和冷伴随着他,他将疼痛驱逐出他的大脑 他逐渐拥有了一点点大脑的控制权,但他依然是茫然的,痛苦的。
痛苦得不能爬起来,只能躺在冰凉的地上,地面其实并不过分的凉,但他却感觉自己在冰窖里。
茫然地直想着,结束了。
全都结束了。
他们聊得还算愉快,陆瑾瑜还喝了一点酒,但他酒量不行,已经有点晕乎了。
“我送你回去吧。”白望舒边穿西装外套边说,他知道陆瑾瑜什么酒量。
“不用了,我叫了人来接。”陆瑾瑜摇了摇头,轻轻笑了一下,温和中透露出些许傻气,明显已经上头了。
白望舒皱了下眉,在陆瑾瑜的拒绝下,还是坚持地扶着他。
门口站着一个个子极高的男子,高高大大的,白衬衣下的肌肉鼓起,像头凶悍的棕熊 ,但戴着沉闷厚重的黑框眼镜,背微微弓着,看起来没那么瘆人。
“这应该就是那个人了。”白望舒心想。
助理在白望舒手中接过了陆瑾瑜,还不停地说“麻烦您了,麻烦您了,我是陆总的助理。”看起来谦卑又老实。
白望舒只回头拿了把伞,助理就扶着陆景瑜走了很远,只能在雨中朦朦胧胧地看到背影。
不知道有没有看错,白望舒好像看见助理扶着陆景瑜肩的手向下扣住了陆瑾瑜,好像要将陆瑾瑜嵌在他的怀里。
一转眼白望舒就看不到两个人的背影了。
“应该是看错了。”白望舒撑开伞,缓慢的走着。
助理的手搭在陆瑾瑜的腰上,陆瑾瑜。整个人都陷在助理的怀里。
助理和陆瑾瑜凑的很近,他轻声地说“陆先生,您醉了吗?”
如果忽略他搭在陆瑾瑜腰上的手,态度确实是恭恭敬敬。
“没醉。”陆瑾瑜从助理怀中抬起头来 ,边说还边摇头,语气十分坚定,口齿清楚,如果忽略掉早已泛上薄红的白面,确实挺让人信服的。
“真的吗?”助理轻笑了一声,顶着张笑脸,语气诚恳地凑近陆瑾瑜。
“真的,我走直线给你看。”陆瑾瑜推着助理的手臂,好像要向助理展示他能走直线来证明他并没有喝醉。
助理由着他推开了自己,为他撑着伞跟着他走。
陆瑾瑜慢吞吞的走着,助理也慢吞吞的跟在他后面。
“你看,我就说我没醉!”陆瑾瑜回过头来对着助理笑得灿烂,像在山上炸开的花朵,实在朝气,实在美丽。
花朵在山上,陆瑾瑜在助理的眼中,他心如擂鼓,澎湃不已。
他伸手去够他的白蔷薇,微微低头,鼻尖湊进陆瑾瑜的发,抑制着疯狂吸取蔷薇香气的渴望,一点点的摄入芬芳的香气。
他们离得实在近,他好像能闻到据公司的Omega所说的温暖又浓郁的蔷薇香气,助理喉结上下滑动“我误会您了,您没有喝醉。”
“没关系。”陆瑾瑜很认真地回答。
“谢谢您的原谅。”助理笑着凑近他说。
“不用谢。”依旧是很认真。
“您真的很可爱。”助理的声音很轻很轻,但陆瑾瑜还是听到了一点点。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哦。”陆瑾瑜信了。
“太好骗了。”助理边扶着陆瑾瑜走边想。
助理终于将陆瑾瑜扶到了车上便开车送陆瑾瑜回家。
路上遇到了红绿灯,红灯时间有点长,助理就偏头看坐在副驾驶上的陆瑾瑜,陆瑾瑜身上盖着一件被子,偏过头去,头靠在玻璃上睡着了,安静又乖巧,像一只自己走入狼口的小羊。
陆瑾瑜长相俊美,身形修长,看上去像棵挺拔的树,温和又可靠,但是那一截修长白皙的颈让他又多了几分柔软脆弱。
绿灯亮了,助理抽离开目光,又认真地开起了车。
雨停了,助理下车去开车门,蛮猛的一开,陆瑾瑜身体晃了一下又晃回去靠在椅背上,脖颈伸长,像等待受戮的天鹅。
助理去给陆瑾瑜解安全带,身体低下去,他感到陆瑾瑜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耳廓,微微侧过头去,就看到陆瑾瑜纤长的睫毛,安静地停靠在那。
助理忍不住凑近贴了下陆瑾瑜的唇齿,只轻轻地一触,便分开了,一吻完,助理忍不住笑了起来,镜片后有几分邪气的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他扶着醉酒的心上人缓慢地走近心上人与心上人伴侣的家。
他看到远处房子的门口亮着灯。
走近了才发现,外头站了一个人,应该是陆瑾瑜的omega伴侣——林子规。
助理还没有踏上台阶,林子规就脚步有些急促地踏下台阶接过陆瑾瑜。
陆瑾瑜也自然地环过林子规的脖子,亲昵的和他贴在一起。
“不是说宋秘书送吗,是林助理吧,实在麻烦了,这么晚还得送我先生回来。”
林子规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林尺素却诡异地从林子规身上感到一股敌意。
林尺素扬起笑脸回应,厚厚的镜片,使他看上去十分无害“不麻烦,不麻烦。”
“实在是谢谢了。”
“谢谢,谢谢。”陆瑾瑜转过头来,应和着林子规的话。
林子规的手搭在陆瑾瑜的肩上,将陆瑾瑜按在怀里“我就不送了,林助理慢走。”
“慢走,慢走。”陆瑾瑜又应和了一句。
“那就再见了。”
一路上林尺素还在想着陆瑾瑜刚刚盖着的被子有没有沾染到陆瑾瑜的信息素?带回去能留香多久?
“去喝一下西瓜汁。”
陆瑾瑜如今晕乎乎的,他完全没有脑子去想,林子规是怎么在他并没有跟林子规说明情况的前提下,知道他会喝酒并提前去榨西瓜汁的。
陆瑾瑜点了点头便边脱外套边向桌子走去。
他外套还剩一个袖子没脱时,林子规捏住袖口,将陆瑾瑜的外套脱了下来。
林子规抱着怀中的外套,低头嗅闻了一下,并没有沾染上其他信息素的味道,林子规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在陆瑾瑜旁边。
西瓜汁已经被陆瑾瑜喝完了,他酒醒了大半,稍微清醒了一点,勉强能认人记事了。
“你出去干嘛了。”
“应酬。”陆瑾瑜下意识地回了一句,他并不想让林子规知道,他怕林子规知道了会因为这件事伤心。
“哦。”林子规好像信了,笑着和陆瑾瑜又聊了几句,句句都在旁敲侧击,虽然没探出什么,但他知道陆瑾瑜想向他隐瞒这件事。
天太晚了,阿姨都走了,陆瑾瑜去洗杯子,洗完杯子后,他就上楼了“早点睡吧。”
“嗯。”林子规跟在他后面一起上了楼。
“晚安。”陆瑾瑜一回头,看到林子规站在他对面房间的门口对他说。
陆瑾瑜已经很困了,半眯着眼睛,靠在门框上笑着“晚安,谢谢了。”
像沐浴在月光里的白蔷薇,不经意间便慑人心魄。
陆瑾瑜一回去就睡了,林子规却怎么也睡不着,跑到阳台去吹风。
他的脑子回晃着今天发生的事。
陆瑾瑜在和白望舒吃饭的时候,林子规也被霍司辰叫出去了。
霍司辰直接将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
手机屏幕显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是陆瑾瑜和白望舒。
照片上两个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和谐,好像两人间不可摧,所以旁人都插不进去。
“我实话跟你说吧,”霍司辰指了指照片上的白望舒,“陆瑾瑜之前喜欢他。”
“我跟陆哥已经结婚了,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我不在意的。”说是不在意,但笑容已经没了。
“是吗。”
霍司晨又翻出了一堆照片,大多都是陆瑾瑜和白望舒高中时候的照片。
林子规只看了一眼那一堆照片便看不下去了,他们的照片并不多,陆瑾瑜温温和和地笑着,但只要有白望舒,陆瑾瑜的头就会微微偏过去,眼睛亮晶晶的,藏不住的喜欢和崇拜。
“你真的觉得他们不会旧情复燃吗?”
看到林子规低头沉默着,霍司晨有些慌,他怕自己说得太过活林子规做出什么事。
“哎,哎哟,我就跟你说嘛,长得太好看的Alpha不靠谱,我之前跟你说他不靠谱,你还不信,听哥一句话,赶紧离。”
霍司辰确实之前就告诉过林子规,陆瑾瑜有个白月光。
还不停地火上浇油“听说这个白月光跟你长得还有点像,别不是把你当替身。”
林子规当时外表看不出他信没信,但是当即就冷脸了,严肃地警告霍司晨,别破坏他跟陆瑾瑜的感情。
见林子规低头还不说话,霍司晨更慌了,林子规小时候身体不好,动不动就撅过去,后来去练了,身体好了不少,但还是给霍司晨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你还好吗?可别再撅过去了。”
林子规确实没撅过去,他直接将桌子掀翻了。
霍司晨起身躲过“哎哟喂!”
他现在很庆幸他没有点什么东西。
林子规再一次严肃的警告了霍司辰,但他脸色瘆人的像地府里爬出来的鬼。
林子规叫了下服务员,看上去温和又可亲。
“实在抱歉,您清算一下,造成了多大的损失,我十倍赔偿。”
他一边道歉一边给了服务员一笔不菲的小费。
一副温和柔软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才将桌子掀翻了。
林子规站在阳台回想了一下陆瑾瑜回避的态度,打了一个电话给霍司晨。
过了一会儿霍司辰接了,声音有些慵懒,明显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干嘛。”
“霍哥,帮我查一下白望舒。”
说到这事,霍司晨立马就来劲了,他的语调一下子就拔高,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
“你终于要跟陆瑾瑜离婚了,赶紧离,赶紧离,你离了,哥请你喝喜酒!”
“不离,我不会跟他离婚的。”
“哦,我改天把白望舒的资料发给你。”霍司晨的语气一下就平静下来了,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
“谢了,霍哥,我之前语气有点冲,改天给你道个歉。”
“你离了,就是给哥最好的谢礼。”
林子规听了这话一下就挂了。
他的视线偏移到隔壁的阳台,他用他的视线丈量着两个阳台间的距离,不远,他可以轻易的过去另一边,可又是确确实实的间隔开来了。
在外人看来他们是一对般配的伴侣,可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之间隔着多么远的距离。
陆瑾瑜出门只看到林子规“宋秘书呢?”
“宋哥家里突然出了点事,下午就请假了。”林子规表现的十分无辜。
宋秘书一向对工作尽职尽责,怎么会突然请假?
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陆瑾瑜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事实证明,喝得再少都是能醉的。
其实他在酒局中几乎没喝醉过,一般遇到要喝酒的情况,林尺素都是能帮他挡过去的,再加上林尺素工作能力很强,他一直很满意林尺素,也很信任他。
前面的酒林尺素都帮他挡过去了,这回他向林尺素投去了目光,林尺素装作无能为力的样子微微摇了摇头,他收回了目光,将目光放到酒杯上,并没有起疑。
酒都递到跟前了,现在事情刚谈完,不喝不好,陆瑾瑜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现在算有些晕乎了,但还没有完全被麻痹掉。
林尺素递了一小盘水果给陆瑾瑜。
“您吃一点葡萄,解解酒。”
陆瑾瑜吃了三四粒。
这盘水果都是用酒泡过,虽然度数不算太高,但是陆瑾瑜实在是不胜桮杓,他已经完全记不得事,认不得人了。
陆瑾瑜坐在位置上,除了脸上泛起了一点薄红,并无异样,别人来打招呼还能笑着应上几句,但林尺素一眼就看出来他醉了。
林尺素靠近陆瑾瑜,在他耳边耳语了一句“您要回去了吗?”
他们离得很近,陆瑾瑜偏过头去,林尺素感到热乎乎的气息喷洒到他的脸上,他看到陆瑾瑜的睫毛动了动,方才吐出一句“嗯。”像是从鼻腔里吐出来的,又轻又软。
林尺素只用三言两语便将陆瑾瑜带了出去,紧紧地将人搂在怀里。
林尺素并没有喝酒,但或许是被酒局中的酒气感染了,虽然身体上没喝酒,但灵魂上早已牛饮了许多。
他如今心潮澎湃,外头里头都是火,脸上泛起了潮红,心头竟有了个疯狂的念头。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人给生吞活剥了!
“真下流!”他发自内心的夸赞着自己。
他下流,他脸皮厚,可陆瑾瑜心软又脸皮薄,若是事情真的发生了,陆瑾瑜定是会对他负责。
说是不成,他就说是喝了酒,昏了头脑,陆瑾瑜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林尺素越想越觉得可行,一路上抱着陆瑾瑜的手抱得越来越紧,心灵身子也越来越躁了,脚步都有些飘忽,半点都没有平时稳重老成的样子。
林尺素手握上门把手,另一只手环着陆瑾瑜腰更紧了。
他将陆瑾瑜放在床上,床铺很软,陆瑾瑜环着他,他们两个一下就陷进去了。
无意间,林尺素蹭了一下陆瑾瑜吐着热气的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林尺素觉得陆瑾瑜的唇甜滋滋的,甜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低下头,在陆瑾瑜的唇上落下一吻,亲的很深,舌尖都探进去了,他亲的有些入迷,痴迷地吸取着陆瑾瑜口中的气,陆瑾瑜有些难受,发出“嗯”的一声。
林尺素终于不再亲他了,撑着上半身看着他笑。
陆瑾瑜方才被林尺素紧紧的抱了一路,都没有哼一声,或许发出声响,但他被林尺素搂得太紧了,声响都藏在林尺素的怀中了。
他现如今轻哼了一声,蜜一样将林尺素泡在其中让林尺素想得愈加美,笑得愈加甜了。
“到家了?”陆瑾瑜迷迷蒙蒙地问了一句,他根本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姿势有多么古怪,多么暧昧。
“没呢陆先生,今天我们不回去,好不好?”这话本就说的暧昧,林尺素还特地加重了“我们”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腻歪。
但是如今的陆瑾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又昏了过去,还随便应了一句“嗯。”
扣子刚解了几粒,陆瑾瑜身上的手机就“嘟——嘟——嘟”地叫了起来,陆瑾瑜侧着头,被吵的眉头都微微皱了起来。
林尺素并不嫌这响声吵闹,但他介意这响声扰了陆瑾瑜。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上头显示着来电人——白望舒。
“白望舒”这三个字并不透露出一丁点的暧昧,林尺素来之前确实调查过陆瑾瑜,知道有白望舒这个人,知道白望舒和陆瑾瑜一起长大,再多的就不知道了,林尺素只看了一眼便挂了。
另一头,白望舒站在楼上,听到手机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眉头皱起,朝远处望了一眼,大步追了过去。
白望舒是来这办事的,事情办完之后,他就跑到花园来吹风,他坐在花坛上,欣赏着风光,姿态明明是有些散漫悠闲的,但他的唇抿的紧紧的,神情透露出些许严肃,看上去就像一座肃穆的石雕。
“石雕”突然动了下,他看到了一个背影,另一个人抱着他,那个人比他高大许多,将他整个人都牢牢罩在怀中,那个人刚才晃了一下,露出一点点后脑勺。
并不是很好辨认,但是白望舒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他发小——陆瑾瑜,他就算化成灰,白望舒都能一眼认出来。
那边人不少,还有一些吵闹,隐约地向白望舒透露着——陆瑾瑜是安全的,但白望舒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他直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抱歉。”他朝刚才被他不小心撞到的人道了歉后,他朝前方看去,人不见了,他快步朝他们离去的方向追去。
白望舒看到电梯缓缓上升,眉头不禁一凸一凸地跳,他压抑着情绪,皱眉思考着,看上去愈发冷峻,不亦接近。
这栋楼一层是大厅,统共4层,上头3层都是可以入住的,住房的时候都不用登记,直接从前台交了钱,拿个房卡就走。
白望舒知道直接说要调监控,酒店工作人员肯定不会同意。
“麻烦帮我联系一下你们经理。”
“哦哦。”白望舒的个子太高,肩膀又宽阔,冷凝着张脸,看上去十分有威慑力,前台忍不住后撤了一步,连忙打电话给经理。
“经理,这边有人联系你。”
前台小心地看了白望舒一眼。
白望舒察觉到他的目光“我叫白望舒。”
“白望舒白先生联系你。”
经理很快就到了,但白望舒还是很急。
“白先生,你要来怎么不提前联系我啊。”
“可以调一下监控吗?”
白望舒看着监控,表情愈发严肃。
这家酒店只有大厅一楼和电梯安了监控,其余地方都没有监控。
白望舒认不出来那个带走陆瑾瑜的人,但他认得陆瑾瑜。
监控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明明是之前的监控回放,白望舒却有种和监控里的人处于同一时空对视的感觉,他这才认出来,这是陆瑾瑜身边的那个人。
他们是在3楼下的电梯,但是,楼梯间和走廊没有监控,他很有可能下楼或者上楼,大厅没有看到他们踪迹,应该没有离开。
不能说来酒店就是要干那档子事的,但是那人的眼神告诉白望舒他就是要来干这那种事的。
来这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权,白望舒也没有太难为工作人员“麻烦你们帮我留意一下这个人。”
电梯缓缓上升,白望舒侧过头看了一下表,已经过去20多分钟了。
他微微倚靠着电梯的墙,轻呼了一口气“呼”努力使自己别那么紧张,但他现在愈发紧张了,手心都开始微微冒汗。
如果陆瑾瑜出事了,他定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谁啊!”里头的人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开门,他一开门就看到了一个过分高大的人,低头看他,黑压压的眼睛,看上去分外吓人,他后撤了一步,警惕的看着那人。
“十分抱歉。”那人看上去很有礼貌地向他道歉。
他胆子稍微大了一点,骂了几句便“嘭”地一声关了门。
那人便是白望舒,他已经敲了好几扇门了,没有一扇里面有陆瑾瑜,他向走廊的另一边望去,长长的走廊,看上去像没有尽头,要无限延伸下去一样。
他不敢想象等他找到陆瑾瑜的时候,陆瑾瑜是什么样的情况了。
他迈开步伐又敲响了另一扇门,无论怎么样找到陆瑾瑜最重要。
林尺素想着作戏做全套,猛灌了几口放在床头的酒,他的衣襟被微微沾湿,度数不算高且他的酒量很好,但他喝酒容易上脸,脸上有了几分薄红,看上去确实挺像喝醉的人。
他摘掉眼镜,露出底下的面容,如果忽略过高的身高和宽阔的肩膀,他其实是一个长得挺邪气的小白脸。
他又喝了口酒,没有喝进肚子里,含在嘴里,爬上了床,低头凑近陆瑾瑜。
林尺素一面解着陆瑾瑜的衣服,一面将酒渡给陆瑾瑜。
他一下就溺在陆瑾瑜身上了,吻得太过凶狠了,陆瑾瑜一下就被他渡过来的酒呛到了,脖子微微抬起来,身子一颤一颤的咳嗽。
林尺素轻抚着陆瑾瑜的背,好一会儿,陆瑾瑜终于喘过气了便又仰头昏了过去。
陆瑾瑜上半身被林子规抬起来一点,外套便被脱掉了,扔在身边,手机突然叫起来了,只一声,陆瑾瑜便翻了一下躯体,盖住了手机,手机没了声响。
林尺素想着电话应该被挂了,没在管,低头咬住陆瑾瑜的腺体,他明明闻不到任何的气味,却无端地被吸引着,忍不住咬地重了些。
房间里很暗,但他却几乎凭着本能咬住了陆瑾瑜的腺体,是因为他在暗中窥探过陆瑾瑜许多次了。
他把他的心脏当做图纸,描刻着陆瑾瑜的每一点,来满足心中隐秘的心思。
可是当真正接触到时,才明白这张图纸描绘得有多么浅薄。
他深陷于他身体构造的精妙之中。
陆瑾瑜腿被抬了起来,林尺素的手陷在他大腿软乎乎的肉里
“唔。”陆瑾瑜被抵在腹部的东西烫了一下,轻哼了一下。
白望舒的心在另一头伴随着这声跳了一下。
他实在太担心陆瑾瑜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他现在找不到陆瑾瑜,只能通过电话那一边的声响来大致判断陆瑾瑜的情况。
他现在恨不得通过这个电话把那个人弄死,但他又不敢激怒那个人,他的脚步更快,敲门的动作却轻了许多。
上楼的路上,他将手机贴近耳廓,那头几乎没什么声响,但一旦有声音,就是他不想听到的轻哼,那他的声音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安全感,反而让他愈发的不安。
“咚咚咚。”外头传来了敲门声,不算太过刺耳,但很清晰。
林尺素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他的行动,并不受外面的声音干扰,只是动作尽量轻缓,不让外头的人听到。
“有人吗?”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因为如冰一样的冷淡的声线,显得十分强硬。
林尺素继续亲吻着陆瑾瑜,没有丝毫克制,反而更加放肆,一下一下地撞在陆瑾瑜的腹部,腹肌被撞得微微泛红,力道用力的,像要将陆瑾瑜撞进床头里。
里头还是没有声音,白望舒却感觉有不对劲的地方,又敲了几下门“有人吗?”
陆瑾瑜被撞的难受了,微微抵住林尺素,不让他靠近,林尺素却强硬的去吻他的脖子,反抗间,手机掉下了床。
“碰”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白望舒一下就听到了。
“咚,咚,咚!”他敲门的动作突然变得剧烈,上下扳动门把手。
“开门!”